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迟到,但成掌心宠[穿书]》

第 51 章 51(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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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问夏宁,高三的滋味是怎样的。

他可能会有很多个回答。

是辛苦的。

空气裹挟着苦涩的气味,焦虑伴随在每个学生的身侧。火星引线,一触即发。他们宛如被怪兽追逐着一般,时刻都无法停下脚步。

奔跑,奔跑。

必须得不停奔跑,那样才能获得胜利。

从高三开始,学校安排的课程开始变得紧密起来。

原来的早读时间变得更加提前。

夏宁每天六点半就要起床,在睡眼朦胧间来到教室。教室里人已经坐满,所有人都在背着课本。书声朗朗,不绝如缕。抑扬顿挫,极富有音律感。

夏宁看向前面。

少爷也在看书。虽然不是教科书,但少爷手上同样拿着一本书。少爷没有回头。但只是看到他的背影,就让夏宁感觉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莫名地安心下来。

于是他也坐直了身体,摒除了所有的心浮气躁。

开始认真背起课本来。

不能松懈啊。

他告诉自己。

你还需要更努力。只有更努力,那样你才能离少爷更近。

那并不是夏宁踮起脚尖就能够到的距离。

他必须得努力、再努力,才能捕捉到那一线天光,捉住那渺茫的些许希望。

高三的味道也是紧迫的。

所有人都像被上了发条的螺丝。A班同学再也不能像高一时那般轻松地谈笑,每个人都绷紧了精神。每周都会有小考,每天都有一捆一捆的卷子被发下来。

上午刷完卷子,下午就出成绩。

晚上开始点评。

分数白纸黑字地被标在卷子上,黑板上记录着每个人的进步和排名。

空气沸腾着。

他们即将奔赴战场,而手中的笔和文具便是武器。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是修罗场里厮杀的一员。

一分、两分……

一名、两名、三名……

夏宁看着成绩单上的成绩,所有喜怒哀乐也像是被那一格小小的数字所支配了。为它喜,为它悲。为它情绪上下起伏,为它而昼夜难安。

还不够啊。

他踮起脚,看着班级墙上新贴上的成绩单。

第一十名:夏宁。

夏宁目光转移,望向成绩单的最上方。

遥不可及的高处,独独写着一个名字。

第一名:时景屿。

这个名字宛如发着金光般,永远在最上方。

夏宁握紧拳,又松开。他告诉自己,还不能停下脚步。要再继续加油,再加油才行。

高三的滋味也是灰暗的。

裹挟着自我怀疑和消沉,充满了失败的挫折感。

高三上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夏宁的成绩比上次还后退了五名。

“少爷……”

他捏紧成绩单,眼里带着迷茫,“我是不是很笨,根本没有学习的天赋啊?”

时景屿摸着他的脑袋,声线温和而又镇定。

“不要这样想。”

“可是,我不明白……”夏宁垂着头,不甘心的眼泪从眼中溢出。他抽泣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是做不到?”

“我真的很用功学习了,每天都在努力刷题、努力背公式,但是还是学不会。数学卷子上最后那几道大题我还是做不来,英语作文也写不好……”

“为什么?”

夏宁眼睫抖动着,泪水如圆滚滚的珠子般从颊边滚下来。他迷茫地说:

“是不是我根本没有任何天赋?”

“我就是比别人更笨?”

“所以哪怕努力也没有用?”

夏宁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挫折感。

时景屿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语气不容置疑:“不是这样的。”

他知道的,夏宁是个小笨蛋。

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小笨蛋。

有时候时景屿会感到无奈,觉得夏宁实在太过笨拙。以至于让他在心里暗暗担心,担心如果这个小笨蛋离了他会怎么办。

他知道夏宁比较迟钝,脑子不太灵光,反应慢一拍。

迟钝,笨拙。

有时候时景屿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的题,给夏宁讲十几次,夏宁也还是满脸迷茫。

但即使如此,他从来都不会否定夏宁。

他不会否定夏宁的付出、也不会否定夏宁的所有努力。相反,他为夏宁的每一次进步,每一个笑容而感到欢喜。他注视着这个小笨蛋迈开脚步,往未知的领域勇敢迈出步伐。

而他会抓着夏宁的手,他会帮助夏宁走向更远的地方。

时景屿低声说:“宁宁,不要质疑你自己的所有努力。也不要因为一次失利而否定自己。”

“你的所有付出,都会在未来开花结果。”

“这世上没有任何努力是毫无价值的。你只要尽力就好,我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夏宁泪水越掉越凶,“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时景屿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哄道,“我有骗过你吗?”

