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溺》

13、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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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上要冷很多,晚上的时候似乎又降温了好几度,海面上隐约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顾航拿着衣服敲了敲房间的门,没等里面应声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梁靳白刚从浴室里出来,穿着船上准备的那种简单的白色浴袍,头发半干,看他进来只掀起眼皮扫了眼,拿起沙发上的干毛巾。

刚从海里游上来,尽管冲了热水澡,但瞧着还是有股冷冷的寒意。

顾航把衣服丢过去,背对着他在前面沙发坐下,有些不解的说,

“让你跳还真跳啊,这么冷的天儿,大家开个玩笑而已,至于么。”

梁靳白擦了头发,拿起衣服看了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一副不打算搭理的样子。

顾航拿起前面桌上的杯子在手里掂了掂,撑着下巴倚靠在沙发边上,想了想又觉得有些话不说出来今晚心里不痛快,

“我怎么觉着,你对边慈有点太好了呢?比程京淮那正牌未婚夫还好,今晚这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边慈是你带来的人。”

身后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儿。

顾航转过头去,梁靳白刚好套上衬衫,一晃而过,但仍能看见宽阔的后背上薄薄的肌肉线条紧实分明。

顾航趴着沙发瞅着人,

“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总不会真像梁栀说的那样,只是你学生而已吧?”

梁靳白套上衬衫,低头系扣子,动作慢条斯理,还没说话,船舱外面的门响了响,有人在敲门。

顾航皱眉看了眼,起身过去开门,是船上的侍者,

“是梁先生的房间吗?”对方手里拎着个袋子,还有个小票,“这是他刚才让我买的女士大衣。”

顾航愣了愣,往屋里看了眼,接过大衣说了声,关上门,

“你买女士大衣干什么?”

顾航将袋子拎进来,随手放在一边。

梁靳白换好衣服,走过来,看了眼装大衣的袋子,又瞥向沙发上的人,轻描淡写道,“你很闲?”

顾航梗了下,仰头看他,“我过来给你送衣服的大哥。”

梁靳白嗯了声,拎起大衣袋子,“衣服送完了,走吧。”

他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顾航一愣,怔了怔,骂了句我操,不知道他搞什么,也立刻从沙发上起来跟了出去

船舱这边房间都在二楼,几间都挨着在一块。

梁靳白在靠近船舱里面尽头前的一扇门口停下,抬手准备敲门,动作又停住,还是没敲门,只把大衣袋子挂在房间门把手上。

顾航跟在他后面看见,脸色变了几分,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张嘴想说话。

梁靳白转过身,也看见他,眉梢微微抬了抬,示意他去船舱下面再说。

船舱一楼是喝酒的地方,小吧台就在进门口位置。

前面台上是原本应该在甲板上演奏的乐队,这会儿太冷转到这边了。

顾航一上来直接让调酒师调了两杯度数不低的酒,推给梁靳白一杯,整个人有些窝火又尴尬地说,

“到底什么情况赶紧说说。”

梁靳白没接酒,重新跟调酒师要了杯苏打水加冰后才轻描淡写开口道,

“就是你看见这样。”

“我看见这样?”顾航搓了把头发,彻底有点蒙圈了,“什么意思?”

顾航跟他和程京淮三个人打小一块长大,几家人是世交,年纪相仿,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

高考的时候顾航没考上国内的大学,被送去了国外,程京淮跟梁靳白倒是一块去了京大医学系。三个人里头要说论关系谁更铁,顾航一直觉得程京淮跟梁靳白两人绝对是比他要更好的。

但这几年梁靳白一直在国外,很少回,跟大家联系也不多,打小梁靳白性格就是他们几个里最难琢磨的,这两年是越来越看不透了,顾航一想到先前包厢里打牌的事,还有刚才船舱门口梁靳白给人送衣服又不敲门的样子,终于有些忍不住口无遮拦道,

“怎么的,你这是打算要撬兄弟墙角啊,喜欢人家?”

他话说的铿锵有力,喝完加冰后的酒情绪也跟着有些高,叫前面低头调酒的调酒师都没忍住抬头看了眼两人,又被顾航给一眼瞪回去。

梁靳白倒是神情淡定,仰头喝杯子里放了大半杯冰块的苏打水,视线平静地看着前面表演的乐队,等他们一首歌里节奏最高潮部分过去后才波澜不惊道,

“嗯。”

顾航懵了,整个人呆滞了将近半分钟后才爆发出一句,“我操!”

乐队又换了首曲子,是首很老的爵士摇滚乐,鼓手前奏敲的格外起劲儿,声音大的让耳朵有些发蒙。

顾航仰头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才终于又说话,

“不是,人家都订婚了,你不知道?那么大个戒指戴在手上呢,”耳边音乐声嘈杂,顾航脑子也跟着乱懵懵的,凑到梁靳白耳边苦口婆心道,“再说为了个女人伤了兄弟和气,不值得。”

梁靳白神色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着杯子里的冰块,伸手推开贴在自己身侧的人,轻描淡写道,

“你们不是都挺反对他们的么?”

