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的反应让长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毕竟他们的关系现在还不算太熟，说这样的话，有些唐突，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长乐自己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公主来找秦某不会就是为了开玩笑吧。”秦述板着脸，气氛降到冰点。

长乐立即一本正经起来，咳嗽了两声，“呃……”

“是为了雪凝丹一事是吗？公主放心，我既然留下公主，自然是有法子的，只是这法子准备过程需要些时间……”他没有等长乐的回答，便说了起来。

长乐还是疑惑，既然有了法子，那为什么不早些告诉自己，这样一再拖着，又对自己避而不见，是为什么？

但长乐怕自己问得太多了，不利于两人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秦述救自己不是本份，她不应该要求太多，但她至少有知情权，这样一想，长乐斟酌再三，说道，“方便透露，是什么办法吗？”

她已经隐约猜到不是雪凝丹了，否则秦述不会这样遮遮掩掩了，可是秦述却道，“还能是什么法子，自然是以雪凝丹为药引，但我的贴身医师，也就是那位红蓼先生，他说公主现下身子虚，雪凝丹的药效非常强劲，不敢贸然用药。”

长乐半信半疑，当真是雪凝丹？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林氏与秦远波一点表示都没有，他们之前对此强烈反对，又怎么会轻易松口。

长乐怀疑的点，秦述在此之前也已经想到应对的办法了，“相信公主也猜到了，雪凝丹是在下用不正当手段拿到的，此事极为隐密，秦某希望公主能守口如瓶。”

他说话时，习惯性地侧头看着桌上的水杯，目光平淡如水，语气也是似春风一样，让人莫名舒服。

可是是由于他从小体弱，气息也比常人要轻弱一些，故而会有这种感觉。

秦述的长相很俊透，但并不显得小气，眉宇之间多了些温柔多情，尤其是他说话时，那漫不经心的表情。

长乐回神，之前她一直不明白秦述为何要救自己，绿筠大胆的猜测，她也是举旗不定，现在看来，秦述救自己，确实不全是为了所谓的医德和善良。

所谓“不正当”的手段，自然是见不得光的，无非是偷梁换柱而已，“秦公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长乐也明白了。”

救她，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一个药庄的独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偷自家的宝贝。

秦述原本的意图就是要将长乐的思想引到这个方向，他如此表现出太为她着想，反而会让长乐瞻前顾后。

不如透露出一些东西，让长乐能稍微安心一些。

“不错，我需要雪凝丹的制成药方，多年来，我一直恳求父亲将药方交于我，可是他不肯，借着这次公主上山求药，我本来想顺水推舟，将药方拿到手，但父亲却不肯。”

长乐对秦述的坦诚有些惊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告诉你的父亲吗？”

秦述笑了笑，抬头看着长乐，目光戏谑，“你不会。”

现在只有自己可以救她，长乐再怎么傻，也不会绝了自己的后路。只是这样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有些吓到了乐了。

只是秦述要药方做什么，他是秦远波唯一的儿子，这个药方迟早会传给他的啊，何必多此一举。

难道要这个药方的人不是秦述，而是另有其人？

长乐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红蓼的模样，是他？

雪凝丹是药医界的神药，对它有觊觎之心的数不胜数，不排除红蓼也是其中一个。这个念头一起，便越来越强烈，甚至有好几次，长乐想开口提醒秦述。

他看起来那样的单纯，因为红蓼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会不会白白被人利用？

正这样想着，又听秦述道，“秦某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之所谓救公主，自然也是有条件的。”

他舔了舔嘴巴，酝酿着语言。

长乐问，“什么条件，公子请说。”

“红先生说公主体质特殊，与最近研发的一种药性极为匹配，秦某希望公主能为红先生试医，直至孩子平安出生。”

“什么？”长乐怀疑自己听错了，试药，就是充当小白鼠吗？

秦述又道，“公主如果想拒绝，现在便可以离开，那将意味着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也是这个时候，长乐突然看到这个少年可怕的一面，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用很轻淡的语气跟自己谈论着两条人命的生与死。

这么短的时间，长乐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就知道这世上是没有白吃的晚餐的，她得到了什么，必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试什么药，会不会对我和孩子有威胁？”

不管红蓼是觉得她哪方面的体质特殊，试药总归是伤害身体的，搞不好，她没救腹中孩子，自己倒是一命呜呼了。

秦述保证道，“放心，此毒有利无害，只是需要长期服用。”

“公主现在不必急着回复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做答复吧。”

秦述已经想说的全部说完了，没有要多留长乐的意思，揉着额头，一脸歉意，“抱歉，秦某已经有些累了，宋林，送客。”

不一会儿，宋林便进来了，伸手对着长乐道，“公主，请。”

完全不给长乐谈论的机会，长乐本来还想坚持说些什么，但秦述已经一脸疲惫，现在也不是最好的说话机会。

长乐犹豫再三，终究是走了出去。

将长乐送走之后，红蓼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半边身子靠在椅子上，“你倒是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了，我真怕她日后报复我。”

秦述没有心情开玩笑，“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可以取血？”

“严格来说，什么时候都不可以。”红蓼拔弄着手指，又怕秦述黑脸，“不过有我在，最快七天。”

七天，秦述还算可以接受。

这样长乐也不会等不久，这段时间要先稳定她再说。

红蓼拍了拍秦述的肩膀，“一旦取血，就要持续至孩子出生，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好好配合我，否则阎王也会嫌你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