夏宁眼睛红红地抬起头,像只小兔子般,他仍抽噎着,怀疑地看向时景屿,“但少爷你明明经常骗我。”

时景屿睁眼说瞎话:“有吗?”

“有啊,”夏宁掰手指开始盘点,“先不说以前的,就你找人伪装绑匪来绑架我们那件事,才刚过去不久呢。”

夏宁:www.youxs.org

时景屿摸了摸鼻子,开始转移话题:“啊?你说那次啊,你怎么还记得啊……”

夏宁气鼓鼓咬了口时景屿,“因为少爷实在是太可恶了!那次绑架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时景屿看到夏宁不再哭泣,注意力被转移到其他事上

,也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这本就是他的本意,他还是更喜欢宁宁平日里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于是他也微笑起来,熟稔地顺毛。

“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绝不会再这样骗你了……”

高三的滋味也是上进的。

这次月考结束之后,夏宁对照着错题做了错题本。他反思了一下,觉得有可能是自己的学习方法有问题,所以学习效果不那么好。

他去请教少爷,却发现少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景屿沉吟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多努力?”

夏宁:“?少爷你的学习诀窍就是努力吗?”

也没见少爷平时很努力学啊?

时景屿摊开手,坦然道:“你要我说什么学习诀窍,我也说不出来。我学习高中课本的知识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好像是看一遍就理解了。再刷几套卷子,基本上那些题型就都会的七七八八了。”

系统:【反派这真不是在凡尔赛吗?】

夏宁默默在心里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系统又说:【不过宁宁你真的不该来问反派啦。反派可是原著中钦定的智力天花板,意思就是在这本书里,他就是智商最高的超级天才,和普通人完全没办法比的。】

夏宁泄了气:“你说的也是哦。”

夏宁发现,找少爷来问学习诀窍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馊主意。他很快就转移目标,盯上了其他人。

班里第一名的范钟。

也是个很热心的人,乐于帮助其他同学的学习。

夏宁不太好意思地去找范钟:“范钟,你能不能传授我一点学习技巧啊?”

范钟愣了下,随即微笑起来。

“当然没问题。”

范钟讲的确实比时景屿有用多了。范钟不是天才,而是脚踏实地、一点点学习努力,才成为年级第一的努力家。相较时景屿而言,他传授的学习经验更加平实质朴,对夏宁也更有帮助。

一道难题,时景屿怎么也给夏宁讲不通。

但范钟却能将每个步骤都拆开来讲,不疾不徐而又富有耐心,把知识点一点点嚼碎了讲给夏宁听。让夏宁受益良多,豁然开朗。

很快,盛鑫发现了范钟在给夏宁讲题,也恬不知耻地凑了上来,臭不要脸地嚷嚷自己也要加入他们的学习小组。

夏宁:“这也不算学习小组吧。”

范钟倒是不介意,反而笑起来:“那盛鑫你也一起来听吧。同学间嘛,当然要互帮互助。”

于是乎,他们放学后都会留下来,互相讲课和分析错题。

夏宁也问过:“盛鑫,你家不是给你报了个补习还是冲刺的什么班吗,你怎么不去集训,反而每天来上学啊。”

盛鑫嘟囔着:“那劳什子的学习班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闷死老子了,还是学校更有氛围点。”

而且……

鑫看了夏宁一眼,剩下的话哽在喉间没有说。夏宁学习的侧脸很认真,那有些婴儿肥的漂亮脸蛋皱起来,似乎正在烦恼什么苦恼的数学题。

盛鑫别开眼,剩下的话哽在喉间没有说。

他怎么能告诉夏宁。

他来学校,是因为每次看到夏宁这么努力的样子,他也会燃起动力。

至少不能输给这家伙吧。

范钟咦了声:“盛鑫,你脸怎么这么红?”

