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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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唇上的触感清晰的令人心惊, 口腔被人用舌尖仔细探寻,连敏/感的舌根都不被放过。

经过一开始的温柔试探后,侵/入的舌头便显露凶狠霸道的本性, 不容拒绝地扫荡闻清音口中的每一寸。

以至于闻清音的唇被强迫着撬开, 津液分泌流出, 马上又被人以吸吮甜浆的姿态吮走。

身形纤瘦的少年被高大的剑修牢牢锁在怀中,仰着唇承受狂风骤雨般的亲吻。剑修眉目生的冷冽,浓密的眼睫掩下的眼睫中是翻涌的情/潮,将这一张冷心绝情的面孔也沾惹上世俗的情/欲。

明明唇舌已凶狠至极,抵在少年后颈的手手背青筋毕露,手臂揽着少年的腰贴近, 仿若克制至极。

这是吻是闻清音主动答应的, 这一切是裴君珩自找的。

“呜。”

舌头都快被人欺负的发麻, 眼中溢出刺激性的泪水。

他在说出那两个字以后就已经预料到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可是许久没有和裴君珩亲热,他都快忘了裴君珩的吻总是霸道带着欲的, 现在着实有些太刺激了。

裴君珩就像是不知餍足的野兽, 中了某种会发狂的药, 而唯一的解药就在闻清音的口中, 需要好好吮吸,好好研磨才能获取片刻的温柔。

这个阔别许久吻让闻清音几乎要软倒在裴君珩的怀中,他腿软的往下滑想要暂且离开这个承受不住的吻,可是才刚有往下逃脱的迹象,始终环在腰间的有力手臂收紧, 带着轻的和一丛花枝的闻清音往上一提, 再次将闻清音禁锢在怀中。

逃脱失败的闻清音嘴中只来及发出一声小小的嘟囔, 已被吻的肿艳的唇再次被攫取, 让他的思绪跟着缺失的空气发散混沌起来,再也来不及思考其他,只有唇上的触感真实的惊人。

清清楚楚地告诉闻清音,他正在和裴君珩接/吻。

原本他对被种下情蛊的裴君珩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的清白就被裴君珩玷污。

可是现在发觉,好像和裴君珩亲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没有和闻清音想的那样难以接受,反倒有些……

有些舒服。

闻清音迷迷糊糊地想着,软着不动的舌尖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出,轻轻碰了碰另一人始终贴着他的唇。

闻小门主素爱享乐,在亲吻这一事上也是如此,总是犯懒着只顾着享受不愿动一下,这次却难得回应,哪怕只是猩红的舌尖探出,轻轻舔了裴君珩的唇。

但这一下已足够让本就吻的深吻的狠更加情/动,扣着闻清音后脑勺的大掌发紧,唇舌被更深层次地品尝。

身上泛起阵阵热,仿若这副娇贵的皮肉被蒸软蒸熟,闻清音无力地倚倒,连眼中都感受到温热的水意。

此时对于闻清音早就刺激地过了头,但他却难得没有喊停。

就再放任一下吧,闻清音想。

他闭上眼,眼皮一眨湿意就滚落下来,闻清音揽着裴君珩的手臂也收紧。

两人吻的更用力。

清风徐来,树叶微晃,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

一吻吻毕,前头还骄矜的小门倚在裴君珩的怀中,唇被疼爱的发肿,殷红的唇瓣上还有晶亮的水光,眼睫氤氲湿漉漉的可怜,眼角却逶迤出绮丽的红痕。

艳与怜糅合,只想让人低下头,将他含泪的眼,泛红的脸肉和微肿的唇再次含在口中好好疼爱一遍。

裴君珩真的想如此做,他垂首,同样发红的薄唇凑上去,却只在闻清音的脸肉上落下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纯洁的不可思议。

闻清音的脸却因为突然覆盖的阴影和脸颊一侧温热的触感而更红,明明前面都已不知几次涎液交换唇舌共舞的深吻,现在的落在侧脸的吻却让他的心跳再次怦然,明艳的脸上浮现出无法缺失的热度。

他这是怎么了?

与心跳的加快一起出现的是难以抑制的慌乱,自己此时的心绪就像是被打乱揉在一起的线团,他理不出一根明确的线,却只想逃避的将这团线团扔在无尽之海之中。

一时看不到才好。

于是惯会逃避的闻清音终于想起他们是在试炼之中的这件事了,他慌乱拿起玉简,才发现玉简不知何时多出好多条消息。

【訾蜀之】小门主你出来了吗?在那地底下玉简一直发不出消息,我到地面了才显示发送成功。

【訾蜀之】小门主你说句话啊!我和万挽秋那家伙在里头不知道转了多久才出来,底下的瘴气熏的我快昏倒。

【訾蜀之】不会吧,小门主你还在下面??

【訾蜀之】小门主我来找你。

这些消息都是訾蜀之给他发送的,訾蜀之一直不知道闻清音是否从陷落的地底安全离开,在陷落的地底时玉简失去作用不能发送简讯,于是訾蜀之只能先与万挽秋走出大能之墓。

地底下的宫殿四通八达,道路宛若迷宫错综复杂,每个人所找的出口不一样,就像訾蜀之和万挽秋好不容易会合找到出口后见不到闻清音的身影。

因此訾蜀之只能在走出出口后不断给闻清音的玉简发送简讯,希望能得到小门主安全的答复。

但当时闻清音整个人掉落在幻生境之中,玉简也因在地底的缘故没办法发挥作用,所以一直没有来得及发现这些简讯。

闻清音赶紧用玉简给訾蜀之发去一条他现在一切都好的消息报平安。

然而刚发完这条消息闻清音就发现更多的东西来,訾蜀之给他的发的那么多简讯都是不同的时间,最早的是四天前,最迟的一条就在今天。

他究竟在地底下待了多久?

闻清音疑惑地抬头,他愣愣看向身边的裴君珩,剑修冷厉的面孔因为亲吻泛出绯红,唇色发红,俊美的过分。

似乎一眼就看出闻清音心中的疑问,裴君珩十分诚实地解答:“我在底下找了你四日。”

整整四日的全然黑暗与寂静,与之前从龙脊山回到岱舆后的三年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寂寞与漆黑不见手指。

可是不一样的是,这次久久寻找的裴君珩的终于找到了那一间有着光亮为他开着门的石室。

在里头是他探寻已久的珍宝,他的珍宝在他的怀中,还说害怕他难过。

一想到这裴君珩的唇角就现出若有若无的隐turnip秘笑意,像偷偷藏了一颗不易得的桂花糖,不舍得一下吃完,只藏在怀中,时不时拿出偷偷舔舐回味,那一点甜又漫上心扉,让人幸福的不知所以然。

然而此时的闻清音却因裴君珩这一句答话完全失去了平静,脑中止不住回荡着裴君珩的这句话。

四天?他在地底下待了整整四天?

要知道瀛洲学院的试炼总共没几天啊!

“那今天是试炼的……?”闻清音心中还残存最后一丝希望,只要没有到最后的时刻,一切都有回转的希望。

可是真相总是不如人意,裴君珩的声音响起,是闻清音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

闻清音如遭雷击,两眼快要发黑的倒下。

这和在学堂考试的中途他昏睡了一觉,结果醒来以后告诉他快要交卷了有什么区别!!!

他还要夺得试炼第一拿到解除情蛊的甜方花呢!

