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园综艺深陷修罗场后我爆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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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个阁楼,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乔鸢的喜欢溢于言表。◎

出摄影棚的时候, 海城的天空难道放了晴,太阳晒在身上刚刚好。

闻蓝看着天气不错,便提议:“时间还早,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房子?”

“没问题啊,我最喜欢看房子了, ”乔鸢一口答应下来, 但又觉得这个想法来得有些突然, 便问闻蓝:“但你跟人家约好了吗?”

闻蓝一脸无所谓的望着乔鸢:“现在约呗。”

说完,闻蓝就给中介打去了电话,约好了时间看房。

等她们到的时候, 中介已经在街道口等了。

街道两旁是梧桐树, 只是因为是冬季, 所以没有树叶。

乔鸢觉得有些眼熟, 好像眼前的画面就是周止淮画的地方一样。

“你不会是照着周止淮画里找的吧?”乔鸢压低声音小声问闻蓝。

闻蓝回答:“可不是吗?我特意问了海城的朋友。”

“真贴心,谢谢蓝姐。”

乔鸢带着帽子和口罩站在闻蓝身后, 把所有都交给了闻蓝。

中介介绍说:“这套房子只短租, 正好你们又只租两个月,刚刚好。”

“确实, 我们运气一向不错,”闻蓝附和了一下, 然后又继续问了房屋中介一些问题:“这套房子为什么只短租啊?”

中介说:“住这套房子的是房东的儿子, 好像是个大学老师,搞研究的吧,每年年初这段时间要么是住父母家,要么是出门搞研究, 但家里养了很多花草, 要人偶尔浇浇水, 所以就便宜出租。”

闻蓝看了眼地段和环境,怀疑道:“这个地方,八千一个月应该也有不少人租吧?怎么还轮得到我们啊?”

“这年前年后的,房子最难租了,更别说他还只是这段时间出租了。”中介说。

“可是,”乔鸢停顿了一下,开口道:“只是偶尔浇浇水,请人来浇浇水不就好了?”

中介着急解释,生怕她们误以为自己的骗子:“之前也请过,但有一次回来,家被偷了,后来就改短租出去了,毕竟签了合约的,比较放心一点。”

正好走到门口,中介就直接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熟练地从旁边拿出鞋柜里拿出鞋套让闻蓝和乔鸢穿上。

“这段时间房主住在父母家,偶尔回来,但基本碰不到面。”中介说。

换好鞋套之后,中介带着闻蓝和乔鸢参观。

房子一进门就是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旁边是上了锁的木门。中介介绍说,里面原本是客厅,但现在被房东改成了书房,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

三人上了二楼,这里有个小的会客厅,连着阳台,房东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放在那里,旁边连着的是房东的房间,另一侧是厕所。

中介说:“房主不做饭,所以房子里没有厨房间。”

“这算公共区域吗?”乔鸢指了一下会客厅的沙发,“我平时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

中介说了一半,没有说完。

直接说要带乔鸢和闻蓝去出租的阁楼看一看,边往上走,边说:“主要是这家房主的脾气很古怪,能不待在他的地方,就不待。”

说到这里,乔鸢已经对这件屋子失去了兴趣。

规矩这么多,还要帮忙浇花,这还不如就住在剧组旁边的酒店里。

乔鸢刚想跟闻蓝说算了,三人就到了阁楼。

中介一把阁楼门打开,乔鸢瞬间沦陷了。

这不就是她的梦中情房吗?

三角形的屋顶,圆形的木制窗户,窗户旁边就是黑色的铁艺床,躺在床上都可以看见星星。

而且空间也不小,床尾还放了小沙发,沙发的一侧是书桌和衣柜,对面还有独立卫浴。

虽然风格家具的风格都一样,但放在这间阁楼里,却格外的和谐。

“我喜欢这个阁楼,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乔鸢的喜欢溢于言表。

闻蓝也顺着她:“行,既然你喜欢,我那就签合同了。”

闻蓝跟中介说:“那麻烦你约一下房东,看看这两天能不能把合同签了。”

中介说:“不用约房东了,我们这有他签好了的合同和房产证复印件,他身份证复印件也有,可以直接签,签完我跟他儿子说一声就可以了。”

“看来真的是很忙,连抽空签个合同的时间都没有。”乔鸢感叹道。

中介解释:“也不是,主要是他这个业务我们做了五六年了,都熟悉了,所以也不用他特意跑一趟了。”

乔鸢对闻蓝说:“那你去签合同吧,我太困了,我去车上等你。”

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节奏更快,开拍之前也没有先公布定妆照预热之类的部分,昨天拍摄的定妆照,更大的作用是用来给他们做电影的宣传图和电影封面。

拍完定妆照的第二天,剧组里就举行了开机仪式。

主演和工作人员烧了香,拜了拜,每人领了一个开工红包,就被要各就各位,开始拍摄第一场戏了。

第一次戏是乔鸢跟夏朵朵的对手戏,是讲两人第一次在码头遇到,周四海陪明佳在码头为工人施粥,正巧遇上了行动小组设计的“刺杀”行动。在周四海的注视下,女扮男装在码头做力工的黎离救下了明佳,作为明佳的救命恩人,两人成为朋友,出院之后,黎离顺利被明佳接进周公馆养伤。

等场景全部布置好之后,乔鸢开始有些紧张。

时礼坐到乔鸢身边:“怎么了?台词没记住?”

这场戏主要的动作,台词并不多,所以不存在台词记不住的问题。

乔鸢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从来没有演过这种戏,我怕我演不好,我怕拍全景的时候我连什么时候倒在地上都算不好。”

时礼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先试一试,不行的话,拍全景我偷偷给你提示。”

“各单位注意,马上要开始了!”

“走吧。”时礼拍了拍乔鸢的肩膀,和她一起站起来。

都就位了,场记一拍板,第一个镜头就开始了。

时礼站在夏朵朵后面,满眼爱意地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为码头的工人施粥。

下一个端着碗等着打粥的人就是乔鸢。

正好这时,时礼的手下来找他说事情。

“太太,我只要一个馒头就可以了。”乔鸢说出这句设计好了的话,目的就是让夏朵朵意识到她是女扮男装。

果不其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夏朵朵就皱起了眉头,眼里的心疼止不住:

“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会来码头搬货?”

乔鸢咧开嘴笑了一下,没说话。

夏朵朵也没有说什么,舀了一勺白粥打到乔鸢碗里。

这个动作,就是行动小组开始的信号!

在夏朵朵的勺子接触到乔鸢手里的碗的那一刻,www.youxs.org,紧接着是爆炸声。

“周站长!四太太!快走!”时礼的手下喊道。

时礼拉起夏朵朵的手就要跑,这时,行动小组瞄准夏朵朵的肩膀处,开了第一枪,这是给乔鸢的信号。

就在夏朵朵马上要挨第二枪的时候,乔鸢飞身而上,挡住了夏朵朵。

时礼并不在意乔鸢的死活,抱起夏朵朵就上了车。

导演:“好!过了!”

听见导演的声音,乔鸢松了一口气,等场务在她趴着的地方定了个点之后,乔鸢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上前围观时礼和夏朵朵的对手戏。

第二场戏是时礼在车里抱着夏朵朵的戏份,即将昏迷的夏朵朵要求时礼救上乔鸢。

导演在旁边给时礼和夏朵朵讲戏,乔鸢站在不远处跟群演唠嗑:

铱驊

“我要是周四海,我就不救,这种特务头子哪会这么好心啊。”

旁边的群演分析道:“所以安排了一个四姨太的角色啊,宠妻的霸道军官,老婆说的话必须听,逻辑满分。”

乔鸢听了,一脸震惊:“这不是行动小组讨论出来的部分吗?你咋猜到了?”

因为周四海性格自负暴虐,黎离如果是救他昏迷,周四海不仅不会救黎离,还会自己给她扔进乱葬岗,所以行动小组给出的任务是:给明佳挡枪。

明佳心地善良,不可能放任救命恩人不管的。

而周四海又专宠他这个四姨太,所以明佳说的话,他也不会不听。

“我是编剧之一啊。”那个群演回答道。

乔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穿群演的衣服啊?”

人家说:“我刚刚在那边玩游戏,副导演要我别闲着,我就找了身衣服上场了。”

“牛,”乔鸢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说:“咱们这个剧组还真是卧虎藏龙。”

“去监视器前看吧,他们开拍了。”

“行,走吧。”

乔鸢站到了导演后面,透过监视器的屏幕看到了车内的场景。

夏朵朵有气无力地对他说道:“救、救救那个人。”

时礼眼里除了担忧,还有气愤,在夏朵朵说完台词之后,他眼里甚至有一种对夏朵朵的善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别人?”时礼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说完之后,夏朵朵昏迷了过去。

时礼恼怒地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命令坐在副驾驶的手下:“去,把刚刚救四太太的人也送进医院。”

导演对着对讲机喊:“咔!很好!”

开工的前两场戏都很顺利的一遍过,不仅仅是演员开心,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更加开心。

这种爆炸的戏份很麻烦,如果一直不过的话,道具组就要一直重新布置道具,重新再来。

“时老师给大家买了热咖啡!”剧组的工作人员喊道。

听到这个,工作人员和群演都兴奋起来了:“谢谢时老师!”

其他人都去拿咖啡了,时礼从助理手上接过一杯热奶茶,拿过去送给乔鸢。

“知道你不爱喝咖啡,给你点了杯奶茶,”怕乔鸢在减肥,时礼又补充说道:“天气太冷了,不喝的话,拿着暖暖手也可以。”

乔鸢很高兴,直接接过了时礼手上的奶茶:“谢谢时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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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习惯,”陆行至眼神又落到乔鸢身上,一字一顿地说:“给、她、◎

戏刚开拍两天, 一些投资商就主动找上门来了,说是要给剧组投资。

再沈尚拒绝多次之后,仍有几家不肯善罢甘休。

沈尚无奈, 只能答应先带着夏朵朵和乔鸢去跟那几个投资商吃个饭,稍微应付一下。

临出发前, 沈尚嘱咐乔鸢跟夏朵朵:“你俩就表现得傻一点, 让投资商觉得咱这戏也不过如此。”

乔鸢调侃道:“我俩要是表现出傻, 那不是显得导演你和时老师也很傻吗?选中了我们两个。”

“为了拒绝他们,这我认啊,”沈尚一脸无所谓, 解释说:“这电影, 我和时礼占投资的大头, 最后赚了, 我们俩也是分大头,现在他们想来横插一脚, 凭什么?”

听说时礼和沈尚为了这部剧几乎是压上了全部身家, 一开始乔鸢还以为是外面瞎传的,现在看沈尚这个态度, 估计外面说的八九不离十。

夏朵朵问:“多一个投资商,不就多一个人分摊风险吗?”

“我们没有亏损的风险。”沈尚自信满满地说。

想想也确实, 这部电影, 沈尚自己担任监制,而他自己又有一线的制作团队,除去这个,比较大的开资就是演员片酬。

但这次, 时礼是投资商, 0片酬出演, 乔鸢是一开始欠了时礼人情,几乎也算是义演,其余都启用了新人,片酬只占一线演员的零头,这么算下来,演员的成本确实不高。

这些想要中途加入的投资商,估计也是算准了这是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到了饭店门口,沈尚再次嘱咐道:“你俩逆着投资商来就行,他们敬酒,你俩就说酒精过敏,他们揩油,你俩就说要报警。”

嘱咐的话对上韵,乔鸢和夏朵朵都不由地笑了出来。

“走,下车。”

到了包厢门口,乔鸢和夏朵朵跟在沈尚身后。

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乔鸢收到了时礼发来的微信:【有事给我发消息。】

乔鸢回了个“好”。

原本时礼是要跟着一起来的,但临时有个没有办法推脱的通告,所以只能让沈尚带着女主演先过来,他如果赶得上就来,赶不上就没办法了。

推门进来,发现是一个很大的包厢,吃饭的餐桌只占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沙发和投影。

要不是灯光充足,看见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那一群投资人,乔鸢还以为是误入了哪个夜店的包房。

隐约间,乔鸢在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投资人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陆行至。

两人的目光隔着烟雾对上,陆行至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等了她很久。

见到乔鸢进来,陆行至身边的男人起身调换了座位,将陆行至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陆行至双眼盯着乔鸢,然后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乔鸢坐过来。

乔鸢装作没有看见,直径走向一旁的餐桌,自己找位置坐下下来:“不是叫我们来吃饭吗?怎么还没有上菜啊?”

