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杰森陶德自认为不是个坏人，却也不认为他是好人，从兄弟姐妹们对他的评价来看，毋庸置疑的就是，他的确是个爱干一些坏事的哥谭人，就比如现在。

他把脚塞在一只黑色猫咪的屁股下面。

拜托！没有人在看到一只屁股对着你，慢悠悠坐下的小猫可以忍住不把脚放在屁股和地面的夹缝之中，就算是蝙蝠侠也不行！

蝙蝠侠：？

最起码杰森陶德觉得他就是忍不住做出这样的事。

猫扭着脑袋看他，就算不是同一种生物，杰森也依旧感受出小猫的疑惑。

杰森在路边的长椅上看到许多猫，一大一小还有四只崽，五只在板凳上一只在地面上，现在他的脚踩在坐在地面上，正好就戳在小黑猫的屁股地下。

他遮掩着咳嗽两声，顶着小猫疑惑的表情，从一副口袋里掏出蝙蝠手机，咔嚓咔嚓拍两张照片。

“提姆那小子最近好像养的猫也是黑色的，所以哥谭除了会冒出黑色的蝙蝠还会冒出满地跑黑色小猫？”他嘴巴一张装模作样的发出模拟猫咪叫声的咪咪叫。

小黑猫：……

毋庸置疑，施罗特的猫咪模样就是如此，粉色爪垫，黑色毛发，蓝汪汪的眼，抖着耳朵，甩动尾巴，伸出软乎乎的舌舔舐过嘴唇，露出嘴巴里面米白色的小牙。

杰森很高，高到施罗特必须要用力抬起脖子才能看见稍微有些狡黠的表情，奇怪的猫叫声从男人的喉间溢出，叫施罗特听着有些害怕。

怎么说呢，他感觉慎得慌。就像是看恐怖故事的时候，房间里面冒出一只调皮捣蛋的小鬼非要慢悠悠的去拉衣柜发出吱嘎一下的声响那样令人毛骨悚然。

最开始没认出杰森，只是对着高大的男子看了一会儿，突然感概从不同角度看世间的区别。

面前人就是提摩西的二哥，昨天才见过的第二个韦恩养子，杰森陶德。低头看了眼塞在他屁股底下的皮鞋，猜测大约是他堵住了杰森要走的路。

猫甩了下尾巴，啪的拍在地上，火速站起身子，往前走两步，打算慢悠悠的坐下，杰森却又把脚塞入猫屁股下。

小猫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椅子上的大猫也有一只漂亮的蓝色眼睛，其实杰森对于这样异瞳的猫表现出过喜爱，长长久久，没有一个男孩子会对这样帅气的模样表现出厌恶。

这样的喜爱一直持续到他发现异瞳猫蓝色眼睛一侧的耳朵会失明，而且大多都是如此。杰森有时候会觉得这就像是一个上天开的玩笑、一个诅咒，尽管他清楚这一切只不过是基因上的问题。

小猫……施罗特前所未有的疑惑。他不明白杰森到底想干什么，在他的屁股第四次坐在那双冰凉的皮鞋上时，再愚蠢的人也会意识到对方这个行为是对方故意而为之。

“嗨，小猫！”杰森笑眯眯的，故意用脚趾往上顶了顶皮鞋，施罗特一歪，发出短促咪呜一声，无奈又重新站起来跳到板凳上。

杰森抬抬下

巴，对着大猫问“这个是你小孩嘛？感觉好傻啊，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跑。”

……

施罗特：拜托，你别诽谤我！

他抗议！

喵喵！喵！

“哦哟哦哟，饿了？”

喵？！喵！

“没想到脑子挺傻，还蛮能吃，一窝里最大一只。”

说着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一把他的蛋蛋，顶着施罗特震惊的目光感慨“哦吼，还是个小公猫。就是蛋蛋小了点。”

施罗特：？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自己在昨天的宴会上是不是喝了酒，而且是混着喝了一大堆，不然在第二天，为什么会看到富豪家的老二在路上对一只猫说一些奇怪的话？所以昨天是有人撑着他没注意给他倒了酒？

