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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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喷洒在他后颈的滚烫吐息几乎要将那块皮肤都要燃烧起来, 激的闻清音浑身一抖,竟是差点从裴君珩身上滚下去。

可闻清音才晃了一下,腰就被有力的手臂揽住, 两条腿分开坐着, 整个人被裴君珩牢牢固定在怀中。

这和闻清音预想中的不大一样。

裴君珩在做什么?

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 后背就被亲密贴上。

闻清音听见裴君珩低沉带着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玉笛……”

裴君珩的声音好像带着电流,闻清音的耳廓跟着升起温度,定是已经发红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亲密的称谓,闻清音瞳孔微缩,可裴君珩的唇却比言语更放肆地吻上他的脖颈。

“不准喊我这个——呜!”

微凉的唇和滚烫的呼吸一同在敏感的耳侧和细白的脖颈徘徊时,闻清音终于忍不住在裴君珩的怀中蜷起脚尖小小呜咽了一声。

刚出声闻清音脸就蓦地红了。

这声音听起来好羞耻。

裴君珩这个登徒子!竟然、竟然轻薄于他!

因为裴君珩突然转变的态度而宕机的大脑转了过来, 闻清音红着脸, 气的他不管自己还坐在裴君珩腿上就想要伸腿踹向裴君珩。

但是他的脚才刚翘起就被温热的大掌握住, 他甚至还能感到裴君珩握着他脚腕的手指隔着衣料轻轻摩挲了一下。

闻清音:!!!

这、这是被鬼附身了?

这时闻清音才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此时的状况着实出乎意料,按照他的预想裴君珩应该是中药瘫倒在地上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这般孟浪的模样。

他一边忍住被裴君珩紧紧抱着埋在脖颈的感觉, 一边打开自己的药囊查看。

药囊中的丹药一颗都没少, 那他前面扔出的是什么?

闻清音抓着药囊仔细思考几秒, 直到拿着药袋的手被另一只大掌覆上,被强制十指紧扣,掌心相贴,他才蓦地想起来他前面慌张之下丢给裴君珩的是什么了。

抓起来手感是软乎乎胖墩墩的一团,闻清音当时过于慌乱根本没来得及仔细感受, 现在想起来——

他扔给裴君珩的, 就是他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情蛊啊!!!

闻清音几欲吐血。

不仅是因为他费尽辛苦好不容易制作成功的情蛊居然就如此乌龙地用在裴君珩身上, 还因为他清楚记得《十大禁用秘方》上所写的情蛊效果——

中蛊人会对种蛊人情根深种, 无法自拔。

想明白其中关窍的闻清音只觉五雷轰动,恨不得去找传说中的坤转灯,将时光回溯到一刻钟之前,或者直接回溯到很早之前,让他干脆与裴君珩再也不相见。

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剑修的体格要比药修的健壮许多,裴君珩本就比闻清音要高上一个头。闻清音身量纤细,此时竟完完全全嵌在裴君珩的怀中,仿佛陷入一个他逃脱不了的牢笼。

闻清音偏头想去看裴君珩,却一转眼就对上裴君珩的眼眸。

这双望向他的眼眸中不再是暗沉冷静到极致的北原风雪,而是涌着比跃动火焰还要炙热的爱意。

是不加收敛的疯狂的爱。

这眼神烫的刚转过来的闻清音猛地又扭回了头。

他说不明白。

只是觉得自己一下接受不了裴君珩这样剧烈的转变。

他的手还被裴君珩牢牢扣着,暧昧的气流涌动在他和裴君珩周围,闻清音突然转过身主动楼上裴君珩的肩膀。

裴君珩的动作一顿,随即温热的唇又蹭了上来。

或许这是种下情蛊之后闻清音第一次主动回应,即使闻清音看不到裴君珩脸也能感受到裴君珩心情的愉快。

闻清音抽出另一只手,缓缓移上接近裴君珩的脖子。

被种下情蛊的裴君珩认为闻清音是在回应他的爱,而闻清音却只是准备趁机给裴君珩点穴。

他和裴君珩的体格差距太大,此时身体又紧紧相贴,他做什么都会被裴君珩察觉,只能尝试暂且迷惑裴君珩的心神让他好将裴君珩晕倒在地。

“长赢哥哥。”这四个字从闻清音口中轻唤出来是如糖的甜蜜,清亮的眼中只有裴君珩,这一声诱的裴君珩如痴如醉缓缓靠近。

侵略感随着裴君珩的靠近一点一点加重,两人间的空气粘稠的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对上裴君珩充满欲念的眸光,闻清音心中一惊,他一边暗骂一边错开目光,以免裴君珩看出他的心思。

裴君珩居然想要亲他的嘴!真是不知羞耻!

乌睫似害羞眨动,掩住眸色,细白的手指无知无觉地靠近,可下一秒闻清音的眼睛突然睁大。

手腕蓦地被人抓住,耳边响起裴君珩带着警告的声音:“玉笛不乖。”

裴君珩现在不是不清醒的状态吗,怎么还能察觉到他准备点穴的手!

就在这时,几棵茂盛的树之外隐隐传来仙长的声音。

“他们到哪儿去了?估计又是来打斗。”

“之前真是惩罚轻了,屡教不改,这次罚这群小孩抄院规,他们也号找找记性。”

才听了第一句闻清音就反应过来这是来找他和裴君珩的仙长。

大概是那群剑修露了馅,导致仙长认为他与裴君珩又打斗了。

闻清音在心中暗骂剑修蠢笨,现在他和裴君珩倒是没有打架斗殴,但是要让仙长看到他们俩现在的模样,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粉身碎骨全不怕,他闻清音要留清白在海内。

如果传出去他毫无招架之力的被裴君珩抱在怀中亲热,那他在海内将再也抬不起头来。

耳听着仙长的脚步越逼越近,闻清音灵机一动,他手一挥施了幻术,自己与裴君珩的脸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他由着裴君珩将自己压在树上,忍住粗糙树皮磨着后背粗粝的疼痛,伸手搂上裴君珩的脖子,顺便安抚裴君珩不渝的情绪。

从外人的视角来看,两人就是一对在树下亲热的热恋爱侣。

两位仙长的谈话声在看到耳鬓厮磨的两人猛地打住,仙长们纷纷捂住眼表示自己非礼勿视。

虽然瀛洲学院规定学院弟子不能打架斗殴,但是没有规定学院弟子不能当众亲热,而且还是在小树林亲热。

这个密林幽静,本来也就是很多学院情侣偷摸恋爱交流感情的地方,学院仙长心知肚明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今日竟让来抓斗殴的他们给撞上了。

柳青与月白的衣摆交融,亲密的相融好似无法分离。

竟然还是药修与剑修。

这两大势同水火的门派还有着这样一对爱侣,怪不得只能在密林这样的地方偷偷亲热。

仙长忍不住唏嘘几分。

撞见这样场景的仙长一时顾不上去抓什么闻清音和裴君珩,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直到两位仙长走出密林都未见到闻清音与裴君珩的两人的身影,莫非之前真是他们冤枉这两位弟子了?

疑惑的仙长只能作罢,先去惩罚被抓到现行的那群药修与剑修。

脸倚在裴君珩的肩上,闻清音确定仙长真的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

裴君珩像是得了渴肤症,解药只有闻清音一人。

似乎感受到闻清音的心不在焉,裴君珩不满地收紧握住闻清音肩头的手掌,“玉笛不专心。”

专心什么啊!

有惊无险将仙长糊弄完的闻清音可没心情继续让裴君珩轻薄下去,他没有理会裴君珩的这句话,反而伸手用力推开裴君珩。

估计是没料到前面还主动搂上他的闻清音会突然发难,裴君珩没有设防,竟是直接被闻清音推至一边。

闻清音抵着树干快速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抬起眼看向站在边上的裴君珩。

似乎没想到自己被闻清音推开,裴君珩的眼牢牢注视着闻清音。

闻清音居然从裴君珩的脸上看到一丝……一丝可怜。

像是被主人抛弃在门外淋了暴雨的委屈大狗。

怎么自己都产生的如此幻觉,裴君珩分别就是一只疯狗。

将这奇异的联想从脑中抛出,闻清音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然而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强烈,犹如实质的手指,抚上他的皮肤,他的脖颈,他的脸庞……

最后停留在自己的唇上。

裴君珩到底想干什么?

闻清音警觉感到不妙。

裴君珩的目光就像无比贪婪不知餍足的狼,让他害怕。

像是要……要将他狠狠吞入腹中,吃的一点骨头都不剩。

空气凝滞粘稠到好似下一秒裴君珩又会扑过来,将他压在树上抵死缠绵。

这样的可能性让闻清音只觉的自己浑身的绒毛都要竖起来,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危险。

他就像个得知危险来临的兔子,饿狼正眼瞳幽绿嘴露尖牙地盯着自己。

危险!

他必须逃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上池非浅递给他的符扔出,闻清音不管不顾地拔腿就跑。

不知道池非浅是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留给他的符咒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聚在一起的树木从闻清音身边飞快窜过,穿行过草丛发生簌簌的声音,闻清音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他跑的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但他不敢停下,此时的闻清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得快点离开,离开裴君珩!

不然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闻清音不知疲倦地跑着,可是脑子高度紧张后他一时想不到自己该去哪,习惯性地跑回到自己住了几天的落星院中才停下。

这里让他感到安心。

一回到落星院闻清音甚至顾不上平定他急促的呼吸,他找出之前装着蛊虫的小瓷盒,果然里面的胖蛊虫不见踪影。

昨日他在将胖蛊虫带出去晒太阳后随手将蛊虫放进了自己的药囊中。

早知如此!他就……

但此时再想这些已经无用,他得赶紧找出解情蛊的办法。

想到裴君珩前面望向他的眼神,闻清音的后背忍不住泛起凉意。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还在叫嚣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必须立刻马上把裴君珩身上的情蛊给解了!

闻清音翻找出他的那本《十大禁用秘方》,飞速翻到情蛊的那一页。

这页描述了制作情蛊所需的材料还有药效,目光在“情根深种,无法自拔”这八个字停顿一下,闻清音咬着唇翻到下一页。

然而没有看到解蛊的方法,只能看到被撕了一页的残痕。

谁那么缺德,还把这页撕掉了!

这本古书是闻清音瞒着有桑仙尊从云中仙门找出来的私自偷藏的,之前闻清音沉迷制作情蛊,根本没注意到下一页的解蛊方法是缺失的。

现在可怎么办?

完全失了办法的闻清音几欲抓狂。

慌神间他想到一个人,那人精通此道,应该对这情蛊有了解,没准会知道解蛊之法。

闻清音掏出玉简,给玉简中的一个联系序码发去消息。

【闻清音】你知道中了情蛊之后怎么解蛊吗?

他的简讯刚发送成功,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裴君珩居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冷漠的剑修气质凛然,向来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雪白的剑光如同山巅上冷冷的霜雪。

可此刻不染尘埃的剑锋却似挑上了多情妩媚的花蕊,多了凡尘压抑的欲。

裴君珩一眼就看到站在床榻边的闻清音,黑沉的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会势不可挡喷涌而出。

闻清音心中绝望,敏锐的感官已经大肆又叫嚣着危险,蹦跳的心跳几欲跳出胸膛,彰显存在感。

从门外射进的阳光照的裴君珩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屋中,竟是恰好将闻清音整个身影拢住。

狼眸紧紧锁着闻清音,就像在盯着无法逃脱即将享用的美味猎物,裴君珩的手一扣。

房门被关上锁住的声音轻轻响起,却犹如号角发动的声音在砸在闻清音耳边。

他抓住玉简,慌乱躲在那一层恍若无物的纱帘后面。

这已经是闻清音不止第一次暗骂落星院这奇怪地布局以及这几乎无法遁藏的纱帘。

手中的玉简亮起,有人给闻清音发了简讯,可是闻清音已经顾不上了。

他隔着隐约的纱帘看到裴君珩高大的身影在缓缓逼近。

好像志在必得,饿狼在戏弄困在掌中已经无处遁逃的柔弱兔子。

裴君珩故意走的缓慢,一步一步,脚步声如同踏在闻清音急促跳动的心脏中。

三。

二。

一。

眼见着裴君珩将要从纱帘后走出,而自己已然退无可退,闻清音一咬牙,像是放弃了一般退到自己的床榻上。

他缩在床榻的角落,看到抓过他脚踝,与他十指紧握过的大掌掀开那一层纱帘,手背上是性感盘络的青筋,透露出无可忽略的雄性力量。

纱帘掀开,闻清音对上裴君珩的眼。

里面清清楚楚涌动的是如潮的情与欲。

躲在床榻上的闻清音表情慌张,脸上还没褪尽的是羞赧的红意,向来都是倔强清亮的眼瞳中此时藏着害怕。

明明可怜的紧,却无端更让人有一种狠狠疼爱与用力欺负的想法。

想含在嘴中舔吻,也想用力抓握着碾碎。

“玉笛,不要躲我。”裴君珩沉着声说。

语气中是让闻清音心惊的警告。

掌中猎物居然反抗,甚至逃走。

裴君珩俯身靠近,闻清音急忙撇过脸。

但是预想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反而是滚烫的手覆上脚腕,鞋袜被人缓缓脱下。

闻清音:!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脸,看见裴君珩居然半跪在床上,亲手在给他脱鞋袜。

闻清音想要挣扎,可是剑修的手太有劲,他根本挣脱不了。

于是闻清音坐在床榻上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裴君珩垂首给他细心地脱下鞋袜。

海内第一仙才,万昼剑宗的少宗主竟然半跪在他面前,给自己脱鞋袜?

这种体验眼着实有些奇特,奇特到若不是裴君珩握着他脚腕的触感如此真实,闻清音都要以为这是他做梦梦到裴君珩对他俯首称臣的程度。

奇怪的感受和诡异的快感从闻清音的心头升起,竟冲淡了前面心中的慌张与害怕。

在给裴君珩种下情蛊后闻清音第一次主动对上裴君珩的眼睛。

裴君珩坐在他的床尾,专注的眼眸中只有自己一人。

其中掩藏不住的,是疯狂的爱恋与痴迷。

全都是对闻清音的。

闻清音从来没见过裴君珩这个模样。

他想,若是裴君珩清醒的话,看到自己像个仆人一样给他脱靴脱袜会是什么感受?

裴君珩与他的位置骤然倒换,之前都是他狼狈地摔在地上跌到土中,而裴君珩只会拿着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现在终于是他这样看着裴君珩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之前心头的排斥与害怕突然减了几分,他不再像前面那样一味地躲避裴君珩,甚至连眼眸都直直看向这位海内第一仙才。

裴君珩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厉,明明是年轻如此的面孔,却总让人心中升起难言的畏惧。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直视着裴君珩的目光,闻清音抬起腿,脚尖踩上了裴君珩的肩头。

但甫一踩上,闻清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剑修制服肩上的瑞云刺绣磨的闻清音脚底疼。闻小门主一身皮肉娇贵,一丁点苦都吃不得。

闻清音将自己的脚尖往边上移了移。

“你真的喜欢我吗?”

一转瑟缩的模样,闻清音朝着裴君珩露出笑意,只不过笑中含着不加掩饰的恶劣。

他现在挑着没有刺绣的地方踩,和裴君珩的皮肉仅隔着薄薄一层衣料,足底下是蓬勃的彰显力量的肌肉。

要是清醒的裴君珩知道现在他这样被践踏,一定耻辱万分吧。

想到这,闻清音笑中的恶意加深,眼中是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三年前背信弃义拿着剑伤他的海内仙才,现在正被他踏在足下呢。

闻清音笑的很坏,可是那张漂亮的面孔是一如既往吸引人的秾丽,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

踩在他肩头的足是□□的,莹润的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白的自带微光,皮肤薄的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裹着细嫩的皮肉。

那股花香更浓了,仿若闻清音的圆润可爱的脚趾都带着腻人的花香。

让人闻之欲醉。

裴君珩的眼神蓦地转深,他抬手,再一次握上闻清音精致的脚踝。

发觉裴君珩的眼神变化,这并不是闻清音预想中的画面。

他认为自己正在对裴君珩狠狠羞辱,但裴君珩的这表情这眼神,怎么倒像是尝到了甜头一般?

这个发现让闻清音气馁,前面被裴君珩牢牢掌控无法挣脱的感觉仿佛涌了上来,他不安地动了动踩在裴君珩肩头的脚,准备将自己的腿收回。

没想到裴君珩居然这么变态,他是不是本来就好这口啊!闻清音腹诽。

方才被闻清音放在床头的玉简亮了,有人给闻清音发了简讯。

定是之前闻清音找的那人给闻清音回了消息,说不定发来了解蛊的方法。

闻清音赶紧转身拿起玉简,但这举动让裴君珩不满,他铁似的大掌握着闻清音的脚踝一拉,竟直接将闻清音拉回到他的身边。

裴君珩的力气很大,闻清音扯着被褥也还是被一道拉回。

但是玉简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对方许久未等到闻清音的消息,就直接拨了通讯过来。

此刻的状态可不适合接通玉简通讯。

“呜,你别碰我!”

被拽回到“牢笼”的闻清音艰难用手推拒裴君珩,但他的力道无异于蚍蜉撼树。前面还脚踩着肩头嚣张万分的仙门小公子,现在让人能为所欲为。

裴君珩的鼻尖蹭过闻清音的脖颈,好像带着能将人电酥麻的电流,让闻清音整个人的身体都软了下来。

他抓着玉简的手一抖,原本按在拒接那处的手指一移,竟是将这通讯给接通了。

“清音是吗?可是出了什么事?”

玉简传来男声。

可闻清音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被裴君珩压在身下,湿热的舌头舔上他的耳廓,细致的像在品尝美味珍馐。

好像整个人此刻变成一道热气腾腾的糕点,被人含在口中肆意品尝。

玉白的脚尖蜷起,眼前一阵阵白光,闻清音的手一颤,前面还抓握的玉简滚落从掌中滚落。

“清音?”男音察觉出不对,紧张的又问了一声。

闻清音已完完全全被裹在裴君珩的气息中,耳边是裴君珩似有似无的喘息。

他觉得自己都要熟了,玉简中传来的声音更让他觉得羞耻,犹如现在隐秘的一切被摊在大庭广众下审视。

细白的手臂从裴君珩身下挣扎着伸出,试图摸索到玉简,但才刚伸出一下,就被裴君珩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了回去。

不允许闻清音有一丝一毫的逃脱。

带着欲念的低哑声音在闻清音的耳边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滚烫的唇从闻清音的脖颈一点一点移上,刺激的闻清音扬起脖颈,就像濒死的天鹅。

好像只要闻清音露出一点不拒绝的意思,那唇就会封住闻清音的唇,采撷品尝这颗被觊觎许久的甜蜜浆果。

“唔。不、不行……”

闻清音呜咽着躲过裴君珩的吻,看向裴君珩的眼睛露出了可怜的乞求。

现在的闻清音终于发觉他前面的想法有多天真,他不应该犹豫,就应该坚定地找出办法解除裴君珩身上的情蛊。

自己简直、简直没办法招架!

