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忏悔

徐璟秋自然是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感受到那些天道派来的“构体”不是现阶段她们能对付的，便低语道：“你去帮她们。”

腕上的天道尺闪烁了一下，然后化作一道光飞到正在抵挡天道构体的闻半夏与柳蕊初身边，化作一柄剑砍向那个天道构体，直接把构体砍成两半，闻半夏和柳蕊初紧随其上一左一右挡住后面的那个构体的攻击。

“……这就结束了？”闻半夏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这柄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切开了那个元婴大圆满的构体？

她认出了这是之前在那个秘境里徐璟秋获得的、被称为“天道尺”的神器，艾焉然一直都在试图夺取这个东西，现在看来是真的很厉害。

与她的惊讶不同的是，柳蕊初难得有一些郁闷。她在魔界其实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本以为能好好完成尊上交代的任务，谁曾想他们尊后这般凶狠？

天道尺本来也以为结束了，直接安安静静的悬浮在闻半夏身边，不过两人并没有放松警惕，直到徐璟秋说了声“好了”，她们才稍微放松下来。

闻半夏看向屏幕，上面的字她还是看不懂，但是满屏的红色已经少了不少，也能推断出是暂时没事了。

可是还没等她们松一口气，警报声再一次拉响，正中央的屏幕上出现一个巨大的三角符号，里面还有一个感叹号，在不断的闪烁。

闻半夏心跳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徐璟秋，见她没有任何惊慌的样子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证明还没有到十万火急的地步。

徐璟秋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冷静到极点的语气说：“接下来，我们可能会分开。不管发生什么，首先要保护好你们自己。”

“分开？”

再度走到屏幕前，徐璟秋开始构建新的防御工事：“对，等会秘境的局势会发生剧烈的变化，这是秘境系统的正常防卫功能，可是我们这一方应该会面对一些额外的敌人。我让天道尺跟着你们。握住天道尺，就是现在！”

闻半夏和柳蕊初都是下意识就握住了不知何时移动到她们中间的天道尺，下一秒眼前的场景迅速变化，地面出现一条裂缝，墙面升起隔绝了她们与徐璟秋，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异动已经结束了。

她们被彻彻底底隔开了。

闻半夏顿时有一些焦急，她们这边有天道尺，那徐璟秋那边呢？不是说在她防守的时候不能分心吗？她若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见人有一些六神无主的样子，柳蕊初呵斥道：“敌人来了，不要分心！”

只见数不清的同之前一模一样的天道构体从化为流质的地面爬出，嘶吼着向他们接近，而没有徐璟秋在身边，那些大范围杀伤的武器天道尺并不会自我构建，即便是构建出来了也没有人会使用。

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原本有一些六神无主不知道干什么的天道尺突然就平静了下来，紧接着光芒闪烁，天道尺突然一分为二冲向她们两人。

闻半夏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预想中的冲击并没有产生，相反身上还有一种冰凉的感觉，同时又有一股极为纯粹的力量在不断的汇入，填补空缺。她睁开眼睛，发现天道尺化作了盔甲附着在她们身上，却又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对行动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反而更为便捷了。

闻半夏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刚才应该是徐璟秋下了令给天道尺，天道尺才做出的反应，这至少说明徐璟秋那边没事。

接下来她们只需要撑到结束就可以了，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受到这种攻击。蓬莱的她管不着，但是魔界那边，可能只有殷若兰才能抵抗住这种攻势。

有天道尺协助后，闻半夏感觉自己的攻击明显有了很大的提升，失去的灵力也有了补充，绝大部分的攻击也都会被挡下来。

一开始确实是比较轻松的，可是很快她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杀不完，无穷无尽。

每杀死一个天道构体，那构体便化作黑沙融入不知何时变成黑色的地面，然后又生成了更多的构体。

她突然有一些绝望，只是机械的挥动手臂，可是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灵力是无穷无尽的，但是体力却是在一直消耗。

身上的盔甲发出光，震退了不知何时绕到身后的一个构体，闻半夏紧随其后补上一剑，剧烈的喘息着。

而另一边，柳蕊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偏偏两人一个人用的灵力，一个人用的魔气，还不能靠太近，否则很容易伤到彼此。

再坚持一下，一定要坚持到小秋那边平安结束。她来这里是想要保护小秋的，而不是来拖后腿的。闻半夏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凝聚起战意，嘴角微微渗出一些血丝。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分心，可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诀别的那一日。

直到今日，她都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场景，每每在梦中惊醒，心中都是无穷无尽的懊悔。

当时的徐璟秋，虽然剑术小成，但是终归是一个普通人，和练气的打还可以，并无多少可以正面对抗筑基修士的能力，更何况当时带队的人里还有一个金丹。

那个时候，徐璟秋面对一众围住自己的修士，甚至里面还有自己曾经的亲人，该有多绝望啊？

就好比她现在，几乎就看不见任何的希望，天道构体一个接着一个的扑上来，无穷无尽，手臂已经麻木沉重，抬不起剑，只能强迫着自己挥拳打上去。

恍惚间，闻半夏好像又看见了那一日的场景，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以加害者的视角，她成为了徐璟秋。

面前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击退，她拼尽全力，但是只能暂时击退那人，很快便再度陷入困境，根本就无法脱身。

她好像突然就理解了徐璟秋，她没有理由去祈求原谅啊……

“……攻击，守住心神，不要被影响了！”

胸口突然传来刺痛，身上的盔甲发出夺目的光试图击退前面的敌人，但是无济于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没入身体，吐出一口鲜血。

柳蕊初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强行再度挥出一击击退了那个构体，去看闻半夏的情况。

闻半夏用剑抵着地面支起身体，快速服下丹药，但是没有任何的作用，血还在不断的流逝，意识开始模糊。

“……还是不行了吗？”闻半夏苦笑一声，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她竟然中了陷阱吗？最终还是拖了后腿啊。

敌人还在增加，柳蕊初只能堪堪护住两人，最终也无力抵抗了。可能确实是要交代在这了。

天道尺飞出，化作盾将两人护在其中，接连不断的攻击激起一阵阵波澜，隐隐有裂缝的出现。

就在这时，身后的墙落下，黑沙飞扬，遮住了视线，只能隐隐看见一个人正在走过来，带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天道尺化作的盾牌突然发出夺目的光，霎那间就驱散了所有的黑沙，将天道构体逼得连连后退，然后化作流光飞向后方。

天道尺回到右手的手腕上后，徐璟秋先是对着闻半夏用异能稳定伤势，不让伤口恶化，然后对着那些构体抬起了右手，左边的脸颊上有红色的血痕散发着不详的光。

【兵解·无限狙击】陷注傅

徐璟秋的身后展开一个个金色的漩涡，从中伸出一把把枪，对准了那些构体，随着响指打响，直接开始扫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完全剿灭。

徐璟秋收回了天道尺，下令道：“要求，剿灭外神势力，然后打开通往中层的道路，开启中层迷雾幻境至最大功率。”

墙面传来微微的震动，似乎有不少地方都发生了爆炸一样。徐璟秋并没有管，递给柳蕊初一瓶药后在闻半夏面前蹲下。

闻半夏在察觉到有人蹲在自己面前后才勉强睁开眼，看到是徐璟秋后扯开嘴角笑了笑：“成功了？你的脸……”

徐璟秋点点头，脸上的血痕开始退却：“和那天道又打了一架而已，不要紧，一会就好了。”

闻半夏松了一口气，有一些释然的说道：“那就好。我……是不是拖了你的后腿？”

“并没有，多谢你们挡住了它们，我才能这么快结束这边，否则要麻烦很多。别说话了，躺下。”

闻半夏并没有躺下，她能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明明她才找到她不久：“对之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应该那样怀疑你，我应该早就注意到艾焉然的阴谋的，那样是不是你就不会经历那些事情了？”

徐璟秋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把人直接轻轻的按了下去，手放在距离伤口一指距离的地方，天道尺散发着微微的绿光，驱散伤口里的邪气。

闻半夏的意识早已开始模糊，但还是自顾自的说道：“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那都是我应得的。我不配做你的姐姐，也辜负了父亲母亲的期待，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徐璟秋收回了手，面不改色的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丹药，然后捂住她的嘴以免吐出来了：“现在不要说话。接下来没事了，你可以睡一觉了。”

令人作呕的苦味瞬间扩散开来，闻半夏下意识的要吐出来，但是被人捂着嘴，只能吞下去，随后越来越困，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见了曾一直缠着她的梦魇。

第22章 枯梅（三）

她和徐璟秋的关系的冷淡、改变，好像是从艾焉然的到来开始的。

艾焉然是被宗主带来的，穿着富家小姐常穿的衣裳，一看就不是什么平民子弟，一般都是官家或者修仙世家的人。

但是初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并没有那种小姐的架子，而是很亲切的跟所有人自我介绍：“我名艾焉然，是宗主的关门弟子，无论从前我是什么身份，从今开始，我只会是你们的同门，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可以相处愉快。”

这之后又是一阵谦卑的发言，再加上她那展现出来的温温柔柔的表象以及出色的面容，很快就俘获了几乎所有人的芳心。

——除了当时的徐璟秋。

可是闻半夏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异常，因为她也被影响了，下意识的对这个人产生好感，甚至觉得世界上再也无法找到这样容貌性格如此出众的人了。

直到后来天秩的人到来，打破了认知障碍，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影响、魅惑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感觉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满怀恶意的人盯上一样。”离开后，在返回院子的路上，徐璟秋是这么告诉闻半夏的。

闻半夏回想了一下介绍的全过程，除了她是宗主关门弟子、宗主之后不会再收徒这一点很让人意外，在这之后就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地方了。至于不舒服的感觉……那就更没有了。

“是不是你多虑了？艾师妹不是很和善温柔的一个人吗？哪有什么恶意啊？”

徐璟秋有一些泄气，好像猜到了闻半夏不会相信自己一样，只能小声嘟嘟囔囔道：“就是感觉很奇怪嘛，就跟之前在那个人面前一样。”她说的是之前针对她的那个少宗主的候选人之一，去年因为重大的过错，已经被逐出独韵宗了。

闻半夏心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还是像往常一样揉揉徐璟秋的头：“别想太多，没事的，放心。”

这之后徐璟秋并没有再说过类似的事，闻半夏也没有提起，两人心照不宣的选择略过这个话题，尽管都知道没有说服对方。

但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艾嫣然没过多久便登门造访了，还带来了两个香囊，说是礼物。

徐璟秋拿着香囊，不适感更甚，但是碍于闻半夏在身边还是收了下来。

“之前没能好好打招呼，如今见徐小姐确确实实是一表人才。徐小姐能以凡人身份立身于独韵宗的内门确确实实是有一些实力的。”艾嫣然感慨道，热情的拉住了徐璟秋的手。

徐璟秋却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刺痛，硬生生忍住了，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回应，并还往后退了一步。