闻清音还记得在掉入地裂之前的他和裴君珩在序牌上的排名与池非浅的队伍里分数离的很近,感到严重危机的闻清音慌乱从怀中翻找出序牌。

他打开序牌,序牌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闻清音与裴君珩的队伍积分,和上一次打开序牌看的别无二致,整整四天闻清音和裴君珩都没有加过一点积分,不用想排名肯定不会有多好看。

点开排名,果然池非浅的队伍牢牢占据第一的位置,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闻清音和裴君珩的排名居然排在第二。大概是临近试炼的末尾,仙境中的仙兽仙草已经被弟子们给找的差不多了,所以后期的积分增长普遍变慢。

“只要不是试炼的最后一秒,一切都还有机会!”闻清音握拳,给自己和裴君珩打气。

阳光洒落在闻清音的脸上明媚的就像是崖上向阳生长的热烈花朵,明明双颊上媚意未褪,双唇还发着肿,这双清亮的眸子却还亮晶晶的,好像立马就从前面意乱情迷的状态中清醒,转而进入到认真奋斗增加积分的状态。

可是闻清音如此快的抽身却让还在回味那一个吻的裴君珩感到一丝被忽略似的不悦。

他想将那些该死的试炼该死的排名与积分抛到脑后,只想低下头将那发肿的说个不停的樱唇用自己的唇封住,再次好好舔舐品尝。

裴君珩眼眸晦暗,他的目光落在闻清音的唇上,蓦地转深。

满脑子想着积分与排名的闻清音自然没有发现剑修的小心思,他抓着序牌就要转身开始寻找仙草与仙兽。

虽然他现在对裴君珩心情复杂,但裴君珩身上的情蛊还是必须要解除。

或者不管再怎么样,得先将甜方花拿到才行,以免后头生出什么异变。

一想到解除裴君珩的情蛊,闻清音的心中忍不住怔然。

解除情蛊之后的裴君珩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会变的瀛洲学院相见的那样冷漠不近人情只会说他鲁莽吗?

不知为何,在解除情蛊这件事上闻清音竟然难得产生几分犹豫。

然而还没等闻清音纠结多久,前面刚放在袖中的序牌亮了起来。

莫非是学院有什么通知?

有心事的闻清音心不在焉地拿起序牌,然而随意的目光落在序牌上时就移不开了。

只见原本显示着队伍积分与排名的序牌上清清楚楚地跳出一行字来——

“仙境试炼已结束。”

裴君珩轻轻念出序牌上的这行字,序牌上除却这行字之外还有另外一行,“恭喜您的队伍在本次试炼中取得第二的成绩”。

正准备去寻找仙草与仙兽增加积分试图扭转局面重新夺回第一的闻清音:……

怎么不讲武德啊他还没来得及补救就结束!

闻清音盯着序牌上显示的第二名几欲昏倒,他瞪向裴君珩,脸颊上的粉意转为生气的红,“你怎么不提醒我试炼的时间快结束了?”

突然被质问的裴君珩神情无辜,“我也没注意到试炼时间,还以为玉笛想先与我亲热。”那他自然不会拒绝。

本是责问结果被倒打一耙的闻清音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想亲热?!

闻清音气的耳朵都红了,他怎么知道试炼快结束?如果他知道试炼的时间来不及的话,他就、他就迟点再和裴君珩亲了。

然而此时再生气已经来不及,序牌上的排名已经在试炼结束的那一刻永远静止不再变动,闻清音和裴君珩这次试炼的排名就是第二。

而此次试炼的第一,正是池非浅的队伍。

“玉笛别生气。”

独自气急的闻清音后背忽的抵上胸膛,整个人被人从身后环抱住。

头顶上被轻轻触碰,闻清音后面反应过来是裴君珩的下巴正搭在他的头顶。

裴君珩不知道闻清音为何如此生气,只以为闻清音仅仅是因为没有夺得试炼第一而不高兴,毕竟骄矜闻小门主在任何事上都不让于人,在试炼上必定也要争个第一。

前面还气呼呼的心情突然被这一碰就泄了气,闻清音的腰被搂着,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摸着抓住包在掌心,肌肤相贴温度传递,闻清音生不起气来了。

身后的人好像对他怀着满腔不会消减的炙热爱意,似乎只要闻清音一句话,裴君珩就能他的心剖出来,闻清音不怀疑裴君珩说话的真实性,毕竟现在裴君珩还对他情根深种。

可怜的裴君珩还不知道他现在对自己的爱恋不过是因为他种下的情蛊。

当时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来到瀛洲学院的裴君珩定然是与他一样带着这辈子再也不相见的决心来的。

一想到裴君珩可能会对他不再是如此这般,反而回到当初的模样,闻清音的胸腔就被难以说清的情绪填满。

闻清音抬起眼,将裴君珩的手攥紧了些。

不管如何,他一定会将情蛊解开。

没有夺得试炼第一拿到甜方花又如何,他可以去找父亲那拿。

被捏在手中的序牌逐渐化为齑粉飘散,发出莹莹的光,闻清音感受到发着光的粉末就像一场温暖的雪落在他们的身上。

身体变的逐渐轻盈,熟悉的传送眩晕感袭来。

再睁眼时已不是试炼的仙境,而是全是弟子的了无堂。

和他们进入仙境开始试炼那时一样,常扶上君站在石台之后,正和蔼地看着了无堂中出现的弟子。

原本于身后环抱他的剑修因为传送消失不见十指交握的手心空荡荡的,却好像还有温度残余。

闻清音似有所觉,他侧过脸往一方向看去。

了无堂的弟子浩浩荡荡穿着各种颜色的制服,闻清音却于人群中一眼看到身着月白色剑修制服的裴君珩。

剑修身姿挺拔,面容冷厉不可靠近,可唇色还因为前面的吻而发红。

对上闻清音的目光,裴君珩轻轻弯了眉眼,乍然清风拂面,吹皱一池春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两位宗门大比前二在试炼中竟做出这种事!并错失试炼第一的机会!(仙长叹息)

夺得试炼第一的池非浅:谢了,b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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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随着序牌的传送, 了无堂的弟子陆陆续续的变多,都是从仙境中返回的试炼子弟。

闻清音正和裴君珩对视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打断了闻清音的目光。

“小门主!”

訾蜀之一看到闻清音的背影就赶紧跑了过来。

在收不到闻清音回复的那四天, 訾蜀之根本没有心思想积分和排名的事情。小门主生死未卜, 訾蜀之连睡觉都不安稳。

若是小门主出了什么事, 他訾蜀之就用面条悬梁自尽!

訾蜀之的脚步很快,声音才刚从远处传来落下,訾蜀之就迅速地跑到了闻清音的面前,脸上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和轻松。

“小门主,你没事吧?”

身着柳青色制服的少年融融如山月,面容动人, 不仅完美无瑕, 甚至漂亮的惊人, 不像是经历挫折困苦的模样。

尽管如此訾蜀之还是有些不放心, 绕着自家小门主转了一圈上上下下亲自看了才勉强安下心来。

“小门主没事就好。”訾蜀之终于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我就说闻小门主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出事?况且闻小门主武艺高强, 你实在是杞人忧天了。”紧随其后的万挽秋立马来上这一句。

闻清音失去音讯那段时间, 訾蜀之整个人都焦虑的不行, 但试炼的仙境那么大, 訾蜀之和万挽秋的修为又不行,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到后面訾蜀之甚至想要返回到地下宫殿之中,但是不知为何,前面才刚出来的出口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到任何踪影。

所以訾蜀之和万挽秋只能一边寻觅仙草一边两眼一抹黑的凭感觉寻找闻清音他们, 就这样找了四天多, 好在在最后訾蜀之收到闻清音发来的消息, 訾蜀之和万挽秋才终于停止奔波。

“你还敢说?”说道这个訾蜀之就气, “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拔草了?!”

一直到现在訾蜀之还觉得一定是万挽秋随地拔草导致生灵之母发怒才发生的地陷,以至于万挽秋后面一直被訾蜀之数落个不停。

谈到这个万挽秋的脸就苦了下来,他小声说:“以后不敢了啦。”同时万挽秋疯狂朝闻清音使眼色想要闻清音换个话题,别再让訾蜀之说下去了。

见他俩这模样,闻清音只觉得好笑,前面一直笼在他心中的阴云也散去了些。

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会有愁云。

他在担心什么?是担心裴君珩醒来后因为这些事与他相争斗吗?还是说他在害怕……

害怕裴君珩不再爱他。

蓦地冒出这个念头,闻清音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

耳边恰好响起万挽秋的声音:“小门主,这次的甜方花可拿得了?”

