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总裁的顶流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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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没事儿溜爹玩

◎“这辈子我都会照顾好小羽。”◎

俞笙与秦星羽一样, 分别在两座墓碑前蹲下来,说了好一会儿话,似乎比对方说得还要久一点。

以至于秦星羽拖着几大袋子元宝纸钱, 站得都有些累了,来来回回观望了一会儿这山间风景,不经意间听到了俞笙的最后一句:

“你们放心, 这一辈子我都会好好照顾小羽。”

秦星羽假装没听见。

其实自打俞笙提出, 要跟他的亲人们单独说话, 还不许他听,他隐约就能感觉到,是这个意思。

从墓地园区出来,俞笙从他手里接过几那大袋子,还颇有分量的元宝纸钱, 到焚烧区烧纸。

这座墓园坐落在半山腰, 占地面积广,风景秀美,这个时间段不是扫墓旺季, 山上一眼望去空荡荡的。

但焚烧区这一小块地方,还是天天都有许多男女老少,给往生的亲人们送上祭品纸钱。

秦星羽将几个袋子中的元宝冥币, 以及送钱表文, 分门别类放好, 用白粉笔在焚烧炉旁的石壁上,写下了亲人的名字,而后抬手伸向俞笙:

“打火机。”

俞笙微怔了怔:“我去年就戒烟了, 哪来的打火机……”

秦星羽蹙起掩映在额前细碎刘海之下, 那对清俊眉宇, 显然是不怎么信的。

俞笙浅笑着张开手臂,示意对方搜身。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秦星羽还真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在对方的外套、西装衣裤和衬衫的每个口袋里,都摸索了一遍,果然没发现打火机。

确实很久没在俞笙身上闻到过烟味了,秦星羽狐疑地凝神片刻,还特意凑近了对方的胸前,低头轻嗅了嗅,确实没一丝抽烟的痕迹。

趁着那毛茸茸的脑袋主动凑过来时,俞笙一把将人顺势按在了怀里。

“别闹。”

秦星羽挣扎着抬起头。

这等场合,俞笙也没跟他没规矩的瞎闹,只是轻揉了一把对方手感极好的发梢,转身向旁边一位烧纸的大哥借了打火机。

点火烧纸这个事,秦星羽比俞笙擅长。

先点檀香还是元宝,黄纸和冥币哪个好烧,www.youxs.org,以及如何掌控燃烧的火候,这秦星羽熟.

毕竟这些年里,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亲人,即便并没有年年回家乡来扫墓,也是会定时找地方,亲自烧纸钱祭拜。

两堆燃烧着的耀眼火光里,秦星羽专注握着那烧纸专用的木手柄铁钩子,轻轻翻动着一张张燃起的黄表纸和元宝,还特意扭头向俞笙说了句:

“站远点。”

怕熊熊火苗燎了对方身上的奢品外套。

俞笙倒是一点儿不怕,尽管他的家族世代受海外文化熏陶,不太有为亡者祭祀烧纸的习俗,但看了一会儿,也就学会了。

于是身价千亿的小俞总,有模有样地又拿了把铁钩子,学着秦星羽的样子,一点一点翻动着燃起的元宝。

让它们焚烧得更透彻,缭绕的烟雾飘得更远,飘到天上地下的长辈们身边。

“你刚才跟我家人都说了什么啊?”

翻动着燃成大堆大堆灰烬的纸钱,秦星羽问出这句话时,没有抬头看对方。

“我说,请各位长辈保佑我,活得比你久一点,免得百年之后没人给你烧纸钱。”

秦星羽轻轻地笑了,他压根儿就不信对方说的是这个。

久久尚未冷却的火苗,仍旧在化为灰烬的元宝堆上蔓延,俞笙同样没看对方的眼睛,却是比之以往更甚的正色,自言自语叹息:

“但也别久太多,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秦星羽那双清淡沉静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下,一时间忽明忽暗,五味杂陈。

从墓园返回市区的专属轿车上,秦星羽打开静了音的手机,那上面收到了一连串十几条电话和信息。

分别来自他久未联系,甚至不知对方身在何处的继母宋雨画,以及就在前不久,到南城找过他的六姑。

他和俞笙的这趟祭扫行程,并不打算在家乡多呆,依照他的意思,今天上午扫完墓,下午就搭乘航班,返回他们的度假庄园。

但昨天才来,连续两天的舟车劳顿,俞笙怕他身体吃不消,提议多住一晚,明天再走,他答应了。

结果就是这么短短两天的机票行程,被他父亲秦耀堂那边的家人知道了。

当然,作为一个顶流明星,无论去哪,都是全网粉丝关注的焦点,没多少人在意到底是公开营业,还是私人行程,只要航班一订,行踪无处遁形。

昨日他和俞笙回家乡的这趟行程,机场图早在登机时,就被前线粉丝们,分分钟发上了微博超话广场。

这还是有大的应援站子,牵头发了声明,表示是私人行程,才说服了粉丝们,没有大动干戈地肆意宣扬。

因而,即便他爸和他姑没这个能耐,但宋雨画想知道他的行程,也不是难事。

于是就在刚刚,他静音的手机上,先是收到了来自他六姑的十几个未接来电,以及她六姑和宋雨画的分别留言。

宋雨画发的是微信语音,透着一如从前般的高情商,确切的说,仍旧是个PUA高手:

“小羽,听说今年春节你回老家,去给妈妈扫墓了,应该过两天也会去看望爸爸吧?真为你高兴,长大了,懂事了。”

“你爸爸和几位姑姑,从年前就盼着你回去他们那边了。”

“这两天你爸爸和六姑大概会去接你,要不是我公司里的事情多,走不开,过年就带弟弟们,跟你和爸爸一起团聚了。”

宋雨画的简单几句留言,天衣无缝,任谁不了解他们家情况的,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体面温柔的好继母。

看了一会手机,秦星羽又觉得有点晕车,坐在宽敞的奔驰轿车后排,他特意将窗子开了条缝,呼吸了几口外面前一天刚下过雨,湿润而透着沁凉的空气。

而后,他无视了静音的手机上,那十几个他六姑的未接来电。

秦家是北方人,虽然秦星羽生长在母亲的故乡南方,但秦家几个姑姑们,一辈子没出过土生土长的小村镇,更别说见过什么大世面了。

言行间自然也是直来直往,他六姑比起宋雨画的转弯抹角宫心计,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他六姑没有他的微信,是用短信发的留言,即便同样是文字消息,字里行间也不难感受到,那说话冲极了的小老太太尖锐怒吼,画面感十足。

不过秦星羽现今一点都不抵触,内心从容平静极了,甚至从微微晕车中,坚持着将一条条短信看完了:

“秦星羽,你去给你以前那个妈扫墓,为什么不回来看你爸?不看活着的人,偏去看死了的人,做给谁看呢?!”

“我和你爸坐了一宿的绿皮车,今天早上到你那个妈她老家了,你在哪?我们找你去!今天你必须跟你爸回家。”

“你爸的生活费还没给呢!欠的那么老多外债也没还呢!父债子偿你明不明白?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跑了!”

“你妈说你在这个旅馆住着?是不是?我带你爸现在去找你,老实在那呆着等我们!”

几条短信之后,秦家六姑发了个彩信,是一张酒店大堂的照片。

秦星羽忽然浅浅地笑了,他家那个小老太太,居然连发彩信也学会了?!

酒店是他住的那间没错,估计是宋雨画给的信息。可这明明是当地有名的五星级江景酒店,怎么到了他六姑口中,就成旅馆了。

行吧,他六姑确实没住过这般规格的五星级酒店,他爸老家那边的镇子上,那些小型住宿的地方,确实是叫旅馆。

秦星羽现今全然不在意这些,随意滑动着屏幕,将这几条信息看完,就要把亮着的手机按掉。

不过下一秒,身旁俞笙明明白白地伸了手,要手机看。

俞笙听了刚才对方外放的,那几句宋雨画的语音留言,就大致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的手机从小就互相玩,彼此之间没有秘密。即便如今俞笙掌管庞大的家族集团,手机里无数商业机密,也时不时地丢给秦星羽当游戏机。

秦星羽随手将手机递过,这会儿他确实有点晕车,也不太想处理这个事儿。

他还真就不怕父债子偿,一是他不差钱,二是现在法律上没有这个规定了。

让他偿?没门。

他近来心理状况稳定极了,对付他爸和他六姑绰绰有余,甚至还想着等一会下了车,他不晕车了,就轻松反击回去。

俞笙分别看完了宋雨画和秦家六姑的留言,蹙眉凝思。

“我们把明天的机票改签今晚吧?”

秦星羽开车窗吹了会风,晕车好了一些,思维也清醒了许多,忽然就起了个新念头:

要是能溜溜他爸和他六姑,让他们扑个空,应该也挺好玩的。

俞笙当下便明白了,从秦家六姑发来的彩信上看,姐弟俩应该是已经到了他们的酒店,在大堂门口堵人了。

“一回到了酒店,你在车上等我,我去拿东西办退房,然后我们下午换个地方,研究晚上的机票,好不好?”

即便身边的人一点儿也没受影响,俞笙还是不打算让对方和家人碰面。

秦星羽扬起眉目间,清俊安暖的浅笑,点了点头。

十年默契不是白说的。

俞笙将手机还给对方,继而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秦星羽倚着车窗,凝神静听,www.youxs.org,安排了个私人会所包厢,用于两人午后休息。

不多时,车子驶入市区,距离他们的酒店越来越近,秦星羽闪着那对羽睫浓密的眼帘,精神十足地自言自语思量:

“可是我们一改机票,他们立刻就知道了……”

确实,他和俞笙的身份证号,早就被粉丝们扒得人尽皆知,航空公司也没什么有效的保密手段。

只要他这边一下订单,立马有营销号会把他的航班信息发上微博,宋雨画那边分分钟知道,转手就会发给他六姑。

他打定了主意,这回铁定是要溜人玩的,把他爸和他六姑,溜个明明白白。

“没关系,我有办法。”

一费神思考,秦星羽又开始晕车,确实他们下午得到个安静的地方,仔仔细细策划这一场游击战。

俞笙小心再次将车窗开了条缝,透了些新鲜空气进来,将人也扶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

直到车行至酒店附近,只隔了一条马路,秦星羽坐直了身子张望,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爸和他六姑,究竟在没在大堂里。

“我先上楼,把我们的随身物品取回来,你在车里等我,好不好?”

秦星羽想了想,点了点头,提醒:

“你肯定会遇见我爸和我六姑的。”

不料俞笙笑了:

“怎么,怕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绑架了?”

秦星羽眨着那双神色清亮的大眼睛,不说话。

他和俞笙这次轻装出行,其实除了贴身衣物外,没带什么东西,俩人共用一个双肩包而已,原本不返回酒店,电话退房也行。

只不过里面有些私人证件,不带走后续比较麻烦。

两人租的专车,在酒店马路对面徐徐停稳,俞笙特意吩咐了,没让司机调头。

临下车前,还特意再次叮嘱秦星羽,不要下车,乖乖在车里等他回来。

秦星羽点头答应,这回他有足够的精神跟俞笙打配合战,他俩能溜疯他爸和他六姑。

紧接着俞笙下车,走了个过街天桥,只身一人返回酒店。

看着那穿一身黑衣正装的身影走上天桥,渐行渐远,秦星羽坐直了身子,再次凑近车窗,呼吸着窗外昨日雨后,还算清新的空气。

车子停了,他也不晕车了,虽然还微微难受,但有足够的心力来思考,他和俞笙怎么溜俩老人家玩。

他如今已经几乎能够云淡风轻地,跟家人斗智斗勇。

马路对面的酒店里,俞笙没让车上的人等太久,而是利落上楼,整理好房间内,两人本就不多的随身物品,装进他们的黑色双肩包,而后匆匆乘电梯返回酒店大堂,办理了退房。

正个程不超过十五分钟。

在进出酒店大堂时,他看见了秦耀堂,以及上次在机场见过一面、后来又来过一趟剧组的秦家六姑。

不过他口罩帽子戴得严实,显然秦家六姑没认出他。

只是有那么一瞬,头发斑白、微微佝偻着身子,柱了根四角拐棍的秦耀堂,似乎认出了他。

反倒是他差点没认出秦耀堂。

才不过经历一场破财风波,秦耀堂肉眼可见的显老,身体站不直了,头发白了更多,连走路都不稳当了。

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么个如今看上去没了一丁点气场的老头儿,就在前两年,还暴力殴打儿子来着。

大堂里擦肩而过的瞬间,作为一个外面怂窝里横的男人,秦耀堂也只是瞪大了那双惊恐昏花的老眼,眼见着小俞总步履匆匆,没敢出声。

俞笙就这么在秦耀堂姐弟二人的眼皮底下,堂堂正正的出来进去,一分钟都没多耽误,返回了他和秦星羽的专车。

秦星羽听话地在车里等他,规规矩矩没乱跑。

一个小时后,黑色的奔驰轿车抵达小俞总下属,在当地安排的会所包厢,包厢里灯光柔和,房间明亮,有舒适的床铺和飘窗,距离机场也近。

本就阴霾多雾的城市,午后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秦星羽坐在那半弧形的雅致飘窗上,精神十足地一边看雨,一边用俞笙的手机,翻看着今晚能够从这里出发的航班信息。

他非要策划一场完美的游击战不可。

俞笙也脱了外套,坐上飘窗,从身后将人拥在怀里,一块看。

秦星羽跟玩密室逃脱综艺似的,认真安排着两个人的飞行路线,还像从前他们一块策划舞台表演一样,不时地跟身后的俞队长探讨。

“一会我们多订几张机票,比如到这里,这里,还有这……没有人知道我们究竟是要到哪,我们就随便上一个……”

一边在手机的城市地图上比划着,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般摇头否决了:

“不行,那样的话粉丝要是也跟着乱买,浪费她们的钱……”

这一趟秦星羽回家乡祭扫,即便是个低调至极的私人行程,也还是有不少跟着飞来飞去的粉丝。

当今这个娱乐圈里,但凡有点名气的明星,心底里明知离不开前线粉丝的拍图,明面上却又当又立,机票订了退、退了订,替身保镖一大堆地放粉丝鸽子。

对比之下,秦星羽还真就是个另类。

他从来没溜过粉丝。

订了机票铁定去,不放鸽子、不卡点,还往往提前到机场那么一会儿,除非是当真有其他原因行程取消,才会提前退票。

俞笙轻揉着怀里人的发梢,一字一句仔细听着素来不怎么爱说话的少年,难得碎碎念般的小声低语。

对于他们临时策划的行程,俞笙其实想提提建议,不过见对方还想努力的表达些什么的样子,他也便温柔耐心聆听。

果然,秦星羽否决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而是提出了第二种方案:

“或者,我们一会直接到机场,随便订张票,比如飞这里……”

苍白修长的指尖,在屏幕的缩略地图上比划着,从一个城市轻滑到另一个城市:

“我爸他们肯定会追着飞过来,但是应该赶不上同一趟航班,等我们到了地方,马上再飞下一个城市,最后转机回芒山,他们一定追不上。”

这个建议,俞笙其实是不大赞同的,虽然这么个掩人耳目的连环飞,他们终归也能达成把人溜疯了的目的。

但这个转机行程太久,秦星羽的身子扛不住。

作者有话说:

预告:今晚零点!零点!零点!!

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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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这叫没碰你?

◎第三辆劳斯莱斯!!!◎

不过俞笙没打断, 而是在对方半是商量、半是自言自语般,念叨出方案后,轻托起那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的, 修长苍白指尖,放在唇畔。

用齿尖轻触着浅吻了一会,才探讨着另一种建议:

“如果我们这样, 先把明天的航班退掉, 现在订个晚上到帝都的航班, 用不了几分钟,营销号们就会放出消息,正好春节法定假期结束了,大家都会以为我们回去开工……”

缓慢而细致讲解自己想法的同时,俞笙原本轻啄着对方指尖的唇, 得寸进尺地覆上怀里人的耳廓, 却一点也不耽误低声说着正事:

“晚上咱们照常去机场,只要有粉丝拍到,宋总那边就会以为, 咱们真的上了回帝都的航班,会立即把消息发给你姑姑。”

“然后咱们退票,现场订两张今晚到芒山的机票, 你看, 今晚有好几班, 头等舱还都大半空着。”

秦星羽凝神思量片刻:

“可是如果候机的这段时间,我爸他们来机场……”

秦星羽现下一点也不怕他爸,他只怕万一游击战失败, 那是关乎面子与尊严的事儿!

更何况这家乡的机场, 铁定有不少他的粉丝, 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溜他老爸没成功,反而让人给抓了个正着,那不分分钟破功?

“不会的。”

沉静运筹帷幄的俞笙,将人又往怀里抱得紧了些,同时修长的中指和食指微微拉开,滑动着屏幕上的地图距离:

“你看,从他们的老家到这儿,一个人才600块钱的机票,他们都要省下来坐绿皮火车,而从这到帝都,今晚最低的经济舱也要1200,他们怎么可能买?”

“肯定是一拿到咱们的航班信息,或者一看见粉丝的机场图,就立刻往火车站赶了。”

秦星羽思索不语,不得不说,心理障碍这几年,或许是药物服用得太多,他觉得有时候,自己的反应和思考能力都变慢了,逻辑上也偶尔卡壳。

甚至脑子都不如俞笙灵光了。

他不得不承认,俞笙比他说的有道理,考虑得更周全,执行办法也更简单。

说白了,俞笙简直是比他还了解他姑和他爸。

他姑姑一辈子都不舍得坐一趟飞机,这他了解,可问题是,他爸也穷到这份上了吗?

瘦死的骆驼总该比马大吧?

他现在有点后悔,刚才没跟俞笙一块回酒店退房,没亲自看一眼,他爸如今到底穷成了个什么样。

“等回了庄园,内外都是我们的安保人员,就算再多的人找来,也进不去大门。”俞笙补充。

秦星羽想了想,点头,他们租的那个度假山庄,还真是安全得滴水不漏,别说是他的家人了,便是神通广大的私生粉,都半步也靠近不得。

于是两人第一步,先退掉了明晚回度假山庄的机票,第二步紧跟着订了张傍晚飞帝都的机票。

不用看也知道,微博上的营销号们分分钟更新,连内容都互相复制粘贴:

“秦星羽、俞笙退票,改今晚飞帝都。”

营销号们从来不说废话,有啥报啥,工作效率那叫一个光速。

又在这包厢里舒适的圆形大床上,休息了两个小时后,秦星羽和俞笙整装出发,乘专车抵达机场。

意料之中,秦星羽家乡送机的粉丝,比他们先到了一步,大家多半还真以为,他是要回去开工。

机场地下二层的停车场里,俞笙没着急带人下车。

秦星羽仍旧一副认真模样,翻看着这一下午,他六姑满城市找他、找不着怒而咒骂的信息,他神色波澜不惊。

俞笙心里渐渐安定,他家这位如今状态的确是大好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打定了主意,不能让对方与秦耀堂姐弟俩碰面。

环着怀里的人,将屏幕按灭,他将手机揣回秦星羽的外套口袋,紧接着开门下车。

今天这趟机场行程,他俩特意没走VIP通道,而是与其他乘客们一样,走普通的机场出发大厅。

至于原因,除了让他俩订了回京的航班、也准时现身机场的消息,传达到宋雨画那边,继而把秦耀堂姐弟俩溜去帝都之外。

其中的另一层缘由,也是为了让粉丝们拍个痛快。

毕竟他们订的航班,一会儿就会退票。

秦星羽一如既往地穿戴酷帅,气场万千,连机场都能走出时装秀的气质,与平时别无二致。

更何况,这一回可是妥妥的真双人机场,连一个助理保镖都没带。

摩肩接踵的粉丝们惊喜欢呼,不多时,两人的机场图就出现在了CP超话广场。

与此同时,从宋雨画那得了信儿的秦耀堂姐弟俩,已经火速购买了最近一班,前往帝都的火车,匆匆忙忙乘地铁赶往火车站了。

几十分钟后,坐在候机室里,喝着咖啡的秦星羽,按部就班地给自己和俞笙退了票,重又给订了两张今晚飞往芒山的机票,起飞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后。

此时秦耀堂姐弟二人,已经登上通往帝都的绿皮车。

这一趟溜爹,他溜得那叫一个痛快舒畅。

几分钟后,各大营销号的微博和微信朋友圈,纷纷发了新的航班变动信息。

连此刻守在机场的粉丝们,都懵了,一时间惊慌不已。

追星这么些年,谁也没见过自家偶像这么一手操作。

“小羽和俞队长退票了?不回京了?他俩不是都来机场了吗!又订了新的机票,还接着去度假?”