可现在的闻清音甚至不敢奢望裴君珩身上的情蛊立马消失,他只想去关掉还在通讯的玉简。

这双剔透若宝石的眼瞳中露出的乞求漂亮的惊人。

美丽柔弱的猎物在势在必得的爪牙前恳求猎人大发善心。

却不知这样只会让猎人更想狠狠欺负,戏弄。

似乎看闻清音急的快要流出泪来,裴君珩终于舍得拿过那块滚落在被褥间的玉简,毫不留情的将简讯关了。

将玉简隔着纱帘扔到另一张床榻上,现在终于没有其他讨厌的声音打扰他们。

裴君珩再次欺身而上,唇齿在闻清音柔软修长的脖颈上蠢蠢欲动。

他又低声问了一句:“我可以亲你吗?”

这时候倒是又知道礼貌了!

闻清音觉得自己快要被中了情蛊的裴君珩弄的发疯。

他恶狠狠地回复:“不可以!”

光从裴君珩的身下逃出就快消磨闻清音的全部力气,单薄的胸膛起伏,喘着气补充:“这是只有道侣能做的事情。”

现在的闻清音还寄希望于裴君珩能突然自己恢复。

他刻意将语气凶狠,试图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威势让裴君珩的动作收敛一些。

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衣衫差点就要全被扯开了,白嫩的皮肉像会颤的白玉豆腐,早就被人用唇舌不知品尝了多少遍。秾丽的脸上尽是凌乱的红痕,漫山的花都要在这在尽了,可眼眸却故作凶狠,连吐出威胁话语的嘴唇都被磨蹭的几近红肿。

这副乱七八糟的样子……

只会让人想要弄的更乱。

果然,裴君珩又俯身靠近,他缓缓靠近的姿态就像是迈着步子的矫健恶狼。

那双锋利的眼眸没有一秒是离开他的猎物的。

闻清音手快地用手掌推开裴君珩又要凑过来的脸,层层叠叠鲛纱制成的宽大衣袖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如云如月华堆在他的肩头。

更显的他的手臂光滑白皙,嫩的像春天第一簇伸出来的花苞,很适合被轻柔亲吻。

成功挡住裴君珩的闻清音才放松下来的呼吸一窒,察觉到手掌上温热带着湿意的触感,他不可置信地抬起脸。

却撞上裴君珩的眼眸,眼神深邃的如同深不见底漩涡,差点要将闻清音卷入。

裴君珩竟然在,亲吻他的手掌?!

“那我可以当你道侣吗?”裴君珩边啄吻闻清音按在他脸上的手掌,边凝视着闻清音问。

痴心妄想!

这句直白的话语让闻清音的脸更红了,院外天际的漫上来的无边晚霞都不及闻清音脸上的红意绝色。

甚至都没注意到裴君珩的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腿弯,闻清音的声音结巴了一瞬:“你!你想得美!”

现在的裴君珩像一只邀宠的大狗,在闻清音面前没脸没皮!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在千娇万宠中长大,何曾碰到过这样的场面。

“我要睡觉了,去你自己的床上睡,不要来打扰我。”闻清音钻进被褥里,拉过被子盖紧自己。

试图用这个方法让不知是否还存着良心的裴君珩离开自己。

被褥中只露出一点的黑发柔软,裴君珩注视一会,竟是没说什么,从床榻上下去后转身走了。

听到裴君珩下床动静的闻清音从被褥下探出被捂红的小脸,看到裴君珩似乎走向他自己的床上。

这下居然这么听话。

难道情蛊已经失效了?原以为裴君珩还会纠缠一会呢,是他制成情蛊的效用不行?

思考了两秒是否是自己技艺不精以至于做出的情蛊效用这么短,闻清音猛的反应过来现在应该是庆幸才对啊。

差点就被裴君珩弄昏了头,闻清音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他从被褥中翻出被丢在这里的玉简,一打开就看到上头刚发过来的简讯。

【孟长欢】怎么回事,你前面在做什么?

孟长欢是海内合欢宫的宫主,精通合欢之道,因此闻清音才第一个想到孟长欢是否会有解决之法。

一想到前面他压在裴君珩身下的动静可能被人听了个清楚,他脸上的红晕更深。

努力将自己从那段混乱的记忆中抽身出来,闻清音集中注意回复消息。

【闻清音】出了点小意外,你告诉我怎么解就是了。

他期待着孟长欢有解决方法,然而下一秒孟长欢给他回复的消息惊的闻清音瞳孔地震。

【孟长欢】这不是很简单吗?他被种下情蛊后就对你有了欲念,那你一次性将他的欲念纾解出来就是了,大概会缓解。

盯着“纾解”那两个字看了许久闻清音才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欲念?纾解?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没有收到闻清音消息的孟长欢挑了下眉,黑纱遮挡下的眼睛意味深长,他放下玉简起身掀开晃动的珠帘从床榻上下来。

一身艳红的衣裳衬的他肤如凝脂貌美惑人,宫殿奢华尽是珠宝,连地砖都是黄金白玉镶嵌。孟长欢走到一墙之高的书架前,开始翻阅起卷宗。

“宫主,今日怎么笑的如此开心?”边上的侍从没有错过孟长欢嘴角勾起的笑意。

在闻清音第一美人的名号传出前,合欢宫宫主孟长欢是当之无愧的海内尤物,妩媚多情的艳名遍布海内十洲四仙山。

孟长欢还以为自己能稳坐第一美人的位置,没想到才短短几年蓬莱竟然出了个人比花娇的小少年,将海内所有的美景都比了下去。

他媚红的唇翘起:“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光是想到那高傲娇气的闻小门主吃瘪的模样就觉得无比有趣。

只是不知这让闻清音吃瘪的究竟是何许人物。

孟长欢低下头,继续翻找起卷宗。

而此时闻清音抓着玉简,手掌的温度差点就要将玉简也一同捂热了。

他脸上的红意还没消,一想到前面孟长欢说的什么纾解欲念的方法,脸上的羞赧就更浓。

合欢宫的果然不靠谱,他想。

闻清音被孟长欢的话震惊的一时没回神,甚至都没发现之前离开的裴君珩站在他了床头。

裴君珩看着闻清音手拿着玉简脸上羞红的模样,原本就晦暗的眸色更暗。

他走到闻清音的床榻边,半垂着眸子盯向仰脸看他的闻清音。

裴君珩身形本就高大,此刻靠近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更浓了。

闻清音的脸依旧红着,他问离开后又复返的裴君珩:“你干嘛?”

却见裴君珩俯身逼近,阴影再次拢遍闻清音全身。

在闻清音以为裴君珩又要发疯的时候,听到裴君珩慢慢说道:“玉笛究竟在和谁发简讯?”

一句“与你无关”卡在闻清音喉中,裴君珩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玉笛从未给我发过简讯。”

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些委屈。

闻清音一愣,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没给你发过简讯?我昨晚就给你发了!”

不过是找裴君珩出来约架的简讯罢了。

说到这个闻清音就气,他指责裴君珩:“一晚上过去了你都未回复我!”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说他不给裴君珩发简讯。

闻言裴君珩的眉眼往下沉了几分,他严肃着脸指责闻清音,语气一本正经。

“我给玉笛发简讯,玉笛从来不会看。”

“你给我发了简讯?你居然还会给我发简讯?”那为何他从来没收到?

话一说完闻清音就想起来,早在三年前他就把裴君珩的联系序码拉进黑色名单了,也不能怪他收不到简讯。

他与裴君珩的关系差成这样,估计裴君珩发给他的简讯里也没有几句好话,闻清音没兴趣了解。

目光落到裴君珩身上,闻清音这时才发现裴君珩怀中竟然抱着一床被子。

“你拿被子来干什么?”

虽然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但闻清音还是不愿面对。

下一秒裴君珩怀中的被子就落到闻清音的床榻上,和被子一同落下的是裴君珩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要和玉笛一起睡。”

“你休想!”

闻清音坐起身去扯裴君珩的被子,试图把裴君珩的被子驱逐出他的床榻,但扯了两下他发现他居然扯不动,反而手都红了几分。

再一抬眼,原来是裴君珩在另一边按着被角呢。

闻清音:……

反正他不可能和裴君珩一起睡。

不死心的闻清音继续去与那床被子作功,但每次都被裴君珩破坏,他的力气根本比不过裴君珩。

见裴君珩那冷着脸的顽固模样,闻清音几乎要气的把牙都咬碎。

而且现在屋门紧闭,他到门口还需要一段距离,从裴君珩手下逃脱好像不可能。

闻清音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朝着裴君珩勾手:“你过来,我有些体己话想与你说。”

注视闻清音含笑的脸,裴君珩被蛊惑似的俯身垂首。

目光落在裴君珩的静候,闻清音耐心等待着时机。

就是现在!

他火速伸手狠狠一……一下子被裴君珩抓住。

但对现在的情况闻清音早有预料,他头伸过去,唇碰上了裴君珩的脖子。

裴君珩一愣,但下一秒痛意袭来。

闻清音竟然用齿尖咬了他的脖子。

在裴君珩脖子上咬出个印子还不够,想到今天裴君珩对他做的事情,气的闻清音气鼓鼓地用牙尖狠狠磨了磨。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看着还带着透明津液的牙印,闻清音满意地抽身。

感觉逃出无望,他也得发泄一下胸中积攒的怒气,让裴君珩清楚他不是好欺负的!

然而一对上裴君珩的眼神,闻清音顿觉不妙。

可此时发现已经太迟了,大掌扣住了闻清音的后脑勺,与裴君珩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进。

裴君珩含怒的声音响在耳边:“闻清音……”

竟是没叫他玉笛,难道裴君珩恢复了?

闻清音心剧烈一跳,还没等他想出应对的方法,裴君珩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迎面倒在闻清音的身上,头抵在闻清音的颈窝中。

听到裴君珩平缓的呼吸声,闻清音才顿觉,裴君珩就这样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小心伸出手指戳了戳裴君珩,在确定裴君珩没有反应之后闻清音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情蛊的副作用,裴君珩突然昏迷了。

正合他意。

可闻清音不想让裴君珩就这么睡在他床上,于是他只得将熟睡的裴君珩搬到裴君珩自己的床上。

他伸手扛起裴君珩的一只胳膊,但才一用劲,闻清音没把裴君珩拉起来,反倒因为反作用力重重倒在了裴君珩的怀里。

裴君珩出乎意料的重,闻清音累出汗了才勉强将裴君珩……挪了一寸。

要不就让裴君珩躺在地上睡一晚算了?

都怪裴君珩突然说要和他同榻,闻清音坐在榻上盯着裴君珩的睡颜气的牙痒痒。

在闻清音思考下一步该是如何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院门。

这时候有谁会来落星院?

门外人敲门敲的更急了,做贼心虚的闻清音慌忙站起身跑去开门。

站在他门外的是訾蜀之。

看见闻清音,訾蜀之松了口气,他问道:“小门主你没事吧?没有被仙长们发现你和裴君珩那家伙去决斗了吧?”

“那些仙长真是老顽固,居然罚我们抄卷宗,那么多的卷宗,我才抄了一点就已抄的手酸。明日还要和那群臭剑修一起去大殿扫落叶,真是奇耻大辱!”

訾蜀之生气地吐槽了一大堆,一股脑地说完后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闻清音衣衫凌乱,表情不如平日自然。

“小门主你衣服怎的这么乱?”

闻清音被问的心下一惊,他顺着訾蜀之的目光看去,惊觉自己的衣衫几乎乱的领口大开,雪白的脖颈上也泛着还未褪尽的嫣红色。

好在訾蜀之没有深究闻清音此时奇怪的状态,只以为闻清音大抵是累着了。

“裴君珩那家伙在这吗?”他记得裴君珩和他们小门主是同个住处。

訾蜀之说着看向闻清音身后,一眼就在纱帘吹动间看到正躺在里头床榻上闭眼沉睡的裴君珩。

在裴君珩的脖颈上,甚至清清楚楚有着一圈鲜红的牙印。

訾蜀之大惊:“小门主你不会……”

差点忘了熟睡的裴君珩!

闻清音拢着衣服挡住訾蜀之视线,他大喊:“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闻清音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訾蜀之骄傲的声音响起:“不愧是小门主,回了住处也继续和裴君珩这手下败将鏖战,看样子裴君珩这弱剑修已经屈服在小门主的伶牙俐齿之下,缴械投降了!”

闻清音:……

他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不知此刻是否该庆幸訾蜀之的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闻清音面无表情地问訾蜀之:“此时前来可有要事?我想要休息了。”

只是来确认闻清音安慰的訾蜀之连连点头:“好好好!小门主好好休息,之后与剑修那群人打斗时我们一定不会输!”

好不容易送走了訾蜀之,闻清音关上门后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近虚脱无力的靠着门滑落。

今日真是一波三折,刺激太多了。

但闻清音一转身看到躺在地上的裴君珩就头痛,他再次去尝试挪动裴君珩,可实在太费力气。

闻清音又向来是个不愿吃苦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练剑连续练了三天就撒娇不肯再练。

所以闻清音最终选择放弃,干脆让裴君珩暂且先睡在他床榻上好了,毕竟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要不是他失手扔出了情蛊,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闻清音睡在了裴君珩的床榻上,他今日也累着了,才躺下就感觉有困意袭上来。

裴君珩床榻上的被褥相比闻清音用惯的鲛纱显的无比粗糙,按理来说闻清音应该是睡不习惯才是。

可是将闻清音把自己埋进被褥中时,他仿佛被裴君珩的气味包围。

是覆了冰雪的青松香。

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不适应。

闻清音翻了个身,虽然对自己的适应感到奇怪,但睡在雪松味中,他很快进入了睡眠。

闻清音难得睡的很安心,这一夜他仿佛梦到了冰雪山巅的青松。

他独自穿越松林,踏过冰雪,跋涉千里,最终走到了山顶。

高大粗壮的松王沉默地伫立着,每一根松针上都被纯白的冰雪覆盖。

闻清音伸出手,手掌贴上粗粝的树干。

刹那间坚硬的冰雪化作融融的春水,山野开出了粉色的花。

春风吹过时光,吹过沧海,终于吹到了被冰封的山巅青松。

松涛阵阵,漫山的青松在与他致谢。

这一觉闻清音难得睡的很安心,以至于他睁开眼时还恍然觉得自己的鼻尖嗅到了春花与冷松的气息。

他扭过头,看见裴君珩正坐在他的床榻前注视着他,眼眸沉沉。

闻清音:?

别这样,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清音:来啊打架啊,等等……不是这个打架啊喂!

合欢宫宫主:……你们真会玩啊。

评论区挑二十个宝贝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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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警惕地盯着坐在床榻前的裴君珩, 闻清音手默默抓住身上的被子拉高了些。

面前裴君珩面无表情的模样,和昨晚热情似火的样子截然不同。从那双凝视他的眼眸中闻清音甚至看出了几分熟悉的淡漠。

难道裴君珩身上的情蛊在他睡着的时候已经解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闻清音残存的瞌睡瞬间消失。

甚至已经想到怎么恶人先告状污蔑裴君珩一把。

“你离我远一点。”

闻清音手揪着被角缓缓坐起身, 他一边悄悄移开和裴君珩的距离, 一边谨慎地瞥向裴君珩的眼睛。

这双眼眸沉着看他时, 与裴君珩平日里别无二致,闻清音无法判断裴君珩此时的情绪。

两人无声对峙了一会,最后还是裴君珩主动打破沉默。

只见裴君珩长手一伸,拿过闻清音躺下后随手放在床尾的制服外衣。

“给玉笛穿衣。”明明还是与平时一样的声线,现在的语调却意外的温柔,与裴君珩这一张脸搭配起来格外诡异, 听的闻清音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裴君珩竟然是来给他穿衣的。

这样看来裴君珩身上的情蛊还未解除, 正常的裴君珩没有立马和他打起来都算好了, 怎么可能还来给他穿衣?

得出这个结论的闻清音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希望裴君珩早点恢复正常,但是他还没想好裴君珩清醒后他应该怎么应对裴君珩。

裴君珩不会又和他打一架吧?

可不能怪他。

闻清音理直气壮地想着, 都怪裴君珩。

如果不是裴君珩突然发疯, 他还会失手将情蛊扔出吗?