这之后艾嫣然又说了一些话才离开。离开后，闻半夏看向徐璟秋，眉头微皱：“你很不喜欢她。”

“她说的话让我很不舒服。”徐璟秋回答。明明她已经是独韵宗的弟子了，但是艾嫣然话里话外都是她不配呆在这，她不是独韵宗的人。

闻半夏第一次略带严肃的对徐璟秋说：“艾师妹是在和你打招呼，下一次不得这么无礼。”

徐璟秋：“……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说完便转身离开，至于那个香囊，后面当然是被她埋起来了。

这之后艾嫣然便总是找闻半夏交谈，徐璟秋也多次提醒闻半夏，这个人不对劲，不要太过沉浸于其中，但是却被认为是在恶意针对。而闻半夏依旧和从前一样，主动带艾嫣然做任务，甚至主动把一些修炼宝物主动让了出去，宗门里也屡次传出两人情投意合的传闻，虽然闻半夏矢口否认，但是无济于事，她也就不再去问这件事，在外人眼中反倒是默认了的意思。

“我查出来了，那些传闻是从艾嫣然那里传出来的。”徐璟秋最后一次提醒道。

闻半夏已经失去了耐心，质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在针对艾师妹？她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情？”

“你要是这么以为就这么以为吧，”徐璟秋闷闷的说道，“她来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你浓我依的了。”

闻半夏下意识想要叫住徐璟秋，可是人已经走远了，再加上艾嫣然过来了，她也就没有再叫人。

艾嫣然看着走远的人，不留痕迹的弯起嘴角，然后又迅速摆出无辜的面容：“徐小姐怎么走了？她是不喜欢我吗？我是哪里得罪她了吗？”

“只是叛逆期而已，小秋还是很好的一个人的。你们多接触接触就能发现，”闻半夏说道，“你们之间应该是有误会。”

“……是这样啊，”艾嫣然了然，随即故作好奇，“话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你们经常在一块，还住在一起。”

闻半夏：“她是我妹妹。”

艾嫣然有一些惊讶的样子：“亲姐妹吗？可是你们不是一个姓啊？”

“不是亲姐妹，我是被收养的。”

“啊，我还以为你们是道侣呢。毕竟在这种修仙宗门除了侍童就没有凡人了。”

闻半夏愣了一下，然后否认道：“我们不是道侣，我对她就是姐妹之情而已。而且她不是侍童，她是李长老的弟子，因为在剑道上的修炼天赋被收在门下。”

艾嫣然满怀歉意的低下头：“原来是我误会了，我会去跟徐小姐道歉的。”

这之后艾嫣然有没有道歉她并不知道，而和徐璟秋之间的关系甚至都开始淡了下来。徐璟秋不再跟她谈心，即便住在一个院子里，两人也少有交流。

闻半夏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但是不知道从何下手。她隐隐感觉到源头在哪，每当话即将说出口的时候又突然忘记。

然后，在某一天修炼时，闻半夏突然被人打断。

打断她的那个人说道：“徐璟秋伤了艾师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

等闻半夏到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被里一层外一层的完全包裹起来艾嫣然捂着手臂坐在地上，血染红了衣袖。而徐璟秋毫发无损的站在另一边，剑上还有血。

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孰是孰非，再加上两人不合的关系，以及一个是宗主关门弟子一个是不被人看起的凡人身份，几乎是一面倒的，所有人都在指责徐璟秋。

见闻半夏来了，徐璟秋平静的抬起头看向她：“我说，我在练剑的时候她突然冲上来了，你相信吗？”

很显然，没有人相信，即便有人目睹了全过程，但是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那些看见真相的人不约而同选择隐瞒、遗忘。

这是徐璟秋第一次感觉到人的恶意可以到这种程度，就连相依为命的姐姐也是如此。

“小秋，做错了就要敢于承认，而不是编造谎言。”闻半夏摇摇头，很是失望的样子。

徐璟秋没有说话反驳，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

最后徐璟秋自然是受到了处罚，处罚结束的这一天闻半夏并没有去修炼，而是在小院里等着徐璟秋回来，她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但是她没有等到徐璟秋来，反而是艾嫣然带着还未好的伤来了，说是要道歉。

闻半夏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把人送走，坐在院子里等了一天，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她才意识到徐璟秋不会回来了。

她搬走了。

闻半夏去找徐璟秋的长老，反倒把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直接撵她走，然后“砰”的把门一关。

“滚滚滚，这时候才知道来找人，早干嘛去了？滚滚滚，老子不想看见你！”

这之后两人很少见面，即便是遇见了，徐璟秋也是快步离开，连一个正眼都不给她。而每一次的擦身而过，她都能看见徐璟秋身上出现的新的伤口。

徐璟秋也越发的沉默寡言，原本快乐活泼的小女孩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想要去问徐璟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总是找不到机会。

再然后，那位暴脾气的、唯一一个会护着徐璟秋的长老突然死了，她也就没有再见过徐璟秋。

直到发现一处秘境，决定去的人选的时候，徐璟秋的名字出现在报名册上。

……

闻半夏猛然惊醒，下意识想要去找徐璟秋，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道一直在吞噬自己生命的伤口不见了。

她缓了一会，然后四下搜寻徐璟秋的身影，在房间的角落发现紧闭着双眼的徐璟秋，看她脸上的血痕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柳蕊初已经不见了，估计是重新隐去了身形守在身边。

闻半夏慢慢走过去，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抚摸徐璟秋的脸颊。看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后才收回手。闻半夏看着徐璟秋睁开眼，当她看见那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之色的时候，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突然想起徐璟秋之前的状态，难道她的记忆损伤又加剧了？

徐璟秋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拍拍头：“嘶，好像可以出去了。我让它把通往中层的门打开。怎么了？”

闻半夏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什么，能……再陪我休息一会吗？”

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徐璟秋对她会是这样的态度了，感觉不到恨意的存在。

因为那些过往已经被擦去。

第23章 向前看

一段时间前。

“要求，开启治疗室。”徐璟秋捂着左眼下令到，话语中还带着一些颤音。

环境很快改变，在房屋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圆柱体，然后缓缓打开。

柳蕊初现在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看出了徐璟秋状态的不对劲，伸手想要把人扶起来，被徐璟秋阻止了。

徐璟秋：“先把她放到中间的那个圆柱的治疗仓里，很快她就能恢复。”

“那您呢？”

徐璟秋深吸一口气，忍耐着从大脑里传来的剧痛：“……习惯了，我到旁边休息缓一会就行了。”

说完，徐璟秋便走到一边开始闭目养神，平复之前跟天道势力对抗时造成的损伤。天道并没有伤到她多少，但是旧伤被牵扯动的，倒是有一些麻烦。

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说道：“要求，生成日志。”

{系统正在生成中……生成完毕。检测到您的状态不对，是否需要额外的治疗服务？}

“不用，专心治疗好她们两个就可以了。对秘境里的其他魔族也多照顾一下。”估计之前天道构体出现的时候，魔族们多多少少也会遇到一些，估计会受伤。

在监控里看见那些魔族都在惊喜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恢复后，徐璟秋松了一口气，开始安心平复自己的伤势，现在就算忘了什么也没事，系统日志随时都可以翻看。治疗倒也不必了，她的伤更多是刻在灵魂里的，有时候忘记了也好吧。

之前战斗的时候，艾焉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来到她在的中控室，直接对她发起攻击。她又要操控秘境系统反击又要抵御艾焉然的攻击，这才一时落入下风。

但是直觉告诉徐璟秋导致她伤势复发的原因绝对不是这个，可战斗的细节她已经想不起来分毫了，就连之前的记忆也开始消散。

算了，若是醒过来后还能记得，就看一看日志吧。这么想着，徐璟秋慢慢的睡过去了，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摸她才醒过来。

睁开眼，看着有一些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徐璟秋突然有一些迷茫于自己为什么在这，而且闻半夏还愣在原地受到伤害的样子，又是反应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话说秘境里过去多久了？徐璟秋下意识调出面板，看到控制权完全回来了，也就代表她可以直接打开通往下一层的道路了：“嘶，好像可以出去了。我让它把通往中层的门打开。怎么了？”

徐璟秋发现闻半夏脸色惨白的看着自己，还以为她的伤没有好。

但是闻半夏也只是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什么，能……再陪我休息一会吗？”

徐璟秋略微思索了一番，伸手调出一个屏幕：“提问，现在的时间。”

{午夜一点。}

“到晚上了吗？时间过去的还挺快。”徐璟秋起身，“要求，调出各个有活人体征的房间的监控。”徐璟秋伸手放大了屏幕，让闻半夏也能看清上面的画面。

很多的魔族分散在各个房间，基本都是一个守夜其他人休息的状态。而殷若兰出乎意外的和艾焉然在一个房间内，两人之间离得远远的，艾焉然身上的伤口也不少。再一看殷若兰的衣角还有血迹。

这两个人……徐璟秋眼眸沉了沉，没想到这两个人又凑到一起，又叮嘱了秘境的系统盯住这个房间。不过房间里的两个人在这之后都是各自坐在一边，除了艾焉然总是用恶毒的目光盯着殷若兰，两人没有任何的交集。

确定没事后，徐璟秋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同意了：“嗯，晚上了，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吧。睡吧，在这里绝对安全。”

闻半夏并没有立刻睡下，而是纠结片刻后，下定决心最后一次询问：“小秋，你……还记得从前在独韵宗发生的事情吗？”

徐璟秋恰好没什么睡意，闻言便想了想，找不到相关的记忆想来是不怎么重要的记忆：“记不得了，反正也无所谓吧，早就过去了，并不重要。”

“……难道说，这和你之前被打伤的异样有关？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失魂了片刻，天道尺告诉我你有一段时间陷入了幻境，也因此受的伤。天道尺在我不在的时候实力会消减不少，若是你们心智不坚定，天道尺的力量也会减少。”

“这也是之前防御突然破开的原因。”

闻半夏有一些意外：“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不在这里吗？”

“天道尺也受损了，我能感觉到。”徐璟秋晃了晃手镯，上面出现一条裂痕。

闻半夏眼眸微垂，满怀歉意：“抱歉。”

“不用感到抱歉，也不是你们的错，再说了是我让它护着你们的，让你中技受伤了，这是它失责了。”

天道尺很不服气的震动了一下，但是无济于事，很快又熄火了，连自身色泽都黯淡了许多。

闻半夏：“我之前突然又看到了那一天的场景，但是是以你的视角，一时失神就被伤到了。”

徐璟秋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吗？这是祂一贯的手法了，从人的精神下手，改变人的看法或者把人拖入幻境后再动手，毕竟祂自己本身的实力并不怎么样。”