“不能吧?这么些年羽哥从来没鸽过粉丝啊。”

“这也不算鸽吧,小羽今天来机场营业了啊,该看的该拍的,也都让看了拍了,而且听说他这次订票退票,是为了躲他家人。”

“人家本来就是个回老家祭扫的私人行程,不知道哪家营销号最先发出去的,听说他爸那边的亲戚,来找他麻烦了。”

“真的吗?小羽这会儿还在候机室吧?新航班是不是还没登机?会不会被他家人堵到啊?听说是最近半年状况才好一些,万一再……”

“应该没事,俞队长在身边呢,估计他俩原本就是打算接着度假的,订个回京的航班是为了忽悠亲戚。”

一个小时后,在热闹依旧不散的粉丝人群中,秦星羽和俞笙登上前往芒山的航班。

……

尽管回到他们的度假庄园时,已是深夜了,但成功溜了自家老爹和亲姑,秦星羽很久没这么开心了,甚至不想睡觉。

不过,他也心思慎密地连续几天,都没出庄园的门,行动范围基本都是卧室、客厅,以及庄园的茶室、观景台之类,偶尔大花园里逛一逛。

深居简出了几天,风平浪静。

他爸和他六姑没找到这儿来,连信息电话也没再来一条,他也不知道是让自己给忽悠哪去了。

几天之后,正月十五,俞笙如约发了新专辑。

一如当年,十首歌满满的良心作品,一时间粉丝们在微博上欢欣鼓舞,那热闹劲儿简直比过年还要喜庆。

数十万张实体专辑,上架没一会儿就抢空了,以至于平台临时加量预售,连预售都加了好几次。

俞队长的火爆程度,丝毫不亚于退圈之前。

俞笙的这张专辑,线上免费,线下价格亲民不限量,既没多少宣传,也不参与各大销量排行榜。

甚至连多数歌手发布专辑时,提前大半年的预热都没有,宣发也只一条个人微博,一个链接,外加组合几位兄弟们转发了一下。

毕竟他已经退圈了,也没有再复出的打算,偶尔发个专辑唱唱歌,是为了哄心上人玩的。

结果不料短短大半天内,热度与销量直接碾压了各大现役顶流歌手。

秦星羽从昨天就念叨着俞笙的专辑,以至于昨晚甚至没睡好,今天上午专辑一上线,就盯着粉丝们的各路好评,刷了半天手机。

最后还是俞笙怕他累,把手机给收走了,顺带着将人抱到床上躺着。

“睡一会,下午小延和曳哥他们来了,你又不肯睡了。”

今天景小延和冯曳的航班,来这儿看望他们,一是队长发了新专辑,兄弟们微博上转发分享还不够,打算当面庆祝一番。

再者景小延和冯曳前两天,刚参加了个大型晚会,演出圆满。这两天没有通告,难得来兄弟们度假的地方闹腾闹腾,主动当一回电灯泡。

同行的还有安辰、时川,以及王秘书,当然,人家这几位是休完了假,来找各自老板探讨工作的。

下午,等到了景小延一行人,俞笙带着大家到园子各处逛了逛,晚饭后入了夜,在庄园里宅了好几天的秦星羽,居然难得主动提议,出去走走。

午后那会儿,他被俞笙哄着,断断续续睡了两三个小时,睡够了,这会即便是入了夜,也精神十足。

俞笙安排了几辆车,载着兄弟们,以及安辰、时川、王秘书、韦盛等人,到山庄外面的镇子上转转。

这座边境小镇不大,其实没太多可逛的地方,中心有几处小小的网红打卡景点,近几年才开始火了起来。

其余主打一个清净安宁,尤其是他们度假这座山庄一带,再往南就到界碑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行人驱车在镇上转悠时,居然发现了一家规模不小,还相当火爆的酒吧,内外装修颇具当地少数民族格调,虽然算不上多奢华,但风情十足。

“走,去看看!”

安辰第一个提议,搂着冯曳的肩膀就下了车。

冯曳从去年开始人气回升,今年通告陆续多了起来,已经不太有闲暇时间,亲自打理自己那家名为“此夜”的小酒吧了。

近日正盘算着,学学别人的经营模式,雇个店长,省力又省心。

于是这边境小镇唯一热闹的街上,三辆黑色轿车相继停靠,一行人陆续都下了车。

他们这些几乎24小时,都有粉丝盯着的顶流明星,即便已经成年了,酒吧夜店这些场所,也极少涉足。

要不是冯曳在事业低谷期,开了那么一家“此夜”小酒吧维持生计,估计景小延、秦星羽他们几个,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去酒吧。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也还是规规矩矩地,将帽子口罩戴严实了。

俞笙也遮得严严实实,尽管他现今是个素人,娱乐自由,但万一让人拍了照发到网上,旁边无论秦星羽,还是景小延、冯曳,一个都没跑。

“嚯,这里面挺气派啊,来有半个多月了,没想到这小地方,还有这么热闹一酒吧。”

韦盛赞叹不已,作为常年家中和医院,两点一线忙成陀螺的心理专家,他唯一的娱乐,就是周末登个山、跑个户外,没怎么来过酒吧。

彼时冯曳也特意观摩了一番,一眼相中了吧台后面酒架上,几款新型鸡尾酒,是他的“此夜”店里没有的,于是只身到吧台前,跟调酒师小哥交流去了。

这里面最欢实的数景小延,本来就是队内年纪最小的弟弟,平日里家教又最严,即便秦星羽能偶尔到他们曳哥的“此夜”去坐坐,他都不能。

不是团队不让他去,是爸妈不让他去。

如今可算是到了边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口罩帽子都不想戴了:

“哇!终于没人认识我了,终于可以躺平了,可以喝酒了,可以蹦迪了,也不用费劲巴力地笑了。”

秦星羽和俞笙没说话,走在一行人的最后,即便两人帽子口罩,都遮得相当低调,还是引来各路宾客的目光。

谁让这一个个的,都是颜值天花板级别的人物,尤其是秦星羽,哪怕全身上下,只露了双在暗夜里灵动明澈的大眼睛,也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

一路上俞笙护着,目光冷冷扫过那几个盯着他身边人,看个没完的宾客,提高了十二分警觉。

就差牵手搂腰宣示主权了。

心上人太耀眼,也是个头疼的事,走到哪都有人上上下下地乱看。

偌大酒吧的角落里,仍旧有几个疑似认出他们身份的年轻男女,悄悄地小声交流:

其中一个姑娘明显忘记了压低声音:

“那几个小男生好好看啊!长得好身材也好,像明星!”

对面的男伴瞥了一眼,笑意里是明显的不屑与不服:

“就这小地方,哪来的明星?一年到头演唱会都没一场,一个个口罩遮得看不见脸,还明星?”

“看不见脸也能看出来气质啊!嗯……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我猜那群人里,至少四个明星。”

姑娘赏心悦目地数着,邻桌的女孩接了话:

“哎,那,那不是那什么组合来着?就这些年最火的那个,我室友是他们的粉丝!对对,好像就是他们啊!”

女孩说话间,手机悄悄拿到桌底,偷拍了一张,照片直接发给了给远在异地的室友小姐妹。

彼时秦星羽看着吧台后面酒架上,花花绿绿的分层鸡尾酒,找他们曳哥去了。

冯曳正认真向调酒师小哥请教,最新的一款鸡尾酒调法。

那同样年轻的调酒师小哥,当下一双眼珠都要掉在秦星羽身上了,手里原本正在给冯曳演示的娴熟调酒动作,都明显慢了几分。

他们这种小地方,哪里来过这么清绝惊艳的少年。

“这我兄弟。”

眼见对方再这么看下去,已经不怎么礼貌了,冯曳立即出言提醒。

尤其是身后俞笙也已跟了上来。

被不怀好意的目光多盯上一会儿,秦星羽通常不怎么在意,但俞队长眼里容不得沙子。

果然,俞笙一上来,便顺理成章地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原本只是虚空护着的手,此刻已然严丝合缝地搭在怀里人腰间。

隔着吧台盯向那调酒师小哥时,意思很明确:有主了,不能乱看。

安辰他们点了一桌子各式各样的酒,今晚主要是为了给俞笙庆祝新专辑上线。

大家伙一块在酒吧那张最大的长桌旁,喝了几轮酒,才各自四处转转。

酒吧不小,在这座小镇上规模数一数二,好几个包厢和长廊,低消区、吸烟区、驻唱台,还有一片公共的桌游娱乐区。

兄弟们欢聚一堂,秦星羽今晚精神也好,此刻好奇心十足地四处走走看看,俞笙放了其他人各自玩去,自己寸步不离地陪着。

别看这么个小地方,这酒吧里也人多眼杂,秦星羽又太耀眼,他得时时刻刻把人圈着或是揽着,示意旁人名草有主。

与此同时,仍旧在微博霸榜的“俞笙新专辑”话题里,也有人拍到了今晚去酒吧的大明星们,不过只是小范围的探讨,很快淹没在专辑销量的继续狂欢中:

“我朋友在芒山旅游,说今晚好像在酒吧看见秦星羽和俞笙了,不过只拍到个背影,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俩啊?”

“是啊是啊!这就是他俩!今天景小延和冯曳的航班,下午刚到的,机场图都出了,肯定是几个人一块去的酒吧。”

“估计是专门飞去,给俞队长庆祝新专辑大卖吧。”

“儿子们终于学会进娱乐场所了,你们能理解老母亲此刻一颗欣慰火热的小心脏吗!”

……

确实,秦星羽早就进过娱乐场所了,成年人的事儿,也跟俞笙做过了两回。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第三回婉拒了邀他喝上一杯的客人后,下一秒,就在这娱乐场所,人来人往的走廊里,被俞笙卡着腰抵在了那壁灯昏沉的墙壁。

试探着一点一点地浅吻。

今晚俞笙可太吃醋了,他就不该带兄弟们来酒吧,看看这一个个路人,都是跟他抢老婆的。

微痒的湿润触感,从舌尖蔓延到心底,突如其来的刺激下,秦星羽微微颤抖着就要往后缩,然而还没来得及,便被对方一个转身,抵进了身旁一间空着的小包厢,还反手锁上了门。

包厢里只开了一盏小落地灯,比外面的光线更暗了些,却衬着秦星羽那对越是午夜、越是明净灵动的大眼睛,更显勾人。

俞笙勉强控制着,今晚心底那匹已经脱了缰、怎么驯也驯不服的野马,转身在包厢内的小吧椅上坐下,连暂时放开与对方肌肤相贴,都变得困难许多。

“截至刚才十点钟,我专辑销量破百万了,不恭喜我一下,嗯?”

说话间浅笑抬起深邃双眸,看向只隔了几米,仍旧倚着那包厢门板而立的人。

今晚正月十五,虽然兄弟们来了,热热闹闹,但当下却是难得的两人独处时光。

“刚才……不是恭喜过了么……”

似乎收到对方不要点甜头、不肯罢休的含义,秦星羽此刻也难得放松了身子,悠闲倚着那雕花木纹的民族风厚重门板,似笑非笑。

今晚他确实已经恭喜过俞笙,刚才他们在外面的长桌上庆祝时,跟兄弟们一块恭喜的。

但显然,俞队长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要带奖励的那种。”

俞笙特意放缓了语速,半是浅笑半是逗弄的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

秦星羽眨着那双羽睫浓密的大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都是成年人了,还非要跟个小孩讨棒棒糖似的,要奖励?

有话直说呗。

思量片刻,一向清冷不爱笑的少年,眉眼间染上浅浅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反正除了这么笃定任性要奖励的俞队长,别人是没见过秦星羽这样的笑。

不疾不徐走上前,秦星羽于那半是昏沉、半是暖的光影下,打量了一会儿坐在吧台旁的人,而后难得主动跨坐在了对方腿上。

即便在这暖色壁灯下,也显得偏冷苍白的指尖,还若即若离轻划上俞笙的领口。

也不知是这室内的空调温度略高;还是什么其他缘由难解燥热,俞笙原本在走廊里,还系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不知何时敞开了第一颗扣子。

秦星羽没说话,那对漂亮的大眼睛依旧闪啊闪地,云淡风轻般瞥了一眼,目光中的询问之意,再明确不过。

意思是,这算奖励不?

然而下一瞬,等到的不是俞笙的回答,而是对方直接滑落在他腰间的双手,力道不轻不重地上下摸索着,还特意贴近了耳畔,低低问了句:

“这两天……腰还疼不疼?”

意味十足的暗示,意思是不疼了是不是就可以做了?

秦星羽开始一点一点地意识到,自己今晚那两小杯鸡尾酒下去,也没留意酒精度数,是不是有点喝飘了?

闲着没事往俞笙腿上坐什么?

对方要奖励他就给啊?!

俞笙才是真的有点飘了,不是因为新专辑的销量超出预期,而是因为眼前难得主动发放奖励的人,都坐他腿上了,他还等?!

尤其是在他问了那句“腰还疼不疼”之后,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非但没有回答推拒,反倒是顺着他掌心的力道,身子往他怀里蹭了蹭。

俞笙卡在对方腰间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收紧了。

到底还是顾忌着着秦星羽的公众人物身份,以及不确定这包厢里,是否安装了监控。

俞笙随手扯下了那吧台上,如同幕布般深色不透光的长桌布,往两人身上当头一罩。

幕布底下的修长手指,宛若小心翼翼拆开尘封已久的礼物般,一点一点拉下怀里人的领口。

当然,也不止领口。

深色的幕布如同这月圆之夜的海浪,一波又一波节奏分明地律动着,也看不出是浪花拍打下,漫长而缠绵的前奏,还是汹涌澎湃的深海主题。

秦星羽腰上没什么力气,坐不了一会儿,就宛若只能任人摆布的精美琉璃,再也掌控不了这幕布下海浪般的节奏。

只能任由那份幕布底下的澎湃,带着他从吧椅上,轻轻浅浅地移动到沙发,再从沙发上,节奏明快地移动到窗台。

最后在那严丝合缝的巨大幕布之下,颤抖着攀上海浪巅峰的少年,被轻放在那象牙白色的长吧台。

一半是对方宛若捧着易碎琉璃般的温柔浅吻,一半是仿佛疯狂宣誓主权的凶狠撞碾,不过,却不违和。

午夜的时钟指向零点,刚刚经历过一波海啸般浪潮的秦星羽,腰身无力地仰躺在那象牙白色的吧台之上。

俞笙自始至终抱着他,明明在这只透得见一丝月光的幕布下,还非要仔细观摩他的神情,不断地调整动作,磨合着延长这一波,已经久久未曾平息的海啸。

小地方的酒吧隔音不怎么样,包厢外时而传来驻唱歌手的音乐与架子鼓声,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这汹涌缠绵至极的浪潮。

彼时全身绵软的少年几乎脱力,只剩下随着对方的节奏,几声小猫般的声音。

身上的始作俑者还特意侧耳聆听,凑近了那微白的唇畔,试图在外面传来的摇滚音乐与鼓点声中,辨别那一抹与众不同的音色。

午夜过半,俞笙抱着怀里的人从包厢出来,从酒吧侧门返回他们的专车。

也没管另外几位大约是要嗨通宵的兄弟。

出来时还悉心地用长风衣,把怀中的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毕竟,身体还相连着。

上车时秦星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虚弱地埋头在俞笙怀里,连喘气也不敢大声。

好在他们今晚这车,司机与后排之间隔了一道金属屏障,不至于让司机看见他被抱着上车的姿势。

当然,人家司机都是服务这大庄园里大老板的,什么花样的阵仗没见过?也规规矩矩地不乱看。

这么个姿势捂严实了抱着出来,谁都知道发生了点啥,或者是,此刻正在发生。

被抱上后排的秦星羽,身体软得直不起腰,只能窝在俞笙怀里,感受得到明明才十几步路的功夫,体内对方的几下深碾,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眼见着上了车,他强打精神抬起头,定定地盯着对方的深邃双眸,尽可能呼吸平稳地命令着:

“不准动,我晕车。”

他秦星羽是怕晕车吗?他才不!

他是怕对方一动,他忍不住出声让司机听见。

俞笙那双仍旧没有降了火的目光里,染上一抹游刃有余的温润浅笑,轻啄着怀里人精致的锁骨,低哄了句:

“好,不动。”

而后又特意向前排的司机师傅吩咐了句:

“回庄园,开稳一点。”

明明说着开稳一点,身下却故意使坏般往上顶了顶,而后眼见怀里的人,气得宛若张牙舞爪的小猫般,亮出爪子想抓人。

那一刻俞笙觉得满足极了。

从这里到庄园,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这个时间街上又空空荡荡、一马平川,秦星羽不至于晕车。

不过,俞笙还真就说到做到,双手卡着他的腰,任由深埋于宛若琉璃中的炽烈,再次躁动起来,却故意忍着不动。

秦星羽难受得气都喘不太匀了。

像是故意堵着一口气般,反正对方不动,他也不动,跟玩一二三木头人游戏,谁先动了谁输似的。连秦星羽自己也不知道,他跟俞笙是在较个什么劲儿。

偏巧这一带的郊区,群山环绕,即便是公路上没有多少其他车辆,司机也已经尽可能地将车开到平稳,也是一波又一波的上坡下坡。

上上下下的,磨得秦星羽快要受不住了。

况且,谁又能真的忍住了一丁点也不动!

秦星羽用力将头埋在俞笙的肩膀,身子抖得厉害,他敢断定,即便这短短的十几分钟路程,自己硬撑着没敢出声,忍得眼角泪痕,也已经将俞笙肩头的衣服浸湿了一小片。

早已凌乱不堪的呼吸,肯定也让人家司机听见了。

都怪俞笙这个始作俑者!

下车时,俞笙依旧这个姿势抱他,也同样用大衣将他整个人罩住。

即便早有了心理准备,在对方起身的刹那,秦星羽还是没忍住,出了一声宛若小猫哭叫般的长音。

他气得隔着衬衫,一口咬住了俞笙的肩膀。

掀开大衣的一角,低头查看着怀里已然抖得不成样子的人,俞笙笑着轻吻了吻对方的眉心。

“乖,不用忍着了。”

庄园里这个时候没其他人,怕怀里的人透不过气,俞笙还特意对方头上的大衣帽子也掀开了,仍旧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人返回他们的大别墅。

“等……不……”

秦星羽说不完一个完整的句子,却是隔过对方的肩膀,指向身后的电梯。

他们住的这栋最大的别墅,足有五层,带电梯的,可眼下的俞笙,却明显是往楼梯的方向。

“走楼梯。”

俞笙说出这三个字时,还故意颠了几下,引得怀里的人连声音都软了几分。

“你都……不嫌累……”

喘着不成音的气息,秦星羽费力地吐槽。

然而下一刻,对方故意大幅度地踏上一连串台阶时,他终于再也绷不住最后一个音了,耳畔居然还传来姓俞的调笑般的低语:

“不累,才刚开始。”

……

次日,秦星羽理所当然地躺着不出门了。

其实和俞笙做过这几次之后,他适应多了,腰虽然疼,但也不至于疼到翻不了身,只是全身上下依旧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起来。

昨晚,他原本想借着夸俞笙专辑大卖的由头,顺便夸一夸对方这方面技术的,但人家俞队长硬是没给他半分机会。

弄得他一整夜大脑空白,连半个句子都说不完整,今天醒来嗓子又是干哑的。

他不知道昨夜其他同伴是什么时候回来。第二天他基本躺着没动,也没怎么吃东西,药是俞笙用小勺一点一点喂着喝的。

反正他是来度假休养的,这段时间一直睡睡躺躺,谁也不知道昨晚他和俞笙到底干了啥。

不过即便躺着,他也仍旧关注工作,关注俞笙的专辑,关注他们的红豆影业。

次日下午,还跟安辰聊了他们公司已经落实的年度计划。

包括了景小延、冯曳兄弟俩的通告安排,演出、影视、代言、综艺之类。

团队今年给冯曳接了个一番男主的古装戏,合同流程已经走完了,是个不错的剧本,没准儿今年能大火。

对此秦星羽还是放心的。

唯有听说练习生的舞蹈老师更换,训练时间延长,上半年的公演大概要延期一个月时,他有点着急。

他骨子里就不是当老板的性子,什么事都容易急,急了又不愿意说,偶尔只会缩在床角默默地听着汇报,顺带着咬自己的手背或是衣袖。

确实他们公司去年才起步,规模不大,人手没那么多,通告总有个轻重缓急,工作安排自然也是先可着景小延、冯曳这俩一线艺人来。

因而听安辰说起练习生公演时,原本还躺着的少年,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加之身体无力,这一起身没能用上劲儿,结果引得腰间一阵酸痛,疼得他下一秒重又倒了回去。

安辰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俞笙那小子昨晚,绝对干了点啥。

此时俞笙正从外面客厅回来,他们辰哥的汇报,听见了两三句。

如今他也不避着安辰,而是大大方方半扶半抱着床上的人,调整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伸了只手进被子里,力道适中地给揉了一会腰。

“乖,不动啊,练习生的事我来盯。”

秦星羽仍旧不乐意,俞笙来盯?他更不放心,还不如他们辰哥靠谱!