顾航被他的话噎了下,停了两秒又重新想了个说辞,

“反不反对是一回事,人家没分手又是另一回事啊,再说了,人姑娘满心满眼都是阿淮,你这抢过来也没意思啊。”

“你怎么知道没意思?”

顾航愣住,有些怔然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再说了,”梁靳白抬起眼皮,目光淡淡扫过前面的乐队,手指搅动了下杯子里的冰块,漫不经心道,“我这不还没动手吗。”

顾航松了口气,瞪着他,“那你跟我说这些,我他妈都快吓死……”

梁靳白侧眸看他,难得地笑了声,前面的灯光有些错落的打在他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微侧过身,偏头靠近顾航耳侧,半开玩笑似的说完后面的话,

“提前通知一声而已,给你点时间站队。”

顾航脸上表情有些僵硬住。

梁靳白站起身,将酒杯推回到吧台前,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这边。

顾航怔在原地,台上的乐队还在继续演奏,他看了看,又有些懵,恨不得低头给自己一巴掌。

好奇心作死,现在知道了兄弟打算撬兄弟,他这站哪头。

——

边慈在坐在船舱房间的床上,屋子里开着暖气,温度很高,但因为待得时间有点太久而导致大脑有些眩晕。

手机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上面屏幕亮了亮,有消息进来。

她拿起看了眼,是钟愿发过来。

一个小兔子探头的表情包。

估计是问她今天情况怎么样。

她不知道回过去什么好,索性没回。

钟愿消息的下方,是她一个小时前给梁靳白发过去的,只有一句谢谢。

不过对方并没有回复她,不知道是因为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也并不在意。

但那场牌局,如果不是梁靳白,今晚下水的人肯定就是她。

边慈起身走到玻璃窗前,游轮下方的海水在夜晚显得深黑,根本看不清原本的蓝,很难想象这样的天气跳下去后是怎样的感觉。

如果她落水,又能不能自己游上来。

距离牌局结束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但程京淮至今没有回房间,也没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他似乎根本不担心她会因为输了牌而被他和闻音共同的好友玩笑着让跳下船,哪怕她已经说过,今晚很冷。

屋子里闷的慌,让思绪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胡乱发散。

边慈拿起手机,打算出门透透气。

打开船舱房间门,挂在门把手上的包装袋砸落到地上。

她愣了愣,弯腰捡起袋子,袋子里的衣服露出来,是一件米色的女士大衣,手感柔软棉和。

她微微怔愣片刻,往船舱走廊上看了看,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她房间门口的。

也许是有人不小心弄错了。

她将衣服袋子放回到地板上靠着墙面,没有再管。

迎着风走出船舱到二楼外面的甲板,海上的空气湿湿冷冷的刮过来,夹杂着一股海水的咸腥气息,不太好闻,但却让人大脑清醒。

甲板下方是时不时翻涌拍击着船身的海水,边慈往围栏前靠近几分,风刮过来将针织裙下摆紧紧贴着小腿,刺骨的冷。

莫名的,她忽然想到梁靳白。

他从围栏上跳下去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她根本都没来得及看清任何东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游上来的。

风吹得发丝也有些乱,边慈又往前靠近几分,手撑着围栏,脚踩上去。

“要帮你打电话给程京淮吗?”

一旁响起冷淡熟悉的嗓音。

边慈微怔,手撑在围栏上,侧头看过去。

梁靳白站在甲板另一头,一只手拿着手机,屏幕闪着微微蓝色的光,另一只手里夹着烟。

烟雾被风吹得缭绕升起,有些模糊不清,他正侧头看着她这边,脸上神情很淡,漫不经心道,

“这样的天气,不太想再跳下去救人一次。”

“梁老师?”

边慈愣了愣,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立刻收回脚,从围栏上下来,

“我没打算跳下去。”

她脸有些红,不太好意思的解释,“只是想看看站上去什么感觉。”

“嗯,”梁靳白神色淡淡,关上手机,点了点头,口吻淡漠道,“我知道,我也是开玩笑。”

边慈看着他,手指攥了攥,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开口道,

“梁老师,刚才谢谢您。”

梁靳白偏头看了她一眼,吸了口烟,朝着另一边慢慢吐出烟雾,“别叫老师,”

他语调很淡,掐灭手里的烟蒂,侧眸视线看向她,

“我帮你,不是因为你叫我梁老师。”

边慈微微怔住,视线对上他的眼睛,没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梁靳白看着她,目光依旧注视着她,淡淡地说,

“没听明白么?”

边慈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

梁靳白闻言看了她一会儿,眉梢挑了挑,没说什么,只看着她,抬步慢慢往她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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