改变看法吗？怪不得在独韵宗的时候局势总是一边倒的偏向艾焉然，看来都是这个天道系统搞的鬼。但是那时候的徐璟秋肯定不知道这一点啊……所以当她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呢？

还有当时的长老，后来闻半夏听说是在修炼时走火入魔，估计也是天道干的，毕竟他是当时唯一一个还向着徐璟秋的人。

徐璟秋一看闻半夏又陷入了沉思，就知道她又在回想过去了，叹了口气，认真的对她说道：“你该向前看了，姐姐。”

闻半夏猛地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徐璟秋，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你刚才叫我什么？”

“闻半夏。”徐璟秋面不改色的扯谎道，就是眼神有一些躲闪。

闻半夏轻笑一声，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一说谎眼神就躲闪，根本就不敢正眼看她。向前看吗……

她突然意识到，一味的让徐璟秋回想起过去，并不是什么好事。除却很小的时候的记忆，大部分时候，回忆都是苦涩的。

“小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太善良太温柔了。”闻半夏说道，“过去的事情忘了也好啊，小秋，今后……多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徐·经常被敌人骂是个疯批·璟秋：？

她怎么不知道她是个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啊？彼此放过不再纠缠不是挺好的吗？

“对了，”闻半夏突然笑眯眯的看着徐璟秋，“你能再叫我一声吗？”

徐璟秋：？“叫什么？”

“之前是你听错了。”徐璟秋再三强调道。

闻半夏笑了笑，能听到徐璟秋再喊她一声，她已经满足了，在这之后，她不敢奢求。

然后，一夜无眠。

——

更早一些时候。

殷若兰面无表情的穿梭在黑沙中，随手就捏爆了一个冲过来的天道构体的头，然后将其丢到一边。

这是这里的最后一个了，殷若兰看着黑沙的消散，对在一旁的魔族们点点头，继续前进，所到之处没有一只构体幸免于难。

最后，她走到一个空旷的房间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门缓缓关上，然后才重新将视线投到那个狼狈的跪在地上的人。

“真没想到啊，我们的神女大人也有今天。”殷若兰毫不留情的嗤笑道，眼中的猩红没有消散半分，浑身的魔气翻涌着。

艾焉然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痛抬起头，眼角不断留下血泪，她感受到了来自殷若兰身上的杀意，一边不断呼叫系统开路，一边提防着殷若兰。

她可没有忘记，那一天殷若兰、闻半夏和陈羽澜一同将她杀死的情景。她发誓一定要把这个仇给报了，但是不是现在这种没人任何反抗之力的情况下。

只要等她恢复了，她一定……

“你是哪只手伤的她？这一只吗？”殷若兰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抓住她的右手手腕，然后直接拧断了她的手。

“啊！”艾焉然发出一声痛呼，半趴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而殷若兰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嘴角向上弯起，看起来如同一个地狱的修罗一般。

疯子，她就是一个疯子，根本就不顾别人的死活！艾焉然恶狠狠的瞪着殷若兰，近乎咬牙切齿道：“我这一次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你伤了她。”殷若兰冷冷地说道，毫不留情的踩碎了不知从何处冲过来的剑。

“啧，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只会耍这些阴招，真是没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艾焉然没想到是因为徐璟秋那个废物，当即瞋目切齿道：“又是她！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向着她？！她凭什么？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殷若兰眼神一凝：“原来如此吗？果然啊，你也是的。”

艾焉然面色一僵，骤然抬起头瞪着殷若兰：“是你！原来你就是那个胆小鬼啊！怎么，换了个身份还就敢跟我叫板了？还真是让人开眼啊。”

第24章 崩塌

殷若兰并没有艾焉然想象中的那样气急败坏，毕竟从头到尾会那样的人只有她一个。

嗤笑一声，殷若兰毫不留情的嘲讽道：“你以为你很厉害吗？若是没有殷家的帮助，你以为仅凭借一个艾家，能做到这个地步？”

“是啊，那几年看着我们到处逃窜你应该很开心吧？可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能做的，也就是仗着大小姐的身份阔气指使而已。”

殷若兰在艾焉然面前蹲下，直接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向后扯强迫她头往后扬：“可是啊，这里没有你的那些家族了。啊，对了，你不知道吧？在你‘意外死亡’后，艾家被查了，现在在现实世界你唯一的依靠没有了，还是说你会指望殷家那群冷血的家伙会对你这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有一丝一毫的注视？不，什么都不会有，因为除却大小姐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更别提在这里了，如果没有【天道】对人的认知的改变，你以为就凭借你那些无脑的、低幼的话语，你能有今天的地位？若没有【天道】庇护着你、把所谓的好感值加在你身上，你说，会有多少人愿意搭理你？你看，今日一事，有多少人站在你这边？”

“世人苦蓬莱压迫久已，艾焉然，你走了一步烂棋啊！”

“不过我倒是好奇一件事，”殷若兰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反而让艾焉然打了个寒颤，“若是现在你身上的【天道】的残片就消失了，会怎么样呢？”

艾焉然看着突然出现的长剑，脸色一白：“你想要干什么！”

殷若兰将魔剑指向艾焉然，勾唇一笑，沾着血的笑容在艾焉然看来是如此的诡异：“当然是试一试了。”

“放心，我不像你。我的剑，还是很准的，这个过程不会痛苦。”

“我们之间的仇，才刚刚开始结算啊！”

剧痛让艾焉然失去了意识，她面对殷若兰毫无抵抗力，在和徐璟秋打后天道系统就跟死了一样不出声。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殷若兰就在另一边闭目养神，她身上的伤口也都消失了，若不是胸口还有一些痛，她都要以为那是一场梦了。

“系统？系统？”艾焉然呼唤道，但是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她脸色白了一瞬，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她就知道，这个天道是靠不住的，不然也不会耍这么多的小把戏，可不就是因为打不过徐璟秋吗？就算有人帮忙都打不过，还真是废物。

还好，还好她还有底牌。

门突然打开，殷若兰瞥了她一眼，随后不再理会直接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殷若兰！”艾焉然突然叫住了她，疯狂的笑着，“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我说过的，你是我的，就一定会是我的。”

殷若兰简直都不想再跟这个人多费口舌，像是个神经病一样，从前就是，现在也是的：“去看看脑子吧。”说完率先踏出门，将艾焉然的最后一句话甩在身后。

“你觉得，如果徐璟秋知道当初的真相，还会这么对你吗？”

……

徐璟秋等的都快睡着了，殷若兰等人才姗姗来迟。看见殷若兰来后，徐璟秋扬起一抹笑：“来了？”

殷若兰快步上前，习惯性把人揽在怀里，担忧的问道：“有没有事？”

徐璟秋摇摇头：“没有。”但是好像又有？不记得了。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实在是有一些疲惫了，但是接下来还需要穿过中层，累啊。

殷若兰闻言，搂住莫名有一些焉巴的徐璟秋，然后看向闻半夏，这才看见她身上的血迹。闻半夏对殷若兰轻微点点头，殷若兰就知道这丫头没说真话。更坏的情况是徐璟秋的失忆加剧了。

尽快找到寻忆草吧。

艾焉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出来时还能感觉到胸口的疼痛感，不知道殷若兰用的什么法子，伤口消失的很快，但是疼痛感相当的持久。

她开始清点人数，人类修士这边，凡界的修士她不怎么关心，蓬莱的人肉眼可见的减少。来的时候是三十多人，都想分一杯羹，现在还有不到十个。

再一看魔族这边，几乎没有变动。

“徐小姐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魔族的人没怎么变，而我们蓬莱的人少了这么多？”艾焉然阴阳怪气道。

徐璟秋懒洋洋的抬抬眼皮：“你怎么不说你们蓬莱死了这么多，其他的人修没咋出事呢？”

“就是啊，怎么不说是你们蓬莱的太弱了？”一阵窃窃私语从其他修士那里传来，都在以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就是啊，都是一样进去的，怎么就你们不行了？”

“嘘，你还能不知道吗？从蓬莱出来的都是弱鸡，你以为在蓬莱岛的能有几个厉害的？他们真有那么厉害的话，当年为什么还要等着神女证道才出兵？”

“对对对，我可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一群仙兵鬼哭狼嚎的，多亏神女才能平安无事。”

“相比之下，这个神女嘛……啧啧啧。”

“据说还是她耍了些手段，联合天尊把神女给关起来了，然后好自己上位。”

纷争声，议论声，鄙夷的目光将艾焉然牢牢锁定，蓬莱的人想要护住她像往常一样呵斥这些他们看不起的下等人，但是人太多了，他们寡不敌众。

更何况还有魔族人不怀好意的打量这里伺机动手。

事实上魔族们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人类之间的内讧，往常一听到“蓬莱”两字便无脑维护的人现在都唾弃的看着那些蓬莱的人，这可有意思多了。

要知道以往都是在私下里吐槽蓬莱，这样光明正大的嘲讽还是头一回。不光是他们烦，很多的修士四下都很厌烦蓬莱，高高在上的，自身的责任没做到多少，年年的俸禄倒是要了不少。

这次可爽了，看着他们自家人闹变扭，嘿嘿嘿。

看着两三个凑一起两三个凑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笑出声的魔族人，闻半夏甚至怀疑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这些人都能捧着瓜在那吃。最后还是殷若兰打断了这场内讧：“好了，休息够了就前进。”

其实若不是徐璟秋又打了个哈欠，闻半夏严重怀疑殷若兰还能再看下去。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殷若兰还挑衅一般看了过来，把人搂的更紧一些。

闻半夏：……

恋爱会使人变狗吗？

炫耀完毕，殷若兰轻轻拍了拍徐璟秋，柔声说道：“我们准备出发了，若是能找到寻忆草的话，说不定能缓解你的症状。”

这一句话直接把徐璟秋给吓醒了，连忙说道：“在这里看见的任何东西都不要拿。”

她设计的中层地区为一个大的幻境林，里面有很多幻术构成的秘宝、灵草。这些秘宝、灵草都会影响人的神志，若是取走的越多，就越会干扰那个人的思维，使他无法离开这里。

这里并非她建立的，而是拜托了另外一个“王”，那个王擅长在梦境中穿梭，幻术能力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甚至可以捏造实体。而她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她顶多揪下来一株草给它变成一个小匕首，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幻术不是她擅长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弱点。

而与之相反的，若是什么都不拿，最后可以成功离开这片秘境——没错，不是深入，而是离开。

不过他们这波人，有她的存在的话，说不定可以到内层看看。

“道友何出此言？”一个人修似是不死心的问道。

徐璟秋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那片布满迷雾的森林，在其中隐隐能看见一些宝器插在地上，还能看见一些闪着光的灵草，正在诱导人去摘下。

