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堪大任》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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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兰微霜本来打算送一送谢淮清的, 但托这四个字的福,谢淮清静默片刻后按着兰微霜发疯,以至于送行没送成。

谢淮清走的时候兰微霜睡得正熟、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醒了之后, 兰微霜在枕边看到了谢淮清留下的字条, 让他等他回来, 今年一定在一起完整过个年。

兰微霜将字条收了起来,和此前与谢淮清的往来书信放在一起。

北境与金国的仗打得如火如荼,时间转瞬而过。

又到了新一年秋收的时候。

去年下发、推广的改良农具今年大多地方都用上了, 年初随着红薯、土豆的种块与培植方法一起分发的, 还有御田里同期钻研出更利于生长的、有关常见作物的种植建议。

相比去年秋收, 今年大夏全境范围内的产量都激增。

兰微霜在天气转凉的时候搬回了皇宫, 至于姜国皇帝和皇子皇女们,一块儿迁到皇家的温泉山庄继续住了。

避暑行宫虽然还能住, 但天冷了难免更冻人, 姜帝的身体吃不消, 皇子皇女们自然得一块儿迁。

因为姜帝的格外配合, 大夏接管姜国事务、入驻姜国朝堂的过程非常顺利, 如今便是姜帝亲自回去,想要改变臣属大夏之事都极为难了, 所以若是姜帝愿意,大可放宽心请辞、回姜国去。

但姜帝不愿意, 他就想在馥城等着夏金之战的结果,觉得待在馥城消息更便捷。不过他愿意继续留下,倒也不影响大夏这边什么, 人家连太医都是带着一块儿来的, 大夏这边招待着也不麻烦。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下旬,今年馥城都比去年冷, 还未到十二月便下起了雪,更北边的金国也终于熬不住了——虽然都在北边打,但后方稳固、物资充足的夏军和实在缺粮草、挨饿受冻的金军打的根本不是同一场仗!

金国迎战,本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也寻思着万一就打赢了呢。但结果两个多月以来接连败退,金国最骁勇善战的两个皇子在此过程中一死一重伤,重伤的那个成了大夏抓回去的俘虏、于金国而言下场不明。

如今天寒地冻,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站他们那边,心头那口气早就被冻没了饿死了,最终时隔两年,金国再次对大夏举了降旗。

不过这次的投降,就和两年前那次不可同日而语了。

毕竟在他们投降前,谢淮清领着夏军,已经到了能看到金国国都的地方。

金国从此也成为了大夏的附属国,而且国土面积大大缩减,这一仗中大夏凭本事赢来的领土是不会因为金国愿意归顺就还回去的,附属国也有国境大小之说。

而且金国这样输得不能再输才投降归顺的附属国,自然和姜国的情况不能相提并论——姜国当初还没走到必须归顺、不然不死不休的地步。

金国当今的皇帝和储君是必须亲自到馥城的,而且也别想走了,待大夏接手后,自会选出新一任金帝,接管大夏的这个新附属国。

同时,姜国在此番伐金中也是出了兵的——虽然主要作用就是凑个人头、提高一下参与感,但总而言之,金国也是败给了姜国的,对姜国也该有所表示。

不过从此都是大夏的附属国了,也讲究个和气,所以大夏调停一下,金国皇帝前往馥城的时候,把姜国公主的棺椁以及在金国的血脉一家子全都带上,让姜帝解了执念,金国皇帝再当面对姜帝赔声小心,便就了了。

金国有多憋屈不提,反正姜帝是舒坦了。

本来姜帝自入了冬就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得知金国“亡国”,以及从前与自己同在金国艰难求生的皇姐的血脉得以离金,姜帝愣是好了起来、精气神足了不少。

得知谢淮清带着金人即将回到馥城时,那几日姜帝甚至是红光满面的。

姜帝这般似“回光返照”的状态,让仍在馥城的姜国皇子皇女们很是不安,兰微霜也看得有些感慨。

金国投降后,因为各项事务,谢淮清不得不又在北境停留了数日,为此回程的时候,他一路领着队伍快马加鞭,金国皇室的人骑马的话自是没问题、但坐在囚车一般的马车里,被颠簸得当真晕了几次,谢淮清也没管。

紧赶着,倒是在除夕前一日回到了馥城,赴上了临行前说的“一起过年”的约。

雪有些大,兰微霜坐在马车里,烤着暖烘烘的火,和半年前一样在城门外接谢淮清。

谢淮清行了礼,当着人前就上了兰微霜的马车。

不知情的人倒也并未想太多,还沉浸在大夏版图扩张的喜悦当中,只当是陛下对劳苦功高的谢大将军格外爱重、许他同车。

朝臣中知情的丞相、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却觉得哪哪都难受,偏偏又正好站在前面,想看不到都不行——谢淮清这是明晃晃地挑衅君威啊!陛下都没说让他上马车,他自己就上去了!

马车内,谢淮清刚坐下,兰微霜就伸手扯他的衣襟。

谢淮清笑着握住兰微霜的手:“微霜,不合适吧,外面都是人……”

兰微霜被噎了噎,没好气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淮清毕竟不是神,金国人也的确比姜国难打,虽然有兰微霜之前送的金丝软甲,但金丝软甲挡不了全身,此前一次战报中提及谢淮清手臂上中了一箭。

眼下,谢淮清还是握着兰微霜的手没放,莞尔道:“早就好了,还剩了点疤,过段时日便能好得瞧不出半点痕迹,别担心。”

兰微霜微微蹙眉。

“陛下这般关心臣,那待臣夜间自荐枕席时,陛下慢慢看便是,臣不敢违抗君令的。”谢淮清含笑说。

兰微霜:“……”

“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说。”谢淮清把玩着兰微霜的手,温声道,“别对金国皇帝太客气,他先前还想贿赂挑拨你我。”

闻言,兰微霜饶有兴致起来:“怎么说?”