小俞总集团的事太多,本来就不一定顾得上他们这个创业的小公司,更别说练习生了!

练习生们在小俞总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个事儿。

安辰看着自家小艺人,气鼓鼓的依然想要坐起来,是要闹脾气的神情,最后他们辰哥都看不下去了。

多大点事儿啊,也至于急?

保不准是前一宿俞笙属实有点过分了,以至于他家小艺人情绪不稳定。

不过凭借着多年了解,安辰也清楚,自家艺人看起来安静冷清、又事少,身体还差,着实没什么精力。

但实则是个执行力一流的卷王,卷不动别人就卷自己,看着云淡风轻,对员工一点也不严厉,但论起工作狂,比起小俞总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大经纪此刻由衷地感叹,他家小孩可真不是当老板的料,如今他十分庆幸的是,这公司是他们几个队友合伙开的。

能有人控着点秦星羽还不错,要不然公司能让他给卷上天。

待到安辰离开卧室,俞笙把炸毛闹腾要起来,又着实起不来的人,重新扶着躺回床上,清俊英挺的眉宇间,是旁人眼里绝无仅有的温柔:

“这么有精神头生气?不疼了?嗯?”

言罢那只伸在被子里的手,还故意在对方腰间,略略加重揉了一把。

秦星羽顷刻间翻了个身,扭过头去不看他。

虽然身体还酸痛疲惫着,然而又过了一天,秦星羽就勉力下床了,闲来无事跟景小延在庄园茶室的秋千椅上,喝着咖啡荡着秋千看风景。

景小延和冯曳这次来,不能多呆,正月里的通告排满了,过几天就得打道回府。

自从杀青后,大半个月没见着兄弟的秦星羽,这两日心情格外好,即便精神不是那么充足,素来清冷话少的人,也难得跟他小延弟弟,小声地念叨:

“今年你有十五场巡演,我也想夏天开一场演唱会,如果可以,开三场最好。”

“咱们的公司这个季度可以拿分红了,等我下个月回去就处理,没想到才一年我们就赚了钱。”

“对了,你在谈的那个电影剧本,上半年能开机吗?我今年估计是进不了组了,他们都不给我接戏,不过我可以出新歌,还可以给你和曳哥写歌……”

午后斜阳的光影下,荡着秋千椅的单薄少年,有一句没一句地小声说着话。

在最好的兄弟面前,用不着什么逻辑,秦星羽想到哪说到哪,但至少比起前两年,那双清透明净的大眼睛里,总算有一点点光了。

他心里就这么点工作上的事,一如他的人那般,简简单单。

景小延对此是服气的。

尽管作为组合里,年纪最小的团宠弟弟,但景小延操心的事可多了去了,操心完这个哥哥,又担心那个哥哥。

这两天来,眼见着秦星羽身体状况是不大好的,用膝盖想他也知道怎么回事,于是也干脆没藏着:

“这段时间俞笙是不是总碰你?跟你做了几次?你们俩确定关系了么?”

秦星羽那双只在说起工作时精神十足,其他事情上面,一律省电模式的茫然大眼睛,微怔了怔,思量着回答:

“没有,我……”

景小延心中急慌慌,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俞笙没总碰他,还是没确定关系。

提起确定关系这件事,秦星羽心中仍旧有些不踏实,不是俞笙的问题,是他自己性格的问题。

尽管事实上,他跟俞笙的关系,确不确定也没什么区别,似乎只差一个官宣了。

但即便如此,面对最好的兄弟,他这句解释,也没能清楚明白地说下去。

甚至更像是掩饰什么般,眼见桌上的咖啡煮好了,便起身去给景小延端咖啡。

许是在这秋千椅上,一个姿势坐久了,他这一起来,腰间酸痛麻木得没能站住,一个踉跄直接向前倒去,幸而景小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这叫他没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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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排练双人舞台

◎打算求婚。◎

景小延气急了, 不行!他现在、立刻、马上,非得跟俞笙好好掰扯掰扯。

这回秦星羽也解释不清了,自打他和俞笙来了这里度假, 也就做了那么一次,刚好被景小延赶上了。

他如今站不稳当,动不动就起不来床, 多半还是腰伤的问题。

当晚, 景小延在庄园后院, 那露天山涧的瀑布观景台,找到了正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的俞笙。

都是这么多年兄弟,也没什么好转弯抹角的,景小延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俞笙,我问你, 这些天你是不是没少碰小羽?我跟你说, 小羽那个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每天靠多少药顶着,才能维持一个正常的生活状态, 而你呢,还在这雪上加霜火上浇油?!说是带他来个清净的地方休养身体,我看你根本就是为了一己私欲!”

俞笙抬眸, 望着一气急败坏, 就跟机关枪似的, 突突突集火的兄弟,也不着急解释,而是耐心听着对方, 明显还没发挥完的炮火攻击:

“还有, 你俩为啥还不确定关系?做都做了!我看就是你这两年站得高了, 看得远了,不把小羽当回事了!还说什么十几岁时候就喜欢他,结果到了关键时候,拖拖拉拉磨磨唧唧,一点都不像你俞笙的性子!”

景小延越说越气,气得都要掀桌了,最后得出结论:

“俞笙我看错你了,你根本就是个渣!”

说完转身就走,谁料下一秒,被他们俞队长拽着胳膊,给一把按在那山水清幽的石凳上了。

“干啥?别跟我解释!要解释跟小羽说去!我才不给你当传话筒!”

景小延打定了主意,绝不服软,别看小时候训练彩排那些年,不止一次屈服于俞队长的权威,还被怼哭过好几回。

但这一回,他坚定立场站他羽哥一万年。

他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俞笙也不急,而是勾着兄弟肩膀,将人转了个身,对着那石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就在几分钟前,还浏览过的网页。

上面是一系列全球顶级品牌,风格各具特色的男士钻戒。

“你说,小羽会喜欢哪种风格?”

景小延错愕的目光盯向屏幕时,俞笙紧跟着又加了句:

“今年我打算找设计师订制一款,全球限量只此一件。”

景小延茫然呆坐片刻:

“你要跟小羽……求婚?”

“嗯。”

俞笙只淡淡回答一个字,但这个字的分量,与那份独一无二的笃定,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不是,俞笙,我问你,你俩恋爱步骤干脆省了么?直接求婚?我还以为你打算先官宣恋爱,然后处个几年呢……”

“你是认真的么?俞笙,哥,你跟我说实话,要是小羽答应了,你就准备立即官宣然后结婚?”

“你真的想好了么?这件事上你可不能有一丁点对不起小羽……”

听着话痨景小延小朋友抛出接二连三的问题,俞笙懒得回答。

他当然想好了,至于恋爱过程,他和秦星羽之间,现在难道还不算么?

都彼此了解了这么多年,男朋友这么一个称谓也可以省了,他如今只想成为对方的老公,一辈子绑定的那种。

最后仍旧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景小延,也只好试探地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小羽求婚?”

“今年。”

俞笙的的语气仍旧平静如水,言罢补充:

“等他开完演唱会之后。”

他了解秦星羽,秦星羽是个不太能够分神顾及好几件事的人,眼下对方的心结就是自打事故重伤后,再也没能够登上舞台。

今年,秦星羽的确是打定了主意,重新开演唱会的,俞笙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对方分心。

但是,他会在这之前,将一切都准备好,无论什么时候对方一个点头,他都能立即与他领证结婚官宣一条龙。

当晚,景小延还真就帮他队长,认真研究了一番,秦星羽可能会喜欢的戒指类型。

这几天来,秦星羽虽然仍旧以闭关休养为主,但各大娱乐版块的舆论,也时而关注。

说实话自打他春节休假以来,网络上的舆论对他不太友好。颜膳艇

尽管在休假前,他已经拍好了至少八个星期的九宫格美图,供工作室照常营业每周末发布。

但即便粉丝们满意了,仍旧有小道媒体,以及不知道哪些对家买的营销号,动不动就冒出来,说他躺平了太久,放弃了事业。

明明他在春节前,才从剧组出来。

然而仍旧有各种谣言,要么说他成为资本的掌中玩物,没了事业心;要么说他只顾着拍戏赚钱,忘记了音乐。

这年都过了,各路记者和媒体大V们,咋还要KPI呢?

尤其是自打正月里,景小延和冯曳同时参加了演出,就连退圈已久的俞笙,也发了专辑之后,娱乐圈里更是有人拿他来做对比,借题发挥。

对此秦星羽还是有些在意的,他现在摆脱了语言障碍,但太久没唱歌了,在他自己的评判标准里,他的歌确实还没恢复到能开演唱会的水准。

可能非专业人士听不出区别,可他如今对自己的唱功,是不满意的。

这两天来,安辰跟他汇报工作时,还提到他们合作多年的某家大型平台,今年三月份有场盛大晚会,经纪团队已经接到了邀约,说起来也算是老甲方了。

以安辰的意思,是想劝着自家艺人接下这场演出,只一首歌而已,就算是给今年计划的演唱会热热身。

不过秦星羽不大愿意,在尚未调整好之前,他有些惧怕舞台。

安辰没勉强,也知道这不是个一时半会儿急得来的事。

几天之后,安辰、景小延、冯曳启程回京。

景小延和冯曳后面一连串的通告,没那么长的时间休假,安辰也是公司的事情一大堆,把时川留了下来。

临行前一晚,兄弟几个又在这庄园聚了个餐,秦星羽陪冯曳喝了白酒。

冯曳作为组合里的老大,秦星羽从小到大都服他。

当晚陪他曳哥喝酒时,素来一身野痞范儿,看起来不那么正经的冯曳,难得跟自家兄弟说了一整晚正经的、掏心窝子的话:

“小羽,你其实可以试着接一接演出,反正你总要开演唱会,就当练手了呗。你看,我这不也两年没登台了么,这两年我都干了啥?开酒吧、调酒、当服务员,跟道儿上的哥们混……我都快混成地痞了,唱功扔了两年,现在这不也一点一点捡回来了么?”

仰头灌下不知第几杯白酒,冯曳不让秦星羽多喝,但自己今晚着实没少喝:

“要不是你们几个兄弟签了我,怕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登台了。”

对于自家几位兄弟,冯曳心底是一直感念着的,但又觉着说点什么感激的话,反倒显得见外了,平日里说不出口,今晚借着几分酒意,才感慨了这么几句。

不多时,俞笙从外间进来,眼见秦星羽又往杯子里倒白酒,当下拿过,一口干了,硬是没给对方剩下一滴。

秦星羽平时几乎不怎么碰高度酒,他们这些人里,也就冯曳跟安辰哥俩,闲着没事整点白的。

除此之外,俞笙偶尔陪着他们曳哥喝上几杯,这么些年了,曳哥的酒量,俞队长没摸着底。

想当初刚成年的不久的日子,他俞队长也是被曳哥,给喝趴下几回的。

他怎么敢让秦星羽跟他们曳哥喝?

与此同时,安辰嫌景小延酒量差,喝得不尽兴,又来找冯曳干杯。秦星羽的酒杯空了,不但空了,还被俞笙给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走了。

白酒易上头,喝了两杯,秦星羽其实这会儿有点晕晕乎乎的,但被俞笙顺走了杯子,还是不怎么乐意。

眼见着他曳哥跟他辰哥俩人,喝得痛快,也不带他玩了,倚着茶室落地窗的少年,没太喝尽兴,扒拉着俞笙的肩膀,伸手要去够那案台上的酒杯。

俞笙将人一把捞在怀里,换了个方向抱着,让对方朝着落地窗外的山涧夜景,背对着酒桌。

他不打算让秦星羽再喝白酒了,主要是怕对方喝了难受。

尽管秦星羽的酒量不需要担心,但身体弱,肠胃不好,心脏功能也比常人差了些。

当下的俞笙,将怀里花狸猫般闹腾着少年拥得紧了,卡在自己的臂弯。

趁着冯曳和安辰聊得开心,没注意的间隙,特意压低了声音,在耳畔不容置疑地警告:

“再喝办了你。”

秦星羽分分钟瞪大了那双懵懂又惊异的桃花眼,欺负他今晚喝酒了是不是?

他虽然喝酒了,但可没喝多!他们做过才几天啊?还想办他!

俞笙如这窗外星月般深邃的双眸,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特意给了一个不开玩笑、不容置疑的目光。

秦星羽忽而浅浅地笑了,抬眸迎上那对气场十足的目光,被圈在灯光与月光都照不到的角落,他半躺着微微抬了抬腰,顺带着抓着对方温热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腰侧。

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确:他腰还疼着。

俞笙笑了,很好,从前哪里疼、哪里难受,却什么也不愿意跟他说的人,如今学会拿这个跟他撒娇了,他甚满意。

于是他低下头,蜻蜓点水般浅啄了啄怀里人色泽浅淡的唇,顺势在对方腰间摸索。

不同于平时手法寻常的按摩,而是与他们那晚微微用力的动作相似,半是调情、半是暧昧的深意。

……

凌晨,四季如春的小镇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其他人都已然休息,唯剩喝了两斤白酒,还依旧保持头脑清醒的冯曳,坐在茶室里,跟俞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陪小羽上个双人舞台吧。”冯曳也是在思量了好一阵,正经提议。

“谁说退圈了就不能演出?去年你不也跳了个舞么,今年再唱首歌呗?”

真诚怂恿着俞队长,陪秦星羽一块参加个节目,其实无论冯曳还是俞笙,心里都清楚,两年来未能演出,对于秦星羽而言,摆在回归舞台前面的,是一道障碍。

这道障碍并非源自扔下了两年的唱功,而是这两年来,被持续不断的精神折磨而碾压的,破碎不堪的自信。

从前秦星羽也觉得,只要自己能够从语言障碍中恢复过来,他就还可以唱歌,还可以回到舞台。

而今他发觉,别说是灯光闪耀的万人场馆了,即便是这小小的录音棚与舞蹈教室,他时而都有些怕。

那曾经最大的、几万人的演唱会场馆,是他开启梦想,也断送梦想的地方。

……

俞笙接受了他们曳哥的建议,说起来双人舞台,这么些年,他好像还真就没跟秦星羽一块上过。

组合出道的那些年月里,也并非时时都是五人登台,也偶有拆分成单人,或是双人、三人的表演。

那时候,秦星羽跟景小延、周亦承,甚至是跟冯曳,都上过双人舞台,前公司却唯独不愿意给他和俞笙,安排双人舞台。

可能是老板们觉得,他俩的气质不怎么搭。

可谁又能想到,在大家眼里气质最不搭的这么两个人,如今走到了一块。

……

次日,安辰离开前,到底还是连同俞笙一块,说服了秦星羽接下了一个月后,那场大型晚会。

刚好那个时候他们也计划返程开工,日子不早不晚,正合适。

秦星羽答应得有些勉强。

安辰倒是心满意足地,带着景小延和冯曳回京,顺便将医院开工了的韦盛,也一块带走,留下了时川、王秘书,继续陪同两位老板。

一个多月的时间彩排练习,对于秦星羽和俞笙,这样出道十年的顶级歌手而言,绰绰有余。

半是休息、半是工作地业余练练,便足够了。

但即便如此,秦星羽仍旧格外重视,再次一头扎进舞蹈教室和录音棚。

歌是从俞笙发布的新专辑里选的,一首情歌。

尽管节目还没官宣,但自打签了演出合同,业内便已经有小道消息,传到粉丝耳朵里,说是秦星羽要回归舞台,还是跟俞笙同台。

CP粉们一下子燃起来了,明明距离晚会还有一个月,便已然开始盼星星盼月亮,仿佛盼的不是什么节目官宣,而是恋爱官宣。

俞笙的年假过去了,如今是远程办公的模式,工作强度一点都不比在公司时低,每天会议不断,线上谈判也好几个。

即便如此,自打演出的事定下来,也基本每天会抽出一半的时间,陪秦星羽练歌。

说白了,他就想跟秦星羽呆着,干什么都行,要不然他也无心办公。

自打安辰一行人走后,庄园里又恢复安然静谧的日子,秦星羽每天依旧配合着中西医大夫,疗养休息,其余时间练练歌,赏赏景。

他现在也不怎么抗拒喝中药了,只因如若他不肯豪迈地端起碗一口干了,俞笙就会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他,那更苦。

这两年来的伤病,他元气消耗太大,有心跟着俞笙去健身房锻炼,医生又不让他进行高强度运动。

的确,他如今走路都不大利索,更别说是锻炼健身了,只能慢慢调养休息。

偶尔跳几个动作简单点的舞,对他而言,已属于极限了。

不过即便他体力跟不上,仍旧每晚认真往来于舞蹈教室和录音棚,俞笙忙完了工作便来陪着一块,双人彩排效果不错。

只是每每练上一段唱跳之后,秦星羽总会微微气喘,俞笙也不敢让他动得太多,严格控制排练时长。

一首歌彩排个两遍,便停下来,询问对方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

秦星羽总是摇头倔强否认,即便有时已经喘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依旧喜欢如同十几岁时那般,坐在舞蹈教室那一整面镜子墙边的地板上休息。

俞笙也跟着将人从后面拥着,靠在自己身上,替人轻抚着心口帮忙顺气,顺便再吃上一轮豆腐。

秦星羽如今没什么精力和他计较,反正对方的肩膀,也靠得挺舒适的,时而还能在那宽厚的肩头小睡一会。

每每这时,俞笙总是低头看向怀里,已经处于电量耗尽模式,仰头靠在自己肩膀微微喘息的少年。

稍微出神一会儿,俞笙就发觉自己的脑子开始浮想联翩。

正月十五的那个晚上,他也用这个姿势从身后抱过怀里的人,对方受不了时,也这般靠在他的肩膀,仰头喘得厉害。

俞笙深吸了口气,强压下自己心头冒出的无名欲念,彩排练个舞他也能想入非非?

他想,这辈子遇上秦星羽,他完了。

作者有话说:

后天周四!18点,预告!