“信不信自然由你，不过这迷雾有古怪，在其中的东西最好别碰。手在你身上，我不会拦着你。”

再多的她不能说，不然就是破坏了这个秘境的规矩，而且她也没有打算说，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救，有一些人非但不会感激，还会把你拉下水。

这番说辞自然不会说服所有人，但是在殷若兰的目光警告下，魔族倒是没有一个敢拿的就是。

一行人稍微准备了一下便进入，进去的瞬间迷雾就包裹住了他们。殷若兰和闻半夏都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徐璟秋的手，一左一右牵着。

徐璟秋突然幻视到父母牵着小朋友出去玩的画面。

考虑到还有不少的魔族在这，徐璟秋便让天道尺变作金丝线缠在每个魔族手上，最后缠在她手上。

迷雾森林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出现，只要不动那些宝物，就一定能平安离开。创造这里的人可是自称和平爱好者，至于那些管不住手的，很明显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一段时间后，似乎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些人再也按耐不住，偷偷将手伸向旁边的宝剑，拔出来后迅速的收到储物戒中，自以为没什么人发现，其实几乎都注意到了。

徐璟秋懒得去提醒，也不打算提醒，只是约束了一下一些失了神的魔族，让他们回神。

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了，一边将“宝贝”收入囊肿狂喜，一边在心里唾弃徐璟秋的故弄玄虚，在他们眼里徐璟秋是怕他们把东西都拿走了才这么说。

打破了虚假的和平的是一声惨叫。

第25章 走出迷雾

“啊！”

所有人都看过去，徐璟秋微微皱眉，默不作声的从储物戒中抽出一根铁棒，发动异能将其变成一柄枪、上膛后戒备的看向发出惨叫的地方。

一柄长剑直接刺穿了一个修士，血喷溅了很远，也染红了那个站在身后持剑的修士。

修士应声倒地，但没有立刻死亡，而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那个拿着剑的昔日好友：“你、你……为什么……噗！”

剑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刺下，好友的脸上挂着癫狂的笑容，一边笑着刺下，一边疯狂的说道：“杀了你，杀了你你的东西就归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死吧！”

艾焉然脸色有一些苍白的看向那里，然后对站在她身边的一个蓬莱修士点点头，示意他去阻止这场闹剧。

蓬莱修士点点头，拿上自己的武器上前一把推开陷入癫狂的修士：“喂！你疯了吗？”

癫狂的修士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推自己，踉跄着后退几步，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梗在那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蓬莱修士只感觉莫名其妙的，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已经死了的修士的储物戒。

他记得这个修士死之前从这个迷雾森林里捞了不少好处。眼下就自己出来阻止了，那么自己拿走这个当做报酬应该没事吧？

这么想着，他伸手去拿那个储物戒。没想到在他的手接触到储物戒的那一瞬间，那个修士动了起来，直接往这里扑来：“那是……我的！别、别拿走！那是我的！”

“砰！”

一颗子弹贯穿了修士的头，直到那个修士后仰着倒下去，蓬莱修士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连滚带爬的回到艾焉然身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没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徐璟秋把空弹夹取下，手中的枪又变回原来的形状，用一种极小的声音嘟囔道：“我觉得我应该考虑一下那家伙的热爱和平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能叫“热爱和平”？人都成疯子了好吧？不过她倒也没有想到拿了东西还会有这么一出结果。

“这两个人之前都拿了迷雾森林里的东西，”徐璟秋解释道，“拿的越多，就越会受到幻术的影响，时间久了人就疯了。除了他们，还有人拿了东西吗？”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只是有一些人似是有一些心虚的把手背在身后，不知道在搞什么。

徐璟秋也毫不在意，那边殷若兰已经和闻半夏一同检查了所有的魔族，确保没有人拿过东西，她就没有再提到过这件事。

继续前进，但是所有人都找不到出路，只能跟着神态自若的徐璟秋继续走着，谁知没过多久，又有修士发疯杀人。

这一次不需要徐璟秋出手，其他的修士就已经制服了那个人，然后去检查她的储物戒，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是其实是被她倒了出来，在那番话后，不少害怕的人把自己捡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扔了，但是那些本来就是假的，扔了又能有什么用呢？“你……你为什么不早说拿了东西会变成这样？”

被刺伤的女修愤怒的拽住了徐璟秋的领子，愤怒中还带着一些恐惧：“为什么你不早说！你明明知道的不是梦？为什么扔掉了还是会这样？”

徐璟秋挥手制止了殷若兰和闻半夏，看着女修冷笑一声：“我不是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你们了吗？只不过似乎没有什么人相信？”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结果，自然也是需要你们自己承担。”

“你！”女修气急，扬起手就要攻击，却被徐璟秋冰冷的眼神吓退。

在她来那就不是人的眼睛，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金瞳现在更是让人发寒，甚至隐隐还能看见红光的闪现。

和魔尊的猩红还不一样，这其中还有一丝疯狂又邪恶的感觉。

女修下意识就放开手后退几步，徐璟秋拍拍自己的衣服，眼眸恢复正常，随后才走到殷若兰身边：“走吧。”

殷若兰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确认现在的徐璟秋没有什么问题后才点头：“嗯。”

魔族人自然是紧紧跟着自家尊上和尊后，而那些听从了劝告没有动秘境里的东西的人也都悄悄跟上，毕竟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离开的人。

身后不断有人动手，场面一度开始混乱，直到殷若兰和闻半夏纷纷出手镇压住了那些人。整个过程中艾焉然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再作妖，只是一直在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着她们，但是两人都并不在意就是了。

艾焉然此刻已经没有了天道系统，最后的天道在蓬莱的天尊手中，暂时还不能处理她，她们需要用艾焉然引出天尊。

慢慢的，徐璟秋看见前面的迷雾中似乎出现了光亮，而那个人也说过，光在的方向便是出口，所以她一直都在带着人往光最强的地方走。

发狂陷入幻境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所有的魔族都加入了战斗，徐璟秋叹了口气，没有想到人数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好在已经到了尽头了。

徐璟秋指向光在的方向：“那里是出口。”

修士们闻言疯狂的冲向那里，徐璟秋三人站在后面断后，直到所有的魔族都出去了才跟着离开。

外面是一个宁静的世界，到处都是在世间少见的灵草，蝴蝶在其中飞舞，一些未开灵智的小动物先是探头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然后惊慌的跑开。

但是这里并没有那些人类修士，来到这里的都是魔族人——除了徐璟秋三人。

“尊上，这是……”一个魔族大着胆子凑到殷若兰身边询问。

殷若兰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那里森林已经消失了，后面是一览无余的草地，再使劲往前看，也就是一些灌木丛在这而已。想到徐璟秋对这里的熟悉，殷若兰问道：“小秋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吗？”

“我们走出了秘境的中层，来到这里的内部。那些没有拿过中层的幻术构成的秘宝的人族修士会被直接传送到秘境入口，并且删除相关的记忆。”徐璟秋说道，“整个中层都是由具象化的幻境构成的，受到秘境暗示蛊惑的、拿了秘宝的人会被困在其中无法离开，而没有拿的，就直接给你送出去了。”

闻半夏有一些了然了：“难怪，这也就解释了那些人为什么会失控了。不过当时为什么没有解释清楚？我看有几个魔族的战士好像也差点中招了，若不是你的金丝线拉了一下还真的不妙。是有什么限制？”

徐璟秋想了想：“大概就是我若是说了就直接升到最高警戒所有人都别想走的地步吧。而且这里建造的目的并非历练，这里也不是什么大能的陨落之地等人来开发之类的。这个秘境存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阻拦一切想要进入的人，不择一切手段、不计一切代价，这就是这里的运行逻辑。”

魔修们：……

汗流浃背了，谢谢您没说。

“那我们现在是要继续前进吗？这里的东西……”

徐璟秋：“当然是走了，这里的灵草都是真的，但是应该是有主的。普通的灵草应该不会这么一片一片的来，这一看就是精心照料的。”

殷若兰看了一眼那一大片的寻忆草，赞同的点点头。一般寻忆草的生长条件很是苛刻，是不大可能这么一长一片还各个都长得很茂盛的。

到时候问问这里的住民看看能不能交换吧，也不知道小秋和这里的人认不认识，看她的样子对这里很熟悉。

略微思索了一番，殷若兰问道：“这里有人居住？小秋，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现在这个秘境的控制权在我手上，我就熟悉了一下，”徐璟秋解释道，“之前在外层的时候我便看了这里的布局。这里分为三层，第一层多为机关屋，会将进入的人尽数分散到一间间布满机关的房间内。第二层便是我们之前走过的幻境，这一层几乎会将所有人的人淘汰，也就是因为现在我有了控制权，将我们引导到这了。”

“至于走下去会遇见什么，”徐璟秋往前看去，摇了摇头，“我就不知道了，那上面也没有提及，而且好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但是，上面却还留了一句话，TA让我们深入。”

殷若兰沉吟片刻，做出决定：“那就继续前进吧，我们都已经到这了，这之后总会发现一些东西的。”

魔族们高呼一声，先是原地休息了片刻，恢复体力后才继续前进，就是怎么看这些灌木丛都显得极为突兀，就差把“陷阱”二字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殷若兰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挥挥手示意继续前进，所有人都把武器拿了出来。就在他们踏入灌木丛的中心时，四周的灌木丛中都窜出来一些拿着石矛的人……妖，对准了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狼头似乎是队长，走在最前面质问道，手中的石矛和殷若兰手中的魔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即便如此，这个狼人依旧没有退却，坚定的站在最前面。

这些都是妖族，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同时看到这么多的妖族。再加上妖族极为擅长照顾草药，她对这里居住着的是谁也就明了了。

还没等她说话，被她严严实实挡在后面的徐璟秋好奇的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狼人直接惊讶的手中的武器都掉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徐璟秋。

徐璟秋：？这是咋了？

殷若兰眉头微皱，看看狼人又看看一无所知的徐璟秋突然心里有了一个离谱的猜测。

像是印证她的猜想一般，那个狼人直接对着徐璟秋跪了下来开始朝拜：“神明大人！”

“是神明大人！神明大人回来了！”

第26章 神明

徐璟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自经历这种被那么多人膜拜的感觉，当即被吓了一跳顺势躲在殷若兰身后。

这种局面她只在那种狂热信徒身上看到过，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到徐璟秋被吓到，狼人连忙招呼其他妖族起来：“快快快，先停下，吓到神明大人了。”

虽然这是实话吧，但是徐璟秋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咳了一声又站出来，瞪了眼无声的在那笑的殷若兰，问道：“你们认识我？为什么叫我神明？”

狼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徐璟秋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族长早就吩咐过，无论神明大人说了什么，带到族里找他便是，他会和神明大人解释一切。

