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

冰雁愣住，原来那个时候他便醒了，那为什么后来还假装睡着，还继续叫着那个名字？

秦述没有给她时间思考，又重复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骗舞阳公主，你知道些什么？”他的语气明明很轻淡，但那种质问却让冰雁有种无从适从，感觉自己的一个谎言是犯了天大的错似的。

她瞬间感觉到心虚，低下头不敢看秦述的眼睛，像一只受审的犯人，只能从实招来，“因为当时公主在场，我不希望你叫其他女子的名字……”

说她争强好胜也罢，虚荣也好，但在长乐面前，她确实不想输这个人。

纵然与秦述没有感情，但也不想听他在这种时候叫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秦述自然轻笑出声，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冰雁拙劣的回答，他抿了抿嘴唇，“那你知道我叫的是谁吗？”

冰雁一脸疑惑，“不知道。”

但据她的了解，秦述常年在病中，没有机会时间接触其他女子，加上他从小性格阴郁，不爱与人交流，感情上更是一片空白。

那句阿希，到底是那个希，是西方的西，是希望的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可是秦述并不想深谈，不管冰雁是出于什么理由说了那句话，但总归是在长乐面前帮了自己。

他渐渐平复心情，叹了一声，“你虽然是我的未婚妻，但你们并没有感情，你当真想嫁给我吗？”

之前他一直没有跟冰雁当面认真谈起这件事，一是怕女孩子脸皮薄，羞于启齿；二是他是秦述，他应该沿着秦述的轨道生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冰雁怔了一下，反问秦述，“所以，你对别的女子有了感情？”

秦述想否认，但又听冰雁道，“是舞阳公主对吗？”

她看见秦述猛然抬头，那闪烁不定的眼神突然就让她无比确定了，原来如此，她其实早应该想到的。

一个内敛温吞的人，为了一个女子，与父亲翻脸，拿出家中最宝贵的药来救人，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呢？

她并没有多难过，毕竟她对秦述也没有多少感情，但这真相还是有些伤人，有一种被背叛的羞耻感。

她吸了吸鼻子，调整自己的情绪，“那你打算怎么办？”

秦述沉默良久，“我会娶你的，只要你愿意嫁。”

这是秦述的责任，他必须要完成。

“秦述哥哥，”冰雁突然叫了他一声，秦述不明所以，又听冰雁道，“你真的是秦述吗？”

这一刹那，门突然被人撞开，宋林的长剑架在了冰雁的脖子上，“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述和冰雁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那宋林的剑已经勒住了冰雁的脖子，有血珠出来，秦述大惊，“宋林，你干什么！”

红蓼在后面进来，他不紧不慢地关上门，为宋林的行为作解释，“不用担心，既然这姑娘知道你不是秦述，那我们自会处理干净，你继续做你的秦述便是。”

冰雁瞪大眼睛，“什，什么……”她方才听到了什么，不是秦述？

什么意思？

秦述倍感无力，最开始他在床上，清醒之后听见冰雁说自己叫阿希，也生出了怀疑。所以才会留下冰雁细细盘问。

但事实是冰雁并不知道什么，倒是这红蓼和宋林，自己将事情给说出来了！

如果他的武功还在，真想将两人拍出去!

宋林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公子不必担心，杀了她，没有人知道你是穆川。”

秦述:……

处于惊吓过度的冰雁已经没有大脑思考了，干瞪着眼睛，“你，你是是穆川？”那日在桃林，她故意提及以前的事，秦述回答了她错误的答案。

她只是失望，失望秦述将从前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不曾想，原来眼前的秦述，早已经不是真正的秦述。

红蓼点头，“对，不错，这都是我的杰作，易容换身之术。”

冰雁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愣愣地盯着秦述，希望一切是幻听而已，可是秦述却是无奈的沉默。

“你不是秦述？”冰雁问道。

宋林的剑又推入几分，“装什么呢，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不知道。”秦述声音冷漠。

宋林与红蓼对视一眼，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什么意思？”现在轮到他们疑惑了。

“她原本是不知道的，谢谢你们告诉了她。”秦述残忍的说出真相。

宋林拿剑的手一抖，剑掉落在地，红蓼也是一惊。

冰雁趁机后退，远离三人，她虽然学医，但没有什么武功，根本逃不出去，“你不是秦述，那真正的秦述的呢，他在哪里？”

她很害怕，尤其是方才宋林要杀她的举动，现在她阴差阳错之下知道了一些真相，恐怕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内心忍受着煎熬，想要一个答案。

红蓼和宋林现在是相信冰雁是真的不知道真相了，只怪他们太冲动，自己将秘密说了出来，宋林又捡起剑，指着冰雁，“姑娘，只怪你时运不济，不管你之前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今天你是难逃一死了。”

虽然这死是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

真是冤枉。

可是冰雁不怕，她还在重复着刚刚的问题，“真正的秦述呢？”

“他去哪里了，你们把他杀了？”

“他的病已经救不好了，他不想再忍受病痛的折磨，自己了断了，而且他同意将自己皮肤移植。”

红蓼回答道。

冰雁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哭也哭不出来，但心里却没有那么害怕了。

宋林长剑一挥，“姑娘，得罪了。”

“够了。”秦述还是阻止了。

红蓼和宋林一愣，“你不会要保下她吧，她现在知道的可不少，万一……”

“也是无辜的。”

是，她是无辜，可是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冰雁见秦述救下自己，心情复杂，“秦述哥哥，不，应该叫你穆将军，对吗？”

“所以，你叫的阿兮，是公主的名字对吗？”

在冰雁的注视下，秦述缓缓点头。

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