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巷外槍弹纷如雨，巷里安全又和平。

清川苍和夏油杰一合计，决心在巷子里待到外边没响了再走。

但是两人都没想到，这场槍战会持续这么久。

“帮派火拼打得真激烈啊。”半小时后，清川苍一边捏鮟鱇鱼咒灵打发时间，一边叹气道，“怪不得‘人对槍和子弹的恐惧’的咒灵会在这里产生。”

他太无聊了，捏鮟鱇鱼咒灵的“噗叽噗叽”声频率越来越快。

比起在这干等，他宁愿去变猴做任务；不过要说他迫切想完成任务，那倒也不至于。

做任务是肯定要变猴的。虽然已经对夏油杰坦白了猴群的事情，清川苍对于“向他保密”这件事的底线也随之降低，当着他的面变猴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清川苍对他已经逐步放下羞耻心；但是，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为妙，因为清川苍体贴他的心情，不愿让大变活猴的场景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于是他试探地问道：“傑酱，假如我变成了吗喽，你还会来吗喽神教当护法吗？”

夏油杰没有听到清川苍问了什么，他看着某处出神，脑袋里回想着不久前的牵手逃命。

和被槍声吓了一跳的清川苍不同，他很清楚自己放出来挡槍的咒灵的强度，知道会伤害到他们的子弹都将被咒灵挡下，子弹最多只会落在他们身旁。

比起清川苍真情实感地拼命逃跑，他虽然也因为意料之外的槍战而慌张，不过更多的是配合清川苍的速度奔跑，以免两人分散——以及，观察清川苍的反应。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清川苍如此慌张的样子。

在面对槍战的时候，意外地做出了很普通人的反应呢。和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又时常出人意料的样子很不一样。

虽然这么想实在奇怪，不过夏油杰确实觉得，这样的清川苍……有点可爱。

“傑——酱——？”清川苍的声音突然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夏油杰回神，猛然发现清川苍凑到了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贴近到他能清晰看到清川苍眼里的好奇的地步。

夏油杰一时愣住，甚至忘记向后躲避，拉开距离。

“Su——guru——酱——”清川苍又拖长声音地叫了他一声，他惊醒地向后仰头，双眼因为惊讶而睁大，然后听到清川苍带着笑意的点评，“啊，回神了。第一次看到傑酱这么大的眼睛，看起来好惊讶的样子。”

“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叫了你几声都没有反应呢。”清川苍问道，顺手又捏了捏夏油杰给他打发时间的鮟鱇鱼咒灵。

夏油杰顺着“噗叽噗叽”的声音看去。如果没看错的话，鮟鱇鱼咒灵已经肿了一圈——原来咒灵也能被捏肿吗？该说清川苍手劲变大了，还是清川苍实在太无聊了呢？

“又走神了……”清川苍松开捏鮟鱇鱼咒灵的一只手，在夏油杰眼前晃晃，“醒醒哦，傑酱。”

夏油杰向后

退了一步，脊背贴上小巷墙面：“苍，怎么了吗？”

好像本来有什么问题想问你来着，不过现在我也有点想不起来了。清川苍说，比起那个，我现在更想知道，傑酱最近为什么总是走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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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但是要说出口却很难。夏油杰把“因为在想和你有关的事情”的回答咽下去，避重就轻地反问道：“我走神的次数很多吗？”

“往近了说，除了刚刚以外，出任务前我和悟说话的时候你也走神了。”清川苍认真地问，“傑酱是有什么心事吗？不介意的话，可以向我倾诉的。虽然我不一定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安静地倾听并且保守秘密，这种事情我还是做得很好的。”

“……原来那个时候有注意到我吗？”夏油杰不知不觉把心声说出，反应过来后立刻改口，“不，我的意思是……”

“当然有注意到啊。”清川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虽然不是每时每刻，不过我很关注傑酱的。”

夏油杰理智知道清川苍又在坦坦荡荡地说些暧昧不明的话，情感却让他心跳又乱拍了。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平不了一点啊！

夏油杰麻木地心想，算了，其实也没必要刻意心平气和——现在跳这么快又有什么用，反正待会儿很快就会被现实打击得平静下来。

果不其然，清川苍继续说道：“因为傑酱也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就算在和五条悟说话，我也不会忘掉傑酱的。”他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并露出了端水大师的爽朗笑容，“大家的心情，我都很在意！”

啊，果然如此。夏油杰不无惆怅地心想。

他的心跳正如他预想的那样，在清川苍毫无暧昧之意的话语中平静如死水。

夏油杰：“我谢谢你啊。”

夏油杰自认语气毫无异样，清川苍却不这样想，他困惑地再度凑近观察，被已经有了防备的夏油杰抵着额头推开：“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清川苍被他推得脑袋仰起，抬手胡乱地抓了两下，没抓住他手臂，只揪到一点袖子的布料。

他对于自己的失手有些惊讶，无意识地“嗯”了一声，手指顺着袖子布料摸索着往上爬，一点一点握住夏油杰的手臂，然后把戳着脑门的手推开。

清川苍握着夏油杰手臂，说道：“因为总觉得傑酱情绪不对嘛。”他又说了一遍，“我很在意傑酱的心情的。”

“……你又不懂，在意也没用。”夏油杰无奈道。

“万一我懂呢？而且你不说，我不就一直都不知道，那就更不可能懂了。”清川苍追问道。

夏油杰盯着清川苍的眼睛。在光线昏暗的小巷里，清川苍漆黑的眼睛里并没有正常光线环境下的高光，眼里积极向上的情绪隐去，纯粹的好奇、渴望答案的疑惑、对他人内心的探究、对他含糊其辞的不满，这些中性而偏负面的情绪全都显露无疑。

其中并没有夏油杰想看到的那种情绪。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夏油杰很清楚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