“我们确实认识您，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还是幼崽。”狼人恭恭敬敬的说道，“之所以叫您神明，族长会和您解释的。”

“现在，我们恳请您同我们一起移步族中。至于这些魔族……”

狼人有一些为难的看向徐璟秋，徐璟秋已经恢复了平静，说道：“他们是同我一起来的，可以信任。”

狼人放心的点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招呼众人继续前进，原本平坦的草地上开始出现村庄的幻影，然后渐渐化作实体，还能看到在其中的妖族们。

而一路护送他们的妖族，说是护送不如说是在监视，除了徐璟秋被人恭恭敬敬的请在最前面，其他的人都被妖族死死盯着。

虽然很是不爽，殷若兰还是只能忍着，看着狼人殷勤的跟徐璟秋说着话。还好徐璟秋对外人是如出一辙的冷漠才让她好受了一些。

也仅仅是持续到进入这个妖族的大村庄之前。

妖族们聚集居住的地方和她猜测中的差别太大了，就是一个大型的村庄而已，村庄里甚至还在使用石质的工具，也看不到有多少灵力的流动。

更别提很多在路上奔跑的妖族的幼崽都是未化形的，成年的妖族也少有完全化作人形的。

虽说妖族是有用人形和原型两种选择，一些妖族因为不喜人而选择以原型活动，一部分妖族因为天道偏爱人族，为了更方便修炼与活动选择化作人形。

但是现在的妖族很多都是半化形甚至未化形的状态，就说明妖族出现了问题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就是灵气的缺失。

这个秘境可以保护他们不受外界的攻击，但是无法阻止灵气的匮乏，没了灵气自然就无法修炼。

在小小的商议后，魔族们被带到别的地方休息，柳蕊初也被派去在暗中保护魔族们，只剩下殷若兰和闻半夏跟着徐璟秋继续深入寻找族长。

狼人在把她们带到村子后便继续去放哨了，换了个狐妖继续给她们带路，一路上没少给徐璟秋抛媚眼，殷若兰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把人揽在怀里严严实实挡住视线。

面对黑着脸的魔尊，狐人娇媚的笑了笑：“神明大人，这人是……您的道侣吗？”

“我是。”殷若兰冷着脸抢答道。

狐人看上去很是失落：“啊，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那神明大人有没有考虑过纳妾啊？”

殷若兰/徐璟秋/闻半夏：……

和闻半夏一起一左一右按住黑脸的殷若兰，徐璟秋假笑了一下：“没有，请带路吧。”

狐人摆摆手，步态婀娜的走在前面：“好吧好吧，还真是不禁逗。三位里面请，族长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人真的继续带路，徐璟秋才松了一口气，少有的主动牵起殷若兰的手才让她脸色好了一些。而闻半夏只能苦笑一声跟在后面。

这一路上见到的幼崽跟多，而且都极其喜欢往徐璟秋身上扑，拦都拦不住，没走几步路徐璟秋身上就已经挂满了毛团子，还有一些半妖的幼崽围在旁边一口一个“神明大人”的叫着。

狐人见状也不免感慨了一番：“不愧是神明大人啊，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都下去下去，你们还让神明大人走路不？”

小毛团子们对她龇了龇牙，继续在人身上挂着。陷猪副

徐璟秋尴尬的笑了一声，情不自禁的撸了一把毛，并没有把这些毛团子揪下去，任由他们挂着，继续前进，不过还是腾出一只手牵住殷若兰安慰她。

最后还是族长驾到，那些小毛团子才一哄而散。

族长白玄带着歉意笑了笑：“抱歉，神明大人。许久未见，族内的幼崽过于激动了一些，我会让人告诫他们的。”正说着，他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白虎突然“喵”了一声，然后直接窜了出去躺在徐璟秋怀里不动了。

白玄：……

“白怡，回来！不要冒犯！”族长板着脸呵斥道，但是小白虎没有任何的动作，还是舒舒服服的躺着。

殷若兰突然想起来，在她们还是情侣的时候曾去过的猫咖，基本上也都是徐璟秋一进去所有的猫都围了上去。

所以这种体质都延续到这里了吗？

白玄有一些着急了，偏偏白怡是在徐璟秋怀里躺着的，他还真不敢做什么，但是他说白怡又不听，只能在那干着急，祈求徐璟秋不要计较。

狐人见势不妙，脚底抹油就开溜：“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神明大人，回见哦~”说完还给徐璟秋抛了个wink，被殷若兰毫不留情的拦下来。

殷若兰看着徐璟秋怀里撒娇的小家伙：“这是……”

白玄有一些尴尬的说道：“她是我女儿，也是少族长，名白怡。目前还不能化形，也不能说话，抱歉神明大人，小女冒犯了。”不得不说毛团子们是真的难以管教，就算他们教导了不知道多少次，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一百多年前徐璟秋初来乍到，族内的小毛团子们就喜欢扑上来，虽然现在都长大了，可是他们的后代都继承了这个习惯。

徐璟秋笑了笑，习惯性摸摸怀中小白虎的头，就像以前撸小白那样，很是让人舒心：“并不，不过她为何不能化形？我看妖族内很多的幼崽都还是原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而且，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建造这个秘境？”

殷若兰也看过去，族长略微沉思思考取舍后，最终还是选择先询问：“敢问神明大人，这二位是您的什么人？”

“一个是道侣，一个是……我姐姐。于你们而言，她们会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徐璟秋说道，直接点名了要害。

被戳穿顾虑的族长并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要考虑的不只是他自己，便神色如常的问道：“二位有兴趣得知一些关于我妖族的秘密吗？”

殷若兰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点了点头，闻半夏则还是先犹豫了一瞬。就这么一犹豫，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殷若兰的区别了。

为了徐璟秋，殷若兰可以放弃一切，相比之下她却犹豫了，她是在犹豫什么？对自己的影响？对宗门的影响？知道秘密后的后果？

相比之下，在这一方面她……确实不如殷若兰。

白玄得到答案后微微一鞠躬，带着三人来到自己的居所，招呼三人在大厅内坐下，才缓缓开口道：“这个秘境，就是神明大人您和她在一百多年前为我们建立的、用以庇护妖族的地方。”

——

白玄还记得见到徐璟秋的第一天。

在很久以前，人、魔和妖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启，人魔互不两立，妖族被迫扯入战争。一开始妖族是不愿意参与其中的，相比于人族和魔族，妖族的实力要弱一些、修炼的时间也更久、寿命也更长。

可是人族不知道从哪获得的法术，可以奴役妖族，让妖变成他们的灵兽，此生只听从他们的命令。

更有甚者刨出妖丹炼药，一时间妖族人人自危，被迫拿起武器，又被人族划分到魔族的阵营，进行大肆捕杀。妖族不是没有试图过抵抗，但是没有一个妖族能够抗衡蓬莱的仙术，无一例外都被捕获，剩下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老弱病残。

当时的白玄只是少族长，老族长在后断后，他则带着族人们逃离，但是不论逃到哪里都一样，都逃不过人类的追杀，因为人类已经渗透到妖界的各个角落，而他们因为对魔界遇难的袖手旁观，根本就无法去魔界避难。

这是他们犯下的造孽，只能由他们自己承受。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一直持续到徐璟秋的出现。

白玄只看见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突然出现在双方中央，看样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的蓬莱仙兵见徐璟秋并没有出手帮他们，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徐璟秋是来帮妖族的，提着武器就冲了上去。

徐璟秋只是一挥手，一个悬浮在她身边的黑色水晶瞬间变成很多他从未见过的武器，轻而易举的便将那些人尽数斩杀。而另一个人甚至都没有动手。

“这是怎么回事？”徐璟秋一脸无辜的指着那些仙兵问道，丝毫不知自己给妖族们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妖族们都觉得人类并不可信，但是当时的白玄并不这么认为，他总感觉面前的这个人类是不一样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徐璟秋和另一个人听闻到妖族们的遭遇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白玄的祈求。

黑色的水晶落入妖界的中心，一个秘境拔地而起，所有闯入妖界的人类都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整个妖界都处于这个新秘境的保护下，他们再也不用逃离了。

在这之后，两人便离开了，妖族们凭借记忆画下两人的面容，一直传承下去，告诉自己的后代，这是他们的神明。

……

“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怀疑过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在那之后百年时间里您都没有出现过，便无人能解答这个问题。”白玄说道，“所以，我们也想知道，您为什么要选择这般无私的帮助我们？”

徐璟秋努力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但是找不到分毫，最后只能摇摇头：“我也不知，甚至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这个您无须担心，当初另外一人便嘱托过我们，如果可以的话，就种下寻忆草等待您的归来。”

第27章 合作

寻忆草其实等级并不高，在仙草里属于低级的那一列，但是因为功效实在有限，而且生长条件苛刻，几乎没什么人去中，在野外也极难发现。

原来那些寻忆草是这么种下的吗？她就说为何一株难求的寻忆草在这能找到这么一大片。

“这寻忆草的草种你们是从哪里得到了？”

白玄：“当年神明大人给我们的——不是这位，是另一位。”

殷若兰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以现在徐璟秋的忘性，不像是会特地带着托人种下的样子。“不知族长能否舍爱交换一部分？我愿意以一些天灵地宝交换一些寻忆草的种子和种植的方法。”

白玄并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看似狐疑的看过去：“不知魔尊要这些草有何用？寻忆草只能用在记忆缺损的人身上，并无更多的作用。”

“就是为了这个。”

白玄将目光投向一边被殷若兰突然投喂封口的徐璟秋，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寻忆草是为谁种下的，也明白了魔尊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当然可以，但是我们并不需要那些天灵地宝，我们想要同魔界进行合作。”

殷若兰沉默一下，微微皱眉，语气中似乎是有一些迟疑：“你们想要合作什么？”

“我希望魔尊能够在危难时刻给予妖族一些庇护与保护，并且可以把小女带在身边，”白玄叹了口气，“秘境已经被发现了，可能很快就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而且秘境的运转总是要消耗能量的，并非可以持久下去。”

“作为补偿，我愿献上在外的所有灵草，以及魔尊所需要的那些，而且我们会尽全族之力为神明大人进行治疗。”

殷若兰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在徐璟秋怀里撒娇讨吃的的小白虎，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吧？如果我想要强夺的话，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我。合作需要共赢，说实在的其他的灵草我并不需要，而且恢复记忆也并不只有这一种方式。除此之外你们还能给我什么？”

“我魔界不养废物，魔界，也没有你们所想的生活的那么风光。”

“自然，若是日后魔界与修仙界再起纷争，我妖族也必定会为之赴汤蹈火。而且，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不然也不会坐在这了，不是吗？”白玄镇定的坐在原地，反问道，并不觉得冒犯。

