《发现枕边天子被顶替后》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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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办事不利。”黑衣刺客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属下见以达到目的,欲抽身离去时,圣上忽地变换招式,一改闪躲防守态度,朝属下的刀剑靠近,似乎.......”似乎是故意刺激他出手。

后面的话再说下去便是大不敬,他吞咽口水,略去后面的话,“属下几次躲闪,可圣上武功变化莫测,出其不意,属下身手不及圣上,终是不慎伤到了皇上。”低下头,漏出脆弱脖子,义无反顾说:“属下该死,请皇后处罚。”

孟楚瑶双手环于胸前,抬眼看着望不到边的黑暗,目光渐渐发冷。

随着交手,她愈发认为季凛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识毒,明知滋补汤有毒,即使吐血也会喝,就连何府的毒,他以为是她下的,也义无反顾喝了。

他如此聪明狡猾,想必猜测出这场刺杀背后的操纵人是谁,所以偏偏要在身上留道伤。

刺客并无伤他的念头,却自己往刀口撞,莫非就是为了向她说句嘴硬的话。

孟楚瑶想不通,决定最荒唐的,或许就是最接近答案的答案。

撂下“派更厉害的高手来杀他”的狠话,是因为他乐衷于挑衅对方,然后成功脱身。

每次交手,都要受伤,则是因为他有自虐倾向。

黑衣刺客跪在地上,良久没听到动静,只觉上方传来的压迫令他心口快要承受不住。

“啪嗒啪嗒。”两滴汗打在地上。

“退下吧,罚一月赏银。”孟楚瑶回神,注意到人还跪着。

刺客松口气,这个处置在他意想之外,他伤了皇帝应当落头的。区区罚银,相较之下如掉跟头发,不值一提。

隔日。

皇上受了惊,需静养几日,前朝之事暂由皇后接管。

因金吾卫护君失败,孟楚瑶问责宫内共五千名金吾卫,一一考核他们,最终有半数人未通过考核。

她大发雷霆,斥责上级训练不利,上将军,大将军和将军皆罚半年俸禄,撤去职位,重新擢升人选。

而擢升的官员,无一例外都曾是孟栎的得力干将。

未通过核验的金吾卫,则全部调去孟族军中集训,这此期间的空缺从孟族军里补充。

一月后复审,仍未通过者,将无法返回原职。

处置方案即出,百臣不敢声言反对。

拥皇派明知皇宫的金吾卫被大换血,将来要是皇后有二心,简直是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可纵云台刺杀,金吾卫刀剑都被人打掉,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而那些刺客临走前,刻意留下金族的印有秃鹫纹的汗巾,这分明是嘲笑季朝守卫军如豆腐般不堪一击。

皇上被金族刺客割伤腕臂,百臣至今心有余悸,敢有一言不同,便是对天子不敬。

孟楚瑶按照计划,顺利达成目的。

无论下月考核通过于否,在孟家军操练一月,也足够他们倒戈的了。

刺杀风波就此按下,顾初霁的案子也能提上日程了。

她叫来大理寺卿郭易,让他汇报调查的细则,边听边端详怀疑顾初霁为反贼的证据——那封写给金族君王的信。

凑近鼻尖闻了闻,又翻出顾初霁在边塞寄来的奏折,闻了闻笔墨,“信件下的时间与这封奏折为同一天,可笔墨却不相同,奏折的笔墨粗糙有颗粒,而信件的笔墨细腻浓黑,明显后者用的墨更高级。”

孟楚瑶将信件夹在奏疏里,用力抛到郭易跟前,语气发凉,“郭大臣如此看中这份证据,竟然没发现这个问题吗?顾副将军在塞外,条件简陋,怎么可能用得了上好的徽墨。”

