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城市化动物
几个小青年聊着聊着，显然已经将颜昊带来的惊吓抛诸脑后，情绪嗨了起来。
“刚才那只黑色的大鸟真漂亮啊，不愧是领主。”
“那个头……赶上一些大型的雕了吧？”
“这也太帅了！”
“可惜没能抓住。”
“我看他脚上没有定位环，说不定还真不是那家人养的，大概就是碰巧在这家人家里筑巢。”
一些“城市化”的野生动物，利用人类的设施生存，是很常见的。
斑鸠、红隼、游隼，经常在人类的花盆或者设备阳台上筑巢，猫头鹰也是常客。
更小的鸟对于空调的通风口更是情有独钟。
“怎么可能这么碰巧？那么大的体型，没人投喂，在城市里吃什么？”
乌云默默回答：吃小孩儿，一口一个。
要说之前乌云跟着人，只是出于好奇心，现在已经完全转变了思路，感觉这三个人很有深挖的必要。
三个人浑然不觉头顶有人（？）跟踪，自顾自聊得起劲，自行车转入一个地铁站附近，三个人下车就进入了地铁站。
乌云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变成人形，跟着进了地铁站，无奈这会儿正好是早高峰，这个站点还是有三条线路的换乘点，坐地铁的人茫茫多。
他的视力和嗅觉在地铁站内遭到了极大的干扰，很快就失去了目标。
乌云失望出站，拿出手机跟颜昊视频：“跟丢了。”
颜昊看他背景是一片绿地，背后一只小松鼠在探头探脑：“在哪儿呢？”
乌云对市区的道路完全不熟，站起来环顾一下，说了地铁站的名字。
“在那儿等着，我来接你。”
乌云看颜昊说完就挂了电话，把附近不好停车的话咽了回去，打开地图看了一眼，离家倒是不算远。
颜昊真的开车来的，不过开的是电瓶车。
折叠电瓶车很小巧，他直接开到了乌云坐着的长椅边上，看他身边围着好几只小松鼠，全都捧着各种坚果，要投喂乌云。
这个时间人人都赶着上班上学，或者是去菜场买新鲜菜，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小松鼠们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吱吱吱地往树上蹿，手上的花生和松子有些没拿住，就掉在了乌云身上。
乌云“哎哟”一声，从头上拿了个夏威夷果下来，连同周围散落的坚果一起，放到边上，对小松鼠们招招手：“来。”
小松鼠们打量颜昊，确定他真的没有威胁，才慢慢靠过来，迅速往颊囊里不断塞坚果，塞完鼓着腮帮子也不跑，就这么看着颜昊和乌云。
颜昊感慨：“它们胆子可真大。”
“胆子不大，也没法在城里过日子。”这一群十来只魔王松鼠，已经“野化”了好几代，最初肯定来自于宠物的逃逸或者遗弃，和苏园路那边松树林里的一群一样。
只不过这群生活在闹市区，绝对不是依靠那么小一片绿地提供的食物，而是来自于人类的投喂。
这是一个生活习性和野生种群已经相去甚远的小群。
生存状态相当脆弱，可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它们灭族。
但它们又相当稳定，根据它们自己的说法“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乌云对小松鼠们挥挥手：“我要走了，拜拜。你们赶紧回树上吧。”
小松鼠们有些呆呆地看着乌云，转头去了树上，横着看乌云骑着电动车离开。
几只胆子更大的鸟落在电动车的把手上，还有一只直接落在乌云头上，极其得意：“啾啾啾！”
乌云轻轻动了动脑袋：“下来。”
一只明显比别的鸟大一圈的灰喜鹊跳到了车把手上：“喳！”小气！
其它小鸟不敢造次，连一只伯劳都往边上跳开一点，让出空间给鸦科流……大佬。
颜昊看得笑个不停：“前面有一家酱肉包很好吃，我们去买几个。”
“好。”乌云跟着颜昊穿梭在市中心的马路上，“这边的路很适合骑车啊。”
道路窄窄小小，两边的绿化树木很高大。
比起开车，显然骑车更加便利。
“对。下次我们骑自行车。”颜昊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小恺那儿？”
“嗯？是没去过。怎么了？”
“改天我们骑自行车过去玩……玩就算了，那边没什么好玩的，去认个门。”
“距离远吗？”
“还好吧。”颜昊突然觉得要带乌云认门的地方有点多，“等小恺那儿去过了，我们再去我小姨家。家里一些生意，你也没去过，都去看看。”
乌云听着就觉得好麻烦啊：“你不是已经处理掉很多了吗？”
“那些是闲置的资产，手头还有一些的……有些工厂在国外。不过可以先看看国内的经销店。”
“为什么要放在国外？”乌云搞不懂生意是怎么做的。
颜昊提起这个也是一言难尽：“很多原因。最直接的就是绕开贸易壁垒，方便做出口。不然那些个鬼……”他咽下以前说习惯了的不太礼貌的用词，“我们家的生意，制裁倒是轮不上，但是这个关税那个关税，还有他们内部的保护法什么的，一点道理都不讲。
还有一部分是出口转内销。有很多人认国外的牌子。
早年是有些国外的老牌子经营不下去，买下来，自己做。
现在是直接自己在国外注册牌子，然后一波营销就行。或者反过来做也行。”
“反过来做？”乌云不明白。
颜昊说道：“现在我们国力上升，有些国家认我们的东西，就可以在国内做品牌，卖到外面去。其实里外里做东西的都是一拨人。”
“嘶——”资本家的套路真多。
“到了。”颜昊带乌云到了一个很窄的小巷子里，在一个门脸可能还没一米宽的小店，买了一个酱肉包和一杯豆浆。
这么一点东西，两个人还分着吃。
周围有经过的纷纷侧目。
两人都是吃过早饭才出来的，乌云吃得倒是早，但他饭量小，尝个味道差不多就饱了。
吃完，两人开了没多久电动车，就到了家。
颜昊找袁阿姨：“刚才那三个人找到了吗？”
袁阿姨不愧是全能型管家，直接拿出手机说道：“已经找到了。喏，是这个短视频平台的主播，叫山海三兄弟，自称是保护野生动物的，粉丝量一百多万。”对乌云解释，“那三个人被监控拍下来了，发到安保公司，很容易就查到了。”
果然他还是适合和头脑比较简单的小动物们打交道，当个宠物侦探就够了。
人类侦探什么的，他还差得远。
乌云想想自己美丽无双的母上大人，在平台上到现在才十万粉丝：“这种什么垃圾，能有一百多万粉？”
颜昊倒是挺冷静的：“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不具备正确的野生动物的知识。”
像他，硬生生被一个坏家伙，忽悠了小半年。
他就是太相信小八哥了，那么多人跟他说这是乌鸦，他偏不信。
乌云抬手抓了抓耳朵，视线看向别处：“这话从你嘴里面说出来，格外有说服力。”
颜昊问他：“打算怎么做？”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安保公司是不会直接把山海三兄弟的住址提供给客户的。
乌云看到他们发布的几百个视频：“我先刷一下他们视频吧。”
视频只要是他们自己拍的，怎么样都能够出现一些信息。
要是凭借着这么多的视频信息，他都不能把人找出来，也别当侦探了。
惦记着下午要去接人，颜昊今天也没进公司，就陪着乌云刷视频。
乌云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刷，而是直接把山海三兄弟的事情发在了学校的几个群里。
他的学校可是有人专门干野保的，顿时就有许多人一起开始扒山海三兄弟。
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把山海三兄弟平时的活动区域给圈了出来，是北方的一个省份。
这三兄弟估计还稍微懂那么一点法律，用来摆拍的鸟类都是一些常见又不算特别常见的。
各种斑鸠、翠鸟、乌鸦、喜鹊，伴随着后期，渐渐开始出现杜鹃、猫头鹰；最近的视频定位在H市，说是要跟当地的某个鸟类大佬一起商量建立鸟类救助站的事情。
评论区里，许多人留言或者打赏支持。
“H市不是他们的拍摄基地。”乌云这么说着的时候，神色没有沮丧，躺在书房的按摩椅上，“哦豁，我在粉丝群里套到消息了。”
颜昊本来就分了一半注意力在乌云身上，听他这么一说，直接转过来，看他一副抱着手机在打游戏的样子，问：“你还进了粉丝群？”
“啊。我发了几张自己的帅照。他们一群‘玩野鸟’的，还能扛得住？”反正没有参照物，画面再模糊一点，具体大小也不知道，搁哪儿他都是一只无敌帅的鸦鸦！
“你发几张红英的不就行了？不行还有你学长那边的观鸟照片？”颜昊一听就不乐意了。
“红锦学长那边一群国一。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碰国一。”说着，乌云的眼睛有些发红，“他们现在胆子也不小，已经敢碰国二了。”
他跟颜昊说了没几句，看着手机上收到的私信：“呵。到手了，他们准备明天去Y市，约我一起去。”
颜昊感到奇怪：“他们这么容易信任人的？”
“我给他们‘捐款’了啊。”乌云眨眨眼，“不是你说的，要善用金钱的力量。反正等把这件事情揭穿之后，他们这属于诈骗，钱得退回来，就是暂时在他们那儿放一下而已。”
颜昊：“……可以，学的很快。”顿了顿说道，“那我们可开始下一堂课，资本的力量。”
“嗯？”
“这个平台的总部不是在H市？正好酒会的时候见过他们老板。”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观鸟爱好者
什么事情能和一把手说上话，那当然是最好的，也是能够最快执行的。
乌云本来以为颜昊说的见过人家老板，可以比较方便的约着见个面谈，结果颜昊只是当着乌云的面直接打了个电话，然后加了个通讯号，把山海三兄弟的视频连接甩了过去。
“你看看，这个已经明显涉及到违法了，放着影响不好。”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对方显然很震惊，马上表示，“我这就让底下的人开始查。”
人家说话掷地有声，顿了顿又打招呼：“多亏了你提醒，我欠你个人情。你那边是不是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说。”
颜昊就让他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
正好对方自查也需要时间，双方算是一拍即合。
电话和后续的沟通，前后加起来不到五分钟。
乌云特别惊讶效率，又感慨：“人家老板还是不错的嘛。”
颜昊走到他跟前，就对他啾了一口：“不错什么？你真当他对自己平台上面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我跟他说，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骂我多管闲事呢。”
“啊？”
“这几个玩意儿能有那么多的关注，就是又流量。现在做什么都是流量为王，流量能够直接变成钱。做企业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当老板的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视频平台每天发布的都是一些什么内容，但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骗鬼呢。不过真正踩线的事情肯定是不敢做的，顶多就是在事情没大爆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提前通知他一下，让他先自查一波，到时候配合警方调查，起码面上能好看一些，还能抓住时机营销一波。”颜昊把他抱起来，“别在按摩椅上坐太久。去洗把脸换个衣服，差不多该去火车站接爸妈了。”
“哎？这么早过去？”乌云躺得有些软骨头，直接变成乌鸦趴在颜昊肩头。
颜昊笑着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就这样抱着他去隔壁卧室：“你看看有什么要带回去的，还得把大白一起带回去。不知道大白现在在哪儿。”
乌云拿脑袋在他的耳根边来回蹭了蹭：“帮我开个门，我出去找大白，顺便跟猫弟弟说一声。”
谁能想到呢，连他都不能诏安的猫弟弟，竟然给自己找了份工作。
颜昊帮自家小八哥开了阳台门，看着小八哥飞得歪歪斜斜，差点一头栽进树里，扑腾了两下带起几片树叶。
周围有小鸟发出“啾啾啾”的声音，估计是没说好话。因为小八哥一转头就把小鸟给揍了。
颜昊一个连小八哥和乌鸦都分不清楚的，也分不清挨揍的究竟是什么鸟，反正体型比小八哥小很多，抓在爪子下面跟抓了个球似的。
啧，野生的不行啊，还是他养得好，体型大。
就是感觉有一段时间没长个儿了。
乌云体重偏轻，那也是有65KG的，小八哥应该也能长到65KG吧？
这么想着的颜昊，对于一只鸟长到65KG完全没有一点概念。
飞出去的乌云，比预想中花了更长时间才找到大白。
这一片老城区，树木比房子还老，给猫提供了诸多隐匿空间。
乌云一只鸟飞在上空，真不一定能看到一只小猫咪。
哪怕小猫咪是白的。
他突然想到给大白当项圈的小天才手表，要不给猫猫打个电话？
就这么点地方，还需要打电话？
乌云觉得没啥必要，还是靠吼的吧。
“啊！”大白！
身后马上传来一道声音：“哎哟！什么鸟，叫得这么难听？”
乌云连自己站的是哪家的阳台都没注意，回头就怼回去：“你才难听！”
“嘿！你这小鸟还会骂人？”
站在阳台里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下午了还顶着一头乱发，也不知道醒没醒，光着膀子身上就一条短裤。腿也不知道算是光着，还是穿着毛裤，腿毛异常发达。
腿毛哥立马就想开门出来，突然看到乌云把翅膀张开，顿时脸色一变：“卧槽！这么大！”
小八哥抬起翅膀，拍了拍自己的尾巴：“略略略！”
腿毛哥气得腿毛都要立起来：“什么破鸟！看我不打……嚯！”
小八哥直接飞起来，还故意往落地窗上掠了一下。
噫！距离没控制好！
这阳台也太窄了。
小八哥一爪子蹬在落地窗上，直接飞走。
腿毛哥看着窗玻璃上的三个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赶紧从床上扒拉出手机，拿过来拍照。
“遇到事情不要慌，先拍个照片发朋友圈。”
#兄弟们，你们敢信我刚才差点被只鸟鲨了！#
配图是惯例的九宫格，还有自己手掌和破洞的对比。
底下一溜回复：
不敢信
不敢信
不敢信
腿毛哥看着朋友圈“哼”了一声。
他刚放下手机，就有电话进来，接起来一听：“今天？不是约了明天的吗？”
“明天是明天。明天在Y市。有人发现咱们高新区那边有草鸮，去不去？”
“哈？我们市里还有草鸮？具体在哪儿？方便观察不？”
“在一个农家乐里。有兄弟认识那边的运营，可以带我们过去，不过我们只能远距离观察。近距离的也能看到，他们在窝里装了监控。”
“牛啊！怎么弄的？”
“据说他们那儿的兽医是个神人，到时候我们过去，运气好能介绍来认识一下。那我帮你把房间订了，今天晚上我们住农家
乐，明天去Y市，刚好路程也不冲突。对了，W市的邱哥火车下午到，你起来了就顺便去接一下？”
“行，我去火车站接人。你把农家乐的地址发给我。到时候我直接带邱哥去农家乐。”
他挂了电话，看到发来的地址，感觉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带上一堆观鸟器材。
一通忙活之后，他下楼看到忙碌的家政，说了一句：“我出去观鸟了。今天去高新区的一个农家乐，明天去Y市，应该会在那边待上几天。”
说完，他就去车库开了一辆越野车，出去发现前面还有一辆车。
“巧了，这个时间点还能遇到人。”腿毛哥看着从邻居家拐出来的车，方向竟然和自己的一致。
市区的马路又窄又限速，红绿灯还多，他就一直跟在人家后面。
跟着跟着，他发现不对了：“怎么回事？”
要不是人家开在他前面，他今天的行程是临时决定的，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跟踪了。
开在他们前面的显然也发现了腿毛哥的踪迹，但司机施超显然更加专业，早就已经做出了准确判断：“车牌是霍家的，应该也是凑巧去火车站吧。”
两辆车前后到了火车站，前后接到了人。
倒也不是那么同步。
显然腿毛哥要接的人已经等在了外面，腿毛哥接了人就走。
反观颜昊这边，显然不可能让丈人丈母娘等他，又担心路上堵车，到了之后提前了半小时。
他和乌云两个直接进火车站接人。
要不是乌云拦着，颜昊还想买个站台票。
“不用那么夸张。我妈他们就待两天，背个包就过来了，又没什么行李。”漂漂亮亮的亮晶晶，哪里需要积极表现？光是站在这里，就足够养眼足够表现了！
乌云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的座位坐下。
颜昊显然没他这么淡定：“我去买瓶水吧。想喝什么？”
乌云干脆就跟着他一起来来回回，一会儿要买水，一会儿要买吃的。
还好乌江和关丽姝是准时到的。
他们还带着两个助理，一行四人没有在火车站多停留，直接出发去高新区。
这次关丽姝他们过来是正经出差，颜昊就是在车上献了献殷勤。
酒店都没有住农家乐，而是苏马丽那边订好的酒店。
颜昊把人在苏家的服装厂门口放下，就被赶走，非常失望，一上车就长长叹气：“唉……”
开着车的施超心想：你叹个毛线的气？我和老婆明明同城，结果被你这么一搞，快一个礼拜没见面了，才该叹气好嘛。
想到马上能见到老婆了，施超内心雀跃。
颜昊说道：“这个时间还没下班，先去一下农家乐吧。”
施超：“……好的，小颜。”
颜昊觉得施超的语气有点怪，倒是没多想：“上个礼拜没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事情。”
乌云觉得陈总完全可以搞定，也不知道颜昊有什么必要每周都在农家乐待一天。
毕竟他现在都不在农家乐工作了，颜昊不需要过来勾搭他了对吧？
或许是乌云的眼神太直白，颜昊一下就乐了：“我去震慑一下，免得他们造反。”
放任不管的结果，是公司内部山头林立。
明明没多少利益，都能为了三瓜两枣斗到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营。
从苏园东路那边过来，他们的车子就直接走苏园西路的正门。
车子直接停在行政中心的楼前，乌云刚下车就指着一个地方：“那不是之前跟我们一路的那辆……霍家的？”
颜昊和施超顺着乌云的手指看过去：抱歉，根本看不到。
施超：“小乌的眼神真好。”
颜昊准备进去办公室，就见沈深带着腿毛哥一群人从楼里面出来：“你们只能远距离拍摄，不能影响草鸮一家的正常生活。你们要找的兽医已经离职了，我上哪儿给你们找……小乌？”
这不巧了嘛！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返农家乐
乌云离职后，表面上大家都没说什么。
不是心里面真的没想法，主要是传得太难听的都被开了，剩下的人想讨论也不敢在单位里讨论。
另外就是大部分自扫门前雪的。
上班不就是为了赚钱嘛。
别人怎么样，跟自己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除了一些和乌云工作相关的同事们，是扎扎实实感受到了乌云走后的变化——动物们变得不听话了。
哪怕现在他们有两名兽医，其中一位还是经验丰富的兽医，也不能取代乌云的特殊性。
沈深这个运营的感受也很直观。
没了“德鲁伊”之后，他们现在发的视频播放量下降了好大一截！
沈深现在看到乌云，那是连老板都看不见了，几个大跨步就冲到乌云面前：“今天怎么过来了？来的正好，这儿有几个兄弟正经观鸟的，想去看看咱们的草鸮。”
乌云看了看颜昊：“那我先带他们过去？”
颜昊“嗯”了一声，跟人群中的一个人打招呼：“霍祈，你也是来观鸟的？”
乌云顺着颜昊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不久前见到的腿毛兄。
啊，原来是一直跟在他们后头的那辆车。
霍祈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颜昊？我说怎么听这边的地址这么耳熟，敢情是你家的农家乐。”
颜昊拉了一下乌云的手，介绍：“这是我对象乌云，原来是这儿的兽医。他和徐……草鸮一家很熟，一会儿他带你们过去。”
一群观鸟爱好者对人际关系都不太感兴趣，更在意去看猫头鹰，在他背后小声催促：“好了没？赶紧去了，晚点猫头鹰飞走了。”
猫头鹰这种夜行性鸟类是相当难观测的。
白天它们在窝里，就算观察到，也没有太多行为。人白天睡觉呢，指望它们睡着觉抓个老鼠还是逮个青蛙？
到晚上它们出来活动了，但是黑灯瞎火的，想要在不影响它们正常的活动下来观察，不仅是对观鸟者的专业知识的挑战，更是对他们的设备的挑战。
乌云听到了他们的小声对话，笑了笑：“那就走吧。”
他本来想说有一段时间没过去了，正好过去给它们打扫个卫生什么的。
但想想小毛球们大了之后，已经可以把便便拉在外面，大部分的活动时间也待在外面，窝里应该没那么脏。
算算时间，小毛球们应该到了学飞的时间了。
他自己一个人就算了，带着人的话，还是尽量和徐玉玉一家保持距离。
他说着，大白从车上跳了下来，跟了过来：“喵呜~”去找徐玉玉玩？
乌云觉得不要去刺激鸟类爱好者的神经，对大白说道：“你去找小红花玩吧。”
由于猫会捕猎鸟类，一部分鸟类爱好者都和猫猫不共戴天。
他不知道霍祈这群人里有没有这样的人，但还是……嗯，管控风险。
大白想了想，觉得可以：“喵。”
施超停好车，过来：“我带大白过去。”
霍祈身边有人看了嘀嘀咕咕：“怎么跟猫无障碍沟通似的？”
“自家养的，能明白意思很正常吧？”又没说多难的句子。
“明白了还得听话啊。”猫不就是那种愿意听懂才听得懂，大部分时间都不愿意听懂的动物吗？
“难道真的是德鲁伊？”
“我觉得是兽医自带的BUFF。”
乌云假装没听到一群人的嘀嘀咕咕，找了一辆观光车，看他们把一堆观鸟设备搬上车，最后还另外开了一辆车，才勉强把人和东西一起放下。
一路上，乌云问他们：“你们观鸟，平时都去哪里？怎么观鸟？”
一行人中，除了霍祈这个刚入行的之外，其余的最少也是有三四年经验的可以称为老手的观鸟人了。
“平时工作的时候没办法，就是去一些公园之类，成片绿化多一点的地方。假期的时候可以去一些山里，自然保护区，或者是一些海岛。”
“那会遇到一些受伤的鸟吗？”
“那可太多了。”
一群人立马说起观鸟时候见过的各种受伤的鸟类。
繁殖季见到的，多数是一些被大风刮落的雏鸟，或者干脆大风大雨把树直接干趴下，导致鸟窝直接“一窝端”了。
“还有一些傻鸟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做窝。”
“过上一两个礼拜，多的就是学飞掉下来的。”
“繁殖季结束之后，城市里见到比较多的就是撞玻璃的。”
“那你们遇见了，一般怎么处理？”乌云比较好奇。
“唉……”观鸟爱好者们长叹一口气，“大部分都只能是当看不到。自然选择，优胜劣汰，没有办法。一些意外受伤的，我们能救的尽量救一救。”
“我们能捡到的三有比较多，靠谱的救助站很少，人手、资金、笼位都有限。资源肯定优先向有保护级别的动物倾斜。”
乌云顺势就推销一波自己的救助站：“我这边在申请野生动物救助站，流程走完就好了。你们以后要是捡到需要救助的野生动物，可以送到我这边来。”他报了一下救助站的地址，“有兴趣可以先去看看。”
一群观鸟爱好者一听，竟然都认真把地址记了下来，还有人搜索：“就在这边上？”