况且那还是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研制出来的情蛊, 竟然用在裴君珩的身上了。

可怜他的情蛊, 反倒是便宜裴君珩了。

闻清音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问题,心中偷偷给裴君珩扎几下小人。

裴君珩看闻清音垂着眼没反应,便极有耐心的拿着衣服伸出手,再次重复道:“玉笛,我来给你穿衣。”

被裴君珩的这句话唤回神, 闻清音抬起眼, 裴君珩黑沉的眼中是极为认真的眸色。

看样子应不是作假, 确认裴君珩的情蛊还未解除的闻清音依言坐直了些, 心安理得许多。他骄矜地抬起自己的下巴,示意裴君珩可以服侍着他穿上外衣了。

既然裴君珩主动要像奴仆一样伺候他穿衣,那闻清音自然也不会拒绝。

他在云中仙门时一直都有专门的仙仆服侍他的吃穿用度,因此也习惯了他人伺候,闻清音向来都是云中仙门倾尽全门之力娇养的那一个。

只不过来到瀛洲学院之后事事都要靠自己。

但是如果裴君珩想要替代他奴仆的角色,那也不是不可以,反而想想怪刺激。

相比做惯了这些活计的仙仆,裴君珩帮他穿上外衣的动作显的有些笨拙。

因练剑磨出茧子的手偶尔蹭过闻清音细嫩的皮肤,让闻清音忍不住偏头躲过。

不愧是皮糙肉厚的剑修,连手都能将他的皮肤蹭疼了。

闻清音在心中暗暗抱怨,蹙着眉看向裴君珩,这一看却看的他一愣。

剑修的脸是一如既往的冷硬无情,可现在却透出仔细认真来,为这张冷心绝情的脸添上几分难得的柔情。垂下的眼睫浓密细长,原本如鹰如狼的眼眸正紧盯着闻清音还未完全扣上的衣领。

他有多久没见到裴君珩这样的模样了?似乎从龙脊山仙脉消失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裴君珩了。

闻清音也不想看到裴君珩这个骗子。

裴君珩本就生了一张好皮囊,此时认真起来显的裴君珩更具有魅力。

闻清音垂下眼,揽在他腰间的手拿着绣着草木图腾的腰带,这双手原本应该是持剑斩断星河与长鲸,而不是在这为他系上腰带。

但这不影响闻清音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人的服侍。他撇开目光,将那些思绪都抛之脑后,他指使面前的裴君珩:“你可要好好穿,要是穿不好可仔细了你的皮。”

面前这人骄傲仰着脸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公子,可骄矜的样子却半点都不惹人厌,反而让人心甘情愿摘下星星月亮送到他的指尖,只为博得小公子一笑。

裴君珩的目光在闻清音的唇上一停而过,他没有回复闻清音的“威胁”,只是手中动作更认真了些。

见裴君珩这么听话配合,闻清音在心中满意点头。

如果中了情蛊的裴君珩能一直这么听话,还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他动手动脚的话,那让裴君珩继续中着情蛊下去好像也不错。

闻清音开始仔细思考这种可能的可行性,如果在那群剑修的面前让裴君珩给他脱鞋穿袜那得是如何一副场景,光是想想就快要乐开花了。但还在他专注畅想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大掌抚上他的后腰,只隔着一层衣料的突然触碰让闻清音下意识一抖。

还没等他张开嘴嘟囔,那按在他后腰上的手一带,连带着收紧的腰带,闻清音被那股力带着往前靠去。

他的脸差点就抵上裴君珩的胸膛,还好闻清音立刻挺直腰身,才免于和裴君珩的亲密接触。

裴君珩在干什么?

闻清音抬脸瞪向裴君珩,但下一秒他表情一变,前头还直挺挺的腰身软了下来,倒向了裴君珩。

脸肉压在裴君珩的胸膛上,腰间收紧的感觉让闻清音努力维持住自己的呼吸,愤愤道:“你系的,太紧了……”

话才刚说出来,他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喉结一滑动,脖颈上甚至还有闻清音留下的牙印,束着他腰的腰带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

裴君珩是在蓄意报复他吗?不会是在这假装情蛊没解忽悠他吧?

被紧紧搂在怀中的小公子皮肤雪白,每一块皮肉都是尽心娇养着的痕迹,手轻轻一层就能在雪似的皮肤上留下凌虐般的红痕。

殷红的红意漫上这张秾丽至极的面孔,本就不可方物的脸更加惑人。

清亮的眼眸乞求地看着他,里面是怨怼与柔软的脆弱,灿若宝石的眼珠覆上水淋淋的泪。红艳艳的嘴唇为了汲取呼吸张开,可以看到粉红的舌尖与透明的津液,尝起来应该是甜的。

闻清音就是这样,脆弱的,漂亮的,欺负一下好像就会流出水来。

让人只想将这朵蓬莱的花摘下,怜着他捧着他含着他,又想揉在手中狠狠碾碎,用唇齿中细细研磨,连碾出的花汁都不放过,一点一点地吞下。

裴君珩受了蛊惑地凝视着眼前的艳景,大掌握上闻清音的肩头。

闻清音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这样绑在裴君珩身上,明明腰带只束在他身上的,却像是将他与裴君珩一同紧紧束着,整个人就像要嵌在裴君珩怀里。

眼前蓦地发黑,窒息感让闻清音挣扎着用手作拳胡乱地捶向裴君珩的胸膛。

这一捶下去裴君珩终于有了反应。

低哑的闷哼落在闻清音的耳边,呼吸喷洒到的耳廓立刻应声红了一大片。

与此同时腰上的束缚瞬间松开,骂人话到嘴边的闻清音因为这突然的放松而重重喘了一口气。

闻清音几乎要发晕,以至于他就算被松开也没力气离开裴君珩的胸膛。

趴在裴君珩的胸膛上急剧喘气恢复呼吸,鼻尖嗅进的是和裴君珩一样冷的雪松味,无端让闻清音想到昨夜梦境中的满山雪松来。

喘了几口气后,闻清音发黑的视野才慢慢恢复正常,察觉到脸上的湿意,闻清音才惊觉他竟然是哭了。

裴君珩都将他惹哭了。

闻清音软弱无力地抵着裴君珩的胸膛,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裴君珩的阴谋,或许连他扔出辛苦研制出的情蛊也在裴君珩的计划之中。

不然裴君珩怎么老是折磨他?

还在愣神的闻清音雾蒙蒙含着泪光的视野中落下一黑影,随即脸颊上传来温热濡湿感,似乎有烟花从天灵感上炸开而下,闻清音慌不择路的往裴君珩怀里缩。

裴君珩竟然、竟然舔他的脸!

一点一点将他脸上的泪痕全舔尽了,闻清音听到裴君珩一本正经的声音响起:“甜的。”

闻清音怀疑人生一般将脸抬起,面前的裴君珩依旧是冷硬如剑的样子,完全看看不出前面居然干出这种事情。现在这行为反而像一个傻大汉了,难道说情蛊也有让人变的痴傻的作用?

“你这个变态!”他抖着声喊,说着就要用手打向裴君珩。

但手被人握住抬起,闻清音看去,才发现自己握在裴君珩手中的那只手指节都泛起樱花般的肉粉色。

身体太硬,他前面在裴君珩怀中挣扎着捶他,竟然还将自己的手给捶疼了。

说到这个就来气。

缓过来的闻清音用袖子狠狠擦拭自己的脸,将原本就红的脸弄的更红了。他瞪向裴君珩:“你是要勒死我吗?”闻清音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裴君珩的怀中了。

“你还、还……”还舔他!甚至羞耻的闻清音都说不出口,他将唇闭上。

裴君珩的目光扫过闻清音被腰带勾勒出的细腰,垂眸看着他掌中握着的闻清音的手。

手指雪白柔软的像是天边的云朵,指节与指尖是带着欲的肉粉色。

裴君珩轻轻用指尖在闻清音泛粉的指节上抚过,他说道:“抱歉。”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可以,可是藏在心中的隐秘欲望被无限放大,他只想再与面前的人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直到裴君珩掌中的茧子磨疼闻清音的手,闻清音才惊觉自己的手竟然被裴君珩握在手中不知多久,而他居然毫无所觉。

难道才短短一天,他就已经习惯裴君珩的触碰了?

这样的可能性让闻清音的脸发红,不过是气的发红。

他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手从裴君珩的手中挣出,伸手把与他靠得极近的裴君珩推远。

“我自己来穿。”闻小门主放弃享受裴君珩的伺候这个想法,与其说是伺候,还不如说是折磨。他转身拿起那件到现在还未穿上的制服外衣,三下两下就自己套上了。

而裴君珩至始至终的站在闻清音身边,看着闻清音自己穿外衣时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帮闻清音,但是又想到闻清音的话,手就那样僵住。

他像个犯错挨主人训的委屈大狗,只敢在边上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这种幻视感与裴君珩联系起来就显的奇妙无比,闻清音奇异地看了裴君珩一眼,但亮起的玉简吸引去闻清音的注意。

闻清音打开玉简,是訾蜀之给他发了简讯,说已经在院门等他了,要与闻清音一起去虹雨榭修习今日课程。

居然已经在门口了。

于是闻清音没再去看裴君珩,他径直转身出门,毫不留恋的背影颇像一个无情离去的负心汉。

所以他就没有注意到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的裴君珩,还有那一声低低的“玉笛”。

裴君珩就这样看着闻清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打开的院门中走进了来一个熟人。

“少宗主!云中仙门的人真是不靠谱!”裘三尺一到裴君珩的面前就开始倒昨日的苦水,“要不是他们我何苦被仙长罚的抄上一晚的卷宗?如果不是要抄的东西太多了,我早就去找訾蜀之继续决斗了!到时候还要去和那群药修一起扫院子,真是奇耻大辱!”

裘三尺自顾自说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裴君珩一直没回应他,他看向自家少宗主,裴君珩还在注视着敞开的院门,好像外头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看上这么久似的。

顺着裴君珩的目光看去,裘三尺只看到院外一只在树上的仙鹤。

这仙鹤真有这么好看?

正当裘三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无意瞥到裴君珩脖颈上的牙印,这圈牙印在裴君珩的身上显的格外突兀,完全让人震惊地移不开眼。

“少宗主,你这里!”裘三尺几乎失声叫出。

少宗主的身上怎么可能有牙印!

而且看着牙印,牙印的主人牙口还挺齐整的。

不对啊,少宗主怎么可能放任其他人在他身上留下这种痕迹?

裘三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随便一想就能猜到究竟是谁下的嘴了。

可恶的药修,他还从未见过少宗主的身上居然有伤痕,况且少宗主修为强大,不可能打不过闻清音。

一定是像这次的宗门大比那样,定是闻清音耍了诡计!

面对裘三尺的疑惑,裴君珩只伸手抚上了自己脖子上的牙印。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连咬出的牙印都比常人要漂亮。

裴君珩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往前走去。

留在原地的裘三尺神色恍惚,是不是他眼睛出现问题了?

少宗主前面脸上的神情,他居然看出几分回味来。

眼看着裴君珩独自一个人越走越远,裘三尺赶紧将脑中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甩出,连忙抬起脚跟上裴君珩的步伐。

闻清音一打开门就看到訾蜀之在外头等着。

“小门主!”訾蜀之兴高采烈地看着闻清音,但是他今天脸上的憔悴明显到让人忽视不了。

盯着訾蜀之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几秒,闻清音问他:“这是怎么了?”

小门主关心的话语让訾蜀之心中涌出暖流,他感动地看着闻清音,将昨夜的悲伤倾数吐出:“那仙长的要求实在太严苛!竟然要我们抄那么老长的卷宗!”

他夸张地展开手臂给闻清音比试所抄卷宗的长度:“那卷宗全部展开,我看都要比蓬莱的桃儿山还要高!”

桃儿山是蓬莱最高的山。

说到这訾蜀之悲伤地抹去自己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由于眼睛酸疼这么一抹反而刺激的眼睛真的要流出泪来。“我抄的手都快断了,抄到天色将明我才堪堪把那一大卷卷宗给抄完,仙长正是太过冷酷无情……啊!”

訾蜀之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说仙长坏话时已经是大声叫嚷了,闻清音刚要让他小点声,一声鹤唳从上空响亮地传来,将大声说仙长坏话的訾蜀之吓了个激灵,满腔的愤慨卡在了喉中。

他猛地扭头,和闻清音一同看去,果然有只仙鹤正停留在他们身后那棵树的枝头,层叠的羽毛宛若发光的皎洁月光流淌,姿态优雅。但那只仙鹤偏过头来与訾蜀之和闻清音对视几秒,飞快展开翅膀飞走了。

瀛洲学院的仙鹤在学院多年,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学院的师长,这番表现明显是听到訾蜀之前面大声叫嚷的内容了。

“喂!仙鹤大人,别去仙长那告我状啊!”看到仙鹤的訾蜀之顿觉不妙,连忙伸出手臂追着挽留看样子就要飞去仙长那告状的仙鹤,最后成功以药囊中的几颗灵丹与仙鹤达成了交易。

闻清音看着被仙鹤薅空药囊的訾蜀之哭丧着脸回来了。

“这仙鹤真是一样的心黑……”跑回来的訾蜀之悄咪咪和闻清音耳语,原以为闻清音会认同他的话,结果小门主只捂住嘴似乎在憋笑,伸手示意訾蜀之看向身后。

訾蜀之不明所以地回头,就看到前面的那只仙鹤并没有离开,正站在树上盯着他,目光犀利。

訾蜀之:……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前面的场景实在是可怜又好笑,唯一的围观观众闻清音被逗笑,绽开的笑颜犹如枝头开的正好的春杏,惹眼极了。

訾蜀之才发觉小门主今天的似乎格外的精神,比前两日看去好多了,所以他开口问道:“小门主昨夜可睡的安心了?今日看着真是容光焕发,休息的不错。”

然而他话一出口,就看到前头还嘴角泛笑的小门主蓦地收住了笑容。

想到自己昨晚在裴君珩床榻上入睡的闻清音:……

作者有话要说:

訾蜀之:咩?我说错话了咩?

清音在小本本记下:裴君珩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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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鼻尖仿佛又嗅到了冷冷的雪松味, 仿若又回到了在裴君珩的气味环绕中的床榻上,闻清音的脸上莫名漫上一片红霞。

“你别乱说,我可没睡好!”他扭过脸, 嘴硬道。闻清音才不会承认他难得的安睡和裴君珩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若是一定要说有的话, 那就是昨夜裴君珩晕过去后大抵是他不用再被裴君珩烦扰才能那般熟睡。

想到这,闻清音又想到裴君珩突然昏倒的情况,表情冷淡下来些,突然昏倒难道是因为情蛊吗?

訾蜀之看着闻清音明显精神饱满的面孔,默默将那句“我觉得小门主休息的还不错”给咽了下去。

虽然不清楚小门主为什么不肯承认他就是睡的很香,但訾蜀之还是不准备上赶着去讨骂。

两人一起去虹雨榭修习今日的课程。

他们来的不算早, 虹雨榭中早就来了一堆弟子, 看去靛蓝的与柳青的两片。

此时还没到上课的时间, 因此虹雨榭中的弟子正三三两两地闲聊。

闻清音随处找了个窗前靠着, 带着温度的日晖穿过窗棂洒在闻清音的肩头,照的闻清音原本白皙的肌肤在光下更显的如凝脂一般透亮。

身上的鲛纱更是在光下闪出碎星一样的光芒, 站在光下的闻清音如独占一隅的仙人, 显着格格不入的美貌。

“小门主怎么今日晒起太阳来了, 可是冷着了?”訾蜀之看着闻清音径直走在有阳光的窗户前停下, 如果他没有记错,印象中的闻清音可不喜欢晒太阳。阳光灼热,小门主的皮肤嫩到甚至都能因为照射到的阳光而感到痛意。

自从湖中的玄武安静下来后,参天巨树上差点全都掉完的花又长了出来。感受到闻清音的气息,窗外的花枝又缠绕了过来, 殷勤地献上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朵。

给闻清音的是独一份的宠爱。

随意伸手采下一朵嫩粉色的, 指尖抚过柔软的如绸缎的层叠花瓣, 闻清音垂眸回答訾蜀之的疑问。

“去去晦气。”他要用今日灿烂的阳光将自己身上的晦气都去除。直到现在, 闻清音都能恍惚嗅到自己身上的泛冷的雪松味。

全都是裴君珩的味道。

“嗷嗷,原来是去除晦气。”訾蜀之了然地点头,点了两下才发现不对,“等等,什么晦气?”

小门主可是又碰到什么事了?但看到望向窗外的闻清音,訾蜀之又止住了话头。

他想如果是天天与剑修住在一起,确实也需要好好除除晦气。

安静不起一丝波澜的湖水看起来就像一块通透的碧玉,静卧在参天巨树之下。

闻清音发散的目光突然一凝,湖面上蓦地浮出一对大绿豆眼,冒出来和窗前的闻清音对视着。

就是那只入学第一课时在底下撒泼的玄武。

这次玄武却格外安静,不如当初那般狂躁,明显认出闻清音是当初那位跳到它背上胆大包天的少年,大绿豆眼眨了眼。

见闻清音看到他了,还慢吞吞的原地转了一个圈,周边的湖水被玄武巨大的身体带动的泛起漩涡。

然后闻清音就看到玄武将自己转成背对着他的姿势,撅着屁股朝他不屑地晃了晃自己的尾巴。

闻清音:……

都千百年的神兽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闻小门主!”

身后传来热情的一声呼唤,闻清音闻声转头,万挽秋挥着手朝他走过来。

“别打扰我们小门主晒太阳。”訾蜀之斜眼看万挽秋,别以为他不知道万挽秋最近在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有大事!”万挽秋举着手表示自己的清白,语气夸张,“我想问的可是天大的事情!”

“我才不信。”訾蜀之嗤笑,但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家小门主的声音。

“说吧,你有什么大事?”闻清音扭过脸,光下他的发丝反射着微光。

见闻清音亲自询问,万挽秋便如同获了赦令一般越过訾蜀之凑了上来。

他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本,手中拿着笔,表情认真。

在闻清音以为万挽秋真的有天大的事情告诉他时,万挽秋真挚的声音响起:“听闻昨日剑修与药修有一番私下对决?”

“你问这个干什么?”眼下因抄卷宗而熬出的黑眼圈还没消,訾蜀之一听到这件事就气。

也没想到万挽秋居然是来问这个的,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闻清音拿起他的玉瓶,里头装的是蓬莱特产的琼浆,入口清甜,一口就能洗髓清脉。而这难求的宝物,不过是闻清音日常所用之物。

“确是。”解答了万挽秋的疑惑,闻清音漫不经心地抬起玉瓶饮下其中琼浆。

听到闻清音肯定的话语,万挽秋的眼睛放出光芒,在他的小本本上记下“剑修药修昨日大战摘星阁”这句话。

瞥到万挽秋写了什么的訾蜀之适时探过头补充:“剑修仍旧惨败药修之下,尤其是万昼剑宗的裘三尺被打的屁滚尿流,哭着叫爹。”

万挽秋疾书的笔尖一顿,他严肃对訾蜀之说道:“我是一个具有求真精神的笔者,是不能弄虚作假的。”

“什么弄虚作假,这不是事实吗!”訾蜀之还想争辩,但万挽秋伸手示意訾蜀之打住,他继续看向闻清音:“我还有两件天大的事可以求问小门主吗?”

经过前面的问题,闻清音已经不相信万挽秋口中的“天大”“地大”了,他唇抵着玉瓶小口喝着琼浆,随意点了一下头表示可以。

看闻清音答应了,万挽秋表情激动,眼中求知的光芒更加明显。

“那小门主可以告诉我昨日小门主与少宗主在小树林中的鏖战情况?”

“咳!咳咳!”

闻清音差点被自己喉中的琼浆噎死,他一边咳嗽一边不可置信地看向万挽秋。

什么小树林?什么鏖战?

这都是在问什么?