么么啾~(普通小章我一般不预告)感谢在2024-01-07 00:00:00~2024-01-09 13: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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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一整面镜子妍陕廷

◎“那不做了,更衣室等你。”◎

出了正月, 俞笙的线上工作多了起来 ,有时需要配合海外的时差,半夜开会。

他还是喜欢在笔记本电脑前, 开会时抱着秦星羽,但说什么也不肯开视频了,连没轮到他发言时, 都直接闭麦。

好不容易藏个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 他可不想给旁人看去, 看一根头发丝儿也不行。

秦星羽休息时,有时也会陪着俞笙开会,不出声。

反正无论是俞笙,还是语音另一端,大家那一口标准流利的时尚行业英文, 他也听不懂几个词。

他挺喜欢听俞笙说英语的, 即便听不懂,也愿意听。

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少年时那些连轴转的日子里, 俞学霸究竟是什么时候,练就这么一口标准流畅的英文。

反正他秦星羽是个没精力一心多用的人,遥想初高中, 乃至大学的那段日子, 单是365天全年无休的通告, 就已经让他耗尽大半体力。

能够保持学习成绩一直在班级中上游,不至于影响太多,他已经玩了命。

相反俞队长, 在组合时是个演艺和学业, 都不耽误的多面手。即便此刻抱着他开会, 也完美发挥了一心多用,还用得游刃有余的专长。

非但开会毫不耽误,还非要时不时地撩拨他几下。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秦星羽打定了主意屏息凝神,他还偏不信了,有本事撩呗,反正撩完了他晚上也不让碰,到头来谁难受谁自己知道。

好在俞笙这几回在电脑桌前,抱着他也没太过分,作乱的手上上下下弄得怀里人呼吸微微一乱,便收手了。

小俞总如今占有欲爆棚,别说是自己的人不让旁人看了,便是连喘气声,都不能让人听见。

秦星羽当下最想干的事,就是咬对方肩膀。

明明这几次开会,都是他先逗俞笙的,可到头来结果都成了,他被对方反扣在怀里,吃尽了一番豆腐。

大家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总这么不上不下地撩他,他想掐死俞笙的心都有。

两人在这庄园里一直住到二月底,歌练好了,节目官宣了,俞笙公司那边有不得不亲自出面的工作,才准备返京。

尽管秦星羽的身体一直好好坏坏,但比之年前、刚结束了一整个冬天拍戏那会儿,已然恢复多了。

只是自打确定了回京日期,他十分不舍这座度假庄园。

虽然这样偏僻边境小镇上的庄园,可能还不如他帝都寸土寸金的一栋小别墅值钱,但他喜欢这里。

午夜时分,站在院落里那视角绝佳的观景台,从身后抱着临近回京,情绪些许低落的人,俞笙认真提议:

“我们把这里买下来,好不好?以后什么时候想休假了,都可以来。”

这座庄园,无论对于早已财富自由俞笙,还是秦星羽,都是不用眨眼睛就能买下的房产,不过即便如此,秦星羽仍旧摇头:

“又不常来……”

在当今一线明星中,收入属实排得上前几名的秦星羽,生活里实则是个极简的人。

他才不会跟小俞总一样,动不动弄个豪车,再动不动搞套豪宅。

“那我们回去以后,在周边买套类似的?”

轻啄着怀里人冰冰凉凉的耳廓,俞笙有一句没一句地商量着,仿佛买套庄园就像是买件衣服一样简单。

“不,我的大别墅住的很好。”

秦星羽是真觉得自己18岁那年,为了避免被他老爸剥夺财产,从而果断利落买下的那套别墅,一直住得挺好。

更何况近年来,各地房价一直处于回落状态,也不是适合做房地产投资的阶段。

说话间,耳畔传来电流般的微微麻痒,惹得他身子一颤,还没等扭过头时,已被后面的人圈得更紧了紧。

这一次,俞笙一改先前语气闲散随意的商量,而是郑重而笃定地一字字低语:

“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家。”

秦星羽扭过头,身子也微微一僵,一瞬间思量着对方说的“自己的家”,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然而还没等他捕捉到对方眼中的含义,下一秒就被那温润而炽热的唇,力道十足而缱绻地贴了上来。

这一回俞笙没半点保留,用绵长的深吻告诉对方,他说的“自己的家”,就是那个意思。

不知是否由于仍旧肺活量不足,秦星羽被吻得身上软绵绵的,全靠对方托着身子才站得稳。

即便如此,一吻之后,他那双明明在这个午夜时段,该是懵懂茫然低电量的大眼睛,此刻却异常清亮明澈。

半晌之后,他定定地问:

“以后,你会不会去米兰?”

“不会。”

俞笙没半点犹豫地答了两个字,仿佛早就想好了答案。

从小到大,他都是个对自己的事业前途,以及人生,早早规划清晰的人。

“可那是你们集团总部。”秦星羽平静地提醒。

“我可以把国内变成总部。”

说出这句话时,俞笙没有半分心血来潮、或是年少轻狂的语气,反倒像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

的确,他未来的人生,早在决定接手家族集团时,便已想好了。

沉重的百年企业他担得起,庞大的商业帝国他也玩的转,无论什么时候,他人生中的最优选择,都是秦星羽。

秦星羽其实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自己的主场在国内,虽然这些年来,也积累了不少海外粉丝,但仍旧没有未来到海外发展的打算。

陌生的环境令他害怕,尤其是这两年的语言障碍,让他吃尽了交流上的苦头。

他不是小孩子了,十年相伴,他们的感情中,理智多过冲动。

秦星羽不能没有事业,而俞笙不能没有秦星羽。

秦星羽一直都不知道,自打十几岁起,俞笙给自己的未来人生规划中,一直都有他。

……

作为常年自律如一日的艺人,即便是度假结束的前几天,秦星羽仍旧在录音棚和舞蹈教室彩排演出。

服着汤药,接受着治疗,但一点也没耽误练习。

只不过,这两天俞笙公司的事情多,通常白天一整天线上办公,晚上过来陪他,好在节目已经练熟了。

舞蹈教室窗外,月夜如水,古镇清幽,室内却光影缠绵,音响里曲声浪漫。

秦星羽体力跟不上,有时候实在没力气了,只得跳跳停停,看着俞笙一个人练习,而后再任由对方,将他抱到那洒满浅白月色的窗台旁,靠着休息一会。

只是明明是个挺严肃的排练场合,怎么练着练着,连他自己都觉着氛围变得暧昧了。

尤其是被对方圈着到窗台边休息,沟通舞蹈动作细节时,还非要把他顶在窗台与那一整面镜子间的夹角,浅吻着摸索。

“别闹,好好排练!”

秦星羽正色提出警告时,对方的唇正抵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双手还刚巧不巧地卡在腰间。

“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低低地回答着,俞笙并没收手,而是顺着那不轻不重的吻一路向下,衣服下摆都给他撩开了,彼时音响里刚好结束了上一只曲目,开始了单曲循环。

一首歌不过短短几分钟,俞笙偏要在这一首歌的时间里,将人弄得呼吸凌乱,连侧面的腰带都伸进了一个指节。

秦星羽有点站不住,排练了一个晚上,本就疲惫的腰身,更加软得需要双手攀着对方的脖颈,才能稳住身形。

他知道俞笙想干嘛,距离正月十五那次,他们从酒吧一路疯狂到回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对方顾及着他修养期的身子,硬是忍着什么都没做。

如今他状态有所回升,腰伤也没犯,都能照常练舞,于是俞队长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终于再一次压不住了。

一曲终了,果然意料之中,对方轻啄着他精致的侧颜,悠悠商量着询问:

“后天就回去了,要不……再做一回?”

“你也知道后天就回去了?”

秦星羽毫不客气地回怼,别看他被人弄得腰身发软,但神色中冷静强势极了。

还一回?每次都说一回,结果到头来哪次不是折腾到东方渐白?

他们后天回京,少不了成群结队跟机的粉丝,毕竟他这一两个月,都几乎没出现在公众前。

万一俞笙这家伙弄得他狠了,到时候他走路分分钟露破绽。

俞笙似是也理智思量片刻,当然,思量的同时,丝毫没耽误那双修长的手指,从对方的腰带间进进出出,不疾不徐地继续揉弄着。

随着音响里循环播放的音乐,再次一曲结束,俞笙似是终于赞同了对方的建议,点点头:

“那不做了,更衣室等你。”

言罢,还抬头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抽出手指转身就走。

秦星羽整个一大写的呆立住了,如若不是撑了一把窗台,他差一点身子软倒下去。延单艇

把他撩拨完,才说不做了?!

要不是矿泉水箱放在远处的墙角,离了整个一对角线的距离,他能当场抽瓶矿泉水朝人砸上去。

“俞笙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再也别碰我!”

他气得终于放狠话了。

果然,俞笙于舞蹈教室门口一米远的位置,停步驻足,那背影在月色与灯光的映衬下,修长极了。

定了片刻,才转过身,这个角度秦星羽看不到,对方转身之前眉目间,噙着的淡淡浅笑。

是计谋得逞,又不得不做好表情管理的、半是温柔半是坏的笑。

他就知道自家猫咪得炸毛。

他一分钟都没再耽误地转回身,一把将怀里的人抱起,放在那舞蹈教室中央,铺了厚大衣的地板上。

为了安全起见,还特意离了一整面墙的大镜子远了些。

一如音响中切换的舒缓情歌般,依旧是缓慢而耐心的缠绵。俞笙知道,这些天来,对方排练消耗了不少体力,别说是站不住,大约也坐不大住。

因而,伴着音响里自动循环的曲目,他直接十指相扣,将人压在空旷房间的地板正中央。

顾忌着对方的身子,即便进入时,也小心谨慎把控着分寸,没有特别激烈,多数时候只是浅浅地磨。

磨得对方受不了地出了声,就缓一缓,再出其不意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来那么几下重的,没一会儿,怀里的人就不受控地颤抖着在他肩头挣扎。

原本做就做了,秦星羽不怎么介意在哪,结果不经意间一个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舞蹈教室那一整面墙的镜子,镜子里的两人一览无余。

这对于秦星羽而言,视觉冲击还是有些强烈可怕的,尤其是从镜中看到,对方温热的掌心下,自己原本平坦瘦削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几乎被顶出了弧度。

似是也留意到了他的目光,俞笙还故意使坏般,朝那里轻按了按,惹得怀里的人陡然间仰头,再也控制不住地声调拔高。

忍过这一波余韵,秦星羽用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捂住了对方同样望向镜子的双眸。

俞笙回转头,将对方白皙的手腕轻轻从眼前拿下,加快节奏,语气间却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好,不看镜子,看你。”

说这句话时,俞笙忍住了笑,明明两人之间已经毫无保留,对方却固执地不许他看镜子里的交缠身影。

行吧,不看就不看,反正身下的真人离得更近。

随着音响里的副歌部分渐入高潮,俞笙伸手够到那不远处的开关,把音响关了。

一切的声音在顷刻间戛然而止,秦星羽吓了一跳,将一半的喘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顷刻间,周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俞笙故意笑着往前撞了撞,逼迫着怀里的人出声。

“唔……打、打开……”

秦星羽挣扎着,费力去按那音响的开关,还没等够到,手腕就被俞笙捉回来了,还扣住了不让他动弹,同时给了他一个偏不遂人愿的回答:

“不。”

他不要开音响,也不想听音乐,他只想听秦星羽的声音。

地广人稀的午夜小镇,一时间寂静极了,只有这舞蹈教室窗外的潺潺流水声,时而零星打破这空旷夜色的沉静。

秦星羽赌气不肯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是这片区域地处山谷,仿佛一点点动静都带着回响,即便是那远山之下的泉水叮咚,都宛若一场奇妙而欢愉的交响乐。

不舍得将怀里的人逗得太过火,俞笙到底还是将音响重又打开,不过特意调小了音量。

节奏时慢时快,缠缠绵绵,还特意侧过头来,将耳朵贴近怀里人终现温度的唇畔,悦耳的动静与节奏配合得恰到好处。

大约是这音乐声太过令人投入,又许是身上的动作太过激烈令人失控,秦星羽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

甚至有那么一会,分不清那声音是从自己口中,还是音响里发出来的,更没察觉不知什么时候,俞笙又把那足以掩饰的音乐声给关了。

关关开开的,合着耍他玩是吧?

秦星羽今天还真就没客气,又把俞笙的后背给抓出了好几道红痕。

上回正月十五那夜,就留下了几道,不过到底还是心疼着对方,他下手不重,在那巅峰的极致体验间,还是习惯于咬自己的手背。

不过今天,他没留情。

黎明将至,已经筋疲力尽的少年裹着大衣,缩在舞蹈教室的地板角落。

彼时俞笙微微扭头,出神回望着镜中自己后背上,那十几道明显的抓痕时,居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满意足的目光。

那一刻秦星羽以为自己大脑宕机出现了幻觉,居然有人喜欢被抓成这样。

“有本事你明天出门别穿上衣。”

几乎是耗尽力气怼了这么一句话,今晚明明说了只做一小会儿,可眼下天都快亮了。

“那我就这样去拍套杂志封面,我记得上个月哪个品牌来着?开年那套不守男德的服装造型不错。”

俞笙笑着逗对方,无论从事娱乐还是时尚行业,每个月那几本一线时装杂志,他都会关注。

从前做艺人时,学习其他明星的拍摄姿势与镜头感,而今入了时尚行业,便着重研究竞品家的服装样式。

他记得上个月,有家一线杂志的开年封面,是位同样当红的顶流小生,穿着某一线品牌的新款男装,当时还上了微博热搜。

那本杂志销量不错,但服装尺度过大,深V外加露了大半个后背,他记得当时秦星羽也看见了,还吐槽人家品牌衣服来着。

而今,明显被气着了的秦星羽,用尽最后力气抬起腰身,同时给予了小俞总严肃认真,不带半点玩笑的警告:

“你敢拍就试试。”

俞笙轻笑着按住怀里挣扎的少年,轻吻着唇角示意,他只是说着玩玩而已。

他家这位,开不得玩笑,一开玩笑就容易急,急了就炸毛,非得他朝着那精准的地方,顶得受不了了,才没力气跟他较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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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私人飞机返程

◎“你有本事下次飞机上试试。”◎

两天之后, 秦星羽和俞笙离开居住了近两个月的小镇,携工作人员乘坐私人飞机回京。

从西南地区的边境往回飞,最快也要五六个小时的航程, 对秦星羽而言,时间着实有些久。

俞笙怕他身体吃不消,早在多日前, 便安排了私人飞机, 即便这里地处边境, 手续流程相对麻烦,但依然在小俞总能搞定的范畴。

此时,躺在俞笙的私人飞机尾部,那张软硬适中的小床上,秦星羽睡了一阵, 睡得原本还算安稳。

奈何迷迷糊糊翻身时, 被腰间再熟悉不过的酸痛给痛醒了。

茫然睁开那对水雾般的大眼睛,神智渐清间,脑海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近几个月来, 他每次乘飞机,几乎都在程度不一的腰痛中度过,以至于他甚至有些分不清, 什么时候是腰伤犯了, 什么时候是被俞笙这家伙坑的。

幸好他近段时间, 身体休养得还可以,跟俞笙做过几次后,双方也已经磨合得更加默契。

他虽然腰还疼着, 但明显比从前恢复得更容易了, 不至于影响几天之后的晚会彩排和演出。

飞机在缥缈的云海上空平稳航行, 俞笙扭头看着原本熟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还眨着那双清清亮亮的大眼睛,凝神望着舱顶的天花板,像是思考着什么复杂信息。

他从前座起身过来了。

驾轻就熟地在床边坐下,将手探进被子里,帮着床上的人小心翻个身,揉揉腰,问问饿不饿,渴不渴。

明明几分钟前,还因对新季度的工作成效不满意,而对飞机上下属冷脸的小俞总,眉眼间顷刻染上的温柔,仿佛换了个人。

秦星羽原本就腰疼难受着,这会儿看见始作俑者过来,刚醒而还带着些许倦意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眼前人身上。

俞笙被看得有点儿心虚。

“疼了?”

原本在被子里替人揉着腰的手,也不由自主放缓了力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手重了,给揉疼了。

“俞笙你有本事下次飞机上试试。”

冷冷盯着眼前的人,秦星羽想,对方应该明白自己指的“试试”是什么。

现在怕弄疼他了,前天晚上把他做到掉眼泪的时候干嘛去了?

虽然他当时掉眼泪的时候,其实不疼。

不料俞笙还真就扭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机舱尾部的内饰结构,在认真思量片刻之后,还特意起身比划了一下,从这小床到前舱座椅之间的距离,淡淡开口:

“回去之后就让人这里做个隔断。”

秦星羽大惊,一下子坐起来了,他就是吐个槽怼一下,谁要来真的了?

结果他这忽然一起身,用力过猛,以至于没能控制好身形,牵扯得腰侧一根筋痛的眼前发黑,差点没再次倒下去。

俞笙几乎是无缝衔接地,将人一把捞在怀里,轻车熟路地摸索上对方腰侧疼痛的部位,手法到位地顺了好几下。

蹙起刘海之下的那双清俊眉宇,秦星羽依旧疲惫昏沉,没什么力气地坐着,伏在俞笙怀里,这回是真没客气地,发狠用力咬住对方的肩头。

机舱里的暖风开得充足,对方只穿了衬衫,于是这一下秦星羽不但咬着了衣服,还实实在在地,咬了一口对方的衣服底下的皮肤。

意料之外,居然没听见俞队长说疼。

秦星羽耳畔,似乎还传来一声极低的、若隐若现般浅笑,以至于他茫然抬起头来,诧异极了。

俞笙就喜欢看对方气急败坏,又咬不疼他的模样。

秦星羽气得两道清冽目光,冷冷盯了上去,他刚才就是开个玩笑,逗俞队长一下,看对方那模样,还真要在私人飞机里装隔断不成?

凭什么只许俞笙逗他,不许他反逗回去!

回京后的几天,秦星羽和俞笙的双人晚会节目,进入为期三天的场馆彩排。

作为回归舞台后的第一场演出,秦星羽格外重视,尽管只有一首歌的表演,他和俞笙歌词一分,其实也就一人半首左右,但即便如此,也投入了全部精力。

除此之外,平台方更是相当重视,非但节目安排的是压轴,方方面面也照顾周到。对于两人合体登台的宣发,更是足足赚了一大波热度。

谁让这俩都是娱乐圈里,屈指可数的顶流,其中有一位还退役了,演出是看一场少一场,下次合作保不准什么时候了。

那晚,彩排完毕的场馆后台,秦星羽和俞笙已经连续两天,遇到了前来打招呼的数不清熟人,有晚会节目方,也有其他艺人朋友和团队。

而今秦星羽终于能够说话了,也能回答朋友前辈们的问题了。

尽管实际上,安辰不让他和太多人交流。

一是他精力有限,人多了、吵了容易累,再者也怕人们七嘴八舌什么都问。

当然,与他受到同等待遇的俞笙,也没好得到哪去,一样在后台被围得挪不动步。

尽管俞笙如今作为一线时尚品牌的年轻总裁,但在不少娱乐圈前辈眼里,也仍旧是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

一时间人们热情四溢地聊着,关于“想不想复出”、“恭喜开年新专辑大卖”,以及“什么时候还可以合作”等等诸多话题,一个个全抛了出来。

热情程度堪比采访。

俞笙一一回答了,言行恭谨有礼,和从前做艺人时没什么两样。

秦星羽这边,被围得更甚,带着安辰、时川等多名工作人员,也难以抵挡前辈们的热情。

安大经纪一边笑呵呵地游刃有余回应,一边努力试图挤开一条通道,把自家艺人带走。

尤其是他听见远处,围着看热闹的几位前辈,明明也是这个圈里的工作者,但似乎并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在人群外围挤不进去,便声音不大不小地聊天,还不明状况地什么都往外说:

“这两年他们组合不是都不出来了么,都改单人了,也没听说解散,今天这俩咋又一块来了?”

“嘘……听说这组合里有个人,都进去吃牢饭了。”

“真进去了啊?去年是听说,好像他们几个打官司来着,我还以为最后怎么着也能私下和解。”

安辰一听,要完蛋,他是真怕再有不懂事的,在秦星羽面前乱提周亦承,以及两年前的那场事故。

尽管事实上,秦星羽已经释然多了,不怎么在意这回事。

但他们辰哥仍旧一边努力疏散着人群,一边朝围在身边的几位同行,开着玩笑:

“那个,麻烦大家让一让啊,谢谢,多谢了,这个不许逗,要逗啊去逗那个,那边那个随便逗……”

言罢还特意扭过头,指了指同样拥堵在人群里,几步开外的俞笙。

与此同时,对上小俞总两道清清冽冽的目光。

果然不是亲艺人,待遇还真就高下立显。

安大经纪一句话,原本围着秦星羽的人群,哗啦啦一下子全跑去围俞笙了。

俞笙神色间波澜不惊,没事儿,替老婆扛推当炮灰这活,他愿意干。

只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人敢提敏感话题来问他,他原本就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人设,大家即便混乱地围着,也依然像刚才那般,恭恭敬敬地好好说话。

彼时彩排刚结束,退场的演职员太多,安辰当机立断,先把自家这两位小祖宗,重新送回了化妆间。

随即只身到门口应酬去了,盘算着等一会儿人少些,再送两人上车回家。

秦星羽一如既往,安静坐在化妆镜前,俞笙从自己的座位离开,凑对方身边来了。

倚着那一长条的化妆台面而立,还非要手欠地轻抬了抬眼前少年的下巴,顺着之前在后台走廊的话题,调笑了句:

“这个只有我可以逗。”

秦星羽端坐着身子,抬眸投去一个看神经病的目光。

说好的工作场合,调什么情!