心猛的一跳,就见万挽秋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万挽秋只知道闻清音想要甜方花,还不知道闻清音真的对谁种下了情蛊。

“无事。”闻清音感觉自己的声音飘忽的没有落点,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自有办法。”

察觉出闻清音的心不在焉,万挽秋正准备再问几句,但等待在上的常扶上君说了话。

“诸位弟子安静。”

常扶上君清了清嗓子,表情依旧和蔼可亲,与他年轻的面容极不相符。

“首先恭喜诸位弟子通过试炼,相信这次试炼各位弟子一定已学到不少新的东西,奖励将根据排名依次发放,诸位记得查看玉简。”

常扶上君简单说了几句,见各位经过试炼的弟子宛若经历毒打,一个个蔫搭搭的模样,便大发慈悲的让弟子们先回到自己的院落休息,待到明日就正常进行课程的学习。

放行的话语才刚落下,了无堂的弟子便一哄而散,瞬间朝着了无堂的门口涌去。

在试炼的仙境中折磨了那么多天,弟子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闻清音本是应该也立马转身离开,但他想到试炼中碰到的那两名奇怪器修与大能遗迹的事情,便逆着人流往常扶上君那走去。

“清音,可是有何事?”常扶上君看着走过来的少年,笑着开口问,“这次试炼收获如何?”

对于这次试炼中唯一一对药修与剑修的组合。常扶上君特地关注了闻清音和裴君珩两人的试炼成绩,很欣慰的看到两人配合默契,成绩不菲。之不过不知为何他们的积分和排名在最后几天就陷入静止一般不再动,常扶上君猜他们大概是后面就懈怠了。

年轻人,还是需要多多磨砺。

“此次试炼收获颇丰。”闻清音答了常扶上君的问候,也没有过多犹豫,马上就将在试炼中遇到的那两件诡异事告诉常扶上君。

一听到形态诡异的器修和陷落地底的离魂石,常扶上君的面色就凝重起来。

常扶上君沉吟片刻,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马上就会与青宣上君相商,你先不要声张,暂先回院落休息。”

之后常扶上君就严肃着一张脸急匆匆地离开,上报完这一切的闻清音也往回走,刚走几步碰到也准备离开了无堂的几位药修。

“小门主,可是要一起去喝口酒?”路过闻清音的绿药修抛出邀请,语气期待。

他们几位云中仙门的弟子前面便约好要一同去吃个酒放松,若是小门主愿意亲临,那可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可惜现在的闻清音哪还有心思吃酒,他心绪难平,只婉拒了药修们的邀请。

药修见小门主兴致不高,只当是闻清音累着了,便没有再强求。

边上跟着的訾蜀之倒是饶有兴致,他看着对吃酒这事十分感兴趣,但眼神却犹犹豫豫地看向闻清音,好像又觉得抛下闻清音实在不好,便陷入了纠结的境地。

小门主才九死一生地回来,他便迫不及待的去吃酒,是否不大好?

还是前去落星院好好陪着小门主才是。

訾蜀之在心中下了决定,他抬起头正准备拒绝那几名眼熟药修的邀请,耳边就传来小门主的声音。

“想去便去吧。”

小门主的声音清澈,宛若清泉流淌。

他猛地抬头,看见闻清音正微笑地注视着他,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

“你不是我的奴仆,便不必事事与我为先。”

小门主的面容如天上皎月,人间春花,漂亮的不似凡间人物。

说出的话却让訾蜀之眼眶一热,他知道闻清音的意思,若是再拒绝反倒是拂了闻清音的情。便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好”。

“等等!我也要一起!”

被落在身后的万挽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靛蓝色的符修赶紧追上訾蜀之和另外几名药修绿油油的背影。

最后跃跃欲试的万挽秋也成功加入,混在这一群绿药修里面一同去吃酒了。

訾蜀之和万挽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身边的人一个个走过,闻清音站在了无堂就像一个孤寂的影子。

下意识的闻清音转过头看向那个方向,意料之中对上的是剑修柔和下来的眼眸。

好像不知什么时候,他望向裴君珩总能望进剑修的眼眸,仿若裴君珩总是等待在一旁注视着他,就等待着他的回眸。

和闻清音对上目光后,裴君珩的眼眸弯了弯,他的面孔生的冷厉,不笑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不容接近的距离感,眉眼锋利带着凶。

眉目柔和时恰好中和了那种凶戾,独有的俊美流露出来,俊俏的让移不开目光。

在这样的注视下,闻清音又忘记自己前面在为什么而低沉了。

剑修朝着闻清音提步走来,可才走了几步,月白色的剑修簇拥成一片涌了过来,将裴君珩围在中间,似是有事相商。

闻清音的心又落了下来,他似是终于下了决定,转身自己走出了了无堂。

了无堂外的百丈石柱之上还燃烧着属于云中仙门的图腾,闻清音掏出玉简给有桑仙尊发去短讯。

【闻清音】父亲,我想要几株甜方花。

有桑仙君没有立即回复他,估计正在忙着,闻清音将玉简收起,准备先四处逛逛。

他想要先找个地方散散心。

瀛洲学院幽静,前头聚集在了无堂的弟子们早就闹哄哄的四散开来,小径上便只有难得安静没出声的鸟儿和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植株。

伸手抚过开着花的花丛,花瓣颤抖,指尖染上花香。

闻清音先前摇晃不停的心也跟着一起平静下来,他现在走的是瀛洲学院偏僻处,这里也无人打扰,闻清音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然而沿着小径才没走多久,他忽然听到几声闹哄哄的交谈。

“你是何人,可是瀛洲学院的弟子?为何要蒙着眼纱遮挡面容?”男声警惕地质问。

“与你无关,别拦我的路。”另一男声偏阴柔,细听尾音还带着独有的媚,好像有根小钩子勾着。

“瀛洲学院只有瀛洲学院的弟子可以进入,若是弟子请出示玉简,不然我就去叫仙长了啊!”

“啊呀,你这人怎的如此迂腐?”

……

两人说着又争执起来,闻清音停下脚步,他听着两人的争吵声,其中一人的名字有些总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出究竟是谁。

闻清音悄悄往前几步,借着花丛的遮挡闻清音探头去看,就是这一瞧闻清音竟是瞧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悉身影。

正在争吵的两人就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人穿着药修的制服,应是云中仙门的弟子,另一位则身着白衣,一层白纱遮挡眼睛,明明应该是素净的打扮,露出的半张脸却艳丽的惊人,红唇张扬,与这身白衣装扮十分不适配。

喜欢用纱蒙着眼睛的……闻清音恰好就认识一位。

只不过,孟长欢一个合欢宫宫主不好好待在合欢宫,来到瀛洲学院做什么?

面对药修的质问,孟长欢语气十分有底气:“你管我带不带眼纱,可知穿衣自由?我走的正行的端,休要挡我的路!”

药修显然不认孟长欢这个说法,他步步紧逼:“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便拿出你的玉简看看,玉简上便有弟子信息。”

孟长欢穿的不是学院制服,又举止奇异。学院刚刚才在玉简中向瀛洲学院的弟子发送了新的公告,公告中说若是在学院中见到可疑人士一定要上报仙长与上君,他走出了无堂沿着路准备回到自己的院落,结果在路上就碰到鬼鬼祟祟的孟长欢,无法让人不怀疑。

被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孟长欢一时找不出话反驳,他没想到碰到的这人着实难缠,如此不依不饶,竟然非要拉着他去见仙长。

要是被爆出来合欢宫宫主偷溜进瀛洲学院反被抓包的消息那岂不是丢大发了!