“对。”
“小哥你大学专业是读野保的吗？”
“不是。你们叫我名字乌云，或者小乌吧。我是动物医学专业，机缘巧合吧遇到的野生动物比较多。像一会儿要看到的草鸮一家，亲鸟缺乏经验，在芦苇荡里筑巢，涨水的时候把巢给冲跑了。三只毛球都变成了落汤鸡。我大半夜过来捞的。”
一群人光是听他这么简单地说说，就觉得惊心动魄：“那后来呢？”
“后来我给它们选了个地址，我们单位的同事给它们盖了个房子，还做了伪装。”
“现在还有几只幼鸟？”
“三只都活着。亲鸟们忙得要死，天天给它们逮耗子吃都来不及。”眼看着快要到徐玉玉家附近了，乌云告诫他们，“它们对人类还是很警觉的，你们到时候不要靠太近，也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知道的。”哪怕是一群老手，面对这样的叮嘱也是郑重点头，并不觉得这是对他们的冒犯。
“竟然三只养活了，很少见啊。”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可可爱爱的哈基米·鸟版，他们就兴奋地摇头晃脑。
乌云不敢直接带他们过去，把车停好之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我过去看看情况。”带人来串门，总得通知一下主人家。
他还没走近，葵花鹦鹉就跳了出来。
真的是从树枝上直接跳到乌云的怀里，动作和鹦鹉完全不沾边，张嘴：“喵~”
“嘿！”乌云假装受到了惊吓，把红英抱好，用手指给它梳理一下羽毛，“这几天一个人在家都干嘛了？”
嗯，不错，一点都没瘦。
羽毛长得也很好。
等过两个月换羽的时候，羽管应该能恢复更多。
“吃饭、睡觉、学习。”
“红英真棒！”
一群在轻手轻脚从车上卸器材的爱好者们，面面相觑：“卧槽！什么高智商鸟类？”
“鹦鹉真的这么聪明的吗？”
“别看我。我家玄凤只会抠键帽。”
“现在葵花鹦鹉开放私人饲养了？”
“没有吧？”
还是一直在偷摸刷农家乐公众号视频的霍祈找到了线索：“是农家乐救助的。喏，视频说得很清楚，之前是被人非法饲养繁殖的。刚救下来的时候是这样的。”
一群人看着曾经光秃秃的鹦鹉，再想想刚才一瞬间看到的活泼可爱又聪明的鹦鹉。
“这位是有点子本事在身上的。”
只有刚“入行”没多久的霍祈，想到刚起床时候看到的大黑鸟，感觉能和人对话的鸟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情。
这不是很常见吗？
他一下午就见了两只。
为什么这群前辈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
乌云没有走太深入。
夏天的草长得很快。
他几天没来，路都已经长没了。
成年徐玉玉很警觉，很快就从草丛的声音中判断出有东西靠近，但感觉很熟悉，就只是睁开一只眼睛转过脑袋：干嘛？
乌云就没走过去，小声说道：“有几个人会在这附近活动一下。他们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别太害怕。”
两只成年徐玉玉对乌云看了几秒钟，眼睛里写满了：就这？
然后它们又转回脑袋，把眼睛闭上：知道了，告退吧。
噫——怎么比他家白姐的派头还足？
乌云在心里面嘀嘀咕咕，放轻动作退了出去，把试图挤进草鸮窝的红英放肩膀上：“大白回来了，去找小红花玩了，你要不要去？”
红英对大白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一听立马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我去了。”
“嗯，去叭去叭。”
中大型鹦鹉是智商相当高的动物。
红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都怀疑红英现在的知识水平已经能小学毕业了。
讲道理，红英很快就适合放归，但是问题来了。
红英虽然是本土孵化的鸟，但本土并没有葵花鹦鹉的种群。
作为一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野保工作者，乌云没想到自己接触到的第一例就涉及到国际问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桃大、桃二、桃三
乌云这边通知完徐玉玉，转身就告诉观鸟群：“可以了。”
观鸟群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乌云还没真正见过观鸟爱好者是怎么观察鸟类的，就见他们动作极其熟练地搭好了一个迷彩帐篷，乍一眼看过来，还真挺隐蔽的。
他本来想安排好之后就走的，想想走了也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到办公室里去跟颜昊待一起。
亮晶晶要上班赚钱，他过去大概就是被人围观，还不如跟这些人待在一起。
比起观鸟群要隐蔽自己，乌云没有太多顾忌，不过也没太多动作，拿出手机继续在山海三兄弟的群里面聊天，又和山海三兄弟私聊：兄弟，我也想投救助站。就是这玩意儿大概要多少钱？盈利模式怎么样？
山海三兄弟：要有个大一点的场地，周围最好环境好一点的，离城市村子什么的远一点，最好一次性多租几年。
山海三兄弟：这些都好说。主要是救助的兽药和医疗器械贵，贼贵！
山海三兄弟：钱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山海三兄弟：哪有什么盈利模式？我们这个纯粹是为爱发电，平时拍点视频，也没几个钱。主要还是靠爱心人士捐一点。
金乌：哦，这样啊。我还想投个救助站试试呢。
山海三兄弟：是兄弟真心劝你一句，给我们这种投点钱就好了。自己做劳心劳力，那些野生动物还很凶很臭。
徐玉玉一家还在休息，观鸟群布置完观测点后，闲了下来。
霍祈跟乌云说：“我们这里好了，你要是有事，不用陪着我们。”
乌云没坐在他们带来的折叠椅上，盘腿坐在草上，把手机给他们看：“看到个……你们知道这个人吗？”
观鸟是个相当小众的圈子，这个圈子还根据地域和偏好细分出许多小圈子。
有些是观察特定的区域，有些是观察特定的鸟类，不少人几十年如一日，分享也是和自己圈子里的人，就是一个朋友圈的规模。很多人都不会上自媒体，或者视频平台去看相关信息。
一些资源不错的所谓业内大佬，隔几年会办一个展览，分享一下几十年来拍摄到的珍贵的鸟类照片。
展馆都是在一些很偏的地方，像是乌云的母校，倒是有挺多类似的展览，但除了相关专业的人和新生会去看看，几乎没有拉进圈子的可能性。
霍祈所在的这群人，倒是没这么封闭，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乌云给他们看的山海三兄弟，按理来说已经是相关分类热度相当高的主播了，但他们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有个年纪五十多的儒雅大叔还笑眯眯道：“现在喜欢这个的年轻人倒是不多，难得还能踏踏实实做事情的。”一条一分多钟的视频还没看完，大叔“咦”了一声，把视频倒回去看，又递给周围的同好者们观看，“这个鸟……是不是剪羽了？”
画面里是一只白颈乌鸦。一分多钟的剧情是乌鸦被主播从捕鸟网上救下来，然后发现乌鸦翅膀残疾，以后只能人工喂养。
山海三兄弟显然很小心，视频时间短，拍摄角度“考究”，普通观众很难注意到细节，而是被主播带动情绪，谴责架设捕鸟网的人，有钱的给主播捐款养鸟，没钱的也是把主播夸得善心能马上结出舍利子一样。
几名观鸟爱好者直接在视频下方留言质疑，结果立马就被无数粉丝辱骂投诉，不到半小时，他们发出的评论就被管理员删除。
乌云全程没给山海三兄弟定性，一群观鸟爱好者们看得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这摆拍也太……”
乌云说道：“我明天去会会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怎么回事。”
霍祈他们非常关心：“我们也去吧。”
“不用，人太多容易引来他们的警惕。”感觉他的宠物侦探是越来越往侦探方向偏了，一会儿得向人请教一下怎么固定证据，免得做无用功，“嗯，要是有需要你们帮助的地方，一定联系你们。”
“行，千万别客气。”
一群人和乌云交换了联系方式，反复叮嘱：“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件事情的进度记得跟我们说。”
“好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徐玉玉一家已经起了。
小毛球先醒过来的。
刚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张着嘴巴乞食。
两只成年徐玉玉被迫出去捕食。
第一趟捕猎很顺利，草鸮妈妈很快就抓到了一只麻雀。
以前它会把猎物在外面处理干净之后，再带回巢穴，现在它把还有一口气的麻雀带了回来，几乎没掉毛。
三只草鸮崽就啾啾啾地亮出自己的大长腿，扑腾着翅膀抢夺食物。
它们显然还不具备娴熟的处理猎物的能力，动作极其凶猛地抢到了好几撮毛。
猎物太小了，三只草鸮崽现在的体型已经和它们的父母差不多，很快就有一只草鸮被兄弟姐妹挤了出去，立马就想扑过去打架，然后又被推开，开始“嘘嘘嘘”地朝它妈求助：“妈妈妈妈！”
它妈妈脑袋转了180度，看着自己生的毛孩子，抬起翅膀就给了崽一个大比兜。
这显然不是一个草鸮常见的动作。
被殴打的崽和观察徐玉玉一家的爱好者们全都沉默了。
乌云的视力极佳，不需要借助那些专业仪器，也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徐玉玉家的动静，看着徐玉玉的动作，略感心虚。
应该……不是从他这儿学去的吧？
他有用翅膀扇人被徐玉玉看到过吗？
徐玉玉干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声音的，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他这么想着，手无意识地把折叠桌上的车钥匙扒拉下去。
霍祈把自己的车钥匙捡起来，眼神莫名地看着这个邻居的对象……哦，既然是对象，那以后也是邻居了。
猫吗？桌面清理大师？
钥匙掉落的细小声音，引来了徐玉玉的注意。
想到刚才乌云过来，它对着帐篷的方向叫了一声：“别看了，过来带孩子！”
乌云装没听见。
然后徐玉玉就直接飞过来：“走！”
观鸟群不愧是业余爱好者中的高段位，看到一只黄桃飞到人身上都能保持安静，只用眼睛大声说：卧槽卧槽卧槽！
乌云和徐玉玉严肃对视：我干嘛要听你一个徐玉玉的？！
一分钟后，乌云盘腿坐在草鸮窝边上，和三只亚成年一起，被观鸟群观察。
“这不是正常的鸟类行为吧？”
“反正我是没见过。”
“不是说了，别人都不行，只有乌云可以。”
“真的有德鲁伊？”
“也可能是这几只草鸮的记性好，性格好，也聪明，认救命恩人？”
这群人除了刚加入的霍祈之外，其余人观鸟多了，多多少少都遇到过需要救助的野生鸟类。
讲真，很多鸟类并不知道人类是在救助它们。
在伤痛和面对大型动物的刺激下，它们的应激概率很高，不仅容易攻击人类，也容易伤害到自己。
再说毕竟是野生动物，他们救助之后，最终是要放归的，和人类亲近并不好。
“这么亲人不太好吧？”
“应该是就亲乌云一个人。”
“你们看乌云有分寸。”
被叮嘱了看孩子的乌云，只是让小草鸮们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活动，并没有去管它们具体干什么。
桃大扑腾着锻炼翅膀，桃二在麻雀毛里寻找还有没有残羹剩饭，剩下刚才被排挤没抢到食物的桃三在草丛里找小昆虫。
这里草丛浓密，刻意保留了没有打药水也没有人工清理，昆虫很多。
小草鸮确实不够灵活，但次数多了也能抓到一两只蚱蜢、蟋蟀之类的。
不过小零嘴也就是垫个肚子，桃三还是在等待父母带回来的正经肉食，于是它把多余的食物大方地送给乌云：“哥哥，给你吃。”
乌云拒绝：“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他们还没开始下一轮的推拒，桃二拍打着翅膀，一路连草带土地扑过来，就要抢食：“给我吃给我吃！”
“不给！”
两只小黄桃殴打在一起。
然后莫名其妙变成了三只小黄桃的混战。
乌云也不劝架，在边上看着，等它们打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它们分开：“不饿啊？还有力气打架？”
三只小黄桃齐声叫：“饿！”
徐玉玉爸爸这时候也回来了，带回来一根辣条……不辣的辣条。
手指粗细的小蛇大概就二三十厘米，但显然比小麻雀要大得多。
三只小黄桃立刻扑了上去，把辣条从三个方向扯成三角形，吃得场面那是相当不能看。
乌云赶紧让开。
徐玉玉爸爸只是对他看了一眼，马上就给孩子们把猎物撕开一些，顺便自己也吃两口。
乌云看了看时间，对徐玉玉说道：“那我先走了。”
徐玉玉：“不来一口吗？”
“不了，你们自己吃。”
徐玉玉大概明白乌云已经是一只能够自己捕猎的鸟了，不需要爸爸的过多照顾，就继续关注自己明显还不能独立的崽们。
跟徐玉玉这边说完，乌云又跟观鸟群们招呼。
观鸟群的注意力还是大半在草枭身上，对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好的，再见。”
倒是霍祈看乌云就一个人溜达走了，没有开走观光车。
他看了看身边的这群人和东西，确实一辆观光车带不走，想想有点抱歉，发消息给颜昊：你对象走路回去，你要不要去接一下？
颜昊很快就发过来消息：不用，他坐小火车回来。
他还附了一张小火车的照片。
霍祈：家里有火车，好羡慕！
不不不，有火车算什么？有德鲁伊才让人羡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吉兆喜鹊
有小火车，就有小月台。
小火车有铁轨，但其实是个电动车，可以发出老式火车的“呜呜”和“哐哧哐哧”的声音，但那是音效，让游客更有乘坐体验感，主要作用是骗小孩儿。
游客可以用农家乐的小程序统一刷卡上车。
乌云不是游客，就坐了一回霸王车。
开小火车的司机面对乌云，欲言又止，最后一句话都没说，目光复杂地看着乌云走进行政中心。
好好一个兽医，干什么不好，学人家不上进的往有钱人老板身边求上进。
唉……
乌云刚走进去没多久，还想去颜昊的新办公室瞅瞅啥样的，就看颜昊快步从电梯里出来。
一看到乌云，颜昊就先笑：“我说差不多你该回来了。走吧，去接爸妈回家吃饭。”
这个时间点，一大波员工已经下班了，剩下几个值班的，还有几个办公室里的管理在。
颜昊的声音没有刻意大声，但跟着他下楼的几个管理都听到了。剩下没听清楚的，也有旁人咬耳朵说明。
得，爸妈都叫上了，看来小乌是真成老板娘了。
乌云和他们简单招呼了一声，就和颜昊一起走，小声跟颜昊说：“感觉有些折腾。我们现在把人接回家里吃饭，完了还要把他们再送去服装厂。”
施超开着车等在了门外。
颜昊上车之后，才说道：“爸妈过来，起码要回家吃个饭吧？人情世故知不知道？”
乌云不以为然：“自家人讲什么人情世故？累不累啊。人情世故不是跟外人讲的吗？”
颜昊跟他咬耳朵：“我新媳妇有点紧张。”
资本家最可以丢掉的就是面子，反正里子在就行。
两个人的关系里，颜昊年纪大经历多，向来是成熟稳重把握大方向的那个。
听颜昊半开玩笑说自己是新媳妇，乌云嘿嘿一乐，拿脑袋在他颈窝里一顶，像是鸦鸦的时候一样：“放心吧。我爸妈不讲究那些，以后日子长着呢。”
嗨呀，他们家的传统果然是媳妇掌家。
亮晶晶跟他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乌云乐滋滋的，到了工业园区里看到喜鹊小弟群也很开心，看他爸妈一时间还没忙完，就去给喜鹊家的屋顶做一下清洁和消毒。
上次他来了之后，就用一块塑料的大浅盘放上猫砂，做了个鸟砂盆。
老板给鸟窝连同鸟砂盆支了个雨棚。
喜鹊不用乌云怎么教，就学会了定点上厕所，虽然难免外面还漏了一些，但是数量少，清理起来不难。
全部打扫完之后，乌云才有空去打量明显精致了一些的喜鹊窝。
隔了几天没见，这群重金属爱好者又给自己的窝添置了不少新材料。
几个喜鹊窝连在一起，简直像个小城堡。
喜鹊之家的老板站在天台上，看乌云沉思打量，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小声呼喊：“小乌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吗？”
乌云拍走一只试图落在他脑袋上的喜鹊：“没事。我就是看它们捡了好多东西……”
好多亮晶晶的小东西，这个工业园区简直就是亮晶晶爱好者的天堂！
他一个鸟还是势单力薄，不像喜鹊群，鸟多力量大。
要不……搞点小破坏？
乌云只是盯着鸟窝看，一只喜鹊就飞到他肩膀上，叼着他的耳垂一拧。
喜鹊没用力，就是警告。
打架（挨揍）没关系，但是不能动它们的亮晶晶！
“哎！”疼倒是不疼，就是吓了一跳。
他抬手就把喜鹊给抓住。
胖胖的球鸟在他手上丝毫不害怕，喳喳喳骂人：“滚你个假鸦！毫无审美，住一辈子丑窝！”
鸦科在没有外敌的时候，内战是常态。
“嘿！你偷我的彩灯，还敢骂我？”
“彩灯只有在我抓上才能发挥出效果。给你浪费！”
颜昊过来找人的时候，就看到人家老板站在天台上，一脸无助。
“怎么了？”
老板：“小乌大夫在和喜鹊吵架……大概？”总觉得那些喜鹊骂得很脏。
颜昊想起来自家小八哥经常组团去邻居家骂猫：“……乌云，回家吃饭了。”
“哦，来了！”乌云对着一群喜鹊说道，“不跟你们逼逼，我走了！”
喜鹊群跟在他身后连追带撵：“滚滚滚！”
关丽姝和乌江已经在车里等着了，看到儿子过来，抬手就假模假事地拍了他一下：“多大个人了，吃饭还要叫。我工厂那边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你还没忙完。”
乌云老油条了，笑嘻嘻地往颜昊身后躲：“我这不是给人家扫屋顶嘛。那么多喜鹊呢。”
关丽姝听他提起，突然一笑：“这个工业园区很多工厂都是做服装相关的嘛。喜鹊家的那个老板是做拉链的知道不？原来一直做代工，然后前不久不是喜鹊来了嘛，听说那老板信的不得了，开始自己做品牌了，就叫喜鹊。”
喜鹊，光看这个名字，都不用了解什么传统文化，就知道是多么吉祥的鸟。
什么喜鹊登枝，喜上眉梢，哪一个不是寓意着好兆头的好词？
“厉害了。”乌云这种完全没有商业头脑的，只会无脑鼓掌，然后问他妈，“你们不就是过来看看服装吗？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谈吗？”
关丽姝抬手又要拍他：“我这边是直接和消费者对接的，最清楚消费者的需求。服装厂主要是设计和制造，多少和消费者有些脱节。这边的服装厂不错，做工很好，也有自己的设计。很多工厂就是专门抄爆款，没自己的东西，做工用料都一塌糊涂。”
“那都好的话，还有什么好谈的呢？不是去服装厂里库库选衣服，然后直接放直播间卖就行了吗？”
“肯定不是啊。衣服版型、细节、尺码，都需要调整。别看就一个小细节，消费者穿着，使用感受完全不一样的。”
乌云听他妈说了一堆服装的各种问题，下车的时候脑袋晕晕的。
对他来说，T恤就是几十块钱一件的东西。虽然颜昊给他买的有很贵的T恤，但他穿在身上大概就是料子好一点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区别。
关丽姝差点对儿子翻白眼：“你啊，不是谁穿衣服都像你这么随便的。”主要不是谁都是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不是她自夸，她儿子虽然体重轻了点，身高也不算优秀，但穿衣服真的什么款式都行，穿什么都很高级，有一种自带打光的效果。
乌云之前没少给关丽姝打下手，自觉在服装方面还是有点见地的，但刚才和他妈浅浅聊了两句：“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个外行？”
“你以为自己有多内行啊？”关丽姝这么说着的时候，倒是没有指责，更多的是感慨，“我也是做了直播之后，现在才开始慢慢学习。等我们家搬过来，我就去这边的大学上课。”她说着，很真诚地感谢颜昊，“真是多亏了小昊的面子，苏小姐同意让我在服装厂里学习一段时间。”
颜昊当然不可能居功：“妈跟我客气什么。您是自己有实力，马丽姐接触管理没多久，还要麻烦你多提点她。”
“客气了不是。”
两人你捧一句我夸一句，气氛好得不行。
乌江和乌云父子俩干脆开启私聊。
“爸，你最近忙什么？”
乌江说道：“不就是考证嘛。我可没闲着，现在把什么饮水机、洗碗机、扫地机、垃圾处理器什么的各个牌子都摸了一遍。你妈不是忙嘛，我打算这段时间过来看看H市的房子。”
服装生意的扩张速度远比他们预想中的要快。
原本他们一家三口勉强能够维持住的小生意，在雇佣了五个员工之后，增长的量简直是几何级数。
当初他们觉得一个月能有一万的净利润已经很好了，后来做到10万，现在才多久，单纯上个月就赚了一百多万。
他们现在的账号也起来了，在H市安家落户不算难事。
只要不冲着那些豪宅看，单纯买一间居住用的房子几乎没什么压力。
而在H市直播带货，H市这方面的配套比D市要强得多。
“我明天要去抓几个野鸟贩子，搞定之后和你一起去。我之前考察过几个，回头咱们一起去看看。”
乌江的注意力一下就变了：“什么野鸟贩子？危险吗？”
“不危险。已经报警了，我就是跟去溜达一趟。”三个菜鸡，都不用翅膀，一根羽毛就能戳死，“我们还是想想买房。”
颜昊明明在和关丽姝说话，这时候像是多长了一双耳朵一样，说道：“爸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这边认识靠谱的中介，让人带你去看，能省很多事。”他也不说给丈人家买房什么的。
一是乌家自己有能力买房，没必要他多掺一脚。
二是这种单方面的金钱付出，容易造成家庭地位的不平等，虽然小八哥不像是有那根神经的样子。
乌江和关丽姝夫妻俩很快就见到了颜昊的家。
大房子大花园，甚至还有大鸟窝，夫妻俩顿时觉得非常满意，暗中琢磨着也要给儿子整一套这样的……低配版的房子。
起码，给儿子整个窝吧？
吃过晚饭，乌江抱着鸟儿子去看老婆直播，闲着没事干就给鸟儿子修指甲。
唉，儿子越长越大，这鸟窝还小不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全是人设
鸦鸦四仰八叉躺在老爸怀里，浑身上下写满两个字——鸟样。
躺了半小时，他躺不住了，动动爪子：“爸爸？”总共就六个爪尖尖，要磨多久？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听到大黑鸟嘴巴一张口吐人言，要不是正在直播，都要尖叫出声。
现在社会上养鸟当宠物的人相对猫狗要少得多，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只鸟，虽然是黑的，但是黑得溜光水滑，哪怕只是待在光线算不上好的角落，羽毛也反射出绝对华丽的光芒。
那种一看就很敦实的体型，很想RUA！