妖族如今确实很弱小，所以他们需要把握一切机会，而且魔尊也有这个意向。但是说的这么拐弯抹角……她在防范什么？

殷若兰无声的看着他，而后突然笑了，但是红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笑意：“你很聪明。可以，但是前提是这一次，你们必须好好为本尊的尊后进行治疗。”

这边两人突然握手言和，旁边两人一虎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是殷若兰讨要寻忆草，然后就很快的突然达成了合作，而且听上去还是魔族这边比较亏的样子，可是奇怪的是看殷若兰的样子并没有不满，都是演的。

徐璟秋思索了一番后便放弃了思考，摸摸怀里小老虎的头感慨一声：“成年人的世界还真复杂。”

闻半夏：……

你不也是成年人吗？

“既然妖族落得如此困境，为何不去寻找天秩的帮助？”闻半夏还是有一些疑惑，“天秩帮助了不少踏入绝境的宗门，对妖族也能帮衬一二。妖族面对此场景，天秩绝不会袖手旁观。这秘境对于他们而言也并非难以面对。若是得到帮衬一二，倒也不至于事事都要靠魔界，魔界自那一战后也并非那么好过。”

这一次轮到白玄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天秩……我并没有听说过，那些出去的族人们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外界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概不知。”说完白玄突然看向徐璟秋：“神明大人可知一二？”

闻半夏和殷若兰同时转头看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徐璟秋，气压突然有一些低沉。片刻后便听见她说道：“这也难怪她没有发现你们了，那家伙眼睛一向很瞎。这之后我可以试图联系一下，但是能不能争取到帮助还是看你们自己。”

“毕竟天秩也不养闲人，我听天秩现在的负责人跟我抱怨过，说天秩现在的预算很紧张，上面不给拨款，都没钱……看我干什么？”

白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恭恭敬敬的鞠躬：“相关事宜我即刻就安排人去准备，神明大人可以先去休息片刻，然后我们再进行治疗，治疗过程对您来说也比较费心费力，最好还是休息一下恢复恢复。”

殷若兰并没有逗留的意思，闻言便立刻起身了：“嗯，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小秋？”

“哦哦，来了。”徐璟秋也站起来，下意识的往身后忘了一眼，闻半夏已经起身，见她望过来微笑了一下，无声的说了两个字“走吧”。

而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殷若兰突然停了下来，有一些冷漠的看着白玄：“其实你们也没有那么的信任、崇敬神明，对吗？”

“你也看出来了，她现在状态不对。你们想要的，我魔界会给你们，所以，不要试图把主意打在她身上。我想，族长应该清楚我提出合作的原因。”

她说的是天秩一事，妖族并非不知晓天秩的存在。至少，她能感觉到这村子里还有其他人类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而且白玄是知道徐璟秋和天秩的关系的。

白玄垂眸，但依旧站得笔直：“其他的人都是全心相信的，只是作为族长，我需要考虑到整个种族的存亡，便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神能帮得了我们一时，但是能永远保护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而对于神明大人，我们并无冒犯之意。只要神明大人需要，我们愿以倾族之力相助。”

……

出去后带着她们的依旧是那个狐人，殷若兰已经条件反射到一见这只狐狸就下意识护着徐璟秋了。

见状狐人哈哈大笑几声：“魔尊这么紧张的吗？要相信你的神明大人啊。族长吩咐我带你们去休息，其余的魔族也已经等待有一会了。”

见狐人真的在前面带路没有再作妖，殷若兰才慢慢放下警惕。这一次可能是因为有少族长赖在徐璟秋怀里，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毛团子扑过来了。看着叽叽喳喳闹作一团的幼崽们，徐璟秋终于是想起起来自己之前忘了问什么了。

“这里的灵气怎么了？”

“大概是八十年前吧，这里的灵脉突然就消失了，秘境存不住灵气，我们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灵气的流失，直到消失。现在族里最晚成功化形的也是八十年前了。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出去，但是那些出去的族人们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什么音信，久而久之我们就放弃了。”

说到这，狐人难得有一些恍惚：“说实在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秘境还能存在多长时间，在那之后又该怎么办，我们也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没了灵脉，便无法修行，现在的妖族只会比以前更弱。”

闻半夏突然插话道：“多半是蓬莱搞的。不只是魔界、妖界，就连现在的修仙界也没有什么灵脉了。修士修炼靠的都是从天上的蓬莱岛溢出来的灵气，而魔族更多的是靠魔气修炼。灵脉……应该是都被蓬莱抽走了。至于他们想要干什么，没有人去怀疑，也没有人敢，毕竟现在的修仙界，蓬莱即是正义，是唯一的标准。”

狐人倒是没有想到现在就连修仙界和魔界都是这样子，一时半会真不知道能说什么。徐璟秋也并不在意，一边撸着猫一边哼着歌走，很是惬意的样子，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我听说有一个可能，修仙界的灵脉，是他们拱手让出去的。若非如此，蓬莱也不能收得如此多的灵脉，逐渐壮大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是的，先是修仙界为了打败魔界，将灵脉拱手相让，蓬莱才能以此为根本，将全部的灵脉尽收手下。如今不论是妖，还是在蓬莱下苦苦挣扎的人，都只能自己咽下种下的苦果。

村子里的妖族们渐渐的开始忙碌起来了，都在准备治疗的事情。原本只靠族长就能轻松做到的事情，现在几乎族内所有的可以完全化形的妖族聚在一起才能做到，故而把人带到后不久，狐人也要去帮忙了。

临走前，狐人突然问徐璟秋道：“神明大人，您会觉得我们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吗？”毕竟明明是徐璟秋帮了他们，可是现在却是以合作的方式才会去给徐璟秋治疗。

出乎意料的，徐璟秋摇了摇头：“我想，我当初并非无缘无故的帮助你们，必定也是有所盘算的，不然我不会在那个时候就来这，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你们的请求，而她更不会提出让你们种寻忆草又给你们治疗的法子的。”

“当时来这便是有所图谋的，只是恰好撞在一起了而已。”

这里是她留给自己的退路，很可能当时的自己就已经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所以才会留下那块黑色水晶——也就是【创造结晶】，建立整个秘境。

若是自己忘记了也没有关系，那边的寻忆草足够自己慢慢回想起来。而且，在秘境被发现后，【创造结晶】还会对外发送信号，这种信号只有七王才能发现，这是考虑到了此时此刻自己的状态恐怕无法安然应对这里的问题。

但是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什么呢？又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徐璟秋尝试着深入的思考，但是每当自己想到一些线索的时候，剧烈的头痛都会如约而至。

“如果想不起来的话就别想了，”殷若兰轻轻的捧住了徐璟秋的脸颊，温声说道，“别太勉强自己。等到时候，总会想起来的。”

第28章 缘由

“到了，三位大人就先在此休息片刻，小女子还要去帮忙就先行离开了~”狐人说完对徐璟秋抛了个媚眼，赶在殷若兰压制不住彻底发火前就跑了，留下三人在这个大房间内休息。

“……呼，我先去那边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这一路上估计他们也没怎么放松过。”殷若兰说道。

徐璟秋抱着小白虎坐下，闻言点点头：“嗯，有事你直接说就可以了，我们就在这。”说完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为接下来的治疗做一些准备。

闻半夏则是垂眸看了一眼徐璟秋，直接无视殷若兰无声的警告，选一个离徐璟秋并不远的地方坐下，才稍稍安心一些。

见徐璟秋似乎并没有察觉，殷若兰憋着一口气，先是确认其他魔族没有事后，然后回来一副略有一些疲惫的坐在徐璟秋身边——本来也是，这两天发生的事件并不少，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劳神费心的。

白怡并没有跟着白玄离开，依旧舒舒服服的躺在殷若兰怀里，安然的接受着来自徐璟秋的抚摸，舒服的发出“呼噜”的声音。见殷若兰坐过来后直接炸毛对着她龇牙，在殷若兰瞥了一眼后变得乖乖巧巧的不敢吱声。

听到动静后徐璟秋睁开眼，好笑的看着一人一猫之间的对峙，任由殷若兰心安理得的靠着自己：“那边没有问题吗？其他人在这没有什么事情吧？”

殷若兰往徐璟秋这边靠了靠，声音里带着一些疲惫：“没有，现在他们都在休息，毕竟之前在外层和中层确确实实消耗比较大。”

“嗯，是的。”徐璟秋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好像很不开心？”

殷若兰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只是累了而已。”

徐璟秋只是轻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就戳穿了殷若兰：“是因为那个狐人？我还能不了解你吗？所以，你不开心吗？”徐璟秋又问了一遍。

殷若兰把头深深埋在徐璟秋的肩膀上，闷声说道：“嗯，她总是挑逗你，她太轻佻了，我很介意。而且明明我也在这。”

但是那个狐人就像是没看见她一样，甚至说因为和这边妖族的族长有一些合作上的要求，她不能直接在这大打出手，只能被动的防守。估计这狐人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所以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在挑逗，就跟瞎了一样看不见她以及徐璟秋的拒绝。

说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说到这徐璟秋也头疼，虽然有想过狐人会比较开放，但是开放成这样她还是没想到的，明里暗里她已经拒绝了几次，只能说那个狐人选择性耳背玩得有的一手：“这之后我们尽量避着她走，你看什么时候离开都行。”

“或者你想私下里和她谈谈？”

出乎预料的，这一次殷若兰摇摇头并没有这么做的意思：“少跟她牵扯为妙。这个狐人也不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跟命运线也会有一些关联。今后少跟她有关系。”

如果她的预感没有错，那个狐人应该有能看透命运的能力，她敢说这个狐人一直故意缠着徐璟秋绝对是看出来了什么，但是她看不透这只狐狸，轻易动她的话，会破坏两族关系给自己增加敌人不说，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跟命运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突然有一些后悔来了，这个狐狸精日后绝对是一个麻烦。不，现在就很麻烦了，不知道是出于恶趣味还是真的爱慕，这狐狸精总是喜欢缠着徐璟秋，若不是后面她一直护着，鬼知道这狐狸精会干什么。

但是她这么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殷若兰又忍不住往这方面想，尽管现在徐璟秋暂时摆脱了命运的影响，可是以后呢？

谁也不知道。

“好，”徐璟秋点点头，保证道，“放心，今后我会离远一些的。她说的那些话，我也肯定不会答应的。怎么了？又在想什么？”

殷若兰回过神来，依旧提不起兴致，恹恹的说道：“我在想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比如你……”

“不会。于我而言，一生心动一次足以。”徐璟秋说道，说完后自己突然愣了一瞬，随后又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很快便恢复了又撸了一把怀中小白虎的毛。

殷若兰安心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又突然失神的闻半夏，眼眸暗了暗，但并没有说些什么，三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各怀心事。