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给时礼发了个消息:【有事。】

沈尚在心里给乔鸢竖了个大拇指,脸上又一脸谄媚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家的演员没什么规矩,让大家见笑了。”

说完,沈尚又假意责怪乔鸢:“人家几个老总都没上座,你怎么先坐上了,快站起来!”

“不吃饭啊?”乔鸢缓缓站起来,作势要向门口走去:“不吃饭我就走了啊。”

其他人似乎是都知道陆行至和乔鸢之前的关系,也明白陆行至来这的目的并不是多看重这部戏带来的效益,而只是因为乔鸢在这里而已。

所以其他人没动,都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陆行至开口。

陆行至站起身来,走到乔鸢身边:“当然吃饭,就等你们来了。”

乔鸢没有动,她想等陆行至先落座,然后再找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但似乎,陆行至也是想等她先坐下?

“哎呀,陆总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沈尚这么说着,然后就给夏朵朵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上前扶着乔鸢的肩膀,将乔鸢揽在中间,然后三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先坐了下来。

乔鸢左边是沈尚,右边是夏朵朵,任凭陆行至怎么想坐在乔鸢旁边,也于事无补。

陆行至也不恼,笑了一下之后,直接在乔鸢的正对面坐了下来,既然无法近距离交流,那么面对面交流也不错。

面对陆行至直白的目光,乔鸢咬紧了后槽牙,只期盼这场饭局能够早点结束。

“夏小姐和乔小姐,能喝酒吗?”其中一位投资商举着酒杯准备敬酒:“我敬两位美女一杯。”

乔鸢和夏朵朵异口同声:“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通常说完这句话,别人都会说句以茶代酒之类的回敬一杯,但这两人说完之后,就没有后文了,静静地坐在原处,看着那投资人手举着酒杯,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沈尚原本想给两人打个圆场,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陆行至先打断了。

“我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都不知道你酒精过敏?”陆行至直勾勾地盯着乔鸢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抱歉,我来晚了,”时礼突然推开门,人还没有落座,先接上话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陆总谈恋爱这么不上心吗?这么不上心,怎么还好意思说出在一起很多年的?”

时礼拍了拍乔鸢的肩膀,示意她往旁边挪一个座位,让他坐在陆行至的对面。

看见时礼在对面坐下,陆行至眉毛紧蹙,脸上浮现出对时礼突然出现的不悦。

陆行至感到一阵心烦。

只是不知道,让他烦躁的原因,究竟是时礼的冒犯,还是乔鸢和时礼的亲密。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就开门见山了,”时礼聊到正题上,问大家:“不知道各位老总,想要投这部戏的原因是什么?”

陆行至没有开口,其他的投资人也不敢第一个出声。

左右都望着陆行至,等他说话。

只见陆行至笑了一下,说道:“对你们的戏,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陆总为什么又坐在这里呢?”时礼回以微笑。

“我只是习惯,”陆行至眼神又落到乔鸢身上,一字一顿地说:“给、她、投、资。”

刚和陆行至在一起时,乔鸢的演技和风评都不好,几乎每一个女主角都是陆行至用投资给她换来的,后来乔鸢有些人气了,即便陆行至不投,也会有本子找上来,但即便如此,陆行至都会为了乔鸢在剧组不用看别人脸色而投些钱进去。

他说习惯了,倒也是实话。

乔鸢喝了一口水,刻意避开陆行至咄咄逼人的目光。

如果是其他的为难,她倒也可以开口反驳,但那些原主和陆行至之前的事情,她不了解内情,确实也没有办法反驳。

好在时礼帮忙:

“这个习惯不好,陆总还是改掉比较好。”

陆行至也丝毫没有给时礼面子,直接开口说:“好或者不好,都轮不到你来说。”

“确实,这是陆总私事,”时礼脸上没有半点不悦,依旧是那副亲和的模样,“但这次,恐怕不能让陆总如愿了。”

说着,时礼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站起来:“我先敬各位一杯。”

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时礼将酒一饮而尽。

“酒已经喝了,饭就不陪大家吃了,”时礼拉着乔鸢站起来,又示意沈尚带着夏朵朵起来,“因为无论是戏——”

时礼对上陆行至的眼睛,挑衅似地笑了一下:

“还是人,都不需要你们的投资。”

说完,时礼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拉着乔鸢离开了包厢。

乔鸢跟在时礼身后,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时礼这样的人,即便是跟人吵架,都依旧温柔优雅,不会失态。

“饿了吗?”时礼把乔鸢拉上的自己的保姆车。

乔鸢点点头:“有点。”

“好,我带你去吃东西。”

时礼按下车窗,对跟在后面的沈尚和夏朵朵说:“我带小乔去吃个饭,你们先回去吧。”

“你们去吧。”沈尚说。

看见时礼的车离开,沈尚没好气地说:“重色轻友的东西,只关心小姑娘饿不饿,也不关心一下兄弟站在风里等司机冷不冷!”

夏朵朵噗的一声笑出来,“那沈导,你冷吗?”

沈尚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夏朵朵,轻声说:“倒也不冷。”

吃完饭后,时礼本想送乔鸢回酒店,乔鸢却给了司机一个地址。

“你不住酒店?”时礼问。

乔鸢解释道:“这不是正好在海城拍戏嘛,闻姐知道我想住海城的老洋房,就给我在市区租了一间。”

“原来是这样,”知道原因之后,时礼淡淡地笑了一下,“看来闻蓝还是挺有人脉的,连老洋房都能给你租到。”

闻蓝的事,乔鸢不是很清楚,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随口应付了两句。

“对了,”乔鸢问时礼:“时老师,你今天不是飞帝都了吗?怎么还赶回来了?”

“其实给你发微信的时候已经到酒店门口了,想着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怎么我一发消息你就来了?”乔鸢望着时礼,笑意盈盈,开玩笑似地问他:“时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时礼心尖一颤,看着乔鸢笑,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他早就过了面对喜欢的女孩子紧张得说不出话的年纪了。

时礼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很明显吗?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

这么坦率地表露,倒是让提出这个问题的乔鸢有些不知所措了。

本来只是想臭屁一下,没想到对方来真的。

“时老师,你干嘛不按套路出牌啊?”

“套路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时礼依旧笑着,轻声问乔鸢。

乔鸢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应该跟姜见希她们一样,说:你也不是撒泡尿照照。”

刚刚说完,乔鸢又里面否定自己说的话:“不对不对,你不会说这么粗略的话。”

时礼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思考。

“你应该说,别这么自恋,有时间多看看剧本,别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说完,乔鸢又低下头,喃喃自语:“也不对,你也不会这样说。”

好像怎么想,时礼都只会说他原本说的那一句一样。

像是命定的答应,无法逃脱。

看着乔鸢纠结苦恼的样子,时礼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道:“我确实不会那样说,就像我根本不会不喜欢你一样。”

乔鸢避开时礼的视线,看向窗外。

她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在无声无息这种,给他宣判了死刑。

“倒也不用苦恼,思考怎么样拒绝我,”时礼就这样微笑着看她,“我原本就没想从你这索取什么。”

他并不奢求乔鸢和他在一起,他也知道乔鸢并不喜欢他,但那又怎么样呢?

看见乔鸢越来越好,喜欢她的观众越来越多,他就很满足了。

“老板,到了。”司机将车停在街道口。

时礼看着还有一段距离,问:“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不用不用,”乔鸢迅速下了车,跟时礼挥手告别:“时老师拜拜,明天见。”

“拜拜,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进门再走。”

“好。”

乔鸢转身,疾步向房子走去。

等到了门口,乔鸢才发现房子里有灯。

怎么回事?不是说出远门了吗?

乔鸢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虽然说好了互不干扰,但你扔在垃圾桶的垃圾,是不是应该按时扔一下?”乔鸢刚一进门,就听见旁边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听到他说的内容之后,乔鸢有些尴尬。

这两天收工比较晚,吃剩下的宵夜就直接倒在会客厅的垃圾桶里了,想着天气冷不会有什么异味,加上这附近的垃圾站又固定只能在早上七点到九点和晚上八点到十点扔,所以她就打算攒一攒,等有时间再扔。

谁知道这两天闻蓝和安曼都是早上五点就来接她了,直接把她从床上扛上车送到剧组刷牙洗脸的,压根就没想起扔垃圾的事情。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出门太着急了,就忘记扔了。”

“下次注意,或者你的垃圾只扔在你房间的垃圾桶里。”

微弱的灯光让她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听声音,乔鸢总觉得熟悉。

好像是

名字就在耳边,但人却先一步出现在她视线里。

“怎么是你?”周止淮问。

他记得中介跟他说的是,签合同的人叫闻蓝。

周止淮上下打量了乔鸢一遍,然后问道:“乔鸢是你的艺名?”

乔鸢失笑,解释说:“合同是我经纪人签的,但她也没跟我说,房东是你啊”

周止淮的名字和样子,闻蓝还是知道的。

如果房产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的话,闻蓝不会不告诉她的。

周止淮说:“产证是我父亲的,我只是住在这而已。”

乔鸢一愣,然后抬手指了一下外面:“所以你给我画的花园洋房,其实是你家门口?”

“小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住这,所以我对这里印象比较深,”周止淮点头,“而且,现在经常有外地游客来这打卡拍照,我想,这也算是个景点吧?”

乔鸢肯定他说的事实,这确实在网络上很热门,专门有人跑来这打卡。

而她是这群人里,比较有经济实力的,所以直接租到了房子,住了进来。

“那你小时候住哪个房间?”乔鸢问。

周止淮说:“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你小时候住阁楼?”乔鸢难以置信。

“老房子房间不多,而我父母又各自需要一间房办公,加上男女有别,我又不能跟姐姐睡在一间房里,所以我只能住在阁楼了。”

“那你家还真是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都没有啊。”

“我家流行的是,谁对这个家贡献最小,谁就住最差的房间,”周止淮摊手,笑了一下,“很明显,这个人是我。”

乔鸢说:“可现在整幢楼都是你的了呀?”

不知道是周止淮心情好,还是看见熟人想多聊聊天,他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很显然,我是被赶出去的那一个。”

乔鸢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了。

周止淮的父母和姐姐,一定是住去了更好的地方。

“我好累,”乔鸢白天拍了一整天的戏,累得都没时间坐着,“我们能不能上楼坐着说话啊?”

知道周止淮的规矩多,所以乔鸢先开口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你先上去吧,我去拿个东西。”周止淮打开楼梯转角处的灯。

乔鸢先上了楼,在二楼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本来想直接躺着的,但想起中介说的话,又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乔鸢小声地自言自语:“好气呀,在学校被他管着,好不容易出来了,租个房子还要顾及他!”

“我倒是不知道,你现在这么有规矩了?”周止淮将手里的热牛奶递给乔鸢,“喝了,会睡得好一点。”

“谢谢。”乔鸢接过周止淮手里的牛奶。

周止淮说:“今年没有测量任务,所以这段时间我都会住在这里。”

乔鸢:“”

周止淮知道中介是怎么跟租客介绍他的,所以也理解乔鸢现在这一脸惆怅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鉴于你我是熟人,那些对于一般租客的要求,你不用遵守。”

乔鸢将喝完的牛奶杯递给周止淮,似乎是在试探他的底线,“真的?我甚至可以不丢垃圾?”