他还会叫“爸爸”！
乌江捏住他嘴巴：“嘘，不要吵到你妈直播。”
颜昊在另外一边打电话，看到就过来把鸦鸦从乌江怀里抱起来，让他在自己肩膀上趴着。
“你打电话，这样不重啊？”
儿子虽然是鸟儿子，但也是自己的儿子。难得变小了，爸爸偶尔抱抱还是很稀罕的。
“没事。”颜昊让开乌江伸过来的手，抱着鸦鸦走开继续遥控甄元恺加班。
猫奴大佬后天要来他们公司看看，他们必须做好最完善的准备。
乌云就趴在颜昊肩头，被他一边走路一边说话的轻微晃动晃了没几下，就把眼睛闭上了。
再睁开眼睛是被闹钟叫醒，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
乌云本来就起床早，但这个时候还是凌晨。
他一动，颜昊也醒了，闭着眼睛问：“几点了？”
乌云把他伸过来的手扒拉回去：“三点半，你继续睡。”
山海三兄弟去Y市是打着观鸟的名号。
夏天的清晨是鸟类活动的高峰期之一。
目标是野生鸟类的山海三兄弟肯定是要一大早进山的，目标是山海三兄弟的乌云，也只能跟着这个时间走。
颜昊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等乌云下床换衣服，又猛地睁开眼睛，要从床上坐起来，被换完衣服的乌云看到，过来就把他的肩膀给摁了下去：“让你睡，你就继续睡。”
颜昊瞬间变成一个被镇压的亮晶晶，感觉乌云的手是佛祖的五指山，只能叮嘱：“那你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的。随时汇报进度。”乌云在这方面倒是没托大。
他是打架经验丰富，但他的目的可不是把嫌疑人制服，而是去找证据，争取挖到更多的这条非法产业链上的人，“顺便”把这群人送进去多关几年。
乌云洗漱很快，下楼的时候高慧娟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早饭。
感觉自己无端增加了人家工作量的乌云有些愧疚：“高阿姨，你不用起这么早。我随便拿个三明治、饭团什么的就行了。”
高慧娟还是按正常的早餐准备妥当：“反正我平时也差不多这个时间起。早饭还是得吃点热的，点心也帮你准备好了，装在饭盒里。”她把饭盒拿过来给他，“路上饿了垫肚子。”
“谢谢。”乌云饭量小，几下就吃完了早饭，也没看饭盒里究竟是什么，拿起来就走，门口还放着一个昨天就整理好的背包。
他这次出门倒是不用施超送，霍祈已经开着车等在了门口：“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
乌云没直接上副驾驶，而是问他：“早饭吃了没？”
“啃了两个面包。”
听到回答，乌云就坐到副驾驶位上：“那你先开着，一会儿上Y市的服务区休息的时候，再换我开。”
霍祈觉得不用：“总共就两个来小时的路，不用换着开了吧？”
“你不嫌累的话，我是无所谓。”有人服务是好事，再说鸦鸦能不用腿就不用腿。
霍祈对乌云很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德鲁伊？”
“是真的。”乌云一脸严肃，把饭盒拿出来，看看高慧娟到底给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小蛋堡、小蛋糕，还有一些果切。
“切~你就骗人吧。”霍祈看他承认得这么快，选择不信，“这个是蛋堡吗？怎么那么迷你？”
“因为是鹌鹑蛋做的。”小八哥的嘴巴小（？），□□致一点有什么奇怪的？
“给我尝尝。”
正好前面是个红灯，乌云就把饭盒递过去。
小蛋堡上戳着牙签，很方便就拿起来，霍祈感觉自己嚼了没两下就没了：“里面放的不是肉饼是肉松啊，还有番茄和芝士。”个头不大，里面的料倒是挺丰富的。
乌云听着也很想吃一个，但这会儿还吃不下，刚才早饭吃太饱了。
倒不是他没吃过高慧娟做的小蛋堡，而是高慧娟放在小蛋堡里的夹心相当随心所欲，基本就看什么东西新鲜就放什么。反正每一种搭配都很好吃。
霍祈也只是尝尝味道，过了红绿灯之后，又问：“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草鸮和你那么亲近的？纯野生的鸟类真的能跟人这么亲近吗？”
乌云睁着眼睛一通乱吹：“我不是个人，我是个德鲁伊啊。天赋：野性自然。效果：野生动物亲密值+10。在野外能够获得野生动物的帮助，全身各项能力+10。”
霍祈听得咬牙：“你果然和颜昊是一家子。”
“嗯？”都很亮闪闪吗？
“都很气人！”
乌云听他说起颜昊，倒是来了兴致：“颜昊怎么气人了？”
霍祈顿时面目狰狞：“我就比颜昊小一岁，住在同一个小区里，这样你能理解了吗？”
乌云琢磨了一下。
意思就是身边有个别人家的孩子，从小被比到大，还总是输呗？
嗨呀，他家亮晶晶当然是天下无敌！
咳，谦虚点说，亮晶晶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比腿毛强啊。
腿毛的属性加成是什么？
冰抗+1？
两人年纪差不多，算起来也是邻居，倒是在观鸟方面找到一些共同话题。
乌云对观鸟没什么专业研究，倒是对怎么治疗鸟类的疾病认真学习了几个月。他还有专业人士指点，有自己和身边许多鸟类的配合（主动/被动），说起来头头是道，把霍祈这个外行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车一路开上高速，到了服务区休息的时候，身后又跟来了两辆车，下来的是和霍祈一起的观鸟群。
他们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去Y市观鸟，加上知道了山海三兄弟的事情，哪怕不能出一份力，也想第一时间知道进展，就一起跟了过来。
当然最好是能够跟着乌云一起参与进去，但是一来他们几个人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山海三兄弟毕竟是“玩野鸟”的，圈子说不定有重合，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霍祈就不一样了，他是新人，圈子里没人认识。
加上霍祈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少爷，那种富养出来的矜贵和乌云拗的人傻钱多的人设很相符。
一个人傻钱多的小少爷，怎么就不能有另外一个人傻钱多的小少爷朋友呢？
果然当他们到达约定地点，一个Y市的山村之后，山海三兄弟过来迎接，第一眼就看到了霍祈的车，再看了一眼两人的衣着打扮。
霍祈的车在圈子里算低调，但开出去百来万的车也算得上豪车。
山海三兄弟中个子最高的张山眼睛落在霍祈的手腕上，眼珠子差点拔不出来：“您好您好。您就是金乌吧？”
霍祈跟人握了一下手，笑了笑：“我不是，我跟朋友过来开开眼界。听说能看到老鹰？真的假的？”
伴随着握手的动作，价值百余万的手表更加贴近张山的眼睛，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脱口而出：“这手表得多少钱啊？”
霍祈明显愣了一下：“不太清楚，家里给准备的。”
他是真的不清楚。
手表不就是日常用品吗？他这次会戴着这款，单纯这是一款户外手表，而他要进行一次户外运动，仅此而已。
张山的行为显然很不讲究，还好山海三兄弟有三个人。
另外一位王海赶紧过来和乌云握手：“那您就是金乌了吧？网上跟您聊的时候，都不知道您是个大帅哥！”
王海的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的时候未语先笑，五官算不上多好看，但乍一眼就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他夸乌云是相当真诚，当然也是真的赞叹乌云的长相。
只是和表面的真心赞美不同，他的内心非常嫉妒。
他要是有这长相，那他们的账号何愁不火？
不是说他们现在的账号运营的不好，但是目前百万粉丝的积累，他们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
眼前这个人，要是能够做自媒体，哪怕只是当个颜值主播，也能在短时间内拥有和他们差不多的粉丝量。
真恨不得把这个人的脸扒下来，贴在自己脸上。
张山和王海也是山海三兄弟最常出境的人，另外一位叫范吉，平时负责摄影，偶尔的犀利吐槽经常引来网友们的大笑。人设就是属于不善言辞的i人，也是一位摄影技术牛逼的冷面笑匠。
虽然他们三个的性格肯定和人设不一样，但在见“网友”（金主爸爸）的时候，还是保持了自己的人设。
范吉倒是没有很冷，只是理所当然最后一个介绍自己，对他们露出不失礼貌的温和微笑，看上去就是那种单纯话不多的青年。
近距离跟踪过他们的乌云知道，这三个人里，范吉才是山海三兄弟的“大脑”。
大部分的剧本和拍摄意见，都是范吉策划的。
乌云没有他们的表演天赋，但他只要拿出云哥的样子，就能把不学无术又有点混的网上聊天营造的人设给拗出来：“你们好。今天可一定要见到老鹰啊，明天我还有事呢，可没空在这儿磨叽。”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云哥再现江湖
老鹰，这是比较外行的叫法。
一般观鸟的爱好者会跟人说，这是什么鸮、什么隼、什么雕之类的。
Y市沿海部分是平原，是人们的主要生活区域，往西是连绵的丘陵，野生动植物资源非常丰富。
吸引菜鸟的猛禽也有很多种分布。
张山作为一个资深“玩野鸟”的，谈论起来如数家珍：“城里比较多的是红隼和游隼，这边山里面也有。运气好的话，能看到凤头鹰。猫头鹰这边的分布也不少，不过猫头鹰比较难看到。”
想要弄的话，只能繁殖期的时候过来，捡蛋或者幼鸟。
只不过这东西吃老鼠，养起来费劲。
他说着的时候，把一只只猛禽的照片翻出来给他们看。
霍祈是真喜欢观鸟，看着一张张鸟类的照片就移不开眼：“这个小鸟好看。”他嘴上说着，把张山递过来的手机接过来，拿去给乌云看，掩去脸上略带不自然的神色，“小乌你看，这个。”
想到这么漂亮的在山林里生活的小精灵，会被这群野鸟贩子抓住，为了骗取流量和金钱，会被剪羽、制造残疾，他就气得恨不得把人揍一顿。
乌云故意瞥了一眼照片：“这什么？鸡吗？不是老鹰啊。猛禽才够帅。”
白颈长尾雉，国一！
厉害了，这群狗东西，胆儿是真的肥。
张山笑笑：“说鸡也没错，就是一种野鸡。”
乌云像极了完全没见识的只是家里有点钱的小混混：“山里面就是野鸡多。对了，你不是还约了几个本地的老板？”
张山说道：“他们在山里面租了个房子，我们现在过去，大概中午就能到那儿。估计那边能有一些好东西。”
这边的村子和上次颜昊带着乌云走徒步的村子不一样，几乎还保留着原生态。
房子很一般，有些年久失修。
王海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先到村子里：“我们在这儿租了一间房，晚上咱们回这儿来吃饭。”
他们指着的房子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二层小楼，靠近山脚，门口有一台缝纫机，和一些渔网，不起眼的地方散落着一些羽毛。
范吉对他们抱歉的笑笑：“稍等，我们去把一些户外的东西带上。”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他们进门。
这边院墙很高，铁门是用铁皮封死的，两人站在门外看不到里面。
霍祈通过刚才开门的缝隙看到里面的一点东西，周围没外人，表情一点都不掩饰，气得手抖：“他丫的不是人，他们搞了很多捕鸟网。这边山里面是自然保护区啊。”
他说话，没得到乌云的回应，就看到他像是原地起飞一样往上一跳，手指尖搭在两米多高的院墙上，探头往里面看，拿着手机往里面拍了一圈，很快又回到了原地。
霍祈看得目瞪口呆，伸出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怎么用手指的第一节 支撑全身的重量？”
颜昊的对象瞧着瘦瘦弱弱的，体能这么强的吗？
咦？那颜昊难道是下面那个？
一米九十多的壮汉被压在下面嘤嘤嘤？
霍祈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乌云当然不是靠着那么一截手指头就把自己固定在围墙上，要不是有个人在身边看着，他可以直接悬停几十秒。
他倒是想直接整只手摁在围墙上呢，这不是上面全是玻璃碎片嘛。
他可不想受到物理伤害，还带附魔的，破伤风可不是啥好东西。
他不跟霍祈解释：“嘿嘿，我厉害吧？”
山海三兄弟正好出来，看两人站在原地背对着围墙说话，觉得可能两个富二代之间在炫耀什么。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他们也不多废话，直接往山里面走。
从他们的房子往后，就是上山的小路。只不过小路一路往南蜿蜒，走不到房子的后方，等走过一段路后，乌云特意停下来往村里的方向看了看，哪怕以他的视力，也不能看清楚他们院子里摆放的东西，角度相当刁钻。
乌云走山路，那是一点都不用装的菜。
高慧娟帮他收拾的背包里，登山和户外用品那是个顶个的大牌和专业，无奈人太菜，救不了。
霍祈觉得对比刚才指尖撑围墙的乌云，现在的乌云看上去无比割裂，帮着乌云把背包里的东西尽量背一点，看乌云几乎是空身上路了，还是走得无比艰辛：“哥！你快一点啊？这儿路这么平，就一个小坡，又不是珠穆朗玛峰！”
乌云喘着粗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只白鹡鸰飞到他肩膀上，去叼叼他耳垂。
一只大山雀飞过来，把白鹡鸰赶跑了，趾高气昂地站在乌云的头顶啾啾啾：“前面三个是坏人，他们杀了好多好多鸟，会邪术！”
大山雀的叫声非常动听，比嚣张的重金属喜鹊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乌云小声回答：“放心，我把他们弄走，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速度最慢，前面的人虽然有意识等他，但总是走没多久，就把他落在后面。
只有霍祈离他最近，依稀听到他和大山雀说话，走过来看着飞走的大山雀，好奇：“你真的是德鲁伊？”
农家乐里的草鸮亲近他，还可以说是救命之恩，当以rua相许。这个白鹡鸰和大山雀可是真的野生鸟啊，凭什么跟乌云这么亲近，为什么不跟他亲近呢？
乌云喘匀了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点：“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跟你说，要不是有你们这群麻瓜，我分分钟变成鸟就飞上去了。”
“切~说得跟真的一样。还鸟德呢！”
两人落在后面，山海三兄弟起先还想跟他们一块儿走，在金主爸爸跟前刷点好感，无奈金主爸爸不需要：“你们赶紧找个老鹰我看看。”
这两人就跟普通游客一样慢吞吞地走。
三个人在前面，除了范吉时不时拍点素材，张山和王海倒是没多少事情。毕竟他们拍摄的观鸟视频都是剧本，不需要大自然的巧合。
“那两个真的是公子哥。”
“那一身行头，啧啧啧，加起来好几百万，比我们一辈子见过的钱都多。”
“没办法，谁让咱们投胎没人家有本事呢。”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啧，两个白痴竟然能这么有钱。”
“嘿嘿。他们有钱花不掉，我们可以多帮忙啊。”
乌云和霍祈离得远，也方便他们操作，毕竟他们的视频怎么回事，自己心知肚明。
伴随着天亮，山里面的鸟雀的声音也变得密集起来。
还好乌云虽然走得慢，但一直在慢慢走。
倒是临近中午的时候，王海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带着一脸抱歉：“对不住啊老板，我们约的那个大哥临时有事出去了。我们中午不能过去，要不改个地方？”
事实上，人在。
“大哥”是个“护林员”，常年住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工资微薄，靠着卖野味给自己增加一些额外收入。
他为人谨慎，对山海三兄弟未经他同意，就擅自带两个陌生人上山非常不满，直接把三个人骂了出来。
三个人到也不是真的怕他，但当时在他屋子里的，还有本地玩野鸟的一个大佬，身边带着好几个兄弟。他们一不是本地人，二也横不过这么多人，只能陪着笑赶紧离开。
乌云和霍祈一听就很生气，起码面上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看乌云累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霍祈立马要把嘴一歪……歪不来，算了：“什么意思啊？这么不给面子？”
山海三兄弟刚从那边赔笑完，又对着这俩大爷赔笑，连哄带骗地把两人请到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这边环境倒是不错，有一点商业氛围，起码能吃上不错的饭菜。
刚才在山里面走也就算了，等到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乌云是说什么都不走不动了：“不行，我不想动了，我要在这儿开个房睡个午觉。”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你们去抓个老鹰带回来给我。”
山海三兄弟面露难色：“老鹰是保护动物，不能随便抓。”
“啧。我就玩玩，还没近距离看过老鹰，等我玩一会儿，就把它放了。行了吧？”乌云一脸不耐烦，“咱们在网上聊的时候，不是说了这里老鹰很多的吗？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
想到傻子给的不少钱，山海三兄弟忍下到口的辱骂，继续赔笑：“那肯定不能骗您啊。”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们进山去看看。运气好的话，给您带一只看看，不过马上就得放走啊。”
“行了，去吧。”乌大爷摆摆手，像是老佛爷挥退小德子。
霍祈本来想说自己跟着一起去，但看到乌云给他使眼色，立马就也跟着摆出大爷……算了，乌大爷在前，他还是当个少爷吧。
“我也不去了，还以为马上就能看到老鹰呢。早知道我就出海玩了。”
其实他今天可兴奋了。
家人们，谁懂啊？
他身边跟着个德鲁伊啊！
山里面各种可爱的小鸟借着山林里的植物和地形，鸟鸟祟祟往德鲁伊身上贴贴，只恨他不能指挥德鲁伊立正站好了拍照。
两人看山海三兄弟走了，还真的问了一下吃饭的老板哪里可以住宿。
老板直接带路：“我家后头就行，你们跟我来。是要洗澡的吧？”
霍祈看老板问他要不要洗澡，愣了一下：“我吗？我没带换洗衣服。等会儿走回去还得出一身汗，就不用洗了吧？”
乌云看了他一眼：“你还是认真洗洗吧，脑袋上好多……大自然的馈赠。”
霍祈没转过弯：“什么大自然的馈赠？”
“鸟屎。”
鸟嘛，都是直肠子，不太能管得住。
早上又是小鸟们进食的高峰期。
小鸟能控制住自己不往乌云身上拉屎，但对霍祈就没那么在意了。谁让霍祈离乌云近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贴贴
霍祈身上的鸟屎其实就是蹭到一点，但等他进了房间把衣服脱下来，才发现大概是有一只小鸟变成了喷射战士，里面还沾满了某些植物的小种子。
黑黑的，一点一点的。
“啊——”
霍少爷瞬间崩溃！
乌云呲牙乐：“你观鸟的不是应该习惯这样的情况吗？”
霍祈哭唧唧：“我观鸟都保持距离的好不好？”
“我带了换洗衣服，给你换吧。”
霍祈有点不好意思：“那不好吧？”颜昊大魔王的对象的衣服，他敢穿，能有命活着回去吗？
“都是新的。村里又买不到衣服，你将就一下。”乌云说着就去自己房间拿了衣服过来，扔给他，“你忙，我也去洗个澡睡个觉。爬山累死了。”
霍祈看了看手上的就是普通的T恤中裤，问他：“你真的不跟上去看看？”
乌云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变成鸟跟上去。”
霍祈把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乌云有心无力。
他倒是想自己跟上去，爬这么点小山，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压力，但是想想山海三兄弟有三个人，加上那什么“大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山里面，跟送菜有什么区别？
他纠结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头发上的奇特感觉给带走了注意力：“啊！我的头发！”
这群小鸟是集体拉肚子了吗？
大乌鸦在民宿屋顶对着发出惨叫声的霍祈的房间歪了一下脑袋，张开嘴巴很想大声笑，想到最好不要引起注意力，就低头调整了一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行鸟记录仪（运动相机），往山上飞了过去。
他飞得悄无声息，周围的树上扑落落跟着飞起来了一群大大小小的鸟。
民宿老板抬头往天上看过去：“怎么这么多鸟？来我家开大会呢？”
乌云并没有飞很快，本地鸟群环绕在他周围，没有叽叽喳喳乱吵，而是瞬间变得谨慎起来，像是周围有天敌存在。
九月，一部分候鸟开始迁徙。
鸟类飞行的路径不是直线，而是会受到天气方面的很大影响。
很多候鸟每年搬家动辄半个地球这么来，漫长的路程中，它们必须要有地方能够吃东西。
候鸟又不带钱，也没地方买东西。
“鸟类超市”就是一些自然的山林湖海。
Y市这边广袤的丘陵地带，气候温暖湿润，蕴藏着大量的鸟类食物，是候鸟迁徙路线上的重要节点之一。
一些不法分子就利用这样的“优势”，对候鸟进行围猎。
乌云飞起来之后，原本怎么走也走不到的“大哥的小屋”，一下就近在咫尺。
据说不在的大哥，穿着一身耐磨耐脏的工装，皮肤黝黑，五官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农民。
他说话不多，但从山海三兄弟还有另外一伙人的站位，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才是核心。
数张巨大的捕鸟网就在大哥小屋附近不到十米。
一只受伤的白头鹎在网上扑腾。
天空中有一只红隼看到，直接就俯冲下来。
乌云赶紧阻止：“停下！”
红隼的眼中只有猎物，警惕地看着乌云，但警惕心不多：“滚一边去！”
它的速度太快，距离又太短，乌云只是降低了一下它的速度，并没有阻止它的行为，眼睁睁看着它一头扎进捕鸟网中。
还好它的速度没有那么快，网并没有缠绕得特别结实。
乌云飞掠过去，爪子轻易地把捕鸟网撕出了一个大口子，放走了红隼，顺便把白头鹎给抓走了。
这一下动静显然引起了大哥一伙人的注意。
他们动作迅速地跑到捕鸟网边上，但乌云的速度更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只鸟飞走。
“哎，可惜了！”