好难受，好奇怪，施罗特感觉被杰森捏过的蛋蛋有点痒。

说句实话，他发自内心的不在乎他在杰森面前的模样，更何况现在是一只与杰森没有任何关系的猫。所以小黑猫叉开了腿，打算舔舐一下，让自己的气味掩盖住刚刚手贱的杰森的气味。

可这个问题就出现在这位杰森陶德身上，他是提摩西的二哥，虽然不是亲生兄弟，总归是大家口中的一位韦恩，而他是提摩西的朋友，叫他在朋友的哥哥面前舔他的蛋蛋，就算是习惯了流浪生活的施罗特也会情不自禁露出一份微妙心思。

羞耻心

所以叉开的大腿又重新合上，小黑猫肉眼可见的故意背对着杰森躺下，尾巴有些烦躁的拍打在木制的板凳上。

施罗特发现了，所有的人类大约骨子里面都带着一些叛逆的因素，和一些奇怪的行为导向，比如在小时候非要把大拇指和食指扭成一个圈，仍有水流从圈中划过，哗啦哗啦落在地上，孜孜不倦的玩。再过斑马线的时候特地去猜白色的格子，就算是应为腿短需要额外蹦跳两下，也一定会努力的踩在格子里，又或者是当遇到黑白砖块铺在地面上，而人又在打电话的时候，那么每一块白色或者是黑色的砖块都会成为跳来跳去的台阶。

以及现在的杰森，就像是刚刚手贱的他那样，非要把带着皮质手套的手往他毛毛下面放。硌得慌！

“小黑。你这一身黑，就叫你小黑了。”杰森非常满意他的所作所为，他记得前两天喂猫猫阿尔弗雷德的猫条还在他的口袋里，不是那种打开过的，上次为了省事，达米安直接抓起一大捧塞在口袋里，杰森顺势从恶魔崽子那里抢了一些，如今他的口袋里也还有一两根。他从口袋里把猫条掏出来，手指扣了半天没弄开，干脆地道嘴边用力一拽，三文鱼味道的猫条漂出了香甜的味道。

“你叫大灰、你叫小灰、然后你叫小橘、你叫小条纹。”他对着一旁的一团猫一只一只数过去，莫名其妙的给猫名字都起好了，安排的明明白白。施罗特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群小猫身边，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应该就是想把小猫和母猫一起抓走送去做绝育然后直接一波带走

送出哥谭寻找领养。

可是自己悄咪咪离开的这一小段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位韦恩莫名其妙的跑到公园的长椅上对着猫咪起名字，发出诡异的猫叫？

施罗特看着抵到他面前的猫条，他吧唧吧唧吃了两口，默默的给杰森框出一个形象，大约这位杰森就是一位身材强壮，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喜欢猫猫的哥谭人。

他懂的，哥谭人要面子，又要命。杰森心思不坏，他还愿意给流浪猫吃猫条呢。

猫条在他面前没待多久就被挪到猫妈妈面前，猫妈妈显然要饭的比施罗特更加顺其自然，也更加的臭不要脸。

哥谭是一座美丽又梦幻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你总能见到一些外界看不见的奇观，鳄鱼人、小丑、企鹅人在野外放出漂亮的烟花，随机将一位游客或者是哥谭人送上天，听着他发惨叫，再由帅的蝙蝠侠与他们的搭档罗宾鸟们一起抓着重新送回地面，戈登警官逐一登记打包塞进医院。

这是只会出现在哥谭的绮丽风景。

有着严重排外心态的人类，以及一些歪心思的野生动物。

用脑袋蹭蹭杰森不够，扭动着柔软的猫腰，狠狠地撒娇，猫妈妈就像是有组织有纪律经历过训练那样，火速乘着杰森不注意的时候，一爪子就将他手上的猫条抢走。

猫的手纤细有利，猫的爪子锋利迅速，从他已经可以在混乱的哥谭养大好几只小猫崽就能看出猫妈妈的手法之熟练，指甲尖勾到猫条后迅速拉回。

拉.....拉回？

猫妈妈拉回失败了，她呆呆的望着被杰森捏在手里不肯放手的猫条，火速改变了政策，开始发出喵呜喵呜的可爱声音。

施罗特把嘴巴上的残留物舔舐的干干净净，已经屁股一歪开始回味猫条。

“你还挺精明，怎么生的小孩这么蠢？这只小黑猫都快成年了，你还把他带着身边干嘛？还不抓紧时间提走，让他流浪？”