谢淮清轻啧道:“金国投降之前,那皇帝派了个使臣过来,非要屏退旁人,单独劝我放金国一条生路,输几场,也是放我自己一条生路。”

兰微霜眨了下眼。

“说是若金国归降,我这大夏的将军此后就没有用武之地了,狡兔死走狗烹,偏又功高震主,只怕我迟早和金国一块儿覆灭。”谢淮清笑道。

兰微霜看着他,气定神闲地问:“这话倒也符合人性……你就当真不怕我是个鸟尽弓藏的皇帝?万一此前种种皆是与你作戏呢?”

谢淮清愉快道:“就怕陛下不藏,陛下不是打算封我为后吗,我等着被金屋藏娇呢。”

“……”兰微霜忍俊不禁,“金屋是没有的,谢将军委屈点,陪朕住承恩殿吧。”

……

虽然金国来得尴尬,但毕竟有人家的一国之君,“接风宴”还是安排了下,不过宴上主角更像是姜帝。

兰微霜坐在上面,谢淮清就在他近前不远的位子落座,两人看着下面的“认亲”戏码。

上次被安排来和亲的任凭山和任凭水兄妹俩又来了一次大夏国都,不过这次他们俩没有那么忐忑不安、忿忿不平。

兄妹俩的父亲、姜国公主在金国的独子小心地给姜帝行礼,姜帝连连点头,又感伤说:“可惜,你母亲临死前也没能离开金国。”

任凭山和任凭水的母亲,姜国公主亲子的妻子,此番也一同来了。姜帝问她愿不愿意和丈夫子女去姜国,她回说她在金国不受娘家待见、不然早年也不会被安排给姜国公主的后人为妻,好在王爷是个好人,这些年夫妻间甘苦与共、子女也孝顺,丈夫子女都愿意,她也愿意离金就姜。

在金国,他们一家四口虽说是皇室宗亲,日子却过得谁都能来欺负一下。去了姜国,虽前路未卜,但当不会比金国更糟,姜帝关心他们一家多年,想来到了姜国也会格外照拂。

见他们一家四口都愿意,姜帝更加开怀。

金帝咬牙切齿,还只能强颜欢笑,此行也一同来了的金国储君默不作声地饮酒。

待到筵席将要结束,姜帝起身替他们姜国皇室请辞,说如今与他们姜国有关的事都尘埃落定了、他们也该回去了,往后姜国作为大夏附属,定会老实本分,也望大夏多多庇佑。

除了金国人,这场宫宴算是宾主尽欢。

姜帝一行告退后,兰微霜看了眼谢淮清,也打算离席了,谢淮清起身同他一起。

见状,丞相谢照古、户部和兵部两位尚书不禁更加焦虑——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呢!

陛下在伐金前应该就知道了谢淮清图谋不轨,但当时隐忍未发,如今伐金事了,谢淮清回来了仍是这般不知进退,这不是逼着陛下杀他吗!这谢大将军怎么不懂事呢!

可陛下哪能杀他谢淮清,杀了得引天下非议,但若不杀,这谢淮清越来越不安分、万一哪天逼宫怎么办?难道要委屈他们陛下吗!

兵部尚书愁得多喝了几壶酒,然后嘴上就藏不住事了,被搀着出宫的路上与同僚勾肩搭背地诉苦:“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怎么就让我看到了呢,我若是没看到,也就不愁了!”

左侧搀他的同僚糊弄地回应:“不愁不愁。”

兵部尚书:“哪能不愁啊!你说怎么能有人这么大胆呢?我现在都想不通!”

右侧同僚:“想不通就别想了,回去喝点醒酒的,好好睡一大觉!”

兵部尚书:“不行啊,我担心陛下今晚睡不好觉啊,你们说这谢淮清……唉!居然敢对陛下动心思!”

两位同僚正欲糊弄回答,反应过来后一个激灵,手一松就把兵部尚书摔地上雪里了。

兵部尚书自己爬起来,呸呸地往外吐雪,继续哀愁:“我是真命苦啊,怎么就让我看到谢淮清趁陛下睡着行不轨之事了呢!也不只是我,还有户部那抠门精,还有谢淮清他亲爹!唉……”

两位同僚闻言又惊又惧,然后直后悔听到了这秘辛。原本走在他们一行三人后面的朝臣正好靠近过来也听到了,顿时雪地里摔倒的人又多了两三个。

兵部尚书全然未觉,还要继续说:“唉唉唉!你们说,这都小半年……”

刚才搀扶他的两个同僚见状不约而同扑过去捂住了他,心想你可别说了,再说下去是要吓死人啊!

……

回到承恩殿后,兰微霜看了谢淮清手臂上的箭伤,的确痊愈得只剩疤痕未消了。

兰微霜的指腹蹭了蹭那圆圆的疤,轻声说:“看着就疼。”

谢淮清忍俊不禁:“你这般心疼……明日又该埋怨我害你睡不醒了。”

兰微霜挑了下眉。

衣衫半褪、神魂沉溺之时,兰微霜和谢淮清突然听到大太监九思的声音隔着寝室的门高声通禀:“陛下——”

“谢丞相与几位尚书大人求见,据陈有要事需陛下过目!看形貌,甚为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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