“与其试探我的底线,倒不如改改你邋遢的习惯。”

周止淮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却自然地接过了乔鸢刚刚喝完牛奶的杯子。

他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些水,晃了晃杯子之后,起身将洗过杯子的水倒进了花盆里。

“所以我真的不用每天算时间去扔垃圾对吧?”乔鸢喜出望外。

周止淮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否认,“懒死你算了。”

乔鸢嘿嘿一笑:“谢谢教授。”

“不对,”反应过来现在他已经不是自己的教授了,又说:“谢谢你啊,周止淮。”

83? 083

◎“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吗?”◎

乔鸢早上来到剧组化妆的时候, 就被片场的工作人员告知,跟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下午就会来。

本以为又是沈尚在哪个艺术院校挑来的学生,没想到却是熟人。

“看到是我, 很惊讶?”路川站在乔鸢面前晃了晃手。

乔鸢皱着眉头,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剧本, 转头对另一边在跟时礼和夏朵朵讲戏的沈尚喊道:“导演, 你这演员跟剧本人设不搭嘎啊!”

剧本里写的黎离的搭档是个清瘦的进步青年,皮肤比女人还白,但剑眉星目, 气质坚毅。

无论是清瘦, 还是皮肤白皙, 这都跟眼前的路川配不上啊。

“你比本子里的沈舟, 黑了十倍不止诶。”乔鸢毫不留情地说道。

路川:“”

“哎呀,路川这么大的咖位, 愿意免费出演我们的电影, ”沈尚走过来劝慰乔鸢:“我们为他改一下人设,又能这么样呢?”

说着, 沈尚旁边的助理给乔鸢递了一个新的本子。

原剧本里为黎离出谋划策的搭档,改成了和黎离一起出生入死的搭档。

乔鸢翻开看了看更新的地方, 摊手:“我现在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详细说说。”路川扬眉。

乔鸢说:“来之前以为是好莱坞大制作, 进来发现是低成本网剧。”

听了乔鸢的话,沈尚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开心,反而给乔鸢竖了一个大拇指:“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乔鸢:“?”

乔鸢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 沈尚几乎无法忽视。

沈尚解释道:“这样你们就能放下身段, 认真地投入进去了。”

时礼和夏朵朵还在那边等, 沈尚嘱咐说:“你俩对对戏,磨合一下,晚饭过后就到你们了。”

沈尚离开了。

乔鸢和路川面面相觑,最终乔鸢先开口:“你不是爱豆吗?”

“对啊,”路川笑得一脸痞气,解释说:“但我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当一辈子爱豆吧?”

言下之意就是,他目前要向演员方面转型了。

“随便了,对下戏吧。”乔鸢说。

沈尚考虑到路川作为演员的经验并不是很丰富,所以给他和乔鸢的对手戏剧本是按照时间顺序来拍的。

晚上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组织领导介绍两人认识,并策划第一次行动。

路川虽然没有太多经验,但他的态度很好,台词几乎一字不错地背了下来。

而乔鸢临时更换的剧本与之前有些小出入,顺了几遍台词,还是偶尔会出错。

“哪里有问题?”时礼的戏份拍完,主动过来帮乔鸢搭戏。

乔鸢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想来想去,也只能说是自己的台词背得不够熟练。

“没事,就是有几句词老是忘。”乔鸢说。

时礼接过乔鸢手里的剧本,“我来陪你顺一遍。”

一直在旁观跟乔鸢对戏的路川,看见半路杀出的时礼,眼里的不满就要溢出来了。

路川说:“时老师你去忙吧,帮她对戏的事情,我来就可以了。”

时礼柔和地解释道:“没事,沈导现在在补朵朵的镜头,暂时没有我的事情。”

虽然知道时礼是好意,但他突然过来,让路川有一种自己位置被抢占的感觉。

“既然如此,时老师帮我一块对一下吧,我也记不住台词。”路川语气里的挑衅不加掩饰。

时礼依旧是那副表情,温和地接受了路川的提议:“那我演这个老领导,我帮你们俩顺一遍台词。”

说着,时礼就开始念剧本上的台词:“黎离,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沈舟,组织上给你安排的搭档;沈舟,这位是黎离。”

乔鸢对着剧本顺自己的台词:“沈舟?沈家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是不是娇生惯养,黎小姐不妨亲自试一试。”路川试着代入些情感进去,但因为这里有一段两人互相试探对方的打斗戏,所以路川的情绪也不太对。

但时礼没有出声纠正,只是帮两人顺着台词。

“嘶你放手!”乔鸢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演出疼痛的感觉:“组长,外边不是都传沈家少爷是个读死书的呆子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路川接词:“只是力气大吗?难道不是我的身手很好吗?”

“当然是我力气不如你的大啦,要不然我怎么会被你抓住?”乔鸢不服气。

时礼:“好了,别忘了你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乔鸢开口对时礼说:“就是这一段我会忘,下面那段行动流程的和我原剧本一样,我没什么问题。”

时礼笑了一下,安慰道:“刚刚或许是两个人干对戏,所以没有办法进入状态,有第三个人就会好很多。”

“谢谢时老师。”乔鸢道谢。

乔鸢话音刚落,路川就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记得你以前对戏的时候,从来就不需要第三个人帮忙吗?一人分饰几角都没有问题。”

听见路川的话,时礼下意识开口问:“你们之前一起拍过戏?”

乔鸢背过原主的百科,除了上次的综艺,两人在出道后并没有过合作。

乔鸢否认:“没有。”

“怎么没有!”路川突然站起来,有些着急:“大一第一个表演考试,不就是我跟你一起排的吗?”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乔鸢在心里想。

“你们是大学同学?”时礼问乔鸢。

乔鸢说:“好像是,过去太久了,我也不太记得了。”

时礼点点头,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沈尚在那边叫时礼过去。

“时老师你快去吧,”乔鸢也站了起来,“我正好去厕所,不聊了。”

乔鸢前脚刚走,路川后脚就跟了上前。

等乔鸢上完厕所出来,就碰见了站在门口等她的路川。

乔鸢边洗手,边说:“你还真的很喜欢在厕所门口等人诶。”

“说吧,要讲什么?”乔鸢扯了一张纸,擦了擦手。

路川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乔鸢,目光幽深。

“说话啊?不说我走了。”说完,乔鸢抬腿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

刚走过路川旁边半步,她就被一股强而有力的手掌拽了回来,乔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路川带进了另一侧的楼梯间。

路川反手将门关上,将乔鸢牢牢地禁锢在门与他之间。

“过去太久,不记得了是吗?”

路川重复了一遍她刚刚对时礼所说的话。

“”他声音艰涩,开口的那一瞬间,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良久,他才开口问出:“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吗?”

那是两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

熬夜训练、练舞练到晕倒、韧带拉伤到不能上台那每一个让他想要放弃的时刻,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他要出名,他要站上在最显眼的位置,才能有机会站在她的身边。

乔鸢神情复杂,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就这样望着路川,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连开口骗我一句都不愿意吗?哪怕说一句时间不对,或者对不起?”

“我只是不喜欢你,但我没有对不起你。”

路川失笑,看着乔鸢的模样,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得没错,她只是不喜欢自己,并没有对不起自己。

“一点点都没有过吗?哪怕一个瞬间?”路川不死心。

乔鸢偏过头去,不看他。

路川以为乔鸢是连理都不想理会他。

“对不起。”路川缓缓向后退了一步,给乔鸢留出了离开的空间。

乔鸢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乔鸢和路川在楼梯间的对话,当天晚上就上了热搜。

两个人在拍戏,NG了很多场才有一遍能用的,好不容易进入状态,乔鸢和路川的经纪人也不敢打扰演员和导演。

只能站在远处干着急,想等两人一下戏就冲上前问清楚情况。

等到凌晨两点,乔鸢和路川终于收工了。

路川的经纪人拿着手机就上前质问:“你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川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热搜第一的话题就是#乔鸢路川#,点进去就是营销号发的一段黑屏录音,而里面所说的内容,正是下午路川在楼梯间对乔鸢将的那些话。

沈尚和时礼听完之后,眉头紧蹙。

现场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群演,都是签订了保密协议的,而且拍摄期间个人是不允许携带电子设备进来的。

沈尚在思考,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但一旁的时礼,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川几乎是承认了所有:“就是录音里的这样。”

“你是爱豆啊!”路川的经纪人气得火冒三丈,在听见路川说这句话之前,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而现在他自己都承认了,只能想办法公关了。

“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事情,在一起过没?多久了?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路川经纪人咄咄逼人,语气甚至有些居高临下地意味。

别说乔鸢了,闻蓝听见后,都气得不行。

明明是乔鸢被他们家路川拖累了,现在被他说得好像是乔鸢影响了路川的星途一样。

“很明显,这件事乔鸢是无辜的,”时礼站出来,将小乔和闻蓝揽在身后,“录音内容你没有听吗?明明是路川纠缠乔鸢不放。”

这件事本来就是路川方的问题,他们不占理,加上时礼的气势太过强硬,一时间,路川经纪人也被逼得哑口无言。

时礼继续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在这里兴师问罪!”

时礼语气严厉,像是批评顽劣学生的班主任。

以往的温柔在这一刻都不复存在,成了保护她的尖刀。

乔鸢轻轻拉了一下时礼的袖子:“时老师,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生气?”

时礼瞬间破功,回头望着乔鸢笑:“你啊你”

路川被乔鸢和时礼的互动刺痛,一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所以你喜欢这种老的?”

乔鸢:“?”

他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乔鸢没有说话,时礼自然也是没有理他。

时礼只是对着路川经纪人说:“这样吧,你们跟剧组的花絮组配合一下,就说两人这段对话是在对台词。”

“可这段话,根本就加不进我们的戏里啊!”沈尚有些着急,怕时礼想一出是一出而毁了整部戏。

时礼说:“就配合拍个花絮,到时候就说原本是有两人的感情戏的,拍完发现跟整体的基调不搭,所以删除了。”

“只能这——”沈尚点头妥协,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路川打断了。

“用不到你们帮忙,我坦坦荡荡,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路川的眼神始终看着乔鸢,“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喜欢她。”

眼看这件事就有解决办法了,又被路川自己搅黄了。

路川经纪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把路川打包卖去非洲做苦力。

现在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自寻烦恼!

“你别犟,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粉丝想想吧?”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你的粉丝知道这些以后,会有多失望,多难受啊?”

路川说:“我逃避否认,才会让她们失望。”

路川经纪人气急了,将手里路川的背包往路川身上一扔,“随便你,我再也懒得管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路川一个人站在原地。

乔鸢和闻蓝站在时礼后面看着路川和经纪人对峙,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在心里说:还好这事没有轮到我头上。

在松了一口气的之后,又开始头大。

这事毕竟跟自己有关系,就算想装看不见不回应,也很难有用。

84? 084

◎路川:【读书的时候喜欢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遇到过比她更好的。】◎

乔鸢一晚上没回来, 周止淮就一晚上没睡着,直到看见窗外天已经亮起来,周止淮才意识到乔鸢今天不会回来。

周止淮闭眼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人开门,周止淮还以为是乔鸢回来了, 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起来。

“还没起?”周月如开门进来, 正巧碰到了穿着睡衣出来的周止淮。

周止淮脸上瞬间变得阴沉:“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周月如用手指点了点手腕上的表:“弟弟, 快九点了。”

周月如提醒他时间,却又不告诉他有什么事情。

“到底什么事?”周止淮问。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家里给周止淮安排了相亲, 两家人想趁着过年, 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周母知道, 如果直接跟周止淮说是相亲, 那他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去。

于是她打算让周月如去他家,直接把人带过来, 等到了饭桌上, 以他们家的规矩,周止淮就算是再不情愿, 也不会做出突然离席的事情。

“别废话了,赶紧换衣服跟我走。”

周月如表现出极其不耐烦的模样, 但无论周止淮怎么问, 她都不说原因。

周止淮还以为的父亲高血压犯了,又住院了,二话不说,收拾好就跟着周月如上了车。

“是爸住院了吗?”周止淮问。

周月如打了他一下, “这大过年的,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司机一路疾驰, 直到在江边饭店停车的时候,周止淮才放下心来。

“吃饭就吃饭,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语言中枢出问题了。”

周月如:“”

周月如带着周止淮到六楼的包厢里,一进门就看见周于秦和云宁都在,周止淮喊了爸妈,然后在父亲身边坐下。

周止淮还以为自己一晚上没睡,搞错了时间:“今年不去外公家吃年夜饭吗?”

“今天不是除夕。”周月如提醒。

“那为什么出来吃——”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

景友山夫妻俩带着女儿从门口进来:“老周啊,我们没迟到吧?”