率先打破这种诡异的寂静的是徐璟秋，在休息了片刻后，估摸着时间快到了，便问道：“你为什么会答应白玄的合作要求？其实你心里也清楚的吧？就算你不答应合作，他们也会进行治疗，毕竟我失忆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殷若兰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好奇？”

“可能是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姐……闻半夏不也说了吗？魔界现在也并不怎么好过，这种时候收纳妖族对魔界是存在压力的吧？”

殷若兰听到称谓的变化，略有一些好笑的看着郁闷的闻半夏，同时也并没有否认：“是有一些压力，魔界现在也只是勉强处于平衡而已，同妖族合作虽然会增加压力，但是也有好处存在。”准确来说是对于她的压力大了很多，如今的魔界也就是仰仗着她才能和蓬莱保持微弱的平衡。

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闻半夏突然出声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现在人和妖一直都是处于对立阶段。人类不认同妖族的存在，认为他们就是自己的附庸，而妖族不愿就此臣服。我想你也知道让蓬莱那边知晓了，你应该明白这对魔界意味着什么吧？”

殷若兰挑挑眉，突然笑了一声：“当然，但是你更清楚，就算我们同妖族没有什么关系，蓬莱也不会放过魔族，于你也是同样。”

“因为我们都破坏了命运的安排，对吧。”闻半夏也浅浅了笑了一下，笑容很快又消失了，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徐璟秋则是若有所思的同时打量两个人，看似不惊的继续撸猫，实际上在思考这段短短的对话。

她们都破坏了命运的安排？这个都是只有她们两人，还是包含了陈羽澜？

在闻半夏又沉默后，殷若兰才继续说道：“妖族擅长种植灵草，甚至是仙草。据我了解你的记忆损伤更多的是来自灵魂上的伤，对吗？所以即便这一次治疗能起作用，也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建立一个合作关系反而更有利，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他们。我为他们提供帮助，他们帮我种植我们所需的灵草仙草。”

“最主要的，很久以前的妖族其实并不弱，但是妖族中还分很多种族，每一族都有自己的领袖，各不服各的，力量分散了自然会不堪一击——当然现在的妖族就算了，是真的聚在一起都不行，但是总归也是一个战斗力。”

殷若兰看向闻半夏，似笑非笑：“少宗主应该很清楚吧？星星之火，也是可以燎原的，这也是现在的天秩做的事情，这些实力低微的小宗门看似不堪一击，但是当数量足够多，足以撼动蓬莱。”

“……是的，魔尊确实顾虑颇多，在下佩服。”闻半夏假笑道，其实说了这么多，最终还是为了徐璟秋。

殷若兰现在其实完全不用在意蓬莱，她一人是可以过得很好的，如今不论是蓬莱还是天道都不敢明面上针对她，暗地里约束更多。但是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因为蓬莱想要让徐璟秋死，她便要让蓬莱死，仅仅凭借她一人不行，所以即便是要付出很多，她也会去拉拢妖族。

因为徐璟秋需要妖族的力量。

她可以做到这么多吗？闻半夏自问并不能，所以她真的输了很多。

而且她之前也说了不是吗？这一生动心一次足以，她早已失去机会了，从她成为“姐姐”开始。或许在暗中做一个“姐姐”，对于她们两人都好。

互不干扰，各自为生，然后在无人发现的角落暗自伤心、流泪，将种下的苦果尽数咽下。

徐璟秋看着闻半夏突然又失落了下来，不禁在想闻半夏失落又是因为什么：“你……”

话才说出一个字，之前的狐人便再一次出现，在殷若兰黑着脸的怒视下娇媚一笑。

“神明大人，治疗仪式已经准备就绪了，我希望您已经休息好了。”

徐璟秋看了一眼殷若兰示意她冷静一些，又看向闻半夏。闻半夏挂起笑容，温声说道：“我没有事的，去吧。”

“……嗯。”徐璟秋起身把小白虎放下，小白虎紧跟在徐璟秋脚边迈着小短腿努力跟着。直到看不见徐璟秋后，殷若兰才看向闻半夏。

“你在这伤春什么？”殷若兰毫不客气的问道。

闻半夏：“……你就不能换个好听点的词吗？”

“嗯好的，你在盯着本尊的尊后想什么？”

第29章 治疗开始

“尊后”两个字一出来，不出意料的殷若兰便看见闻半夏的脸更黑了，也就猜到了这人在伤感什么。

这人……还那么执着于徐璟秋吗？殷若兰面色不善的瞥了她一眼，看来是之前徐璟秋说的“心动一次足以”，彻彻底底的断了某人那不该有的心思。

想到这，殷若兰本身因为那个狐人出现而并不美好的心情更差了，直接点名闻半夏的心思：“你喜欢她？可是你是她姐姐。”

“我知道，”闻半夏叹息一声，苦笑道，“即便没有这一层原因，她也不会喜欢我的，不是吗？你大可以放心。”

殷若兰冷哼道：“本尊放不放心和有没有人窥视本尊的尊后是两回事。”

眼下徐璟秋并不在这，殷若兰也已经看了出来，闻半夏干脆就不再隐藏了：“嗯，我喜欢她，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那个时候没有你，也没有她。”

殷若兰知晓她说的是徐璟秋的小时候，也就是在离开独韵宗之前，那是一段只有闻半夏在的时间，可是那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

“但是她走了，被你推走了。所以现在，你不应该再去妄想。”

没有任何情面的，殷若兰嘲讽一声，成效显著，这是闻半夏永远的痛。

若是她那时候心智再坚定一些，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闻半夏眼眸微垂，低声道：“或许？可是你知道吗？我确实也有不甘过。明明我们都曾做错过，可是最终你却还能站在她身边，为什么呢？”

殷若兰轻笑一声，双手环胸很是坦然：“为什么，你不应该问你自己吗？我想你应该知道答案的，之前你们不是独处过一段时间吗？自那之后你和她之间就有了距离，即便我们没怎么分开过。”

“你连这都能看出来？那你能看出来为什么吗？”闻半夏有一些意外，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自从和徐璟秋谈过后，两人之间有一种疏远的状态。她和徐璟秋都没有察觉到，反而是殷若兰感觉出来了。

她的观察力很明锐，就好比现在她真的说出来了：“为什么？你在愧疚，不只是一件事。”殷若兰是这么说的。

确实不止一件事，不只是在秘境里的那一次抛弃，还有一次次的偏心，无论是否甘心，她确确实实没有任何资格了。

殷若兰看着她，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认真的问道：“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闻半夏：“这对于你来说很重要？”

殷若兰嘴角抽了抽：“你觉得呢？”

面对殷若兰控诉外加警惕的目光，闻半夏轻声笑了一下，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也想到了在秘境里徐璟秋说的话，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我已经放弃了，我们从一开始便没有可能。”

“但是我不会放弃盯着你，”闻半夏话锋一转，盯着殷若兰说道，“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你也干过什么吧？只要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地方亏欠了小秋，我就会带她离开。”

“我是她的姐姐，这一点不会改变。”

殷若兰抬抬眉，并没有什么表示，说开后便往后一躺，开始闭目养神等待徐璟秋那边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闻半夏在问她：“你在害怕什么？”

殷若兰睁开眼，平静的说道：“本尊为什么要怕？”

“你要是不怕就不会以‘本尊’自称了，也不会在这里等着。”闻半夏一阵见血的说道。

殷若兰：“……本……我只是怕那群要会害怕从而干扰了治疗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闻半夏“哦”了一声，点点头：“是吗？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来，毕竟小秋一个人跟着那只狐人走了你竟然不急。”

“就是你想多了而已。”说完殷若兰又继续闭上眼休息了，只是握紧的拳头预示着并不平静的内心。

另一边，这一次徐璟秋随那个狐人离开后，狐人并没有说什么荤话，只是很安静的在前面带路，小白虎亦步亦趋在旁边，一会叫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就在徐璟秋思维完全放空的时候，狐人突然说话了：“少族长很喜欢你，你是除了族长外第二个能让她这么缠着的人——不，应该说她对族长都没有这么亲近粘人。”

徐璟秋微微有一些意外：“是吗？”说完再度看向脚边的小白虎，小白虎似乎是知道她们在说她，抬起头又叫了一声。

“那倒是很荣幸。”徐璟秋嘴角无意间向上弯起。

狐人轻笑一声：“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名安离，是妖族的祭祀，九尾。”

“竟然是九尾狐吗？很罕见，很厉害。”徐璟秋点点头说道。

安离笑着摇摇头：“倒也不是这样，我已经活了很久了，在妖族被人类围剿之前就已经是八尾。”

徐璟秋“啊”了一声，说道：“看来这里的妖族能有这么多，你废了不少心。”

“还好，正巧遇见您了，这之后安稳了很长时间。”说着，安离停下来，转向徐璟秋深深鞠了一躬，“我们一直欠您一个正式的感谢。”

徐璟秋摆摆手，小白虎一见她停了下来就赶紧跳上去，然后被徐璟秋稳稳抱住。

“倒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也有所图谋，在这个之前就说过了。”

“不过我还好奇一件事，”徐璟秋上下打量了一眼安离，“原来你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啊！”说完还颇为感慨的“啊”了一声。

安离：……

她能说她是故意的吗？明着她确实不敢。

徐璟秋自然是看出这一点的，便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会针对殷若兰？你们之间有仇？”

安离沉默一下才说道：“有，但不多。您知道吗？您和魔尊之间有婚缘线的存在，但是断过两次。”

断了两次？不应该是一次吗？“为什么是两次？”

安离摇摇头：“这个我不能说，这就涉及到天命了，属于禁忌范畴，还希望神明大人可以理解一下。”

她和殷若兰之间是竟然还能涉及到天命吗？徐璟秋以前听人说过关于妖族看天命一事，涉及的越多对那个探测的人的伤害也就越大，她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安离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徐璟秋的信任更多了一份。换做旁人可能就会凭借身份直接强迫她说出来了，但是徐璟秋并没有。

而且她不知道的是，安离自己就因为被人强迫着说出太多的天命相关的预测，寿命和实力都大打折扣，还是从前的徐璟秋费了很大的功夫将她的寿元补齐，同时还给了她防身的工具，这才免于继续被人强迫观测天命。

治疗的地方是妖族的密室，一进去徐璟秋便看见浮于上方的黑色水晶，在这密室的中央是一张石床，所有可以化作人形的妖族都在这里。

妖族的情况确实比她预想的要严重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徐璟秋突然想到除了灵脉的缺失外的另一个原因。

近亲联姻。

妖族其实也是一个很注重血脉的种族，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他们不光极力阻止妖族同魔族、人族之间的相爱，就连同为妖族的不同种族的妖之间的恋爱也被禁止。