大哥检查着捕鸟网，发现网被破坏得很厉害，招呼其他人：“老薛，帮我把那边的绳子解下来。”
其实不用他说，其他人也已经在帮忙。
山海三兄弟年纪轻，腿脚更加灵便，自告奋勇冲上前：“我来我来。”
知道规矩的范吉身上没有带摄影器材，三个人很快就把捕鸟网收了起来，问：“大哥，这网您看还能修吗？要不我们从山下给您送一张新的上来？”
“行。”大哥显然比较满意范吉的态度，“你们下次注意点，我这儿什么情况，我们做的什么事情，你们心里面没点数？见都没见过的人，就敢往我这儿带，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被大哥叫老薛的老板，年纪大概四十多，瞧着还有几分儒雅，像是个邻家叔叔一样说道：“你们别觉得人家就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富二代。人家要是真傻，哪儿来的钱呢？”
张山他们显然觉得这话不对。
富二代有钱，不就是因为他们投了个好胎吗？
这和他们脑子是聪明还是笨有什么关系？
但他们也没反驳，而是摆出后生晚辈的样子，低头认错赔笑。
“薛叔，我们知道错了。”
“这次是我们太冒失了。”
“以后绝对不会了。”
老薛什么人没见过，都不用看他们表情，就知道这三个小年轻压根不服。
他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边的野鸟的点，以后不能来了。
这么好的一个地方，竟然被这种人知道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捅出娄子。
可惜了。
他对着大哥笑了笑：“那我今天就先下山了。”
大哥去送了送老薛，没送多远，不过十来分钟就转了回来，从自己屋里拿了一个黑布罩着的笼子递过去：“现在鸟群过来的少，就一只游隼，你们拿去哄小少爷。”
山海三兄弟把布小心掀开一角，里面的游隼还是个亚成年，瞧着没什么伤。
“不愧是大哥！”
“这鸟瞧着一点伤都没有。”
在他们的圈子里，野鸟的价值高低，并不完全和珍稀程度挂钩。
品相，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
眼前这只游隼虽然在城市里常见，但毕竟是猛禽，常见也是相对而言，多少人一辈子没见过一次。
或者说，有多少人能够抬头一看，就分辨出飞在头顶的鸟是什么品种？
哪怕是在玩野鸟的人群里，游隼作为顶级捕猎者，数量也是相当少的。
有一只游隼，那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山海三兄弟嘿嘿笑着，要给大哥转钱。
大哥摆摆手：“我这儿没信号，回头你们拿现金过来就行。”
张山笑笑，收回手机：“差点忘了。”这地方没水没电没网，听说人都在这儿待了十几二十年了。
哦，也不能说没水没电。
护林员小屋里有附近山上引来的山泉，有自己架设的小型水利发电机，现在还有光伏板，据说是前两年刚离开的那位薛老板给装上的。
但哪怕是这样，依然难掩小屋的破败。
对比之下，更加破了。
大哥跟着牵动了一下嘴角，像是笑了笑，问他们：“刚才后来那只黑鸟，是什么东西？看清楚了没？”
就站在光伏板上面的黑鸟：找爷呢？
他的身边一只白头鹎像死鸟一样趴着，不是真死了，只是受伤，加上天敌在边上盯着，不敢动。它假装闭上的眼睛悄咪咪睁开，看了一眼红隼，悄咪咪把自己滚圆的身体往乌云身边贴贴。
红隼被抢救及时，倒是没有受伤，顶多就是掉了几根羽毛。
红隼的体型要比游隼小一圈。
它的小脑袋里不是完全没有智商，也不是傻大胆，知道刚才是乌云救了自己。
这会儿乌云不动，它也就站在边上不动。
它看了看格外圆滚滚的白头鹎，把脑袋重新扭回来。
可惜了，难得看到一只这么胖的小鸟。算了，回头它还是逮两只瘦一点。
瘦肉也是肉。
说不定小胖鸟只是虚胖，全是毛呢？
白头鹎被红隼盯着，身体直接僵直，切入装死模式。
红隼小步挪着，也想和云哥贴贴。
云哥翅膀一张，把对他来说也是小不点的红隼拢到翅膀下捂着。
小孩儿吓坏了吧？
云哥RUA两下就不怕了。
红隼瞬间安详。
小屋下面聊天的一伙人的话题是一点都不安详。
“瞧着像渡鸦。”那么黑那么大的鸟，本地除了渡鸦，应该也没别的鸟了。
大哥摇摇头：“不像。我在这儿那么长时间，没见过渡鸦，只有一些小型乌鸦。算了，在这儿总能见到的。”他倒是不纠结，对山海三兄弟招招手，“我这儿攒了一些东西，你们拿去卖了。”
三个人跟着他进了屋，没一会儿就拿了好几个布兜出来，鼓鼓的，瞧着像是装了一些山货之类。
王海一张娃娃脸上全是带着笑意，从布兜里拿出来的东西，却让乌云的爪尖直接抓进光伏板。
“这扇子可漂亮，还得是这种天然的，那些仿的羽毛扇没意思。”
各种鸟类的翅膀在小屋门口依次排开，在王海的口中就是单纯的扇子。
大哥眯着眼睛：“这些东西撞到网上挣扎得太厉害了，残了卖不上价，只能这样了。可惜现在夏天，肉存不住，不然还能当野鸡肉卖点钱。”
山海三兄弟三个人三条大布兜，里面拿出来的全是这一类鸟类的……残肢。
有一袋里面装着的还有一部分猛禽的头。
乌云看得脖子上的毛都炸开了。
底下的王海还在说：“嘿，这玩意儿我拿去加工成帽子啊挂件什么的，肯定贼拉风。”
他说完，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手一抖，一只短耳鸮的脑袋掉了下去。
猛禽已经失去生命的眼睛像是活着一样盯着他，尖尖的嘴巴里发出叫声：“徐玉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和动物们亲
原本就有些发寒的王海，听到只剩下一个脑袋的猫头鹰叫，“卧槽”一声往后踉跄了两步，直接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就连大哥也是脸色发白。
他警惕地看着周围：“谁？”
猫头鹰，俗称夜猫子。
比起后期才被污名化的乌鸦，夜猫子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的形象都能直接和恐怖故事划等号。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山林里温度本来就低，林木葱茏，光线并没有多好。
这么一声猫头鹰叫，让人下意识觉得毛骨悚然。
王海踉跄着爬起来，嘴唇上的血色都淡了：“猫、猫头鹰白天也出来吗？”
四个人惊魂未定，乌云已经从另一个方向飞走。
他把两只小鸟……这两只好像不能和平共存？
他没多考虑，把对他来说差不多大小的红隼扔进自己的房间里：“啊。”待在里面睡一觉，我晚点再过来。
红隼：“啾啾啾？”我不想睡。
鸦鸦：“乖，给你带吃的回来。”一会儿去买一只鸡。
他一转身变成人，把受伤的白头鹎放进自己的背包，用纸巾团了团做了个窝：“待里面别乱动，晚点给你治。”
白头鹎的翅膀受伤了。
作为鸟类身上最精密的零部件，这地方显然不具备治疗条件，得带回救护中心。
他一边又掏出手机报警，顺便把这边事情的进度发了消息给颜昊。
做完这一切，他又快速飞出去。
山海三兄弟和那所谓的大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位薛老板才是大鱼。
飞行的速度比开车要快得多，尤其是在山区。
乌云追过去的时候，薛老板一行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上车。
他刚想追上去，乌云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动了动，只能找地方接电话：“小颜？”
颜昊听到乌云这么叫他就忍不住笑：“小颜告诉小乌，不要再追上去了。你不是已经报警了？待在民宿里等警察过来就行。”
“啊？”乌云显然不甘心，想想又觉得应该听颜昊的，“好叭，那我先挂了。”
资本家阅历比自己深，见识比自己多，很多事情确实不是凭借着自己莽一莽就能成的。
“嗯。”颜昊挂了电话，就见甄元恺站在办公室门口，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甄元恺的表情刚从被塞了狗粮噎住的白眼，变成担心：“乌云怎么了？还报警了？”
颜昊倒是不担心乌云的安全，示意他进来把门带上：“出去玩，遇上几个贩卖野生动物的。”
甄元恺皱了皱眉头：“现在还有抓野生动物的？脑子怎么想的？”以前穷得没办法，日子过不下去了才“逼上梁山”，现在找一份正经工作不难吧？贩卖野生动物能赚几个钱？珍惜野生动物不是这么好抓的吧？
为了一点不稳定且不算丰厚的报酬，去冒个人安全和刑事犯罪的双重险，甄元恺觉得完全没必要。
“大概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吧？”山就在那儿，鸟成天在那儿飞，从抓几只没人知道，到大量张网捕猎贩卖，过程需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
颜昊看甄元恺还是皱着脸，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谈论起工作的事情。
乌云挂掉电话之后，又变成了鸟，直接往民宿的方向飞去，却见原本距离他不算远的薛老板一行人越走越远，往里面一条山道上走去。
他想都没想，直接跟了上去。
他飞得足够高，别说是在山里面走的人，就是天上飞的大部分鸟都看不到他。
他跟了一会儿，发现薛老板一行走了一段路之后，更换了身上的装备，从休闲徒步风变成了越野探险风，方向一路往深山里面去了。
乌云看到山海三兄弟已经开始下山，就调转方向回到民宿，快速冲了个澡。
警察到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
民宿老板直接过来敲门：“乌先生，您找的人来了。”
乌云开门前还嘀咕：“我没叫什么人啊。”
听到隔壁霍祈已经在开门，他也就推开门一看，是两个皮肤微黑的男人。
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二十来岁，长相比较方正，除此之外没什么明显特征，就很普通的长相。
年长的那位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执法记录仪，说道：“你好，你是报警人吧？我们是负责的警察。”
他们说话的音量不大，保证乌云能够听清楚，但刚提着鸟笼回来的山海三兄弟在楼下一点都听不清楚。
他们看到老板带着两个人和乌云、霍祈说话，还以为是在给两个小少爷卖点山货，也算是本地的土特产。
很多来玩的游客，多少都会买一点。
三个人并没有多少警惕，张山上前招呼乌云和霍祈：“两位都休息好了？还累吗？”
霍祈很自然地说道：“累倒是还好，就是刚睡醒有点饿了。”他转头问乌云，“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不然路上走不动。”
“嗯。”乌云问老板，“现在还有吃的吗？”
老板的演技不行，有点愣愣地开口：“要不，我让厨房煮碗面？”这不报警吗？怎么要吃东西了？
幸亏他是背对着山海三兄弟的，不然那表情准露馅儿。
“行，一会儿帮我们端到房里。”乌云对山海三兄弟招招手，“辛苦了，进来坐会儿。这边房间还挺大的。”
山海三兄弟没犹豫，就跟着进去，看到房间里还带着个小客厅，倒是真心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边的客房整得太挺好。”
他们把蒙着布的笼子，往靠里的地上放下，在小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就见刚才和乌云他们说话的两个人也跟了进来，还把房门关上了，刚觉得奇怪，山里面又不开空调，关门干什么？
下一瞬，他们就被摁住了。
两名警察一人一个，乌云也摁了一个。
剩下一个霍祈，跟个大马猴似的在边上掠阵。
也就几秒钟的“战斗”结束，乌云扭头就看到张开双臂站在沙发对面左右横跳的腿毛哥，困惑：“你在干嘛？”
www.youxs.org，三秒钟后重新启动：“咳，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是跟着警察蜀黍走流程呗。
不过蜀黍们还要去山上抓大哥？
乌云提醒：“山上还有几个。”
蜀黍们笑了笑：“知道，已经有人过去了。”
山海三兄弟带过来的鸟笼子，里头的游隼变成了最直接的证据。
乌云把藏在架子床上的红隼叫过来：“这是刚才他们用捕鸟网抓的，还有一只白头鹎。”
红隼站在乌云的肩膀上，真·小鸟依人对着警察蜀黍们探头探脑，模样鸟鸟祟祟的，发现陌生人大概没威胁，就低头用喙轻轻理了理乌云的头发：“饿。”
乌云把背包里的白头鹎先给人看了：“它受伤了，一会儿我带回救助中心做详细治疗。”抬手拍拍红隼，想着自己这么顶着个隼出去好像有点不太好，问霍祈，“要不你帮我找村里人买只鸡什么的？”
“行。”霍祈答应得痛快，视线忍不住往红隼身上飘，差点被门槛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难道真的有德鲁伊？
山海三兄弟看着乌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你特么贼喊捉贼！”
“这红隼要不是你养的，怎么跟你这么亲？”
“你故意说要老鹰，是钓鱼执法故意坑我们的吧？”
“警察叔叔，我们真的没有抓野生动物。你上XX平台，我们是做野生鸟类救助的，我们有野生动物救助志愿者证的！”
“是啊，警察叔叔！是他说要看老鹰，我们知道山上的护林员大叔最近救了一只，就带过来给他看一眼，马上就要放生的！”
乌云本来都懒得搭理他们，但感觉到红隼把他的肩膀抓的有点痛，把红隼拿下来放在沙发扶手上：“自己随便做个证也能瞎咧咧，啧。”
红隼歪头看着乌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立马跳到他身边，像是要钻到他翅膀底下一样，往他胳膊下钻。
蜀黍们从来没见过这么亲人的野生动物：“你这……”
乌云说道：“真不是我养的。动物们就和我亲。”说着，他突然感觉窗口吹进来的风变得湿润，往外面看过去，“要下雨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口，回头看看屋里的一群人，“那我展示一下我的技能？”
蜀黍们：“……请？”
乌云就对着窗外吼了一嗓子：“进来躲雨！”
安静了几十秒后，一群……一大群鸟飞了进来。
“喳喳喳。”
“啾啾啾~”
“喵喵喵~”
喵？
乌云眼疾手快，一下就把一只混进来的黑猫警长给抱住了：“你谁家的？怎么来我这儿了？”
长得很标准的黑猫警长夹里夹气：“喵呜？”不是你叫我进来躲雨的吗？
“喵~”你抱抱我呀~
“喵~”亲亲我呀~
“喵~”闻闻我屁屁呀~
乌云：谢邀，不用了。
一只猫对一屋子鸟，显然杀伤力巨大。
不过也有不怕猫的鸟，鸦科的喜鹊、灰喜鹊、小嘴乌鸦、白颈乌鸦站得很近，绕着猫跳来跳去，显然有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乌云不敢把猫放开，抬手对鸦科挥挥，对已经看呆了的五个人说道：“我跟动物们亲。”
第一百三十章 救护中心开张
山里面很快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很有秋天的味道，细细绵绵的。
山里面飘起了山岚。
对于山里人家，这样的雨并不影响什么。
对乌云这种已经山路走到腿抖的人，让他顶着小雨在走上几个小时山路回到车上，显然不现实。
民宿老板的邻居过来把猫领走了。
跟着一起过来的狗又往乌云身上黏，被抱走的时候叫声那个惨，像是尾巴被踩到了一样。
山海三兄弟突然觉得这是他们遭报应了，弄死的野鸟太多，老天爷派了个山神（？）过来罚他们的。
“啪！”
乌云打开小客厅的大灯，看了看雨的方向，给窗户留了一道缝，方便鸟进出。
红隼和喜鹊、乌鸦、大山雀一起，站在门廊上，分成几堆撕扯刚杀完的鸡。
鸡杀得很粗糙，就是脖子划拉了一口子，拔了毛。
一群大大小小的鸟吃得血呼刺啦的，围观群众表示心理承受力有点弱，回头看吃素的小鸟们吃点小米绿豆苹果。
乌云给它们分苹果，还给它们交代：“今天就吃这一顿，以后不能过来零元购知道吗？”
小鸟们：“啾。”
霍祈拿着自己的设备，兴奋地怼脸拍，从来没想到能够这么近距离观察那么多的鸟，连乌云的手机和行鸟记录仪都被薅过来架设了机位。
乌云指挥吃饱的小鸟去空花盆拉屎，回头对霍祈申请：“手机给我用用。”
霍祈很想说不，但想了想自己一个麻瓜，最好还是不要挑衅德鲁伊大人，就点了头。
乌云就拿回自己的手机，出去给颜昊打电话。
门廊下全是小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其他人听不太清楚他在讲什么。
乌云就是给颜昊说一声，今天晚上回不去了，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问走过来的民宿老板：“雨越下越大了？”
民宿老板又是敬畏又是好奇地看着乌云，顺着他的话说道：“没事，我们这儿的雨一般下不大，估计再有个两三个小时就停了。你们车是停在黄岭村？”
“对。”想到还得走到那边村子，乌云就发愁。
感觉自己作为一只鸟，还是不要跟自己的腿过不去了。
民宿老板笑呵呵道：“你要是不嫌绕路，明天早上就跟着我的车去这边市里，让你朋友到市里来接你。”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不用爬山比什么都强。
两人约好了时间，里面的警察蜀黍找民宿老板借了个空房间，准备直接在这里做笔录。
一通忙活下来，果然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天空一下亮了起来。
雨停了。
大大小小的鸟围着乌云飞了几圈，重新回到山林里。
乌云就和民宿老板夫妻一起，打扫卫生和消毒。
霍祈也跟着去帮忙，手腕上带着七位数的手表，拿着几块钱的扫把扫小鸟们留下来的羽毛羽粉。
山海三兄弟看得一愣一愣的，问：“你们这些富家少爷，还会做家务呢？”
霍祈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在你眼里，有钱人拉屎都有人帮忙？真是的，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奇怪？”
他都二十五了，又不是五岁。
山海三兄弟看着霍祈，又看看乌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明朗的天空，倒像是突然和什么东西和解了一样。
又过了一个小时，警察叔叔的同伴们提溜着一群人从山上下来了。
然后好多警车载着一伙人离开。
乌云很想跟去前排看戏，但警察叔叔们只是加了他的联系方式，说了一句过场的话：“保持联系。后续要是有地方要配合的话，会再通知你。”
“好的。”
警察叔叔又交代：“那只小鸟的救助，我会联系森林公安跟你对接。”
“应该的。”送走了警察叔叔们，他在民宿吃了饭，早早就休息，除了晚上被黑猫警长一屁股坐醒之外，别的都好。
第二天一早，乌云单独跟着民宿老板坐车到市里，本来他是想说和霍祈一起走的，但霍祈联系了观鸟群，还要留在Y市继续观鸟。
乌云到了市里，明着就转车去坐长途客车，实际直接变成乌鸦，直航到家……到救助中心。
救助中心第一次开张，他的操作流程不太熟练，但还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一系列登记录入上报等等的操作。
白头鹎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息，状态和昨天“上网”的时候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乌云给它拍了片，翅膀上的两根骨头骨折了。
鸟类挂网，相当于一辆摩托车撞到网上，非死即伤。
张挂捕鸟网的人，也不会每天去收网，等隔几天去收网的时候，挂在上面的小鸟哪怕当时没死没残的，也会饿死渴死。
等乌云给白头鹎做完手术，放进病房（鸟笼），已经是中午了。
还是过来保洁的阿姨发现了他：“哎哟，小乌你在啊？”
乌云“嗯”了一声，抹了把汗坐下。
阿姨看他满头的汗，脸色刷白的样子，赶紧放下打扫的工具，快步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又从柜子里抓了一把糖：“先喝点水，吃颗糖。”
“谢谢阿姨。”
阿姨皱着眉头看着他：“小年轻真的是天天减肥，也不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了。都低血糖了吧？”
乌云很想说自己低血糖不是因为减肥，是鸟人天生续航短。
唉，想想他以前还是一整个人的时候，虽然也有点少食多餐，但没到现在这种程度，看来以后自己得多注意点。
阿姨看他稍微好点了，说道：“我帮你叫了午饭，一会儿老袁过来的时候把饭带过来。”
“门卫的老袁？”
“对。以后老袁过来这边看大门，顺便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
“那原来的朱阿姨呢？”他这边原来是农家乐安排过来两个阿姨。
“朱阿姨喜欢热闹，不想待在这儿。”说话的阿姨姓金，她小声说道，“朱阿姨原来在餐厅那边做保洁，经常可以拿到点东西，舍不得。”
虽然餐厅规定每天剩余的食物必须倒掉，但总有工作人员会悄悄把食物带回家。
这些事情管理层不是不知道，只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乌云听过也就算了：“个人选择吧。”
金阿姨又说了原先给猫弟弟留的小杂物间的情况：“现在弟弟不来，不过来了几只别的流浪猫。我每天会给放一点猫粮和水。老袁看了监控，那些猫都是晚上来，咱们抓不到。”
乌云就说：“没事。我来抓。”抓到全给做了。
这样还省得他出门去抓流浪猫。
老袁很快就开着电动车过来了，三个人一起到这边的小餐厅吃饭。
吃完老袁笑呵呵地说道：“托福托福，我总算可以上白班了。”之前在员工宿舍那边当保安，是要上夜班的。这边救助中心就不用了。
“你不嫌这儿无聊就好。”乌云随口笑笑。
“不无聊。”再说上班哪有什么有聊的？挣一样的工资，这边人少事少不好吗？
得亏朱阿姨吵着不想干，才便宜了他。
乌云吃过饭，又去看了看白头鹎的情况，没想到接到了颜昊的电话：“你们现在过来？”
“对，黄老板说要来这儿看看。”
“好啊。大概几点到？”
“大概再过半个小时。”
“好。”
颜昊说半小时就是半小时，两辆商务车先后开进救护中心的大门，猫奴大佬先下车，一看就说道：“地方不小啊。”
颜昊指着周围的地方：“先将就用着，到时候要是地方不够，再往外面扩。”
猫奴大佬点点头，和乌云打了招呼，对乌云的态度显然比对颜昊要热情得多，脸上的笑容都真心了几分，张口就八卦：“听说你去抓鸟贩子了？”
“是啊。昨天晚上人已经被抓走了。”乌云大概跟猫奴大佬说了一下经过。
猫奴大佬撇撇嘴：“还抓野鸟吃呢。也不知道吃野鸟的人是怎么想的？老祖宗花了几千年，把野鸟变成家禽，把野兽变成家畜。要是野的真那么好吃，咱老祖宗费那么多劲干嘛？没检验没检疫的，也不怕吃出什么病来？”