“没有,我们家的也才刚刚到。”周于秦起身跟景友山握手。

周止淮瞪了周月如一眼,眼里仿佛带着银针,不扎到她身上不肯善罢甘休。

周止淮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多数时候都是长辈在说话,他在听。

不到叫他开口的时候,他一声都不会吭。

“听说裕园那边有晚会,我们囡囡一直想去,”景友山看向周止淮,“止淮啊,不知道你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陪佳佳一起去看看啊?”

周止淮开口:“抱歉伯父,我吃完饭要去接女朋友。”

听见这句话,景友山一家三口同时望向周于秦夫妻二人,似乎是想要个解释。

但夫妻二人和周月如也是第一次听见周止淮嘴里吐出“女朋友”这三个字,又同时望向周止淮,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释。

然而周止淮并不在乎这个,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伯父伯母你们慢用,我先失陪了。”

一言一行都没有不合礼仪的地方,在场的人想抓他的错,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周止淮是坐我车来的,我去送送他。”周月如八卦的心大于一切,随便找了个理由也离开了。

等追上的时候,周止淮正准备上出租车。

周月如一顿小跑,才跟他坐进了同一辆车里。

“真有女朋友了?”周月如问。

周止淮否认:“没有。”

“”周月如一脸失望,但却不意外这个结果:“也是,什么女孩都不如你的画图重要,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才一路追上来。”

“不是,有人比画图重要。”

“谁?叫什么?人家姑娘做什么的?家里干什么的?是本地人吗?”

“”

意识到自己可以太着急了,周月如改变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

“乔鸢。”

“哪个乔……”周月如原本想问他是哪两个字,但听着又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乔鸢?”

周止淮没有说话,坐在旁边闭目养神。

“是这个乔鸢吗?”周月如把微博热搜打开给他看,乔鸢和路川的名字依旧挂在热搜榜上。

周止淮抬眼看了一下,点头,然后又将眼睛闭上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

周止淮猛地坐直,从周月如手里拿过手机,点进了热搜榜。

——“我只是不喜欢你,但我没有对不起你。”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周止淮无法忽略这条视频。

这确实是乔鸢的声音。

不过还好,

还好……

她不喜欢这个叫路川的男人。

周止淮把手机还给周月如,“无聊。”

“是,你看什么不无聊,”周月如接过手机,继续在这个词条里刷,“但这个路川真的挺深情的,从读书的时候喜欢她到现在。”

“说不定是拍戏,光一个录音能说明什么?”

“不是啊,这个路川自己发微博承认了。”

周止淮的脸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黑了下来,看着路川发的微博,久久说不出话来。

路川:【读书的时候喜欢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遇到过比她更好的。】

下面的评论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哥哥开心我就开心”,一类是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脱粉的,还有一类的放炮庆祝的cp粉:

——“我就说路川和乔鸢有点什么吧!”

——“过年了!!!!”

——“我劝cp粉别太猖狂好吗?人家乔鸢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不喜欢吗?”

——“不是,你就不能否认一下吗?又不是恋爱结婚生小孩这种瞒不住的事情。”

——“虽然没有女朋友,但这真的很让我这种女友粉膈应诶。”

——“这种咖位还敢承认自己的感情,真爷们!”

——“对不起,我粉不下去了。”

“不是,”周月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又不是人家乔鸢喜欢他,你干嘛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啊?”

周止淮依旧没有回答,周月如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周止淮只是盯着手里的手机发呆。

就在周月如放弃跟他说话的时候,她听见周止淮低声呢喃了一句:“太多了。”

“什么太多了?”周月如问他,却没有得到答案。

原本乔鸢这边不回应就可以,但路川一些比较偏激的粉丝应该影响到她了。

除了在她的微博地下评论之外,还在一切跟她有关的东西下面诋毁她。

乔鸢最近的一条自拍微博是综艺结束那天转发的,已经过去几周了,但评论突然多了起来:

——“长得一看就克夫,谢谢你救了我们路川啊。”

——“还敢拒绝路川?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操,哥哥怎么会看上你啊?”

——“她爱蹭、靠绯闻出圈、当过小三的事情现在都没人提了吗?互联网还真是没有记忆。”

——“还我只是不喜欢你,呕,装什么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乔鸢长得很丑吗?”

——“你妈妈就是被你克死的吧?长得这幅鬼样。”

她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主动去跟路川说过一句话,但却换来了她们无休止的谩骂和攻击。

好在乔鸢心态早就已经放平了,现在这一刻,她不会委屈,也没有觉得难过,她们骂得越欢,乔鸢越觉得她们可怜。

“这种东西,和你并没有关心,别看了。”时礼在她身边坐下,试图劝她放下手机。

“没事,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乔鸢倒是饶有兴致地继续往下翻,看到一个乱码昵称的用户,在每一条骂她的评论里为她说话,即便是最新的一条:

——“先不说她的长相不克夫,就算是克夫,路川也愿意求着他克。”

——“不拒绝的话,你们不是更像小丑了吗?你不应该谢谢她拒绝了路川吗?”

——“这么讨厌乔鸢啊?可路川喜欢她都不会喜欢你诶,你真可怜。”

——“只有你觉得她丑,不止一个人说过乔鸢的脸是女娲炫技作品。”

乔鸢好奇地点进去这个人的主页了,发现除了转发过一些电竞相关的内容之外,没有什么内容。

看起来是个男粉,而且是她的铁粉。

无论什么时候刷新,都能在最新的恶评下面发现他第一时间的回复,估计他也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刷新。

看得出神了,乔鸢鬼使神差地回复了他一句:谢谢你为我说话。

时礼也一直盯着看,看见乔鸢回复,时礼笑了一下:“怎么还正主亲自下场鼓励反黑呢。”

“哇哦,”乔鸢用赞赏的眼神看了时礼一下,“时老师还是很懂饭圈词语的。”

时礼说:“我是年纪大了,不是脑子瓦特了。”

乔鸢连忙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好了,别看了,”时礼看了一眼时间,说:“等会儿要去补拍一下医院的戏份,咱们俩的那部分,你要去化妆了。”

按时场景顺序,第一场戏是码头爆炸的戏份,之后的两天都在拍码头的戏份,直到所有人码头的戏份都被拍完,才收工。

乔鸢和路川室内的对手戏在凌晨已经都拍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刺杀的镜头,路川就可以杀青了。

出了录音泄露的事情,加上路川的最后一场戏还要等一段时间再拍,所以下午路川就已经坐飞机离开了海城。

“不是说两点开始化妆吗?现在是一点五十八。”乔鸢争分夺秒地玩手机。

时礼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她觉得可爱,又为自己没有办法反驳而感到无可奈何。

“到点了,去化妆!”

医院的场景在隔壁,乔鸢画好妆之后就直接躺倒了病床上准备开拍。

剧组里出了爆料的人,导演这边急得焦头烂额,时礼也因为路川对乔鸢不清不楚的心思而担心,只有当事人乔鸢满不在意,只等开拍。

“小乔的敬业精神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沈尚坐到监视器前面,“各部门准备!”

场记一打板,乔鸢和时礼立马进入状态。

时礼站在乔鸢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乔鸢:“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下我夫人,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但佳佳说要接你进周公馆住,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要钱,我也没想进周公馆住。”乔鸢淡淡道。

时礼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先是大笑了几声,然后又不屑地对着乔鸢说:“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趁着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赶紧说。”

乔鸢也不怕被威胁,仰头直视时礼的眼睛:“我说不要就不要。”

时礼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导演对着对讲机:“好!过了!”

85? 085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我居然在自以为是地等你来喜欢我。”◎

医院的戏份太多, 基本上都是和夏朵朵的对手戏。

两个人一开始配合不太默契,入夜以后才渐入佳境,慢慢熟悉了对方演戏的套路。

“收工了!”

乔鸢跟工作人员和导演一一打了招呼, 就跟着安曼走了。

“闻姐晚上回公司了,说是要问问那边怎么处理这个情况。”安曼一边走一边跟乔鸢解释闻蓝不在的原因。

乔鸢无所谓地点头, 一点也不关心她们的处理方式。

乔鸢和安曼刚出现在地下车库, 几个围在她保姆车旁边泼油漆的女孩就一窝蜂跑了。

乔鸢看着那几个逃跑的背影, 缓缓走到自己的车前。

车被刮得稀烂,旁边两侧玻璃上除了被泼了红色油漆,还被写上了字。

乔鸢冷哼一声, 双手抱胸, 念了出来:“不得好死。”

“路川上辈子杀人放火才会在这辈子遇见你!”

“胸大无脑的爬行动物!”

乔鸢不气不怒地念完路川粉丝划在她车上的留言, 然后拍了张照片, 得出了一个结论:“字还挺工整。”

紧接着,她将照片发给了安曼, “报警。”

司机上完厕所回来, 看着车被弄成了这个样子,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应该去上厕所的,唉, 怎么这么短时间, 车就被搞成了这个样子啊?”

乔鸢已经熬了一个大夜了,现在眼看了凌晨了,乔鸢实在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没事,你们回酒店睡吧, 我打车回去, ”乔鸢还嘱咐司机, “明天有时间的话,去把车处理一下,能洗掉就洗,洗不掉跟公司再申请一辆吧。”

“好。”

没有办法,乔鸢只能出来打车。

刚出地下车库,就看见时礼的车出来。

时礼按下车窗,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助理跟司机呢?”

乔鸢说:“车子出了点问题,我只能先打车回去了。”

“上来。”时礼说。

时礼看见乔鸢一个人在等,执意要送她回去。

乔鸢看了看这个定位,荒郊野岭的,一时半会儿确实打不到车。

乔鸢坐上后排,看着时礼说:“时老师,你就在前面路边把我放下就好了,那个地方比较好拦车。”

“帮人帮到底,”时礼提醒她时间不早了,“哪有送人送一半,给人放下的?”

乔鸢笑了一下,开玩笑道:“我这不是担心路程太远,司机疲劳驾驶吗?”

听见这个话,时礼还没说什么,前面的司机立刻回头说:“可不敢!”

“我开玩笑的,师傅。”

“那就好,乔小姐还是上次那个地址吗?”

“对,还是那,谢谢师傅。”

乔鸢困得不行,本来还想跟时礼聊一会儿,结果没说几句话,就靠着窗户睡着了。

时礼对司机说:“等会儿靠边停一下车,我换个位置。”

司机靠边停车,时礼小心翼翼地捧过乔鸢的肩膀,给乔鸢拿了个抱枕放在他开始坐的位置上,让乔鸢能够躺在后座。

时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乔鸢身上,才慢悠悠地换到副驾驶上坐着。

“走吧,开慢点。”时礼说。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在时礼的吩咐之下,硬生生地开了一个半小时。

等回到了乔鸢住的地方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时礼给沈尚发了个消息:【明天上午补一下空镜,再补几条我的镜头,让乔鸢晚点来。】

沈尚那边没有回复,估计是已经休息了。

时礼打开车门,准备把乔鸢抱下来。

刚刚把乔鸢抱出车门,乔鸢就醒了。

“到了?”乔鸢拍拍时礼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谢谢时老师。”

时礼说:“沈尚发消息跟我说明天上午补空镜,所以你下午再来化妆就可以了。”

“真的?”乔鸢高兴得不行,这不就是刚打个呵欠就有人递枕头吗?

时礼点点头:“好了,你快去休息吧。”

跟时礼道别之后,乔鸢晃晃悠悠地走回了房子门口。

刚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要出去啊?”乔鸢问周止淮。

周止淮目光看向外面,神色有些不自然:“饿了,想出去买点东西吃。”

乔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03:21。

这个点,他要出去吃东西?

乔鸢劝慰道:“都这个点了,要不你就再忍两个小时,等天亮出去吃早餐吧?”