见闻清音被呛到,万挽秋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太过尖锐,这与直接问闻清音他与裴君珩的决斗情况有什么区别!

于是万挽秋善解人意地换了一个问题:“那小门主可知道有药修与剑修在小树林偷情行颠鸾倒凤之事?”

此话一出,前面还被呛的满脸通红的闻清音瞳孔地震,他震惊地看向一脸认真的万挽秋。

“怎么可能!”訾蜀之尖叫出声,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还是剑修与药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万挽秋安慰表情不可置信的两人:“我这也是花了大方法才套到的小道消息,因为太过震惊,才来小门主这求证。”

虽然闻清音看起来表情是与訾蜀之一样的震惊,但闻清音满脑子想的确实:

这你都知道?!当时不是只有仙长吗!

而且这两个问题放在一起不觉得不对劲嘛啊喂!

闻清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他语气坚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万挽秋在小本本上刷刷记下——“闻小门主亲口所说药修与剑修之间不可能拥有爱情,若有,那一定不是云中仙门的人。”

看着万挽秋的手速和写下的内容,訾蜀之感叹:“你是懂记录的。”怪不得万挽秋已经开始在瀛洲学院开售他的著作和发行小报了,合着万挽秋是来瀛洲书院卖书来着是吧。

听着訾蜀之的赞叹,万挽秋害羞点头:“不敢当不敢当,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谦逊完后他又追问闻清音前面那个问题:“那闻小门主可以告知我你与裴少宗主的鏖战情况吗?”

他与裴君珩的鏖战情况……

闻清音想到他被压在裴君珩身下的样子,脸上又气红几分。

于是闻清音言之凿凿地回复:“裴君珩当然被我压在身下狂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作证!裴君珩那家伙的脖子上还有我们小门主的牙印呢,昨日被我们小门主打的昏倒在地上!”訾蜀之言之凿凿。

万挽秋惊讶地抬起脸仔细看向闻清音,万万没想到闻小门主如此深藏不露。

他又在小本本上刷刷写下“闻小门主小树林大战裴少宗主,将少宗主压在身下狠狠揍”。

“你记得都是些什么?”闻清音问他,万挽秋从开始到现在笔一直没停过。

万挽秋毫不吝啬的将手中的小本本递给闻清音翻阅。

随意翻开几页,闻清音越看越眉头紧锁。

这写的都是什么?

“院长办公室有一只猫猫,但常扶上君一出现,青宣上君就会把猫猫藏起来,所以常扶上君到现在还不知道院长办公室藏了一只猫。”

闻清音抬起脸看向万挽秋:“你是怎么知道青宣上君在院长办公处藏了一只猫的?”他这个去过院长办公室的都不知道还有只猫在院长办公室。

万挽秋露出了个得意的小表情,他将手中的笔转了转,自得道:“那可不,我在华符众阙修习时可是号称百事通。”

“好的百事通,告诉我情蛊怎么解?”闻清音顺势问道,语气问道。

万挽秋被问的一愣,“啊?情蛊?”

而边上的訾蜀之还停留在小本本的内容上,他手托着下巴仔细思考:“为什么青宣上君要瞒着常扶上君养猫?”难道说这样偷偷藏着养猫更有趣味吗?

“因为常扶上君怕猫。”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三人往声源看去,笑眯眯的池非浅朝他们走过来。

一身蓝的池非浅脸上依旧是惯常的笑意,他径直走到闻清音面前,语气平常地寒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闻清音下意识地停住呼吸。

他问闻清音:“闻小门主,我的符箓好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清音:裴君珩被我压在身下狂揍……

小裴竖起耳朵:哦?——

17号(后天)上夹,所以17号凌晨0:00的更新改成晚上23:00,大家明天晚上不要等啦,准备来个营养液加更,营养液每达到2000就加更三千字加,我觉得应该没那么快达到的吧噶哈哈哈哈(无所畏惧的狂笑),用营养液砸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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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池非浅怎么知道他用了符箓?

闻清音神色僵住, 装作随意的模样回答:“那日路上碰到了一只疯狗,就用上了那张符箓。”

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没说错,裴君珩可不就是一条疯狗嘛?

“疯狗?”訾蜀之表情疑惑。

瀛洲学院什么时候有了疯狗?小门主碰到疯狗这种大事竟然不和他说, 万一那疯狗伤到了娇贵的小门主可怎么办!

訾蜀之黯然神伤。

而池非浅嘴角的笑容弧度都没有变动一下, 好像并不在意闻清音的回答, 前面的问题也是他的随口一问。

他笑着解释闻清音前面心中所想的疑惑:“那符箓是我亲手制作,所以我能感应到它被使用了。”

原来如此。

闻清音了然地点头,但心中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古怪。

在他们闲聊之际,来讲课的上君走进了虹雨榭。

原本四散开各处扎堆的弟子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万挽秋走之前还特地塞了一本小册子到闻清音手中,他信誓旦旦说道:“这本当作给闻小门主的补偿, 等着我找到有关线索, 定能解答你的问题!”

手中的册子是薄薄的一本, 还没来得及看里面什么, 闻清音难得有善心地劝万挽秋:“倒也不必……”毕竟万挽秋只是个符修,闻清音并没有对万挽秋抱太大希望, 何况万挽秋看着不大像靠谱的。

“不行!”万挽秋语气坚定, 眼睛中燃起的是斗志之火, “这是为名誉而战!”

他要捍卫自己“百事通”的光荣名号。

连万挽秋走的背影都染上了一种悲壮。

訾蜀之还沉浸在小门主没有将遇到疯狗的事情告诉他的悲伤中, 神情黯淡地走了,看的闻清音一头雾水。

手中还拿着万挽秋递给他的册子,闻清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仔细看向这本薄薄的小册子,一拿起来就看到封面极能唬人的题目——《海内三大秘闻》。

那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三大秘闻。

闻清音翻开册子,第一个秘闻主角就是闻清音的老熟人, 合欢宫宫主孟长欢。

第一页严谨地介绍了孟长欢:【孟长欢, 海内第二美人, 现任合欢宫宫主, 容貌妩媚,擅长合欢之道。】

翻过去的第二页就开始写到重点,也就是所谓的有关孟长欢的秘闻。

“合欢宫所修炼的合欢功法以采补为主,合欢宫宫主更是善于玩弄童男,被他采补过的海内童男不计其数,光是笔者统计就有不下五百个。”

光是看到这描述闻清音就笑的前仰后合,要不是上君还在上头讲课,闻清音几乎都要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他人不了解孟长欢,闻清音倒是清楚孟长欢玩弄五百个童男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并不是因为孟长欢有多洁身自好,而是因为孟长欢对容貌有着极高的要求,已经到了一种病态苛刻的地步,甚至觉得多看一眼相貌不入他眼的人都是对他眼睛的一种伤害,所以常年佩戴黑纱蒙眼,并不是为了装饰,而是为了遮挡视野中其他人的容貌。

孟长欢苛刻到认为整个海内都没有人能入他的眼。

目前能让孟长欢摘下眼上黑纱的,只有闻清音一人。

还记得闻清音第一次碰见孟长欢,那时候闻清音才刚养好手上的伤,自己独自乘舟随便找了一洲散心。

结果闲逛的时候就撞上了披头散发捂胸跑出来的孟长欢,身后还跟着一堆弟子,看到那些弟子的制服,闻清音才知道自己竟然来到的是合欢宫所在的羡鱼洲。

孟长欢身形狼狈,闻清音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孟长欢是被合欢宫抢夺来采补的美男,毕竟合欢宫早就声名在外,于是闻清音出手帮助孟长欢躲过了合欢宫弟子的追捕。

见合欢宫弟子们气势汹汹地离开,闻清音伸手挥开树枝的遮挡,看向可怜无助又弱小的红衣美男。美男红色的衣衫凌乱,眼睛上还蒙着一条黑纱遮挡住眼眸,柔弱的样子我见犹怜。

看样子定是在合欢宫狠狠遭到欺负了。

闻清音决定安慰一下这名美男,可还没等他开口,前面还仓皇失措的美人突然看着他勾起红艳的唇角,伸手将自己眼上的黑纱揭了下来,露出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眸,轻轻流转便邪气万分。

“小美人儿,你是唯一一个能入我眼的。”红衣美人反客为主,纤细的手指勾上闻清音的下巴,“想和我一起双修吗?”

闻清音:?

前面的柔弱美男呢?

拂去美人勾着他的手,闻清音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眼前的红衣美人看着凌乱,但穿着的衣衫以及指尖绕着的黑纱都是极好的料子,根本不会是被抢夺进合欢宫的采补美人会穿的。

“你究竟是谁?”闻清音退后两步,警惕的和面前的人拉开距离。

被拒绝的美人遗憾叹气,伸手将自己的黑纱围上了。

“我向来不愿意强迫。”围上黑纱的美人依旧看着闻清音,语气遗憾,“不如认识一下?我是孟长欢。”

此话一出,闻清音原本怀疑的表情瞬间变为震惊。

这个由闻清音救下被合欢宫弟子追捕的人,竟然是合欢宫的少宫主。

之后孟长欢告诉闻清音,那日他是真的被合欢宫弟子抓捕,只是因为他的母亲,也就是合欢宫宫主要强制他修习采补之术,甚至准备多位俊男美女等着孟长欢。

然而孟长欢只摘下黑纱看了一眼便觉得辣眼无比,没有一人入眼,连看一眼都是折磨,更别说要一起双修采补了。

所以这秘闻中至少玩弄五百名童男的孟长欢,甚至自己都是未经人事的童男之身。如果这个秘闻让孟长欢本人看到,定要抓着册子生气强调自己绝对不会采补那些无法入眼的人。

闻清音乐呵呵地看完了关于孟长欢的传闻,但是他的笑容在看到册子上的第二个传闻时就僵住了。

原因无他,只是这第二个秘闻的主角竟然是——

闻清音自己。

【闻清音,海内第一美人,现任云中仙门小门主。】

后面就跟着有关闻清音的所谓秘闻:“闻小门主与万昼剑宗的少宗主裴君珩曾有一段难舍难分的恋情,但据笔者亲自采访闻小门主本人,小门主自述是裴君珩对他进行单方面追求,并且追求攻势猛烈,堪称死皮赖脸。”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闻清音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不是当时他在虹雨榭说的那些内容吗?

他翻转册子,之间封面标题下紧跟着的是作者名——“英俊小万”。

闻清音:……

没想到万挽秋背地里竟还干这种勾当。

“闻清音。”

仙长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在看什么?”

闻清音赶紧抬起脸,手拿着册子往里藏,在他翻阅这本小册子的时候讲课的仙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而虹雨榭的其他弟子纷纷好奇地看过来,目光如炬。

“没什么。”闻清音神色镇定,试图蒙混而过。

但仙长早就注意到闻清音手中拿着的册子,闻清音的小动作更是瞒不了仙长毒辣的眼睛。

仙长手虚虚一点,还被闻清音捏在手中试图藏匿的小册子便不受控地从桌案底下飞出,慢悠悠地飞到仙长的手中。

闻清音绝望地捂住脸。

才定睛看了小册子上的几行内容,仙长的眉头就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似乎觉得这内容实在无法入目,仙长将册子合上,“这都是哪里找来的小野本子?”

座位上的万挽秋不服气地愤愤道:“居然这样污蔑我的著作,实在没有眼光!”

将小册子重重拍在闻清音面前的桌子上,仙长生气道:“我讲课的时候你们就是这样听课修习的?”

仙长气的直抚自己长长的胡须,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后转头看向虹雨榭中的其他弟子。

众弟子都还探头注意这边的动静,见仙长看过来才扭回头,装作认真研习的模样。

新入学的弟子心都还没在正经的修炼上,天天都在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到闻清音看的册子上的那些,仙长又是一阵头疼。

他回到上头,朗声宣布:“既然你们没有心思听这些理论的课程,那就前往了无堂准备开始学院试炼吧。”

仙长的这句话如同掷入水面的石子,在虹雨榭中激起一片讨论声。

“什么?”

“学院试炼?”

怎么毫无征兆的要学院试炼?

闻清音将桌上的小册子收了回来,希望前面仙长翻开的那一页写的不是他和裴君珩的奇闻异事……

听到底下弟子们的哀嚎,仙长严肃的表情和缓了些。

他给弟子们解释:“学院的宗门大比已经结束,但是各位弟子的实力低于学院的期望。”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虹雨榭中便有几位弟子不服气地撇嘴,这不是明晃晃的说他们这一届的弟子水平不佳,不如前几届嘛!

察觉出虹雨榭中弟子的心情,仙长的话还没说完:“因此为了提高大家的修为,学院特地为各位申请了试炼机会。每两人一组,根据猎杀的灵兽等级与采集的仙草来计算得分,最后得分最高的队伍就能获得学院准备的惊喜大礼包。”

仙长话一出口,虹雨榭中尽是哀鸿遍野,这分明又是让他们试炼比赛!能有哪几个弟子会愿意天天试炼比斗呢?

见弟子们哀嚎不止,仙长试图安抚:“这是给大家提升修为的珍贵机会,应该好好珍惜,现在就前往了无堂进行组队前往试炼吧~”

而闻言弟子们的表情更加痛苦,现在就让他们组队立马前去试炼,明显就是瞒着他们偷偷决定的,也不知是不是怕他们提前知道了又要怨言纷纷。

尽管百般不愿,虹雨榭的弟子们还是在仙长的催促下走向了无堂。

“小门主!”

訾蜀之跑向闻清音,跟上闻清音的脚步。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小门主一队,但是又怕自己的修为低微拖累小门主,于是他踌躇一番,还是暂且将嘴闭上了。

参天巨树上的花朵簌簌落下,闻清音和訾蜀之一起走向了无堂。

了无堂已经等待了一群弟子,是在摘星阁修习的剑修与器修,想来他们的教习仙长也告知了学院试炼的事情。

常扶上君站在石台后,见各派的弟子陆陆续续都到齐了便将前面在虹雨榭中仙长早就告知他们的规则又说了一遍。

“……评分前三的队伍将获得学院亲自发送的惊喜大礼包,具体的奖励可以打开玉简查阅,不同位次的队伍也有不一样的奖励,现在大家可以开始组队了!组队成功的弟子拿着玉简来我这进行组队信息的登记。”

话音刚落,很多弟子都将目光落在闻清音的身上。

毕竟这次的试炼最终看的是组队的总评分,所以队友的实力十分重要,而闻清音又是宗门大比的魁首,说不定能靠抱上闻小门主的大腿,在这次的试炼中取得不错的名次。

但是一身柳青衣裳的闻清音站在堂中,连身上穿的制服束着发丝的绸带都与边上弟子不同,鲛纱制成的衣料在微光下闪烁碎星般的光芒,而闻小门主惯常仰着尖俏下巴,光是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

何况闻小门主的奢靡娇贵早就海内所有人都知晓,此时试炼不同于青云台上的宗门大比,闻清音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真的能在试炼中猎取仙兽吗?

弟子们踌躇不前,闻清音倒是不在意其他人如何想,他眼睛淡淡一瞥,看向边上的訾蜀之。

“我和你一队。”他语气随意地说。

而訾蜀之像个被天降馅饼砸中的幸运儿,没想到竟然能和小门主一队!

他眼眶中差点要闪出感动的泪花,訾蜀之语气坚定;“小门主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期望!”

訾蜀之还想再一表决心,但耳边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还用想吗?谁不知道闻清音那家伙什么都干不了,也只有傻子才会和闻清音这种娇气的人一队吧。”

声音还不小,毫无遮掩的清晰传到訾蜀之和闻清音的耳边,两人的面色立刻冷了下来。

这不是连骂了他们两个嘛!訾蜀之气愤扭头就看到裘三尺那张刻薄的嘴脸。

见訾蜀之和闻清音看过来,裘三尺非但不收敛,还朝他们做鬼脸道:“你们这体弱无力的药修,在试炼中不要被仙兽追的哇哇叫哦~”

裘三尺挑衅的表情还没持续多久,就看到有一个熟悉的人朝闻清音走过去。

敏锐嗅到不寻常气息的其他弟子纷纷看过去,不仅因为在了无堂中穿过三三两两扎堆的人群本就惹眼,还因为这位走向云中仙门小门主的人不是其他,而是万昼剑宗的少宗主,裴君珩。

裘三尺本人也愣住了。

那不是他们少门主吗?往闻清音那走去干什么?

“他是去找闻清音组队的吗?”裘三尺身边穿着鹅黄制服的器修说道。

器修的学院制服明亮嫩黄,但是这名器修又是偏黝黑的皮肤,穿这身显的皮肤更黑了。

“怎么可能?”虽然裘三尺自己同样不清楚自家少宗主为何走向闻清音,但还是嘴硬道,“我们少宗主肯定失去找闻清音那家伙宣战的,之前闻清音在宗门大比中用了花招才取胜,这次少宗主定是去夺回荣耀!”

申屠坚木着一张脸正经回答:“可是他看着好像是真的去和闻小门主组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裘三尺继续嘴硬,眼睛却诚实地顺着申屠坚的目光看过去。

“小门主别管裘三尺那家伙的话,我这次绝对不会拖小门主的后腿。”訾蜀之斗志昂扬地发表宣言。

看到訾蜀之如此有斗志,闻清音满意点头,其实他并不在意这次的宗门试炼,目前只想早些把裴君珩身上的情蛊给解了。

在他面前的訾蜀之表情突然一变,皱眉看到闻清音身后。

没有过訾蜀之的神色变化,是他身后有什么?

闻清音转身,但脚才退了半步,后背就撞上坚硬的胸膛。

鼻尖盈上了熟悉的雪松气息,甚至连他身后的胸膛都是熟悉的硬度。

闻清音:……

不用看就知道站在他身后的是谁了。

訾蜀之眼神不善地看着不请自来的裴君珩,他们可不欢迎裴君珩。

然而迎着訾蜀之称不上友善的目光,这名冷厉的剑修却垂眸看向闻清音。

“我的。”他说。

什么你的!?

