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而鱼贯而入，皆是端着美味佳肴，瞬间餐桌上就摆满了各色吃食，长乐先是给永康帝盛上饭，然后才道，“父皇今日怎么有空来阿兮这里了？”

“东魏那边的事情暂时先缓和了些，压在北齐边境的兵，从沈岸回去后便退了，朕也松了口气。”看似平常的语气，长乐听了却觉得眼角湿润，这都是父皇用多少个日日夜夜换来的退兵啊。

沈岸回去后，父皇又是如此与东魏来回周转，才能换来这短暂又微小的太平。

她夹块鱼放进永康帝的碗中，语气有些哽咽，但她控制得极好，“父皇，吃鱼。”

永康帝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不错，这鱼很是鲜美呀。”自从边境犯难，帝王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过一顿饭了，一条普通不过的鱼，吃起来居然觉得久违的新鲜。

看着眼前的父皇，华白从生的头发，当帝王要承担的有太多了，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一心争着那个位置呢？

他们为的是什么，真的是为了自己能守护住北齐的太平吗？

还是只是自私的想拥有这个宝座，享受权利带来的虚荣，享受着被人仰视的感觉？

有那么一刻，长乐也不想自己的太子皇兄坐上了那个位置了，可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你最近可有见过齐真那孩子啊？”吃着饭，永康帝看似是无意见问了那么一句，但长乐却听出这中间的试探了。

为了不让父皇失望，长乐点了点头，“已经见过了，父皇为我挑选的男儿，果然是极好的。”

不带一丝感情的夸奖已经出卖了长乐的内心，永康帝放下筷子，长乐不解，“怎么，是饭菜不合味口吗？”

“阿兮，父皇知道你不愿嫁人，可是父皇已经老了，没用了，不能再护着你了。”突然沉重的话题让长乐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父皇要的就是她尽快嫁人，可是她真的不想嫁给齐真，“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嫁人才能护住我？阿兮已经长大了，阿兮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

然而永康帝只是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齐真的父亲是前朝重臣，但他的弟子却散布在朝廷各个角落，现在长琰与长煊斗得火热，这些人都是看齐真的眼色行事。”

“长煊占了秦述，已经抢占了先机，如何又能让他失掉群臣，现在朕虽然是帝王，但朝政已经脱离了朕的掌控，加上朕的身体……咳咳……”

一连的咳嗽，长乐立即掏出手帕，待永康帝咳嗽完之后，取下手帕，只见一手的鲜血，长乐惊住，包括旁边伺候吃饭的婢女们，也都不敢说话。

长乐的眼睛再也忍不住了，“父皇，父皇……”

原来，父皇的病，已经是如此严重了吗？

她明白父皇的意思，如果说最后是李长煊赢了，那自己与皇兄又是怎么样的一番境地，看着手帕上的鲜血，她感觉到慌乱与无助。

纵然深知，没有谁会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失去还是让她不知所措，她重生了，可是也不能改变任何。

李长煊还是那样的强大，她没有撼动任何。

永康帝只是拍了拍长乐的肩膀，宽慰着她，“人有生老病死，朕活得够久了，该去陪你母后了。”

长乐的泪水决堤，“不，父皇别离开阿兮，父皇别离开阿兮……”

趴在永康帝的肩头，这个肩头，是她从小靠到大的，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这个肩膀不在了，那她将要如何，又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报！”外面突然传来紧急急报，永康帝立即挣扎着坐了起来，“快传！”他的嘴角还带着鲜血，强撑着站了起来，可能是意料到会是什么消息，便急匆匆向外走，长乐想扶住跟着永康帝出去，却被拒绝了，“你就在此处，朕处理一些事情。”

而后护卫上来，将长乐拦在屋内。

确定长乐没有跟上来，永康帝将人召到一边，秘密进行谈话，“何事？”来报者低头，看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还是要汇报出来，“东魏与南楚秘密集结大军，正欲南下！”

“什么！”永康帝不肯相信，沈岸分明是同意退兵，他才放人回去的，为何这突然变卦，联合起南楚，这是要并分北齐吗？

胸腔一喷热流反胃上来，下一刻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旁边的护卫愣住了，立马上前，想要呼叫太医，却被永康帝拦住，“此事先不要伸张，速传太子来御书房。”护卫不敢怠慢，立即按照永康帝吩咐的去做。

长乐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只知道父皇饭也没吃完，就回去了，而且回去后不久，李长琰也被召进了书房。

然后便传出太子要亲率大军去边境与南楚东魏谈判，长乐这才明白，东魏反水，居然联合起南楚，试图对北齐进行前后夹击。

东宫。

气氛十分紧张，李长琰将所有的将领全部召集了起来，正在东宫商议要事，“这一仗看来是无可避免了，各位有何建议？”

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其中也有些是穆川的部下，当年穆川出事，他们没有被波及，永康帝也没有再处置。

如今北齐面临生死存亡，他们都站了出来，可是现在的局势是，北齐处于明显的弱势，他们都在想着办法，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办法能解决眼下困境。

长乐到底是会不住了，第二天没有去司军府，让猛九随便找了个理由告假，便一早去了东宫，没有见到李长琰，只见到了谢妫。

长乐开门见山，“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父皇昨天急召了皇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她的语气十分急切，谢妫知道此事也是瞒不住的，只好尽数全说了，“是东魏和南楚结盟了，此时大军已经集结在南境，意图共犯我北齐。”

“你皇兄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朝中没有将领，只能让你皇兄领兵出征，现在还在商议战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