他年纪大见识广，在商界摸吧滚打多年，什么都见识过。
往他身边送一些野生动物的不是没有，但都被他拒绝了。
以前是日子苦，没东西吃，才去搞那些吃。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干嘛非得去吃苦，脑子不正常！
乌云听着猫奴大佬的话，表示赞同。
颜昊问他：“霍祈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他说是要跟他朋友们继续去观鸟，不过我估计是想在当地蹲后续。昨天薛老板那伙人听说是在保护区里面被抓到的，今天早上当地的公众号里，说是救了在山里面探险的一群人，号召人们不要没事进深山。”肯定是警方不想打草惊蛇，后面还有更多的大瓜可以摸。
观鸟群的人想要知道一点相关消息，不一定要认识警方的人，往当地的一些花鸟市场一蹲，大概就能观察到一些蛛丝马迹。
花鸟市场里许多画眉、八哥之类的鸟，明文规定是不能卖野生的，但挂出来的谁知道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
反正观鸟群不缺耐心，不缺观察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伴飞
猫奴大佬和乌云的话很多。
颜昊本来还想在边上做个陪客，很快就被赶去和项目经理对接了。
“你们开会去，我这边和小乌说说话。”
听到这个话，乌云就知道双方的合作谈得很顺利。
顺利才需要继续开会。
不顺利就没下文了。
乌云就带着猫奴大佬去看救护中心的各种设施设备。
猫奴大佬听着他讲，算了一笔账，发现不是一笔小钱，但作为一次性投入也还好。主要是这些仪器设备的日常维护和医药消耗，是个细水长流的开支。
他自己养乌龟，看着救护中心边上的河，问：“那要是乌龟之类的水里游的动物受伤了，你这里能救吗？”
“不一定。毕竟我这儿就是个刚起步的救护中心，不是大型综合宠物医院，设施设备不齐全，也没足够的人手。”甚至说到底，他就是个本科生，专业方面也没有什么积累。
嗯，他得准备考研了，哪怕自己看不了全部动物，至少以后有着师兄弟关系在，方便抓人帮忙啊。
猫奴大佬又问他：“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具体怎么经营有什么想法吗？”
乌云还真的认真想过：“我准备先做个自媒体主播，再弄个公众号，放一些救助野生动物的资料和科普视频。”
嗯，趁着这段时间动物不多，准备先把这一片的流浪猫都先绝育了。
虽然流浪猫不能算是野生动物，但不能放任它们泛滥下去，不然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野生动物的生存和生活。当然也不能把流浪猫都赶尽杀绝，在防治鼠患上，猫还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不是别的动物能比的。
“那你现在一个人弄这些？”
“嗯。慢慢来嘛。”
“视频拍摄什么的你都会？”
“会一点。”以前服装店的短视频什么的，他有拍摄剪辑过不少，“一边拍一边学呗。”
救助中心还是公益性质居多，肯定不是赚钱的买卖，运营起来一定要节约成本，把有限的资源倾斜到需要救助的野生动物上，才是正确的做法。
猫奴大佬是纯纯的生意人思维，肚子里的算盘怎么扒拉，都觉得野生动物救助中心是个赔钱买卖。
像中心目前唯一的“病人”就是一只白头鹎，俗称白头翁，哪儿哪儿都是，就算拍成视频，有多少人会看呢？
没有标新立异，没有爆点，甚至连爽点都没有。
而且救助这种鸟啊什么的，距离人类的日常生活太远了，很难有共情。
“那要是这只鸟好了之后不能飞了怎么办？”
乌云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一只在这儿养老送终呗。”
救啥动物，都要做好砸手里的准备。
猫奴大佬都不用算账，就觉得这买卖血亏。
现在是一只小鸟，那接下来是不是有大鸟？
大鸟是不是要吃肉？
当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日常的伙食费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救助野生动物，这件事肯定是对的。
但这件对的事情让他做，他是做不到的。
不行，想想就心头滴血。
所以，猫奴大佬很轻易做出了一个决定：“小乌，我给你点零花钱？”
乌云不理解：“不用。”他干嘛要别人给他零花钱？他自己能赚钱，干嘛要别人给零花钱？
猫奴大佬解释：“不是给你。我的意思是，我把我的零花钱拿点出来给你的救助中心。你这儿可以接收捐款的吧？”
“可以的。”不过乌云十动然据，“现在用不着，我这儿钱还有。”
这群大佬对于钱要说有数，那是买根菜都要跟人讨价还价；但要说没数，真的是超出他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人的想象力。
不说别人，就亮晶晶现在给他的纯零花钱，一个月一百万。
他拿着这些钱也不知道该花在哪儿，但一个普通的野生动物救助中心，一年的费用大概就10~50万的样子。用他的零花钱覆盖绰绰有余。
猫奴大佬是比亮晶晶更有钱好几个级别的人，他自己的零花钱肯定更多。
颜昊他们在开小会，期间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一老一少原本好好的，突然声音大了起来，赶紧出来看。
猫奴大佬真没好气地瞪乌云：“你这个小孩怎么回事？给你钱你还不要的！”
乌云理直气壮：“我又不缺钱，干嘛要你的钱？”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家颜昊那么精明一个人，你怎么不多学学？”
“我们这叫互补好嘛！”他和亮晶晶最配了！
猫奴大佬岁数大，中气没有年轻人足，拔高嗓门喊了两句，开始气短：“小年轻，哼！”
小年轻气焰嚣张，打了个电话呼叫场外救援：“红英，来帮忙！”
猫奴大佬问：“你还摇人？”
哟！小老头还知道摇人。
乌云挑眉：“不摇人。”
空中一道声音迅速接近：“来啦来啦我来啦~我踏着祥云走来啦~”
一群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鹦鹉，从天而降，张开标志性地蒜苗头冠，用天然带着三分逗比三分神经质三分智慧一分危险的样子张口，把乌云的耳垂给叨住了：“你丫还知道回来？你再不回来，我自己就野化了！我飞去南方群岛！”
“反了你，敢叨我！”金乌大大不容挑衅！
别人都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就见刚才嚣张的鹦鹉被更嚣张的兽医抓在手里弹蒜苗。
“你还自己飞到南方群岛呢？你都飞不到Y市。不怕游隼了？”
游隼常见，那是因为人家的狩猎技巧高超。
很多猛禽以走兽作为主要食物来源，毕竟空军攻击陆军是相对容易的。
但游隼什么都吃，它们什么都能抓到。
在一些鹦鹉比较多的地区，鹦鹉是它们食谱上的重要组成部分。
听到天敌的名字，大白鹦鹉瞬间老实了，感觉到乌云钳制的手有所松动，立马挣扎出来飞到颜昊肩膀……哦，这里不行，这里是乌云的专属位置。
它绕着颜昊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旁的窗台上，委屈巴巴：“喵呜~喵呜~”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早知道鹦鹉会说话，没想到能这么口齿清晰。”甚至思维逻辑清晰。
“它还会猫叫哎~”
“来，再喵一个！”有人逗红英。
红英很不喜欢人类，对人类的逗弄很生气：“你让我喵，我就喵？那我多没面子。”
“喔哦！”
“好厉害！”
“哼！”葵花鹦鹉45度往斜上方仰头，像是脖子梗住了一样。
乌云介绍：“这是我们救助中心真正的一号患者，也是砸手里了。”以红英这个社交和语言能力，说不定以后能跟随同方向南迁的候鸟群，到达真正的故乡。
他还是得请教一下相关专业的大佬，再找一群有着同样目的地的候鸟群，让红英“搭车”，这样会比较安全。
葵花鹦鹉的表演，让谈判的紧张气氛轻松了很多。
猫奴大佬没一会儿就带着员工们一起回去公司。
颜昊送走了他们，回头对乌云很抱歉地说了一声：“我还得去一趟公司，今天晚上要加班，大概十点前到家。你今天自己回去？”
乌云觉得颜昊的语气有点像不放心小朋友放学独自回家的家长，大大咧咧拍拍他：“你忙你的去，我这边你放心。”
颜昊感觉自己不是很放心，到了公司之后就让在家的高慧娟随时给他汇报进度。
高慧娟一点都不瞒着，给回家吃饭的乌云拍了张照，发过去：“你在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乌云三两口吃完晚饭，把碗盘拿去厨房，顺手在零食架上抄了一把零食揣兜里，“高阿姨，我先洗洗睡了。”
高慧娟对着他上楼的背影拍了张照：“去叭。肯定是在外面两天爬山累到了。”
她是一点都不怀疑。
乌云平时的睡觉时间就早，拿了点零食，估计是准备睡前刷个小说追个剧。
她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乌云一到楼上房间里，就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然后变成乌鸦从阳台飞了出去。
白色的鹦鹉很快靠近，眼神中有着兴奋：“走走走！”
这会儿才五点多，9月份初的天空还没暗下来。
晨昏交接的时候，是鸟类活动相当活跃的时间段。
乌云不是很放心红英：“在我身边飞。”他想着，大不了他亲自带着红英飞一趟南方的群岛。
最近已经有少量鸟类开始迁徙。
农家乐附近水资源和植物资源相对周边算是还不错，每天都能看到一些陌生的鸟群经过。
别看红英嚷嚷着自己快野化了，实际上乌云不在的两天，它的活动范围反而缩小了。
现在能跟着乌云一起长距离飞行，飞往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它的内心只有一丢丢恐惧，更多的是兴奋和向往。
它下意识靠近乌云，感受气流承托着自己的翅膀，感觉自己的胸肌从未有过如此有力，可以支撑它飞往任何地方。
太阳一点点被地平线吞没，红英却依旧精力旺盛——它有自己的太阳神照耀着！
“戾——”
葵花鹦鹉发出鸟界声优红尾鵟的声音，豪情万千！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狗咬狗
乌云飞过的最长的距离，就是从农家乐到D市的家。
对于会跟随季节迁徙的鸟类来说，这点距离就跟汽车刚发动踩了一下油门差不多。
这一次带着红英飞，他没有飞太远，就是从家里到和Y市相邻的江边飞了个来回。
对于红英来说，这已经是它有生以来飞过的最远的距离，回来之后还兴奋得不行，但体力和时间都扛不住，洗澡的时候就直接栽在澡盆里，被乌云提溜起来手法粗糙地吹毛，用和小八哥同款的四仰八叉的姿势睡着了。
颜昊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看到乌云老老实实睡在房间里，感觉很诧异：“小乌？”竟然乖乖在家？
他看到高慧娟发给他的照片的时候，明明觉得乌云会出去玩。
他都已经做好回家的时候乌云从隔壁市发来贺电的准备。
乌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颜昊：“天亮了？”
颜昊本来想低头亲亲他，想到自己今天工作了一天，衣服都还没换，还是拉开了一点距离：“没，刚下班回来。”
“小颜辛苦了。”原来资本家也是要加班的。
“睡吧。我去洗个澡。”
“嗯。”
乌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看着被自己压住的亮晶晶，先高高兴兴吧唧一口，看他醒过来就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点？我回来还叫你了，忘了？”
“……好像有。”乌云挠头，“还以为是做梦呢。你们合作谈什么项目呢？”
“机器人的。先成立个小公司试试水，要是情势不错的话，再投钱搞研发，到时候还得再拉人进来。光我们两家的资金和技术还不够。”
乌云听到机器人，就觉得是另外一个次元，早起还算清醒的脑子瞬间懵：“什么样的机器人？”
“目前是做替代流水线上人工操作的部分的机械臂。这方面技术已经有不错的积累，我们两家自己的工厂也有需求。顺利的话，年底……农历年底，可以先弄个黑灯工厂试试。”
“这么快？”工厂是说开就能开的？
“不算快，很多都是现成的资源，重新整合利用一下就好了。”颜昊感觉在乌云的身边，脑子明显好使了很多。
以前他还以为是乌云能够改善他的睡眠，他休息得好，脑子肯定更加清明，思维速度加快，自然就显得聪明一点。
但现在感觉不是这样的。
乌云就像是个加BUFF的太阳，阳光照耀之处，万物生长。
颜昊看乌云不太懂，就说：“要不你跟我去公司，一起跟项目？”
乌云一听就跳下床：“不！我有事呢？”
“去看房子吗？”颜昊跟着下床，想着乌云手头要做的事情。
乌云已经把房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不去。我爸妈决定就好了。我要带红英练飞。”
“红英能飞很远了？”
“慢慢练嘛。”
颜昊想到之前浑身没十根毛，还能扯着绳子不断练习攀爬振翅的鹦鹉：“红英可以的。你带它往哪儿飞？”
“先再周围飞一圈，熟悉一下环境再说。我还得先去救助中心看看白头鹎。”
颜昊听他说得随意，以为他说的周围一圈，就是高新区周围一圈，万万没想到等他中午刷一下手机，看到乌云的定位竟然在Y市。
在精确一下位置：“警察局？”
他的妖精老婆被抓了？！
他“腾”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往外面走，视线扫到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猫又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八哥又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有处理的经验。
说不定是小八哥又捡到了珠宝首饰，交给警察蜀黍呢？
颜昊刷着手机定位，怕影响到乌云不敢打电话，就发了个消息过去问情况，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得到回复，想继续工作是肯定没法集中注意力了，就挤到猫身边，摸它肚皮。
大白一个仰卧起坐，就给自己肚皮上的手来了一口：“唔——”
它咬只是警告，没真正用力，但也不是轻轻碰一下。
“嘶——”颜昊把手拿开，看到手背上两个牙印，“白姐，你这样是不对的。作为一只猫，给我摸一下肚皮怎么了？小乌就可以随便摸你肚皮。”
甄元恺敲门进来，听到颜昊的话，顺口就接：“不然我把英俊带过来。放心，英俊随便摸。”
大白懒得理他们，跳下沙发，去公司巡视自己的新地盘了。
它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衣领的粉红细条纹衬衫，衬衫上一边绣着“别摸”，另一边绣着“会打人”。
在Y市警局的乌云，并没有像颜昊想象中那样进局子。
他进了，但没完全进。
反正警察蜀黍不会拦着一只……两只小鸟进来。
大黑鸟和中白鸟挨着站在一棵广玉兰上。
墨绿的大叶子挡住了大黑鸟，窝在里面的白鸟像是一朵没开放的花苞，完美隐身。
这个位置刚好在审讯室的斜上方，正常人类听不到的声音，他们在这里能够捕捉到。
里面正是之前被抓起来的大哥和薛老板一伙人。
审讯当然是分开审讯的。
双方都很“顽强”，显然一个晚上没能交代清楚，所以今天还在继续审讯。
一个审讯室里的大哥声音里带着哭腔，满是后悔：“我真知道错了！我没想到抓几只小鸟也是犯法啊？人家几个大老板给我钱，还给我装光伏，给我装发电机、铺水管，我以为他们是好人。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了。”
听声音都能脑补出他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样子。
另一个审讯室里，薛老板说话的声音也很真诚：“那些网真的不是我们的。我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儿了，要不是山里面没信号，我们当场就报警了。真的！我们还把网上的鸟救下来了。真的是救，我是做正经宠物鸟繁殖生意的，就卖点鹦鹉什么的，你们去我工厂那边可以看，该有的证都有，保证合法合规。私自进入保护区，是我们的不对，这个我认。我这个人就喜欢亲近大自然，喜欢丛林探险……唉，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嗯，招了，又没完全招。
但是没用，乌云的行鸟记录仪已经作为物证交给了警方，拍摄到的画面和记录到的声音，完全可以判定薛老板和大哥是老熟人，而且从事了很长时间的野生动物非法交易。
鸦鸦在树枝上调整了一下动作，歪头看身边的鹦鹉。
红英第一次飞那么远，注意力没有在听八卦上，低头吃着刚才乌云拿出来的水和无花果。
乌云又继续听了一会儿，两个审讯室进行了一波换人，这次被审讯的对象是保镖。
几个保镖的心理素质，或者说给的钱还不够到位，很快就把事情给交代了……第二遍。
“老板明面上是卖一些鹦鹉、八哥之类的鸟，私底下去收购野生鸟类，黑市上一些珍惜鸟类出价很高。一只活的猛禽能卖几千块，要是有一些珍贵的品种，价格更高。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他们好像是有个地方线上拍卖。”
“交易？交易我不清楚，老板出去交易不会带我们。”
“和山上的那个护林员认识很多年了。我跟着老板三年，我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这样的人，老板还认识好几个。”
没过多久，审讯室里又换了人，应该就是薛老板认识的其他的“大哥”。
这些“大哥”显然不是每一个都和头一个那样嘴巴很牢，有两个直接一进审讯室里，连声音都听得出腿软，嚎啕大哭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另外有一个很细心：“我平时都记账，你们看我的账本，上面几几年几月几号卖了什么收了多少钱都有。真要问我，十来年前的事情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也记不清楚。”
乌云听到这里，后续应该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挖掘，但那个薛老板嘴巴再硬也没用了，不老实交代犯罪情节，只会加重量刑。
被薛老板视为心腹，知道最多的那位保镖，和薛老板还沾了点亲，就比薛老板聪明，尽可能把犯罪事实交代清楚后，还追问了一句：“我能少判一点吧？能缓刑吗？”
审讯的警察回答：“判刑得看法院。”
红英在边上抬脚轻轻抓了他一下。
乌云扭头，小声问：“吃完了？”
红英点头。
乌云就把身体趴下一点，让红英把小水碗放进后背的小包里，问它：“休息得怎么样了？”
红英觉得自己还好。
乌云觉得红英还可以再继续休息一下，就带它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自己变成人形，给红英喂了营养更丰富的鸽乳，一边给颜昊回了信息。
工作日的中午，公园里没什么人，他们又特意挑了比较隐蔽的地方，一点都没被打扰。
休息了一会儿，乌云就带着红英慢慢往家里飞。
这一次红英没有像上午那样一口气不带停的，明显感觉到了吃力。
于是乌云就带着红英飞一段休息一段。
中间渡江的时候，还搭了个顺风船。
船老大看着站在自己船头的两只鸟，跟鸦鸦打招呼：“嘿！你生的儿子比你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势已去（物理）
乌云心想：得眼瘸成啥样，才能把乌鸦和鹦鹉看成是一家？
江风吹得很舒服，把巨大的乌鸦胸前的细毛吹得像黑色麦浪一样漂亮。
船老大看着心痒痒，尝试和大鸟搭话：“吃鱼吗？”
红英被江风吹得有些站不住脚，跳到甲板上卷起来的缆绳上站着，歪着头正眼看着船老大，礼貌地招呼：“不吃，谢谢。”
“嚯！还会说话！”船老大不敢靠太近，担心惊吓到两只鸟。
难得枯燥的行船会发生有趣的事情。
乌云见船老大保持距离，就跟着跳下栏杆，到红英身边，让它自己拿水和水果。
红英先给乌云拿了一袋肉干出来，再自己叼了一个无花果用爪子摁着吃。
两只大鸟旁若无人补充能量，船老大安静退回船舱，没一会儿十几个人围了过来，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围观，自以为小声地激烈讨论。
“那是鹦鹉啊。”
“那不是黑鸟的崽吗？”
“黑鸟怎么可能生的出白鸟？”
“白化？”
“可那怎么看都是一只葵花鹦鹉啊，网上很多视频，会疯狂骂人的那种。”
“那肯定不是葵花鹦鹉，这只白鸟很礼貌，会说谢谢。”船老大肯定，见红英看过来，笑嘻嘻地对它招招手，“你好。”
红英不太理解，那么多人让它有些紧张，但是靠在乌云身边就还好，迟疑了几秒钟回应：“你好。”
“喔！它会说‘你好’！”船员们沸腾了。
红英被吓了一跳，一头钻进乌云的翅膀下面。
乌云慢条斯理地撕扯牛肉干，抬头看着人群，不明白他们在兴奋什么。
被他这么一眼看过来，船员们瞬间安静，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始窃窃私语。
“卧槽，压迫感好强。”
“教导主任在后窗刷新的既视感。”
“感觉下一秒就要大比斗扇过来。”
船老大拍拍身边的船员：“看吧。我就说他们是父子，爸爸把儿子护住了。”
“……也可能是妈妈呢？”
“……也有可能。”
乌云当没听见，把差点滚掉的无花果抓过来递给红英，自己也扭头从背上的兜里拿出一个无花果吃。
最近家里的无花果陆续开始成熟，这种小个头的很适合带着当干粮。
“他们还自己带着水果！”
“我也想吃无花果！”
船上生活艰苦。大量的空间需要给货物，船员的生活空间狭小。
虽说他们这种几千吨的小货船，不至于出海一次半年不靠岸，但携带的水果蔬菜也多是以耐储存的为主。像无花果这种不耐放的，是不可能带的。
“这是家养的吧？”
“肯定是的。大黑身上还背着包。”
“可是脚上没定位环。”
不等他们讨论出个结果，红英吃完了无花果，表示已经休息完了，可以重新起航。
乌云看了看，如果一直坐在这艘船上，眼看着就要入海偏航了，也没再多停留，扭头把包里剩下的几颗无花果放到缆绳形成的圈圈里，免得被风吹跑，然后就带着红英往家里飞。
展开后巨大的翼展让一船人都张大了嘴，阳光照射在大鸟的翅膀上，反射出绮丽的光线。这些光芒又像是从鸟身上发出来的，让人目眩神迷。
他们一阵恍惚，就见巨大的黑鸟带着一个白鸟在天上很快就变成了两个点，远远的似乎还能看到光芒。
众人良久回过神来，注意力回到了乌云留下来的无花果上。
一船人没想到被鸟搭了船，鸟还会给留下船资。
有人提议：“要不磕一个？”
这么奇怪通人性的鸟，听都没听说过。