杰森陶德在还没有成为一位韦恩之前也算得上是一位拥有母亲却过着流浪生活的小孩，家里很穷，药贵的他吃不起，遇到感冒发烧只能硬抗，食物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也是奢侈品，能够偷的全靠偷，如果被举报押送到警局是最好的结果，他甚至可以吃上一顿饱饭，裹着凉飕飕的一件破烂短袖在警局的地上过一夜，然后听他们的啰嗦，写下保证书后就可以继续生活了。最为糟糕的结局莫过于他被人发现后狠狠地踢上两脚，曾经最危险的记录就是险些被踢废了手，踢断了肋骨，忍着疼爬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继续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他只能保证自己不饿死，他就连偷盗蝙蝠侠轮胎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在哥谭大约就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所以理所当然的，在接受到自己的母亲曾经的线索，这位成为了罗宾，依旧心系家人的杰森慌张的离开了韦恩宅邸，踩在了小丑的陷阱。

罗宾鸟被小丑抓住时，他不过是有些紧张，非常愤怒。

罗宾鸟被小丑用棒球棍折断了一根又一根的骨头，他

会下意识因为小丑抬手的动作而颤抖。

罗宾鸟的母亲握住棒球棍的时候，他的心里五味杂成，那时候的杰森过于年幼，年幼到他其实分不清内心如此多的情感应该放在哪儿，又应该如何处理。

杰森只来得及学会阿福的抱抱，来得及学会和迪克吵架，来得及学会给蝙蝠侠准备一块自己维修手表的作为生日礼物。

死亡来的如此突然，他还未来得及学会许多东西。

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好好的叫布鲁斯一声父亲。

他从棺材中浴血而出，指甲扭曲，面目狰狞，死亡不是横跨在他和布鲁斯面前的一道鸿沟，可不得不否的是，小丑是一道巨大的鸿沟。

杰森不畏惧死亡，不在乎自己死的年幼，也不在乎他的死亡有母亲的参与。

好吧

他还是在乎这一点的。

杰森嘴硬道，就在乎一点点。

可他依旧会为此感到愤怒，他以为他的死亡会给布鲁斯带来警惕，他以为自己可以早早的就看到一局小丑尸体。可是这一切都是幻想，他没有等来小丑的尸体，小丑活蹦乱跳的回到了阿卡姆疯人院，被称为反派们的后花园的地方，随时随地的想离开就能够离开的可笑疯人院。

他还等来了一位新的罗宾，不得不承认，他与夜翼的关系不算太好，可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在他来到这个家成为罗宾后，迪克会与布鲁斯大吵一架，吵到就连阿福都没办法从中间做调解工作。因为在他知道提姆的时候，他甚至跑去了韦恩集团，将那时候新晋的小韦恩总裁打到断掉两个肋骨，气的差点对布鲁斯都揍上两圈。

可很奇怪，这是杰森不能理解的，他愤怒，不甘，痛苦，却从中滋生出了对于布鲁斯的些许期待，不是希望他将小丑杀害的那种渺茫的期待，而是诡异的，微妙的，希望布鲁斯可以给他一个拥抱。

一个温暖的、来自父亲的拥抱。

杰森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期待，这股奇怪的期望侧面折磨着他，他不想表现的像是个疯子，可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疯子。

他甚至在回到韦恩宅邸后微妙的开始观察他的兄弟姐妹。

施罗特叹气的动作很快，也不避着杰森，肚子一鼓，嘴巴一张，叹气声音响的可以吓走一只鸟。可就算是这样的叹气声也没能阻止杰森继续开口水话“难道你是上一批的小猫仔，因为太小了，所以猫妈妈不得已把你带在身边，快多喝点奶，别一天到晚粘着你妈。”杰森在施罗特堪称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把他拎起，往猫妈妈肚子上的□□摁。

大约本来就不饿，还吃了两个猫条，施罗特身上又沾染了一些母猫和小猫的气味。猫妈妈没多少抗拒，看到施罗特的黑脑袋凑过来，乖顺的歪躺着身体企图给他喂奶。

施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