他懒得跟俞笙争辩。

“不行?嗯?”

越是收到对方同样强势挑衅的目光,俞队长越是压不住心底那阵,想要好好逗弄一番的心思。

趁着化妆间里没其他人时,他忍不住揉了揉眼前人的头发,又俯身亲了亲唇角。

今天的彩排是私服和素颜,明天就是带妆了,等到上了妆做了发型,就不能亲不能碰了。

秦星羽这回倒也没抗拒,而是顺势靠在怀里休息。

离开了舞台这么长时间,这两天应对场馆彩排,以及诸多纷扰的人群,他属实是有些疲惫的。

“累了?”

轻轻揉弄了几下怀里人的耳垂,俞笙不再闹腾他,而是让人就这么安然地,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秦星羽闭眼歇了一小会儿,觉得有短暂的片刻似乎睡着了,其实也不过三五分钟,却仿佛比吃着安眠药睡一整晚,睡得更好。

从俞笙怀中抬起头时,他精神好多了,看见了化妆台面上,工具箱里的两盒眼影盘。

今天虽然不是带妆彩排,不过他团队的化妆师也来了,十足敬业地根据舞美灯光效果,进行了妆造计划的微调。

当下眼见着化妆师没在屋子里,秦星羽又伸手去够那化妆箱,开始打人家眉粉和眼影盘的主意。

俞笙也没拦着,相反还极其没原则地,把整个小箱子给提了过来。

顺手还从那化妆台上,拿了几张打印了通告单的A4纸,将那两盒不同色系的眼影盘都打开了,换了个姿势从身后抱着,拿化妆刷在那通告单的背面,一起画画。

等到后台的演职人员退场了大半,安辰返回化妆间,招呼两人上车时,人家小俞总和他家小艺人,已经拿化妆刷蘸着眼影盘,在通告单上画了好几只卡通小熊了。

安大经纪愁眉苦脸地扶额。

秦星羽小时候,就闲着没事嚯嚯化妆师的工具,再就是精神不好的那两年,化妆时喜欢拿眼影盘当水粉盒玩。

近来随着心理状况的恢复,已经没这习惯了。

都是小俞总给惯的,他们辰哥不由得在心里默默腹诽。

并且这玩意还带买一赠一的,俞笙什么时候也跟着,染上这乱涂乱画的毛病了?

尤其是,他们辰哥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俩的画功,还一个不如一个,水平不比他家锦锦强多少。

连续两天,秦星羽的彩排效果都不错,即便于舞台沉寂已久,顶流艺人的业务能力,照样没话说。

他已经基本找回了舞台的感觉。

由于他和俞笙是这场晚会的压轴节目,又是节目组的重点关注对象,导演和节目方知道他的情况。

只听说如今有所恢复,但至于具体恢复到个什么程度,甲方们心里也都没谱,因而指导彩排,沟通表演细节时,格外细致耐心。

更何况,秦星羽着实是个专业度顶级的歌手,舞台发挥稳定,唱功依旧巅峰,与乐队、舞美、灯光等等各位老师交流,也沟通顺畅,毫无障碍。

即便经历了那样一个严重心理障碍、到几乎精神失常的过程,如今从中恢复过来的少年,照样将工作做到最好,一如既往清冷安静的模样,不怕生人,也不怕舞台和灯光。

直到最后一天彩排时,出了一点小插曲。

由于次日便是正式演出,今晚这场彩排,带妆、穿演出服,一切流程与正式演出没区别。

秦星羽和俞笙的团队,一如既往地早早到场。

一行人穿越过场馆后台那狭长的走廊时,意外地遇见了一位熟人:

他们红豆影业的练习生江引。

作为尚未出道的练习生,这场顶级大平台的晚会演出,江引没有参加。

但却同样来到这鱼龙混杂的场馆后台,并且还一路低头、行色匆匆、衣袂携风,看上去也是刚到不久的模样。

迎面而遇时,无论对面的江引一人,还是这边秦星羽和俞笙的一众团队,双方的脚步都一下子顿住了。

不得不说,在这儿看见江引,任谁都有些意外。

毕竟没有入场资格的江引,如今却在后台畅行无阻,以至于人群的氛围间,忽然就生出了那么一丝微妙的尴尬。

众人怔了几秒钟,江引先行礼貌鞠躬问好,叫了声:

“俞总,羽哥,辰哥。”

俞笙双眸冷冷,一抹寒意骤然扫过。

安辰见状,喜笑颜开地打了个哈哈,上前一把勾住江引的肩膀,打破这瞬间安静下来的沉寂,笑嘻嘻地问:

“嘿,兄弟,今天怎么在这啊?”

“我……我来看个朋友。”

江宇说出这句话时,明显犹豫了一瞬,明明在回答安辰的问话,目光却是望向秦星羽。

“哎哟,不错啊,朋友也在这演出?”

安辰言语间,还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

“……嗯。”

江引顿了两秒钟,点了点头,抬眸间,又不经意对上了俞笙那两道刀锋般,冰冷的目光。

到底还是年轻的小孩儿,即便也是走当年俞队长的人设路线,同样相似的内敛冷酷范儿,终究还是气场不足。

江引同学只坚持对视了不到两秒,便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

最后还是秦星羽开口:

“那我们先去化妆了,回头公司见。”

而后当先一步前往化妆间的方向,擦肩而过的同时,还轻拍了拍江引的肩膀。

“好,羽哥。”

江引微微低头,目送一行人步履如风般,消失在走廊转角,直到连走在最末尾的工作人员身影,也看不见了,他仍旧站在原地,良久驻足。

没有人知道今晚的江同学,何以能够进入晚会的彩排后台。

安辰一如既往将秦星羽和俞笙,安置在化妆间里,便带工作人员出去忙活。

化妆师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他们艺人加工作人员,一共三辆车。场馆外的停车位拥挤,秦星羽和俞笙下车时,他们的妆发团队商务车,还在寻找车位。

今晚彩排的演职人员众多,停车的广场也是熙熙攘攘,举步维艰。

这几天晚会彩排,他们俩没带太多工作人员,除了安辰和时川外,便是几位执行和妆造团队。

这类演出流程,对秦星羽和俞笙而言,驾轻就熟,委实不需要太多工作人员跟着。

就连年前在剧组里,被临时调给冯曳团队的庄晏晏,都没有带来。

一如前两日那般,化妆间里只剩下秦星羽和俞笙两人时,对镜并排而坐了五分钟的俞队长,仍旧没能缓和下来,刚才在走廊里冷着的面色。

俞笙终于忍不住转头开口:

“他刚才看了你足有五秒钟。”

秦星羽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指的是江引。

知道身边这位吃醋了,秦星羽从刚才在走廊里,余光瞥见那眼神就知道。

跟自家公司的练习生,争风吃醋这事儿,小俞总干了好几回了,秦星羽也没辙,说了多少遍也没用。

尤其是像今天这种,简直是没来由的吃醋。

就因为江引不知道从哪弄的渠道,混进他们彩排后台了,小俞总就合理怀疑江引是来看他秦星羽的?

这合理吗?

又不是平时在公司见不着……还专程跑演出后台来看他?

“他不是来看我的。”

望着镜子里沉着脸生气的人,秦星羽反而浅浅地笑了。

也是自打这两年起,他才开始领略到,俞笙小气吃醋的模样。

这还真是少年时,他没怎么留意体会到的。

当然,少年时的俞笙也吃醋,吃周亦承的醋,只不过那时候,暗戳戳地藏着而已。

如今他不藏了。

在秦星羽看来,江引出现在场馆,真不是来看他的。小孩儿不像是个会撒谎的人,这一点秦星羽从不曾怀疑。

谁在这个圈子里,还没几个朋友了?

江引才做练习生一年,还没有出道,这样的大型晚会演出,确实参加不了。

他秦星羽虽然是顶流,但刚复出,这样的舞台,也不是想带谁就能带谁的。

人家自己有朋友带进后台,来看看还不行了?

这属于私人的事儿,不归他们这俩老板管。

俞笙看着自己身边这位,哪怕是在走廊里匆匆走个路,都万众瞩目、被人家盯着看了好一会的人,此刻居然还能对着镜子笑?

小俞总更不乐意了。

他转过身,双手将对方的旋转椅转了90度,面朝着自己,紧跟着一字一句地强调:

“他就是来看你的。”

完,醋意大发的小俞总面前,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秦星羽眨着那双清清亮亮的大眼睛,明明这会儿挺有精神的,对上对方严肃强势的目光时,却仿佛故意般,眼神变得懵懵懂懂的,还不疾不徐悠悠撩拨了句:

“就算看一眼又怎么了……”

俞笙用特意放慢的语速,宛若温柔耐心跟小朋友说话般的模样,生怕对方听不懂一般,再次一字一顿地,用力提醒了两个字:

“不、行。”

言罢,他也不待对方反应,而是又把椅子稍稍拽过来一点,膝盖卡进对方修长的腿,站起来便俯身吻了上去。

秦星羽吓了一跳,整个身子被圈在俞笙怀里与椅背间,一时间推不开、也挣不动。

“唔……别闹……一会,有人看见……”

虽然如今俞笙吻他,已经格外娴熟,在有公开行程期间,能够有分寸、收放自如,不至于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但这化妆间保不了一会儿,就有人进来。

秦星羽如若估算没错,此刻他们的妆发造型团队,应该已经找着了车位,妆造老师们从停车场到后台,前后脚不过几分钟的事。

奈何俞笙不为所动。

不但继续吻他,带着温热的修长指尖,还摸索着滑进领口,继而轻啄着他精致有型的锁骨。

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就是要让人看见,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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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彩个排都吃醋

◎小俞总只听老婆的。◎

俞笙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 秦星羽是他的,谁都不准有半点觊觎。

秦星羽挣了两下,便放弃了, 也没执着地非要将人推开。

他太了解俞笙了,俞队长这种醋意大发的情况下,越是抗拒越不好使。

于是他任由对方在身上亲吻拥抱, 闹腾了一会儿, 才云淡风轻地依旧浅笑着:

“那你去告诉他。”

俞笙立即抬眸, 原本还拥着怀里的人索要拥抱的身形,一下子定住了。

行,对方的意思是不是,下次他可以在公司里,当着江引那一批小练习生的面, 吻他?

那一个个小男生里, 平时有事没事总喜欢往秦星羽身边凑的,可不止江引一个。

下次回公司他就这么干!

他非得找个练习生排练的时间段,在舞蹈教室门口吻秦星羽!

不, 他现在就打算去警告一番江引那小子,要不是从前怕秦星羽生气,他去年就这么做了。

念及此, 他骤然起身, 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秦星羽冷冷清清的两个字, 让小俞总顿住了身形。

秦星羽无奈极了,他就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就动真格的了?

于是此刻, 他自己把旋转椅, 转回到面对着化妆镜, 伸手悠悠指了指刚才被对方,吻得凌乱的领口。

从前是俞笙给他找事做,现在他得给俞笙找事做了是不是?

默契领会到意思,俞笙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动作温柔地给人把领口整理好了。

还没换演出服,秦星羽今日穿了件简洁宽松的外套,刚刚领口在对方的深吻中,被撕扯得偏过了一边,借着化妆间明澈清亮的灯光,一眼可见若隐若现的锁骨。

一会儿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小俞总可得给人整理好了,不能让别人看见。

奈何给自己老婆整理完衣领的俞笙,仍旧起身想要出门,他非得看看江引,今天到底干什么来的不可。

执念可深了。

然而,还没等走到化妆间门口,门外有人象征性地轻敲了两下,紧接着门被从外面拽开了,安辰带着妆发造型团队的老师们,鱼贯而入。

“去哪啊?做造型了啊。”

眼见俞笙是要出门的模样,安辰招呼了一句。

“我出去一下,先给小羽做。”

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俞笙仍旧打算大步出门,反正他们今天来得足够早,时间完全来得及。

忽然间,依旧冷清而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从化妆镜那边传来,是秦星羽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回来。”

他还管不了了是么?

俞笙的身形顿住了,沉默了两秒钟后,转身回到化妆镜前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下,等待化妆。

一脸懵逼的工作人员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人们唯一心知肚明的是:

小俞总果然听老婆的。

不得不说,小俞总这次确实醋令智昏,错怪江引了。

江引今晚出现在彩排后台,还真不是来看秦星羽的。

当晚,从那狭长的走廊里,望着秦星羽一行人消失的背影,江引驻足凝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走向走廊另一端,其他的化妆间。

同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节目组发放的后台证,证件上贴着的公司标签是:

画堂传媒。

彼时齐年已经换上演出服,做好了发型,坐在化妆镜前,洋着一张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配合着化妆。

就在一个月前,他出道了,也就是秦星羽和俞笙,在边境度假的那段时间。

只不过,不是以公司组合男团的形式出道,而是作为画堂传媒那一批练习生中,唯一单独出道的艺人。

如今以画堂传媒深陷财务危机、高层分崩离析的状况,已经没有财力能力去捧一整个男团了。

因而,只有齐年被迅速包装,公司还倾尽人脉资源,给推上了这么一个大平台的晚会。

虽然是比较靠前的充数节目,也有同台的其他小歌手拼盘,但作为新出道才一个月的艺人,能上这么一个头部平台的晚会,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可想而知画堂传媒为了捧他,还真是下了血本。

彼时江引在化妆间里,拎着老同学给的后台证,靠在化妆镜对面,那一排临时存放物品的铁皮柜站着,一言不发。

齐年正被化妆师小姐姐,细心地涂着粉底液,不能乱动,只能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人蹙着眉头,一脸纠结、生无可恋的模样:

“一个寒假没见,见了我就这副表情啊?”

“还好意思说?开学多久了?为什么不回宿舍?不来上课?”江引冷脸质问。

听见对方问的是这事,齐年那眉眼弯弯的笑意,更明显了:

“原来引哥还去宿舍找过我啊?真够意思。不过,我外面有地方住,为什么要回宿舍?至于上课,有同学帮我喊‘到’就行呗……”

江引的眸子里的寒意,一点一点更甚了:

“你还住宋总家?你不是答应我和她分开吗?为什么反悔?”

“得亏我反悔了,要不然能出道吗?哼哼,风水轮流转,引哥,以后啊,看来是得小弟我带你飞了……”齐年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江引双手搅着那贴有画堂传媒标签的、演出后台证绳子,怒而不言。

眼见对方是真生气了,齐年嬉皮笑脸地软了语气:

“哎呀,都是老同学,以后我火了,肯定不会忘了你引哥的,我说到做到!干嘛总苦着一张脸啊……”

江引一动未动,仍旧倚着那成排的铁皮柜,望着镜子里那上了妆,明显不一样的少年容颜。

同学两年,他越来越看不懂齐年了。

与此同时,齐年也透过那化妆镜,看身后人那仍旧拧着的俊朗眉宇,琢磨了一会儿,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诶?……我说江引,你该不会是……见着秦星羽了吧?你看看你现在,跟你年前在南城杀青宴那会,看见你羽哥上了小俞总的车那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再次无视对方的冷脸,齐年眼中的笑,依旧染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深意:

“没想到啊,彩个排秦星羽也这么早就来,他不是压轴出场么?现在这圈里,都说什么不迟到一个小时以上,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线!秦星羽这是怎么着,主动降咖了?还真别说,现在人人都是这风气,能有什么办法?可能也就你羽哥是一股清流吧……这么说的话,日理万机的俞总也到了?”

“闭嘴!”

怼上齐年这一番阴阳怪气,江引给予了简简单单,两个字的低声呵斥。

齐年一点也被没唬住,不在老同学头上点几把火,仿佛就觉得没劲儿似的:

“你看看,一提俞总你就急,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以后啊,你也别为秦星羽吃醋了,我这也出道了,跟秦星羽都能上同一场晚会了,没准儿俞总下一个枕边人,就是我了呢,到时候外人看见你跟俞总不对付的模样,再以为你是为了我吃醋,这误会可就大了……”

江引气得拿后台证,上前就去抽齐年的后脑勺。

别看对方已经做好了发型,做好了他也抽。

齐年笑嘻嘻地也不介意,还非要没事找事地点出来:

“引哥啊,不是我说你,你看你签了俞总的公司,有什么好处?C位主舞人气top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你们这批练习生,谁也没出道,将来啊,没准儿还是小弟我罩着你……”

江引深深地呼吸,从前刚上大学的时候没发现,眼前这人怎么就这么欠抽?

他扭头看了看,此刻正给齐年化妆的小姐姐,真情实感地诚恳开口:

“老师,能麻烦您把他嘴堵上么?”

化妆师小姐姐刚才给齐年打了粉底、画好了眼妆,这会儿真要画唇妆了,于是笑笑,温柔地叮嘱坐在化妆镜前的少年:

“不说话了哦。”

齐年总算闭上了嘴。

彩排过半,另一边的化妆间,俞笙先做好了妆发造型,便到更衣室去先换演出服,同时造型师还在给秦星羽打理着,额前层次分明的细碎刘海发梢。

更衣室在隔壁休息室的套间里,不算大,一个人用刚刚好,两个人稍微有点挤。

现今俞笙不做艺人了,也没跟平台要专属的休息更衣室,这次演出甚至没要报酬,全都按秦星羽的出场费,让节目组打到对方账户上了。

就连工作人员和助理都没带,除了妆发造型以外,没用任何人帮忙。

这会儿他独自到隔壁套间里的更衣室,换了衣服,知道秦星羽一会就过来,于是特意将那休息间的门半开着,更衣室也只关了一半,给对方留了门。

距离他们的压轴彩排,还有好一阵。

忽然间,休息室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更衣室的门微微动了下,像是有人从外面搭上了门把手。

“小羽?进来。”

俞笙的演出服衬衫刚穿了一半,没能空出手来给对方开门,带着低低磁性的几个字,透着与众不同的温柔。

更衣室的门向外开处,妆容精致的齐年,独自定定而立。

彼时作为靠前出场的齐年,已经结束了彩排,撇开了江引,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溜进了俞队长的更衣间。

俞笙飞速穿着衬衫背转过身,那双刚才还温润如玉的目光,肉眼可见地温度骤降。

他至今也没能记住对方的名字,只记得是年前赖在剧组里,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那小孩。

看小俞总一如既往的不善神色,齐年同样一如既往地,调笑着开口:

“是你说进来的,要不……现在改口让我出去,还来得及。”

俞笙实在是懒得搭理对方,披着穿了一半的衬衫,背对着门,甩了句:

“出去。”

“还是这个态度啊……”齐年这句话,特意耍赖般地拖了长音,之后话锋一转,正色开口:

“俞总,我今天是来特意告诉你,我出道了,能上节目了,而且,还跟你们这些顶流,站上了同一个舞台,不再是那个你正眼都不会瞧一眼的练习生了。”

“那恭喜。”

在确定衣服穿得严实后,俞笙将身子转了回来,继续快速地系着最后两颗扣子,不带任何语气地吐出这三个字,依然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

“就这样?”齐年明显不满意,却笑得眉眼弯弯。

“不然,让保安请你出去?”

俞笙瞥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动声色地提议。

齐年明显有些生气,带了精致妆容的一张小脸,一点点地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然的大声质问:

“你还是看不起我?俞笙,你听着,我现在是出道的艺人了,和你们没有区别。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秦星羽一样耀眼,一样万众瞩目!绝不逊色半分!”