看着孟长欢这个模样,那名药修态度更是坚决,他上前就要抓住孟长欢的手,“与我去见仙长。”

孟长欢抿了唇,垂在身侧的右手准备抬起,一个声音打断孟长欢的动作。

“师兄等等!”

眼见孟长欢就要动手,闻清音连忙从花丛中走出。

孟长欢猛地收了手,药修也闻声看向闻清音。

“小门主怎么在这里?”

药修惊讶地挑眉,前面还疾声厉色,见到自家的小门主瞬间就柔和面孔,连声音都温柔起来。

如此迅速的变脸让边上的孟长欢借着眼纱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恰巧路过,没成想竟遇见师兄。”闻清音假装自己刚刚才到现场,正准备不经意的将话题引到前面孟长欢和药修的争吵上,结果听到这句话药修的眼睛瞬间亮了,语气都带上几分欣喜。

“小门主竟然还记得我!”药修高兴地说道。

闻清音准备说的话卡在喉中,他觉得药修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云中仙门的药修众多,每位弟子都认得他们唯一的小门主,可闻清音却并不是各个都认识,此时药修一说闻清音竟不知道如何答了。

似乎看出闻清音的尴尬,药修挠了挠头,自我介绍道:“之前在春祭的时候,我还在小门主的后面撒过花呢。”

春祭的时候春之使者会头戴花环坐在步辇上自山底沿着往上的花路来到蓬莱山顶,跟在步辇之后会有几名弟子手持着花篮一路撒下各种增补丹药与花枝花束,当作春神的雨露馈赠。

一提起这个,闻清音有了些印象,他盯着这名药修俊俏清秀的脸,缓缓道出了一个名字:“苏遮,是你吗?”他还记得当时云中仙门要求手持花篮的弟子要将花篮中的东西都撒完。苏遮还特地留下一些,藏在花篮中在春祭结束之时递给了闻清音。

见闻清音终于想起来,苏遮笑着点头,“正是我。”

既然是熟人,说起话来就更方便了,闻清音看向被白纱蒙着眼睛的孟长欢,问道:“不远处就听到你们的声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苏遮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朝闻清音告状:“这人行为奇怪,不肯拿出玉简,也不肯摘下蒙在眼睛上遮挡面容的眼纱,我怀疑便是学院所发公告中的可疑之人,正准备将他带往仙长那验明真身呢。”

闻清音正想为孟长欢开脱,但还没得及开口,边上的孟长欢语带嫌弃地解释:“不是我不想摘眼纱,只不过你容颜实在丑陋,我害怕摘下眼纱看你之后我被丑瞎了眼得不偿失。”微撇的红唇和强烈的语气足以展示出孟长欢此时的不屑。

苏遮:……

几乎被这句话气青了脸,苏遮恼怒:“你!”

嚣张至极,欺人太胜!竟然还容貌攻击,他在云中仙门也能称的上是俊小生呢,现在就要把这人带到仙长那里去好好处罚!

眼见着两人又要一触即发,闻清音难得沉默下来。

他真挺想帮孟长欢圆过去,前提是孟长欢闭上那张嘴。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一声巨响,宫主闪亮登场!(夹道欢迎)

孟长欢:猜猜我是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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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两人的争吵一触即发, 闻清音忍不住打住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

“等等!你们不要再吵啦!”

“小门主,你看此人态度着实嚣张,不可理喻!”苏遮指着孟长欢的手指都被气的颤抖。

见闻清音来了孟长欢更是无所畏惧, 他叉着手说道:“哼哼, 你问问你们小门主会不会将我送去。”

这人语气如此笃定, 莫非和小门主认识?想到这的苏遮目光炯炯地看向闻清音。

闻清音被两人吵的头痛无比,他出面说道:“师兄,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今日来学院探望我,几个时辰便会离开。他不摘眼纱是因为他的眼睛素有眼疾,不能见光, 不然便会刺激流泪, 眼盲多日。”

竟然真的是小门主的朋友。

苏遮虽然震惊, 但还是放下了心, 这人固然讨厌,但若是小门主的朋友, 应该不是公告中可能危害学院的可疑人士。

“若是小门主的朋友, 那我便信此人无辜。”苏遮说道, 只是望向孟长欢依旧带着怀疑。

虽然被眼纱盟蒙住眼睛, 但孟长欢并不是瞎了,还是能感受到苏遮的态度。

孟长欢在心中轻嗤一声,伸手想挽住闻清音的手臂以示亲昵,结果被闻清音无情避开了。

孟长欢:?

才几月不见,闻小门主怎么就如此无情?

苏遮看着孟长欢吃瘪的模样嗤笑一声, 在孟长欢发难前抢先一步告别, 沿着小径走了回去。

苏遮的脚步很快, 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看着苏遮逐渐隐在花丛之后的背影, 孟长欢红唇艳丽,伸手就将挡在眼睛上的白纱给摘下来,露出来前面被遮掩的柔媚容颜,与一袭素净的白衣着实不相符。

“小门主出现,我终于能短暂见人了。”

孟长欢红艳的唇勾起笑意,指尖勾着白纱,眼睛一眨仿若能放出酥麻人的电来。

若是他人在这里,看到孟长欢这妩媚的模样定然被勾的神魂颠倒,毕竟孟长欢身为合欢宫宫主自有一副动人姿色,一颦一笑解释勾人的紧。

然而这招却对闻清音完全没用,他躲开孟长欢又想揽上来的手,问道:“你来瀛洲学院做什么?”

瀛洲学院是海内十洲四仙山弟子修习的地方,按理来说合欢宫的弟子也可以进入瀛洲学院修习,但合欢宫的历任宫主皆认为合欢宫功法不同其他几个宗门,便独处一隅研习,不像其他宗门都会将本门弟子送往瀛洲学院。

之前孟长欢还在闻清音耳边说过瀛洲学院无趣迂腐,他们合欢宫弟子才不会去那束缚天性,但孟长欢本人今日却突然出现在瀛洲学院,实在奇怪。

果然这句话一问出来,孟长欢的表情一僵,他用手指挠了挠头发,“怎么了嘛,难道我就不能好奇来看看吗?”

可惜这句话并没有将闻清音糊弄过去。

只听闻清音迅速反驳他,声音清晰令人无法反驳:“我记得你前几月才说瀛洲学院这地方你就算从无尽之海跳下去,死在外面,都不会来到瀛洲学院之中。”

瀛洲学院院规森严仙长严厉的名声海内皆知,孟长欢更是自由惯了的人,以至于闻清音问他是否会前往瀛洲学院学习时言辞凿凿地说出这句话。

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主动出现在瀛洲学院,而且还碰上了将这句话记的如此清楚的闻清音。

孟长欢的脸一僵,上挑生媚的眼睛转了转,不是很有底气地反驳:“我本来就是个善变的男人。”

这张美人面上是难得的不自然,闻清音慧眼如炬,眼神凌厉地盯着孟长欢躲避的眼神。

他搭在手臂上的手指敲了敲,“说吧,你有什么目的?”闻清音上下打量一番孟长欢,“我可不记得你喜欢穿白色。”

闻清音的架势看样子一定要孟长欢说个清楚才罢休。

先前还硬气的孟长欢被这一弄那本就不足的气势立即委顿下来,他浓密卷翘的眼睫一眨,便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闻清音就看着孟长欢在他眼皮底下忸怩许久,手指绞着蒙眼的白纱不知绞了几圈。

能让孟长欢来瀛洲学院的理由大概是,孟长欢好奇便来一探究竟,又或者瀛洲学院之中有什么值得孟长欢值得亲自来一趟的东西?

闻清音自觉已猜到大部分,但是面前低着头的孟长欢却吐出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

孟长欢妖艳的面孔浮上两团羞赧的红晕,这个不可能在孟长欢脸上出现的东西,还没等闻清音惊讶,孟长欢就神秘兮兮地凑到他面前。

紧张而又羞涩的声音响起:“我的未来道侣在瀛洲学院。”

闻清音:?

