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琼说的是对的。

合欢圣女的确没想到黄泉宗能做到这一步。

按鬼母的设计，他们阵营的实力的确足够除掉余老魔了。

但合欢圣女远比任素琼包括黄泉宗以为的要聪明。

合欢圣女虽然也很震惊，但迅速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黄泉大帝就不怕绝剑仙是余老魔吗？”

这是很有可能的。

坊间一直传闻，天下只有四大剑仙，绝剑仙只是四大剑仙其中之一假扮的。

其中猜测余老魔是绝剑仙的人最多。

毕竟玲珑仙子修功德，青莲剑仙修浩然正气。

奕剑仙倒是有可能，但他已经死了。

余老魔的魔头作风，和绝剑仙拿钱杀人的作风是重合度最高的。

不过对此黄泉宗有不同意见。

鬼母的解释合情合理：“绝剑仙不可能是余老魔，余老魔被玉玲珑打的二十年不敢出圣教，这二十年间，绝剑仙可是动过手的，而且不止一次。在同一个时空下，绝剑仙和余老魔同时出现过。”

合欢圣女缓缓点头，这个解释可以说的过去。

“万一绝剑仙是玲珑仙子或者青莲剑仙呢？”

鬼母笑了：“青莲剑仙绝不可能，他没有那个智商去维系刺客联盟运转，否则丹青阁的阁主也不会轮到江士毅来当。”

合欢圣女：“……”

合理。

“玉玲珑就更不可能了，她已经天下无敌，何须藏头露尾。”鬼母道：“圣女，事实上对于绝剑仙的真身，我们黄泉宗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哦？”

合欢圣女和余老魔同时被勾起了兴趣。

鬼母解释道：“圣女，不要忘记绝剑仙的名号。”

合欢圣女动容：“绝剑仙是截教弟子？”

鬼母微笑道：“鬼仙下界后，曾和宗主透露一二。有诗云，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余老魔的面色也开始变化。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圣女，你细品这句诗。”

合欢圣女深深的看了鬼母一眼。

她猜测玉玲珑是绝剑仙，但并没有证据。

而鬼母的话，动摇了她的判断。

“若真是如此的话，此事的确可行。”合欢圣女微微颔首：“你们的具体计划和诚意呢？”

“只要圣女答应，以我们四派之力，余老魔断无抵抗之力。”鬼母道：“至于我们的诚意，齐国够吗？”

合欢圣女皱眉：“什么意思？”

“齐国现如今已经落入我们黄泉宗之手，五亿人口资粮，黄泉宗愿尽数赠予圣教与合欢派，以供两宗修行。”

合欢圣女骤然变色。

“玉玲珑还没有飞升，黄泉宗敢如此大胆？这可是违背《仙门公约》”

鬼母镇定道：“现在还没有动手，不过准备工作已经完毕。只待玉玲珑飞升，齐国立刻就会成为圣教和合欢派的口中餐。届时圣教弟子可肆无忌惮的修行功法，合欢派弟子也可随意采补修行。五亿人口资粮，足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两派弟子的实力得到巨大的精进，进而帮助娄教主和圣女提升威望，俘获人心。”

听到鬼母这样说，季长生的脸色也骤然间阴沉了下来。

难怪老婆大人这么强。

她的功德根本不在明面上。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这数百年来，若无玲珑仙子，这天下不知已经乱成了什么样。

正道修士虽然也不乏卑鄙龌龊之辈，但表面上至少还会掩饰一下。

魔道门派，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

没有了玉玲珑威压天下，这些魔道门派会彻底放飞自我，结局就是生灵涂炭，任由宰割。

有《西游记》里人类沦为妖魔血食的那种味道了。

这当然是季长生所不能容忍的。

且不说人道功德之事，单单是这种行为在季长生看来就很反人类。

他就是人类。

当然不接受反人类的魔修。

“黄泉宗该死。”季长生杀意沸腾。

余老魔以为季长生是在为他担心，内心颇为感动。

“长生，你放心，有我在，他们翻不了天。”余老魔道。

季长生冷静的问道：“黄泉宗之前一直都这么嚣张吗？”

余老魔摇头：“当然不是，玉玲珑威压天下的时候，黄泉宗可乖巧了，彼岸花每年都按时给玄都观上供。这是看玉玲珑要飞升了，所以开始呲牙咧嘴的露出了真面目。”

