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错》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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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温酒,或许能激出最醇厚的酒香,可那触感只是蜻蜓点水一触即离,留下些许余温和湿润,真正的滋味,并未传到品尝者的口中。

宁雪滢轻轻碰过,拉开距离,笑逐颜开地盯着面前的人,“尝到了吗?”

短暂的错愕后,卫湛肃了面容,对她的纵容似乎超越了边界,可唇角湿润的口津没有激起他的不适和厌恶,反而有种破土而出的欲念在诱他舔上一舔。

怀里的女子轻盈如柳、细滑如玉,稍一用力就能折断、捏碎,可自持和欲念形成了矛盾,不受控地绞在一起,拖缓了他的反应力。

感受到女子向下滑去时,他又下意识抬手扶住了她的背。

宁雪滢又借势搂住他的颈,大着胆子跪坐在他的腿上,“世子怎么不回答?尝到了吗?”

本以为还会以沉默告状,却不想,面前的男人忽然抬起薄薄的眼帘,低沉道:“没尝到。”

“......”

暧昧充盈在车厢内,随着车轱辘的滚动声,交织出不同的乐章,唯一不变的是咚咚的心跳。

是宁雪滢紧张的心跳声。

哪里想到卫湛会给予否定的回答,宁雪滢有点琢磨不清他的意思,是想再尝尝还是在避嫌拒绝?

她不是脸皮多厚的人,若非为了事先长久所盼的心事,是断然不会做出勾引的事,可都到了这个份儿l上,进一步能试探出卫湛的心思,退一步功亏一篑,她为何不选前者呢?

打定主意,她迷迷糊糊地点头,“好呀,那再尝一遍。”

忍着剧烈的心跳,她靠了过去,贴在卫湛的胸膛上仰头,收紧手臂,试图使卫湛附身下来。

闻到呼气如掺酒的兰香,卫湛意识到自己的放纵,偏开脸轻轻推开了她。

宁雪滢险些滑坐在地,丝滑的绸衣擦过男子的衣摆,她稳住身形,佯装醉醺气呼呼地坐在地上,噘嘴鼓起雪腮。

她一向给人稳重干练之感,这般骄纵的样子,很少有人见过。

卫湛将她拉起,示意她老实一点坐到对面去。

毕竟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情意的互许,宁雪滢也不敢太过放纵,只仗着“醉酒”轻哼一声,趴到了对面的窗上。

卫湛没再理她,抬手按起眉心。

明明没饮多少酒,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

马车在崎岖的路上压出两排清晰的车辙,很快被紧随其后的一匹匹骏马踏平痕迹,亦如车中偶尔而起的暧昧,经不住冷风的涤荡。

倏然,肩上一沉,宁雪滢扭头看去,是卫湛倾身为她披上了一件鹤氅。

说不出什么心情,她正襟危坐,看男子用一双干净漂亮的手在她领口系了个结。

怎能用漂亮来形容男子的手呢?可宁雪滢就是觉得这双手骨节分明,干净漂亮,能握笔生花,也能握刀御敌。

盯得久了不免露馅,她缩肩窝进厚实的鹤氅中,如一只困倦的小鹌鹑。

湛没有去探究她是真醉还是装的,像在安抚闹腾又敏感的小妹妹。

这样的他,宁雪滢都有点不忍博取他的怜惜了。

可反过来想想,在他没动心前,自己又能让他损失什么呢?

她不能,也没那个本事。

醉鬼是无法守夜的,回到伯府后,宁雪滢就被青橘送回了房舍,身上还披着那件带有自己体温的鹤氅,还掺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兰香。

那是卫湛房中常燃的熏香。

她没有将这件连同上次所得的大氅收藏起来当作传家宝,而是搭在被子上御起寒,物尽其用就行了,这是爹爹教给她的道理。

想到此,她打开了床头的木匣,取出一枚簪子。

这是爹娘的定情信物,也是唯一能当作念想的了。

另一边,卫湛走进南侧的花苑小楼,随意抓起一把鱼食丢入楼外的池中,很快就引来五颜六色的锦鲤竞相争食。

天色很暗,烟汀笼池,看不清池中的景象,只能看到水面泛起的七彩鳞光。

小半个时辰后,宁雪滢装作酒醒,跟人打听后,来到花苑小楼,起初想要解释自己醉酒的事,随即又觉得没必要,卫湛怎会在意呢!