等治疗结束后说一声吧，徐璟秋心想，能劝阻一些是一些。

“神明大人只要躺在这张石床上便可以了，至于治疗方法另一位大人已经教授给我们了，这个您可以放心。”见徐璟秋来了，坐在一旁的白玄连忙起身说道。

徐璟秋点点头，走上前躺下去：“麻烦你们了。”

白玄微微笑了笑，道：“并不，神明大人帮了我们很多，若不是您，我们可能都不在了，妖族的血脉估计也会断绝。”

“现在要开始吗？”

徐璟秋看着头顶的黑色水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曾经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

本来徐璟秋都不指望能得到答案，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白玄点了点头：“确实有，您曾经留下过两个字，说如果能见到您、并且您问了这个问题，再告诉您。”

“您当初留下了两个字：本源。”

本源？是指这个秘境的，还是指自己的异能？或者是说世界本源？徐璟秋不知道答案，只能祈祷再治疗后可以想起来。她缓缓闭上眼，呼吸变得更为平稳。

白玄对安离微微一拱手，安离摆摆手后站在窗前，其他的妖族自发的站在周围，围住了安离和徐璟秋，形成了一个圈。

“吾等再次祈告，愿智慧之神再度降临，将被遗忘的记忆带回世间，愿一切的疑问都能在神秘的记忆中寻得答案……”

祷告声变得越发遥远，恍惚间，徐璟秋似乎又陷入了那个纯白的世界。她站在其中，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是纯白。

慢慢的，周围开始有了色彩，但是并非是这个修仙世界，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光景。

无数的大楼拔天而起，穿着形形色色的衣服的人脚步匆忙的走在街上，行色匆匆。在人群中，她找到了自己。

身上并非是在异所的那一身战斗服，而是一身白色校服，彼时的她尚显年幼青涩，但充满活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见青年版的徐璟秋蹦蹦跳跳的进入学校，徐璟秋紧随其后，看着她先是到了宿舍，然后再前往教学楼，能看见其中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大学生们。

在教室的角落，她看见一个从未想过会看见的人。

是殷若兰。

第30章 归程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极为难熬。

在第一千次压下去看一看的念头后，门终于被敲响了。殷若兰几乎是直接冲过去开门，第一次见安离后觉得心情是如此的好。

安离自然是看出了这一点，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说出两人期待已久的话：“治疗已经结束了，魔尊可以带神明大人回去了。至于东西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安离交给殷若兰一个储物戒还有一个卷轴，里面就是种植方式。

殷若兰双手接过了安离递过来的东西，妥善收好，放进自己的储物戒中：“多谢。”

安离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只是为了神明大人而已，若不是因为你也是为了她，你连进来都做不到。”

虽然听的有一点刺耳，但是这是实话，且就现在来看两人的目的大差不差，殷若兰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而是问道：“她在哪？”

“来吧，我带你过去。这位仙长也要去吗？”安离看向站在后方的闻半夏，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的问道。

闻半夏假装没有看见安离严重的玩味，面色不变温声说话，一副谦谦有礼的样子，比殷若兰倒是能忍耐多了：“当然，还麻烦祭司带路了。”

说完，闻半夏微微欠身抱拳，这是修士中常见的行礼方式。

安离看看彬彬有礼的闻半夏，再看着双手环胸冷漠的站在那的殷若兰，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看看人家正道修士，至少还会做做样子吧？

面上不显，安离还是装作客客气气的样子示意两人出门跟着她，在殷若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用仅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别让我发现你对她不好，别人我管不着，既然你现在选择在她身边，就对她好一些。否则，我不介意永远断了你们的婚缘线并给你来一点有意思的诅咒。”

殷若兰敢说这个所谓的“有意思”的诅咒绝非什么好东西，而且她说这话并非突如其来，绝对是发现了什么，比如两人间的过去。

即便无法得知详细内容，但是通过一些东西还是可以推断出来的，比如婚缘线。

一次因为她的拒绝与离开而断裂，一次因为徐璟秋以身布局断裂。

这一次的记忆恢复，小秋会想起那段并不愉快的过去吗？

她不知道，而且很忐忑，但是她希望她的小秋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即便是可能还会离开自己。

等到了治疗的地方的时候，徐璟秋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石床上，呼吸平稳，还没有醒过来。而那些妖族则是都一副力气耗尽的样子七扭八歪的躺在一边，唯一一个还神采奕奕的就是安离了。

殷若兰放轻脚步走到心上人身边，慢慢将人抱起，然后看向白玄在的地方，小白虎适时挑起，趴在徐璟秋肚子上，发出满意的呼噜声。

“治疗已经成功了，这点魔尊可以放心。只是她的记忆实在太多、太过沉重，即便是治疗成功也很难立刻苏醒、恢复，能不能完全记起也说不准。现在神明大人的意识处于记忆中，很快就能醒来。”白玄略有一些虚弱的说道，然后看向白怡。

白怡恰巧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为什么都要走了白玄还没有跟上。

白玄笑了笑，勉强站起来走到跟前，揉揉小白虎的头，轻声说道：“接下来我要处理很多事情，你就跟在神明大人身边吧，不要捣乱，好好听话知道吗？”

小白虎有一些不舍的蹭蹭白玄的手，然后有一些失落的趴下来。

白玄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接下来就拜托您了，至于您嘱托的事情，我会完成的。”

……

一出秘境，身后的入口便消失了，秘境连带里面的妖界再一次隐蔽了起来。

殷若兰四下看了一眼，还能看见一些驻扎过的痕迹，但是并没有修士的气息。可能是看他们总是不出来，这些幸存的修士就离开了。

“走吧。”殷若兰把稍微滑下去一些的徐璟秋往上抱了抱，又裹紧了摊子，不一会里面挣扎着露出一个白色的小老虎头，很是不满的对殷若兰吼了一声，奶声奶气的。

殷若兰有一些头疼的看着小白虎，这小家伙不愿意被别人抱着，非要呆在徐璟秋这，不过还好这一路上还算老实，不然她真的会给丢到一边去。

没有人能够拒绝毛茸茸的小东西，魔族也不例外。这边白怡一露头，那边不少魔族就看了过来，在殷若兰的注视下又转过头去。

闻半夏有一些好笑的看着这一幕，盘算着时间似乎也要到了，便说道：“既然此行已经结束，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殷若兰闻言有一些差异：“哦？这就走？我还以为你要多待一阵子，这么快？”

闻半夏摇摇头，平静的说道：“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改变不了什么的，知道她现在过得还不错就可以了。至于更多的，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吗？”

殷若兰不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便不拦着，催促道：“既然这样那就再见吧，我们也要回去了，在路上休息不好。”说完策马就要走。

闻半夏伸手拦了一下：“等下，还有个东西。”

殷若兰：？

闻半夏走到旁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只雏菊花，轻轻放在徐璟秋怀里。小白虎见状很有眼力见的伸手扒住花防止掉了或者被挤到，完事了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闻半夏被逗笑了，揉了揉小白虎的头，然后对殷若兰说道：“别老绷着一张脸。走了。”

殷若兰：……

她还能不知道这人在表达什么意思吗？这些个花语的意思还是从她这里知道的，这就用上了？

虽然很想把花给扔了，但是……殷若兰看着被人无意识拿在手里的花，叹了口气。

算了，毕竟是小秋的姐姐，就这一次。

等看不见人后，殷若兰便带着人再度出发。而另一边，闻半夏没走多远就遇见了另一个人：“陈羽澜，没想到你在这。”

陈羽澜坐在飞舟上，看着人降落在甲板上，哼了一声：“不是你发的消息让人接应你吗？怎么，不乐意看见我？”

“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是你来了。”

陈羽澜冷笑道：“别想太多，这不是想看看你如今落魄成什么样吗？看来……”陈羽澜上下打量她一眼，厌恶的皱眉，“确实不怎么样，像一条落汤狗一样狼狈。”

闻半夏依旧是笑着，看不出真实想法：“无妨，至少我亲眼看见她了，知道她现在还过得不错，能正常的说上话我也满足了。”

同事这么长时间，陈羽澜还能听不出闻半夏的意思吗？她笑闻半夏落败，闻半夏这是在笑她连面都见不上，连一句话也说不上，当即一口气卡在那不上不下的。

“切，能说上话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走了？到别人的怀抱里了？你除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能干什么？”陈羽澜恶狠狠的说道。

闻半夏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波澜不惊：“可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不是吗？”

还没等陈羽澜再一次爆发，闻半夏提前截断了话题：“你来找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可不信陈羽澜会因为想看热闹专程来跑这一趟：“如果你是想看她的话……我劝你放弃吧，她现在在殷若兰那边被护的很好，我是她姐姐，可是你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连面都难见。”

陈羽澜瞬间就炸毛了：“谁说我是要来看她了？我为什么要看她？不过我找你确实有事。”

“可靠消息，就在昨天，各个宗门里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专门反抗蓬莱的，叫反抗军。”

闻半夏回想了一下，前天……那时候他们好像在初级秘境？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吗？还是更早？“秘境的时间有一些错乱，具体时间我很难判断。”

陈羽澜翻了个白眼，又“切”了一声：“那就别管，你只需要知道就可以了。你说他们会和天秩有关系吗？毕竟现在除了他们就只有天秩敢这么干。”

闻半夏思索了一下：“他们行事风格怎么样？你怎么评价他们？”

“挺嚣张的一伙人，尤其是他们的统领，还是个小宗门出身的，单灵根，但是到现在都还是个筑基，又挺自命不凡的。你觉得在这样的领导下这个势力能有什么实力和好的评价？”

闻半夏笃定道：“那就不是天秩，他们还挺低调的。除了找上你我，和那些被逼上绝路的小宗门，你还见过天秩有什么的大动作吗？”

陈羽澜沉默了，确实没有。相比之下天秩实力莫测，又低调的可怕，确实不是一路人：“不过以后见到这些反抗军离远一点。他们很诡异，尤其是那个男的，明明是个筑基，却能招到这么多的人，明面上的影响力比天秩都大。”

闻半夏试探着说道：“没准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是指自命不凡又到处散发恶心的魅力这点吗？”陈羽澜面无表情的吐槽到。

闻半夏再一次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果真如陈羽澜所说，闻半夏在回到宗门后果然遇到了反抗军的人，一个个疯疯癫癫的，像是传教一般甚至在强迫人加入他们。

为了宗门的平稳，在得到宗主的默许后闻半夏找到了这些人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犯下的大大小小数十个错误，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这些人被赶走后直接就到了反抗军的大本营，也就是曲滔在的宗门。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我们的伟大事业的，”曲滔拍拍为首的人的肩膀，“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反抗这种腐朽的现状，让真理降临世界。”

“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

等人走远后，曲滔深吸一口气，突然问道：“他们是从独韵宗来的？闻半夏不是我的后宫吗？为什么会把人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