“这可是我们小门主!”訾蜀之差点就要像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

裴君珩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裴君珩的声音好像惊雷落在耳边,闻清音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也跟着裴君珩的这句话炸开了。

不同于訾蜀之觉得裴君珩在发癫的想法,闻清音清楚裴君珩的这句话的意思不作假,注意到訾蜀之的表情,闻清音连忙抢过话头:“裴君珩你是来宣战的吗?你确实勉强算我的对手,但是这一次我依旧会胜过你。”

闻清音试图打补丁模糊裴君珩的这句话,他说完后偏头给裴君珩使眼色,希望裴君珩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但中了情蛊的裴君珩显然不会如闻清音所愿,他低下头,薄唇恰好抵在闻清音的耳边。

“我要和玉笛一队。”

跟着裴君珩声音出来的是喷洒在闻清音耳廓上的温热气流,耳边瞬间酥麻了一片,莫名让闻清音不合时宜地想到刚种下情蛊时在床榻上被裴君珩俯身压下的亲密触感。

想往边上两步拉开和裴君珩的距离,可是在訾蜀之看不到的地方,裴君珩的手抚上了闻清音的腰。

闻清音的腰太细,几乎一只手就可以牢牢掌握。

闻清音抬起脸,对上訾蜀之正气愤的脸。

訾蜀之在为裴君珩说的这些话生气,而他和裴君珩之间却暗流涌动,甚至裴君珩的手指还在他的腰间摩挲。

这感觉……就如同他和裴君珩在大庭广众下偷情一般。

如此联想让闻清音的头皮发麻,他伸手将裴君珩推开,冷脸拒绝:“不可以。”裴君珩真是越发放肆了。

裴君珩似乎没想到闻清音会直接推开他,他待在原地没了动作,闻清音抬脸去看裴君珩时,甚至从裴君珩的眸子里看出几分委屈与难过。

这种不应该出现在裴君珩身上的情绪。

裴君珩应是了冷的,是像磐石一样坚硬的,是像剑刃一样锋利。

是否是自己说的太过了,闻清音原本还想说的话语卡在喉中,毕竟裴君珩是被他种下情蛊,所以才会产生这一系列的反应。

在闻清音斟酌自己该如何将裴君珩劝走又不会引起訾蜀之的怀疑时,裴君珩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玉笛昨夜在床榻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闻清音;!!!

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闻清音下意识猛地伸手捂住裴君珩的唇,他已经不敢再去看訾蜀之的表情了,只希望訾蜀之暂时性耳聋没听到裴君珩的这句话。

他就这样捂着裴君珩的嘴扯着裴君珩往边上走,直到走到一个角落才停下来。

停下的闻清音一抬眼就对上裴君珩的眼眸,这双眼眸黑沉,深不见底的好似能将闻清音吸进这深渊,以至于闻清音突然就忘记了自己的质问,可是下一秒捂住裴君珩的手掌心传来的濡湿感让闻清音的脸蓦地通红。

“你!”

闻清音飞快地收回手,他万万没想到裴君珩居然舔、舔他的手……

而始作俑者裴君珩依旧眉眼含霜,冷的像是风雪,明明是一派正人君子不近人情的模样——

却伸出舌头偷偷舔他的手。

情蛊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会让人性情大变,闻清音想。

他慌不择路想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自己的手掌,但是即将碰上时闻清音的手一顿,这不就是把裴君珩的口水蹭到自己的衣服上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的闻清音手掌立刻拐了个弯,狠狠地蹭到了……裴君珩的衣服上。

手掌在月白色的制服上狠狠蹭了几遍,但是学院统一下发的制服衣料粗糙,才抓着衣服擦拭一遍闻清音细嫩的手掌就红了。

要不是手掌一紧感到隐隐的疼意,闻清音要给自己受到玷污的手掌擦拭上好几遍才安心。

闻清音一边抓着裴君珩的衣服擦拭自己的手,一边质问裴君珩:“你前面在訾蜀之面前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了!”还是床榻上说的,他可不记得。

裴君珩好脾气的任由闻清音折腾他的衣服,漂亮的小少年似乎被他气狠了,白皙娇嫩的手掌都被他的衣服磨红,还生气着一张脸想要再去擦,就像手上沾染上不能忍受的脏东西。

眼神一动,裴君珩抬起了垂在身侧的手。

闻清音的手腕细瘦,薄薄的皮肤下是泛青的血管,好看的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器琉璃。裴君珩一只手掌就能完全握住,甚至还有空余。

正在谨慎观察自己是否擦干净手掌的闻清音突然被握住了手腕,他看向裴君珩。

裴君珩沉沉的眼睛紧盯着闻清音,如同锁定猎物正在蓄力的猛兽,仿佛下一秒就会腾空扑出,将眼皮底下的猎物桎梏。

这眼神看的闻清音心中发憷,他想挣开裴君珩抓住他的手,但是敏感柔软的后劲却被裴君珩桎梏。

清晰地感受到微凉的手指在摩挲轻抚他的后颈,如此脆弱的地方被人触碰,就像被猛兽叼住脖子。

闻清音瑟缩一下,他伸手去掰开裴君珩的手,可下一秒眼前覆下阴影,裴君珩俯下脸,两人间的距离忽然拉近。

近的闻清音能数清裴君珩究竟有几根睫毛,近的好像裴君珩再靠近一点就会吻上他。

明显超过了安全距离,太、太近了。

闻清音心中警铃大作,垂在身侧的手一动,近在咫尺的眼睫忽的抬起。

他在裴君珩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

“玉笛,不要拒绝我。”

原本轻轻抚着闻清音后颈的那只手收紧,像是将闻清音牢牢掌握在了掌中。

一直嗅到的雪松味是清冷的松针的气息,可是闻清音现在却莫名嗅出了剑锋上染血的铁锈味。

“和我一队,好不好?”

裴君珩手中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制威胁,可他低沉的声音却堪称情人间的呢喃,诱哄着甚至像是低微的恳求。

闻清音敏锐察觉到危险,可是他不死心的还想挣扎:“可是我前面答应了訾蜀之……”

种了情蛊的裴君珩充满不确定性,闻清音不敢冒险,他承受不住裴君珩突然发疯。

话音刚落,裴君珩就回头看向留在的原地的訾蜀之。

訾蜀之正在时刻注意闻清音和裴君珩这边的动静,裴君珩前面满口胡言乱语的,像是在发癫,他可不敢放心让小门主和裴君珩独自接触。

可闻清音和裴君珩找的角落偏僻,因为两人的站位和姿势实在让人看不清两人的动静,只能注意到裴君珩一直低着头和小门主说话,两人的交涉的情况隐约看着有些……激烈?

訾蜀之正观察的用心,结果就对上裴君珩转过来看向他的眼神。

那眼神带着警告,吓的訾蜀之缩回窥探的头,往边上退了两步。

裴君珩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留下訾蜀之后怕似的想到裴君珩那一瞥的眼神。

让人联想到即将失去理智在压抑着什么的兽。

訾蜀之恍惚着想,裴君珩真的脑子没问题吗?

这时原本在石台后含笑看着各位找队友的常扶上君突然用扩音石给了无堂中的弟子们传达学院最新的一条通知。

“各位弟子,我需要补充一条关于这次试炼的最新规则——这次试炼的组队必须是不同门派的两位弟子。一切都是为了增进大家之间的情谊,要勇敢走出门派之别,走向海内大同……”

后面常扶上君说的什么表面话已经进不到闻清音的耳朵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允许同派别的弟子组队,那不是意味着——

闻清音转回头,果然对上裴君珩看着他的眼眸。

裴君珩见闻清音转过了脸,他好整以暇地问:“这下玉笛可以和我一队了吗?”

都要开始怀疑老天爷是不是有意针对自己,每次都把退路堵的死死的。

贝齿咬上唇,闻清音勉为其难地说:“好。”

然而裴君珩的指尖却不依不饶地碰上闻清音嫣红的唇,差点要碰到闻清音的牙,他轻声警告:“不准咬嘴巴。”

这举动吓的闻清音赶紧松开咬唇的牙齿,但反应过来的闻清音瞪向裴君珩:“这你也要管。”

既然答应了和裴君珩一队,闻清音就不会耍赖,他向来不屑当出尔反尔的人。

两人往常扶上君那处走去。

见裴君珩终于不再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闻清音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必须得把裴君珩的情蛊解了,不然这随时发疯的模样,着实太危险。

“哎,你看!”

注意到制服一青一白共同往常扶上君那走去的两人,正在讨论战术的弟子停下话头,示意同伴去看这奇异的景象。

一起往石台那走去的居然是一名剑修和药修,还是裴君珩和闻清音,宗门大比的前二名。

越来越多弟子发现这一情况,纷纷讨论起来。

不仅是因为云中仙门与万昼剑宗之间海内皆知的仇怨,还因为这两位宗门大比的前二同一个队伍,实力如此强大,那不是胜负已分了嘛!

而且药修和剑修怎么会同一队伍,不是说水火不容有他无我吗?怎么此刻却一起参加试炼,当事人还是两大门派的接班人?

堂中的药修与剑修和其他弟子一样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家的小门主/少宗主究竟在搞的什么一出。

将玉简递给常扶上君后,石台上显示出裴君珩与闻清音两人的组队信息,这下更是整个了无堂都看清楚闻清音和裴君珩这次试炼是一队了。

“哦,他们真的组成一队了。”看着石台上的名字,申屠坚语气冷静但极具杀伤力,说完后还扭头看裘三尺,“你前面说什么来着?”

裘三尺:“……”他才没有说只有傻子才会和闻清音组队。

不过少宗主为什么要和闻清音那家伙一队啊!一定是为了在试炼中和闻清音更好的决斗。

裘三尺最后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登记组队信息的常扶上君显然也没想到闻清音和裴君珩这两人会来他这登记组队,原本还以为这两人会在试炼中打斗起来呢,倒是没想到甚至都主动成为队友了。

常扶上君欣慰地接过两人递来的玉简,在石台上施法咒登记。

学院试炼中不允许同门派的弟子组队也是他和青宣上君商量决定的,意在打破门派之别,让学院的学生能够抛弃偏见,更好更友善的在学院学习。他本来还担心会引发更多争斗,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毕竟闻清音和裴君珩都成为一队了,说明他和青宣上君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啊!

常扶上君和蔼微笑,他格外叮嘱这两位宗门大比的前二名:“可以在玉简上看看学院为试炼总分第一的队伍准备的礼包,里面的奖品都是学院特地掏箱底准备的。”

“这次试炼要加油哦~”

闻清音顺着常扶上君的话乖巧点头,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刚入学院的路上就因打架斗殴而被送往院长办公室的弟子。

看来瀛洲学院的教化作用是很不错的,常扶上君慈祥地看着闻清音和裴君珩,就像在看即将受到学院表彰的两名优秀标杆弟子。

这目光看的闻清音都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在常扶上君将玉简递还给他时闻清音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抓着玉简飞快的转身跑回到訾蜀之那边。

步伐矫健的像是一只逃跑的兔子,一下就消失在眼前。

没想到闻清音这么迅速的溜走,常扶上君刚还握着玉简的手停在原地,他愣愣看向裴君珩:“清音走这么快作甚,序牌还未拿呢。”

这次参加试炼的弟子在登记成功后都会得到专属的序牌,进入试炼后就由分配的序牌记录分数,随时可以在序牌上看到自己队伍的得分在这次试炼中的排名。

听到常扶上君的疑惑,裴君珩没有回答,他一样望向已经站在訾蜀之面前的闻清音。

他的玉笛又一次离开他了。

“小门主,你怎么、怎么和那破剑修一队啊!”訾蜀之早就奇怪了,见闻清音过来连忙发问。

闻清音搞的这一出他着实没有揣度出。

就算学院说的不能选择同一门派的弟子进行组队,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是选裴君珩做队友啊!

訾蜀之百思不得其解,站在原地想破了脑门,甚至都没心思去和他组队的队友。

好在闻清音早就知道訾蜀之会不理解,因此早在心中想好了对策。

他信誓旦旦:“你不懂,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这是为了更好地观察裴君珩。从而找出完全压制他的方法,顺便破坏他的试炼,从此牢牢的将裴君珩压在身下,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话一出口闻清音就觉得有熟悉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后,让他脊背一凉,闻清音警觉地转头。

一回头就对上裴君珩的眼眸,闻清音猛地扭回了头。

又是这种熟悉的背后说坏话被抓包的感觉,但是裴君珩离他那么远,又不是神通广大,怎么可能听到他说的话?

想到这闻清音的胆子又大了些,安心将裴君珩的目光抛在身后。

好在那无法忽视的眼神只停留了一会就移开了。

“小门主说的有理。”訾蜀之成功被闻清音糊弄,他恍然大悟闻清音的“苦心”,真情实感地称赞,“不愧是小门主,如此有远见,是吾等不可及。”

还好訾蜀之相信了,要是再问两句,闻清音真扯不出其他理由来了。

难道要说是裴君珩被他下了情蛊,像条狗一样贴着他,他不同意就会发疯?

恰好闻清音听到常扶上君在喊他的名字,他便又准备往回走到石台边,可走到一半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眼前的人一身蓝色制服,头发凌乱的像是被湖中的玄武用脚踹了两遍。

闻清音惊奇地打量眼前的人,带着怀疑确定了眼前的身份。

“万挽秋?”他问。

“闻小门主!”发如鸡窝的万挽秋激动唤道,他将手中的纸条递给闻清音,“这是我前面花费好大精力与时间搜寻到的一点线索,希望能帮上小门主的忙。”

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内,万挽秋竟然把自己搞成如此世外隐士路边乞丐的模样。

“关于这条线索,我分别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可以告知小门主。”

万挽秋继续说着,闻清音则半信半疑地接过万挽秋手上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只见肉眼可见破旧褶皱的纸条上写着海内的一种植物——甜方花。

“坏消息小门主也知,甜方花在海内可不多见了。”将千辛万苦寻到的线索交给万挽秋终于有空用手去梳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甜方花十分特别,平时看是绿盈盈普通小草一样的外表,喜欢生长在山崖之类的高处,会在清晨山间第一阵雾起之时狭长的叶尖上凝出冰糖般的结晶,一个个剔透方块凝结在嫩绿的叶间。

因为叶上的结晶尝起来味甘甜与糖没有太大差别,故名甜方花。

在海内甜方花称的上珍稀,但它珍稀的原因与其他植株不同,只是因为它尝起来甘甜,能让人回想沉浸在曾经的快乐时光中片刻,所以如今的甜方花少见,只要一出现就会被疯抢。

云中仙门还有几株,但是是闻清音父亲有桑仙尊制备药丸的材料,若是闻清音去问父亲要,定是要被父亲问作用途。

思考了应该如何问父亲要甜方花,闻清音问万挽秋:“那好消息呢?”

气势十足地拿起玉简,万挽秋点开这次试炼的比赛奖励,比分第一的礼包中明晃晃地写着“甜方花”三个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闻清音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不在话下。”他必然能拿到试炼第一。

只不过万挽秋怎么知道这些?

察觉到闻清音迟疑的眼神,万挽秋潇洒地捋了下头发:“小门主别不信,我自有门路。”

他严谨地补充:“情蛊的线索早就消失的差不多,小门主尝试甜方花时可以辅之用体液,或许更有效。”

见万挽秋如此确信的样子,闻清音半信半疑地接受这个线索。

那边常扶上君已催了好几声,朝万挽秋道谢后,闻清音走回石台边。

常扶上君将序牌交给闻清音,“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不要恋战,捏碎序牌结束试炼。”

说完后常扶上君还小小地责怪一下闻清音:“你这孩子,前面我话都没说完你就跑了,现在和你的同伴一起前往试炼吧。”

常扶上君的身后是一片荧蓝色的水幕,宛若湖面倒置,波光粼粼。

而裴君珩站在这就像一个沉默的雕像,见闻清音来了也无甚反应,只冷冷地偏过头,留给闻清音一个俊美刚毅的侧脸。

这是……生气了?

好像从前面他来这,裴君珩就已经不对劲。

闻清音盯着裴君珩观察,结果裴君珩才冷脸没两秒,眼睛就忍不住看过来,像在门缝后偷看人的大狗。

转过来对上闻清音的目光,裴君珩刷的偏过头,好像前面偷看的人的不是他。这行为着实幼稚可笑的像个三岁小儿。

难道是常扶上君惹这人不高兴了?

突然被闻清音瞥一眼的常扶上君:?