夏宁注意力转移过来,也睁大眼:“哇,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没有生病啊!你们别管我——”盛鑫恼羞成怒捏紧钢笔,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夏宁,我的干儿子在你那里还好吗?”

夏宁眨眼:“你说咪咪吗?”

盛鑫没好气:“不是说它还能是说谁?”

夏宁咳了咳,严肃道:“关于这个,盛鑫,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你。”

盛鑫看他这样子,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开始在脑子里猜来猜去:“怎么了?!它难道生病了,或者出了什么事?等等——总不会是遭了时景屿的毒手吧?”

盛鑫越想脸色越凝重。当他开始想到咪咪饥不果腹只能流浪街头、在街头被野狗追可怜兮兮倒在地上的场景时,夏宁再次开口了。

“你在想什么啊,”夏宁无语,“少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啊。”

盛鑫:“?”

盛鑫:“那你想跟我说什么,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夏宁清了清嗓子:“我一直想告诉你。”

“其实咪咪是女孩子啊。”

盛鑫懵了:“哈?”

夏宁顺畅地说完了:“所以它当不了你的干儿子。”

盛鑫:“……就这啊。”

夏宁怀疑:“怎么感觉你有点失望?”

“才没有,”盛鑫嘴硬,“只是我刚才都在想,如果咪咪真的遭了时景屿的毒手,我哪怕拼死也会为它争个公道回来。”

夏宁:“……你想象力好丰富啊。我先替咪咪感谢你了。”

范钟在一旁听他们俩的对话,也不禁感到好笑:“咪咪是?”

夏宁立刻开始揭短:“我养的一只猫。对了,盛鑫这家伙竟然怕猫,你看他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肯定想不到吧?”

范钟哇了声:“那的确是没想到。”

盛鑫耳朵又开始发红,色厉内荏道:“我、我才不怕猫,男子汉大丈夫生在这世上,行得正坐得端,不过是只小猫咪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夏宁:“哦。”要不是上次看到盛鑫被猫吓得发抖的样子,他差点真的信了。

范钟是个好脾气的老实人,这好脾气就体现在他不会去主动拆别人的台。他温和道:“好,我知道了。那我们继续看下一道题吧。”

他们又做了一套卷子。

批改完后,范钟让两人抄题。盛鑫哦了声,就开始老老实实低头认真做题。范钟见状,低声

说:“说起来,盛鑫同学和我印象中的真的差别很大。”

盛鑫叼着签字笔,迷茫抬头,像一只睁着眼的一哈:“什么?”

范钟说:“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无恶不作的校霸,还有点怕你。”

盛鑫撇撇嘴:“那我以前……确实是。”他忍不住瞅了夏宁一眼,眼里带着点心虚。索性夏宁没有发现他的视线,仍在专心做题。

范钟继续往下说:“不过现在我发现盛鑫同学并不是传闻里的那种人,还挺好相处的。”

盛鑫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小弟之外的同学这么夸。他在学校里风评很差,也很少有同学敢接近他,更别说是像范钟这样的优等生了。

在他印象里,像范钟这样的好学生总是眼高于顶,瞧不起他们这些差生的——时景屿那个怪胎除外,时景屿是平等地瞧不起任何人。

突然间被夸,盛鑫不由得愣了愣,笔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

“谢……谢谢,”他别扭地感谢道,“你也是个好人。”

范钟的确是个好人。

在他的帮助之下,夏宁和盛鑫两人的成绩都有了提高。在下一次月考来临时,夏宁考了班级第十五名,而盛鑫也进步了七八名。

夏宁攥着成绩单,眼睛亮晶晶的。

他很感谢范钟,主动提出要请范钟吃饭。范钟笑了下,也没推迟。他们约在了门口的火锅店里。

锅炉里热气腾腾,红白两色的汤底沸腾着。

要的是鸳鸯锅。

这家火锅店味道一般,却胜在价格便宜,而且就开在学校附近。所以很受学生们欢迎,客人也很多。

桌子边坐着四人。

分别是夏宁、范钟、盛鑫……以及时景屿。

盛鑫瞅见时景屿,老大不乐意:“这家伙怎么来了?”

