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亭是稻妻有名的饭店，不少大人物喜欢到这来吃饭，不过乌有亭的门口没有摆着牌子以至于无法一眼看出这里是饭店。

刚刚被狸妖戏弄了一通，好不容易走回真正的稻妻城，老顾心力憔悴，年纪快半百的他已经很久没有一天走过那么多的路了。

司玄跟着他一路走进了乌有亭。

“要不要尝尝绘里香的手艺？”老板听到有人进门，头也不抬的问道，似乎是对他口中的绘里香的手艺十分自信，随即他抽空抬了一下头，看清了两人：“是老顾啊，今天带客人来了？”店主的样子像是和老顾是老相识。

老顾应了一声，询问司玄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司玄对菜单上的菜并不熟悉，准确的来说他是不熟悉它们的味道，要是问他这些菜的功效，他大概说的上来一些——不过那都是在游戏里的事了，现实的提瓦特里这些菜当然不可能有类似于复活的这种功效。

于是司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想吃。

“和往常一样的菜，上两份。”老顾看起来也和店主很熟的样子。

他稍微和店主寒暄了两句，但没有忘记一边的司玄，转而向他介绍起店里的菜：“……乌有亭的手艺可是稻妻闻名的好呢！”

这让司玄产生了些许疑惑，老顾看样子大概在稻妻生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但是据那些船夫所说，他不是来和八重堂谈生意的吗？难道谈个生意还要呆那么久？

他开口问道：“老顾，你在这生活了很久吗？”

“船上的那些小伙子没和你说吗？”老顾有些惊讶。

看老顾的神情，他呆在稻妻的理由和司玄所知道的大概有些出入，于是他摇了摇头：“他们告诉我你来稻妻是为了和八重堂谈生意的。”

“哎呦，哈哈哈哈哈，”老顾笑起来：“这点生意怎么可能谈几个月？”

笑着笑着他又收了声，神情有些复杂：“看来琴团长还没卸下我在西风骑士的职务啊。”

“司玄先生，你是不是感觉我对你有些太热情了？”老顾望向司玄，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却没有直接说原因：“当时琴还没当上代理团长，我和琴说，我要留在稻妻很长一段时间，原本我以为大团长会卸下我的职位，结果我在蒙德的老友传来消息说，琴替我把那些工作做了，发下来的工资转交给了我的家人。”

“前几天她突然传信说要拜托我接应一下你，我就在想一定要好好招待你，终于能有机会回报她的恩情了。”说着说着，老顾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这就是我留着稻妻的原因。”他看着照片眼神中透露出慈爱。

司玄看向照片，照片上是一位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脸上圆嘟嘟的，面对镜头也毫不畏缩，笑容灿烂。

“我第一次来稻妻就迷路了，是这个小女孩把我带回去的，后来我知道，她的父母都不在了，一个人生活在野外，我就起了收养她的心思。”老顾笑着说。

司玄明白了他留在稻妻的原因，但是他转而发现了照片上发现了令他有些在意的一点：“这个孩子……有神之眼？”

老顾点点头，颇为骄傲：“是啊，我见到她的第一面这个神之眼就已经在她身上了，那可是神明投下的视线，说明这个孩子肯定不凡。”话语里都是寻常家长对孩子的期盼。

司玄却想到了之后不久就要到来的眼狩令和闭关锁国。

要是稻妻封锁，恐怕这个孩子也会成为眼狩令的目标之一吧？剥夺走一个孩子的愿望啊……司玄垂眸。

看着照片上的女孩，他犹豫着开口：“你有想过带她回蒙德吗？”

老顾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你们都想劝我回蒙德？不是说蒙德最近和愚人众发生了点冲突吗？”

司玄：……

看来琴团长传信的时候没有告诉老顾自己就是一个愚人众的事情。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隐瞒愚人众的身份已经几乎是他每到一个国家都要做的了，他的关注点在于，老顾口中的“也”。

“还要谁也让你回蒙德？”司玄问道。

老顾摸了摸头，然后指了指照片上的女孩：“喏，就是这孩子啊，不过我想，她大概是觉得我想家了，但是我觉得，对这么年幼的孩子来说，呆在熟悉的地方会比较好吧？”

这回答有些出乎司玄的意料，如果说他是因为知道稻妻会闭关锁国才劝老顾离开，那老顾收养的这个孩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但是老顾给出的理由还挺合理的，司玄眨了眨眼，他还是准备劝说老顾带着孩子回蒙德：“小孩子接受新鲜事物还是比较快的，蒙德和愚人众的冲突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哦，对了。”

他突然语气陈恳的询问：“你知道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吗？”原谅他，莫娜女士，他还是没能记住她的全名。

老顾一愣。

司玄接着说道：“我在蒙德的时候，莫娜小姐曾经预言，稻妻之后会发生变革。”

他话说的像是真的，但是瞧他一只手拖着下巴歪着头，眼里满是笑意，怎么看都是随口的玩笑话。

更何况老顾本身没有听说过莫娜的名字，于是他哈哈笑了两声捧场，当做这是司玄先生饭前的幽默故事：“那这位莫娜小姐真是厉害。”

“敏锐的动物能预知到灾难将要来临，当然，人也是一样的。”司玄慢悠悠开口。

老顾的神情看似未变，眼里却带上了几分深思。

司玄转移了视线，像是随口一说，嘴角带上了一点笑意。

他当然不是什么玩弄人心的大师，但他知道劝说一个人的最好的办法绝不是直接告诉那个人改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时候半真半假的话语引起那个人的猜测和思考就够了。

“前辈，你在看什么？”刚入职的少年朝着前辈看着的那个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两个和他们一样在等餐的客人。

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嘛，少年想，或许是神之眼的拥有者耳目比普通人聪慧一些，所以前辈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吧？

被少年称作前辈的人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谜题。

“哎呀呀，真是有趣。”两只眼睛下面对称的小痣随着眼角的上扬微微移动：“灾难来临前的预知吗？”

对于侦探来说，好奇心是他们最大的优点同样也是最大的缺点，这样的说法放在平常或许不会引起他的好奇，但是今天……

鹿野院平藏看向对面坐着的人：“神里家主怎么看呢？”

神里绫人将茶水放下，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大家族的优雅：“我的看法，当然是和鹿野院同心一样了。”

跟着鹿野院前辈来学习的少年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明所以。

唯有知道天领奉行和社奉行合作内容的两个人将目光都看向了吧台边的异乡少年。

最近愚人众觐见了神明后，那位宫司大人紧急的颁布下让他们寻找能证明神之心不会影响永恒的任务，凡是稻妻人，无人不知稻妻的神明对永恒的追求。

为了永恒神明制作了拥有神明之力的人偶雷电将军，人偶继承了神明的意志和力量管理着稻妻，而神明本身进入了一心净土。

那么愚人众是否利用永恒，左右了神明的决定呢？

所以才让这个任务更显蹊跷，此次他们来乌有亭就是来商量这件事的。

他们尚不知愚人众和神明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宫司大人发布下这样的命令，但在这种关头，能说出“灾难将要来临”的这种话，很难不让人猜想到这个异乡的少年是个知情人呢。

司玄无端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