“也不是不可以。”周止淮把门关上。

“你又熬夜画图了吧?看你两个大黑眼圈,”乔鸢又打了个呵欠,越过周止淮准备上楼:“你早点休息吧,我上去睡觉了。”

周止淮默默注视着乔鸢上楼的背影,“好。”

直到乔鸢的脚步声消失,周止淮才彻底失去力气,几乎是瘫坐在楼梯口。

夜深了乔鸢还没回来的时候,周止淮就在二楼的玻璃窗前来回踱步,还不容易等到了乔鸢回来,看到的却是她被时礼抱下车来。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想要给时礼一拳的心。

周止淮睡不着,也走不动。

他就在楼梯口坐着,等着天亮。

卸完妆,洗了个澡之后,乔鸢发现自己也没有了困意,反倒是肚子有点饿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一些早餐店已经开门了?

而且这个时候出门,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她想吃多少生煎包就吃多少生煎包!

想到这里,乔鸢再也按耐不住,套了个外套就下了楼。

奇怪的是,楼梯间的灯还亮着。

“周止淮不会没睡,真的打算等到早餐店开门吧?”乔鸢自言自语。

乔鸢又怕周止淮睡着了,踮着脚尖往下走。

走到二楼拐角处,就看着周止淮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头靠在手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这一刻,周止淮的背影无比落寞。

乔鸢莫名其妙地涌出一阵心疼。

她慢慢地上前,在周止淮旁边蹲了下来,轻拍了一下周止淮的肩膀:“周止淮,别在这坐着了,回房间睡觉,或者跟我出去吃点东西吧。”

周止淮听见声音,缓缓转头看她。

眼睛里充血的红血丝和湿润的眼眶都在暗示他有多难受。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乔鸢问。

周止淮盯着她看了半晌,双眼失神,只是喃喃自语:“为什么都骗我,为什么骗我”

乔鸢倒吸了一口气,好像自己吃到瓜了?

周止淮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显就是失恋了。

乔鸢小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止淮盯着乔鸢的眼睛,“不是说大家都不喜欢你吗?为什么骗我啊”

周止淮说完一句之后,哽咽就隐藏不住了。

“我以为他们都不喜欢你,只有我喜欢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周止淮像是发高烧的孩子,胡言乱语地求安慰。

他不断地重复着“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你”这句话,好像是在怨恨那些人,又像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发现自己喜欢她的时候,就表明心意。

像是小小的伤风感冒,拖到最后,酿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

乔鸢失笑,竟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周止淮很可爱。

但他的不正常还是让乔鸢有些手足无措,乔鸢开玩笑地覆上他的额头:“不会发烧了吧?怎么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原本只是开玩笑地说他脑子烧坏了,可当她的手真的触碰到他的额头时,滚烫的温度让乔鸢无法忽视。

“天呐,你发烧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啊?”乔鸢站起来,试图将周止淮架起来。

周止淮直接抱住了她,将下巴埋在了她的肩颈。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我居然在自以为是地等你来喜欢我。”

周止淮的声音几近哽咽,每一次说话都让乔鸢怀疑他是不是哭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凶你的,我再也不要你画图了,我也不要你帮忙收作业了,我也不会上课要你站出去了”

乔鸢轻笑,“为什么啊?”

周止淮缓缓松开她,双眼对着她调笑的目光:“因为我好喜欢你,我没有他们会说话,没有他们长得帅,我怕你不要我,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那声“好不好”带着些哀求的意味,一下一下地砸在了乔鸢的心上,骤然生疼。

窗外明月悬空,天空不知道何时才会亮起,此刻的夜晚,变得格外安静。

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好。”乔鸢不跟病人计较。

乔鸢扶着周止淮回到房间,“你闭上眼睛睡一下,我去手机上给你点个药。”

乔鸢起身准备出门,却被周止淮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问:“我没有胆小到借着生病跟你说这些话,你如果介意,就大大方方拒绝。”不用像哄小孩一样,骗他说不会不要他。

乔鸢说:“我从前天早上五点开始拍戏,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下,我的脑子都已经不转了,我们等我们俩都清醒的时候,再来说这件事,好吗?”

“好。”此刻的身份像是对调,乔鸢变成了那个批评学生的老师,而周止淮接受乔鸢所说的每一句话。

86? 086

◎一家人举起酒杯,祝福新的一年里,每一个人都平安顺遂。◎

第二天等乔鸢睡醒的时候, 周止淮还在睡。

太久没有生病的人突然病倒,反倒是比身体素质一般的人还有病得更重一点。

周止淮还有些低烧,乔鸢给他在额头上贴了一片退烧贴之后, 就打车去了剧组。

原以为自己那件事的热度已经过去了,路上再刷微博的时候, 乔鸢又在热搜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乔鸢口误#

点进去一看, 是上次她在《我的时代》片场叫错名字的花絮被官方放了出来。

之前因为这件事骂过乔鸢的网友都被打脸, 有些人装作不知道,有些人出来道歉:

——“我为我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的行为道歉,原来只是口误。”

——“有些人也没骂错, 她确实是业务能力不行, 只是现在没有金主了而已。”

——“我就知道我家宝宝做不出这样的事!终于等到真相大白的这一天了!”

——“都把名字叫错了, 这还不叫业务能力不行?”

——“妈的,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啊?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人家小姑娘?知不知道这个当时多影响乔鸢啊?”

——“我不理解诶,为什么当时不放花絮出来啊?”

——“有些人可以理解口误两个字吗?不理解重新去读一遍小学好伐?”

——“会不会是因为乔鸢的事情, 特意补拍了一段这样的花絮啊?(没有恶意, 纯属好奇)”

因为有人怀疑这段花絮的真实性,所以网络上有专业博主站出来, 将之前发在网上的录音和这次的花絮对比。

很明显是出自同一时间用一个人。

“乔鸢仗势欺人”这件事,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交代。

“但是, 会是谁把这段录音放出来呢?”安曼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说这一次路川的录音是为了爆料或者赚钱发出来的, 还情有可原,但之前乔鸢这段录音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诬陷,是有人刻意为之。

闻蓝想了很久,想起了一件事情:“会不会是梁柔静啊?”

“为什么?”乔鸢原本在认真背台词, 一听见闻蓝这样分析, 就好奇地抬起了头。

闻蓝说:“之前有部古偶大IP,企恶裙司弍耳尔武玖意似祁 陆总投了八千万的那个,你记得吗?”

乔鸢摇摇头,一脸茫然。

都不是她演的,她怎么可能会有印象呢?

“哎呦,就是那个女主是冷宫废妃的女儿,然后去敌国和亲的那个!”闻蓝说着说着就着急了起来,一副一定要让乔鸢马上想起来的架势。

“行行行,”乔鸢连忙摆手叫停,“你就说怎么了。”

“那部戏刚传出来要影视化的时候,女主确定的是梁柔静,是你说喜欢原著,非要演不可,陆总出门拿了下来。”

“……”

乔鸢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字:“所以我从她手上抢过角色?”

“嗯……”闻蓝点了下头,“可以这么说。”

闻蓝记得,当时那边的合同已经签了,在邮寄给梁柔静的途中被拦了下来。

乔鸢说:“可是柔静姐,看着不是那样的人啊。”

“娱乐圈你还不了解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闻蓝一副认定了她的模样,“就是不是她本人,也是她身边的人干的。”

乔鸢觉得好笑,反问闻蓝:“你的意思是,如果被抢角色的人是我,你也会报复对方咯?”

闻蓝郑重地点了下头:“在合法的范围内,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人笑得正开心的时候,闻蓝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邮箱。”对方只说了三个字就挂断了。

闻蓝心里传来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一脸凝重?”

“谁的电话啊?”

在安曼和乔鸢的好奇之下,闻蓝用手机登上了邮箱。

一封最新传来的邮件,里面有三张图片和一串卡号,卡号后面写着价格。

乔鸢拿过闻蓝的手机看了一眼,是时礼抱她下车的照片。

闻蓝叹气,自责道:“明明知道你和路川的事情上热搜肯定会有很多人盯着你,我居然还飞帝都了,是我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安曼问。

“估计不止发给了我们,”闻蓝看了一眼另一个方向正在拍戏的时礼,“等会儿我去问问时礼的经纪人,毕竟这件事,是时礼惹出来的。”

乔鸢点头:“对!这二百万要他出!”

听到乔鸢说这个,闻蓝突然反应过来,觉得很欣慰:

“天呐,不知不觉,你的三张照片都值二百万了!”

“对啊,我们之前到处发你和男明星的爆料,想蹭蹭热度,都要倒给记者钱。”安曼回忆说。

乔鸢:“……”

合着原主那些爱蹭的坏名声,是自己人败坏的?

“不是,”乔鸢难以置信地指了指闻蓝和安曼,“我早期的名声都是你俩给我败坏的啊?”

闻蓝一巴掌拍在安曼的后腰上:“不是说了不准提这件事吗?”

“对不起……”

乔鸢:“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是想让你热度高一点,但你除了美貌没有可以营销的点,”安曼认真阐述当时两人的心里状态:“第二是,我们当时确实不太喜欢你嘿嘿嘿……”

乔鸢:“”

遇见你俩是我倒霉。

好在闻蓝和乔鸢已经重归于好,两人都不再计较这件事情了。

闻蓝看见时礼经纪人进来,两个人眼神对视了一下,就不约而同的向对方走过去了。

安曼和乔鸢坐在远处看着两人交流。

乔鸢问:“闻姐会花二百万帮我买下这条新闻吗?”

娱乐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狗仔拍到的爆料,要先寄给正主过目,双方谈一个价格,价格合适,狗仔拿钱删照片,价格不合适,直接发出去。

安曼回答道:“肯定会啊,这次闻姐就算借钱也会拦下来的。”

前面才出了路川表白的事情,这下又来个和影帝纠缠不清,那乔鸢这回真是要落个娱乐圈第一狐狸精的称号了。

果不其然,闻蓝和时礼的经纪人商量完了之后,双方一致同意拦下这个图。

时礼方态度很好,说问题主要在时礼这边,所以乔鸢这边的钱,由时礼这边一起打过去。

今天是除夕夜,下午导演宣布放假,初六再开工。

闻蓝和安曼都要回家,只有乔鸢回到帝都也是一个人。

乔鸢就干脆让安曼和闻蓝回去,自己一个人留在海城过年。

乔鸢以为周止淮回家陪父母过年了,在超市里买了不少零食,准备一个人在周止淮家过除夕。没想到回到周止淮家的时候,周止淮正好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你退烧了吗?”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对方。

乔鸢解释了一下剧组放假的事情,周止淮也摸了摸额头,跟乔鸢说已经退烧了。

“你要回父母家了吗?”乔鸢问。

周止淮点头,想起乔鸢是一个人在这,便问道:“你想不想去我家过年?我姐姐是你的粉丝,她看过很多你演的戏,如果我把你带回去的话,她估计会高兴得疯掉。”

周止淮神色不太自然,听见乔鸢开口说话,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乔鸢问:“是吗?那下次有机会我去吧,今天是除夕,所以还是你们一家人过吧。”

瞎编出来的借口不好用,周止淮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毕竟真诚才是必杀技。

“好吧,我承认是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年,”周止淮眼神虽然有些闪躲,但语言无比真诚:“我昨晚说的话,我都记得,并不是借着生病的由头瞎说的。”

“而且,你是想一个人在家里吃这些没营养的垃圾食品过除夕吗?”

乔鸢:“”

不说还好,一说更尴尬了。

这样莫名其妙地带一个女孩子回家,还是除夕,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乔鸢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拒绝道:“不了吧,我也不是你女朋友,这个节点带回家不合适。”

“可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你是我女朋友了。”周止淮面不改色地撒谎。

乔鸢:“?”

见乔鸢没有同样,周止淮假装威胁她:“你的期末成绩我还没有发给节目组,如果你今天不陪我回家过年的话,我就扣你平时分,再算总分。”

乔鸢连连点头,咬牙切齿道:“算你狠,等我上楼换一件衣服。”

乔鸢换了一件卡其色的短款棉袄,下面配了一条黑色的紧身牛仔裤。

下楼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

“我这样穿,还算得体吧?”乔鸢问。

周止淮点点头:“可以。”

虽然只是过去吃个饭,但该有的礼数乔鸢还是懂的。

路上乔鸢叫周止淮在一家特产店停车,买了一些海城人喜欢吃的东西,才安心地重新出发了。

到周止淮家的时候,乔鸢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没见过市面。

周止淮家并不是乔鸢想象中的郊区别墅小区,而是在靠近市区的办公园区的后面,做了自己的庄园。

周止淮的车开进去,竟然有车牌识别,然后黑色的大门缓缓向两边移开。

绕了一圈,周止淮才将车停在后院的车位里。

不是他家住在小区里,而是他家本身就算是个小区。

大概是被这样气派的庄园震惊到了,乔鸢忽然开始有些紧张。

临进门的时候,乔鸢问:“我能不能不去?”

