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谭枝》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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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夫人当真好大的威风!”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谢谭幽不可置信抬眸。

燕恒就站在她身侧,秦氏的鞭子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他双眸盯着秦氏,讥讽又怒,感受到谢谭幽的目光,他垂下眸子,此刻的谢谭幽双眸通红,委屈又可怜,额头上不停涌出鲜血让面色本就苍白的她更加苍白,瘦弱的身子像一阵风就会吹倒。

燕恒拳头紧了紧,透过谢谭幽,他看的却是另一个人。

自私冷漠又坏。

可她又会对很多人好,就独独厌恶他。

记得所有人,却将他忘的一干二净。

他永远都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时。

她满脸嘲讽:“燕恒你贱不贱?”

出生便是世子,年少被封将,年仅二十一就是震慑一方,手握八十万大军的燕王,一生骄傲尊贵,从未向谁低头,却在那一日,所有的骄傲自尊被人肆意踩踏。

回过神来,谢谭幽的望着他时,眸子依旧干净纯良,与记忆中人却又不同,可她们又的的确确是一个人,准确来说,那是上一世的谢谭幽,也是后来的谢谭幽。

燕恒眸色越发寒凉,冷冷别过眼不再看谢谭幽。

很明显的,他讨厌她。

“这是我相府家事,燕王虽权重却也不应插手。”秦氏气的浑身发颤,却也忍着怒火,父亲近日想与燕恒交好,她不想因此得罪了燕恒去。

“本王无心管你相府之事。”燕恒面若寒冰。

“他来此,是给我带路。”燕恒话落一瞬便又有一道和煦男声传来。

男子皮肤是常年在边疆晒出的黝黑,眉宇间带着一股正义之气,走到燕恒一侧,微微拱手:“燕王。”

男人淡淡扫了眼秦氏,便朝后招了招手,沉声道:“带走。”

闻言,他身后的几个衙役立马朝秦氏走去。

“你是何人?”

秦氏脸色一沉:“燕王莫不是仗着自己的权势,趁我家老爷不在府中,欺压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女,竟找了个不知道哪来的阿猫阿狗冒充刑部之人。”

“未免太过欺人太甚!”

“看来这相府的消息欠缺啊。”男人上前一步,从胸前取出印证身份的令牌,语态慵懒:“本官不才,是刚上任的大理寺卿萧然。”

秦氏惊愕,前大理寺卿一生清廉,却在一月前查出贪污受贿,人证物证具在,其中便是秦国公府的手笔,只为了能往大理寺安插人,父亲早已打点好一切,最后这位置会落到二哥头上,如今却被面前这个叫萧然的人占了去。

秦氏冷哼:“大理寺卿又如何?此事是刑部尚书全权负责,要抓人也应当他来。”

“陛下已将此事交由本官全权负责,丞相夫人还是跟本官走一趟吧。”想到什么,萧然笑出声:“夫人还不知道吧,刑部尚书如今也在我大理寺卿的地牢里。”

“夫人若是同他关系好,本官可以将你二人关在一处,不必谢,谁让本官乐于助人呢。”萧然甩了甩袖子,心情十分不错的扬了扬眉。

好不容易又回到京城来,萧然自是得过过嘴瘾,虽气不死人,但看着她们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是好的。

想到刑部尚书今早被他气得吐了血,他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秦氏震惊之下又气得脸色涨红,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捏碎了,知道对方不是个好相处的,只能先去了再做打算,她暗地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见李嬷嬷点头才松下一口气。

秦氏淡淡勾唇,只要有父亲在,她便不会出事,抖了抖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尘,跟着萧然出了府。

屋中丫鬟窃窃私语着迅速逃离此处,很快,诺大的正厅中只剩下燕恒和谢谭幽。

谢谭幽仰头看着燕恒,他比她高了半个头,身体也比她大,替她遮住了照下来的屡屡阳光,大抵是阳光刺眼,她眼角有泪水滑落。

“多谢。”她忍住声音里的颤意。

燕恒余光如寒霜,厌恶极了谢谭幽,不愿同她说一个字,更不愿与她呆在一处,抬脚就出了正厅。

谢谭幽心头闷闷的,委屈的泪水大颗大颗滑落。

她以为这世上,有一人会救她,那至少是没那么讨厌她的。

可看着燕恒,他似乎比每个人都讨厌自己。

似乎从三年前起,就没人喜欢她了。

曾经所有的尊荣和喜爱都来源于定国将军府和母亲,现下他们不在,她便只是谢谭幽。

谢谭幽是孤独的,是一个人。

所以,没人会喜欢她。

也是因为,她没任何的用处。

傍晚,谢靖才回府,脸色黑如锅底,下人们见了大气都不敢出,有几个没眼力见的丫鬟上前去行礼,本想讨个好印象,不想,谢靖看了,憋了一日的怒火,顷刻爆发。

“拖下去,割了舌头后再扔出相府,别碍了本相的眼睛。”

丫鬟们惊慌失色,连连求饶。

府中又是一阵乱。

谢靖怒的朝那丫鬟踢去,转而朝一旁的护卫呵斥道:“愣着作甚?是要让本相死了你才满意?”