“未来道侣?”这意想不到的四个字让闻清音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点声!”他才刚喊出声就被孟长欢捂住嘴,孟长欢身上浓郁的香味呛的闻清音咳了好几声。

才呛了几下闻清音的脸颊就染上红意,但呛红脸的闻清音还没来得及顺气就转向孟长欢,表情震惊:

“你说你有未来道侣?”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身为合欢宫宫主但仍保持处子的孟长欢明显心高气傲,连让他摘下眼纱的人都少之又少,目前只有闻清音一人,那么那个道侣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是在瀛洲学院之中?!

一提到这位传说中的道侣,孟长欢的表情更加羞赧。

他故作娇羞地拍了拍闻清音的肩膀:“没错,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将我的道侣带回到合欢宫中好好享乐,在这瀛洲学院修行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我回宫中研究双修之法,好好快活快活!”

孟长欢自觉钻研多年但一直未能实践的合欢功法秘术终于能够派上用场,想到这嘴角的笑意变的放肆起来。

闻清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且不说孟长欢才没多久就将那人认为是自己的道侣,光是还有能让孟长欢主动摘下眼纱的人闻清音都觉得奇妙无比。

瞧着孟长欢漫上喜色的脸,闻清音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那人长的如何,我可认识?”能让孟长欢认为道侣的人长相必定超凡脱俗,同在瀛洲学院,闻清音不可能一次都未见过并且毫无印象。

不过闻清音记忆中确实没有这样一个容貌惊艳到如此地步的人,难道说……

孟长欢所说的道侣是裴君珩?

想到优越的长相闻清音便想到裴君珩,抛开其他不谈,裴君珩的长相是无可否认的俊美。一想到裴君珩,闻清音的心就颤了一下,思绪都要跟着这个名字飘散,还好闻清音马上又想自己的心绪拽了回来。

他赶紧将重心挪回到面前的孟长欢身上。

虽然前面孟长欢还忸怩着想将道侣的事情在闻清音面前瞒过去,但现在打开了一个口子孟长欢就按捺不住他的分享欲。在合欢宫中他不敢透露自己已暗自“私定终身”的事情,现在见了闻清音,终于可以将自己憋了许久的分享欲倾吐而出。

然而孟长欢还不知道他自己前面短短的话对闻清音的冲击力,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闻清音更加呆若木鸡。

孟长欢说:“他在玉简中说他是个身长八尺的俊俏人儿,在瀛洲学院大比和试炼成绩优秀,样样都名列前茅……”

滔滔不绝地夸赞了“未来道侣”的各种优点,孟长欢十分肯定地自我总结:“他实在太完美,我迫不及待的与他见面了。”

察觉出不对的闻清音:“……?”

“你和他还没见过面?!”就确定为道侣了?

孟长欢真的不是保持处子之身太久了吗?!

大概是闻清音的语气太过震惊,孟长欢朝他飞了一眼,解释道:“无关见不见面,只要我清楚我们相爱就好。”孟长欢说到这,别别扭扭的拿起白纱挡在脸上。

海内的玉简有联通之效,因此孟长欢在玉简中认识一位修士,这名修士说话风趣,为人幽默,言辞彬彬有礼,瞬间撩动了孟长欢的心绪,两人在玉简上私定终身,孟长欢便自觉自己的正缘到了,于是偷偷来了瀛洲学院准备最后考校一下相貌。

“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寻我的道侣了。”孟长欢觉得闻清音这样的处子之身不能理解他们这种即将有道侣人士,不愿与闻清音过多纠缠,准备转身就去找他素未谋面但海誓山盟的道侣。

他束好白纱,又勉强装作一个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孟长欢朝着闻清音摆摆手,便飞快的窜走了,只留下还处在震惊之中的闻清音站在原地。

孟长欢偷偷找了个道侣,还是没见过面只是在玉简中见过的“道侣”?!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闻清音觉得自己是否是在试炼中待的太久了,以至于外头都大变样了他还没有一丝察觉。

不过怪不得孟长欢说要给他找情蛊的解除方法一直没帮他找,闻清音算是想明白呢,合着孟长欢天天都在玉简上忙着和道侣通讯呢!

只希望孟长欢别整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说到玉简,闻清音想到自己前面给父亲发的简讯,便拿起玉简看了一眼。

果然有桑仙君已经给他发了回信。

甜方花找到后便能解开情蛊了,闻清音想。

可是心中却忍不住怅然,裴君珩解开情蛊后会是怎么样呢?

但是让裴君珩一直被情蛊所控更是他的过错,闻清音做不到。

平复下心情点开玉简,然而玉简上有桑仙君的回复并不是闻清音原先所想的那样,

【有桑】玉笛,最近正值炼丹,甜方花又值枯季,门中的甜方花都用完了,可否再等一月?

居然父亲那也没有甜方花了,这难道是上天的旨意吗?如此多的巧合,就是想要他和裴君珩再纠缠几日吗?

可闻清音已等不及了。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解除情蛊后裴君珩的态度,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裴君珩是否心中对他有着何种情感。

闻清音的心脏无可受控地沦陷,可是他和裴君珩之间还隔着一片情蛊构筑的屏障。

那他究竟去何处拿到甜方花呢?

闻清音抓着玉简在原地茫然了一会,蓦地想到试炼的第一名那就有甜方花,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次试炼的第一就是池非浅的队伍。

心中有了主意的闻清音又拿起玉简,找到池非浅的联系序码,这次他没有犹豫就将询问发出。

【闻清音】池非浅,恭贺你取得这次试炼第一,我有很多高品质的丹药,可以和你交换奖品中的甜方花吗?

这条短讯才刚发出去,闻清音的玉简就收到了来自池非浅的回复。

【池非浅】当然可以,不过交易的条件我想和小门主当面谈,我在落荷屋等你。

看到回复的闻清音一愣,池非浅这究竟想要什么条件,还需要和他面谈?

但是这次闻清音对甜方花抱的是必得的决心,只要池非浅给的条件不要太离谱,闻清音一定会答应,只要能得到甜方花。

闻清音这样想着,便毫不犹豫的往落荷屋走去。

落荷屋之前闻清音已经来过一次,也不陌生,闻清音很快抵达。

屋门开着,似是肯定闻清音会过来,一身靛蓝的池非浅坐在院中的凳子上,慢悠悠地拿着茶壶倒着茶。

桌上恰好放置两杯,将茶壶放在一边,池非浅这才微笑地看着闻清音,“闻小门主,快坐。”他招呼着闻清音坐下。

池非浅容貌俊俏,气质温润,就如同茶盏中碧绿的茶水,透亮着散发着茶的香气。

他端起茶细细嗅了一下,面上笑意盈盈的,“不知道小门主喜欢什么,我便自作主张拿了压箱底的茶叶出来。”

“不过肯定比不上蓬莱的,小门主不要嫌弃。”

见池非浅这副模样,闻清音也不好拒绝,他手持茶杯饮了一口,确实唇齿犹有回香。

他不愿池非浅过度赘述,便直截了当地问:“怎样你才愿意给我甜方花?”

闻小门主的美貌宛若无法蒙尘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双美目注视着池非浅,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

真是耐不住性子。

池非浅又细细品了一口,与闻清音掩藏不住的焦急不同,池非浅简直像是在这踏春享乐一般。

他放下茶盏,唇上沾了茶水,便抹上一层水淋淋的光,没有直接回答闻清音的问题,池非浅弯弯绕绕地答非所问:“訾蜀之今天大抵不会那么早回来,落荷屋只有我们两人。”

不明白池非浅为什么突然提到訾蜀之,但闻清音还是顺着池非浅的话说了一句:“他今儿去吃酒了,大抵要玩乐到晚上。”

那群药修吃起酒来便和打了鸡血一般,定是兴高采烈地玩到高兴才愿意停下,就是不知这几人明日早上的课程还能否准时参加。

听到闻清音的答话,池非浅唇角的笑意更深,笑眯眯的像只心有诡计的小狐狸,哪怕没有露出狐狸尾巴看上去也一样的诡计多端。

“所以。”池非浅倾身靠近了些,“今天小门主在我这住下吧?”