“可以啊,”周止淮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但你的平时分”

乔鸢继续讨价还价:“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周止淮点头:“以前不是,但现在不保证。”

乔鸢实在是太紧张了,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扣分就扣分吧,不就是免费再给《上课》节目组打五个月的工吗?也不是不可以。

“那随便你吧,我还——”

乔鸢话还没有说话,周止淮就抢先一步打开了家门。

周止淮家格局很好,装修是新中式风格,一进门就可以看见客厅。

除了父母和姐姐之外,周止淮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也在。

“我们回来了。”周止淮先声夺人。

乔鸢:“”

里面的人已经看见了乔鸢,乔鸢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乔鸢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依次跟大家打招呼:“爷爷奶奶们好,叔叔阿姨好,姐姐好,我是周止淮的朋友,我叫乔鸢。”

周止淮的母亲最先走过来。

没有乔鸢想象中的打量的眼光,反而是一脸兴奋:“在电视上看了你那么久,今天可算是看见真人了。”

“阿姨好,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东西,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乔鸢尴尬地站在原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周止淮的母亲。

周止淮的母亲结果礼物,仔细看过之后,大大方方地道谢:“这个秃黄油我最喜欢吃了,谢谢小乔。”

家里的两个保姆过来,一个接过周母手里的东西,另一个给乔鸢拿了一双拖鞋。

“过来坐。”周止淮的奶奶朝着乔鸢招了招手。

周止淮看着乔鸢,眼神似乎在问她愿不愿意。

乔鸢深吸了一口气,跟周止淮一起走到了客厅。

两人坐在沙发上,周止淮的奶奶问乔鸢:“听止淮说,你今天上午还在拍戏,累不累啊?”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乔鸢回答。

周止淮的外婆在一边附和道:“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不然老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乔鸢点头:“谢谢奶奶,我会注意的。”

原本会是一顿灵魂拷问,没想到只是关心。

周止淮家人怕乔鸢会尴尬,所以并没有向对待客人一样对乔鸢,反而是很自然地聊自己的天,只是时不时会问一下乔鸢对于这件事的看法,然后顺着乔鸢的内容再往下继续聊。

周月如怕乔鸢坐在这跟长辈们聊天会紧急,便主动提出:“小乔,我后院养了几条狗,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

“好啊。”乔鸢很喜欢狗,一听见这个就很兴奋。她转过头来问周止淮:“那我跟姐姐去看小狗了。”

“不是小狗。”周止淮纠正她,然后起身准备跟她一起去。

在乔鸢还想问是什么狗时,周止淮和周月如异口同声:“你看了就知道。”

从中庭穿过去,周月如带乔鸢走到了室内的小后院,跟刚刚周止淮停车的后院不是同一个。

小后院里种满了草,中间用石板隔出了路。

靠边的三间木头小屋就是狗狗的房间。

周月如从木屋外取下狗绳,才打开狗屋的门进去。

等套好了狗绳,周月如才牵着一直半人高的阿拉斯加出来。

“哇!”乔鸢惊呼出声:“这也太可爱了吧!”

周月如对乔鸢说,“这个性格温和,你可以牵着它去跑一跑。”

乔鸢问周月如:“它叫什么名字啊?”

周月如把狗绳交给乔鸢手里,说:“这个叫周周。”

说着,周月如又把另外两条狗牵了出来,一条是德牧,一条的高加索犬。

周月如向她介绍另外两条狗:“这个是德牧,叫止止,是被淘汰的警犬,这条叫淮淮,是高加索犬,很适合看门护院。”

乔鸢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看了眼自己手上牵着的狗:“周周?”

然后又看了眼周月如手里牵着的两条狗:“止止?淮淮?”

乔鸢反应过来之后,没忍住大笑出声。

周止淮无奈的耸耸肩:“她是幼稚鬼,你别搭理她。”

想象中的豪门姐弟:为争继承权撕破脸皮,反目成仇。

现实中的豪门姐弟:你看这三条狗像不像我弟?

乔鸢:“”

还真是长见识了。

三个人一人牵着一只狗出去遛弯,等到晚饭饭点才回来。

与帝都不同,海城人喜欢在过年的时候吃汤圆和海鲜。

乔鸢上桌的时候,除了鸡鸭鱼肉之外,还看见了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海鲜。

“饺子来咯!”保姆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然后对乔鸢说:“止淮说你是帝都人,过年要吃饺子,你们刚刚去遛狗的时候,奶奶和外婆特意包了饺子。”

乔鸢还以为全国过年都吃饺子,看见饺子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听了保姆的话,乔鸢才反应过来,心里暖洋洋的。

乔鸢感动到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谢、谢谢阿姨,谢谢两位奶奶给我包饺子。”

乔鸢说话,周止淮的爷爷也邀功:“还有我,我烧了饺子水。”

乔鸢失笑,“谢谢爷爷。”

周止淮的外公用手肘打了周止淮的爷爷一下:“那我还帮忙下了饺子呢,你怎么不说?”

周止淮看着两个爷爷打闹,小声跟乔鸢说:“你别介意,他们俩的老顽童。”

“不会。”乔鸢说。

乔鸢的父母是老来得子,妈妈四十岁才生的她。

印象里,她就只见过外婆,像这样一家人热热闹闹过年的场景,乔鸢只在电视上见过。

她不但没有介意,反而觉得十分温馨。

周父给把桌上的酒杯都倒上红酒,数好数量之后,问乔鸢:“小乔,你可以喝酒吗?”

乔鸢酒量不好,无论是之前,还是来到这之后,遇见有需要她喝酒的情况,她都是直接拒绝。

但周止淮的父亲今天这样问她,让她想起了以前在家里过节,爸爸总是会给她也倒上一杯啤酒,然后说:来,坐着陪爸爸喝一小口。

眼前的景象跟记忆里的画面重叠,乔鸢点头答应:“我能喝。”

周父把乔鸢的那一份也算上了,等酒倒好了之后,一家人举起酒杯,祝福新的一年里,每一个人都平安顺遂。

乔鸢看了一眼周止淮的杯子,他的眼神和大家的不同,好像不是红酒。

乔鸢放下杯子之后,小声地问周止淮:“你这杯子里的是什么啊?”

周止淮告诉她:“葡萄汁。”

“为什么你不喝啊?你酒精过敏吗?”乔鸢疑惑。

周止淮解释道:“春节不好打车,我要开车送你回去。”

乔鸢点头:“谢谢你。”

不止这一件事,是今天的所有,都谢谢你。

87? 087

◎乔鸢想也没想就转身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路川:“杀青快乐,前程似锦。”◎

正月初八这天, 剧组开工。

为了表示吉利,导演又给每一位工作人员以及演员发了红包,每一个里面都装着八十八块钱, 钱不多,主要是为了图个吉利。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 乔鸢这也才见到路川。

原本路川的戏份还有不少, 但这一次来, 却听说了他要在这一周以内杀青的消息。

短短半个月时间,他却瘦了很多,像是被人虐待了似的。

乔鸢语气像是调侃, 想说的话却真诚:“你多吃点吧, 本来黑色就显瘦, 你这再一瘦, 跟骷髅似的。”

路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半晌,路川才开口反问:“怎么?心疼我?”

“你这么着急, 是有什么通告啊?”乔鸢不理会路川的话, 只问自己想问的。

路川淡淡道:“公司说要送我出国学学音乐,可能要去一两年。”

不讲明白也知道, 上次的事情对路川的影响确实太大了,到今天为止, 路川总共掉了将近六百万粉丝。

公司的意思是, 让路川避避这个风头,等这件事被大家淡忘了,再以一个新的身份回来。

“怎么这个表情?”路川笑,然后若有若无地安慰道:“珍惜现在喝完一起拍戏的时光吧, 之后我可不是这个咖位了。”

乔鸢:“”

明明跟她没有关系, 也不是她的错。

但这一刻, 乔鸢就是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影响到了路川的生活。

看乔鸢情绪不对,路川立刻说:“不信?说不定我在国外能拿格莱美奖呢?”

“你最好是。”乔鸢说。

再路川赶了一周单独的戏份之后,终于迎来了他的最后一场戏。

电影里,路川为了保证乔鸢刺杀的成功,先一步在路上进行刺杀,转移那边的注意力,但却在过程中牺牲了。

路川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乔鸢刺杀成功后,回来寻找路川,却只在路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乔鸢抱着尸体哭。

沈尚说:“为了保证拍摄进度,先把你们俩的戏份拍了,然后分开拍单人的镜头,副导演会盯路川和路川的文替,我盯乔鸢。”

沈尚大概给两人讲了一下动作和台词,听的时候乔鸢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问题。

到化妆的时候,乔鸢纠结上了。

“我是默默流泪,还是咬牙切齿,还是痛哭流涕啊?”

如果是按照顺序来拍的话,演员比较能感受这种情绪,整个人都在这个状态里,不用导演教,情绪都很到位。

但难就难在,这部电影的每一场戏,几乎都不连着。

为了节约时间成本,剧组最多一天在不同的场景拍了三个人的戏份,时礼和乔鸢都是跟对方的替身对戏。

“就是一个由喜到悲的过程,”沈尚着重给乔鸢讲哭的情绪:“你完成刺杀,很高兴地跑回天台来找他回合,却发现他已经死了,第一反应是什么?”

乔鸢回答:“难以置信。”

“对的,然后你想到他是为了你的任务,才牺牲的,又是什么情绪?”

“自责,内疚?”

“对,最后你抱着他的尸体,回想你们以前并肩作战的时光,你是什么情绪?”

“痛苦。”

沈尚把情绪给乔鸢顺了一遍,就离开化妆间去叫各部门就位。

等乔鸢化好妆之后,也没来得及跟路川再对对戏,就被通知要开始拍摄了。

场记一打板,乔鸢就从很远的地方跑进画面,跑到标记的站点之后,乔鸢顿住了,下意识地抬手抓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头发,回头看向别处。

良久才将头回过来,缓缓向路川走去。

乔鸢的脚步沉重,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每抬起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等到乔鸢走到路川身边的那一刻,她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力气,轰然倒地。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半晌才覆上路川的脸。

“你怎么”乔鸢哽咽住了,一句完整地台词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沈尚没有喊停,他死死地盯着监视器,他明白乔鸢不是忘词了,而是她真的走进了这个角色。

在巨大的悲伤袭来时,那种说不出一句话的感觉,就是乔鸢现在的样子。

乔鸢缓缓将路川抱在怀里,压抑了很久的眼泪终于爆发,却怕引起敌人注意,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咔!”沈尚掐准时间叫停。

一条就过了,沈尚觉得这一条的情绪无可取代,也没有开口说要再保一条。

时礼正好化完妆过来,看到乔鸢在结束之后依旧坐在地上哭,心里一颤。

时礼径直走在乔鸢面前蹲下,“怎么了?”

路川也蹲在乔鸢旁边:“估计没走出来吧。”

大概过了两分钟,沈尚也走过来,蹲在乔鸢面前:“不应该啊。”

“太吓人了!”乔鸢哭出声来,“他这个造型为什么不事先让我看一眼啊!”

因为电影里乔鸢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为了更真实一些,路川的造型除了浑身上下都被血浸透了之外,脸还给他化得惨白。

嘴角干涸的血迹配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乔鸢看见的第一眼,是真的被吓到了。

“我还以为他真的死了!一开始我看的妆造不是这样啊!”