“属下不敢。”

“不敢还不给本相把人带下去!”

“是。”

谢靖气的头晕脑胀,走了两步又沉声道:“把大小姐带来书房。”

谢谭幽听到的时候,只沉默一瞬,便起身朝书房而来。

在书房外等了一会才被小厮领着进去,谢靖站在书桌前执笔写字,面上虽没有任何表情,谢谭幽还是能感觉到,他此刻有着满腔的怒火。

这还是回府来,她第一次见谢靖。

自回府来,她日日病痛缠身,几日前好了些许又受了凉,只得卧床修养,便没机会去给谢靖请安,谢靖也从没有踏进过她的院子。

谢谭幽虚弱轻咳一声,随后跪了下去:“谭幽见过父亲,回府时未能及时来给父亲请安还请父亲见谅。”

“三年不见,你越发长进了。”谢靖压着怒火:“竟敢协同外人把相府架在火上烤。”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回府前他已经去见过秦氏,从秦氏口中得知此事与谢谭幽脱不了关系,事情能做的如此全面,其中许是少不了燕恒的帮衬。

他与燕恒,一个文官之首一个武将之首,近年来,燕恒虽残忍狠厉,但相府与他始终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他却肆意散播流言,污相府名声,并且还是连同谢谭幽一起,这让他怎能不怒。

谢谭幽在来的路上已经猜到了会被谢靖审问,已经想好了如何解释,但她想不到谢靖会如此,没问发生何事,不追究真假,更不担心她有没有受伤,他是直接给她定了罪。

谢谭幽眼眶泛红,“谭幽没有。”

“你是否对我怀恨在心?恨我这三年对你不闻不问,所以你要联合外人一起弄死我。”

“父亲公务繁忙,我怎会这样想,况且我与燕王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谢谭幽解释道:“今日我在西街遇见坏人,幸得燕王所救才得平安回到府中,至于流言为何会传出,我不知晓。”

“第一次见?”谢靖眯眼打量谢谭幽,似是在判断她说的真假。

“是啊,父亲。”

谢谭幽泪水顺势滑落,语音里满是委屈:“如今,父亲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会害父亲呢,外面的流言蜚语,我是真的不知。”

“可京中谁不知燕恒薄情冷漠,怎会这样巧合救了你呢。”谢靖冷哼:“据我听闻,前些日子他受了伤,今早才方醒来,又怎会巧合的出现在西街。”

“父亲是不信我吗。”

谢谭幽杏眼低垂,凝着细白的手背上那道轻轻浅浅的伤口,“我才回京不久,这是第一次出府,我有何机会去认识燕王那样的人呢。”

“他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

谢谭幽泪水一滞,虽早知谢靖已然不是三年前的谢靖,可看他只信秦氏的样子,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生寒。

“父亲要是还不信,可找林叔问上一问今日的所有事情经过,以父亲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还能猜到这件事的主谋。”

话落,她清楚的看见谢靖瞳孔一缩,震惊又心虚。

谢谭幽拳头攥紧又松开,手心的灼痛感她似乎感受不到。

林叔表面上是相府的管家,实则武功高强,是谢靖豢养的暗卫头目,此事除了谢靖便只有谢谭幽知晓,她能知晓也是在很小的时候贪玩,得知林叔要出城,便吵闹着要同林叔一起去,谢靖没法,便只好同意了。

不料,他们才出京城不远,便遇上五六个黑衣人,平日里坡脚的林叔,可以正常行走,身姿敏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了来的黑衣人,自那之后,林叔就常出现在她身边,美其名曰保护她的安危。

林叔在她身边多年,所以她对林叔很熟悉,熟悉到一个脚步声她就能知道是不是。

回府第五日,林叔就到了兰香院,他不曾露面,她便也装作不知,今日遇到危险时,她亦是知晓林叔就在附近,所以她并不怕的,所以才敢明知道逃不掉还敢试图跑。

可最后救她的不是林叔,而是燕恒。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林叔来她身边,不是保护而是监视,他们不担忧她的死活,只管她的行踪。

“你还知道什么。”谢靖眸子冷了下来。

“父亲想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谢靖的模样,谢谭幽心脏密密麻麻的疼,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在外三年,不知走了多少鬼门关,谢靖从未差人来问一句,那个时候,不就该知道,她于谢靖,早已不重要了吗。

可谢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啊,这半月任秦氏怎么刁难,她都一一忍了,只是想着能好好在府中养好身子,然后陪着谢靖过完这平淡无味的一生罢了。

那个曾经深爱着母亲,又万分宠溺她的父亲,终究是不在了。

或许,这三年只有她一人被困在回忆中。

“明日,你去大理寺府邸,与大理寺卿说明秦氏并未害你,是有人造谣。”谢靖轻轻抿了一口茶,沉声道:“若再生事端,别怪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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