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反派的婚书》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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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庭光和弟子对视一眼,默契地布阵。

这邪祟明知客栈布满金符,居然还敢骑到他们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几支队伍同时催动剑阵,降魔咒与金光咒齐发,一时间,所有金符都发出嗡嗡的响声。

那队工人缩成一团,五大三粗的汉子,吓得如同过街老鼠。

外面狂风肆意,猛地摇动窗户,尖锐的声音随着念咒声愈来愈大。

“娃娃闻到糯米香,打起锣鼓接姑娘。”

“姑娘高,耍剪刀。”

“嘻嘻嘻嘻……”

……

嬉闹声逐渐刺耳,一阵巨响过后,所有人都被迫停下,紧紧捂住耳朵。

弟子们头疼不已,试图再度念咒。

皇甫季礼急道:“师娘,我们要不要帮他们?”

覃昭支着木剑,连连摇头:“不帮不帮,这鬼太凶,不知前因后果,怎能打得过。”

这句话仿佛点醒了徐庭光。

他猛地提起刘根山的衣领,愤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它’是什么东西,你们怎么招惹‘它’了?”

他先前因为考核蒙蔽双眼,此时已经明白,这鬼必定与工程队脱不了干系。

刘根山哆嗦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道长,你们法力高深,一定能把那厉鬼打得魂飞魄散吧?我们这么多人命,都等着你们救呢。”

徐庭光看向他身后,工人们面露惊恐,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他。

他犹豫片刻,还是一咬牙,冲身后弟子道:“想查明真相的,都随我来。我就不信,有昆仑在,它还敢撒野。”

覃昭冷笑一声,惹得旁边的梁玉频频看他。

很快,除了他们三人,其他弟子都跟着徐庭光冲进雨幕。

梁玉问:“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不去?”

皇甫季礼莫名:“你个押送物资的懂什么,等会儿,你看着面生,叫什么来着?”

梁玉冷冷注视这个徒孙:“倪世尊。”

“啧,奇怪的名字。”皇甫季礼走到窗口,检查那些符纸是否贴牢。

覃昭靠坐在蒲团上,随手拈了颗花生米吃。

梁玉问他:“你当真不去?还是你与徐庭光不和,想看他遇到危险?”

覃昭指了指手镯:“你可别陷害我啊,那群人都看着呢,倪长老。”

“小声点,别暴露我身份。”梁玉说,“刚才徐庭光说话的时候,你笑什么?”

覃昭说:“要听实话?”

“当然。”

“听了可别急眼。”

“不会,老身何必跟你个小辈计较。”

他慢悠悠地说:“我笑的是,你们昆仑人均圣父体质,那些弱智之流稍加卖惨,你们就‘道心’紊乱,冲上去当英雄了,着实可笑。”

梁玉深深蹙眉,“一派胡言!你这是……”

“说了不急眼,你怎么玩不起。”

“……”

梁玉说:“你就这么肯定,他们此去会无功而返?”

覃昭喝了口茶,指向面如死灰的刘根山:“那鬼要找的人,可是在这儿呢。”

梁玉转怒为笑:“你倒是聪明,只是行事不够端正,日后切记要修心。”

覃昭无语,暗自翻了个白眼。

梁玉问他:“你这次来,真是因为奚渊?”

落星台,各个画面呈现圆轴状转动。

奚渊正欲划到徐庭光那里,手在空中顿了一下。

覃昭说:“啊是是是,当然为了他,他是我的偶像我的信仰我唯一的宝贝道侣,为了他我可以不顾一切飞蛾扑火,满意了?”

“咳咳咳……”

梁玉被呛着了,整个落星台也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连长孙敬都看向奚渊,一脸“你们玩的真花”。

奚渊毫不犹豫地中断连接:“废话连篇。”

独孤言灵坐在他旁边,小声说:“我看你喜欢得很。”

奚渊看向她,她登时不敢吱声了。

“独孤长老这么闲,不如代替我和师叔,去做监督工作。”奚渊冷冷道。

独孤言灵急忙摆手:“我不行,我不行,我太容易露馅了。”

这边,一炷香后,徐庭光领着人湿淋淋的回来了。

皇甫季礼忙问:“如何?”