这句话太过震撼,以至于闻清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虽然心中震惊,但还有甜方花还需要问池非浅要,闻清音面不改色的将自己与池非浅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

饮了一大口茶缓解心情,闻清音慢吞吞说道:“……这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呢?”池非浅面容温润和煦,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步步紧逼,“落荷屋是个好地方,有两个房间,你睡在我的房中,訾蜀之也不会知道。”

闻清音抓着茶杯的手一紧,指节都泛出颜色,他古怪地看了池非浅一眼,只觉得池非浅今日格外不同。要不是池非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面狐狸模样,闻清音都要怀疑池非浅是否被夺舍了。

“我想我们还是先谈谈甜方花吧。”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闻清音的面色冷了下来。

哪怕面上覆上寒霜也丝毫不影响闻小门主的半分明艳姿色,被这双眼眸盯着,池非浅垂下头低低笑了一声。

“你想要的条件是什么?”

闻清音警惕地盯着池非浅,以防池非浅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池非浅双手交叠,抵在下巴上,温柔的眼眸饶有兴致。

“我的条件很简单,去青宣上君那申请换院落。”

“来和我一块住。”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落星院等着老婆回来和自己亲热的小裴:就是你说想要和我老婆一块住?(掏出剑)-

路过前来奔现的孟长欢:我和对象都是用漂流瓶联系的。

第54章

闻清音抓着的茶杯微晃, 茶面一瞬失去如镜的平静。

原以为池非浅会说出其他的离谱条件,但现在仅仅是想要和他同个院落。

见闻清音不说话,池非浅拿起茶壶给闻清音的茶杯满上, 水入杯的声音像是下了一场雨。

“怎么?可是我的要求太难答应?”池非浅笑容和煦, 声音温柔如春风, 可是话语间却有莫名的压迫感。

“据我所知,闻小门主一早就想换院落了,这不是全了闻小门主所愿?”

池非浅确实说的没错,闻清音早就想换院落,甚至当初还特地找到訾蜀之,因此才被池非浅听见。

换院落的事情因为青宣上君闭关和裴君珩被种下情蛊一拖再拖, 一直拖到现在, 如今只要拿到甜方花裴君珩身上的情蛊就能解除, 这个理由不再适用, 但……

“可是青宣上君并未出关。”闻清音答了这一句话,他也不知自己说出这一句话是担心阻碍还是单纯给自己找理由。

“安心。”池非浅微笑, “上君在试炼结束之时就已出关, 只需我们前去上君那说明情况, 上君不会拒绝的。”

闻清音差点就要忘了, 眼前的人是青宣上君的弟弟,他前去青宣上君那申请更换院落,青宣上君一定不会拒绝。

若是之前的闻清音肯定是迫不及待的答应,既能解除裴君珩身上的情蛊扔掉这个包袱,也能换掉他不喜欢的落星院和裴君珩再也不相见, 简直是天降馅饼的大好事。

但是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现在的闻清音面前, 闻清音却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了。

前面池非浅将杯中茶水倒的太满, 闻清音握着茶杯的手指一动。

“小心烫手。”池非浅的声音才刚想起来, 闻清音杯中的茶水便满溢出来,落在闻清音的手指上烫的他将手一缩。

这一烫将闻清音烫回了神,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前面碰到茶水的白皙皮肤泛起一片嫣红。

面前递过来一张白色巾帕,闻清音抬头就看到池非浅的笑容,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看起来十分无害。

闻清音推开池非浅的手,婉拒道:“就红了一点,不用巾帕,多谢。”

手被闻清音推开池非浅也不恼,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屈起的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

“小门主考虑的如何?”池非浅用巾帕缓慢擦拭自己的手指,像是能确定闻清音一定会接受他的条件。

闻清音蓦地站起身,“我明日再给你答复。”

他也知道自己会如何,可是一下就是不能接受。

说完后闻清音转过身,似是不想与池非浅在这多浪费时间。

哪怕闻清音不给面子的离开池非浅也没有丝毫气恼,他笑吟吟地看着闻清音朝着外头走去头也不回的背影,主语气温柔地嘱咐道:“学院发送的甜方花不能储存太久,小门主可要早些考虑~”

闻清音脚步一顿,只觉得心中的郁闷处又被扎了一下,加快步伐走开了。

或许是心中憋着一股气,闻清音沿着路往落星院走去的时候都没心情看周围的景色,甚至连拥过来的花枝都没注意到,他步伐很快,往日要走一会的路程现在没过多久就走到了。

落星院的大杏树郁郁葱葱,从院墙内探出头,粉色杏花坠在伸出来的枝头上,好像在笑着和闻清音打招呼。

杏树还是在试炼之前看到的模样,一半缀着累累的花,另一半则没半分粉色。

闻清音在树前停住,他伸手碰上杏树,终于将杏树缺少的另一半杏花给补齐。

这下满树都是杏花,粉黛一片,看着和谐极了。

可是嘴角才现出和谐的笑意,闻清音面上的僵住,他想要若是自己更换院落的话,那这耗费他灵力开出的一树杏花也不知便宜了谁。

着实郁闷的闻小门主踢走地上的一块小石子,他就不应该拒绝药修们吃酒的邀请,喝的醉醺醺的状态比他现在不停烦扰的模样好多了。

于是闻清音攒了一肚子的烦闷走进屋中,薄薄一层的纱帘微动,月白制服的剑修正倚靠在榻上,一腿伸长一腿折起,手中拿着一本册子,正低头专心看着。

听到进门的动静,剑修从手中的书页上移开眼,俊美的面容完全显现在闻清音的视野中,他的嘴角牵起隐秘笑意:“玉笛。”

前头还在肚中烦闷的郁气突然就散了。

闻小门主薄薄的面皮上浮现出殷红,嘴角还没勾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萎顿下来,像个垂头丧气的小可怜。

小可怜慢吞吞地走到床榻前。

“可是发生什么事?”

头顶被人温柔的用手碰了碰,手指轻轻摩挲闻清音的头发。

明明剑修一点都不温柔,长的就是个冷厉无情的大坏蛋,可是这举动却温柔的让人好似能落下泪来。

闻清音没有说话,只垂着眼坐在床榻前将鞋袜脱了。

裴君珩只当骄傲的闻小门主还在因为试炼没能拿到第一的事情而难过,他抚摸闻清音头顶的手指动了动,诱哄道:“想要喝些什么?裘三尺刚拿来一些好酒和酥点。”

在掉入地陷之后裘三尺和申屠坚很快找到了出口成功出去,但没有找到裴君珩的裘三尺在周围犹豫了一会要不要继续返回寻找裴君珩,毕竟不知道裴君珩下落如何。但好在他们没有犹豫多久就收到裴君珩发过来的短讯,告知裘三尺一切平安。

裴君珩在万昼剑宗弟子的心中是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他们少宗主不仅天赋卓绝,而且不死不灭,无论多危险的劫难,裴君珩都能自己扭转。

少宗主是海内第一仙才,天生就是用剑的天选之人,是不会有危险的。

就算遇到危险,少宗主也一定会扭转局面,劫后余生。

但裘三尺也自知没有帮上忙,心中有愧,便在试炼结束出来后带着特地买来的好酒与酥点前来送给裴君珩,顺便来看一看裴君珩的情况。

“我才不要喝他送的东西。”