沈尚解释道:“你开始看他拍的几个镜头,都是人刚刚中枪死的镜头,那会儿还有些生气,肯定跟现在不一样啊。”

乔鸢无话可说,只能自己调节刚刚看见那一幕的心情。

“是沈尚不好,应该在化好妆之后再跟你试一遍戏的,”时礼皱眉,拿纸给乔鸢擦眼泪:“乖,不哭了。”

时礼扶起乔鸢,“走,我们去喝点水。”

路川缓缓起身,没有阻止,也没有再看他们,只是低头,自嘲般笑了笑。

他明明是最先认识她的人,他也是最努力想要站在她身边的人。

可不知道是哪里没有对上号,这一刻的距离,犹如天堑一般,无法横越。

沈尚拍了拍路川的肩膀,然后说:“杀青快乐。”

乔鸢没走多远,听见了沈尚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这是路川的最后一场戏。

乔鸢想也没想就转身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路川:“杀青快乐,前程似锦。”

路川顿了好久,双手才反应过来,回抱住乔鸢:“谢谢,你也快乐。”

哪怕你不喜欢我,哪怕不会再见面,我也希望你每天都能快乐。

【作者有话说】

有人跑到推我的书的帖子下面去说我更新慢!

在晋江骂骂我就可以了!别把我整得臭名远扬,臭名昭著的,我还要写下一本的呢!

88? 088

◎“她家门钥匙忘记带了,我来给她送钥匙。”◎

拍摄按部就班地进行, 很快就进入到了尾声。

乔鸢和夏朵朵正在对戏的时候,就听见场务在喊她:“小乔老师,外面有人找。”

乔鸢今天出门太着急了, 忘记了钥匙了。

正巧今天周止淮要回家,晚上不一定会回来, 所以乔鸢就发了地址, 要周止淮把钥匙给她快递过来。

乔鸢还以为是快递, 跟夏朵朵打了声招呼就起身准备出去。

没想到来的人是贺温舟。

来就算了,后面还浩浩荡荡地跟着几个助理,每个都推着贴着她应援海报的餐车。

“我来探班。”贺温舟神色淡定, 说明了自己来这目的。

乔鸢:“”

来就来呗, 给她整这么大阵仗是要威胁谁啊?

“有没有一点眼力见啊?”贺温舟回头, 说道:“推进去, 给工作人员发一下啊。”

乔鸢和贺温舟并排走在一起,“你怎么不事先给我打声招呼啊?你这样大张旗鼓地来, 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贺温舟咧嘴一笑, 说:“我说过了啊。”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正在向他们俩走过来的时礼,补充道:“只不过是跟时礼哥说的。”

乔鸢:“6。”

自己没有通告吗?跑到这里来当显眼包!

时礼走过来, 开玩笑似的质问贺温舟:“你前几天可是说给我探班来着,我怎么看着餐车上, 写的都是小乔啊?”

贺温舟语调轻快, “工作人员搞错了。”

说完,贺温舟跟时礼拥抱了一下,就自来熟地在剧组喊道:“小乔老师请大家吃饭了!”

乔鸢跟时礼就站在一起,看着贺温舟忙活。

每给工作人员发一份餐, 他还说一句:“谢谢你照顾我们小乔啊。”

“他对你真好。”时礼感叹道。

知道贺温舟对乔鸢没有别样的意思, 时礼也没有其他情绪, 反而是有些开心。

看到现在这么多人都喜欢她,他更觉得自己眼光好。

乔鸢嘴角也微微扬起,点头道:“对,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我亲哥。”

正说着,有又工作人员跑过来跟乔鸢说外面有人找。

乔鸢准备过去的时候,贺温舟叫住了她:“小乔,你要吃什么的?”

“都有什么啊?”乔鸢一边问贺温舟,一边对工作人员说:“能麻烦你帮我去叫他进来吗?或者你帮忙签收一下。”

工作人员答应:“好,我过去让他进来。”

乔鸢小跑过去选饭,纠结了好久还是选了一份海鲜烩饭。

时礼一直跟在乔鸢身后,贺温舟问时礼要什么,时礼毫不犹豫地就拿了乔鸢纠结之后抛弃的另一份鲍汁捞饭。

时礼打开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勺给乔鸢:“尝尝我的。”

乔鸢说了声谢谢,站在贺温舟旁边就吃了起来。

贺温舟一边对领饭的工作人员说“谢谢你照顾小乔”,一边又抽空怼乔鸢和时礼:“我在这发着呢,你俩吃起来了?”

乔鸢正准备说话,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乔鸢回头,看见是周止淮亲自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顺路,就直接过来了。”周止淮回答。

贺温舟和时礼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周止淮,两人愣在原地,几乎过了半分钟,贺温舟才先开口跟周止淮打了声招呼:“教授好,你也来给乔鸢探班?”

听见贺温舟说这句话,周止淮的视线缓慢地移动到了贺温舟身边贴着乔鸢应援海报的餐车上。

时礼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周止淮身后,似乎是开玩笑,又似乎是真的打算让周止淮下不来台:“估计是找小乔有事吧,你见过谁空手来探班的?”

“不是,”周止淮在回应贺温舟的问题,但眼睛确实看着时礼:“她家门钥匙忘记带了,我来给她送钥匙。”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时礼眼神复杂,呆愣在原地。

但很快,他又收起了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问乔鸢:“你租的周教授的房子?”

乔鸢只顾着吃饭,没注意到时礼和周止淮之间的暗流涌动。

乔鸢点头:“对,太巧了,我住进去才知道这是周教授的房子。”

乔鸢接过周止淮手里的钥匙,问他:“你吃饭没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

“没有。”周止淮实话实说。

然后他又装作不经意地问时礼:“你们圈子里的规矩就是,来探班不能空着手来?”

时礼目光有所指地看了眼贺温舟带来的餐车,然后笑笑:“也不知道是谁带起来的坏习惯。”

时礼先是抱怨,然后又说:“但多多少少都会带点东西来,像贺温舟这种人傻钱多的呢,就会来改善一下剧组的伙食,但大多是都是请工作人员喝喝咖啡。”

乔鸢也是第一次听时礼讲这些,心里暗暗记下了,下场给姜见希探班一定要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带东西!

乔鸢问时礼:“时老师,一般剧组有多少人啊?”

时礼说:“说不好,像我们剧组加演员一起就有一百七十人,其他剧组也要看情况的。”

“这么多啊?”乔鸢惊呼。

时礼笑了笑,眼里尽是宠溺:“所以我说贺温舟人傻钱多啊,他这饭估计送掉了别人一个多月的工资。”

周止淮就算对人情世故再不了解,也听出来了时礼的意有所指。

周止淮冷笑一声,看了眼贺温舟餐车里的东西,问道:“带这些东西过来,也叫改善伙食?”

乔鸢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海鲜烩饭,鱿鱼、鲍鱼、皮皮虾、海胆、三文鱼在剧组已经可以说得上是豪华了。

但乔鸢见识过周止淮的家底,也知道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不过为了避免周止淮遭受大家的白眼,乔鸢立刻放下手里的饭,拉开周止淮:“这对剧组来说已经很豪华了!你再说我们工作人员可要伤心了。”

周止淮心疼地看着乔鸢,不忍心道:“那你平时都吃的什么啊?”

乔鸢如数家珍:“什么都有,宫保鸡丁或者肉酱饭,有时候收工晚还有烧烤呢!”

周止淮对乔鸢笑了一下,然后大声对剧组工作人员说:“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感谢大家对小乔的照顾,海城的餐厅随便挑。”

正在吃饭的工作人员纷纷被周止淮的话吸引,抬头看向他,还有几个人带头鼓起了掌:“谢谢老板!”

周止淮轻轻摸了一下乔鸢的头,然后凑近,小声跟乔鸢说:“晚上见。”

说完,周止淮对着贺温舟和时礼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先走。

“我送你。”乔鸢说。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大家,久等了!

89? 089

◎“我们小乔真是好福气啊,竟然让周教授为你一掷千金。”◎

乔鸢送完周止淮回来, 就听见剧组有人在议论她。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好像是故意让她听见的一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她的耳朵里。

“乔这是又傍上大款了?”

“我感觉这次这个, 比陆总有钱。”

“她别不是狐狸精转世吧?怎么一个两个都痴迷她痴迷成这样啊?”

“哈哈哈哈哈很难不怀疑你是在嫉妒她。”

乔鸢轻轻咳嗽了一声。

在场说闲话的三个女群演同时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被抓包的窘迫。

三人的眼神飘忽, 都不敢跟乔鸢对视。

乔鸢没放在心上, 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望着说她是狐狸精转世的女人说道:“我觉得你长得比我好看诶, 没道理还在这里当一个群演啊。”

女人听见乔鸢这样说,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还以为乔鸢是在夸她。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乔鸢补充道:“唉, 这就是人各有命吧。”

说完, 乔鸢也不理会后面几个人的反应, 转身就走。

等到晚上收工,周止淮如约来剧组接大家去吃饭。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他们竟然选了一家人均三千多的黑珍珠日料。

乔鸢看着剧组这一片人, 虽然不花她的钱,但她的心里还是在滴血。

我的天呐, 这要多少钱啊?

乔鸢开口劝道:“也不是所有人都爱吃日料吧,生鱼片什么的, 应该有人吃不惯吧?”

“你吃不惯吗?”贺温舟扬眉。

乔鸢开口说:“对啊, 我就吃不惯生的。”

贺温舟撇开视线,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也不知道上次聚会是谁恨不得整吞一条金枪鱼。”

乔鸢:“”

差点忘记了,上次他们聚会就是吃的日料。

乔鸢闭上了嘴。

贺温舟站起来大喊:“有谁吃不惯日料的吗?”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

这么贵的餐厅,就算吃不惯, 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啊。

大部分人都吃得惯日料, 小部分吃不惯日料的人都是抱着去见见世面的心情答应的。

周止淮没有说什么, 点头同意:“大家自己打车去吧,结束我给大家报销。”

“走吧,”周止淮看了一眼乔鸢,示意她跟着自己走,“你坐我的车过去。”

上车之后,乔鸢纠结了很久才开口:“这顿饭,我跟你aa吧!”

周止淮看了一眼她,失笑道:“我做不出跟女生aa这种丢人的事情。”

乔鸢小声说:“一个人躲在家里算账,偷偷心疼更丢人。”

周止淮给乔鸢举例子:“如果你一个月赚三千块,你会舍不得花一百块请朋友吃饭吗?”

“当然不会啊!”乔鸢说,“可今天要请的不是一百块啊!这么多人,有可能是一百万啊!”

周止淮笑笑,过了很久才开口说:“可我一个月也不是赚三千快啊。”

乔鸢:“”

堂堂一个大学教授,肯定不止赚三千块啊,他在说什么东西?

等等?

他举的这个例子,意思是——

他一个月能赚三千万?!

“你一个月可以赚三千万?”乔鸢惊呼出声。

周止淮淡淡道:“有时候也少点。”

“少点是多少?”乔鸢问他。

周止淮回答:“两千多万。”

“”

知道他有钱,但没想到他这么有钱。

时礼的车上。

贺温舟问他:“你也真是,为了整他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餐厅是时礼选的,他笃定周止淮出不起这个钱,所以打算在周止淮为难的时候,自己站出来把饭钱结了。

为了不让周止淮有机会换餐厅,时礼下午就安排人把这家餐厅的所有位置都预定好了。

“没多少钱。”时礼笑道。

“得,”贺温舟耸耸肩,“你们都大方,就我一个抠门鬼。”

贺温舟从小花钱就大手大脚,养成习惯之后也改不到这个毛病了,但家里人为了阻止他进入娱乐圈,断绝了他所有的资金来源。

没想到即便如此,贺温舟也依旧选择做一名演员。

没了家里的支持,贺温舟只能花自己的片酬和广告费,但这些钱刚刚够满足他自己的消费,没有多余的钱再让他大方地请别人吃饭了。

时礼打趣道:“确实,就你一个抠门鬼。”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到了餐厅门口。

时礼报了自己的名字,餐厅服务员把工作人员带到了不同的包厢。

时礼和贺温舟留下来等乔鸢和周止淮。

等两人停好车过来,贺温舟最先开口:“只能咱们四个坐一个包厢了。”

乔鸢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她看向周止淮。

周止淮点头答应:“好。”

乔鸢边走边问时礼:“安曼呢?”