徐庭光看了他和覃昭一眼,一言不发地坐下。

后面的弟子说:“刘根山说的是真的,我们被困在双台桥了。街上一个百姓都没有,但凡有雨的地方,走路就是在绕圈,我们用了各种办法都没用。真是奇怪,这鬼居然隐匿得极好,能躲过昆仑天眼。”

听他这么一说,刘根山顿时发出绝望的哀嚎。

弟子怒道:“你若是不肯全盘交代,我们所有人都要被你连累!”

他话音刚落,有个工人站了出来:“道长,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人已经到了极限,竹筒倒豆子一般。

“五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命案。当年为了发展此地,皇上下令修建双台桥,并从北蓟城调来施工队,眼看修了快一半,谁知有一天,古怪的事发生了。”

覃昭放下茶杯,侧耳听着。

“那处桥刚修好,便被水流冲塌,领队不信邪,又修了一次,第二天桥又塌了。无论用多好的材料都不行,总是会被冲垮,领队这才意识到有问题。”

“可这桥不是修好了吗?”皇甫季礼说。

那人和刘根山对视一眼,接着道:“那是因为领队请来圣丰寺大师,用了一对童男童女打生桩,这才得以修筑成功。”

此话一出,众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

打生桩即用活人当祭品,将男童活埋于桥头的桥墩,女童活埋于桥尾的桥墩,且这过程中不能听见哭叫,否则生桩白打。

说是一对童男童女,保守估计要三对才能成。

“这一打下去啊,当晚桥还真修建好了。只是从那以后,双台桥城便怪事不断,晚上经常有婴灵啼哭。”

“这也太残忍了,难怪他们报复。”黎筝说。

覃昭意味深长:“你是说,外面的鬼是婴灵?你确定?”

“可不就是嘛!”刘根山苦着脸道,“这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我们不认识那支施工队的人,也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道长,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徐庭光说:“掌柜,你年近六十,可了解此事?”

掌柜连忙道:“确有此事,那会儿老朽还小。这座城原名叫织梦城,后来因修了桥,才改成现在的名字。”

“织梦城?好熟悉的名字。”有人说了句。

掌柜说:“我们这里有个民间传说。古时候,天上有个仙女,因为落难被一个放牛小子救了,所以化身纺织女下凡,后来和那放牛小子喜结连理。他们的后代都擅纺织,有的喜欢织云彩,有的喜欢织鸟兽,渐渐把小村织成了一座城。”

“其中有个女娃,喜欢织造梦境,经常给这里的人带来美梦,所以人称织梦女。”

皇甫季礼说:“这不是牛郎织女吗,我以为是骗人的话本,没想到是真的。”

掌柜笑着点头:“正是正是,二位乃天作之合。”

徐庭光不耐烦道:“这和婴灵有什么关系。”

掌柜看了看他,不再吭声。

外面的天渐渐放晴,徐庭光提剑道:“既是婴灵,正好用上御灵符,众人随我来。”

这次,他们准备齐全,带上了所有对付婴灵的法器。

皇甫季礼看向覃昭,他仍没打算动。

刘根山他们缩在角落,默不作声。

覃昭说:“掌柜,你刚才说的故事,是什么时候的?”

掌柜回答:“那是五百年前,唯独织梦女受仙家庇佑,足足活了四百多岁才离世,也是她教会这里的人制造丝织品,向朝廷进贡,这才引得皇上垂青。”

“她爹娘去哪了?”

“这题我会,牛郎织女自然是隐居山林,安享余生了。”皇甫季礼说。

掌柜笑道:“道长说得没错,后来再无人见过他们。”

覃昭似笑非笑:“牛郎是凡人,织女是仙人,一个凡人,要用什么和永生的仙人厮守终生?”