一听到裘三尺的名字闻清音就皱了脸,他讨厌裘三尺那个家伙,连带着讨厌裘三尺送来的东西。

“好,玉笛不想喝就不喝,若是玉笛想要,我给你寻些来。”裴君珩几乎是哄小孩一般的语气,但闻清音却意外的受用。

他才刚上了床榻手腕就被倚靠在床榻上的人牵住,朝着裴君珩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

怎么之前没看出裴君珩这么会讨人欢心。

闻清音斜眼飞了裴君珩一眼,手早就诚实地缠上交握,他嘟囔道:“我才不需要你来寻。你们剑修都那么穷,我想要的可都是最好的。”

闻小门主红润的唇嘟嘟囔囔,明艳的脸看起来格外可爱,连话语都带上孩子气。

脸肉被轻轻掐了一下,闻清音含怒抬起眼,却对上裴君珩轻勾着唇的脸。

本就相握着的手被人抓着一带,闻清音就顺着力道倒在剑修的怀中,瞬间冷松的气味弥漫。

脸上刚才被轻掐的又被人疼惜地碰了碰,剑修含笑的声音自上而下落在闻清音的耳边。

裴君珩说:“自当散尽家财,给玉笛最好的。”

明知道裴君珩这句话是在戏谑,可是从语气之后闻清音莫名感受到了一种认真的意味,好像只要闻清音说想要什么,裴君珩就会荡尽积蓄,只为了给闻清音买到他想要的。

脸莫名其妙的发热,闻清音低头将脸躲在裴君珩的怀中,这样裴君珩就看不到他现在染上红晕的脸。

闻清音闷闷地说:“我想要的,你的灵石可都不够。”

云中仙门本就富奢,闻小门主又被云中仙门千娇万宠着长大,向来一些海内珍品不过是小门主的手中玩物,玩厌了就扔到一旁不再看一眼。

而万昼剑宗虽实力不凡,但剑修向来崇尚求道,对云中仙门那种奢靡的作风十分唾弃,所以剑宗上下都一心投入勤学苦练,向来不在意这种财力的事情。

可想而知裴君珩也肯定没什么灵石积蓄。

“若是不够,我便日夜乘舟去海上打捞珍珠,变卖灵石好供着我的小门主。”

无尽之海居住着一群又一群的鲛人,鲛人日出日落迎着太阳而歌,遇到风雨雪天就会流泪哭泣,泪水化作珍珠掉下。所以一到雨天,便有许多人乘舟于无尽之海上,跟在鲛人的群落后面打捞珍珠以售卖换得灵石。

听到这句话,闻清音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裴君珩挽着袖子,戴着斗笠,一边划船一边伸着网兜打捞珍珠的样子了。

“瞎说吧你。”闻清音的唇角勾起,脸却因为话语中的甜蜜忍不住发热,他埋在裴君珩的怀中当缩头乌龟,像个含羞草一样缩着叶子。

靠在裴君珩怀中的身躯被抱着往上提了提,脸颊更靠近剑修心口的位置。

裴君珩说:“只要玉笛不要离开我,我做什么都高兴。”

闻清音被泡在糖浆中的心忽的被注入酸水,他又想到池非浅和他说的条件了,向青宣上君申请换院落,离开落星院,离开裴君珩。

之前将脸藏在裴君珩的怀中是为了藏起自己难得的羞赧,可是此时闻清音往里头躲了些,是为了藏起自己乍然而起的难过与失落。

在从落荷屋走回落星院的路上,闻清音总是止不住的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就那样算了,就这样让裴君珩留着情蛊也没关系。

私欲几乎要将闻清音说服,他好想就那样自私的让蛊虫就此控制裴君珩的心神,只要裴君珩不离开。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闻清音的心中狠狠痛斥他那些卑劣的想法。

这一切对裴君珩不公平,裴君珩不应该忍受一个蛊虫在自己的身上,不应该被迫由蛊虫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不应该剥夺裴君珩选择的权利。

哪怕情蛊解除后可能是裴君珩离开,和他曾经所想的那样——

和他再也不见。

一想到这个可能,前头还浸在蜜水中的心脏发起了苦,酸的闻清音的眼睛好像要落下泪来。

裴君珩低头看见闻清音毛茸茸的头顶突然沉闷下来,骄矜的小门主不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绪,只以为挡住脸就让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明明前一刻还欢快的像马上要展开尾羽,现在却整个人萎靡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闻清音在难过什么呢?

抚摸闻清音脊背的手移上,碰上闻清音脸庞的时候剑修动作一顿。

他的指尖摸到了一片湿意。

闻清音在哭。

“玉笛。”

裴君珩瞬间慌了神,整个人坐直。他看向低着头的闻清音,不知为何闻清音突然如此伤心。

药修单薄的肩头细密地颤抖,裴君珩甚至能听到一两声的呜咽,他无措地用手擦拭闻清音脸上流下的眼泪,闻清音却哭的更狠了。

倚在怀中的少年终于抬起脸,闻清音的容颜秾丽,漂亮的带有攻击性,可此时流泪的时候整张脸被都湿淋淋的,琉璃似的漂亮面孔更动人了。

连哭起来都如此漂亮,牵的裴君珩的心也跟着闻清音的眼泪一同发着痛。

闻清音眼睛一眨,便有一颗珍珠似的泪水圆圆的从侧脸滚落下来,唇艳的发红,他抽噎着哭道:

“裴君珩。”

“你亲亲我。”

裴君珩的心一颤。

他抱紧闻清音,就像拢着一捧云端皎洁无瑕的月,只是现在的月被雨打湿,水淋淋湿哒哒的一片。

剑修的吻落在闻清音的脸肉上,温柔的像清风拂面,他一点一点吻闻清音的眼泪,吻闻清音湿湿的眼睫,吻闻清音的眉,吻闻清音的脸。

他吻的很小心,仿若被亲吻的闻清音是海内最昂贵的珍宝,连捧在手掌心中都十分怜惜。

但闻清音却不满意,他流着泪将裴君珩推开,腿一伸,整个人就跨坐在裴君珩的腰上。

剑修素来勤加练习,连腰上都覆着一层肌肉,足够支撑一个闻清音。

闻清音坐在裴君珩的腰上,两腿分在两侧屈起,脚背抵着床榻,脚心朝上泛着粉。

他捧起裴君珩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下一章早点看,这次不是亲亲那么简单了(掏出非法驾驶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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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闻清音吻的很重, 好像光是这个吻就用了他的全部力气,脸上的未干眼泪蹭在裴君珩的脸颊上,两人的脸皆被弄上一层湿痕。

他和裴君珩的吻向来是裴君珩主导, 但这一次却是闻清音自上而下掌控着这个吻。

在唇齿相贴中闻清音尝到了咸味, 是他自己眼中流出的泪。

闻清音像个横冲直撞的小兽, 毫无章法的亲吻青涩但动人。

也不知吻了多久,吻到闻清音都轻喘着暂先将唇撤离,单薄的胸膛起伏着,轻轻地喘着气。

唇被吻的艳红,秾丽的面孔像是盛开到极致被人揉乱花蕊的娇花,散发着颓艳糜烂的气息。

他生来就是适合被如此亲吻的。

这样凶狠胡乱地发泄一通以后, 闻清音前刻还伤心的心绪好了些, 浓密纤长的睫毛还湿湿的纠结在一起。

他一抬眼就对上裴君珩的脸, 剑修容貌俊美无边, 眉眼向来是泛着冷。

可这样一个人前面被他贴着唇为所欲为,连口水都不知吃进去多少。

想到这闻清音原本就泛红的脸更红, 这样看来前面就是他一个人发疯, 而裴君珩更像是包容无比的长辈, 看闻清音胡闹的兄长, 就由着闻清音坐在他身上对着他又吻又咬。

闻清音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膝盖一收想从裴君珩身上下来。

可是闻清音才一有离开的动作,腰就被人用手掌紧紧扣住,似乎将闻清音整个人牢牢钉在裴君珩的腰间。

前面还云淡风轻的裴君珩终于露出他凶狠如狼的本性来,对上裴君珩漆黑深邃的眼瞳, 闻清音才终于看出方才裴君珩眼中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冷淡从容, 而是被掩藏在平静表面之下深沉的欲与凶。