郭易吓得跪在地上,双上颤抖打开奏疏,比较过后,眼前发黑,绝望地闭上眼,身体不由晃悠两下。

郭易脊背佝偻着回到大理寺,仿佛人一瞬间消瘦苍老下来,他拷问提交证据的人,才知这封信是一个蒙面人转交给他,命他交给大理寺。

他一巴掌把人扇飞到墙上,脚步匆匆走进关押顾初霁的牢房,佝偻着背,赔着笑请人出来。

季凛云静养两日,再度回到龙座上,却频频皱眉扶额,此举引来某位官员注目,他站出来,敬问龙体圣安。

季凛云揉揉额角,回他无事,只是额头时不时传来隐痛。

没过几日,一道圣旨送到坤宁宫。

孟楚瑶听完陈公公宣旨,领着人朝飞霜殿走去。

圣旨上说皇上罹患头疾,影响目力,无法长时间批阅奏折。批改时间一久,便头痛欲裂,遂命皇后协助皇帝批阅奏章。

虽说孟楚瑶从前便能得到一份手抄的奏折,可她并无直接权利定夺官员的呈上的奏折。

如今这道圣旨却不同了,她能在奏疏上留下凤印,如此一来,凤权走到明面。

孟楚瑶过去的路上,不停地回想几月来他做的大小事,浅显而直白地传达一个信息:眼下的这个季凛云与秋围前的季凛云截然不同。

他在将权利让渡给她。是缓兵之计还是所图其他。

她陷入沉思,其实她当年看中温和无势的季凛云,也是抱着二圣临朝的想法,做一个手握实权的皇后。

只是她后来的确手握实权,眼线布及朝廷上上下下,可也一直被视作掌中刺针对,令她无法安睡。

站在飞霜殿的殿门前,已有季凛云的贴身宦官迎上来,“皇上知娘娘要来,特命奴才候在门口,皇上在善德殿等娘娘。”

一行人来到善德殿,宦官揽住孟楚瑶左右宫女,恭敬道:“皇上吩咐,只让娘娘进来就行,旁人退到殿门外守着。”

杏月、桃月有些担忧,等候孟楚瑶吩咐。

“去吧。”孟楚瑶淡声对她们说。

两人微点头,随宦官一起退到德善殿,出了殿门,宦官落后一步关上殿门。

杏月隔着缓缓闭合的门缝,四处张望,德善殿外的院子无任何看守。

门是敞开的,孟楚瑶进到殿内,穿过花罩,季凛云坐在里侧的圈椅上,旁边空出一张,梨花桌上左右各放一只茶杯。

等两人打上照面,季凛云扶着白玉瓶向她位置边的茶杯,缓缓倾倒茶水。

他面色如常,眉眼舒展,似乎舒心极,透着淡淡笑意。

孟楚瑶徐徐落座,不带半点情绪的目光看着他,“你有何意,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季凛云唇微勾,眉眼笑意渐浓,不答,无辜反问:“梓童,觉得我是何意。我所有的意思都已告诉你。”

过了一瞬。

“你恋慕我。”孟楚瑶来时路上便想到这个可能,不论是真是假,正好试探下,这个说法退可守,进可攻。

季凛云从她进来时,便一眼不落地看着她,原以为收到圣旨她会开心,为何神情严肃,眉间沉郁。

“恋慕”好似烫手山芋,在舌尖囫囵滚过,一刻也不愿多停留,说时眉头紧皱,眼帘微遮落,眼睫的阴影遮住一行眼瞳,如深潭般幽黑,深不见底。

这不是愉悦反应。

季凛云脸一白,收起外放的心绪,喉间好似被人扼住,短而急爆发出声,听着像是气急败坏后驳斥:“没有。”

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到,她会不会认为他凶狠,立即和缓声音,“我只是想与你合作。”

孟楚瑶听他前后一重一轻的声音,脸也白了又红,眉扬了扬说:“怎么合作。”

“活着。”季凛云喉咙干渴,说出的话沙哑至极,喝口茶,润润嗓子:“我要活着,在这个王位上活着。”

语毕,他饱含深意地看向孟楚瑶。

“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亲耳听见他说随意来杀,奉陪到底。

季凛云苦笑,若不是一句恋慕被她打个措不及防,他的确会贯彻这一信条,可触及到她嫌厌的眼神,他又怕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兄长那般被她厌弃。

“我以为往后会胜,可是我想通了,明明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何要斗个浑身是伤。”季凛云半真半假说着。

孟楚瑶观他神色失意,不敢轻信,却也没再追问,“好。” 至于真假只有她心里知道。

方桧儒和拥皇派的臣僚聚在他府上的书房中,各个低头唉声叹气,似乎季朝明日就要亡。

有人恨铁不成钢,双手捶膝哀道:“圣上糊涂啊,被她骗了。”

有人附和长哀一声:“宫中金吾卫被换走一半,圣上怎能安睡得下去。”他摇头晃脑,“我已经三天三没合眼了。”往下看,发乌的眼袋浮肿老高。

方桧儒面色凝重,本就不厚的双唇,此时抿着更是不见踪影。

臣僚见他不说话,不甘心道:“圣上显然是被皇后迷得没了心窍,糊涂了,微臣听传闻,帝后比之新婚夫妻还要如胶似漆。”

方桧儒看着他,嘴刻薄地往下弯,“圣上只是暂时入了迷,宫中妃嫔屈指可数,皇上厌了也正常,加之秋围疗养,短暂迷惘而已。”

臣僚见有回转余地,希冀地追问:“方大人是有妙法吗?”

“皇上后宫单薄,该是时候举办采选了。”薄如刀锋的双唇上下翻飞,方桧儒眼中渗出丝丝缕缕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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