当下俞笙已然系好衬衫最后一颗扣子,才终于将那黑曜石般的深邃双眸,落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他从来没有看不起齐年,相反他还曾经通过了对方的面试,他只是懒得多看而已。

“和小羽一样耀眼的多了。”

俞笙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就好似说着今晚吃火锅、还是牛排一样平静。

的确,这个娱乐圈里,从来不乏样貌和人气出众的顶流明星,这个世界上更加不缺惊才绝艳的美人。

酷帅的、清冷的、俊美的、乖巧的、妖冶的……无论是谁,喜欢什么类型,总能找到一款合自己口味的菜。

但他俞笙只喜欢秦星羽。

无论旁人好看还是不好看,出众还是不出众,他都不屑花时间多看上一眼。

“出道了就做自己,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俞笙依旧冷着脸,不带任何语气交代了这句话时,去年他们红豆影业,面试练习生的情景浮上脑海。

他记得齐年穿了一身秦星羽的同款,唱的是秦星羽的歌。

当时作为面试官的安辰,还特意跟他唠叨了一句,说这个小孩底子不错,唱功也挺好,就是想太多。

如今想来,安大经纪看人真准。

此时的齐年,在更衣室门口怔了一会,明明对方刚才那句话,像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前辈对后辈的忠告。

却似乎有什么,触动了他内心连自己都不敢碰触的底线。

刚才还扬言对方看不起他,此刻却仿佛被一眼看穿到骨子里的少年,像是拼命地要抓住点什么,来遮蔽住曝光了的那颗小心脏般,虚张声势地大声开口:

“你,你就是怕多看我一会,会把持不住!”

与此同时,秦星羽的身影出现在更衣室外的套间。

俞笙抬起头,越过齐年的身影,看向那定定站在五步之外的人,忽然笑了。

无怪乎业内总有人说,小俞总一年到头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却无论什么时候看见秦星羽,都会不由自主地唇角上扬。

哪怕是上一秒还在训下属、怼员工。

这结论跟能量守恒定律一样从无撼动。

此时此刻,俞笙果然几秒钟前,还沉冷阴寒的眸子里,还真就顷刻间染上了全然不一样的温柔。

要不是齐年看到对方的目光,从自己身旁穿过去了,他还真以为能让小俞总忽然心情大好,笑得这般温柔的人是自己。

齐年茫然回头间,对上的是秦星羽清冷如水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么么么么抱!~

167? 老婆大人查岗

◎“要不,脱下来给你看看?”◎

顷刻间, 小助理时川也提着两个服装纸袋,匆匆而来,里面是一会儿秦星羽彩排要穿的衣服。

乍见齐年这个生面孔, 出现在秦星羽和俞笙的更衣室时,时川也愣了一下。

素来以机敏著称的时川小同学,只用了一秒钟, 就感受到其中的微妙氛围。

当下用从他们辰哥那, 只学了个皮毛的软中带硬社交方式, 上前朝着齐年,笑嘻嘻地开口:

“这位老师,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个人更衣室,一会儿保安就过来了, 还请您行个方便。”

自打扭头见到秦星羽的那一瞬, 齐年的神色便冷下去了,此刻又被一个小助理下了逐客令,更是挎着一张脸, 转身就走,甩给屋子里的人一阵衣袂带风。

望了望齐年离开的背影,秦星羽仍旧定定站着更衣室门口, 没动。

下一秒就被俞笙捞进了更衣室。

“你出去。”

不带丝毫语气地淡淡说了这三个字, 秦星羽看了一眼对方已经穿好的演出服。

眼见着自家这位是有点不高兴了, 俞笙想再抱一下,被推开了。

秦星羽不高兴的时候不让抱。

有小艺人勾搭俞笙,还是勾搭了好几回的那个小艺人, 秦星羽确实是不大高兴的。

尽管这份儿不高兴, 与接下来要进行的重要彩排相比, 算不得什么。

俞笙从时川手里接过衣服,是想借着帮对方换衣服之机,解释几句,不过秦星羽没给他这个机会。

再次打量了一眼对方衣着整齐的造型,秦星羽仍旧不动声色地开口:

“你都换完了还不出去?”

俞笙没敢多言,识趣地出去了,还顺带着帮对方虚掩上了门。

www.youxs.org,小俞总人后内敛、人前疏狂,天不怕地不怕,连他那仍旧掌控集团半壁江山的老爷子,他都不怕,就怕老婆不开心。

至于老婆是谁,虽然人家老婆本人没认,但下属们先替自家老板认下了。

随着更衣室的门,轻轻被从外面推上,秦星羽瞬间瞥见俞笙一侧还没整理妥当的衣领,下意识地把门阻住,顺手给理了一把。

盯着俞队长被打理平整的衣领,秦星羽连自己都怔住了。

明明他在跟对方生气!怎么还顺手帮对方整理衣服了?!

当了这么多年队友,上台前互相整理衣服耳麦,几乎早已成了他们铭刻在潜意识深处的举动。

一念察觉之后,秦星羽飞速地把更衣室的门也关上了。

抛却杂七杂八的混乱念头,秦星羽一边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一今晚的彩排流程,同时利落迅速地换好衣服。

他这场演出造型,一如既往般走的是清冷酷帅风,深蓝色的衬衫与长裤,附带了件羽毛装饰的长披风,一如精灵古堡里走出的王子。

从更衣室出来时,意料之中,俞笙跟时川一模一样,一边一个,跟门神似的,站在更衣间门口两边。

秦星羽一言不发,迈步前往候场的方向,连察言观色了一番的时川小朋友,都只是同情地偷瞄了几眼小俞总,没敢多言。

从这里到候场区,经过的那一条长长的走廊,仍旧有不少艺人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见着了秦星羽和俞笙两人,无不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秦星羽一一礼貌地回应了,神色淡然而眼中带着浅笑的少年,永远都是一副清冷体面的模样,对任何人都谦虚礼貌,但又仿佛任何人都没办法再亲近一步。

哪怕是当下的俞队长。

俞笙有心哄上几句,但奈何往秦星羽身边凑合的熟人太多了,他没找着机会。

登台彩排时,秦星羽神色如常,一如既往般与工作人员认真确认了表演流程、登台路线,以及乐队合作等等细节。

对于更衣室里遇见齐年的事,其实他没有生气,也不需要哄。

这个圈里喜欢他们的人太多了,从粉丝到其他艺人、网红、合作方,无论喜欢俞笙的,还是喜欢他的,都数不胜数,要是什么都生气,估计换了谁都得抑郁。

更何况,明天就是他回归舞台的第一场演出,他格外重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都是出道多年的成熟艺人,业务能力以及情绪管理能力,也都一流。谁也不会再像少年时那般:由于“你没请我吃冰淇淋”,“你帮他整理了耳麦没有帮我”等等,这种离谱的小事,影响演出状态。

今日的彩排过程,一如前几日般流畅完美。

只不过鲜少有人留意到,彩排副歌之前的几秒钟,舞蹈走位部分,秦星羽临时改了一个动作细节。

有个他和俞笙互动搭肩的舞蹈衔接动作,他没有做,也没让对方碰,而是行云流水般,以其他走位步伐,接下去了,还接得自如极了,没一丝破绽。

当然,他们这种业务能力顶级的歌手,唱跳动作间的这些细微变化,多数人也看不出来。

即便看出来动作稍微有那么些不一样,在音乐表达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连失误都算不上。

更何况他们舞台功底娴熟,配合默契,舞台细节也偶有临场发挥,未必每场彩排都跟机器人似的,一模一样。

别说是其他工作人员没觉得异样,即便是此刻台下的编舞老师和导演,也只是神色间微微顿了一下,没什么变化。

只有俞笙知道,自家老婆还是生气了,跳舞都不让碰。

他们的节目在压轴,彩排结束时已临近午夜。回家的路上,秦星羽靠着七座商务车后排的角落,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两旁的路灯,映照着车内少年微微垂下的浓密羽睫,即便收工之后,妆发老师已经给卸了妆,那份惊艳仍旧不减半分。

俞笙望着出了一会儿神,有那么一刻,想把人从冰凉的车窗抱回自己的肩膀、轻哄上一阵的冲动,又怕惊扰了休息中的人。

秦星羽没有睡着。

他的确今晚情绪有点低落,只想闭眼一个人呆着。

并不是由于齐年的现身,那才多大点事。

他才不像俞笙那样,动不动地跟小朋友争风吃醋,幼稚!

此刻让他忧心的,是计划中几个月之后的演唱会。

他太久没有登台演出了,如今即便仅仅是一首歌的表演,外加连续几日的场馆彩排,也让他觉得体力耗尽。

他这个状态,距离能开一场完美的演唱会,还差得太远。

但他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开演唱会。

要知道,往年他的每一场个人演唱会,都是唱满3个小时,不需要主持人和特邀嘉宾的串场衔接。换套衣服的时间,也都控制在一两分钟,一场演唱会下来,妥妥的诚意满满,让观众值回票价。

可如今,他连一首歌的拼盘演出,都觉得累。

当然,除此之外,齐年的出现,也让他意识到另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画堂传媒,这么一个在去年被俞笙给打压得,岌岌可危的小公司,今年竟然大张旗鼓地把齐年包装出道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家这么一个小破公司,如今又有新的大动作了?

他清楚得很,这些年来,公司的绝大多数业务,都由宋雨画这个董事长亲手打理,而他爸作为总经理,实则是个甩手掌柜。

他也知道几个月前,宋雨画由于财务纠纷的问题,跟他爸发生矛盾后,独自出国了一段时间。

就在春节前,听说是已经从国外回来了。

但他爸却仍旧和姑姑们,呆在老家的村子里。

除了春节期间,逮着他给母亲和外公、外婆扫墓那两天,被他六姑赶鸭子上架,去抓了他那一回之外,没露过面。

尽管现今他也不知道,他爸和宋雨画之间,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显而易见的是:

两人异地分居,宋雨画一个人经营公司。

当然,这根本也不关他的事,只是他这几天连番彩排,身体上疲惫得厉害,脑子却异常活跃,止不住地天马行空。

直到公司的商务车将他和俞笙都送回家,他才将思绪收回,仍旧倚着那深色的车窗,没有马上起身。

俞笙这才将人轻手抱了过来,揉了揉对方刚才抵着车窗时,蹭得微微凌乱的发梢。

“我错了,他再来烦我,就封杀他,不生气了,好不好?”

磁性而微微低沉的嗓音,如这流淌的月色般铺散开来,是撩拨得让人心动的声线。

秦星羽在怔住了片刻之后,反手将人推开,忽然笑了:

“怪不得现今娱乐圈那么多人想出道,出不来,原来是出一个被你俞总封杀一个,俞笙你以后也别工作了,开个工作室专门封人玩……”

言罢,他顿了顿,收起笑容,又低声埋怨了句:

“谁像你,跟小朋友生气……”

他可真没有生气,他刚才思考的,明明都是正经事,也就俞笙这人,才干得出跟自家练习生吃醋生气这种行为!

他秦星羽才不是这么个人!

“那抱一下。”

顿了片刻,俞笙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将人圈在怀里,是要抱他下车的姿势。

“不!”

秦星羽不给丝毫余地拒绝。

他不生气归不生气,但是并不等于可以抱!

强势拒绝之后,他似是仍觉得不够般,又不容置疑地加了句:

“你回家。”

言罢,秦大明星自己开门下车,只身就要进自己的别墅院子。

俞笙半秒钟也没停顿,追了上来。

如若不是明晚要演出,怕秦星羽不习惯他家,睡不好,他此刻绝对能不由分说地,把人扛去自家哄着睡。

不做什么其他事,只相拥而眠。

毕竟事实上,就算两栋别墅斜对门,秦星羽也不经常去他家。

此刻,站在秦星羽那栋别墅的金属栅栏院门外,俞笙思量片刻,仿佛在一起久了,思维频道也默契地更容易搭上线。

下一瞬小俞总忽然没来由般开口:

“如果宋总还打算做什么,这次我们把画堂传媒拿来给你,好不好?”

“不要。”

秦星羽不假思索拒绝,他是真不打算要那个,带着他爸和他后妈名字的小破公司。

公司改名也挺麻烦的,没必要。

他和俞笙都有红豆影业了,至于他家那个画堂传媒,握在手里也是个鸡肋或者烫手山芋。

言罢,秦星羽只身进了自家院门。

眼见着是真哄不好了,俞笙一手搭在那即将被锁住的铁栅栏上,神色间是明确的,想要跟人回家的意思。

然而,小俞总的心思,被分分钟看穿。

“你要是今晚敢进来,我就报警非法入室。”

清冷强势地扔下这句警告,秦星羽转身开门进屋。

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就是说不出半点缘由,在正式演出前一晚,想自己呆着。

俞笙在院落的铁栅栏外,伫立良久。

直到透过那全掩的厚重窗帘缝隙,看到那栋别墅里的灯,从一楼玄关,到客厅,再到二楼起居室,浴室,一路地都亮了。

几十分钟后,再一盏盏地熄灭,最后只有秦星羽的卧室方向,还透着一丝微弱的光芒。

他如果没猜错,是那盏飘窗前落地灯的光。

他又站了一会,再也没有其他房间亮灯,他想对方许是休息了,才转身返回自己的别墅,匆匆洗澡更衣上床。

秦星羽以往睡觉时,偶尔也会留一盏小灯。

不过今晚,他还没睡。

今晚的确是思考的事情有些繁复,以至于他身体已经格外疲惫了,脑细胞却还活跃得厉害。

刚才一进家门,就服用了日常的安眠药,结果洗了澡,吹了头发,又上床摆弄了一会儿平板电脑之后,药一丁点没起效。

在边境度假那一段日子,他的精神类药物剂量已经减掉最低,甚至有些时候不用吃,也能睡得不错。回京这段时间,晚上又开始有些睡不着了。

明晚是他回归舞台后的第一场演出,尽管对他而言,早已排练得驾轻就熟,还有俞笙同台作伴,但他心里仍旧不安。

那感觉如同刚出道的头几年,有限的几次登上大型舞台的前一晚,虽然没什么紧张的,也没什么担心的,但就是莫名地东想西想,睡不好。

于是零点过半,他又加了一片安眠药,干净利落地咽下去,连水都没喝。

即便他自己加了药量,和从前失眠最严重的那几年相比,也还在安全剂量范围内,只不过他近期习惯了低剂量的药物,偶尔多吃一片,副作用也变得更明显了些。

不到一个小时,那种熟悉的微微断片儿反应,再一次如约出现。

以至于已经做好入睡准备,窝在被子里的秦星羽,也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在凌晨一点四十分,忽然就脑子抽风地给俞笙拨了个电话。

甚至电话播出时,还有一种类似于少年时,“明天就要一起登台了”那种,轻飘飘的中二欢愉轻快感。

尽管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是有事情质问俞笙。

但即便药物影响下,缜密的逻辑也能够让他时刻提醒自己,注意语言的艺术,绝不能让对方一眼看破。

彼时俞笙已然洗漱睡下,私人手机的号码,突如其来地响出了最大的音量,以至于他一个激灵醒了。

都知道小俞总的私人手机,24小时不离身、不静音,但有他这个私人联系方式的人,一共也不超过十个。

连他爸都不包括在内。

当然,平时一年到头,也没人大半夜地给俞笙打这个号码。

于是几乎是秒醒的俞笙,在看到联系人中的秦星羽大名时,原本还朦胧的几分睡意,一下子全无,半秒钟都没耽误,立即滑下了接听。

秦星羽从来没在午夜或是凌晨,给他打过电话。

哪怕是从前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在家生了病,或是深夜突发惊恐障碍,也从来没在这个时段找过他。

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

“小羽?”

紧张地叫了一声电话另一端人的名字,俞笙下意识地就掀开被子起床。

担心对方出事,身体不舒服或是不开心。

好在那手机里的声音,非但一点也不像刚才在商务车上时,那般疲惫冷淡了。

相反还精神百倍,甚至还有那么一丝难得轻松的笑意,小声叨咕了句:

“都几点了,还不睡?”

敢情儿是查岗啊?

他明明睡了的。

俞笙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听对方的声音,不像是突发紧急状况的样子,他也没再着急出门。

而是不疾不徐地下楼到客厅,拉开那正朝向对方别墅的落地窗帘,望着那栋早已关了灯的三层小楼,笑着回答:

“习惯了在你家睡,偶尔回自己家,不适应。”

电话另一端,似乎传来少年浅浅的轻笑。

秦星羽才不信。

他们十几岁时,就天南海北的跑通告,一年365天,至少有300天,都风尘仆仆地住在各种不同的酒店。

即便是他自己的精神心理障碍,最严重的那个阶段,也没有出现过认床的习惯。

反正他在哪都睡不着,酒店和家里没区别。

许是听见了俞笙那句明明声线偏冷,却温柔耐心哄人的声音,又许是药物的作用下,心里的每一分原本不易察觉的感受,都被无限地放大了。

尽管俞队长温柔轻哄的一句话,让他心里舒坦不少,但并不代表他就真信了那份“在自己家住不惯”的忽悠。

相反很多时候,即便服用了带致幻副作用的安眠药,他也比大多数人理智的多。

俞笙刚刚说了什么?回自己家不适应?

很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无缝衔接了句:

“家里不适应,更衣室里,就适应了。”

少年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是深夜里撩拨的浅笑,转瞬间就染上了几分,这乍暖还寒春夜里的清冷。

“嗯?”

那一刻俞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恍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今天彩排的更衣室。

今晚彩排,齐年站在他的更衣室门口,还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明明就是生气了,还不承认!还嘲讽他!连这嘲讽的语气,都是跟阴阳怪气祖师爷景小延学的!

话说出去了,秦星羽是有几分后悔的,说好的不开门见山,结果还没聊上两句,就问人家更衣室了。

他有些懊恼,这有损他的人设和偶像包袱。

明明他们都还没官宣确认彼此的男朋友关系。

不过既然话顶到这了,他秦星羽也不是个会把泼出去的话,往回收的人,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看见你哪了?”

“嗯?”

俞笙强烈怀疑自己还没怎么清醒,脑子有点跟不上,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对方问的是:

齐年在更衣室是不是看见他脱衣服了……

他家这位明明就是吃醋了,甚至可能还吃药了。

至少正常状态下,是没跟他说过这种虎狼之词。

举着手机,俞笙转身又要下楼,准备到斜对面的那栋别墅里看看。

不过,在这之前,他将语音电话切成了视频。

对方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同意了切换。

俞笙一边匆匆下楼,一边盯紧了屏幕上的少年。

视频里的秦星羽,穿着黑白拼色的缎面睡衣,坐在卧室那张软硬适中的大床上,半个身子裹在被子里,只有肩膀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露在外面。

看上去神色清明,目光冷静,似乎没什么不正常的。

俞笙试探着回答对方的质问:

“要不……脱下来给你看看?”

温润如玉的笑容间,俞笙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随手解开睡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尽管那个画堂传媒的小艺人,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但他仍旧解得很慢,还像是生怕视频那端的人,看不清一般,从上往下,一颗一颗地解。

作者有话说:

白天还有一更么么啾~

晚安~感谢在2024-01-13 00:00:00~2024-01-14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570043 16瓶;小绿老头要养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8? 回归舞台

◎防火防盗防队长。◎

机器人般自律下的常年健身和饮食控制, 俞笙的身材,堪称娱乐圈偶像的典范。

匀称的肌肉线条,以及完美的骨骼比例, 这一点就算别人不知道,秦星羽再清楚不过。

但就是这样一副完美的身体,给秦星羽看困了。

确实的说, 不是看困了, 是安眠药起了效。

偏偏对方解衣服, 还解得格外慢,总是故意般不给他看重点。

以至于他有点暴躁,也有点生气,他还不看了呢!他要睡觉!