“咱们唯物主义战士不兴这个。”船老大捡起五个无花果，拿小刀给一船人分了一人一口。
这么有灵性的鸟给的水果，大家一起沾点福气吧。
嗯，很甜。
江山的风很大，带着水汽。
红英飞得距离乌云很近。
周围有海鸥，还有各种水鸟，看到乌云的第一反应都是保持距离，不敢靠近。
红英有点好奇，但看那些体型比游隼还大的鸟，还是有敬畏心的。
加上它的体力也有限，磕磕绊绊又飞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救助中心。
一直在刷新乌云定位的颜昊，看到定位到了救助中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发现今天一天的工作效率极其低下，抓紧时间赶紧做事。
乌云第一时间给红英检查了一下：“嗯，有一小部分羽管太弱了，等过段时间换毛的时候，应该能够长出更健康的羽管。”
细弱的羽管长出来的羽毛也细弱，不足以支撑高强度的飞行。
鹦鹉本身不是候鸟，在长距离飞行方面能力欠缺。
通过大量的练习，可以稍稍
弥补，但不能让鹦鹉单独飞行前往自己真正的栖息地。
他本来打算明年找一群栖息地和葵花鹦鹉相同的燕子，带着红英前往南方群岛。但是燕子的飞行速度和耐力在鸟类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显然红英再怎么练习也是跟不上的。
毕竟关于野生动物野化放归，目前也不知道有没有跨国放归，或许还要涉及到国际合作？
考虑到实操，红英能够自己飞过去显然是最省事的。
毕竟鸟过境不需要签证。
红英倒是一点都没沮丧，休息过后，提出可行性方案：“我可以花钱买一张机票先到南方，然后再雇个保镖……雇两个保镖陪我飞到目的地。”
乌云觉得红英的方案看似可行，但细节方面还需要斟酌。
红英是他们救护中心登记在册的鸟，失踪是肯定不能失踪的。
他也不能擅自野化放归，毕竟红英不是本土物种。
当然，这些程序上的事情应该能办，无非就是过程复杂一点点。
后续雇别的鸟保镖就不用了，他直接带着红英飞到栖息地还是更稳妥。
乌云刚才去看白头鹎了，看着恢复情况不错，趁着自己在，就把小鸟球从笼子里放出来玩一会儿。
听到飞出来的鹦鹉的话，他诚心实意地提议：“要不你跟着小颜去学做生意吧？”
这鹦鹉是不是在颜昊的办公室里待久了，熏陶了许多资本家头脑？
红英歪头：“我说得不对吗？”
乌云抬手弹弹它收敛的头冠：“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现在的健康状况还不能这么飞。”
“我知道，等下次换了羽毛再说。”红英的身体很累，但是精神很亢奋。
乌云看出它不太对劲的精神状态，赶紧引导它安静下来，方法也很简单。
利用红英对他的信任，他对红英招招手：“我去给你做新鲜的鸽乳。你现在得好好补充营养，才能长出漂亮强壮的飞羽。”
红英点头：“小乌说得对。”
乌云就去给红英现做鸽乳，其实就是把红英平时吃的谷物坚果打成比糊糊，最近又添加一些水果。
打好的鸽乳给红英喂了一大半，给白头鹎球喂了一小半。
乌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幼儿园阿姨一样，伺候完两只崽吃喝，又伺候完两只上厕所，然后变成乌鸦跳到沙发上的大白的专用坐垫上，把两只小鸟窝在自己的翅膀下面。
精神亢奋的红英觉得自己还行，还能用嘴巴来一百次引体向上，但被暖烘烘的翅膀包裹，一下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白头鹎球更是不济，吃完就睡，一秒钟都不带睁眼的。
乌云本来有点后悔，应该把手机拿出来看个剧，现在这样子，自己动一动的话怕把两个毛球给吵醒了。
现在咋整呢？
他就这么干睁着眼睛啥也不干吗？
不刷剧，他也可以看个论文啥的？
大乌鸦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突然被一阵唰啦唰啦的挠门声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抬眼看去，窄窄的外侧窗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猫猫，全都在奋力挠窗户，把各种花纹的肚皮展露出来。
豹纹的、点点的，白的、黑的、黄的，有小肚皮的，没有小肚皮的，瞧着都很好RUA的样子。
乌云变成人形下了沙发，把两只鸟放到内侧的小间里，再把猫放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只猫争先恐后地喵喵叫。
“大白不见了。”
“弟弟也好几天不见了。”
猫相互之间很多不会起名字，它们会这么称呼两只猫，是跟着乌云的叫法，也不知道这两个名字具体是什么意思。
但是群猫无首的状态，让它们显得很焦虑。
乌云倒是忽略了这点，安抚它们：“没事，它们都好好的呢。大白去上班了，弟弟找了一份城里的工作，现在通勤时间比较长，直接住在工作单位了。”嗯，自己这么解释，应该没有问题。
猫猫们听不太明白，但是感觉乌云的语气很有说服力，单纯地选择相信他。
乌云就对它们说道：“你们来都来了，先吃个饭吧。”
有些猫欣然接受，另外一些猫表示拒绝：“不用，我们不饿。”
乌云就拿出小鱼干：“那来根小鱼干。”
猫猫：“这也不是不可以。”
乌云看了看时间，发现才3点多：“现在你们出去也没老鼠抓，干脆睡一觉吧。等会儿大白就下班回来了。”
懂得比较多的猫猫问：“现在大白要上白班这么辛苦吗？”
“是啊，所以你们晚上比较少看到它。来，这边有豪华单间。”
猫猫们跟着乌云走到另外一间房子里，里面靠墙摆放着玻璃和木头做的好几层的猫公寓，里面有软软的毛绒绒的垫子。
它们很高兴就钻进去睡了，完全不知道某位邪恶的乌大夫关上门转身就去准备大型去势手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偷袭
猫猫们确实见到了大白和猫弟弟，但已经是术后。
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啊！
猫弟弟舔了舔小弟们的头毛。
小弟们闻了闻猫弟弟的屁屁，然后：“喵喵喵？！”
颜昊好不容易忙得告一段落，陪着自家乌大夫在救护中心。
进入中旬之后，气温虽然依旧炎热，好歹已经告别了酷热，尤其是早晨。
颜昊穿着一身白的七分袖七分裤，踩着一双牛皮凉鞋，搬了张躺椅坐在屋檐下摇，看着院子里一群猫玩闹：“它们干嘛呢？”
身边一群燕子，地上好几只青蛙，忙着捕捉被颜昊吸引过来的蚊子。
乌云刚从母猫的病房出来。
母猫们绝育之后，需要大约一周的时间才能恢复，不能和公猫们一样打打闹闹。
可见蛋蛋对于公猫们来说可有可无。
他伸了个懒腰给颜昊翻译：“我的蛋蛋没了，女朋友没了，希望没了，生活没了，我要死了。”
“咦？你也没了蛋蛋？”
“弟弟没蛋蛋啦！大家快来看啊！”
“那以后我还怕你神马？”
乌云指着一只被猫弟弟压在身下锁喉的黑狸花：“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好小弟。”
猫弟弟用实力证明，你老大还是你老大，哪怕没有了蛋蛋。
“哈哈哈。”颜昊笑得躺椅跟着摇来摇去，“也不用全都变成绝绝子，我们这边农场仓库什么的挺需要生物防治的。”
绿色有机农场，不能使用化学药剂，有机农药的价格是同类产品的三倍以上，成本极高。
“生物防治很复杂的，回头我问问学校里的大佬。”有害生物又不是只有一个老鼠，农作物最大的敌人是各种病虫害。
颜昊觉得身边的这群小动物，起码防治老鼠和蚊子都效果显著。
他坐在这儿半个小时，身上一个包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这儿郊区，边上还是河道，蚊子可嚣张了，一个个长得跟轰炸机似的。
他眯着眼睛看乌云，很快就被在脑门上盖了个章：“还是养几只小猫吧。”
乌云说好：“回头找几只猫弟弟的崽。”
同样是田园猫，体型差异也非常巨大。
哪怕同样是大白的后代，原名小李现名莉莉安的体型，几乎只有猫弟弟的一半。
虽然有母猫和公猫之间的先天体型差异，但大白作为一只母猫，体格就很大。
大白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直愣愣一下跳到躺椅上。
躺椅顿时剧烈摇晃。
颜昊感觉自己的肚子和腿像是瞬间被一块石头给砸中一样，闷哼一声：“大白！”
至于衣服上被猫踩出来的带着青草汁的黑脚印，已经不是重点。
大白叫得比他还大声，弓着背炸毛：“哈——猫嗷！”
乌云翻译：“你怎么坐在大白的椅子上？大白说的，不是我说的。”
颜昊简直没处说理：“这怎么就是你的椅子？就算是你的椅子，我就不能坐一下吗？”
大白：“家里所有的沙发和椅子都是我的！”
乌云给他们翻译了几句，就懒得再管了，感觉吵架只需要输出情绪，并不需要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他回屋拿了清洁湿巾出来，把大白从颜昊身上抱起来擦毛擦爪子。
今天一大清早，颜昊都没出去跑步，自家猫倒是去晨跑了。
救助中心周围全是农场，到处都是草啊树的，一身毛被露水打湿，现在脏得不行。
大白被伺候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给乌云舔了舔手，表示欣赏小弟的服务。
乌云给大白擦了两张纸，重新给大白搬了一张藤椅出来。
必要摇摇晃晃的躺椅，藤椅很稳，踩上去有一定的弹性，更加受到大白的喜爱。
它踩了一圈，坐下开始舔毛。
然后乌云才开始关心颜昊：“被大白撞伤了没？”
颜昊把衣服下摆往上一撩：“怎么可能被一只猫伤到？来！你摸我这腹肌！梆硬！”
“咳！打扰了，你们继续。”
颜昊和乌云同时看过去。
颜昊很意外：“谢宗？你怎么过来了？”
乌云看到跟在谢宗身边的甄元恺：“小凯来了，过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甄元恺赶紧说道：“不用不用。你告诉我茶水间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
好尴尬！
他就不该答应谢宗悄咪咪过来搞偷袭，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梆硬”什么的，简直进退两难。
人一多，再这么躺在门口就不太合适。
小动物们对陌生人的气息也很防备，哪怕是流浪猫群，这时候也一哄而散，更不要说是燕子和青蛙了。
一行人转到茶水间里，甄元恺一马当先去泡茶。
颜昊和乌云一起去拿了一堆糕点和水果，放在茶几上。
谢宗站着等他们过来，才一起坐下。
颜昊是一点都不意外谢宗会跟着甄元恺过来，就像他认识甄元恺的小伙伴一样，甄元恺对他那少少几个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也很熟悉。
尤其谢宗这个人，那就是个大忽悠，比起甄元恺这种天生能和人处得好的，谢宗更像是后天修炼成精的那种。
咦？
自家小乌是个鸟精，谢宗说不定就是狐狸精，每天晚上晒月亮的那种。
谢宗感觉颜昊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然了：“这不是周末闲着没事干，来找你玩嘛。”
“呵。”颜昊白他一眼，站起来拉着乌云给他介绍，“这是我对象乌云，这是我朋友谢宗。”
乌云和谢宗就握了个手，有点尴尴尬尬的。
好在没人会不喜欢太阳神（迷你版），谢宗对乌云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
首先乌云这个人长得就特别好。
谢宗觉得这都不是帅不帅的问题。
以他的出身，身边帅哥美女那是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眼前的颜昊，有多少人能比得上这张皮相？
但乌云就是看着让人觉得舒服，那种看着就觉得心底暖洋洋的，整个人就像是一片树叶见到了阳光一样舒展开来，身心愉悦。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夸张，但他就是这么真实地体会着。
啧，颜昊这家伙，运气真特喵的好。
乌云不擅长社交，但在甄元恺这号自称社恐人士的陪同下，倒是和见人说人话的谢宗相处愉快。
能够和颜昊成为朋友，两人的三观就比较一致。
大方向相同，各种话题聊起来哪怕有争论也不会伤和气。
谢宗的公司和颜昊的公司有合作关系，聊着聊着就问起：“你们最近忙什么呢？我这边项目组对接的人都快找不到了。是我们这个项目不赚钱了还是怎么了？”
其实项目对接的人找不到，肯定不至于，但是项目进度比先前要慢是事实。
颜昊就说起这次和猫奴大佬的合作：“现在快稳定下来了，小恺招了一批新人进来，马上和你的合作项目就会回到正常了。”
谢宗显然很吃惊：“你说的是那个黄总？你竟然和黄总搭上了线？谁介绍的？”
谢家和颜家差不多，尽管家底殷实，现金流很健康，做事风格也是稳扎稳打的类型，但以前家族从事的都是传统行业，和猫奴大佬这种靠新兴产业起家的之间存在次元壁。
哪怕出席一些商务会议、论坛或者各种类似的聚会拓展人脉，也破不了次元壁。
颜昊就看了乌云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我们家小乌。”他把乌云救了猫奴大佬的招财猫的事情简单说了。
猫奴大佬的猫招不招财，他不知道。
他家的小八哥挺招财的。
他突然眯着眼睛看目光闪闪的好友，恨不得立马把乌云藏起来。
鸦鸦的，自家小八哥还特别招人稀罕！
谢宗对乌云是又喜欢又好奇。
当然他的喜欢不是那种恋人之间的好感，他笔笔直，和蚊香精颜昊不一样。
他就是对乌云很喜欢，就觉得这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兄弟的样子。
瞧瞧乌云，学习成绩优秀，长得乖乖巧巧，说话不多一点都不聒噪……嗯，他没有针对任何甄元恺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比起颜昊和甄元恺，乌云多好啊！
“小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玩？我们家离颜昊家很近的，骑自行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比现在小恺住的地方都近。”说着，谢宗还翻开手机相册，上面赫然是一只雪里拖枪的大猫，“这是你们家猫吧？它挺喜欢我们家假山和锦鲤的。”
手机在颜昊、乌云和甄元恺手里面传了一遍，三脸震惊。
“这是大白，还是猫弟弟？”甄元恺认不出来。
颜昊推论：“应该是弟弟。它在老宅那儿上班呢。大白要不就待在这边，要不就跟着我上班。”
对动物了解最多的乌云，能够一眼就分辨出猫弟弟和大白：“弟弟的地盘扩得那么快……”看来市区的猫也是不堪一击。
猫王到哪儿都是猫王啊。
颜昊看乌云打开手机地图，心领神会地帮他标记一下谢宗家的位置，www.youxs.org。
以一只猫王的地盘来说，这个距离不算远。
但是乌云皱眉看着地图上纵横交错的马路，站起来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弟弟！”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朋友
猫弟弟开始背交规。
谢宗和甄元恺围观一只猫背交规……哦，喵喵喵。
颜昊清了清嗓子，拉回谢宗的注意力：“一大清早的，特意过来看我家小乌？”
谢宗笑嘻嘻的：“这不是你把人藏太紧了。以后日子长了，总要碰面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你家小乌什么时候遇上事了我能帮上忙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颜昊还是觉得不太高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肯定能见到的。”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总要过年的时候。”他们家都是过年的时候结婚的，以前是只有过年那段时间才有空，按照这边按老规矩摆酒前后得五天，加上过年比较喜庆。
谢宗仔细想想，倒是真心羡慕了一下：“你们家真好。”
像颜昊这种优秀的继承人，找个同性结婚，家庭还给摆酒承认。
颜昊听不明白：“好什么？我们家不就是普通家庭？”
谢宗哼笑一声，给他举了个例子：“老周，找了个女朋友，家里面反对的，他妈都快跳楼了。”
“啊？”颜昊奇怪，“周荣轩？”
“还能是哪个老周？”
颜昊怎么想都没法理解：“老周今年29了吧？他妈不催婚，反而要跳楼？老周女朋友有问题？”
谢宗喝了一口茶，组织了一下语言：“没什么问题，就是和周家长辈理想的儿媳妇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老周一个板板正正的人，难道还能找个蒸汽朋克2077赛博女友？
“周家那几个长辈，观念比较老。老周算是什么长子嫡孙，他们家很早就给他选老婆了，都是那种名门闺秀，或者是书香世家的。姑娘得学历高气质好五官端正，进退有度、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姐妹之类的一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年代了，自家什么条件，搁这儿选妃呢？真有这么个符合条件的人，姑娘自己就能当家了，干嘛还得在婆婆面前立规矩。老祖宗的规矩，他们家就是好的没学到，全学了些糟粕。”谢宗自己说得都觉得难受，“老周找了个外国姑娘。”
“咳咳咳！”
或许是颜昊咳得太大声，乌云快步走了进来，给他拍拍后背：“那么大个人，喝口水还呛到了？”
谢宗趁着颜昊咳嗽的时候，把刚才说的八卦和乌云说了一遍：“找时间咱们几个聚聚。你们几个都有对象了，也得认识认识。老周的对象贝妮在H市没什么朋友，可以一起玩。”
“哦哦哦。”乌云连和男生都不太能够玩得到一起，也不知道自己和一个外国姑娘能不能有共同语言。
大不了到时候他把猫弟弟带着，感觉猫弟弟挺会的。
瞧瞧它在老宅的一群人类之间，混得如鱼得水。
乌云问甄元恺：“英俊呢？今天没带着？”
“没。被我爷爷奶奶带出去旅游了。我现在是空巢老人，需要关爱。”
乌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甄元恺和颜昊不是亲兄弟，人家有自己的爷爷奶奶。
谢宗他们没有在救助中心待太久，就去马场玩了。
几个人中午一起在农家乐吃了个饭，然后乌云骑着小红花回到救助中心。
颜昊把电动车停好，羡慕：“小红花也就让你骑一下。”
乌云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和小红花是好朋友嘛。”
“你和所有的小动物都是好朋友。”颜昊跟着笑，上前在乌云下马的时候扶了一把。
乌云的骑马是在马场现学的，马术什么的完全谈不上，动作还是有些生疏。
乌云和颜昊又一起把小红花背上的马具全都解了下来，让它自己去和红英、大白它们去玩。
颜昊已经在马场那边洗过澡换了身衣服，本来想重新在早上的地方躺下，但这会儿太阳实在太晒，只能回到室内吹空调。
乌云就问他：“甄元恺怎么了？我瞧他好像有点……嗯……emo？要不要让他在家住几天？”
颜昊拉着他在沙发上一起坐下：“他就是受不了一个人。我小姨和姨父工作性质需要全世界各地跑，小恺肯定没法跟着。本来小恺是跟他爷爷奶奶一块儿住的……他爷爷奶奶是旅行杂志的编辑和摄影师，现在都已经退休了，也还是经常往外面跑。反正小恺小时候的生活很不稳定，后来干脆就住我们家了。他不喜欢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养了甄英俊之后好了很多。他不宅家，他宅家人，家狗也行。”
“那你之前还把甄英俊带过来养了两三个月？”这不是要了狗爸的命嘛。
颜昊不以为意：“他现在的家距离老宅那儿不远，可以和他外公外婆一起住。我们家里也有他的房间。”就是无论老夫妻还是他爸妈都有自己的生活，平时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没有提前说好，还真不一定能见上面，“他朋友很多的。”
弟弟的一点小问题，哪有哥哥追老婆重要？
再说甄元恺有空想东想西，一定是工作不够多。
说着，颜昊突然伸手把乌云抱紧。
乌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也有点emo。”
“啊？你emo什么？”难道是资本家自己加班把自己加emo了？
不应该啊。
资本家那是给自己加班，赚钱开心还来不及。
有时候乌云是完全不明白颜昊的思路。换位思考，他要是有那么多钱，早就躺平了，每天到处飞，啥都不用愁。
偏偏颜昊还天天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
颜昊不仅emo，甚至觉得委屈：“你干嘛答应谢宗那么快？我连拒绝都来不及。”
“我不就答应和你朋友他们见个面？”
“……不想把你的时间分给别人。”有时候真想乌云是自己一个人的小八哥。
乌云不去理亮晶晶的非分之想，想了想问：“那你要不要见见我朋友？”
双方都开始筹备婚礼了，亲朋好友之间应该相互见个面。
“要。你朋友很多？”颜昊一直默认乌云没朋友，毕竟他没见过乌云和谁特别亲近。
以前在农家乐当兽医的时候，休息天不是去赚外快就是回老家。
咦？也有可能朋友在老家？
“还好吧。我大学里没什么朋友，关系不错的就学姐朱欢欣，还有我同学翟夜，你都见过的。”
“嗯。”颜昊稍微松了松手，但还是趴在乌云肩头，趴了一下感觉不太对，把乌云抱在腿上，让他趴在自己肩头才觉得顺手，听他的话又觉得不可思议，“你大学怎么可能没什么朋友？我见到的很多人都很喜欢你。”
像是黄总那种大佬，那种人精再怎么猫奴，乌云再怎么救了他的猫，要不是真喜欢乌云，连见他都不会见。
不提黄总，就说谢宗，那也是个狐狸，哪会这么好相处？
连黄总和谢宗都那么喜欢乌云，剩下的大部分人应该也不在话下。
乌云被颜昊这么一摆弄，感觉自己130斤的体重跟假的一样，干脆变成鸦鸦趴着：“我大学忙着攒钱。刚开始想当宠物医生嘛，就想去宠物医院打工，不过我这种菜鸟，人家压根不收。后来退而求其次，就去宠物店，也因为在宠物店打工，接触到了宠物侦探，知道原来有很多宠物走失，也有很多人愿意花钱让人帮忙找宠物。后来学校课程多了，每天的时间除了上课，就是帮同学和校友们找找小宠物，赚点零花钱，没什么时间交朋友。”
“那我也差不多。我高中就开始创业了，大学时候同学关系不错的……嗯，吸引我的都是他们的专业表现不错，好几个都被我挖来当员工了。”
资本家的目的性很强。
乌云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别看颜昊好像经常见这个人见那个人的，其实圈子真的不大。
颜昊再想把乌云藏着掖着也不行了，现在只能庆幸自己朋友少：“我算得上朋友的，就三个人。谢宗你见过了，现在是我们乙方。周荣轩比我大三岁，是我们这群的老大哥，家里是做食品加工的。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叫元保，家里是做日化的。”