掌柜的笑容僵住,语气有些硬:“你这就狭隘了,没有永恒的陪伴,一样能过得幸福。”

其他人脸上都若有所思,梁玉也皱起眉来。

皇甫季礼靠近覃昭,低声道:“师娘,你有没有觉得,这织梦女和食肉鬼有关联?她擅长织梦,而食肉鬼刚好是个幻境。”

覃昭微笑:“等到夜里,自见分晓。”

不出所料,徐庭光第二次又是无功而返。

连鬼影都没找到,还不断绕路,被戏耍了几个时辰。

所有人都有点焦躁,谁都知道,那鬼今晚必定会再次出现。

刘根山吓破了胆,央求和他们同住。

其他人有些为难,最后商量了一下,让刘根山他们住在中间的厢房,那样出什么事,两边都能及时察觉。

临睡觉前,梁玉来到覃昭房间,似是有话要说。

皇甫季礼路过门口,直接提起他后衣领。

“去睡觉了倪世尊,别骚扰我师娘,不然我师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嚣张道。

覃昭没看见梁玉的脸色,只听见几秒后,隔壁传来皇甫季礼的惨叫。

他右手枕着头躺下,举起左手查看。

灯光下,定坤镯里的血液缓缓流动。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眼花,再定睛一看,又不动了。

覃昭觉得古怪,想拿出开卷查一查。

刚翻开没多久,忽然听见一阵异动。

他翻身坐起,只见刘根山跟水鬼似的,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肥硕的身体卡在窗棱上。

刘根山刚准备跨进来,一柄木剑抵住他的咽喉。

他抬起头,只见少年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眼神却透着冰冷寒意,如同看死物般看着他。

这眼神比厉鬼还可怕,刘根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周身发毛。

覃昭说:“想死?”

刘根山咽了口口水:“我、我是来找徐道长的,走错门了。”

覃昭朝门口抬了抬下巴:“滚。”

刘根山刚要出门,只听外面传来咯吱咯吱的笑声,像个年纪稚嫩的女孩子,那声音脆生生的,在夜里听着格外毛骨悚然。

他惨叫一声,连滚带爬跑向覃昭身后。

手忙脚乱间,不慎扯了把覃昭的衣领。

覃昭穿着松垮的里衣,被扯得领口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

刘根山也没想到会这样,那肩膀圆润莹白,锁骨凹陷下去,他登时看直了眼。

覃昭何曾受过这种注视,当即震怒,剑柄狠狠拍在他后颈上,发出骨头断裂的闷响。

刘根山连吭都没吭一声,软软的滑到在地。

在他倒地的瞬间,房门被一道力冲开,门上的金符顷刻间化为齑粉。

覃昭单枪匹马,来不及考虑任何,举剑朝那团黑气劈了过去。

黑气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张牙舞爪地扑向他。

情急之下,覃昭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空中划了一道灭灵符。

这道符威力惊天,是他以往对付厉鬼的惯用手段。

他的血弹中黑气的一瞬,厉鬼爆发震耳欲聋的惨叫,那团黑气剧烈挣扎、蠕动,被燃起的烈焰灼烧殆尽。

最后一缕黑气,直冲覃昭的双眼钻了进去。

覃昭这身体身法不行,来不及闪躲,两眼一抹漆黑。

他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鲜血。

这番打斗自然惊动了所有人,混乱的脚步声涌入他房间。

慌乱间,有只手扶了他一把。

他听见倪世尊的声音:“你怎么样?”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似和先前不同。

覃昭松了口气,下意识说:“我看不见了,梁……倪世尊。”

“是祟气。”对方有些凝重,“用凌霄花露可解。”

他刚说完,房间里涌进一堆人。

皇甫季礼大喊:“师娘,发生了什么事?”

覃昭感觉到有只手,趁乱扯了下他的衣领,将滑落的领口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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