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的话语为的就是给周仁施加压力。

周仁说什么格物学无非就是些杂学。

在他看来，周仁所说的格物学不过是一种虚伪的掩饰。

掩饰他篡权的图谋！

对，只要让陛下认定周仁在挑事，陛下就会把火气全撒到周仁身上。

“周仁所提出的格物学，不过是一些繁琐无用的理论罢了，岂能与我朝的八股文相提并论？”

“此言极是！周仁此人素来狡猾，不过是想用这所谓的格物学来迷惑殿下，篡夺权力罢了。”

“哼，此等异端邪说，怎能登上大雅之堂？”

……

太子党的官员见顾时头顶冒汗，感觉他一个人独木难支。

随即也赶紧附和，同时也是想让太子回心转意，彻底脱离和周仁的绑定。

在众人嘈杂的议论声中，周仁站在大殿中央。

面色平静而坚定，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官员。

他看着这一张张冷漠而又麻木的面孔。

这些官员心里在想什么周仁都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官官相护，逃避问题。

今日反对自己，无非是自己动了他们的利益。

至于大明的发展，百姓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甚至他们更愿意维持现在的格局。

不愿意社会流动。

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维持自己的地位。

最好就这样阶层固化着，百姓的死活跟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又有什么关系？

再看看此时的朱元璋。

此时的杀意都要溢出来了。

看来这场辩论，顾时和自己非得有一人倒下不可。

周仁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尽显讽刺道：

“各位大人都是通过科举之途，历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可以说都是人中龙凤，吾辈翘楚。”

说道这里，周仁冷笑一声：

“既然大家都认为格物学无用，那我就出一道题。”

“若是谁敢说这题无用，我自当以头抢地谢罪！”

说着，话锋一转，声音骤然拔高。

“顾大人，我且问你。”

“我大明的炼钢之法是什么?”

“为何炼出的铁产量不高，质量不好？”

此问题一出，满脸阴郁的朱元璋眼角微微颤了一下。

一直以来，大明的铁质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

他深知冶铁质量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农耕工具的质量。

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农业生产效率。

往更加严重的影响则是军队的装备，

可以说冶炼出的铁的质量直接关系战场上的攻守局势。

甚至冶铁技术直接影响到国家的安全。

此时朱元璋心中怒气暴涨，这周仁确实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点。

但问一个没人能解决的问题。

就想让咱把怒火转移到顾时身上。

当咱是看不出来？简直找死！

顾时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阵眩晕。

这是什么问题啊！

自己平日里都是看八股文章的，又从未参与过生产，又怎会知道如何炼铁，更不知道如何改进了。

但感受到朱元璋压力，又不得不说。

后脊一阵冷汗，脑海里迅速翻阅无数看过的书。

还好曾经看到过《史记》记载灌钢法。

“将生铁和熟铁按一定比例混合。”

“在高温下熔炼，使生铁中的碳分渗入熟铁……”

顾时磕磕绊绊的回答，其他官员也是面面相觑，不清楚这炼钢之法其中细节。

就连翰林学士一个个也都只是摇头，不知如何解答。

连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听的一阵脸黑。

周仁双眼精光爆闪。

“我来告诉你吧，我大明现在早已不再使用灌钢法了，由于这灌钢法产量太低，早已换成了炒钢法！”

“炒钢法是将生铁加热到液态或半液态。”

“通过鼓风或撒入精矿粉等方法。”

“降低生铁中的含碳量，达到炼钢的目的。”

“在炒炼过程中，需要不断地搅拌生铁。”

“以增加空气和铁的接触面。”

“随着温度的升高，在半固体状态下继续搅拌。”

“艺流程相对简单，操作方便，生产效率高。”

“因此炒钢法才是我大明现在的主流炼钢之法。”

“各位居庙堂之高而不知百姓生产不易。”

“顾大人和诸位大人平日只知读四书五经，却不知研究一下生产之道。”

“这算不算是尸位素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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