“世子可要沐浴?”

“不了。”

宁雪滢取来一件薄氅,垫脚披在男人肩头。

露天的挑廊拔地而起,配以呼啸夜风,吹得宁雪滢半眯起眼,可她没有退回室内,一直陪在男人身边。

这时,青岑端来托盘,上面摆满各式点心,“膳房送来宵夜,世子可要食用?”

“放那吧。”卫湛没回头,漫不经心地抛洒着鱼食。

鱼食所落处,溅起层层泛着鳞光的水花。

将托盘放在挑廊的长几上,青岑侯在一旁,按着习惯,世子还要沐浴更衣。

睇了一眼宁雪滢,青岑挪挪下巴,示意她先离开,可今日的宁雪滢像是没有眼力见,愣是杵在原地,既木讷又不识趣。

在青岑再次挪动下巴并以目光暗示后,宁雪滢才行了一礼,悄然退离了小楼,心里想的却是“还没哄好世子呢,这人竟添乱”。

等廊中只剩下主仆两人,青岑上前一步,“世子?”

“出去。”

“啊?”

“换她回来。”

静默喂鱼的卫湛还是没有回过身,语气疏疏淡淡的,听不出异样,但精明如青岑,立马分辨出主子的情绪。

这是嫌他碍事了啊!

“卑职这就去把滢儿l姑娘唤回来。”

说着,躬身后退,泛起嘀咕,世子刚刚怎么不阻止呢?是在与滢儿l姑娘闹别扭?

闹别扭吗?

猜想一出,青岑非但没有忪蒙,还偷偷笑了。

与世子一同长大的他,从未见过世子与谁闹过别扭。

那女子在世子心里应是不同的

想到此,语气都带了些调侃。

宁雪滢再次走进花苑小楼,见卫湛还在喂鱼,腾不出手,便捻起托盘中的一块蜜枣豌豆糕,递到男人嘴边,“世子尝尝。”

卫湛没理。

宁雪滢大着胆子,用豌豆糕蹭了蹭他的嘴,绵软着嗓音哄道:“世子趁热吃。”

卫湛还是不理,但也没有斥她放肆。

一个人沉闷时,既排斥身边人又不发火,还希望身边人留下,说明什么?

说明他自我矛盾。

抱着试探的目的,宁雪滢将手中的蜜枣豌豆糕放在托盘的空碟中,又捻起一块双面柿子酥递到男人嘴边,使劲儿l蹭了蹭,留下酥油。

卫湛这才看向她,剑眉微扬。

宁雪滢赶忙放下柿酥,掏出帕子,隔着缎面以纤细的指尖擦拭起他唇上的酥油。

薄缎无阻隔,宁雪滢能清晰感受到他唇形的流畅弧线。男人生了一张冠玉面,目若朗星、唇薄如刻,无一处不精致。

她笑吟吟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世子莫怪。”

敢在卫湛面前颠倒是非者,下场通常都不怎么好,而宁雪滢不仅颠倒了,还做出了更大胆的举动。

恰有夜风吹乱青丝,宁雪滢用为他擦拭薄唇的手,挑开沾在自己嘴角的一小缕碎发。

两人的唇间接相碰,通过女子柔软的指尖。

宁雪滢笑着垂下手,心里却更为疑惑,不懂卫湛对她纵容源自什么,总不能源自宽厚吧。

不过想想也挺好,至少不用太过谨小慎微。

“世子吃些夜宵吧,别浪费。”

闻言,卫湛丢下最后一把鱼食,随意掸了掸手指。

见状,宁雪滢端来盛水的玉盆。

净过手后,卫湛瞥了一眼各式点心,“别浪费,替我用了吧。”

“我不饿......”