时景屿若无其事回答:“我是以家属的身份来的。”

夏宁替少爷说话:“我邀请少爷来的。倒是你,盛鑫,我没请你来吧,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盛鑫被噎住了,开始用筷子挑着盘子里的花生米,像斗败了的蛐蛐似的,蔫巴巴的。

范钟开始打圆场:“菜都上齐了,可以开始吃了。”

服务员上齐了菜盘。

众人正式开吃。

夏宁边吃边感谢范钟:“范钟,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次数学最后一套选择题正好是你之前提到过的,所以我一下子就给做出来了。”

范钟抿嘴一笑:“不用谢。”

时景屿看了他一眼,语气平缓:“我也要谢谢你。我家宁宁这段时间多谢你关照了。”

这话比起是感谢,更像是某种示威。

范钟听出来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不回了。他不禁在心里慨叹,虽然见过很多次了,但是夏宁和时少之间的关系,真是比他想象中还更亲密啊。

夏宁扒拉着牛肉,忍不住担心起来:“说起来范钟,你这样天天给我们补习,会不会影响

你自己的成绩啊。我们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学习时间?”

“不,”范钟摇头,“给你们讲题的时候,也是我自己查漏补缺,重新梳理一遍知识体系的过程。而且平时学习很紧绷,偶尔放松一下反而更有益于学习效率。”

“那就好,”夏宁松了口气,“我一直很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你。”

范钟说:“不用顾虑这些,我这次月考还比上次发挥得更好了。”他看了眼时景屿,无奈地笑了下,“虽然还是比不上时少就是了。”

时景屿拿着筷子开始挑拣锅里的东西,却怎样都下不了手。他干脆放下筷子,眯着眼看夏宁,“怎么你从没担心过会不会影响我啊?我看你每天缠着我,也没想过会不会影响我的学习效率。”

夏宁咬着筷子,眨巴着眼睛。

好像确实哦。

他从没想过会不会打扰到少爷。

夏宁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少爷你是不一样的嘛。”

时景屿挑眉:“我哪里不一样?”

夏宁嘟嘟囔囔:“少爷你的成绩根本不会被影响啊,每次你都还是第一名,从来都没有变过。”

时景屿面无表情:“哦。”

夏宁见他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又开始找补:“还有就是少爷,假如你被影响到了成绩,没考上好大学的话,也还有我养你啊。”

时景屿:“?”

就连盛鑫和范钟都愣了下。

他们三人看见夏宁放下筷子,开始大言不惭振振有词地说:“少爷,就算你高考失利家里破产了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养活你的。”

夏宁很认真,睫毛长长的,一抖一抖的,声音很软又很坚定。虽然说出的内容不太中听。

“哪怕是去工地搬砖,我也会好好养你的。”

时景屿:“…………”

他表情复杂:“虽然听了很感动。但是宁宁,你能不能念我点好的。”

他又好气又好笑,戳了戳夏宁的额头:“而且为什会想到去工地搬砖啊,另外我才不需要你养我。哪怕时家破产了,我随便找个工作也养得活自己吧。”

盛鑫立刻嘚瑟起来:“哼,时景屿,到时候如果你来求我,我勉为其难能给你个来我家当仆人的机会吧。”他看了眼夏宁,又别扭地说,“至于你嘛,可以来我家的工地,我让包工头给你开翻倍的工资。”

夏宁竟然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少爷,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时景屿:“…………”