算了,闻清音想了两秒就放弃。

裴君珩的心情与他无关,何况种下情蛊的裴君珩还阴晴不定,更加难以揣摩。

闻清音看了裴君珩挺拔的背影几眼,跟着一起走进了这片汪洋的水幕。

而留在原地的訾蜀之也找到了自己的队友,他走去登记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按小门主说的话,就算是观察裴君珩也没必要和裴君珩一队,这试炼看的是团队评分,若是闻清音破坏裴君珩的试炼,闻清音的试炼评分自然也会被破坏,完全没必要啊。

想出门路来的訾蜀之想转身去找闻清音,却只看到闻清音和裴君珩一同进入水幕的背影。

水幕看起来是晃荡的粼粼水波,走进时感到温暖的液体包裹了自己。

幽幽的蓝光漫上视野,闻清音闭上眼眸,耐心感受传送的眩晕感。

好像睡在海浪翻涌上的小舟,跟着海浪一起摇晃。

蓝光渐盛又慢慢从眼前消失,闻清音闭着眼掉入了雪松味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裘三尺和紫薯汁唯粉地狱。

委屈小裴:生气了,老婆快来哄我。

无情闻宝:谁搭理你。

虽然生气但身体还是诚实地伸手在那等着接住从天而降老婆的舔狗小裴流泪狗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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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小裴也没有那么差劲啦!前面视角会偏清音多一点,主要是清音的个人记忆和感受,后面会慢慢揭露当年的事情和小裴之真面目。

11:10还有一更!(挺胸等待挨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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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雪松味让闻清音传送时感受到的头晕好了许多。

他睁开眼眸, 正对上裴君珩对着他的眼。

也不知水幕究竟是怎么传送的,竟然将他传送到了裴君珩的怀中。

裴君珩是坐着的姿势,闻清音理所当然的把裴君珩当作肉垫来靠, 甚至还将腿弯搭在裴君珩的腿上。

他们传送到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密林, 树木高耸, 抬起头甚至看不到天空,只能看到层叠的树枝与树叶。

等到眩晕感差不多消失,闻清音才挣扎着从裴君珩身上下来。

但搂在他腰间的手似乎不准备这么快让闻清音离开,可闻清音离开之意明显,大掌在闻清音的腰上一按,然后松开。

裴君珩依旧是冷厉的面孔, 眼眸锁着闻清音, 似乎永远的朝向都是闻清音。

其他人看到裴君珩这副模样可能会心中发悚, 被这狼似的瞳孔注视可不是能让人放松的事情。但闻清音早就习惯裴君珩这样子了, 丝毫吓不到他。

手中的序牌亮了,闻清音拿起序牌。

序牌上现在显示的是进入试炼的人数, 人数在上升, 一直攀升到最终数字才停止。

画面逆转, 序牌上跳出几句话:

【全部弟子已进入仙境】

【请弟子们做好准备, 试炼即将开始】

【三。】

【二。】

【一。】

【瀛洲学院的试炼开始。】

字句消散在序牌上,而后凝聚显示出的闻清音和裴君珩队伍分数和排名,边上稍小一点的此时试炼的前十名。

在序牌宣布试炼开始后,排行上的排名就有了变化,有弟子率先积了二分, 直接攀升到第一名。

很快排名进入到激烈的变换中, 进入试炼的弟子都开始行动了。

而闻清音和裴君珩的积分还是一个硕大的零蛋。

将序牌放好, 闻清音斗志昂扬, 区区甜方花,他靠自己也能得到。

闻清音闭上眼,指尖微动,有淡绿色的光点从玉葱般的指尖逸散出,如同萤火虫一样往四周散去。

闻清音对自己自信无比,就算他猎杀仙兽可能比不上该死的剑修或者是其他修士,但是在找寻取得仙草方面,他自信目前在海内无人可敌。

轻轻打转的指尖一停,闻清音睁开眼,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不远处的树枝间。

那处茂密的树叶间隐约露出一小片嫩黄色,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那一小片嫩黄色还在微微颤动,像是被风吹动。

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好,才刚开始就碰到一株兔尾草。

兔尾草之所以命名为兔尾,不仅因为它长相袖珍,很像黄兔子毛茸茸的小短尾巴,还因为兔尾草不同为一般植株,它如蒲公英一样四处飘荡。能够感知周围的动静,一旦察觉到身边的范围内有人,兔尾草就会立马像兔子一样飞快地逃走,踪迹难寻。

四散的淡绿色光点很快环绕在兔尾草的身边,刚开始这黄色的一团毛绒还警觉地一抖,但很快臣服在闻清音的灵力之下。闻清音的灵力对于草木植株生灵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天地间最为诱惑的东西。

兔尾草甚至把什么警惕都扔在身后,毛绒团伸长想要不管不顾的去追逐光点,舒服地蹭了上来。

就是现在。

闻清音抬起手控制这些光点收拢准备将兔尾草拢住,但在他即将收拢之时,后背突然覆上一副躯体,垂在身侧的左手被人强制的十指相扣。

腰上环上健壮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将闻清音扣在怀中,收束的袖口上绣着万昼剑宗的宗门图腾。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闻清音的手一抖,指尖凝聚的灵力也转瞬消失了个干净。

枝头上如痴如醉的兔尾草如梦初醒,从灵力的诱惑中清醒了过来,紧张地窜走了。

原本就要到手的兔尾草竟然就这么眼睁睁地跑走了?

气的闻清音用右手去扯裴君珩揽在他腰间的手臂,他怒道:“你干什么?”

扯了一下发现扯不动,闻清音想转身去质问裴君珩,但裴君珩紧紧禁锢着他的手和腰让他不能移动,只能待在裴君珩的怀里。

裴君珩又突然发什么疯!

闻清音咬住嘴巴,不管万挽秋说的甜方花有无效用,他必须得给裴君珩用了。原本说好的与裴君珩再不相见,此时竟多了如此多的牵扯。

甚至这种牵扯某种程度上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闻清音除了尽快解除情蛊只能无能狂怒。

颈窝抵上温热的皮肤,肌肤相处的酥麻让闻清音一激灵,咬着嘴唇的牙齿松开,饱满的唇上多了一道清晰的牙印。

“玉笛总是抛下我。”裴君珩声音冷着,闻清音却又听出了委屈之意。

似乎前面裴君珩就不是很高兴,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只是因为他去找了訾蜀之?

这样的想法和裴君珩在委屈撒娇一样奇怪,但不管怎样,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序牌上其他的排名弟子都在上升,短短的时间内排在第一的池非浅队伍甚至都斩获了一只仙兽!只有闻清音和裴君珩的队伍评分依旧是一颗零蛋。

搭在闻清音颈窝的裴君珩顺着闻清音的目光看向序牌,视线落在他们的排名上。

“玉笛想得到第一吗?”

裴君珩轻轻询问,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闻清音的颈窝,让他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但这样反而让原本就相贴的皮肤又厮磨几分。

没等闻清音回答,裴君珩又说道:“只要玉笛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郑重的像是一句许诺。

被许诺的闻清音却窝在裴君珩怀里不加掩饰地翻了白眼。

这话倒说的好听,只要裴君珩不发疯用剑尖对着他就好了。

闻清音无情的从裴君珩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他揉了揉前面被裴君珩用手掌握住的肩头,小声嘟囔:“不需要你我也可以得到。”

凝视自己伸展开的五指,指尖渐渐凝聚起光芒。

是生命的颜色。

试炼和宗门大比最不同的之处在于,试炼不仅看弟子的个人能力,还有一部分气运,还有在这种仙境中历练的能力。

海内的弟子在门派中修习时,皆是在庙堂房屋中练习成长,在野外的实践相比起来并不算多。

所以这次在陌生仙境中为期七天的试炼对于瀛洲学院的弟子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闻清音和裴君珩往前走去,不知为何除了最开始看到的兔尾草,他们就没再发现其他仙草与仙兽的痕迹。

难道是他们的运气太差了吗?

看着序牌上至始至终没有动过的零蛋,闻清音无奈地叹气。

要不是前面裴君珩破坏,他们何至于到现在还是零分,在排名中垫底?!

想到这闻清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偏头去瞪了裴君珩一眼。

过了这么久突然又被瞪的裴君珩:?

但闻清音不准备多理会裴君珩,他在一棵树前停下脚步。

这棵树和其他的树比起来称得上是老树,树干足足有其他三棵树合起来那么粗,无数根树枝往四面八方伸展,粗糙的树皮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藤蔓。

闻清音伸手抚上藤蔓,温柔的就像抚摸婴儿的脸蛋,指尖轻点藤蔓,前面还盘在树干上的藤蔓好似活了过来。

像一条翠绿的小蛇伸长身子,探出脑袋,依恋地蹭着闻清音的掌心。

“你知道附近有仙兽吗?”闻清音轻声问。

藤蔓思考一般的扭成一圈,而后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看来沿着这个方向的不远处就有。

闻清音了然,他轻抚藤蔓,淡绿色的光点从指尖盈出。

藤蔓欢快的在闻清音手底舞动,原本还细瘦的绿条条瞬间比原先粗了一圈,藤蔓上还开出了淡紫色的小花朵,像是在向闻清音表达自己的喜爱。

一身绿衫的少年头发乌黑,更衬的他肤白胜雪,眼瞳比山间的碧泉还要清亮,浓密细长的睫毛跟着眼睛眨动,就像翩飞的蝶翼。

绿色的藤蔓大胆地缠上闻清音的指尖,犹如一条谄媚的蛇。

海内的蓬莱不会下雪,只有岱舆自半山腰起往上皆是冰雪,不间断的落雪覆盖漫山的松,给青松给覆上了冰冷的气息。

岱舆的山间松林是裴君珩的练剑之处,少年时的他居住在松林中的小屋中,每日都会来松林中练剑。

翩飞的雪花都是他的练剑之物,握着剑柄的手一挥,剑锋便锋利快速地斩落半片雪花。他就这样不知疲倦,甚至连身上都浸润了松林的味道。

从早晨晓光渲染天边,裴君珩用手中白虹拨开云雾,剑锋上的光芒与朝阳一起初升照耀,一直到晚霞辉映白雪,霞光与冰雪映衬,连松叶上的雪都闪着彩色的光。

云海翻腾,裴君珩照例用剑锋送走落下的曜日,将剑收入鞘往回走。

一如往日,偌大的狂野上只有他一人踩在雪上留下的脚印。万籁寂静无声,可裴君珩却突然闻到落雪的松林中不会有的气息。

他嗅到了春花的香。

松针坠落地上,踩在松软的雪上几乎没有声音,循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往前走去,前面还隐隐的气味越来越清晰。

裴君珩却停住了脚步。

全是雪的松林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形单薄的小少年。

披着的鲛纱如拢了一身缥缈的云雾,明明遍地都是寒冷的雪,他的脚边却生出团簇的花朵来。

娇嫩的花朵在飘雪的寒风中颤抖花瓣,但不是因为畏寒瑟缩,而是亲昵地靠近小少年的衣摆,摇首曳姿地献媚。

在雪地上被花朵簇拥的小少年像是降临世间的春之神,玉葱似的指尖一点,就能从指下生出齐放的百花来。

裴君珩在万昼剑宗从未见过如此奇幻的场景,奇幻的犹如仙人降临,在这篇松林施下神迹。而他竟直接看呆在这里,甚至连呼吸都放轻,像是偶窥仙人的凡人。

着了迷一般,裴君珩情不自禁的往前走去,但脚下踩断雪上枯枝,才将他的神智唤回,也同样惊动了雪中少年。

少年回过头,转过来的竟是比地上春花还要艳的一张脸。

他看着手持剑的裴君珩绽开笑靥,瞬间将凛冽刺骨的风雪都染上春的柔软气息。

“原来是你啊。”

少年回头看了下天际即将落尽的暗沉暮色,“啊,天色好像不早了。”

他像是匆匆来凡尘一趟,在天将黑时和裴君珩告别离去。

裴君珩看向少年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一直到夜色笼罩,明月高悬。

少年原来站立地方开出的花朵也因为受不住岱舆山的霜雪而蔫了下去,肉眼可见的缓慢枯萎。

裴君珩放下手上的剑,任由冰冷的剑陷在冰雪中,而他伸出双掌拢住枯萎的快要碎掉的花,珍重的像是笼着一次难得的梦。

耳边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裴君珩抬起头,就看到少年又踩着离去的脚印向着他走来。

手掌上捧着一只袖珍小巧的琉璃船,少年神色抱歉。

“我的船坏了,可以在你这借宿一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睡过(bushi)。

完蛋了小裴,你要坠入爱河辣。

没有人能拒绝花仙子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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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00:00的更新放到中午12:00,之后的更新还是和原来一样都是凌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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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素爱玩乐, 竟然利用幻术只身来到万昼剑宗的松林中,仅仅是为了见到蓬莱不曾有的雪,甚至还宿在了剑修的屋中。

那一夜呼啸松林的风声都放缓, 显的格外温柔。

“你在想什么?”

闻清音突然回过头, 斜眼看向待在原地的裴君珩。

也不知裴君珩在发什么呆, 居然愣在原地,连他往前走了都不知道。

而裴君珩的眸光落在闻清音的脸颊上,那双清亮的眼眸一如往昔,美丽的宝石没有经过半点风霜璀璨,依旧闪耀的夺人眼目。

他抬脚跟上闻清音的脚步。

见裴君珩终于动了,闻清音这才勉强转回脑袋。

“时间宝贵, 快跟上我。”闻清音提醒道。

他的试炼可不能被裴君珩破坏了。

序牌上他们的组队评分甚至还只是零蛋!

两人顺着藤蔓前面所指的方向走去, 地上丛生的野草倒伏, 裴君珩主动俯下身, 查看野草上残留的痕迹。

“附近有仙兽。”裴君珩下了判断。

闻言闻清音颇骄傲地扬起自己的下巴,“那必然。”

他使用灵力从来不会出错, 海内没有生灵会对他说谎。

除了……

闻清音轻飘飘瞥了裴君珩一眼。

仙兽就在附近, 他们已经做好与仙兽搏斗并洗刷零蛋的准备了,

但前路并不风平浪静, 有飓风袭来,刮的枝叶碰撞摇晃发出哗哗声,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像是沉重的雷声。

这动静,是快要下雨了?

闻清音停下脚步, 忽然觉得不对劲。被飓风吹过的树叶边缘燃着火星。

前面的风中怎么带着火星子?

视野尽头茂密的枝叶交叠间的空隙, 隐约可以看到仙兽雪白的皮毛。

他们要找的仙兽就在这里!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加积分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闻清音激动的就要继续往前走, 但才迈了一步就被裴君珩拦住。

裴君珩又要做什么?

还记着之前加分机会被破坏的仇,闻清音瞪向裴君珩,正要质问他这是做什么。但唇刚启,就被抵上一根手指,裴君珩俯身微低下头平视闻清音,示意闻清音噤声。

居然还用手指堵他的嘴,先入为主认为裴君珩又是在搞破坏。

闻清音气的张开嘴将那根拦在他唇上的手指咬入口中,牙尖还恶狠狠地磨了磨。

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陷在殷红的樱唇中,让人莫名想继续探入。

而突然被咬的裴君珩十分好脾气地示意闻清音看向所指的方向。

一边叼着裴君珩的手指,闻清音一边顺着裴君珩所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竟让闻清音直接看的愣在原地。

在他们往前的五步距离,终于看到了所找仙兽的全貌。

闻清音之前看到的隐约白色皮毛,只是这只仙兽的爪子。

而真正的仙兽……

闻清音仰起头看去,居然有瀛洲学院的百丈石柱那么高,他和裴君珩站在这只仙兽面前居然还没有这仙兽的一根脚趾那么高。

这只仙兽正在酣睡,前面吹到闻清音和裴君珩这的飓风就是从仙兽鼻孔里呼出的气,往外不停地冒着火星子,他们听到的轰雷声就是它的鼾声。

怪不得方圆几里都没有其他仙兽与仙草的踪迹,合着其他的早就被这仙兽逼走了,他们第一只就遇到这种大的是吧。

闻清音:……

他默默松开了咬着裴君珩手指的嘴。

这根在闻清音口中饱受□□的手指多出几道牙咬的红印,还残着透明的津液,在日光下折射出盈盈水光。

像是甜蜜的糖浆。

裴君珩眼眸渐深,没有去擦拭手指上的痕迹,而是将手若无其事地垂在身侧,指尖偷偷摩挲。

没有注意裴君珩在干什么,闻清音仰面看着眼前的仙兽,还处在震惊中。

他没想到会这么大只,简直如同上古的巨兽,连学院湖中的玄武和它比起来都显得袖珍可爱了。

两人在巨兽面前,渺小的与蝼蚁无疑。

正打量着这只巨兽,正在酣睡的巨兽突然睁开了阖着的眼睛。

它的皮毛是雪一般的白,但是眼睛是蓝色的竖瞳。

半跪着的四肢如同牛蹄,在这样巨大的体型面前,连巨兽头上的那只猫儿脸都显的可怕起来。

瀛洲学院的仙境中真是奇珍异兽甚多,像蓬莱那样温软的地方就从不会有这么凶猛的动物。

那双竖瞳转了下很快就锁定在两人的身上,它像是刚回过神,看着眼前和蚂蚁差不多的两人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们打扰了自己的睡眠。

巨大的鼻孔生气的差点要冒出火来,巨兽站起身生气的大吼,声音震的边上树叶都簌簌往下落。身后如猫尾巴一般的长尾一下一下重重捶着地面,捶的两人站立的地面晃动,竟像是要地动了。

裴君珩突然搂着闻清音的腰往后飞去拉开距离,眼前巨兽高扬的蹄子重重落下,激起漫天的尘土。

这仙兽竟然是想直接踩死他们。

也对,在这巨兽的眼中,闻清音与裴君珩与地上一踩就扁的小虫子没有区别。

闻清音原本还在纠结是否要与如此庞大的仙兽战斗,但如今这一遭却让他立刻下了决定。

皓白的手腕翻转,鲜红的剑穗因风拂动,宽大的衣袖跟着闻清音的动作翩飞,像在空中开了一朵有一朵的花。他的姿态美的像是在这混乱的场景中将跳一场舞。

不就一只巨兽嘛,这积分他是非拿不可了。

闻清音的动作轻缓柔美,可四处的藤蔓却伸展而来,犹如一条条灵蛇朝着巨兽的四只蹄子缠去。

眼前的仙兽虽然巨大,但也有着不可忽视的致命弱点——庞大的体型与沉重的身躯使得它的动作缓慢迟疑。

飞来的藤蔓显然激怒了巨兽,它狠狠地抬起蹄子将缠过来的藤蔓踩在地上。可藤蔓源源不断,断了又会复生,很快就缠上巨兽的四肢,紧紧缠绕几圈。

被束缚的感觉让巨兽更加焦躁,迟钝的巨兽现在才察觉到这突然出现的藤蔓与底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是一声响亮的嘶吼,巨兽愤怒扬蹄冲来。

它想要狠狠教训这两只蝼蚁,但是被藤蔓死死缠绕无法前进。束缚它的藤蔓看着柔弱,却宛若铁骨坚韧无比,哪怕用锋利的牙齿去撕咬依旧完好如初,就算成功咬断其中一两条,藤蔓也会迅速生长接上。

万物生灵生生不息,自然之力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瞧着前面还威猛的巨兽现在犹如牢笼中的困兽挣扎,闻清音嘴角勾起笑。

另一条粗壮的藤蔓从巨兽身后升腾而起,顶端的叶子就像是利刃,摆动着的藤蔓犹如蝎尾,寻找着一击毙命的部位。

可是藤蔓才晃动一下就被巨兽灵活的尾巴缠住,巨兽得意的眼睛盯着闻清音,从鼻孔中喷出带火的气流来。它终于琢磨出诀窍,开始低下头用呼出的火去灼烧缠绕它的藤蔓。

没想到居然还聪明了一回。

但再这样下去他的藤蔓坚持不了不久,本来还想在裴君珩面前秀一手呢。

闻清音偏过脸,指使道:“裴君珩。”

都不用闻清音再说,裴君珩的唇角已翘起隐约的弧度。

手中长剑出鞘,裴君珩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身轻如燕地飞跃而出。

“遵命。”

下一秒剑修就已经踩在了巨兽的背脊上。

他手持长剑,毫不留情的往下直插中巨兽的脊背,这一下竟然直接斩断了巨兽的经脉,前面还愤怒挥蹄的巨兽一下失去行动的能力,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

“轰——”

巨兽哀叫着垂下头颅,但瞳孔仍愤怒地瞪着,不肯相信眼前的蝼蚁这么快就将它击败。

此时的闻清音这才看清巨兽的整条脊背被斩落成两半,硬生生断在原地。

这一剑,快,准,狠。

没有丝毫的手软。

手持着剑的青年剑修站立在俯首的巨兽脊背上,身姿挺拔如山间松柏,一身月白制服没有沾染上半点的血腥,光风霁月至极,面孔却冷的如同深渊堕出的玉面修罗。

一时之间藤蔓更盛,直接从巨兽的蹄子往上缠,蔓延上巨兽的身躯,看样子要把巨兽的整个身躯也一并束缚。

巨兽还未死,只是断了脊背。

而裴君珩并没有将插入巨兽脊背的剑拔出来,而是抬手摘下那条粗壮藤蔓顶端的叶片。

叶子翠绿,清晰的叶脉分布其上,如同翡翠做的薄片,轻轻一揉就碎了。

裴君珩踩在巨兽的背上,实在是太高,闻清音需要仰着脸看他,苍穹日晖刺眼,眯着眼才看清裴君珩此时的模样。

修长的手持着那一片叶,手指上甚至还残留前头留下的微红牙印。他的眼眸狭长,眼瞳是深不见底的纯黑,让人能联想到夜色覆盖的天幕苍穹,其上寒星冷月交汇,其下是无尽深渊。

裴君珩在自上而下地注视他。

被这眼神看的心一颤,但裴君珩的手指一动,那片轻飘飘的叶片便射向巨兽的头颅,如同刀刃悔诫打进巨兽的头颅,叶片深入的连叶柄都看不见。

瞬间蓝色的血液喷溅,裴君珩单手握住剑柄将插入巨兽脊背的剑抽了出来,光滑的剑面上没有沾上半点的血,甚至干净地能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缠着藤蔓的蹄子抽动,巨兽彻底断了气。

而剑修站立于垂首的巨兽之上,姿态像一个邀功的胜利者。

他手持长剑迎着闻清音的目光,抬起手以薄唇亲吻留有牙印的手指。

是闻清音含过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老婆老婆我帅不帅帅不帅!