“我想看你吃。”

有种搬起石头砸脚的感觉,宁雪滢可怜巴巴地拿起一块芝麻糖刚要送进口中,却被扼住腕子。

“嗯?”

卫湛别有意味地问道:“怎么不吃柿酥和豌豆糕?”

那是他“碰”过的,宁雪滢没有吃别人剩饭的习惯,可“砸脚”的感觉犹在,她放下芝麻糖,拿起之前那块豌豆糕咬了一口,又一口。

豌豆糕做得扎实,半晌也没吃下一块,还撑起了右腮。

胃口那么小吗?

卫湛拿起长勺,舀了一碗桃胶银耳牛乳,亲自喂到她嘴边,“别噎到,喝些稀的。”

被反将了,宁雪滢向后退去,背部抵上了栏杆避无可避,半是顺从半是戒备地仰起头,很怕被一股脑喂上一整碗。

好在对方稳稳端着瓷碗,没有戏弄她。

牛乳很甜,喝上几口就觉得腻,宁雪滢示弱讨饶道:“我喝不下了。”

卫湛轻笑一声,放下瓷碗,没有为难。

可就在

宁雪滢松口气时,素来自持端方的男人抬起手,以薄茧指腹擦过她的唇,拭去了上面的奶渍。

以牙还牙,当即就报,加倍还之。

粗粝感刮得宁雪滢头皮发麻。

谁说卫世子温厚无害的??

卫湛手上动作未停,一下下,毫无节制,甚至有些贪婪,贪婪在女子娇嫩的唇肉上。

人身上能比唇肉柔软的,或许只有舌了。

润眸一瞬深沉,卫湛加重了剐蹭的力道,逐渐将那红唇变得殷红如血。

疼痛在翻倍,宁雪滢锁紧秀眉,流露出痛苦,压抑不住发出深吟。

“别......”

粉润的芙蓉面也染了红霞。

心中有团早该肆意生长的蔓藤,仅靠自持约束着,卫湛掌心愈热,灼烫了女子下颔的肌肤。

唇齿被撬开时,宁雪滢还是懵愣的。

“世子?”

卫湛盯着洁白贝齿中颤动的水润舌尖,扣紧指骨,似理智和感性在不断拉扯,最终靠一缕寒风吹醒了心智。

他松开宁雪滢,缓了少倾,大步走进内室。

有什么被点燃了,但非他本意。

被留在挑廊上的宁雪滢碰了碰自己微肿的唇,心有不解,这人怎么忽然沉闷了?

被青岑置换出来时,宁雪滢还是懵懵的。

候在门外的青橘忽然问道:“你的嘴怎么了?”

“没、没怎么。”宁雪滢抿抿唇,有掩饰之意。

青橘显然不信,甚至脑补出各种场景,但潜意识里的谨慎,压制住了欲出口的疑问。

世子的事,还是少打听为妙。

她可不是搬弄是非的人,尤其有关滢儿l姑娘的事。

稍许,卫湛忽然被传唤入宫,说是皇帝对太子发威,场面失控。

宁雪滢守在窗前,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知他是要去保护太子。

在得知了季懿行的身世后,他不会坐以待毙。

卫湛回到府中时,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或许早已习惯阴晴不定的景安帝,也已平息了皇家父子的矛盾。

见到世子爷,府中人纷纷躬身行礼。

卫湛淡笑,待踏进玉照苑时,他停住脚步,凝向伫立在三尺灯火中的袅娜倩影,仿若嵯峨山石中一道潆洄的暖流,潺潺淙淙地见缝流入萧瑟的秋。

星空烨烁闪耀,恰似宁雪滢眼中的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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