于是颇有几分小猫亮爪子般闹脾气的少年,对着屏幕赌气甩过一句, 今晚他打这通电话的重点:

“把身边围着你转的小艺人都赶走!”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往床头柜上一扔,倒头扑在那暖融融的被子上睡去。

俞笙怔了怔,知道对方说的仍旧是齐年, 炸毛小猫到底还是发脾气了。

他有些懊恼,明明该在回来的车上,就把人哄好的。

或许应该更早, 在场馆时就应该哄。

相识这么多年, 秦星羽还真没因为过, 工作以外的事,跟他生气。

盯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注视了几秒钟, 俞笙一个电话回拨了过去。

听筒里是好一会儿的忙音, 直到超时被系统自动挂断。

明明就在刚才, 秦星羽还精神头十足地跟他打着电话,一边兴奋地说着明天就要演出了,一边又炸着毛让他把齐年赶走。

这才挂断不到两分钟,就无人接听了。

俞笙心中警铃大作。

当下他穿着睡衣,已然站在了秦星羽那栋别墅的院落外。

偏巧今晚秦星羽回家时,把别墅的栅栏院门给落了锁。

在他们这么个安全度极高,隐私度也极为严密,几乎夜不闭户的高档富人别墅区,许多业主平时都是只锁家门,不锁院子门,方便快递员和园艺工人进出。

秦星羽今晚却特意把院门也锁上了,俞笙当然知道是为了防谁。

防火防盗防队长呗。

不过没关系,他会翻墙。

秦星羽家的院墙,他已经翻过很多次,翻得甚是熟练了。

穿西装翻过,穿演出服翻过,穿自家品牌价格六位数的风衣翻过,如今穿着睡衣,自然也没问题……

并且他还为此,总结出了一套小区保安的夜间巡逻路线:

从星期一到星期日,每天谁值班,哪几个小哥习惯于什么时间、走哪条路、从东边来还是西边来、往南边走还是北边走……

只要他翻秦星羽家院子时,确保不跟小区保安打照面,他就不至于被抓住。

于是此刻凌晨1点50分,身价千亿的集团大总裁,穿着睡衣翻进斜对面那栋别墅的院子,凭借着常年锻炼,以及拍过打戏的舞担身手,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凌晨,大别墅的卧室里,秦星羽之所以没接俞笙回拨过来的电话,是因为他秒睡过去了。

不得不说,他今晚睡得格外好,睡得连俞笙进来都没察觉。

与此同时,俞笙熟练地按开密码锁,开灯上楼。

三层那只开了一盏小落地灯的卧室,床上的少年窝在暖融融的被子里,睡得正熟。

平日里一贯睡姿板正安静的人,这会儿连姿势都没摆好,而是歪着斜着一头扑进了被子里。

这个姿势睡下,明早铁定是要腰疼的。

俞笙轻轻将少年的身子摆正。

秦星羽素来睡眠极轻,即便是服用了安眠药的情况下,也经常一碰就醒。

此时睡着的少年,似是不满意对方动他,半睡半醒间,小声咕哝了几句,说的什么听不清。

苍白而清瘦的容颜,在深色柔软的棉被间,安然沉睡,像是睡上了千年的精灵王子。

俞笙扭头,翻找床头柜下,以及客厅里固定位置存放的安眠药。

似乎是多吃了一片,好在没超量。

别看小俞总日理万机,每天签署着千万资金来往的合同、进行着上亿合作的谈判、管理着全球十几家分公司的大集团。

但老婆每天吃哪几种药,该多少剂量,该哪天去医院开新药,哪天复诊,多长时间一换药等等,他记得清清楚楚。

比秦星羽自己靠谱得多。

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秦星羽在演出前一晚,通常睡不好。

确认了身边人的状况,俞笙才稍稍放下心来,在那空了一半的宽敞大床躺下,轻手轻脚地拽了被子一角,而后又小心地将身边的人搂进怀里,浅浅地相拥入眠。

直至次日清早……

秦星羽虽然头一晚安眠药吃多了,也仅仅是睡得沉了些而已。

药物的半衰期有着固定的时间,到早上,药效代谢了大半,他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

然而往日里一向6点钟起床,雷打不动自律到极致的俞笙,由于半夜忙活着接老婆电话、翻老婆家院墙、查老婆的药箱……

折腾了大半宿的小俞总,今早确确实实地起晚了。

于是秦星羽醒来,第一眼看见身边睡着的、那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时,一时间懵懂疑惑极了,怎么也没想明白,俞笙为什么会睡在他的床上。

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昨晚彩排归来时,他是一个人回的家,把俞笙关在了院子外,还扬言对方要是敢进来,他就报警有人非法入室。

结果今天一早居然是这么个状况!

唑吡坦类的精神药物,会引起大脑短暂性地断片儿,断片儿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药效过了不记得。

因而此刻的秦星羽,只想得起来自己昨晚,似乎是多吃了一片药,但是吃了药之后做了什么,没多少印象了。

思索了一会,他猛然抓起手机,翻阅各种社交软件,以及通话记录。

几年前,医生刚给他开这种药物时,便提醒过他,会有致幻类的副作用。

后来他自己也在网上查询过,有病友表示,服药到入睡前的几十分钟里,会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跟前女友、或者前男友来个深夜表白,比如借个什么校园贷,再比如写点发疯文学发朋友圈……

不过,好在这些副作用的反应因人而异。

秦星羽也留意过,自己的副作用不算严重,这些年来睡前服了药,除了感觉有点类似于微醺时的上头,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当下,他翻遍了自己的手机,微信、微博、通话记录等等,上面也只有凌晨一点40分,跟俞笙的一个通话记录。

没有文字或是语音信息,而至于他给俞笙打电话,电话里说了啥,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该不会是跟俞笙那啥了吧?!他今晚还有演出!

他费力地撑起身子,微微低头,看着此刻就睡在身旁的俞笙,轮廓清晰的下颌线与立体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半掩在发梢间的眉宇……

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俞笙似乎自打少年身高定型时,脸也就跟着定型,棱角分明而冷峻的容颜,这些年来一直没什么变化。

但是,长得好看也不代表,他昨晚就会和俞笙干点啥!

他今晚有演出,他拎得清。

把俞队长弄到自己床上来这件事,是全然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腰疼。

从腰椎蔓延到膝盖,甚至脚踝处的僵硬疼痛,从今早一醒来,他就感受到了。

但这种疼,又跟前几次做过之后的那种酸痛,不大一样。

是神经压迫与血脉不通的僵硬疼痛。

他腰伤已经有些日子没犯过,许是昨夜安眠药吃多了,睡得太沉,以至于血流不畅,肌肉僵硬。

这还亏得昨夜里,俞笙帮他翻了几次身,要不然就那么一个姿势睡上一宿,估计他今早半边身子要废。

杂七杂八思索了好一会儿,他觉着又有些倦了,他如今就这么点体力,排练一首曲子、思考一会事情就累。

于是他再次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窝进被子里又小睡了一会,也不知什么时候,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滚进了俞笙怀里。

等到再次彻底醒来时,已是上午,腰背和双腿的僵硬疼痛,似乎舒缓了些。他茫然睁眼,察觉到身边,俞笙不知什么时候已坐了起来,正手法熟练地给他按摩着,一大堆后遗症的身体。

俞笙扭过头,对上那双睡睡醒醒了半个上午,电量总算勉强充足了的人,没忍住,低头浅吻了吻对方的唇角。

秦星羽依旧疑惑茫然地,没给反应,甚至也没拒绝。

直到俞笙单手撑着床,将人圈在怀里,俯身低问:

“昨晚,你不是问我他看见我哪了么?”

啥?

秦星羽没听明白。

昨晚的电话里,他质问对方在更衣室里,究竟被齐年看光了哪的这个问题,全然没想起来。

俞笙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一如昨夜在视频里那般,解得非常慢,好像生怕对方看不清似的。

直到将那棉布睡衣的上身全部解开,褪下一只袖子,露出光裸而线条结实的脊背。

那上面有几道极浅的红痕。

那是上个礼拜,他们从边境回来前,在那度假庄园里肆意纵情那一夜,秦星羽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件事儿秦星羽记得,当夜自己实在是受不住的那会儿,把对方后背抓破了好几道红痕,后来结了痂。

俞笙体质好,恢复快,没两天痂便脱落了,如今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记,如若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正思索间,懵懂而疑惑的少年,一只手被对方轻轻抓起,轻触到后背那几道若隐若现的红痕,紧跟着耳畔是俞笙带着声线偏冷的浅笑低语:

“是这。”

嗯?

秦星羽睁大了眼睛,触碰着那几道,他亲自留下的印记。

他更加诧异了,为什么忽然让他看这里?

少年苍白的指尖,在那修长挺拔的脊背上,蜻蜓点水般若即若离滑过时,引得脊背的主人微微发痒,确切的说,是心痒难耐。

俞笙忍不住扭过头,对上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中,依旧是满满的茫然与疑问时,他就知道:

逗失败了,昨夜电话里说了啥,秦星羽大抵是真想不起来了。

……

傍晚时分,团队一行人出发去演出场馆。

今晚是正式登台,一大早,场馆外的偌大广场上,已聚集了人山人海的粉丝,有早早地买好了票等待入场的,也有辗转周折大半个月,也只能混个场外应援的。

更多的是秦星羽的粉丝站子,一家家一处处,整个广场都拉满了自家偶像的巨幅海报,偶有几个其他流量明星的应援站子,占据小小的角落,显得格外零落。

待到入场之后,万人演出的场馆内,几乎三分之二都坐满了秦星羽的粉丝,应援色的灯牌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洋,一时间照亮了整个场馆的上空。

也有一部分回归的俞笙粉丝,以及两人的CP粉。

总之,这么一个云集了大半个娱乐圈明星的盛大晚会,开出了秦星羽个人演唱会的气势,哪怕粉丝们都知道,自家偶像也仅仅只有半首歌的表演。

但秦星羽回归舞台了,这是一个鼓舞整个饭圈的标志。

当晚,两人的完美压轴表演,燃炸了整个演出场馆的天花板,三五分钟的表演还没结束,关于“秦星羽回归舞台”的微博热搜,已然登顶。

与之相关的话题,更是霸榜了七八个。

只有俞笙知道,副歌之前的走位,他们两个那一秒钟的搭肩动作,又被自家老婆悄悄地改回来了。

让他碰了。

这说明……是不生气了?

晚会结束后,粉丝退场的功夫,秦星羽和俞笙、安辰、时川一行人,走在返回化妆间的走廊。

人气巅峰的这些年,几乎大多数演出,都能够靠后登场、甚至是作为压轴的他们,不能像前面的艺人那般,表演结束便可立即离场。

否则的话,整个场馆都能被散场的粉丝们,给围个水泄不通。

因而他们也早已习惯,表演完毕,回化妆间多等一会,待到演出全部结束,观众粉丝们退场,再悄悄地从侧门离开。

当下,完成了表演的两人,于走廊返回化妆间的一小段路上,除了收获各位前辈老师,对于演出圆满的祝福之外,还意外地遇上了个熟人:

宋雨画。

宋雨画的艺人齐年,早早地就结束了演出,离开了,但宋雨画却仍旧逗留在场馆,与各位业内同行们热情攀谈,巩固各路人脉。

秦星羽很久没见过宋雨画了。

第一眼望去,他觉着宋雨画似乎是变了些,至少在穿搭方面,一改从前的精致高奢时装女总裁范儿。

取而代之的是棉麻舒适的休闲长裙,头发也留得长了些,由从前的干练短发,留到了齐耳,没戴框架眼镜,该是戴了隐形。

虽然还是一副俨然女魔头的大老板气场,但他一时想不出,哪里的感觉不一样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跟宋雨画碰面。

奈何狭长的走廊迎面相遇,避无可避,身边又围了一大群前辈同行。业内都知道他和宋雨画的关系,即便再怎么不和睦,他是晚辈,是继子,遇上了不主动打这个招呼,说不过去。

于是神色间云淡风轻的少年,与见了其他熟识的前辈般,没半点分别地,礼貌体面鞠了个躬,叫了声:

“阿姨好。”

宋雨画仍旧气派十足,明明不到160的一副娇小身板,不知怎么,非要在他们这几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面前,展示出一番居高临下的碾压式气场。

当下她优雅从容地双手抱臂,仍旧是一副王之藐视的神情,目光在秦星羽身上落了好一会,才悠悠开口:

“以后不用叫阿姨了,叫宋总,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此言一出,不仅秦星羽神色微顿,就连身后的工作人员,甚至走在身旁、一路护着的俞笙,那双波澜不惊的深邃眸子中,都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秦星羽的确是大感意外,他爸和宋雨画的离婚十分突然,至少大年初十那天,他回老家给母亲和外公、外婆祭扫。他六姑带着他爸,千里迢迢去堵他时,谁也没跟他说这事。

不过,也算不得毫无征兆,他知道自打画堂传媒,在俞笙的资本打压下,岌岌可危的那段时间,他爸和宋雨画之间,似乎就由于财务,而引发了一些婚姻危机。

以至于宋雨画撇下两个孩子,独自出国呆了不短的时间。

眼见秦星羽似乎仍旧疑惑的样子,宋雨画特意扬了扬头,挑了挑新纹的眉型,一字字补充:

“我们是正月十五那天办的,公司归我,房子归我,两个孩子也归我。”

秦星羽飞快地凝神思量了一瞬,懂了,意思是他爸被净身出户了呗?

不过反正他爸和宋雨画,都不是什么好人,离婚了无论谁被净身出户,都一样,他没有异议。

此刻的秦星羽,仍旧闪烁着那双还带着舞台妆、如一汪深潭般,波澜不惊的大眼睛,定定望了一会眼前的女人,重新礼貌得体,淡然鞠躬:

“宋总好。”

像是“宋总”这两个字,比“阿姨”这两个字,听起来更上档次般,宋雨画依旧是双手抱臂的姿势,满意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宋老板快下线了啦啦啦开心~

169? 画堂传媒除名

◎“公关不如公开……”◎

直到目送宋雨画一行人走后, 秦星羽原地思量了片刻,便明白了这里面怎么回事。

宋雨画既然能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婚肯定是离了的。

并且, 估计是早就打算离了。

正月初十那天,他爸和他六姑,追着他回家乡, 结果他和俞笙两人, 来了个调虎离山, 把他爸和他六姑,忽悠得乘绿皮车一路北上,回京去了。

估计就是那次,顺道跟宋雨画办了离婚手续。

秦星羽深知,以他爸那样性子的人, 窝里横外头怂, 怕老婆,只会拿孩子撒气,从前怕他母亲, 后来再婚了又怕宋雨画。

如今被宋雨画三言两语,逼迫得净身出户了,也实属正常。

对此秦星羽毫不在意, 他爸和宋雨画离不离婚, 也不关他什么事。

唯一的一点小麻烦, 就是如今他爸没了经济来源,又没到该领退休金的年纪,离了婚回了老家, 以后免不了要受他几个姑姑撺掇, 来找他要钱养老。

不过他如今, 早已能够应对自如,也不怕对方三番五次的骚扰。

更何况,自打他爸没了经济来源,也没了社会地位,眼见是全然没了从前,对他非打即骂的那份儿底气。

哪怕是正月初十那天,追着他回老家,也是全程由他六姑主导,他爸自始至终,都没敢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个电话。

……

万人的场馆,观众有序退场耗了不少时间,等到粉丝们全部散去后,秦星羽和俞笙两个,也没有立即离开。

而是重新返回舞台,在那自由无人的台上,一如他们少年时那般,捡着落满地面的彩带玩。

刚才主持人宣布晚会结束时,从舞台天顶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无数彩带。

眼下场馆里的人,退得干干净净,舞台灯光也大部分熄灭,只留了正中央一盏小灯,以及四下飘散的彩带。

秦星羽第一个跑上去捡,跟小时候一样,什么不起眼的新鲜事,都能当个宝贝似的,一玩就是大半天。

还跟俞笙抢,还挑颜色,挑长度,明明手里都有好几条了,兴奋地偏要去抢俞笙捡的。

俞笙也是捡了就跑,故意逗人去追,追上了再抢,抢一会儿再给,手里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彩带,跟逗猫棒似的。

无论逗人的,还是被逗的,都玩得挺开心。

不过,秦星羽如今的运动能力,终究还是与常人相距甚远,跑着玩闹间,被地上的彩带绊了一下,摔倒了。

俞笙赶紧去扶。

累了一整晚的少年,秉承着从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会儿的法则,躺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好几根彩带,不愿意起来。

其中有两条淡金色彩带,刚好落在他额前的发梢,在仅剩的那盏舞台小灯映衬下,少年还带着妆的精致眉眼,像是灯火明灭中,若隐若现的天使容颜。

俞笙也没硬抱,而是随之一同,躺倒在舞台地面,翻了个身,俯身覆上对方宛若这彩带般,仿佛随时都能被吹走的单薄身子,在那带着妆容、总算不那么苍白的冰凉唇畔上,落下深深一吻。

他好几天没有这般忘情、忘我地深吻过秦星羽了,昨天在彩排的化妆间里,因为江引的事闹别扭时,还顾及着要上镜,只能轻轻贴一贴。

因而今晚这个吻,持续了良久。

躺在舞台上放空的秦星羽,也没拒绝,直到漫长而缠绵的吻,惹得他开始喘不过气,仍旧思绪慢了半拍地疑惑:

明明自己今晚唱歌时,气息足够用,高音也挺稳的,怎么这会儿跟俞笙接了个吻,就开始呼吸不畅了呢?

果然,论起吻技,他还是青涩的很。

天赋不如俞队长不说,俞笙这个一同进步的,也没能把他教会。

直到躺着的少年胸口也微微起伏,俞笙才将人放过,伸手探进对方腰后与舞台地面之间的缝隙,低问了句:

“地上凉不凉?”

秦星羽如实点头。

他今天的演出服,原本是件还算厚实的羽毛披风,不过刚才回化妆间后,他把披风解下来了,只穿着里面的单件衬衫长裤。

不过此刻,感受着光滑熟悉的舞台地板,他的第一感受不是凉,而是硬。

昨晚他的药服多了,导致睡得太沉,今早醒来时,本就有些全身酸痛。

今晚的演出,勉强撑着,唱跳中没露破绽。这会儿冰冷坚硬的地板,隔着薄薄的衣料,硌得他本就清瘦的骨骼肌肉隐隐作痛。

当下他躺在那被彩带覆盖的,冰冷坚硬舞台上,双手自如地攀上俞笙的脖颈,近距离望着对方那棱角分明的俊朗容颜,难得没有逞强地,小声说了句:

“我身上疼,你抱我。”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离开了地面,取而代之地是被抱紧在,那个温热而炽烈的怀里。

当晚,俞笙抱着他从舞台到后台,再出了场馆侧门,一路上车。

盛大的演出落幕之下,注定是个不眠夜,不只秦星羽的粉丝仿佛在过年,秦星羽和俞笙的CP粉,也经历了一场活久见的人生巅峰。

要知道组合五个成员,这么多年里,秦星羽和俞笙似乎从未双人同台过!

尤其是在散场之后,有零星去了洗手间,而没有马上离开的粉丝,似乎还看见了自家这两位,跟孩子似的跑到舞台上捡彩带玩。

尽管一如少年时那般打打闹闹,但明显的拉扯与拥抱,与少年时又全然不同。

甚至还有那么几个粉丝,作为退场的“漏网之鱼”,拍到了图。

在演出第二天,就挂在了他俩的微博双人超话广场上,感叹:

“我粉的CP果然是真的。”

一条话题底下,跟着四张图,三张动图,一张平面,距离比较远,图拍得不算清晰,但丝毫不影响辨认图上的两人。

第一张动图是秦星羽在舞台上,被彩带绕住了鞋子,俞笙蹲下来仔细地帮忙解。

第二张是秦星羽拿着彩带,往俞笙肩膀上挂,昏暗灯光下的角度,刚好拍到了少年凝眸浅笑的完美侧颜。

第三张则是俞笙自己手腕间系了跟红色彩带,正把彩带的另一端往秦星羽手腕上系。

而第四张图,则是俩人似乎躺舞台上,那一盏小灯照不到的位置。拍摄者也显然没敢开闪光灯,于是只拍到两个一上一下的侧影,看俞队长俯身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亲了。

……

总之每一张图都让粉丝们欢天喜地、敲锣打鼓、扬眉吐气,眼见是就等着随份子的节奏了。

于是一大早,安辰忙里忙外地撤热搜。

奈何任谁也架不住CP粉们,宛若过大年般的热情,这边赶着降热度,那边赶着转赞评,这热搜撤的速度,没有粉丝们热情讨论的速度快。

安大经纪捂着脑门发愁。

看吧,他这小艺人就是不肯好好在化妆间里呆着,哪怕一小会儿没人盯着,都能乱跑。他原以为,俞笙是个靠谱的,至少能帮他看着点人。

结果不成想,昨晚他只是到后台,跟晚会的总导演聊了会儿天而已,几分钟没盯着,俞笙就把他家艺人拐跑了,还被粉丝们拍了图,挂上了热搜。

对此小俞总难道不该负点儿责任吗?!

