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土豆怎么卖？”

“不卖，换布票！”

“大哥，你这劳保鞋怎么卖？”

“有紅糖没，我换紅糖或白糖！”

叶天涯接连问了好几个人，结果没有一个肯收现金的。

哪怕他出高价也不行，只愿意以物易物或是收粮票。

很明显现金在鸽子市并不吃香，粮票和粮食才是硬通货。

正当他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时，突然有个人主动凑了过来。

“小兄弟，要票不？”

“有粮票吗？我要细粮票！”

叶天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眼着这个戴着蓝色工人帽的中年男人。

粮票有粗细之分。

粗粮票只能买小米、玉米面、紅薯干等粗杂粮；

细粮票则可以买白面、大米、标粉以及任何粗杂粮。

他吃不惯粗杂粮，只吃大米饭。

“细粮票2块1斤不还价。”蓝帽中年人回道。

“我靠，这么贵！”

叶天涯脱口而出。

他在轧钢厂的学徒工工资每月才18块。

要是纯粹靠到鸽子市来买吃的，非得饿死不可。

“小兄弟，如今是什么年月你不知道吗，钱能当饭吃还是当汤喝啊？2块1斤你还别嫌贵，再过段时间可能还得涨价。”蓝帽中年人笑道。

如今光有现金没有粮票，连在饭店吃饭都不行。

同理，有钱没票在商场、供销社、菜市场等地方也买不到任何东西。

所以鸽子市的交易大都是以物易物。

只有少数需要凑钱买大件的人和专业票贩子才会收现金。

而随着饥荒的情况日益严重，粮票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还要涨，你们也太坑人了吧！”叶天涯叫道。

“嗨，不是我们坑，而是进城的粮食越来越少，我们收票的价格涨了，更别说我们还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做买卖，没钱赚谁做啊！”蓝帽中年人苦笑道。

官府抓到私下交易的老百姓还可能放一马或是从宽处理。

但对于他们这种票贩子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吃牢饭算是轻的，严重点会直接吃花生米。

“得得得，给我来20斤细粮票吧！”

叶天涯想到家里快断粮了，只得无奈认可了他的价格。

反正每天靠刷日任务能赚4、5块钱，2块1斤的大米还能吃得起。

而且钱花不出去就是几张废纸，没必要存着。

“小兄弟，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蓝帽中年人说完就小跑着走了。

叶天涯看着他跑到小树林外面，跟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讲了几句话。

骑车青年从帆布包里数了几张票给他，他揣在手中飞快的跑了回来。

“小兄弟，你的钱呢，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叶天涯掏出一把钱，从中抽回2块钱后递了过去。

蓝帽中年人左手递票、右手接钱。

两人各自清点完又核对了一遍交易才算完成。

“小兄弟，我姓王，以后要是还买票，可以再来这里找我，这张烟票送你了。”

蓝帽中年人收好钱后又递了一张票给叶天涯。

叶天涯随手接过一看，竟然是张甲级烟票。

今年年初官府正式下发通知，在全国实施卷烟凭票定量供应制度。

除华子，云烟属特供烟外，其它香烟分为甲乙丙丁四级凭票供应。

甲级香烟一次只准购买1盒，乙、丙、丁级香烟一次购买不超过5盒。

像牡丹、凤凰、紅塔山等名牌香烟属于甲级香烟。

次一点的大前门、大重九、双喜等算乙级香烟。

普通居民很少能发到甲级烟票，乙级烟票倒是经常有，但基本上不会去用。

因为乙级香烟也要3角以上1包，只有领导干部才舍得买。

以前原身不抽烟，家里发到的烟票不是放那里过期就是随便送人。

“老王，原来你们也有大方的时候啊！”叶天涯调侃道。

“嘿嘿，这不是看小兄弟你够爽快，准备做你下次生意嘛！”老王直截了当道。

细粮票本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叶天涯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买了20斤。

这样的豪客（冤大头），他岂能不想办法笼络住。

“好，下次生意，再见！”

叶天涯挥挥手，快步向前会的提鸡中年人走去。

鸡肉的诱惑对他太大，有了粮票后哪里还等得住。

此时，提鸡中年人的鸡还没有换出去，正挨个找人询问。

“大叔，我有细粮票了，你的野鸡怎么换？”叶天涯开门见山道。

“你有细粮票啊！”提鸡中年人脸上一喜，“只要10斤细粮票，这只2斤多的野鸡就换你了？”

“大叔，你怎么不去抢啊，细粮票可是我花了2元1斤买的，你的野鸡值20块吗？”

叶天涯说完便作势要走。

提鸡中年人赶忙拉住了他。

“9斤、9斤，你看成吗？”

“你这野鸡最多也就1斤多的肉，我最多出7斤，多了就不要了。”叶天涯回道。

他倒不是真的嫌贵，而是觉得吃只鸡要花20块钱有点离谱，不杀下价心里不舒服。

“最少8斤半，不行就算了。”

提鸡中年人犹豫了好一会，报出了一个底价。

“8斤半就8斤半，但你的麻袋和野菜得给我。”叶天涯笑道。

“好好好，都给你、都给你，你快给粮票吧！”

提鸡中年人咬咬牙递上麻袋瓶连声催促。

..........

祝：各位读者老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请赏点花和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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