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阮黑这话，张三不由皱眉道：“你在，炼狱钢龙蛇的帝后也在，怎么就不是你的地盘了？”

阮黑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反问道：“汉代时，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从北欧跋涉而来，把我砍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

“我茧化的时候，恨天国也被他的灭世言灵沉入海底。

“按理说，龙脉失控，这一整片海域都应该被污染。

“但你知道为何现在这里还平安无事吗？”

“有……其他龙。有其他龙稳定了龙脉。”

“没错。在我带领恨天部落迁徙到南海之前，这里，是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的天下。

“当初我以青铜控制了海底龙脉，算是抢了她的地盘。

“在我被诺顿砍死，茧化期间，利维坦卷土重来。

“她占据了恨天国原本掌握的龙脉，并继续维持镇压。”

张三顿时瞪大了眼睛：“等等，你是说归墟之地里的是一只龙王？成熟期吗？不会是完全体吧？”

“嗯……她现在理论上还处在沉睡之中。

“当年玛丽仙奴号路过这片海域，被风暴潮击沉，引出了完全体的利维坦，船只沉没到归墟之地。

“后来，这边的异动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于是有了74年的金银岛海战。

“现代化的兵团摧毁了利维坦的部队，舰炮撕裂了她的龙躯。

“当时我站在战场外观看，看到炼金炮弹燃烧的火焰在海面上蔓延了七天七夜。

“看到成百上千的深海魔龙鲨的尸体漂浮，看到高危言灵在轰炸机的俯冲投弹下土崩瓦解。

“当然，因为缺乏致命一击的手段，利维坦没有被彻底杀死，返回归墟之地茧化。”

张三环顾四周，发现环绕阮黑的龙血生物中，并没有鲨鱼。

也就是说，深海魔龙鲨是利维坦的部下，在珊瑚螺旋同时存在两股龙族势力。

这个消息让张三感觉有些错愕，但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你确定利维坦现在还在茧化？”

“不到五十年的时间，不足以让她养完伤。”

“那姑且信任你一次……但是，为什么你不想要夺回归墟之地呢？那是你的故乡，你的王国啊。联合有关部门，是完全可以把丢失的故国夺回来的。”

“故国？对于龙族来说，从尼德霍格被杀死的那一刻，我们就全部都是弃族了。”

阮黑语调深沉，说出让张三意想不到的话。

“我们永远无法回到故乡，这是龙族的宿命。

“只有像是耶梦加得那样，连一段恋爱都没谈过的少女，才会热衷于游戏人间，而我已经是个没有什么追求的大叔了。

“再说了，利维坦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就是那种你和她一起唱歌，她就会把你当成好朋友。

“你抢了她的糖吃，她就会咬你一口的小女孩。成年人怎么会跟小女孩计较呢。”

时间差不多到了，张三跟阮黑返回到水面上。

说完了水下的情况后，阮黑便派出他的两个弟子，多玲和古猜去海底采珍珠。

这样一来，走这一趟足够下半辈子生活了。

这位曾经的恨天国主，铸造了盛世青铜的初代种长老，终究还是想要成为一个世俗的中年人。

什么是世俗？世俗就是生存。

他在当年原始部落时代选择站在张家这边，是为了生存。

在南海驱逐利维坦，镇压龙脉，建立恨天国，是为了生存。

如今从茧化中苏醒，在无法阻挡的现代化潮流下偏安一隅，做一个老渔民，也是生存。

下潜队分为三组，一组就是采珠的多玲和古猜，第二组去搜索沉船，第三组去勘探海底古城遗迹，打捞文物。

职业采珠的蛋民到珊瑚森林中作业，仍是做以前那套活计。

先是焚香，然后自舱中取出一坛陈年美酒倾倒入海，这就算是祭罢了鱼主龙王。

行动之前用水淋遍全身，尽量消除身上的活人热气，以免在海里遭到恶鱼袭击。

张三和夏弥靠着桅杆，看阮黑蹲在船头抽着烟。

“没想到他就是祝融啊，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嘛。”夏弥感叹。

如果纯血龙族执意要隐藏自己，压低血统，改变身体结构，改变外貌，改变气息，龙王也辨认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龙各有志？话说，利维坦是怎样一只龙啊？”

“利维坦，一直是我们兄弟姐妹里最喜欢玩的。”

夏弥说利维坦一直都待在深海，去各种稀奇古怪的海底洞穴探险，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把宝藏堆在自己的洞穴里。

“听上去和你很像。”张三斜眼。

“毕竟龙都有储存财宝的喜好嘛。”夏弥咧咧嘴露出小虎牙，说：“她和哥哥贝希摩斯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贝希摩斯是尼德霍格的狂信徒，也是唯一没有背叛的龙王。在尼德霍格死去后，贝希摩斯以圣徒的角色行走在西方，耶稣受难的故事就是他在传播。他热忱地相信有一天尼德霍格会归来。”

“你和利维坦谁先出生？”张三好奇道。

“当然是我啊。龙和人类一样，先在大地上繁衍，然后才走向海洋。”

张三陷入沉思。

结合夏弥和阮黑所说，利维坦的确是一个还没有成熟的“孩子”，占据归墟之地，可能单纯是报复一下阮黑当年抢她地盘的仇。

他突发奇想，或许利维坦把玛丽仙奴号拖进海底，并不是想要袭击它，而是以为那艘船也是跟她一样的活物，想跟对方玩？

真是离谱的猜想，但对龙族来说，几万岁的孩子十分正常。

“不过，卡塞尔学院不是曾经在北冰洋遇到了利维坦，而且还发生过重大伤亡吗？那时候利维坦还在茧化吧。”夏弥忽然想起卡塞尔讳莫如深的格陵兰冰海事件。

“八成是把某只次代种水龙错认成水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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