闻宝:恋爱脑滚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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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没有错过裴君珩手上牙印的闻清音猛地撇过头。

裴君珩这样子, 简直像是一只招摇的大公鸡。

不过……

裴君珩以单薄叶片就能击穿巨兽坚硬的头颅,能用指尖附剑气于外物之中。

三年不见,裴君珩的修为竟然精进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闻清音手指虚虚一点, 疯长的藤蔓便自行退开, 宛若忠诚的仆从。

他闻清音也不见得还停留在原地。

裴君珩利落地挖出巨兽头颅中的仙核, 是一块透明状的晶体,被取出内核的仙兽立刻化作一摊血水。

将仙核放置在序牌上,仙核化作一阵白雾缓缓消散,而序牌上跳出一行提示:“恭喜击败巨蹄猫。队伍积分加十五分。”

没想到巨蹄猫居然给他们加了整整十五的积分。序牌上闻清音和裴君珩的队伍排名也一跃至第一,压过比分为十三分的第二名。

裴君珩飞落下来,来到闻清音的身边。

经过前面那一番激烈的战斗, 他身上的衣衫依旧洁白如初没有惹上半点尘埃污垢。明明剑修是身上最易沾血的修士, 却选了月白色作衣衫。

闻清音的目光落在正被裴君珩擦拭的长剑上, 这是一把普通的剑。

“为何不用白虹?”闻清音问他。

貌似自入学后闻清音就只在玄武上见过裴君珩握上白虹。

白虹是裴君珩的本命剑, 日夜修炼才能将这把上古神剑化作自身所用,甚至都炼出了能脱离剑本身使用的剑气。为何反而弃之不用?

似乎没想到闻清音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裴君珩擦拭剑身的手顿了下。

他将剑收回剑鞘, 语气冷淡:“不想。”

裴君珩说的是“不想”, 闻清音却认为裴君珩的意思就是“不用”, 没再继续问下去。

只是没想到裴君珩辛苦练出白虹,却将这把神剑蒙尘锁阁,就算曾经就是白虹用剑气割伤他的手,他也会为这剑的命运惋惜。

但是再如何也与他无关。

闻清音与裴君珩在三年前就恩断义绝了。

“他们怎么一次性得了十五分?”看到序牌上排名变化的弟子惊叹。

前面在寻找仙兽和仙草时听到远处有响亮的兽鸣声,原本以为是哪个队伍遭殃了, 没成想居然是一场精彩的对决。

但对象是裴君珩和闻清音这两位宗门大比前二名的话, 又觉得没有那么惊奇了。

池非浅扫了队友一眼, 手中比之前多出一张符箓, “我们也得抓紧。”

他们继续深入仙境探索。

訾蜀之和万挽秋这边则没有那么顺利。

“别拔了,你这是野草,不是仙草。”目光扫过蹲地上拔草的万挽秋,訾蜀之气的去揪他的耳朵。

尽管耳朵被揪着,万挽秋还是倔强的将拔起的草放在序牌上,并没有收获序牌的任何反应。

这是普通的草。

“唉,这试炼也太难了吧。”气馁地扔掉手中野草,万挽秋愁眉苦脸地看向自己的序牌,他和訾蜀之目前的队伍几分还是光秃秃的“壹”。

訾蜀之也同样唉声叹气,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他并没有小门主那样操纵生灵的能力,只能依靠肉眼在丛生的野草中寻找辨别仙草。

和万挽秋这个同样技艺不精的符修一起组队,两人面对稍微厉害点的仙兽完全无能为力,没被仙兽追着跑就不错了,因此一开始试炼他们就制定策略,以寻找仙草为主。

但是在偌大的陷阱中寻找仙草谈何容易?

除了一开始找到的一株普通仙草,一直到现在他们都一无所获。

万挽秋已经开始死马当活马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着草往序牌上放。

这一片的草都快拔秃了。

再找不到任何仙草的话,訾蜀之和万挽秋估计就要蹲在地上哭了。

不同于訾蜀之和万挽秋两人,闻清音在天色渐沉之前陆续找到好几株仙草。

他与裴君珩分工明确,他寻找仙草,而裴君珩则猎杀仙兽。两人如同阎罗王,路过之地寸仙草不生一只仙兽都不留。

序牌上的积分也咔咔上升,远远甩出排名之下的人一大截。

收获颇丰的闻清音满意地看着序牌上的积分与排名,连脚步都轻快许多。

看来这次试炼第一他已经势在必得了。

他向来知道他可以。

但一直这样寻找也感觉劳累,耳边的水声逐渐清晰,在闻清音和裴君珩的前头是一处瀑布。

崖壁几乎高达千尺,四周重峦叠嶂,水流垂落,激起薄雾寒烟,在瀑布底下形成一潭。

闻清音挑了一个岸边大石头坐下,连续走了这么久,他的腿都走酸了。

将鞋袜褪下,把走的酸软的脚浸泡在凉凉的潭水中,清凉的感觉拂去一整天的疲惫和燥热。

潭面水波粼粼,闻清音晃着脚,终于有闲心欣赏四处的风景。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今夜的苍穹上有繁星,在山崖之后,似乎还有盈盈的月。

身后有冰冷的气息靠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裴君珩。

经过一天的杀戮,裴君珩的身上好像都染上了厚重的肃杀之气,此刻的夜色微凉,更让裴君珩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若不是闻清音熟悉裴君珩的气息,他都要以为站在自己身后的是死神了。

月光下的闻清音很漂亮,身上的鲛纱泠泠的发着光,露出的足腕精致瘦削,皮肤比天上的月还要洁白。

柔和的光映在闻清音的脸上,清纯圣洁,但眼尾轻勾,溢出不自知的惑人来。

整个人好像下一秒就会乘云踏月而去。

裴君珩就像被蛊惑的凡人,心神驰荡,他一次又一次的被闻清音吸引,情不自禁地靠近再靠近。

貌美的少年就在他的身前,美好的就像一碰就会消失的幻梦。

他伸出手想触碰闻清音的脸颊,却被闻清音躲过。

“别碰我。”闻清音斜眼瞥向眸色晦暗的裴君珩。

也不知裴君珩这样子又是在想什么,像是被什么妖精迷惑了神智。既然如此,他帮裴君珩清醒清醒。

脚尖轻拨水面,下一秒少年就弯下细腰,手掌重重划着水面,瞬间水珠飞溅往裴君珩的脸上溅去。

数不清的水珠折射光芒就像一片小玉珠,直直的落了裴君珩一身。

始作俑者却惊讶地看着额发都被打湿的裴君珩,闻清音撇过头。

按裴君珩的修为,明明可以轻易躲过那一片水珠,但是裴君珩却如木头桩子站立在那,全盘接受闻清音泼向他的水珠,表情像是接受了一场恩赐。

这种诡异的联想让闻清音头皮发麻,他甩了甩自己湿润的手掌,假装无事继续扭头去看他的风景。

此时在仙境中已经是夜晚时分,应该找个地方歇息了。

目光停留在山崖之后的月亮上,这时耳边突然传来裴君珩的声音:“玉笛想要月亮吗?”

突然问这个作甚?

闻清音的脚丫子晃了晃,飘逸的衣摆被风吹动,他不屑笑道:“难道我想要你就会给吗?”

这句话落下后闻清音没有听到裴君珩的回答,正当闻清音准备去看裴君珩,却听到剑出鞘。身边的人身形如风,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闻清音茫然看向空无一人的周围,除了前面瞥到的残影,哪里还能看到裴君珩的身影。

这、这是突然跑了?

四周寂静,只能听到风吹着树叶摇动,落下的水坠入潭中。这个认知让闻清音收回脚,站在石子上不可置信的继续眺望。

依旧没有裴君珩的身影。

裴君珩就这样丢下他跑了?

在闻清音暗骂裴君珩这个队友私自遁逃之时,突然听到宛若凤鸣的破空声。

循着声音抬头,高达千尺的山崖之后亮起犹如白昼的光芒,宛若有炽热的朝阳要从山崖后升起。

这光芒亮的闻清音忍不住眨了下眼,再睁开眼时,身量颀长挺拔如松的剑修脚踩长剑之上。

月白的衣摆因为风猎猎翻动,他怀中抱着的是一轮饱满的圆月,御剑停留在断崖之处。

山崖陡峭耸立,恢弘的瀑布突然逆流而上,水雾米饭,宛若簇拥朝圣。

裴君珩向来不愧于海内第一仙才之名。

闻清音仿若看到当年通天之海,少年剑修踏浪而来,一剑便可斩落长鲸星河与日月。

剑又响亮地鸣了一声,裴君珩手怀圆月,自上而下地朝着闻清音而来。

就好像从天宫而来。

这并不是闻清音第一次见裴君珩朝他御剑而来。

龙脊山位于蓬莱与岱舆之间,是药修与剑修弟子时常玩乐休闲的去处。只是万昼剑宗向来修炼课业繁多,因此不常出现,更多的都是药修在龙脊山之上,寻找仙草之余顺便休息。

但为了避免和剑修碰见,两派人不约而同的将山脊作为分界,靠近蓬莱那一面的属于云中仙门,靠近岱舆的那一面则属于万昼剑宗。

只是闻清音总不安分于待在蓬莱的地盘。

他总是要一个人偷溜到龙脊山的海角上,那处是龙脊山的山脉起始处,也是龙脊的尾端。汹涌的海浪拍动着礁石,不远处能看到海上云雾中隐隐显现的两座山,蓬莱与岱舆。这处的分界并不明晰,因此云中仙门与万昼剑宗的弟子都不喜来这附近。

但闻清音却喜欢在夕阳降临之时来到这里,云中仙门的弟子早就乘船返航,只有他一人悄悄逗留。

因为他与人有约。

海角上的风很大,吹的海浪重重击打礁石,海平面的天际漫上来的是橙色的晚霞。

风吹的闻清音未扎起的头发凌乱,但闻清音的眼睛却始终看向远处,连发丝都吹到脸上都毫不在意,好像远处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

撒着碎金般的粼粼海面上忽的白光突起,闻清音的眸光也跟着一起亮起。

有人乘着长剑踏浪而来,衣袂猎猎。

御剑的速度很快,才几瞬就临至闻清音面前。

早就等待在这的闻清音迫不及待地跑近却被来人示意留在原地,那人细心收了剑才走到他面前。

“剑上有剑气,小心伤了你。”剑修说。

闻清音闻言笑开了颜,他的身后是龙脊山隆起的山脉和漫山的杏花。

“之前说的教我练剑你可答应了?”

“当然。”少年剑修从身后抽出一把剑递给闻清音,“我会教你。”

这是一把秀致的软剑,剑柄上还被雕了一枚小小的杏花,虽然不如闻清音心中所想的那般有气势,但也不错。

收下剑的闻清音高兴地翘起唇:“多谢你,长赢哥哥。”

他挥出手中软剑,干脆利落的亮光一闪。

那光芒闻清音现在才记得,亮的晃人眼,而裴君珩也踩着剑而来。

裴君珩乘着剑在闻清音眼前停住,他将怀中的明月递给闻清音。

这时闻清音才发现手中的原来并不是明月,要比月亮小上许多,两只手就可捧住,但有着如月光一般的光芒。

闻清音一下就认出了这物,是月轮来此草,一种喜欢生长在山崖等高处的植株,在白日时吸收日晖,等到夜色降临后就与苍穹之月一样同辉映,从远处看去与月亮无异。

他就说裴君珩怎么可能真的摘下月亮而来,原来在这用月轮草糊弄他呢。

闻清音嘴中轻哼一声,但两只手将月轮草捧着紧紧的,月轮草实在美丽,拿在手中就像一盏小灯。

就这样抓着月轮草玩了一会,月轮草的光芒辉映在裴君珩与闻清音之间,像是玩够了,闻清音终于愿意从月轮草上移开目光。

他抬起眼,却对上裴君珩注视他的眼眸。这双眼瞳漆黑,能清晰地倒映出捧着一轮明月的自己。

好像他把玩了手中的月轮草多久,裴君珩就如此注视了他多久。

眼眸沉沉,里面是令人心颤的情绪……

闻清音偏过头,错开裴君珩的目光。

那里头是他承受不起的深情。

从裴君珩的眼中能看到这样的情感,真是难得。

可是闻清音的眼中浮现出的是裴君珩冰冷的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眸光比手中的剑尖寒光都要冷。

想到这,闻清音的右手掌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被手中的月轮草躺到一般。

他倏的收回右手,转而拿起序牌,将月轮草放在序牌上。

月光般的光芒渐渐消失,序牌亮起:“恭喜找到月轮草,队伍积分加二。”

做完这一切的闻清音心中莫名浮出一点愧疚,他抬起脸准备去看裴君珩的反应,毕竟他这么明晃晃的把裴君珩摘来的月轮草当作单纯加分的工具。

可是才将脸抬起,眼前就有阴影覆下,裴君珩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几乎要抵上他的鼻尖。

太近了!

闻清音心中一跳,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自己的嘴。

下一秒,裴君珩的唇吻在了他的手背上。

浓密的眼睫张开,眼睛中有几分疑惑,似乎奇怪闻清音为什么要伸手挡住自己的嘴唇。

看着裴君珩这无辜的模样,闻清音前面心中仅有的一点愧疚荡然无存,他的声音愠怒但发着颤:“你干嘛亲我?”

还突然搞偷袭!

质问完后闻清音想到之前裴君珩舔他手心的场景,又迅速的将手收回了。

唇瓣因为前面手掌的磨蹭变的更红,殷红的好像任人采摘。

见裴君珩盯着自己的嘴唇眸色转深,闻清音警觉地往后退半步,正以为裴君珩是否又要来一场出乎意料的偷袭,结果面前的裴君珩突然认真地问:“为何不能吻玉笛?”

居然又是这个问题。

闻清音不与这个中了情蛊的人计较,但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这是只有道侣做的事情,而你我并非道侣。”

所以对我要放尊重一点,懂了吗?

某些时刻闻清音都要怀疑是否是自己的情蛊把裴君珩的脑子给弄坏了,不然怎会是如此一副如何都讲不通的模样。

闻言裴君珩的眸光微动,他认真盯着闻清音的面孔,不舍得错过闻清音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喉结上下滑动,裴君珩缓声说道:“我心属玉笛,如匪石不可转也。”

在种下情蛊之后早就听惯裴君珩这些甜言蜜语的闻清音不为所动,他挑眉用眼神问裴君珩:“所以呢?”

“所以。”

垂在身侧的手蓦地被温暖的大掌包裹,裴君珩握上了他的手,低沉认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可以做玉笛的道侣吗?”

这什么逻辑?

闻清音无情挣开裴君珩的手,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可以。”

甚至为了防止裴君珩再追问,闻清音直白地表明缘由:“我并不心悦于你。”

他得让种下情蛊的裴君珩明白,剑修就和药修是不可能的。

在成功将情蛊解除之前,裴君珩应该安分一点。

说完这句堪称无情的话后,面前的裴君珩果然没了声响,也不知是不是被闻清音这句伤透了心。

“玉笛不答应。”安静中裴君珩遗憾的声音淡淡响起,“那我只好……”

闻清音抬起眼去看他,不知裴君珩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只好什么……啊!”

裴君珩用行动回答了闻清音。

腰上忽的被人伸臂一揽,身体摇晃,眼前的视野忽的一换,再看时闻清音竟然直接被裴君珩揽着腰提到裴君珩脚下的剑上。细腰被紧紧制住,裴君珩的语气淡淡:

“把玉笛抢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不和我结芬就把老婆抢走。

小裴我啊抢老婆咯!又香又软又甜的老婆!再骚一下就要被老婆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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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闻清音的内心可没有裴君珩的语气这么平静, 他眼睁睁地看着脚下的剑升起,离前面站立的地方越来越远。

裴君珩的动作太快,手臂箍着他的腰又紧, 闻清音甚至都没来得及从剑上跳下来, 就已经被升起的剑带着越来越高。

逐渐缩小的地面事物与仿若就在身侧的瀑布让闻清音不得不攥紧裴君珩的衣襟。

要是从这掉下去, 估计能摔的渣子都不剩。

真是疯,他闻清音又不会御剑,裴君珩将他带到剑上作甚!