“元宝？”有钱人起名字都这么￥￥的吗？
“保护的保。元保是老来子，保住不容易。据说在元保出生前，他们的日化厂各种意外差点保不住，后来有了元保，一切都开始顺利。”
乌云听得眼睛闪亮：“那他家里得把他宠成啥样啊？”要星星不给月亮。
颜昊一下就笑出声：“宠是肯定宠的，不过方向不一样。他们全家对他都要求特别严格。你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就是一个小老头，瞧着能比我大二十。”
“噫~你就忽悠我吧。”乌云伸了伸翅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朋友家就是干一个行当，你家就是开农场的？开农场这么赚钱的吗？”
“咦？我没说过吗？我们家主业是造自行车的啊。农家乐的那些电动车、游览车什么的都是我们自家的，就是现在工厂搬到外地和国外去了。”颜昊倒是想起来了，“我跟你说过的。工厂没在身边没去过，门店带你去看过的。”
鸦鸦心虚，感觉自己平时盯着颜昊工作的时间也不算少，怎么就一点没往心里去？
一定是光注意看钱了。
都怪金钱的光芒太闪耀，迷了眼。
心虚鸦轻轻啄了一下颜昊的耳垂：“我出去飞一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奶……
乌云本来以为要把四个年龄不同、职业不同，住得又不太近的人凑一起，起码得十天半个月的。
结果当天晚饭的时候，他们就约好了第二天过来。
谢宗还是一大早来的，颜昊都还没来得及出去晨跑就被堵在了家门口：“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话是这么说，颜昊还是让人赶紧进来，“早饭吃了吗？没吃随便吃点。”
除了精神奕奕的谢宗之外，剩下三个人多少都有些困。
贝妮是个红头发脸上带着雀斑的姑娘，个子高挑，眼神清澈明朗，看得出是个很活泼的性子，张口就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谢谢，我们吃过了出来的。”
她是播音主持专业的，语言能力相当强。
颜昊都略微吃惊了一下。
谢宗笑道：“厉害吧，普通话比我们都标准。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他们这边的地区，普遍前后鼻音不分，平翘舌不分。倒也不是说不能分，只是平时不会那么刻意去注意这个。
一行人进屋，谢宗没看到乌云，小声问：“小乌呢？还没起？”
跟在最后面的元保倒是对另外的事情更感兴趣：“你养了个‘小八哥’？哪儿呢？”
“这儿呢。”鸦鸦就站在沙发靠背上，奇怪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娃娃脸。
怎么有人长得又老又年轻的？
他一开口，不仅刚坐到沙发上的元保被吓得跳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吓得脸色一白。
“嚯！”
鸦鸦被他们的大声也吓得拍了拍翅膀，不过还是站在沙发靠背上，只是挪了挪位置。
他那么大个儿站在这儿，为什么这群人都看不见？
他明明已经拿出了最好的状态来见客人，看看他的羽毛那么闪那么亮！
好叭，其实是他打算和颜昊一起飞一圈，没想到客人们来这么早。
鸦鸦委屈。
鸦鸦飞到了外面。
几个人以为一点都不小的小八哥被他们吓跑了。
尤其是贝妮，显得很紧张：“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颜昊都不用追出去，就知道小八哥不过是飞到二楼主卧去，再变个小乌下楼罢了。
果然没一会儿，乌云就从楼上下来了。
第一次见到人的贝妮、元保和周宇轩都惊讶了一下。
尤其是周宇轩和元保，一眼看出乌云那身单纯的气息，纷纷把谴责的目光投向颜昊：不地道，骗单纯小孩儿。
颜昊都懒得理他们，拉着乌云过来，先相互介绍了一下，然后很快一群人就去外面一人一根鱼竿钓鱼。
刚拿上鱼竿的时候，一群人还豪情万千。
尤其是元保，战意满满：“钓鱼我可行了。上个礼拜钓了一条三斤的翘嘴，今天你们中午就等着放开肚子吃鱼。”
乌云默不作声，坐到元保旁边的位置，静静看他发挥。
早晨夜鹭看不太到，但是白鹭贼多。
白鹭：钓得到算我们输。
元保：“……”
元保别说三斤的鱼，三两的鱼都没钓上来。
不过乌云也没待太久，很快就有事情来找他，急匆匆去救助中心：“有人救助了一批鸟过来，我去处理一下。”
有客人在，颜昊也不能陪他过去。
他去了也帮不上忙，就留在家里陪客人，顺便解释救助中心的事情。
乌云到的时候，许建茗已经到了。
他见了乌云就嘀嘀咕咕：“你真的会找时间。周末本来就够忙了，还要在这时候找事情。”
“那是我愿意的吗？”乌云让老袁先把大门打开，“一会儿有人送鸟过来。你药都带过来了没？”
“带过来了。有很多鸟？”许建茗不太相信，“咱们这儿有这么多野生鸟类吗？上个礼拜有只黄鼠狼进到人家家里，都上了新闻。”
“应该不是我们这边抓的。”他小声对许建茗说道，“有人抓野鸟卖。”
刚才在电话里没仔细说，但应该是上次山海三兄弟事件的后续。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有人开着一辆卡车把许多鸟送了过来。
为首的警察说道：“刚清理了一个非法贩卖野生鸟类的窝点，这些是其中的一部分。”
“好的。接下来交给我们。”
话是这么说，这些警察还是帮着一起进行拍照登记之类的一系列工作，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小鸟肯定是知道你们是兽医，都很配合啊。”
许建茗不吱声，心里面已经把白眼翻上天。
信不信他要是光着手和胳膊，这会儿都被这群小破鸟给叨烂了？
人类以貌取人，对乌云有好感也就算了，怎么一群鸟也差别待遇？
这合理吗？
难道鸟和人类的审美是相通的？
许建茗腹诽一箩筐，万万没想到乌云的感受比他好不了多少。
许建茗耳朵里听到的无非是“啾啾啾”和“喳喳喳”，乌云耳朵里全都是嗷嗷哭。
“爸爸，我遇到坏人了！”
“爸爸，我的翅膀断掉了！”
“妈妈，看看我的脚！”
“妈妈，你再不救我，我就要嗝屁了！”
“太奶……”
乌云：“……”
行叭，先救看到太奶的。
案子还没结，乌云不是内部人员，具体情况没法说。反正这次由山海三兄弟的事情，引发了一次多地区联合执法，针对非法野生动物贩卖的黑色链条。
尤其鸟类迁徙在即，如果不进行打击，这群非法捕猎的会在鸟类的迁徙路径上，设下不知道多少陷阱，对不知道多少野生动物造成伤害。
有些人会轻飘飘地说，就人为捕捉的这点数量，并不会对自然产生什么影响。
但一来现在的人类，完全可以不依靠这样的方式来生存；二来过分近距离接触野生动物，很可能造成一些疾病的感染和传播；三来有些野生动物的种群数量确实岌岌可危，而这些种群在生态位中的作用是别的生物无法取代的。
眼前送过来的这些鸟，应该就是打击这个链条后的一小部分“收获”。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翟夜带着他的导师和几个师兄姐也一起过来了。
他们是直接从野生动物园过来的，比从学校那边过来要近。
人一多，效率显著提高。
即便如此，毕竟数量太多，等乌云意识到时间不早的时候，是茶水间的零食柜空了。
“咦？”
他现在已经特别习惯随手就有零食，一下空了感觉有点懵。
“你家阿姨说午饭马上送过来，让我们等一等。”翟夜端端正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除了额头有些微汗，一点都不像是经历了好几场手术。
“哦。”乌云没骨头一样往沙发上一躺，已经双眼无神。
过了几分钟，翟夜的导师殷教授带着几个学生，慢悠悠从外面走进来。
他们在忙完之后，在许建茗的带领下，绕着救助中心转了一圈，进门看他们这幅样子笑：“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虚？”
乌云属于高爆发高耗能，哪怕在教授面前也装不动，继续瘫着一动不动。
翟夜和许建茗作为同学，还是比较清楚乌云的，给殷教授简单解释：“他就是断电了，等会儿吃完饭就好了。”
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半了，其他人也是快进入待机的状态。
殷教授想到刚才中午的时候，其他人都轮流吃了饭，就乌云随便垫吧了一口零食，现在这幅样子也能理解。
好在农家乐那边的食堂很快就送来了饭菜，给乌云直接先来一小碗糖粥快速充能。
殷教授看着乌云和他们很不一样的饭菜，再看了看乌云，没吱声。
倒是许建茗一点没顾忌，直接吐槽：“你吃的什么？怎么跟宝宝辅食一样？”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他就是个宝宝鸦怎么了？
许建茗瞧着他餐盘里的小乌鸦饼干：“这饼干我没见过，给我尝尝。”
“滚滚滚！”总共就两块。
能从他嘴里夺食的只有亮晶晶！
想到亮晶晶，乌云咬着饼干出去：“我去给小颜打个电话。”今天家里还有客人呢，他就这么跑了出来，估计今天晚上都回不去，得跟亮晶晶说一声。
其他人在今天之前，都知道乌云这么个人，毕竟他在农大的知名度相当高，今天接触下来对乌云的印象瞬间就鲜活了。
“没想到乌校草这么好相处。”和他们的小师弟完全不一样。
许建茗听得想翻白眼。乌云那个家伙哪里好相处了？
殷教授的关注点倒是在另外的地方：“乌同学的专业水平很不错啊，怎么没读研？是有另外的打算吗？”
翟夜也不好代乌云说什么，就事论事：“嗯，乌云的专业成绩很好。”
没一会儿乌云打完电话回来了，面对殷教授的提问，乌云倒是没有和之前那样直接说“读书读烦了”。
事实上他在离开学校之后，一直感觉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也在不断自己学习，但总觉得自学不够系统性，有些资料也不是光靠看看论文就行的。
他们这一行，最终还是要落到实处，不能纸上谈兵。
乌云态度很诚恳：“有继续读研的想法，就是对方向有些不确定。”
“哦，你现在是属意哪些方向？”
“野生鸟类保护、鸦科、动物心理学、生物防治这些。”
殷教授沉默，没有一个是他的专业，但他还是帮助乌云分析了一波，还说道：“你最近有空可以回学校一趟，我帮你介绍一下谭教授，看看他还收不收学生。”
谭教授就是农大知名鸟类大佬，之前乌云还给小老头送过花花。
殷教授这么说，显然是比乌云自己找导师要成功率高得多。
乌云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也还是赶紧感谢殷教授，然后问他：“我这边救助中心这个情况，没想到一下会来这么多动物，能不能让师兄师姐留下来帮忙？包食宿，开工资。”
殷教授：我没把你挖过来当学生，你竟然挖我的学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师弟们
乌云读研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倒是给救助中心挖临时工，马上就成了。
主要是那么多野生动物摆在眼前，干他们这行的，本来就比较心软，见不得这些。
翟夜主动说：“我留下吧，到时候我住你宿舍？”
乌云一听就说：“我宿舍已经退了。救助中心这边有宿舍，我让后勤把日用品送过来。”
背靠着农家乐，吃住不愁。
“那我回去拿点衣服。”
“不用，你尺码给我，我去边上服装厂拿就行。”反正有很多样品和尾货之类的，“拿到农家乐那边先洗一下烘干，马上就可以拿过来。”
殷教授等乌云出去布置，问翟夜：“乌同学家条件很好？”
真心办救助中心，都是为爱发电。说起来一年几十万的投入不算特别多，但绝大部分家庭都是拿不出这笔钱的。
乌云又不是毕业了很多年事业有成的大佬，只是一个今年刚本科毕业的应届生。这笔钱肯定不是他自己拿出来的，光靠打工，短时间内绝对凑不到开救助中心的钱，只能是家里赞助。
翟夜还真不知道。
倒是许建茗直接说道：“乌云现在是农家乐的老板……的对象。”他本来想说老板娘的，想想有点不好，还是绕了个弯。
殷教授想想乌云的长相，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小伙子会被有钱人家的姑娘（？）看上：“他们结婚了没？会不会影响乌同学继续读研？”
“好像说是过年的时候摆酒吧。”反正两个男的，也谈不上什么结不结婚的，“只要乌云想读研是肯定会支持的。”
以他的观察，颜总那么精明一个人，面对乌云的时候就和猪油蒙了心一样。
就算是乌云想去别的城市读研都会支持，别说是在本市的学校读研了。
这边说了一会儿话，农家乐那边面对“老板娘”的吩咐，行动格外迅速。
就连苏家的服装厂那边，效率都极高，不到半小时就直接用小货车拉来了一堆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春到冬的衣服。
苏马丽的助理亲自押车过来的。
二十多岁长得娇小的姑娘利落的从车上跳下来，看到乌云和一群师生未语先笑，简单招呼之后，就一人给了一个差不多等身高的大布袋子：“你们赶紧把衣服拿出来，袋子我还得带回去，工厂要用的。”
别说是殷教授他们了，就连乌云都看得瞠目：“这也太多了。”
助理姑娘笑出两酒窝：“不多。这些都是工厂给你们这个年纪设计的衣服，穿完要是能给个感想就最好了。我是抽空出来的，不多说，先走了。”
不提颜昊的奶奶是他们工厂的股东之一，就说乌云的妈妈关丽姝女士直播带货和对服装方面的能力，他们工厂今年的利润起码比去年多出三成。
关丽姝女士各方面的能力都太强悍了。
给乌云这么点衣服算什么，就怕乌云不开口要呢。
乌云只来得及往服装厂的车上塞上一堆零食，就见他们很快就扬长而去。
一切忙完，时间也差不多了。
殷教授赶着带学生们返校。
来的时候车是翟夜开的，回去的时候换了个学生开车。
殷教授坐在副驾驶位上，感叹：“我啊，怎么觉得这心里面空落落的？”
开车的大师兄吐槽：“您不是心里面空落落，是咱们车里空落落的。”
“来的时候七个人，回去的时候就剩下咱们三个人了。”
要不是他们两个手头在忙论文，研究方向也不是鸟类，遇到这样的机会肯定也是要留下来的。
等车子开出几公里，殷教授就想通了：“咱们课题经费少，那几个小的就当是出去混口饭吃吧。”
他们是对口动物园的，经费充足的情况几乎没有。
一个人坐在后排的大师姐把前前后后包围着自己的三堆衣服格外感兴趣：“咱不用出去，就有饭吃。老师，他们农家乐的饭菜真好吃，点心也很好吃，好像都是他们农家乐的厨师自己做的，外面没得卖。比咱们学校做的好吃多了。”
殷教授吐槽自己的学生：“我就看你吃东西了，小心又吃胖。”
“切，吃最多的明明是小师弟。我都看他吃了还揣兜里。”
殷教授反省了一下自己。
他们御兽宗太穷了，弟子们都苦成这样了，还不如隔壁管灵田的。
这样下去，宗门大比可怎么办？
灵石（经费）怎么申请？
乌云把师兄师姐们安顿完，就过河拆桥，把许建茗赶回农家乐去。
许建茗骂骂咧咧地走了。
颜昊倒是来了。
乌云一看到颜昊下车，就很高兴地冲过去抱了抱：“小颜~”
颜昊看他这么高兴，也跟着笑：“傻乐什么呢？捡到钱了？”
“嘿，比捡到钱还高兴。”他平时就习惯趴在颜昊肩头，变成乌鸦的时候一直被他这么抱着，一点没觉得现在的姿势有哪儿不对，就这么趴着跟他咬耳朵，说自己从教授手里面挖了四个研究生过来打工的好事。
“那可真不错。”农家乐这边本来就在搞生态绿色农场，虽然和殷教授研究的方向不一样，但很乐意和农大搞好关系。
“甄元恺他们都回去了？”
“嗯，刚走。稍微提前一点，免得再过一阵去市区的路上车多。”颜昊抬头看到有人过来，就松开怀抱，拉着乌云往办公室走，问，“那几个就是你师兄师姐？”
“对。”乌云快速把自己怎么招待的跟颜昊说了一遍，问，“怎么样？我处理的还行？”
“行的。”这些招待的东西，对于农家乐来说成本可以忽略不计，服装厂那边的衣服也要不了多少钱，能够用来交好几名农大的高材生，以及背后的教授，带来的隐性收益更高。
更何况乌云准备继续在农大读研，有这么些人关照肯定更好。
“你说了给他们开多少工资？”
“没说。应该开多少？”
颜昊难得愣了一下：“给多少钱都没说，就挖了四个人？”他还以为自家这位可能是开窍了，学会怎么花钱了，结果是空手套白狼？
“嗯。师兄师姐人都很好的。”
颜昊沉默：真诚才是必杀技吗？
“那按照月薪一万的标准来算日薪好了。”人家那么真诚的来帮忙了，他们没必要在这方面抠搜。
“好。”
两人小声商量着，就走到了翟夜他们面前。
翟夜是早就见过颜昊的，也有些联系，很普通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给他们介绍自己的三个师兄师姐。
已经愣住的三个师兄师姐，全都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地微笑点头，都不知道颜昊和乌云说了什么，等他们走了一会儿，才去找翟夜追问：“那是乌云的对象？！”
“嗯。”翟夜刚才已经去病房转了一圈，现在准备去留观的笼舍。
被送过来的鸟，绝大部分都比较……完好，只是精神不太好，受到了惊吓之后有一些应激。
这肯定不是野鸟贩子捕鸟的技术好，而是情况不好的鸟已经被提前处理掉了。
放在笼舍里的鸟会在观察几天，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被放归。
放归也不是带到野外一放了之。
这么多品种的鸟，是从天南海北捕捉过来的。
H市显然只是一个“集散地”。
放归候鸟的时候，得根据不同品种不同种群的迁徙路线。
如果是留鸟，也得根据它们的不同生活习性，活动区域。
“鸟类迁徙路径的观测站点得找谁？”
“我已经联系好了，红锦学长回来了，说他会负责这块。”
“小师弟啊，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你在这儿，这只短耳鸮快吓死了。”
翟夜看着缩在角落里的毛球球：“它是猛禽。”
野生动物园里几百斤的狮子老虎看到他都怕，短耳鸮就那么几百克的体重，能猛到哪儿去？
翟夜对毛球球招招手：“来。”
短耳鸮炸了一下毛，然后就老老实实踉踉跄跄地飞到翟夜面前，大大圆圆的眼睛里写了一句话：还好有笼子隔着。
翟夜就一脸慈爱地看着短耳鸮：“你真可爱。”
短耳鸮：你真可怕。
师兄师姐们：“……”
突然觉得乌校草是个同什么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冲击力了。
人家也不是什么仗着好看找了个有钱的，看人家那对象长得也特别帅。
原来高富帅是真实存在的，还以为真实的大老板都是油腻的大叔大爷。
他们这边刚安排完工作，许建茗就去而复返，手里牵着个小男孩儿。
留守的师兄随意问道：“这是你亲戚家的孩子啊？上几年级了？”
熊孩子这段时间倒是乖巧了不少，口齿清晰地回答：“小学二年级了。”
许建茗说道：“这是我儿子。他有点好奇小鸟，我带他来看看，顺便科普一下。”
师兄：“……”
他感觉自己才是需要被科普的那一个。
为什么一个应届毕业生，已经有了一个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
他只是比他们大三岁而已啊，代沟那么深的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浪猫课题组阶段性报告
乌云的效率很快。
趁着最近和农大的联系比较紧密，他很快就回母校拜访了谭教授。
谭教授这把年纪，本来已经不打算再带学生了，但看到是乌云，简单问了一些专业问题，就一口答应下来，爽快得让乌云都有些吃惊。
见他对别的专业也感兴趣，还带他去见了相关方面的教授。
“你好好学，把你带出来，我也正式退休了。”谭教授特别高兴，“正好我给你个书单。”
乌云本来只是打算今天先跟小老头套个近乎，没想到稀里糊涂就重归校园了。
倒是颜昊觉得不错：“那现在是直接研一？”反正现在是九月份，正好和新生差不了几天。
“不算。先自己回去刷一遍理论知识，有空过来听课，明年还一样要考试的。”乌云正在找书单，专业书不好找，还好新加的群里的师兄师姐们都很热情，可以上他们那儿借，“你那边怎么样？”
他们今天到农大兵分两路。
颜昊和陈总一起去拜访了搞生物防治那边的课题组，另外想在农家乐里引进几个新品种的农作物，尤其是果树。
农家乐名字挂着个农，但可不是让游客感受真正的农村生活，肯定是要提供更加新奇的东西。
加上农场的果园有一部分果树的年份到了，得更换新的树苗。
采购新奇的靠谱的品种，还能附带有专家指导，本地只有农大了。
“陈总呢？”怎么两个人去的，现在就亮晶晶一个人？
颜昊直接说道：“他跟我们的画风不对，让他自己先回去了。”
他和乌云两个人逛校园，加一个中年油腻男算怎么回事？
乌云看他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就带着他逛校园。
正好是新学年开学没多久，新一届的学生不知道乌校草，更加不认识颜值相当的颜昊，看着两眼放光。
“好帅好帅！”
按理说红锦和翟夜两个颜值天花板都还在农大，但是红锦几个月回来一次学校，翟夜现在也是跟狮子老虎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人在一起的时间要多。
朱欢欣把人逮到的时候，感慨：“你们这一来，江湖中又多了一个传说。”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也就是说了这么一句玩笑话，带着两人找了个空教室坐下，一群人开始说起拆蛋车的后续情况。
主持这个课题的是另外一位师姐，姓龚。
她的表情略微严肃，拿着平板给两位项目投资人看研究成果：“这段时间我们对全市36个地区进行了追踪。”
H市地图上，36个区域的位置分部在城市各处，有市中心繁华地带，也有郊区，有商业区、学校，也有居民区、工业区。
“流浪猫的来源主要有几个方面。一是流浪猫自身的繁殖形成的流二代。”
这是最为大众熟知的流浪猫的来源。
尤其是在人员流动频繁的区域，流浪猫不缺食物，也比较容易能够找到遮风挡雨的住所。
在病痛和意外事故把它们“带走”之前，有很大概率生下两次以上的后代。
但是流浪猫群体之间的繁殖，并不能称为流浪猫形成的真正的源头。
归根结底，家养的猫是怎么变成流浪猫的？
“一种是走失，一种是遗弃。
遗弃分为几种。一种是得病之后，主人不愿意治疗。我们调查了一些地方，宠物医院、宠物店，是被遗弃的高发地。
一种是家养猫生了小猫之后，直接遗弃小猫。多半会被遗弃在公园、绿化带之类的地方。
另外一种比较严重的，是后院猫的问题。”
“后院猫？”颜昊不太明白，问乌云，“像旺财那样散养在后院的吗？”
旺财那哪里是散养在后院，是散养在小区里。
乌云给他解释：“不是。最早后院猫是指自己家庭繁殖出来的猫。去猫舍、宠物店买猫比较贵，有些人想要比较好的品种，有些人自家养的猫自然生育也想赚点钱，就这么产生了交易。但是到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后院猫已经变成了不正规的猫舍。给猫和狗打催情针，让它们不断发情生崽。”
颜昊听得皱眉。
