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展开的图纸上，绘制了复杂的玉器花纹，可以看出许多碎片最后拼成了一个整体。

拼合后的玉雕上，是一个人首鱼尾的美人形象，在海龙图腾的映照下，于一块巨大的龟甲上进行占卜仪式。

这雕刻的是鲛人？

“这玉是周代的产物，从玉雕上的图案来看，应该是古代祭祀所用。”

陈教授说这玉大概率是古代恨天国遗留下来的。

秦汉时期，据说在南海水上有龙人，世世代代居于舟上，赤身裸体，披头散发，在海中来去自如，彪悍绝伦，最善赴水采珠，周身雕有鱼龙花纹，以鱼龙鳞属自居。

那些人是疍人，后来被朝廷招安，专司采摘珍珠。而疍人的祖先，就是恨天部落。

在夏商周更早以前的原始部落时代，黄河流域的射日部落有一个分支——恨天部。

这个部落擅长炼金，商朝时期的很多青铜器都出自这个部落。

射日部落是一个古老的混血种部落联盟，作为敌对的“日”，在神话里是三足金乌，也就是天空与风之王。

商周更替时，恨天部落迁徙向南方，在南海建立了一个善于用龙火炼制青铜器的鼎盛国度——恨天之国。

后来在周穆王时期，就派遣使者前往恨天国，请他们借龙火铸造天鼎。

“我一生醉心于研究古西域文化，年轻时参加过一次考古发掘，在古连奴出土了一件周代青铜器，被称为周穆王筵神盂。

“那是一件盛食器，彛纹为饰，雷纹为地，纹路雄奇壮丽，是青铜史上的巅峰之作。

“周穆王筵神盂的纹饰上记录了重大历史事件，提到了归墟的存在。

“那是天地间的深渊，天下之水不论是江河湖海，最后都要汇入归墟，却用远也填不满。

“在南海的尽头，有一个被称为归墟之国的地方，现在比较通用的称呼是恨天之国。

“恨天氏掌握着龙火的秘密，周天子派使者前去，希望能借龙火铸造天鼎，周穆王筵神盂就是为此所铸。”

到了秦汉以后，恨天国却突然消失，传闻他们被卷入了归墟。

陈教授认为归墟之地，就是珊瑚螺旋。

“龙火？”夏弥拉了拉张三的袖子，小声问：“是发现了龙脉吗？”

“没错，恨天部落的祖先其实是青铜与火一脉的初代种祝融，他是龙族长老会的成员。

“在娲皇斩杀共工后，祝融投降了，成为最早归附张家的纯血龙族，繁衍出了恨天部落。

“因为有祝融，所以恨天部落的炼金术非常优秀，镇压龙脉的青铜也有他们的参与。

“后来恨天部落在南海找到了一条归墟龙脉，围绕着龙脉建国，也叫祝融恨天国，国王称祝融王。”

张三就是亲身经历了商周时代的张家人，对于恨天国并不陌生。

“不过那时，张家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西北，所以只是委派祝融来管理恨天国和龙脉。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消失，有关部门给我的资料里是说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从北欧远道过来，先把叛徒祝融给斩了，用了一次灭世言灵把恨天国沉到海底，然后在白帝城辅佐公孙述称帝。

“使用灭世言灵让青铜与火之王从巨龙之躯退化成了龙人形态，最后被张家逼得自爆了。”

“诺顿还是那么个火爆脾气。”

张三说：“我觉得恨天国这条龙脉，就是从中南半岛延伸过来的。

“应该是诺顿把恨天国沉了，导致整条龙脉暴走，西南太平洋海底的归墟龙脉失控，变成了沉船墓地。

“而在中南半岛的龙脉也失控了，出现了一个天霜古国，后来被张家派人镇压。”

龙脉之间是相互联系的，所有古国的兴起和衰落都有迹可循。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没让其他专员听到，然而站在他们旁边的芬格尔听得瑟瑟发抖。

“大哥，师妹，这次又会遇到次代种啊？”

“不，是初代种。不过别慌，祝融是条很怂的龙，不会打架。”

并不是所有初代种都是龙王，这是大部分混血种世家都没有弄清楚的事。

龙王只是争夺到了王座的初代种，除了八位龙王以外，还有许多古老的初代种。

经过两天筹备，第三天，三叉戟号出海。

阮黑做船老大，由他和雷显明互相替换掌船，在接近珊瑚螺旋海域之前的航程，会采取传统航行方式，也就是使用海图、罗盘、径纬仪、测速仪等古老工具。

他们俩人都可以根据洋流的走向判断出大致航线。

知道海中潮流由于地形不同，自然分成数股，海底水族也各自占据在其所适应的环境，以深浅流向为界。

通过投掷浮标便可以观察出洋流走向，难度并不大。

加上海上天气非常理想，风浪不惊，前几天的航程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到后面所有仪器都失灵的阶段，就是张三和夏弥出场的时候了。

说到底，设备失灵是因为磁场被干扰，要么是因为海底沉没的恨天国的炼金矩阵，要么是因为龙脉的影响。

而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以更高的血统去进行定位。

阮黑掌舵和空闲的时候都十分沉闷，雷显明则是热衷于喝白酒消乏解闷。

而且他一喝上头就高谈阔论，拉着年轻的专员们讲他年轻时候当背尸人的传奇经历，吓跑了好几个小姑娘。

航行的时间是极度无聊的，夏弥拉着几个毕业的专员询问大学选课混学分经验。

芬格尔根据事先了解的资料正在编写新闻模板，等任务结束之后，把照片往里面一放就齐活了。

张三和多玲在甲板上靠着桅杆聊天。

“张先生，你是海神的传人吗？”

“海神？”

“就是妈祖。”

沿海人，不管是打渔的还是做生意的，都以妈祖为信仰。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那天找阿爸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召唤出好大一条血龙。”

多玲说有一种“海天通圣咒”，是遇风浪时请妈祖上身保佑。

小成者可退风浪，大成者能下海如履平地，与鲸鲵搏杀。

张三顿时升起了兴趣：“咒语是怎么念的？”

“不是念，是唱。整个海天通圣咒很长，没有人能全都唱出来，每个人都只能唱出其中特殊的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