被种下情蛊的裴君珩做的事果然不能理解。

呼呼的风声就响在耳边,冷风刮的闻清音的脸颊生疼,他将脸颊侧着靠在裴君珩的胸膛上以减小吹过来的风。

不过……

闻清音琉璃似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瞟向宛若就在肩头漂浮的云朵, 一切都是这样如梦如幻。

原来御剑飞行的感觉是这样的。

踩在剑上, 仿佛脚下踏着人间万千山河, 与星辰日月而同行。

连鸟儿都飞在他们的剑下, 他们凌霄御剑,脚下山河, 也不过寸步即过。

原本对高度的恐惧逐渐淡去, 看着剑下的一切, 闻清音靠在裴君珩胸前的头探出来,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甚至可以与夜幕苍穹上的星辰相媲美。

莹白的手指伸出,一颗颗璀璨的星子近的好像就在他的手中。

他们乘着剑在漫天星河中畅游。

风吹得闻清音本就宽松飘逸的衣服更加如同天衣乘风欲归去,鲛纱与星辰一齐散发莹莹的光芒,夺人眼目。

现在踩在剑上的闻清音也没有一开始的拘束, 他伸出手, 就像是一个展翅飞翔的动作, 伸出的玉白手腕上的鲜的剑穗也跟着风一同摆动, 像乘风而飞的小风筝。

而站在闻清音身后的剑修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山林中最沉默的那棵松王,兢兢业业地控制着剑飞行的方向,另一手则紧紧搂着闻清音的腰以防闻清音落下去。

那双向来蕴含风雪冰寒的眼眸看向闻清音是最柔软的温柔。

生来坚硬的剑也会有唯一的软肋。

而此时这把历经冰与血的剑最柔软之处,即在眼前。

御剑飞行的感觉真是令人着迷。

他们是生活在海内依赖海内生存的修士,却因为奇异的能量拥有了翻山填海的能力,现在更有俯瞰山河之势,仿佛翻身做了人间的主宰。

真是便宜了剑修,竟然可以修习如此奇妙的御剑之法。

若是日日御剑看到如下景色,也怪不得万昼剑宗的剑修个个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想到这的闻清音偏头看向裴君珩,却被闻裴君珩眼眸中的神色看的一愣。

这双眼中春花开遍,除却漫天星河晚色,还有世间唯一的闻清音。

也不知是否因为裴君珩的眼眸柔软,闻清音从这双眼中看到的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柔软颜色。

如果当年龙脊山的事情没有发生,他现在和裴君珩是否还会是跨越门派之别的一对好友?

右手掌中的疤痕又开始彰显存在感,闻清音收回眼。

“去那水潭。”闻清音手指着远处一点水潭说道。

过往已成事实,再去想已无意义,只能说剑修与药修之间果然不可能善交。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与万昼剑宗的少宗主是天生的宿敌。

御剑的裴君珩极听闻清音的指挥,闻清音的手一点,他便操纵着剑载着他们二人往那处飞去。

从上往下快速飞行的冲击感让闻清音抓住裴君珩的衣襟手情不自禁收紧,闻清音只理所当然娇气的有把裴君珩的胸膛当作挡风的地方,却没注意到冷厉的剑修因为他这一动作而柔和下的眉眼。

温柔的不可思议。

御剑的速度很快,转瞬就达到了目的地。

剑一停稳,闻清音就迫不及待的从剑上跳了下来。

这是一处水潭,潭水干净的能倒映出树尖与天幕,如同一块镶嵌在地面上的万象镜。

身量轻盈的少年一转身,衣摆便跟着他的动作旋转出一朵花来。

细长的手一摆,微动间指尖荧荧的绿色灵力闪烁,比潭水还要清澈的眼瞳中映出萤火虫似的光点,少年人漂亮的眼睫一眨,抬起自己尖俏的下巴看向眼前的肩宽腰窄的剑修。

“让你见识一下你们剑修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吧。”

闻小门主艳丽不可方物的面孔让人移不开眼,裴君珩像是迷了心智的囚徒,只能在闻小门主的指尖下俯首称臣。

衣袖被人扯住,裴君珩这才美色中回神,眼前的闻清音因裴君珩的不专心而蹙起眉,他轻轻斜瞪裴君珩一眼,却不知这一眼仍旧媚的让人骨头都酥软。

裴君珩跟着闻清音的示意走近,他与闻清音的脚尖相抵。

“看好了!”

手腕翻动,前面指尖的光点更盛,一瞬间苍天大树破土而出。

转瞬之间闻清音与裴君珩所立之处不再是脚下土地,而是苍翠大树的粗壮树枝。

闻清音和裴君珩的身形笼在茂密的树叶中,更像被笼进了只有他们的私密空间,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鼻尖甚至可以嗅到树木的气息,充满着生机。

手摘下一片叶子,闻清音瞟向眼前的裴君珩。

裴君珩注视树干上粗糙的树皮,上面皲裂开的皆是生命的纹路。

于海内只有太合仙君能够掌中生花,指下生树,自太合仙君之后再也未见如此奇观。

而闻清音居然能够只手生出一整株大树来,就算不是太合仙君那样的参天巨树,眼前的就已足够惊人。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美貌艳名流传海内,以致海内众人只知闻小门主生的一副艳绝海内的相貌,还有娇贵以金玉作珠鲛纱为衣的奢华作风,却忘了闻清音自一出生就向来不平凡的天赋。

坐在树枝上的闻清音衣裳飘逸,许久没有等到裴君珩回应,他仰起头,眼中是少年意气的骄傲。

他绽开唇,笑容便比枝头的花还要漂亮。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闻清音问道,语气中不加掩饰的是骄矜得意,像只开屏的小孔雀,每一根羽毛都亮闪闪的堪称炫耀。

但却丝毫不会令人反感,反倒想抱起他在他耳边说上千遍万遍夸耀的话语。

自龙脊山之后,他们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说话了。

裴君珩的眼眸微动,他正欲开口,体内原本一直压制的另一股灵力却蓦地异动,像是一条横冲直撞的小龙在体内作祟,一下一下冲击着经脉。

炙热的灼烧感从脊柱尾部往上燃烧,势不可挡的灼热与经脉被冲击的疼痛让裴君珩原本站在树枝上的身形微晃,他伸手扶住边上树干。

那股灵力,又开始了……

而闻清音却丝毫没有发现裴君珩的异样,没有得到回答的他不满地咬住嘴唇。

中下情蛊之后不是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吗?怎么连一句称赞都舍不得说出口,如此吝啬。

他看向裴君珩手抵着树干侧身的模样,心中愤愤,像裴君珩这模样,日后若是能找到道侣,他闻清音就将玉简给吃下去。

没有得到夸赞的闻清音扭过头,眼睛看向自己晃荡的脚尖,语气不满的给自己找补:“我见你这模样定是被我震惊住了,想必是已经说不出话来,既然如此我还是大人有大量,原谅你的词穷。”

他那样得意求夸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样怪尴尬的。

然而此时裴君珩的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东西了,炙热的燥意袭遍他的全身,作祟的灵力从经脉不安地游走后袭上蹦跳的心脏。

充满恶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字一句都充满着邪恶的诱惑。

“就是他当初递给你的丹药不是吗?难道你还相信他吗?”

“多亏了他本尊才能成功遁入所谓海内第一仙才的身体,桀桀桀桀——”

裴君珩的眸光落在对此时危险毫无所觉的闻清音身上,细长的脖子好像一只手掌就能扼住。

“应该给不听话的东西惩罚,抓住他的喉咙,狠狠撕碎他吧。”

手握作拳狠狠砸向树枝,力道重的几乎要将树干砸下去一个凹陷,但裴君珩却已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反而嗜血的残暴欲望在心底如蔓草疯长。

这动静惊的闻清音转过眼,却对上裴君珩阖住眼眸的冰冷面孔,月光照射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两片阴影。

剑修表情冷然,堪比北原荒城的凉薄冰雪,完全不像是突然伸手挥拳砸向树干的人。若不是这枝头只有他和裴君珩两人,他都要以为是天外来客撞上了他们的树。

“你发疯?”闻清音问他,不然怎么用伸手用拳头砸树?承认他闻清音很厉害就这么困难吗?

说到后面,闻清音的话语中带上不愉,而裴君珩脑海中的声音笑的更是猖狂。

“他都不想再多与你一言,怪不得他再也不会看你一眼,依本尊看,这样的尤物就应该好好的打开腿……”

裴君珩蓦地睁开眼眸,本就黑沉的眼眸染上凶厉,他心中的暴戾再也压制不住,“闭嘴!”

闻清音的神情僵在脸上,他终于对上裴君珩的眼睛。

这双冷厉的双眼此时覆盖的并非风雪,而是难言的炽热岩浆,其下汹涌的是残暴,嗜血。

被这双眼盯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咬牙拆解吞下。

感觉不对劲,闻清音从树枝上飞快站起往边上退了两步。

但这躲避的动作显然激怒了本就在疯狂边缘的裴君珩,眼中血色更深,竟是直接伸手抓向闻清音。

作者有话要说:

剑上——小裴:you jump ,i jump 。

闻宝:you自己jump。

第30章 二更

裴君珩又在发什么疯!

树上能够才踩住的地方也只有纵伸出来的树枝, 还好闻清音生长出来的树冠庞大,树枝众多,让闻清音能够踩上高低长短不一的树枝勉强躲开裴君珩的追捕。

不间断的跑动跳跃使闻清音的胸膛起伏, 呼吸急促, 可是却不敢停下。另一人的喘息就像在他的背后, 身后宛若有野兽追捕,只要慢下一点就会被抓住。

闻清音能够察觉出这中状态和当时裴君珩中了情蛊之后的状态明显不一样,当时的裴君珩显然是疯狂的迷恋,但是此时的裴君珩却好像被野兽附身,完全丧失理智,只要被抓住就会被他狠狠扯碎, 咬的骨肉分离吞尽腹中。

虽然这树上兜圈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在树上他好歹能感召出枝条对裴君珩的的行动进行一定的阻拦, 若是在树下的平地, 闻清音相信不用几步路,他就能被裴君珩捉住。

可是……

呼吸越来越沉重, 步伐也越来越迟钝, 闻清音扶住树干, 他差点就被树枝绊倒直接摔到树下。

“玉笛。”

含着浓厚欲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沉沉的两字让闻清音心下一跳,但随之而来的是浓厚的绝望感。

裴君珩就在他的身后。

已经慌不择路的闻清音完全不再去思考什么退路啥的,他心一横顺着树干就滑了下去,飘逸的衣摆被他提在手中,姿态活像是在逃脱洪水猛兽。

才往前跑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从树上落下来的声音, 闻清音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去。

他咬着唇想, 究竟是什么孽缘让他碰上裴君珩这疯子?

闻清音伸出手试图凝聚起灵力, 可是指尖的灵力微弱到可以忽略。

早知就不在裴君珩面前炫耀他的能力, 凭空感召出一整棵大树可不容易,几乎花光了闻清音所有的灵力,以至于闻清音现在根本没办法再使用灵力。

夜晚风凉,如同好不温柔的小刀刮在闻清音的脸上,又凉又疼。

还没跑几步路,他就再也跑不住,慌乱躲在一棵树之后。

粗糙的树皮磨的后背疼疼的,闻清音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竟然就这样被裴君珩追着跑。

要不是他的灵力用完了,他定是要让裴君珩长个记性,不然总是突然发疯,都要让他留下阴影了。

原本紧随其后的脚步声忽的消失,闻清音平复呼吸,弯下腰用手敲了敲自己跑的酸软的腿。

裴君珩的步伐要比他大上许多,按理来说早就应该追上他,只不过猎人心中又升起猫戏老鼠似的恶劣,乐于看的已在鼓掌之中的猎物慌不择路地挣扎。

现在裴君珩的脚步声却完全消失了,只能听到独属于黑夜的寂静万籁,好像整个仙境就剩下了闻清音一人。

难道说裴君珩恢复正常了?

还抱有一时期待的闻清音拢着衣服,借粗壮的树干掩住身形往后看去。

后面是安静无声的密林,一眼可以望见在夜色下盈盈反着光的干净水潭,倒伏的草丛昭示着这正是闻清音前面逃过来的路。

那裴君珩呢?莫非摔倒在半路了?

没有看到裴君珩,闻清音的胆子大了些,他手扶着树从树后缓缓探出半个身子,所望皆无人影。

下意识的松下一口气,不管如何现在终于能暂先放下心来。

他才不是害怕裴君珩,尚有一丝理智的人都会清楚千万不能招惹正发疯的人这个道理。

眼睛转了一圈的闻清音正收回自己探出去的身子,转回来的眼前却蓦地覆下阴影,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被树叶的阴影拢着极具压迫感。

闻清音被这突然出现的架势吓的整个人一抖,本就奔跑到疲惫酸软的身体竟然直接靠着树干滑落下来,无力地坐在地上,鲛纱做成的衣摆被泥土弄脏。

而闻清音这副可怜的模样却没有丝毫引起眼前人的怜惜,隐含血色的眼眸好整以暇地欣赏闻清音此番无力的模样,薄情的双唇张开:

“找到你了。”

背靠树干坐倒在地的娇弱美人好像被风雨摧落的花朵,跌落到泥土中只能可怜兮兮地颤着娇嫩的花瓣,这张娇贵的面孔哪怕是害怕着也不失那一点高高在上的骄矜。

嘴唇被牙齿咬的肿的更艳,薄薄的汗覆在额上两鬓水淋淋的一层,汗湿的发随意的贴在脸颊两侧,连鼻头都染上了酒醺似的红,整个人乱糟糟的。但那一双眼却仍倔强地朝上盯着,闻小门主独有的骄矜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让人更想……

更想狠狠欺负了。

闻清音手撑着地面往后退,可是后背早就完全抵上树皮,磨的他的脊背疼,才碰上一点就觉得磨的受不了。可是此时他居然退无可退。

牙齿轻轻磨着下唇,闻清音用仅存的甚至飞快思考自己应该如何脱身。

和疯子硬碰硬是最愚蠢的决定,所以他该如何逃脱。

努力忽略那自上而下犹如实质落在自己身上的滚烫目光,借着宽松的制服,闻清音一点一点悄悄改变自己的姿势——方便他可以突然窜出去。

可那股冷松的气味却突然靠近,呼吸一窒,闻清音抬起脸。

前面还站在他面前的人现在半跪在他面前,半个身子凑近,让本就逼仄的空间更狭小了。

空气黏腻到闻清音几乎无法呼吸。

那张俊美的脸宛若近在咫尺,近到闻清音几乎能感受到裴君珩的吐息,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双狭长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而眼瞳中闪烁的是兽类般的光芒。

可怕至极。

气息更近了,闻清音猛地偏头,温热的触感从侧脸擦过。

他躲过裴君珩一个堪称的温柔的吻,似乎没想到闻清音会再躲避,身前的男人轻笑一声,但那笑中却是令人心惊的疯狂。

刚察觉不妙,闻清音就感到自己的腿弯被大掌握上,手指堪称情涩地摩挲滑动,然后猛的强制往两边分开。

闻清音:!!!

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前面刚才恢复点血色的脸蓦地全红了。

要不是有制服遮挡,闻清音现在完全是门户大开的姿势,甚至可以直接请君采撷。

千娇万宠着长大的闻小门主何曾遭遇过这种事情,一眨眼竟是打湿浓密的眼睫,原来还倔强的清亮眼眸中水淋淋的多出一层泪花。

竟然是完全被打开,以这个姿势,简直是太、太羞耻。

现在的他与那些楼宇中的小倌儿有什么区别。

这个念头一出,本就悲愤的心就更生气难过。眼眶中很快蓄满晶莹的泪,眼睫不堪泪水的重量,如断线的珠滑落脸颊。

裴君珩似乎被闻清音的眼泪迷在原地,双手握着闻清音的腿弯就没再继续动作,也不知是短暂被唤回了神智还是在想着其他。

闻小门主流泪的模样如被雨水打湿的花苞。

漂亮的,颤抖的,敏感的,一碰就会流出泪汁来的。

泪眼婆娑的闻清音哭的眼前氤氲,像笼了一层湿意水雾,但闻清音从来不是只会哭着等待命运的人。

不管裴君珩为何突然停了动作,可对于闻清音是个好消息,他的手背在身后,指尖沉默地掐着法诀,而两人头顶的树枝悄无声息地移动,很快就会狠狠砸在树下裴君珩的脑袋上。

虽然哭的别有用心,但闻清音的泪却是真的,生气与难过也是真的。

他就不应该认识裴君珩。

流着泪的闻清音越想越伤心,滑落脸颊的泪水凝在下巴,重重坠在锁骨的凹陷处。他哭的太厉害,本就薄的皮肉泛起动人的红意,连锁骨都红了一片,让人想舔着舌尖将他脸上的泪痕都舔尽。

裴君珩确实这么做了。

闻清音震惊地睁大眼,左眼濡湿的感觉让闻清音的哭声都蓦地停住,指尖都快成功的法诀中止消散。

似乎感受到闻清音的僵硬,舌尖细细将眼睫上的泪舔尽后复又舔上闻清音的脸肉,像在舔甘甜滑嫩的荔肉,而眼上的泪水就是最甜蜜的汁水,闻清音身上的花香更浓了,让人闻之欲醉。

连薄薄眼皮都被湿热的舌头舔过,皮肉都要被裴君珩舔透了,本来背在身后的手抓住裴君珩坚硬的肩膀推拒,连指节都泛出动人的肉粉色。可闻清音的推拒却在裴君珩面前显的无力,漂亮雪白的指尖收紧,闻清音的右眼滚下泪来。

裴君珩像是不知餍足的野兽,贪婪的像是要把闻清音的每一寸都品尝透,哪怕现在的舔吻都温柔的如同开胃小菜。

太、太变态了。

冷松味就在鼻尖,可炙热的触感与温度让闻清音自己恍若在烤架上,脸上湿哒哒的,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水意。

闻清音的眼眸难得茫然,但突然的疼痛从脸肉上传来,疼的他眼中的泪水更是流淌而下,惹得人收着牙又将他的泪水舔去。

“你!欺人太甚!”闻清音可怜兮兮地流着泪,声音颤抖。

不仅舔他,还、还咬他!

裴君珩的行为已经完全出乎闻清音的可思考范围,难道一切都是情蛊的缘由?

脑海中突然想到当时他拨通玉简询问孟长欢的回答,难道纾解纾解,真能有效?

想到这,闻清音不禁往裴君珩身下看去,经过前面唇舌的洗礼,他本就酸胀的眼睛更是热热的。

那处被月白色制服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本就情动裴君珩显示注意到闻清音的目光后更加激动,竟是不管不顾的将唇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卡在这里,我没有心哈哈哈哈哈哈哈(抢答)

原本以为发疯的小裴:啊啊啊啊啊要鲨人!

实际上发疯的小裴:这是什么?老婆,嗦一口,甜甜!

要日六,我不是说说而已(咬牙握拳看向逐渐减少的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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