时礼回答:“跟着朵朵一起,坐到导演的包厢那个包厢去了。”

乔鸢除了跟夏朵朵的对手戏之外,其他的戏份都没有两人同框的镜头,多数时候,是夏朵朵和安曼一起在场外看乔鸢演戏。

久而久之,安曼和夏朵朵也成了朋友,而且是手拉手一起去上厕所的朋友。

乔鸢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安曼是朵朵的助理。”

“我看快了。”时礼也跟着笑。

四人落座,乔鸢和周止淮坐在一排,时礼坐在乔鸢的对面,旁边是贺温舟。

菜还没有上,四个人在一起闲聊。

贺温舟说:“我们小乔真是好福气啊,竟然让周教授为你一掷千金。”

被点到乔鸢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说道:“对啊,中午你为我一掷千金,晚上周教授为我一掷千金,知道的是我有福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在battle呢。”

乔鸢的态度很明显,对于贺温舟刻意选这家餐厅的行为很是不耻。

万一周止淮真的出不起这个钱呢?那多让他尴尬啊。

不过转念一想,周止淮如果出不起这个钱,他中午也不会在剧组这么说。

时礼开口缓解气氛:“点我呢?说我没为小乔花钱?”

乔鸢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真没这个意思。”

三人看着乔鸢一脸认真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时礼安慰道:“我开玩笑的。”

周止淮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乔鸢也摸不准他的心情。

究竟是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还是不想搭理时礼和贺温舟两个人。

乔鸢小声对周止淮说:“你不是晚上有事来着吗?怎么又有时间过来一起吃饭?”

周止淮要飞一趟西北,原本是今晚八点的飞机,因为要跟乔鸢一起吃饭,他又把机票改签到了凌晨。

周止淮为了不让乔鸢有压力,扯了个谎骗她:“改时间了,我明天再过去。”

也不算是骗她,凌晨12点半,不就是明天吗?

时礼顺势问周止淮:“教授除了学校里的工作,还有兼职?”

周止淮没有否认兼职这两个字,只是淡淡道:“出差而已。”

时礼说:“还挺辛苦的。”

他笑里藏刀,嘴上说着感概的话,言下之意却是在讽刺周止淮赚的都是辛苦钱。

周止淮听出来了,也不恼。

只是笑着回答:“跟你们比,还好。”

周止淮只是偶尔出差而已,那比得上艺人们每天跑通告啊。

时礼不甘示弱,说道:“行业性质不同而已,我们如果不用到处飞了,那才是真的可怜。”

艺人不用到处飞了,那不就是没有通告了吗?

那确实可怜。

周止淮点点头:“到处赶通告辛苦,没通告又可怜,你们还挺让人心疼的。”

乔鸢感觉到了两个人语气里夹枪带棒,连忙说道:“好饿啊,我们是不是还没点菜来着?”

“我已经点好了,估计是我们人多,上菜比较慢而已。”时礼说。

时礼说完这句话,乔鸢瞬间怔住了。

她还以为是贺温舟在戏弄周止淮,现在看来,这是时礼的主意。

周止淮站起来,说:“我出去看看。”

知道时礼已经点好了菜,周止淮直接出门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刚刚进来的剧组,一起结。”周止淮说。

账单一出来,六十一万八千五百元。

周止淮眼里没有波澜,把卡递过去,很快结完了账。

再等到周止淮回来的时候,包厢里已经上好了菜。

寿司、刺身、烤串种类五花八门,几乎是把能点的都点上了。

周止淮坐下,三人见他回来了才开动。

好在分量不多,四个人也没有浪费。

大概八点半,所有人都吃完饭了。

周止淮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送完乔鸢回去,再去机场刚刚好。

周止淮说:“我把大家打车的钱转给你们场务了,我送你回去吧。”

时礼不知道周止淮已经结完账了,当着大家的面叫来了服务员。

本想让周止淮在众人面前难堪,但没想到服务员一过来,就说:“时老师,这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

时礼还没说话,大家就纷纷感谢周止淮。

周止淮回应了一下,让乔鸢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乔鸢出门了。

时礼愣在原地,他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有让周止淮难堪就算了,反而还帮周止淮装了一逼。

贺温舟安慰他:“其实没多少钱,估计就六七十万,他就算是个普通教授,这快三十岁了,几十万的存款还是有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时礼没有说话。

贺温舟又补充道:“况且咱们小乔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总不能谁有钱她就跟谁谈恋爱吧?”

时礼听见贺温舟这话,倒还是缓过来一点了。

“算了,走——”

时礼刚叹了口气,就听见后面有两个工作人员说:

“之前陆总跟乔鸢在一起的时候,可没这么大方过。”

“就是,我站乔鸢这个新金主。”

“而且他比陆总帅,你不觉得吗?”

“对!我也觉得。”

两个工作人员边说边走,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时礼和贺温舟听见了。

贺温舟尴尬地笑了笑,他差点忘了,乔鸢以前因为钱跟陆行至在一起过。

时礼:“”

贺温舟说:“没事,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拍戏嘛,肯定比周教授有机会。”

“嗷对,小乔跟周教授住一起来着。”

时礼:“”

不会说,要不就闭嘴呢?

90? 090

◎乔鸢说:“冲你的面子,烂剧我都接。”◎

乔鸢杀青戏的这天, 海城刮起了台风。

雨下个不停,风大得像是会把人刮走一样。

听说姜见希在海城,原本还想着杀青之后去找她庆祝一下, 看着窗外的天气,乔鸢也是一点想要庆祝的心情都没有了。

“各部门准备一下, 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了!”副导演喊了一声, 然后又派人过来喊乔鸢准备。

最后一场戏是乔鸢和夏朵朵的对手戏, 内容是夏朵朵饰演的四姨太翻墙逃跑,乔鸢在下面接住她,两个人顺着黎明曙光的方向, 走向新生。

原本的结局, 乔鸢饰演的黎离会在点燃军火库的任务中牺牲, 新的结局是在拍摄过程中决定改的。

人人都想要一个好的结局, 而那段历史,确实也有一个好的结局。

主创团队商量过后, 也决定给这部戏, 一个好的结局。

“夏朵朵的威亚绑好了吗?”开拍之前,导演在做最后的确认。

夏朵朵跟乔鸢对了两遍戏之后, 还是忍不住说:“我好紧张。”

“怎么了?”乔鸢问。

夏朵朵解释道:“我恐高,这场戏怕耽误你杀青。”

化妆的时候夏朵朵听见乔鸢跟姜见希打电话, 两个人约好了等乔鸢杀青之后就去吃火锅。

怕耽误乔鸢的时间, 夏朵朵压力更大了。

乔鸢安慰道:“没事,现在还早,难不成这一场戏能拍到晚上啊?”

“万一呢。”夏朵朵开玩笑道,毕竟也不是没有过一场戏从白天拍到晚上的经历。

“那正好改吃晚饭。”

听见乔鸢这么说, 夏朵朵放松了不少, 又跟乔鸢顺了一遍之后就跟导演说准备好了。

所有部门都准备好了之后, 导演喊了开始。

乔鸢站在院子外面喊:“快下来,我接住你!”

“可是”夏朵朵脸上写满了犹豫,“我有点害怕。”

夏朵朵要从二楼的窗户跳到外面去,原本她就没有吊过威亚加上她本身恐高,此时此刻脸上的害怕和犹豫倒不是演出来的,反而是深情流露。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乔鸢坚定地承诺道。

夏朵朵握住窗边的手不断发抖,“可是……”

“别可是了,组织上派来的人再外面等,”乔鸢压低声音催促道:“再犹豫就跑不了了!”

夏朵朵咬紧牙关,心一恒,闭着眼睛就往下跳。

原本说好跳之前导演要给信号给后面拉威亚的工作人员,但夏朵朵的真情流露让导演在监视器前不断赞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夏朵朵的表演里,完全忘记了跟对讲机说话。

直到威亚绳子滑了一段距离,众人才反应过来拉住。

乔鸢也没想到威亚会出问题,她按照走戏的内容上前接住夏朵朵,直到夏朵朵扎扎实实地掉进她怀里,乔鸢才意识到不对劲。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她说不出话来。

夏朵朵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对着她继续说着台词:“吓死我了,这楼看着不高,跳下来可吓人了!”

夏朵朵的表演有多真实乔鸢知道,让她再来一遍可能都没有这个效果了,况且,她现在手这么疼,不一定能再来一条。

乔鸢心一狠,决定咬牙坚持到这一条结束。

“可你还是下来了,不是吗?”

“是啊,幸好有你。”

“天快亮了,我们走吧。”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咔!”导演喊了一声,跑上来准备抱乔鸢:“恭喜乔鸢杀青!”

“嘶——”导演刚刚碰到乔鸢,乔鸢就吃痛地跌坐在地上,“导演,我的手好像被朵朵砸断了。”

“不会吧?”朵朵眼神透露着惊恐,一脸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威亚出什么问题了?我也感觉跳到你怀里那一下有点不对劲。”

拉威亚的工作人员立刻跑上来解释情况,说他们确实的没有收到指令,等反应过来再去拉住的时候,绳子已经滑了很多了。

导演意识到好像是自己没有给通知,立马跟乔鸢道了歉,并且叫人去开车送乔鸢去医院。

乔鸢怕夏朵朵自责,忍痛开玩笑道:“看来我们朵朵的演技进步很大啊,能让我们导演都看到入神。”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时礼听说了这件事后,立马赶了过来,看见乔鸢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还不忘安慰夏朵朵,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我还好啦,”乔鸢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说不定没什么事呢?”

“我送你去医院。”说完,时礼直接将乔鸢拦腰抱起,不给乔鸢拒绝的机会。

等乔鸢彻底反应过来之后,人已经坐上了时礼的副驾驶。

“你后面不是还有戏吗?”

“你手都断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拍戏?”时礼双手握住方向盘,眉头紧锁。

这个天气开车有点危险,时礼不敢分神。

乔鸢说:“我还好,你慢点开。”

时礼哪里敢慢慢开,生怕乔鸢疼得受不住,一刻钟之后,车就开到了急诊门口。

到医院说明情况之后,乔鸢被医生带去做x光。

片子出来之后,医生说骨折需要手术,正巧乔鸢的工作人员也跟着过来了。

闻蓝向时礼道谢:“时老师,我们会守着小乔做手术的,你先回片场吧。”

“没事,我在这等她。”时礼拒绝。

闻蓝不动声色地示意时礼看看周围,以及门口蹲守的记者,又说了一遍:“手术结束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时礼无奈,只能起身离开。

几乎是乔鸢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受伤的消息就冲上了热搜。

有路人拍到视频,是时礼抱着乔鸢下车,然后亲手将她放在担架床上,又跟着护士们一起把她推了进去。

等乔鸢做完手术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看见病房里放了好几束花,还有坐在病房里等她的姜见希,乔鸢说道:“哇,这些是祝我早日康复,还是祝我杀青快乐啊?”

姜见希回答:“都有,你直接看看吧。”

“想吃啥?”乔鸢问。

姜见希没好气道:“都这样了,还想着吃。”

“你来不就是为了跟我约饭嘛?”

“我也是有正事的好吗?”姜见希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道:“我第一次当制片人,给个面子?”

乔鸢说:“冲你的面子,烂剧我都接。”

两人正说着,乔鸢看见闻蓝进来,她开口问:“蓝姐,我手都这样了,能不能放个长假啊?”

这一部戏拍得久,从大雪纷飞的天气拍到了立夏,乔鸢每天不是熬夜就是早起,她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等不到功成名就就要先猝死了。

闻蓝没好气道:“我倒是不想让你放假,但你手都这样了,还能跑个屁通告啊!”

乔鸢咧嘴一笑:“谢谢蓝姐!”

“长假可不行啊,你刚刚答应我给个面子的。”

乔鸢示意闻蓝看看那份文件。

闻蓝说:“公司那边给我看过了,我觉得可以,你自己决定吧。”

“你俩都说可以,那我还犹豫啥?”

“合作愉快。”姜见希握了下乔鸢没受伤的那只手。

乔鸢笑了一下:“愉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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