“教主，他们怕玉玲珑，但不怕你。”季长生没有在挑事，他在陈述事实。

玉玲珑在的时候，黄泉宗屁都不敢放一个。

玉玲珑一说要飞升，黄泉宗根本都不搭理余老魔，甚至密谋要弄死他。

这就让余老魔很没有面子。

所以余老魔和季长生一样，现如今也是杀意沸腾。

“我会让他们怕的，且看看夫人想干什么。”

余老魔已经准备出手了。

不过合欢圣女的态度现在暧昧不清。

而且他不知道合欢圣女具体有什么算计。

如果此时出手，打草惊蛇，他担心后续黄泉宗、合欢派和刺客联盟真的会联合起来对天魔教动手。

余老魔到底不是玉玲珑，还没有不将天下所有人放在眼中的底气。

鬼母也正在对合欢圣女描述黄泉宗规划的关于未来魔修盛世的宏伟蓝图：“圣女，玉玲珑飞升后，世间会彻底迎来魔修时代。《仙门公约》注定会被废弃，没有了玉玲珑，再没有了余老魔，这天下还不是由我们四家说了算？”

娄孟阳的眼神也逐渐热切起来：“夫人，我若执掌圣教，一定全力助你执掌合欢派。”

合欢圣女看了娄孟阳一眼，提醒道：“别忘了，你被季长生盯上了。”

娄孟阳哈哈一笑：“黄口小儿，能奈我何？至于玉玲珑，夫人，玉玲珑也不是这世间所有地方都能来去自如的，更何况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继续停留了。”

鬼母也缓缓点头：“圣女，我们黄泉宗和娄教主合作的前提，就是帮娄教主隐藏好身份，成功活到玉玲珑飞升之后，否则我们的合作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既是如此，那就等三天。”合欢圣女拍板道：“三天后，玉玲珑飞升，若娄孟阳还活着，本宫没有理由不入伙。”

鬼母和娄孟阳都是大喜。

“有圣女相助，余老魔已是冢中枯骨。”

“圣女，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五分钟后。

鬼母和娄孟阳的身影消失在断魂行宫内。

余老魔现出身形，皱眉看向合欢圣女：“刚才为何不让我出手？”

合欢圣女对季长生后面有这么多真传弟子感到意外，不过也并没有现在寻根究底，而是对余老魔道：“现在杀了娄孟阳和鬼母没有意义，况且你也未必杀的了他们，我更不想现在和他们翻脸。”

“你到底意欲为何？”余老魔皱眉道。

合欢圣女道：“打蛇打七寸，黄泉大帝都没有露头，这么着急做什么？教主，你不想知道圣教内部到底有多少人反对你吗？”

余老魔心头一动：“你要钓鱼？这对你有何好处？”

合欢圣女冷笑道：“与虎谋皮，能有什么好下场。况且玲珑还没飞升呢，黄泉宗竟然敢这么跳，简直是作死，我可不想跟他们一起死。”

李欢颜对余老魔没信心，但是对玉玲珑可太有信心了。

她很确定季长生一定会把消息传给玄都观，进而传给玉玲珑。

至于到底为何要通知季长生，而不是悄悄与黄泉宗合作……

“黄泉宗描绘的未来太无序了，圣教弟子也是需要有序的，如此方能万年不衰。教主，你认为呢？”合欢圣女看向余老魔。

余老魔点头：“这是当然，若真像黄泉宗描述的那样，把所有凡人都练成了死人，那黄泉宗肯定高兴，我们圣教还如何招收弟子？”

鬼母说的再好听，按照她设计的“盛世”来看，未来也还是黄泉宗一家独大的局面。

不给普通人一点活路，后果就是最后大家都变成鬼。

天魔教连接班人都找不到，早晚成为黄泉宗分宗。

当然了，若余老魔和合欢圣女不想那么长远，只想着自己飞升，倒是可以和黄泉宗合作。

从短期利益来看，他们的确是能拿到好处的。

但余老魔和合欢圣女都是有跟脚有家族的，和黄泉宗那种阴间门派不一样。

以及，天魔教内那些真正肆无忌惮的无序魔头……早已经被玉玲珑杀光了。

余老魔和合欢圣女能活下来，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们没有那么恶。

“教主，我有一个想法。”

“说。”

“和玉玲珑合作。”

李欢颜开始夹带私货。

“在玉玲珑飞升之前，我们和玉玲珑合作一把，将这些心怀异心的魔道贼子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