一个热搜,让安辰从上午忙活到下午,忙得头昏脑涨,连原本的公司例会也推迟了,手里还积压了今天本该看完的两份合同,以及一堆杂事。

傍晚时分,咽不下这口气的安大经纪,一怒之下到走廊另一端,www.youxs.org,找人兴师问罪。

彼时王秘书正在小俞总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眼见安辰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而后便大步流星而入,还将显示着微博页面的手机,一把扔在了小俞总办公桌上。

那份气势,让王秘书把汇报了一半的工作,硬生生咽了回去。

“俞笙,你给我个解释,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我就一会儿没在,你干嘛了?啊?”

好久没见安大经纪这么生气了,王秘书看看安辰,又看看俞笙,大气儿也没敢出。

“你现在是想对小羽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是不是?不分时候不分场合?”

别看他们辰哥平时装孙子,关键时候还真就能当爷。

俞笙默默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手机,没多言。

安辰一张机关枪的碎嘴子,开了火就突突突地收不住:

“俞笙你现在是退圈了,没人约束你了,我们可马上还要官宣演唱会呢!”

安辰气坏了,虽然他家艺人和小俞总的关系,也基本是张明牌。

但是他站在秦星羽经纪人的这么一个工作角度,这份儿关系,至少眼下这么个当口,他不能认!

从以前的装孙子,到现在的骂甲方,他安辰还真就天不怕地不怕。

尽管事实上,骂了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最后气急败坏的安大经纪,也只能双手叉腰,撂下一句狠话:

“我告诉你啊俞笙,这次的公关费用,全走你们集团公关部的账!”

俞笙直至此刻,才不疾不徐地抬眸,看着办公桌前,那跟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般,火冒三丈的男人,而后波澜不惊地向王秘书淡淡交代:

“让公关部给安总批账。”

王秘书连连答应,这场合,谁嗓门大谁是爷。

要了批款、训了甲方,安辰仍旧腰板挺得笔直,仿佛依然不解气般,分分钟点开热搜话题里的图,两人躺在舞台上,俞笙似乎作势欲吻的那张,质问:

“就这,俞笙你不打算亲自公关点什么吗?”

小俞总两道目光定定盯了上去,这张图虽然距离远,光线暗,只有明灭交错下的两个影子,也并不能够分辨究竟是真的亲了,还是错位。

但无论角度还是机位,在那恰到好处的一丝舞台灯光下,居然拍出了几分大片的氛围感。

嗯,他很满意。

至于安大经纪质问,要不要公关点什么,王秘书可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是时候该为自家老板说句话了。

于是这一回,还没等俞笙开口,王秘书脸上仍旧挂着,那一副招财进宝面相的乐呵呵笑容,慢悠悠地插了句嘴:

“安总,我看这公关不如公开……”

安辰气得一把抽回手机,转身大步出了办公室。

眼见着今天气不顺的安辰没了影儿,王秘书才继续按部就班地,汇报完公司工作,开始汇报私人工作:

“俞总,画堂传媒的事儿,今儿上午就安排去查了,刚才收着了反馈。”

说话间,王秘书有条不紊地翻开,手上一摞文件夹中最底下的一个。

自打调派回国,跟在俞笙身边,王秘书早已摸清,小俞总的安排下来的公事,通常都会给个限定日期,而且大部分也不是急活儿。

但小俞总交代的私事,尤其是没给截止日期的,往往才是真正的急活儿。

因而今天一大早,接到派人调查画堂传媒的事,王秘书一时半会儿都没耽误,立即就安排下去了。

下属们办事也足够效率,这才不到一天,就查了个门儿清。

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打印文件,呈到小俞总面前,王秘书汇报得,跟正式工作没两样:

“俞总,目前画堂传媒的情况是,宋雨画宋总仍为画堂传媒董事长,秦耀堂秦总已经辞去了总经理一职,总经理职位暂由宋雨画的亲弟弟代理,同时秦耀堂也退出画堂传媒股东大会,原本名下持有的股份,均分成三份,分别转让给宋雨画的哥哥、弟弟,以及母亲。”

听着汇报的同时,俞笙翻看着这装订整齐的一小叠打印文件,上面是当前画堂传媒的管理层职务,以及各股东所持股份占比。

王秘书待到对方将报表看了个大概,才继续:

“经查证,宋雨画与秦耀堂二人,确实于一个月前,办理了离婚手续。两人名下仅剩的一套五室二厅住宅,归宋雨画所有;一辆法拉利跑车,归宋雨画所有;一辆奔驰轿车,车主更名为宋雨画的侄子。”

“另外,两人共同育有两个儿子,抚养权皆归宋雨画所有,秦耀堂需一次性支付抚养费1500万,不过以秦耀堂目前的经济能力,应该是拿不出这笔钱……”

王秘书言罢,又递上另一张表格,上面是经过查证的,宋雨画与秦耀堂两人婚姻财产分割明细。

别看是个这么私人的事儿,小俞总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信息。

王秘书这一回顿了顿,才补充:

“他们双方是经过协商,和平离婚,没有打官司。”

也就是说,对于这上面的财产分割,秦耀堂认同。

俞笙不动声色看完这几份文件,若有所思。

虽然画堂传媒这家公司,他早就搞得半垮不垮了,但终究还是留了那么一分出路,没把秦耀堂和宋雨画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灰色交易,给抓出来。

毕竟秦星羽是个公众人物。

他可不能让秦星羽再被家人拖累,落得跟冯曳那般。

只不过,没想到就在他和秦星羽休假的这段时间,画堂传媒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但俩人离婚了,秦耀堂还被净身出户,以至于画堂传媒,这么个也算是中等规模的公司,现今股份全部由宋家人持有。

从前他还想着,公司该有秦星羽的一份,想办法给收购了,或是威逼利诱搞来玩玩,不过秦星羽不稀罕,当时也便放了下来。

更何况他们的红豆影业,虽然才创立了一年,如今规模已经不亚于画堂传媒了。

而眼下,以秦耀堂和宋雨画离了婚的这种状况,以及这么个财务分配协议,从法律上,秦星羽更难从画堂传媒分到些什么了。

于是思量了片刻的小俞总,将几份文件随手还给王秘书,淡淡吩咐:

“这公司,一个月之内,除名吧。”

“哎,哎,明白,明白。”

作者有话说:

么么啾,小俞总放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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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订制求婚戒指

◎“秦星羽官宣演唱会。”◎

与此同时, 粉丝们没能等到秦星羽和俞笙公开点啥,却等到了另一个同样鼓舞人心的消息:

秦星羽官宣演唱会了。

时间定好了,就在今年的夏末秋初, 场地也审批下来了,帝都五万人的演唱会场馆。

这简直是让粉丝们激动到发狂的消息,毕竟秦星羽已经好几年, 没开过个人演唱会了。

曾经语言障碍的少年, 终于即将再一次登上个人演唱会的舞台, 放在整个娱乐圈,都是惊天动地的新闻。

尤其一上来还是最高规格的场馆,放眼整个乐坛中,大概也只有秦星羽有这个底气。

原本按照秦星羽的意思,是打算开三场来着, 人家景小延今年可是十五场个人全国巡演, 就连刚刚复出不久的冯曳,也安排了五场演唱会。

他也想像兄弟们一样,去好几个城市。

奈何这提议被他自己的经纪团队、医疗团队, 以及俞笙,不约而同地驳回了。

确实,如今一场两三个小时的演唱会, 对他的身体状况而言, 都属于极限挑战级别。

原本体质就不怎么样的人, 那场升降台事故,伤了底子,这两年来伤病不断, 吹不得风受不得累, 允许他开一场演唱会, 医疗团队已是格外冒险。

还想开第二场?等明年吧。

作为一个也知道自己什么状况的人,秦星羽勉强妥协了。

距离演唱会还有好几个月,他和他的团队,已经开始投入前期筹备工作:选歌、联系乐队、舞美团队等等。

不过在这之前,秦星羽亲自处理了件事:给红豆影业的股东们分红。

春节之前,他已经给上至合伙人、下至实习生,都发放了大笔的红包,而这一次,是盈利的分红。

他和俞笙、景小延三人合开的红豆影业,去年赚了不少。

大头来自于他和景小延两个顶流艺人的营收,再加上如今冯曳人气也回来了,妥妥地赚得钵满盆满。

哪怕是连练习生们的公演和周边销售,也开始和投入持平,去年的三场公演,圈了不少粉,其中人气最高的,要数C位舞担江引。

秦星羽原本不爱管账,虽然他在读书期间,一直是理科成绩更好,但跟公司那些复杂的财务表格,又完全是两码事。

以往这些都是俞笙来管,但近来俞笙实在是有些忙,毕竟人家的主业,www.youxs.org,听说下个季度又要推好几款新品上市。

景小延近来也是通告多多,安辰约了一堆合作要谈,反正眼下阶段,就他秦星羽一个半工作、半休养状态的闲人。

近段时间,俞笙确实集团里事情多,开年休假了将近两个月,虽然大部分业务,也都线上处理,什么也不耽误,但还是积压了一些琐事。

除此之外,今年他将集团珠宝线业务的管理权,也纳入囊中。

如今服装与珠宝双线业务并进,一整年的新品都安排上了日程,设计会、运营会、营销会等等,会议不断。

其中有几款单品珠宝,他没有选用集团的签约设计师,而是重金聘请了更知名的一位全球顶级设计师,其中的产品包括一枚款男士钻戒。

难得地这一回从初稿阶段,小俞总也亲自参与,连微小的设计细节,也给出了提议。

从前的他,更关注资本架构与企业管理,没这么多时间,深度参与产品设计。

于是在某次公司例会结束后,俞笙接到了自家老爷子,从米兰打来的跨国电话。

“喂,爸。”

许是近来工作成果令人满意,父子关系也相对融洽,小俞总鲜有地主动叫了一声爸。

意料之中,换来的是电话另一端,老爷子一如既往地冷哼一声:

“今年第二、第三季度的产品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第二季度五款新品时装,三件项链、耳饰和手环单品,已经完工交付,宣发流程也已启动。第三季度的六款套装,以及两款锁骨链和胸针单品,也已初步定稿。”

俞笙对答如流,宛若一个行云流水的工作汇报机器。

“嗯……”

俞老爷子沉思片刻,慢悠悠地开口:

“我怎么听说第三季度,你们国内分公司安排的珠宝设计,不只两款,是三款啊?还多了个全球限量、仅此一款的男戒吧?好像是特意请意大利顶级珠宝设计师Carlo出的样稿?”

俞笙顿了片刻,在电话里忽然笑问:

“爸,您作为集团总部董事长,手上业务那么忙,还有空盯着我哪款产品,请了哪个设计师啊?”

言罢,不等自家老爷子回答,小俞总又慢条斯理地加了句:

“这款第三季度交工的戒指,不在我们国内分公司的年度计划里,聘请设计师的费用,以及加工制作费,也不走公司的账,是我个人私事,好像跟您和集团,没什么关系吧?”

电话那边显然又是好一阵沉默,紧接着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怒斥:

“哼!别以为你老子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给你放了权才多久,你就中饱私囊,以权谋私!”

听着自家老爸精神头十足的怒骂,俞笙也不生气,而是不疾不徐,依旧慢悠悠地回答:

“我花自己的钱,请人设计戒指,跟公司没半点关系,怎么就中饱私囊,以权谋私了……”

不用视频也知道,电话那头的老董事长,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似乎半晌过后,才勉强平息下怒火,沉声问了句:

“定下来了?”

“什么定下来了?”这回轮到俞笙反问。

“你小子别跟我装傻!别以为你夹带私货,找Carlo设计的那全球唯一限量款戒指,是为了干什么?!”

“您老连夹带私货这词儿都学会了?”

素来不苟言笑的俞笙,在电话里轻轻地笑了:

“定不定下来,现在说不准,得看您儿子我这第三季度的业绩,能不能完成,您说对吧?”

俞老爷子在电话里,再次沉默了一阵,宛若下了什么极为重要的天价决策:

“哼!等你完成了业绩,国内我名下那几套别墅、四合院、庄园,你去看看,挑一套喜欢的,转你们名下!”

老爷子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俞笙明白自家老父亲什么意思,难得轻笑着回怼:

“您那几套别墅、四合院和庄园,太久没人住了,装修又老土,连我妈都看不上,还真没有我中意的。”

老爷子气呼呼地又想训人了,干了一辈子时尚,结果到头来被儿子嫌弃老土?!

默然半晌,老爷子沉声开口:

“那我给你转点钱,等你们的事定下来,自己挑一套新房。”

“我有钱。”

俞笙淡淡地回绝,尽管知道,老父亲难得开这个金口,而且既然说了要给他钱,铁定最少也是以亿为单位起步。

不过,他俞笙还真不差这点钱。

电话里老爷子又不耐烦了,掷地有声地教训儿子:

“你的钱跟你老子的钱,那能一样吗?儿子的大事老子不出钱?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就这么定了,别废话!”

说完没等这边回答,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尽管一如既往地挨了一通骂,不过俞笙望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情仍旧不错。

一星期后的某个晚上,秦星羽从公司回家。

他是个艺人,不是个白领,虽然这几天来,处理了不少红豆影业的事务,但他还是喜欢晚上来公司干活。

白天这座写字楼里,www.youxs.org,他仍旧有那么几分怕这样的工作场合。

于是这天晚上九点半,俞笙还在加班开会,而他独自从写字楼里出来时,时川已经将公司的商务车停在楼前的广场等他。

就这么短短十几步路的距离,他一个不经意,瞥见了大楼转角处的路灯底下,站着两个熟悉的年轻男生背影,像是在说着话。

江引和齐年。

秦星羽知道,江引和齐年是大学同学,好像还住隔壁寝室。

齐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公司附近,这让他心中微微疑惑了片刻。

大楼底下,照常有不少粉丝在拍他,于是他也只是脚步微顿了顿,便即上车回家。

齐年今晚来找江引。

www.youxs.org,访客需要一系列繁琐的登记,齐年也不常来这里,偶尔来找老同学江引,也是把人约下楼来说话。

这个时间正值练习生的训练休息时分。

“说吧,这回什么事?”江引太了解齐年了,回回找他准没好事。

齐年少有的出门没穿大牌,而是只穿了件平价风衣,敞着扣子,双手叉兜,前不久还登台演出的耀眼少年,此刻的神情间颓然极了,与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你也知道,画堂传媒破产了,就这礼拜的事,我原本今年的三场晚会,还有一个网剧,都泡汤了。”

江引默然片刻,画堂传媒这次彻底破产、被清算的事,他听说了。

虽然打从去年开始,似乎画堂传媒就连续亏空,但都还命悬一线,而今这公司是真要没了。

听说董事长宋雨画在离婚前,夫妻双方就背上了大额债务。

照理来说,尽管公司破产,公司给艺人已经谈妥,甚至是签约的项目,是能够继续履行的。

但齐年后面的几个通告,接二连三被退货的事,其实谁都知道,是小俞总真正下狠手了。

片刻之后,江引低问:

“缺钱么?我妈给我的生活费上个月还剩点,另外,我这个月的练习生公演薪酬,还有几天就能到账了。”

明明是最实在的关心,却仿佛触到了齐年心底深处,最碰不得的那根弦。

虚张声势的少年当下大声冷笑:

“缺钱?我怎么可能缺钱?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下礼拜宋总要出国了,去东南亚,问我要不要跟她一块,这次走了,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那你答应了她了么?”江引急了,连声音都显得没那么沉稳了。

“我跟她说我考虑一下。”

即便是落魄之际,在最好的兄弟面前,齐年也仍旧端着一股放不下的明星范儿,神色间半是冷笑半是嘲讽:

“你知道么?俞笙封杀了画堂传媒的所有艺人,无论出道的,还是没出道的,在国内但凡是他小俞总能伸个手的通告,我们都参加不了,我不跟宋总走,我还能干嘛?”

江引的眸子暗了暗,似是极力想要在这夜幕的夹缝之中,寻找一丝光芒:

“俞总那么忙,画堂传媒又那么多艺人和练习生,他估计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没那闲工夫亲自过问,你们谁参加了哪些通告吧?”

“他是没空亲自过问……”

齐年以慵懒掩饰颓废,故意拖着长音:

“但是小俞总一句话:‘画堂传媒的不合作’,相当于凡是业内沾上边的,一传十十传百,我们公司出来的,谁都不敢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呢?”

垂头思量片刻,江引笃定给出四个字:

“我想办法。”

“哼,你想办法?”

齐年阴阳怪气冷笑着,宛若前辈教导后辈般,拍了拍对方的肩:

“你能想什么办法,听兄弟一句,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秦星羽搞到手吧,趁着他俩还没官宣,一切还没定论,万一哪天秦星羽要是真钟意你了,给你砸个他自己看不上的大资源,也说不定……”

“别瞎说!”

话音未落之际,便被江引硬生生打断:

“我对羽哥没有非分之想,也从未想过获得什么特殊待遇。”

齐年笑了笑,神色间流露出一种对牛弹琴,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转身就走。

少年的背影在逐渐隐没的路灯光影下,渐行渐远,还背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依旧慵懒又无奈地叹了一句:

“像咱们这种人间蝼蚁,资本不给你活路,你能有什么办法。”

夜风将至,徒留江引独自一人伫立于这漫漫长夜之下,凝思良久。

次日上午,江引站在俞笙那气派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门外。

在这栋写字楼里训练了这么久,这是江引头一次,从红豆影业的舞蹈教室,www.youxs.org。

甚至下属通报时,俞笙也微微诧异。

上次在晚会彩排后台,他见到了江引,以为对方是来看秦星羽的,吃醋生气要给人警告,被秦星羽拦了下来。

后来他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而江引白天上课,晚上才来公司训练。

时间对不上,他也就将这件事搁下了。

当然,他堂堂千亿集团大总裁,也不是非要找一个自家小练习生的麻烦,他就是一时不高兴而已。

结果如今他还没找江引,对方找上他来了?!

江引平时还真就从来没单独找过俞笙,这属于跨了好几个级别。

他有专门负责练习生的老师,老师上面有经纪人,经纪人上面还有部门总监,部门总监上面还有安辰。

他跟俞笙沾不上边儿。

当然,俞笙也很少亲自过问练习生的事,他对红豆影业的经营重点,仍旧在兄弟们身上。

至于练习生,那就是签来给自家老婆培养着玩的。

让对方进来后,俞笙悠闲靠着那舒适宽敞的旋转办公椅:

“什么事?”

似乎从那天晚会后台,两人对视的那一眼,彼此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心思,确切的说,是摸清了对秦星羽的心思。

反正俞笙对秦星羽的心思是明的,而江引那么点暗戳戳的小心思,在小俞总面前,也早已藏了个寂寞。

不过这一次,江引说的事,还真就跟秦星羽无关。

“俞总,这个星期,画堂传媒宣告破产了,其中有个叫齐年的艺人,是我的大学同学和好朋友,我知道他曾经做过很多有违道德、偶像失格的错事,您能不能看在他刚出道,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放他一马?”

原来是替齐年求情的,俞笙望向对方那低垂的深色眸子,懂了。

齐年这个小孩,年纪不大,想法挺多。

想靠这个上位、靠那个上位的,想太多的人,这不叫不懂事,这叫懂偏了。

更何况,在俞笙看来,齐年有几次试图勾搭他,被秦星羽看见了,惹秦星羽不高兴了,单凭这一点,他凭什么放过那小孩儿?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原本放松了靠着椅背的俞笙,此刻坐正了身体,抬起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直视对方。

淡淡问出这句话时,俞笙不是故意刁难自家这个小练习生。

他需要让这个小男生知道,谈条件是要势均力敌,付出代价的,从前娱乐圈那些攀关系、讲人情那一套,在现今他这个生意人这里,不管用。

江引低头踌躇片刻,他确实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和俞笙谈条件的价值。

“您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求您不要限制齐年以后在国内的发展。”

半晌之后,身无所长的少年,也只有内心笃定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俞笙的目光带着令人参不透的深意,想了想:

“行,第一,让他离我远点,以后不准单独出现在我面前;第二,你离小羽远点,以后也不准单独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次,江引思索了良久,才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正色开口:

“好,我答应您。”

俞笙挑了挑眉,若有所思般淡淡加了句:

“至于其他,看我心情。”

从俞笙的办公室出来时,江引脑子一片混乱,听不出来俞总那话中的意思,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江引此刻不仅脑子乱,心也乱极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周六零点,预告,零点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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