他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这就开始天降八百万,幻想起时家破产后的事情了。时景屿皮笑肉不笑地怼回去:“谢谢,盛鑫,但我觉得盛家比时家更容易破产。”

有这样一个一傻子少爷,盛家看起来真的更危啊。

经过这样一轮打岔,火锅席间的氛围也热络起来。

原本时景屿和除夏宁外的几人不是很熟悉,这样聊天插科打诨下来,也拉近了点

距离。

都是半大小子,胃口都很大。

满桌子都是他们点的肉。

夏宁吃得很心满意足?_[(,筷子一挑,就卷起一大片肉来。盛鑫不满瞪他,“喂,你把我的肉给夹走了。”

夏宁理直气壮:“我夹到的就是我了。”

夏宁用肉蘸了油碟,鲜红的辣椒浮在佐料上,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牛肉卷经过锅底的洗涮微微蜷起,呈现出一种色泽浓郁的肉粉色来,散发出扑鼻的香味。

夏宁一口咬下,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儿般。

“好吃。”

范钟和盛鑫也吃了不少,盘子里堆了一堆骨头渣滓。夏宁一瞥眼,注意到时景屿安静地坐在旁边,筷子都没有动过。他嘴里塞着吃的,含糊不清地问:“少爷,你怎么不吃啊?”

时景屿低声道:“不太习惯这种环境。”

夏宁歪头:“这里真的味道不错,少爷你就尝一口嘛。”说完,他也不管时景屿的反应,从自己碗里夹了两片肉塞到时景屿嘴边,“少爷,张嘴!”

时景屿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纵容地张开了嘴。

夏宁兴冲冲:“少爷,味道怎么样?”

时景屿很勉强:“还行吧。”

范钟见了忍不住发笑,温声问:“时少是不习惯这种场所吗?”

时景屿承认:“对,我很少来这种路边的火锅店。”

而且一想到和那么多人用一个锅炉,他就觉得脏。

盛鑫撇嘴,开始阴阳怪气:“切,别搁这儿摆你那大少爷的架子了。”

时景屿冷淡地瞥了盛鑫一眼,垂眸没说什么。他拿筷子的姿势很优雅,和盛鑫那粗鲁的姿态截然不同。范钟还是第一次和时景屿一起吃饭,原本他也被时景屿那规范的用餐动作搞得有几分拘谨,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粗鲁了。但看到盛鑫和夏宁都吃得很自在,敞开肚皮狂吃完全没个吃相,他便也跟着没了包袱。

他们明天还要上课,所以不能喝啤酒。

几个少年要了两大瓶可乐,很快就瓜分得七七八八。当然,时景屿还是滴水未沾,尝了口店里的茶水后,也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杯子。

席间,范钟水喝多了,便起身去厕所。

他来到厕所,放完水,出了隔间,发现时景屿就站在走廊里。对方仅仅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但出色清卓的容颜却让对方仿佛跟这世界都隔绝开来,有种协调自然的美感。小桥流水,自成一道风景。

哪怕作为同学,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

范钟也不得不感慨,时景屿生得真是太好了,那股冷淡而贵气的气质更是不知道多么优渥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来的。

范钟主动迎上去,笑呵呵的:“时少,你也来上厕所吗?”

“不。”

时景屿抬起头来,冷白的半边脸透出几分倦怠,“我有话对你说。”

范钟头一次和时景屿单独相处,他满头雾水地问:“你有什么话对

我说?”

时景屿语速匀称,不疾不徐道: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夏宁的照顾。?_[(”

“哦,这个啊,”范钟更纳闷了,“刚才桌上你不是说过了吗?”

时景屿睫毛弯曲着,透出几分冷淡散漫的意味。他安静地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范钟,轻声道。

“里面是十万块。”

范钟盯着银行卡,脸色也冷了下来,再也不复之前一团和气的样子,“时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景屿意简言赅:“给你的补习费,也感谢你陪宁宁一起玩了。如果你嫌不够的话,可以随便加。”

范钟气极反笑:“时少你以为谁都缺你这钱不成?”

