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董书凝气得大叫，这对她尚书府千金来说，可是天大的侮辱。

长乐可是不屑于解释，歪头一笑，“尚书千金这点话都不懂吗，这么多年书真是白读了！”

眼前在东宫，这吵起来，少不了又要闹到陛下眼前去，尤其今天还是太子大婚，最后落罪下来还是董家吃亏。

董书凝理清头绪，不想再跟长乐争论。径直走了穆川身前，那眼泪说流就流下来了，顿时梨花带雨，“穆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喜欢她啊。你知道当时你为她顶罪，若不是我低头去求她，她根本不会去救你！”

这一说长乐倒想起来了，当日董书凝确实来求过她，可是她的条件就是以后不再招惹自己，这人记性可真大，短短几天，就已经抛之脑后了。

董书凝见穆川半点不为所动，顿时也委屈了，身子一软就扑进穆川怀里，“穆川，我才是真心喜欢你的。”

前嘴巴刚说自己投怀送抱，现在自己可是实打实的扑进男人怀里，这算什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穆川试图推开，可是那董书凝的劲很大，死死抓住她的衣袍，眼泪还哗哗流着。长乐正笑得得意，正想开口讽刺一般，却又触到穆川的目光，那眼神好像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探究。又似乎是在怪她，没有帮他解围，又好像是别的什么，有难受，好像还有丝丝委屈。

穆川到底是习武之人，见董书凝如此难缠，只好内力逼退，所幸身后的江雪黛适时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穆川的脸前所未有的的冰冷，扫过董书凝的脸，淡淡吐了个字，“滚。”

这话语气不重，恐怖之处在于穆川此时的脸色，董书凝有些发杵，怔了怔。

从前穆川虽然冷漠，可是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董书凝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尤其在看见长乐脸上的笑意时。

长乐耸耸肩，“这也要怪我？”让她滚的人可是穆川呢。

董书凝一跺脚，“如果不是你，穆川不会这样对我。”至少在李长乐没有回宫前，穆川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她。

“无论有没有公主，我与董小姐都无可能。“穆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凉意。

董书凝不可置信地回头，可是穆川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打算，她还想再说什么，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瞬间就是呜咽声了。江雪黛明白再闹下去，也断不出个所以然，扯着董书凝的衣服，半拖半拉的把人拉开。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李长乐笑了起来，正欲拍穆川的肩膀，瞧见他的神色，怏怏地收了手，干笑两声，“真是有趣。”

她其实有时候挺同情董书凝，以前是摆着尚书千金的架子，不肯跟穆川走近。后来见她无所畏惧，就东施效颦，却还是没有得偿所愿。

穆川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刚看的很清楚，长乐在看见董书凝抱着自己时，不止没有生出醋意，反而像看笑话。

从前，但凡别的女子稍微亲近他些，她就会露出獠牙。为什么现在，他总感觉她离得越来越远了？

是心理效应吗，因为重生吗？所以上天要改变一些别的东西吗？

要以她的爱为代价交换吗？

长乐看见穆川神色黯然的双眼，有些不知所措，正巧这会儿天色渐晚，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又发生些别的变故，道了声告辞便带着飞遥离去了。

夜晚，未央宫早早熄了宫灯，寝殿中，只留飞遥在内。

长乐手中拿着信笺，仔细翻阅过，便端来烛台燃掉。

她一直在穆景禹身边安排了暗探，确保她能第一时间获取情报，甚至要比穆景禹更清楚潜在的危险。

穆川的转变，她让生出了一股危机感，而且这股感应很浓，他凭借顶替一事，让父皇与皇兄于他大为改观，这可并不是好事。

父皇甚至将春招的武试交由他主审，这从前可是萧升的差事，如果父皇有意培养他成为第二个将军，那么她就要先下手为强。

而且，她现在不得不去怀疑，穆川是不是已经为陵王所用，所以他才突然转变态度，一改往时作风，对自己关怀备至。

是时候在宫中安排自己的人了，穆川的武术也些江湖招数，这一点，龙溟可不比他差。

思忖片刻，长乐终是定下决心，对飞遥吩咐道，“让龙溟也参加这次武试，务必拔得头筹。”

飞遥有些困惑，“穆大人如今对公主很是上心，为何要招龙溟入宫？”

烛光飘摇，长乐披了件外衫，一笔一笔正在写信，头也没抬便答，“你不了解他，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飞遥确实不了解，但公主跟穆川认识也并不久呀，也是今年在骊山狩猎是初见，怎么听这语气，似乎是认识了几百年之久呢。

作为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加心腹，她自然只会听命主子的话办事，别的也论不到她考虑，压下心中疑虑，等待长乐将信写完，然后吹了声口哨，一声白鸽从窗外飞进来。

飞遥将信纸装进竹筒中，系在信鸽的腿上，然后就放飞到夜空中去了。

吹灭了烛火，长乐这才躺上了床，一夜无梦。

参加武选比试的人，都是从北齐各个地方，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武士，个个都身怀绝技，不同凡响。

长乐素来喜欢看热闹，武试当天，长乐也去了现场，围场内外搭了高高的架子，穆川就坐在那架子前面的位子上，他今日穿着劲装，没有配剑，所以少了几分戾气，多了点柔和。

太子和陵王也侧位旁审，一般情况下，是不得妨碍主审官的，不过长乐心里清楚，这里面自然也有李长煊要用的人。

前几轮的比试都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几个来回就分出了胜负，更没有连胜几轮的人，李长琰有些失望，感叹道，“大不如前啊。”

长乐捂嘴一笑，“皇兄急什么，后面还排着队着，而且你看，那穆大人的脸色可比你还黑啊。”

今年若是没有优秀的武士，这穆川回头定是要被问罪，父皇向来赏罚分明，功就功，过就过。

李长琰点点头，举起扇子挡在长乐脸上，将她头顶上的阳光遮了一半，“姑娘家晒黑了可不好看。”

“还是皇兄考虑周全。”她盈盈一笑，却突然感觉背后有强力袭来，但方向却不是对准的她。

“有刺客！”

周围乱成一团，长乐看见那把剑直直飞过来，而皇兄正挡在她面前！

“皇兄！”

千钧一发之际，长乐顾不得许多，抓住李长琰的手腕，正欲一把甩开，就见还有一个比她更快的身影飞了过来，直接用手握住了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