龚师姐继续说道：“这种后院猫谈不上管理，经常发生一些串种的。另外有一些生出来品相不好的，直接就遗弃了。我们这次的调查时间比较短，没有详细数据，这是估算出来的数字。”
两人看了看，数字相当触目惊心。
“另外有一部分网上买卖。目前快递是禁止邮寄活体动物的，但是有一部分商家会在网上卖。宠物盲盒、星期猫/狗之类的，你们听过没？”
乌云做宠物侦探的时间可不少，对于宠物的来历接触不少，当然知道。
颜昊有些迷惑：“宠物……盲盒？”他试图理解，“是把某个价格比较高的宠物放在一堆宠物里，然后同样包装随机发出……这样？”
“对。”
把几只价值上万、数钱的宠物猫，放在一群普通的“不值钱”的田园猫中间，以不到百元的价格来销售宠物盲盒。
看起来总有人能够“走运”，但又没有监管。
哪怕有视频，有直播，当中做手脚的机会多得是。
而一部分没有“中奖”的买家，就会像丢掉一张没中奖的彩票那样，把小猫小狗丢掉，然后继续再买。
还有就是运输的宠物盲盒的快递，为了防止有关部门检查，被成批量地遗弃。
颜昊就更加疑惑了：“这不是擦边……”已经涉嫌赌了吧，另外他有点不太明白，“宠物买回来就是养的，又不拿出去变现，养多名贵的品种不都一样？”
龚学姐说道：“可能是有人觉得养一只所谓纯种动物，就能提升身价？”
颜昊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有钱的人，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眉头皱得死紧，下意识把乌云的手抓到自己掌心握紧。
原来那么多人对宠物都有身价要求的吗？
这么看来，他家这只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八哥，不是有好多人觊觎？
外面的世界好危险！
乌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就是项目组的成员们都露出突然被塞了一口狗粮的表情。
龚学姐把报告给乌云发了一份：“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就是这样，还有很多值得追踪的数据。”
乌云还在认真听，颜昊马上就心领神会：“是项目资金用完了？还需要追加多少？”
龚学姐和几个项目组成员都红了红脸：“是的。您也知道我们是借着给流浪猫做绝育，才能进入各个小区和一些场所，主要是手术器材和药物的消耗比较大……”
另外就是主要经费的拆蛋车。
颜昊一秒回归商人状态，看了几位做的财务表格，看了看时间，自家这位饿不起：“找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说吧。”公事公办的声音一秒切换，“来你母校了，带我去吃好吃的？”
乌云还在低头看刚传过来的报告，一听就站起来：“走。六食堂的杨师傅会给我做不辣的水煮鱼。”
朱欢欣说道：“你个刁民，还要特意吃不辣的。”
乌云鄙视地看着她：“一碗汤放一个辣椒圈的人，搞得有多能吃辣一样？”他偶尔还能吃点重口味的香辣小龙虾啥的。
颜昊把人勾到自己身边，可惜乌云敏捷点满，很快又和朱欢欣凑到一起，冲着她伸伸手：“那个后院猫的资料，你一会儿给我。”
朱欢欣还没说什么，颜昊先奇怪地看过去。
朱欢欣和乌云很熟悉，用不着客气，但是对上颜昊还是有些不自在，勉强端起正经脸：“资料都给你了。”
乌云依旧伸着手：“我就不信你没追踪到地方。”
朱欢欣白了他一眼：“给你有什么用？人家也没违法，你去搞事情倒是得注意。”
“我不搞事情……肯定不搞违法的事情！”乌云举手发誓，“除了后院猫，应该还有猫舍犬舍吧？”
很多现在看起来“正规”的猫舍犬舍，最初也是从后院猫来的。
有些想要领养宠物的家庭，去后院猫考察领养，看到的环境是被特意营造出来的场景道具。
后院猫扩大规模之后，同样也有待客用的正规的……客厅。
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就站在乌云身边的颜昊听到了三言两语。
乌云请客吃了一顿午饭。
颜昊让课题组出一份申请经费的材料，下午没什么事情就先进公司了。
施超开着车问：“小乌怎么不一起走？一会儿我过来接他？”
“他要去找他人借资料。跟我进公司，他也无聊。晚点他应该自己回家。”
待在公司，哪有出去搞事情开心？
小八哥开心地在树枝上蹦蹦跳跳，混在乌鸫群里……好叭，体型差距太大了，混不进去。
他翅膀一张，就跃入空中。
来吧，让正义的金乌大大和邪恶势力作斗争！
几只灰喜鹊不知道从哪里的树林子里飞过来跟上：“老大老大，去搞事吗？”
乌云也不见外：“搞！”
灰喜鹊兴奋：“去啊！一起去！一起去打老鹰！”
“不，我们去打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后院猫窝点
恐怖直立猿对于动物们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灰喜鹊们觉得自己百来克的娇小体型，还是给鸦老大干干后勤工作得了。
鸦鸦：“也行叭。”
他本来也没想着让小鸟们帮忙揍人来着。
云哥打架，什么时候要过帮手？
不对，他不是去打架的。
朱欢欣给的后院猫的地址，都在郊区。
有一个距离农大很近。
乌云走天上，感觉还没加速就已经到了，甚至都没超出自来熟的灰喜鹊群的活动范围。
鸟群降落到一栋角落位置的两层别墅屋顶。
院子和农家乐里的兽医小院差不多，都是用密集的冬青围起来，内层是绿色的铁丝网。
一只布偶猫带着几只小猫在院子里散步玩耍，画面看上去相当美好。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拿着摄像机，对着猫猫们拍摄。
乌云站在屋顶看着，觉得这个花园布置得有点……怪。
他家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虽然没什么时间，但还是会种点比较常见的像是月季、栀子花、茉莉之类的品种，就是种起来比较粗放，和种菜差不多。
现在的话，农家乐里面对游客的花园，哪怕里面种的都是一些蔬菜瓜果，也是有正经的园艺师精心打理的。
家里面的院子，除了他和施超没事打理一下外，主要还是园艺公司定期上门维护。
或者像奥利维亚家，是狗爸卢厚亲自打理为主，园艺公司为辅。
眼前的这个花园，乍一眼看着也维护得非常精心，蓝雪花、月季、风车茉莉、绣球花遍地，但总有一种不太和谐的感觉。
乌云歪过头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打量着怪怪的院子。
哦，对。
就是那种简单的元素堆砌，压根不管搭配起来合不合适。
像是肌肉型大帅哥非得穿一条漂亮小裙子一样违和。
灰喜鹊们在他身边跳来跳去，对这个食物刷新点印象深刻：“这边给的猫粮的味道不错，就是少。另外一边的给的猫粮多，但是味道差。”
嗯，根据朱学姐的情报，这边环境优美的别墅，是后院猫用来待客的“客厅”。
商家会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来让顾客觉得自己卖的也是和环境一样良好的商品。
灰喜鹊说的另外一个猫粮多的地点，应该就是后院猫真正的繁殖点了。
乌云看着院子里的男人还在对着猫拍摄，就让小弟们带自己去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果然很近，就在别墅区附近的村子里，是一栋三层的楼房。
还没落下，乌云就被冲天的气味熏了个跟头，赶紧调转方向，找了一棵上风口的树落下：“阿嚏！这什么生物攻击！”
他的嗅觉本来就格外灵敏，这一下被熏的，感觉鼻子都要坏掉了。
他想摸摸鼻子，抬起脚感觉不对。
再怎么样，他也不该用脚挠鼻子。
但是手……对不起，没有手！
灰喜鹊看他抬起脚要挠自己的鼻子，又放下，又抬起的，歪头不理解：“这里味道差一点，不过粮食多。”
哪怕生活在郊区，它们总会遇到一些食物短缺的日子。
这时候它们选择吃一些猫粮狗粮之类的东西，勉强维持生活这样。
但是郊区人少，居住相对市区也不够集中。
它们要找到野生猫狗粮不算容易，还得防止被流浪猫狗袭击。
当着乌云的面，灰喜鹊们示范了一下怎么获取野生猫粮。
只见一群鸟在空中盘旋确认周边环境安全，然后直接飞进房子里。
加密的格栅能够有效阻挡猫的进出，但是对灰喜鹊毫无用处。
它们能够轻易进出。
房间里的猫，也不是直接就待在里面，而是被关在笼子里。
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间，猫笼子靠着墙壁一层层堆叠起来，像是图书馆的书架一样，装了有几十只猫。
猫笼子很小，猫在里面能够活动的地方，还没有普通的猫砂盆大。
事实上它们也没有猫砂盆，而是一种类似笼养鸡的装置，只在笼子的底部装了一个托盘，连接着水管，可以冲洗。
外面市价几千的品种猫，在这么个小房间里，被当成几个月就可以出栏的家禽一样在饲养。
对于灰喜鹊们来说，除了味道冲一点，这里算是比较安全的地点，毕竟这里的猫都是关起来的。它们可以在笼子外面把猫粮吃了，甚至还能打包一点。
乌云的个头太大，不能钻进去，就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自己不仅是鼻子坏掉了，整只鸟都得泡在消毒剂里漂。
重新飞回到后院猫别墅，院子里的男人已经结束了拍摄，正坐在客厅里和一群人开会。
“现在布偶的价格不行，上次一只卖到六千，这一窝还没人来问价。”
“前一阵金渐层能卖到一万一只，不过最近价格也下去了。”
“我们买回来的几对，还没运营出来。”
“我就说自己做不行，直接去北方收了到H市这里倒卖就行了。你看现在农村的土狗都能卖到几千一只，我们收这些好品相的猫，成本也不低。”
“现在哪有这么好倒卖？你当别人不会上网？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倒卖过，该教的学费一样不少。”
“现在流行缅因……”
“我们不能追着潮流，根本追不上。想要赚大钱，还是得弄猫舍。”
“那加盟费那块怎么办？不老少前呢。”
“加盟不就是为了血统证明的证书嘛。办个假证还不容易？”
“现在假证哪那么容易办？是需要能查到的。”
“啧。现在怎么验证真假？不都是上网查嘛。找人办个假网站……”
“您这话说的，摊子越来越大了。做个假网站简单，可不得有人运营？咱们这到底是长期生意。”
“假的做久了，也能变成真的。我告诉你怎么弄……”
乌云听他们一群人在那儿用很正经的样子，说着很不正经的事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实话，他有些发愁。
他倒是有很多办法，把这个后院猫铲掉，但是铲除掉之后呢？
人家干这个事情，要说犯法，也不至于。
小猫一只就有几千到一万的价格，一窝猫通常在三只以上，多的能有六七只。
按照一只三千，一窝五只这么算，一次就能赚一万五。
猫怀孕一次只需要六十多天，也就是两个月。
像他们这种不停给猫打催情针，母猫三个月一窝，一年就是四窝。
这样一只母猫，一年就能给他们带来四万五的收益。
以他看到的那栋楼里的猫的数量，年入数百万还是保守估计。
顶多就是从税务，或者卫生消防安全方面入手。
可是接下来呢？
像这种被长期打针的猫，基本两年时间就“废了”……
灰喜鹊们看乌云不吭声，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就叽叽喳喳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乌云就一个鸟站在树顶上，像是树尖尖上摆了个挂件。
在鸟类中堪称巨大的体重，并没有让他显得笨拙和沉重。
他站在树冠细小的树枝上，甚至都没怎么压弯小枝条。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的讨论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乌云也听不下去了，哪怕现在他没办法根除后院猫的问题，但现在起码把这个后院猫给根除了。
一阵风吹过，他直接顺着风把翅膀一张，风就托着他，飞到之前的楼房里，召唤出几只老鼠：“去把电线给咬断。”
老鼠头子知道得还挺多：“咬电线很危险，要被电死的。”
乌云就告诉他：“喏，这个是网线。网线是弱电，电不死的。”
老鼠头子吱着一双黄黄的大板牙，还是很犹豫，豆豆眼里满是挣扎。
乌云就用让它看看自己的爪子，尖尖的，弯弯的，长长的，一爪子下去就能在墙壁上留下几个洞的：“嗯？”
“嗯！”老鼠头子的豆豆眼里充满了决绝，闷头一口咬了下去。
滋~
老鼠头子：够、够劲！
网线咬断，楼房里的监控也断了。
谨慎起见，乌云并没有进去楼房，而是在外面捡了个塑料袋，放在院子的门缝处。
没过多久，一群有点像蚂蚁的小生物就蜂拥入塑料袋里。
乌云的翅膀张张合合，脖子上的毛炸开，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他强忍着难受，眼睛都发红了，确认打包走了楼房里所有的小生物之后，抓着沉甸甸的塑料袋，重新飞回别墅。
就这么点时间，别墅里就剩下三十多岁的夫妻二人，另外几个男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对年轻夫妻开着车停到他们门口，张口寒暄之后，就知道是来买猫的。
后院猫的主人带着他们去看小猫：“现在还有点小，最好是等三个月之后再领养。现在家里面封窗什么都做好了吗？”
“不着急，小猫用的东西，到时候我送你们一套。”
夫妻俩显得非常耐心友善。
年轻夫妻和小猫玩了一会儿，看到哪一只都觉得很喜欢。
“要不我们领养两只吧？这样它们在家里可以自己玩，不会很寂寞。”
“好……嘶——什么东西？”年轻人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腿，下意识以为是蚊子，手抬起来，那黑点却直接跳走了。
他一下就反应过来：“跳蚤！”
第一百四十章 赶走
很多人对美好事物的想象，都是想象。
帅哥和美女是不会挖鼻屎放屁拉屎的。
同理，仙女猫是不会有跳蚤的。
别说是跳蚤了，多少人都受不了宠物拉的臭臭。
年轻夫妻瞬间惊慌失措，连后院猫主人夫妻都惊讶了一下。
然后年轻夫妻很快就走了，到了车里，乌云还听他们说：“瞧着挺好的，没想到这么脏，估计小猫领回去也是星期猫，别得什么病。”
后院猫夫妻俩见人走了，刚开始还奇怪了一句：“带过来的时候驱虫不是都做了，怎么还有跳蚤？”
“不知道啊。做了驱虫，做了专门的护理。我去叫他们都过来，反正家里驱虫药都有。”
这时候他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弯腰去拍叮到腿上的跳蚤。
处理过跳蚤的人都知道，跳蚤用拍是拍不死的，得用两片指甲盖抵住了压才行。
现在九月份还很热，他们都穿的露胳膊露腿的，很快就回到房子里。
至于在院子里的猫，他们压根想不起来去管。
乌云哪会这么简单放过他们，直接找准了中央空调的风口、屋顶的风帽球，把小动物们洒进了屋子。
小动物们现在还在房子里探索，所以后院猫主人的直观感受就是进到屋子里之后，就没有跳蚤了。
这边的别墅是他们平时用来摆拍的地方，为了保持环境整洁，除非是招待顾客，否则是不会让猫过来的。
家里面放着的一些猫家具和摆设，真的只是单纯的摆设而已。
养宠家庭必备的驱虫药，肯定也是没有的。
没一会儿，几个出去“避一避”的成员，陆续回来。
他们也没有拿正经的驱虫药，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一瓶杀虫剂，也不管在院子里的猫，就开始铺天盖地喷洒。
“好了，几个跳蚤而已。”
“按理说咱们把猫弄来之前，都做过清理了，怎么还会有跳蚤？”
“别是在宠物店里沾上的吧？”
两只大猫和一群小猫已经按照乌云的指示，躲进了院子里的杂物房里。
它们的性格很好，或者说是有点傻，面对陌生的鸦鸦言听计从，也不吵闹。
乌云站在杂物房的小窗口往里面看，发现这个小杂物房其实是猫猫们的临时居所。
说是临时居所，也没有一个正经的猫窝，连个垫子都没有，就一条脏兮兮的看不出花纹的旧地毯铺在角落，边上摆放的是一些打理院子的工具。那些工具看上去都很新，显然不常用，或者压根都没用过。
以乌云的视力，还找了一会儿，才看到在角落里有一个放猫粮的碗和水碗。
碗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好在里面的猫粮和水都还有。
乌云看着皱眉头……脑壳上的毛毛动了动。
虽说他一直觉得宠物就和小孩儿一样，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得到什么样的家庭资源。
但眼前的猫猫们并不是宠物，只是单纯的赚钱工具。
云哥叮嘱猫猫们：“你们待在这儿不要动，等我去买个橘子……呸，等我过会儿来接你们。”
猫猫们只知道傻乎乎地相信鸦鸦：“喵呜~”
这时候，原本在狂喷杀虫剂的青年已经进到了房子里，然后里面也爆发出嘈杂声。
“啊啊啊啊！”
“叫屁啊！快喷杀虫剂啊！”
“草！杀虫剂有毒的，你直接往我身上喷？”
“哪儿来的这么多跳蚤？”
“要命了！”
“都出去！”
乌云站在屋顶上，看一群人狼狈离开，找了个地方变成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边的房源信息，查到以往信息，一点都不意外这家是租的房子。
他默默说了一声抱歉，控制着几只跳蚤，引来小区物业。
小区物业很快就发现了这家的情况不对，周围的邻居也感觉出不对劲，没一会儿就开始骂开了，联系到了业主。
业主不到半小时就赶了过来，这时候后院猫一家也拿着各种杀虫剂回来了。
业主看到他们这幅样子，又看到院子里一窝布偶猫，第一反应是：“你们不是养着几只蓝白吗？”
住得近的几家也跟着反应过来：“不是，我之前看他们家养的蓝猫。有一只还跑到我们院子里来。”
“他们家开猫舍的吧？我看见不少人上他们家买猫的。估计就是家里的猫太多了，弄得都是跳蚤。”
“我们说好了，跳蚤的问题马上解决，房子以后不能给这样的人住。”
“你们马上搬出去！”
“小区里到处都是跳蚤，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要请专业杀虫的公司过来做一次全面的除虫。”
“跳蚤咬人的，咬过猫狗再咬人身上，谁知道会传播什么疾病？”
后院猫一家被一群人围攻，在除虫服务+体检的威胁下，他们只能答应立刻搬走，还得赔偿房东的损失。
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没地方搬，但要让他们在这里继续住几天，想着那满屋子的跳蚤，他们也没法住。
本来他们就没多少东西，这会儿被跳蚤盯上了，跳蚤那薄薄的小小的身材，衣服放在柜子里都不安全。他们只能套上几个大号的白色垃圾袋，冲进房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
他们走得太快了，等业主发现还有一窝布偶猫没带走的时候，人都已经联系不到了。
业主气得不行，问：“你们谁要领养？”
布偶猫可爱是很可爱，换平时肯定有人要，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从这套房子里出来的东西退避三舍，全都一个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业主看着这么一群大大小小的猫，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算了，在网上平台发个领养消息吧。”
守在外面的乌云一下就等到了消息，顺理成章把猫领到了手。
业主显然是急于脱手，对乌云是否有能力养这么多猫一个字都没多问，把装了猫的两个环保袋往他脚边一放，立马回到车上油门一踩就走了。
乌云也不介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试了一下，自己携带一窝猫猫没有问题，就先去房子那边把跳蚤给回收了。
灰喜鹊们看到他在天上盘旋，又飞了回来，给他出主意：“这种小虫子吃着没意思，不如拿去打窝。”
“打窝？”新手钓鱼佬充满疑惑，“鱼吃这个？”
“吃的。鱼可好吃了。”显然，聪明的灰喜鹊醉翁之意不在酒。
H市是水乡，水网密布，不用找就能看到许多波光粼粼的水面。
身为地头蛇的灰喜鹊们，把他带到一片鱼比较多的湖面。
“这里。我看夜鹭一直在这儿抓鱼吃。”
“我们灰喜鹊很难的，吃个鱼不容易。”
乌云就进把跳蚤扔到了湖里。
为了避免跳蚤上岸，他特意挑了湖中央倒的。
水面上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水下的猎食者。
跳蚤的个头很小，被吸引来的也是一些小鱼，飞快地啄食大自然的馈赠。
乌鸦和灰喜鹊在天空中盘旋过来盘旋过去。
灰喜鹊：“老大，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乌云飞到边上的柳树上落下：“嗯。我也发现了。”
鱼就在眼前，但是他们都不会游泳。
乌云想着猫猫一家的情况，没再多待：“你们还是吃猫粮去叭。我先走了。”
乌云的飞行速度很快。
这一次没有别的情况干扰，他速度拉满，竟然不到二十分钟，就从农大附近飞到了救助中心附近。
看门的老袁看他一个人提溜着两袋猫回来，都惊呆了。
轮值的学姐在了解到情况后，也赶紧帮他处理。
“小龚那边的课题吧？后院猫的事情……救不过来。但凡牵涉到生意，总会有人去做。”学姐表情无奈，手上抱着猫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我知道。不过既然看到了，能弄掉一个是一个吧。”反正他正愁零花钱没地方花呢，“过几天应该会有更多的猫过来，我去把那边的笼舍打扫一下，等检查完健康状况后，就开放领养。”
“好在”这些都是品种猫，应该很容易就会被领养走的。
乌云所料不差。
那家后院猫在农村租的楼房，因为环境卫生问题，很快就被村民举报投诉，被驱赶出去了。
他们只能连夜找地方搬。
但是一次性能够装下那么多猫的地方，哪那么容易找。
他们自己住的地方都还没搞定呢。
他们“只能”把一些价值不高已经生过几窝的猫扔掉，只留下一小部分怀孕中的猫带走。这些猫肚子里装着的都是钱。
但是孕期的猫很难适应颠沛流离的生活，在过程中难免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们又不可能花钱带着猫去治疗。
搁以前或许他们还会考虑一下，但是现在他们刚经历了一次惨痛的损失，只能沿途继续丢猫。
他们一路扔，乌云就一路捡。
颜昊不得不让工程队连夜在救助中心边上，加盖了两排活动板房，提议：“不然，我们开个猫咖得了。”
员工都是现成的。
乌云：“别了。我准备放收容所去，让他们那边安排领养。我去那边当一阵义工，再捐一些钱。”最后要是有一部分砸手里，再带回来自己负责养老送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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