时景屿仍然慢条斯理的:“我查过你的背景。你父母离异,和奶奶相依为命对吧。你们家住在外环的胡同口里,每天上学都得步行一个半小时,你奶奶身体还不好。至少这笔钱对你而言,并不少。”

“这笔钱对我来说是不少,”范钟坦然承认,怒到极致他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但不代表我会接受你的这笔钱。”

时景屿这才抬起眼皮子看了范钟一眼,轻笑,“你可以把这当成补习费,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范钟面无表情:“首先,我给夏宁他们补习,从来都不是为了钱。其次,我从不会收超出我所做范围的钱,这笔钱太多了。最后,哪怕是真的需要补习费,夏宁也已经给过我了,轮不到时少你拿钱给我。”

“这顿火锅就足够了。”

范钟一股脑说完这段话,看都不看时景屿一眼,就冷着脸往前走。

时景屿叫住他:“等等。”

“可能你误会了,”时景屿说,“我不是想拿钱侮辱你,我真的只是想表达感谢。”

“我知道。”

范钟头也不回,声调平稳,“你侮辱的不是我,而是夏宁。你侮辱的是我和他之间的友情。”

时景屿怔了怔。

范钟继续说:“如果我收了这笔钱,我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我是夏宁的朋友?我就再也没有脸面站在他面前了。”

他重新迈开脚步,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时少,夏宁不是你的所有物。”

“对待他的所有朋友,你都是这种态度吗?”

范钟离开了。

只留下时景屿一个人垂着眼,站在走廊上。时景屿盯着手中的银行卡半晌,把银行卡塞进了口袋里。

他不否认,他是想用这笔钱斩断夏宁和范钟间的友谊。

只要将一切都用利益和金钱量化,虚无缥缈的友情也像是烛火一般微弱,轻而易举就能化为乌有。

“被拒绝了……”

时景屿低声喃喃着,“范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时景屿不太情愿地承认了:

“……算是有资格当宁宁的朋友吧。”

夏宁发觉,在范钟和时景屿两人一前一后回归席位后,这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僵硬。主要体现在范钟对待时景屿的态度上,不冷不热的?_[(,时不时还呛几句,完全不复之前的好脾气。时景屿倒是仍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连盛鑫这么迟钝的人,也感受到了两人间气氛的不对劲,抬起头在这两人间瞅来瞅去。

夏宁不由有几分稀奇,戳了戳旁边的时景屿,小声问道:“少爷,你惹范钟生气了?”

范钟向来是个老好人,夏宁从没见过对方发火的样子。

哪怕他听了好几遍都没听懂,范钟依然会耐着性子继续给他讲题。

夏宁想不出范钟会为了什么事发火。

时景屿慢悠悠回答:“嗯,和他聊了几句,好像让他不高兴了。”

夏宁越发纳闷:“你们聊了什么?”

时景屿不回答了。

夏宁向来是个好奇心很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少爷不回答没关系,他转头看向范钟,直接大大咧咧地问:“范钟,你跟少爷吵架了吗?”

夏宁老气横秋地揽住时景屿的肩膀,一副故作大哥的成熟样子,但配上他一张娃娃脸,却显得不伦不类的,“范钟,我家少爷脾气不好,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如果他有什么惹到你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时景屿哭笑不得地看了夏宁一眼。

范钟听到夏宁的话,沉默了几秒。他抬起头,只问了一句。

“夏宁,我们是朋友吗?”

夏宁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当然是啊?”他瞪大眼睛,“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范钟笑起来,脸上多出了几分轻松。

“这就行了。”

他看了时景屿一眼,像是在对夏宁在说,又像是对时景屿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是朋友。”

时景屿不吭声。

盛鑫倒是不乐意了:“喂,你们俩丢下我在说什么呢,我不算你们俩的朋友吗?”

夏宁禁不住陷入沉思。

范钟也怔了一下。

看这两人的样子,盛鑫大受打击:“什么?!为什么还要思考,难道你们俩真的不把我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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