“玉笛玩够了, 现在该由我效劳。”

剑修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 连下颌透露出极力克制但压抑不住的情绪来……

他们再次吻在一起,宛若湖中交着脖颈的天鹅。

相比于闻清音前面自以为凶狠的力道,裴君珩轻而易举的就让闻清音落了下风。

模糊中,闻清音脑中慢吞吞地想,方才他还以为自己很凶,却没想到裴君珩一动起来,他方才所做的那些就像是小孩嬉闹,幼稚的要命。

从小被云中仙门娇宠着长大的闻小门主事事都要争个第一,在这上面也一样。

当年海内宴会周岁抓阄时,才满岁像个玉团儿似的闻小门主就为了争夺玉双环和裴君珩扭打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仙长仙君们将玉双环分开递给闻清音与裴君珩一人一个,这两个奶团子才勉强歇战。

自年岁渐长后,闻清音自然也知道万昼剑宗有个与他同岁数的少宗主。两人年岁差不多,云中仙门和万昼剑宗向来不对付,两宗门的继承人总是免不了放在一起相互比较。

只是裴君珩素来勤奋,又有海内第一仙才之名,在外头听起来要比闻清音厉害上一头,但闻清音自认为药修之上他必然不会逊色。

没想到现在在亲吻这事上他都要落了下风。

于是闻清音也不甘示弱地回吻,他们继续沉浸在这个吻中。

缺氧与刺激感让闻清音的思绪渐渐变的恍惚起来,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该如何回应裴君珩的吻,以至于完全没有没有发现裴君珩搭在他身后的手所进行的其他动作。

闻清音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一颗圆球似的糖球,被人含在口中用唇舌反复品味,用牙齿抵着轻轻磨着,架势像是要把他的最后一点甜味都舔尽。

他想要动着手脚阻止,可整个人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小蚁,在半透明逐渐凝固的蜜蜡中只能徒劳地挣扎,可仍旧事与愿违的越陷越深,甚至连赖以生存的空气都快要被剥夺。

思绪就像蜷缩在一个坚不可摧的蛹中,闻清音的身体则是挣扎欲破茧的蝶。

到底是怎么发展这一步的?

恍惚的思绪乘着海浪一起往远处飘荡,不知要飘到无尽之海的哪儿去,眼前都快闪过万花筒里的景象,瑰丽,色彩浓烈,和丰富鲜艳的情绪在一起,令人啧啧称奇。

漂洋而走的思绪乍然被扔到了云霄之上,闻清音愣愣的还不知已抵达彼岸的终点。

巾帕被人握在手中靠近,擦拭闻清音额上冒出的汗,擦拭闻清音身上的所有痕迹。

骄矜的闻小门主乖的过了头,但又像是习惯了他人伺候,只躺在裴君珩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裴君珩的服务、

迟钝的羞耻感从心头慢慢升起,闻清音慢慢转着眼珠去看裴君珩,人还在怔怔发着呆,他看到裴君珩将前面擦拭完的巾帕放在高挺的鼻子下嗅了嗅。

剑修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犹如实质,英俊的脸庞无可挑剔,那双薄唇露出一点笑意,他说:“香的。”玉笛哪里都是香的。

这是在说什么啊!

又恼又羞的闻清音准备扶着裴君珩的肩膀想要下来,打算今天就到此为止,可是裴君珩并不愿意。

耳边传来剑修的轻声恳求,想要闻小门主大发慈悲地帮帮他,语气诚恳,像是真的很需要一个帮助。

闻清音没有说话,脸埋在裴君珩的肩膀,软倒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抓着牵上。

他们牵了手,又不止牵了手。

他知道裴君珩想要干什么,可他依旧是默许的态度,闻清音娇艳的小脸上眼睛垂着,好像他不看到便可以假装没有发生。做闷头乌龟闻清音向来最擅长。

直到手被另一只手包裹着碰上,将闻清音的手烫的想要缩回,可却被剑修的大掌握着手再次握上。

闻清音的手柔若无骨,他就这样被裴君珩的手引导着任由摆布。

一靠近裴君珩身上的冷松气味更加明显,和闻清音身上花香混在一起,还挺好闻的。随着动作的继续,另一种气味越来越浓。

漫山的冷松不再寒冷,或许应该叫它烈焰之林才合适,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隐藏在地底的岩浆下一秒就会迸出。

闻清音把自己的脸抵上裴君珩的肩膀。

好像只要藏起自己的脸,就能掩耳盗铃一般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但越来越烫的温度昭示其不可忽略的存在感。

耳朵更热了些。

那处的温度差点仿佛要将闻清音柔嫩的掌心给烫破,他的手腕都酸了,但面前的一切好似没有尽头。

惹得辛勤的闻清音闷声抱怨,“手要酸了。”声音像是撒娇的小猫儿。

包着闻清音的手掌揉了揉闻清音的指节,剑修哄道:“那我换一个处。”

闻清音愣了:?换一处?

倚在裴君珩肩头的闻清音不解地抬头,可迎接他的却是裴君珩落下的不容拒绝的吻。

突然而来的吻直接将闻清音又吻的晕乎乎的,顿时忘记是思考前面裴君珩说的话。

他和裴君珩一起倒在柔软的床榻上,闻清音很快就沉浸在这个吻中。

大腿的凉意惊动闻清音,他正想挣扎着惊呼出声,但所有声音被贪婪吞下,有什么贴上了他的大腿。

闻清音睁大了眼。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像是幻梦,一切如同在梦中,只有温度和触觉真实的惊人。

他好像哭了很久,觉得眼泪都快要流干,但他不清楚这泪究竟为什么而流。

到最后闻清音几乎都没了哭的力气,他倒在床榻上,脸颊嫣红还有未干的泪痕,乌黑的头发如同水中散开的海藻,好看的紧。

感受到裴君珩轻轻用手摸着他的脸,闻清音才慢慢回了神。

前面就像一场梦一般,到现在闻清音还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一回过神,大腿内侧的隐隐疼痛疼的闻清音抽气,眼角又要流出泪来。

“疼。”闻清音小声抽抽。

“哪儿?”就在他身边的裴君珩一下子就听到闻清音的声音,他正给闻清音穿上亵裤的动作一顿,立马凑到闻清音耳边轻轻问他。

还能是哪儿?闻清音斜瞪裴君珩一眼,说出来的声音却轻轻的听起来有点娇,“我腿疼。”

没有错过裴君珩面上愧疚的神情,闻清音想自己这次牺牲大了,裴君珩得好好补偿他才是,至于怎么补偿他他才能满意,这得让他好好想想。

闻清音口中嘟囔:“你得给我好好赔罪,我都疼的走不动路了。”他故意夸张了说,毕竟他的皮肤一碰就会留痕,看起来痕迹就会可怖无比。

“抱歉。”裴君珩心中愧疚,是他不知轻重了。

裴君珩低下头。

闻清音脸色一变,抽着腿就要往外撤,可是腿被人握住无法移动。

剑修直起身,两只手还抓着闻清音的腿弯。

他的唇色是异于平常的红,明明面色冷淡的依旧像是山巅风雪,眼眸中笼着的却是如火情绪,看起来像个冰火交融的艳鬼。

窗外大亮的天光透过窗镀在裴君珩的身上,更给他披上一层冷的气质,只是对于闻清音来说,面前的裴君珩与“冷”这一字着实不沾边。

在闻清音的注视下,裴君珩轻轻舔了下唇,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让人联想到吐着信子的危险毒蛇。

而落在身上的目光看的闻清音直发热,一时连腿肉内侧的疼痛都好像不痛了,那处确实被裴君珩敷上了独特的“药膏”。

“给玉笛亲亲。”

裴君珩摸着闻清音的脸说,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小孩。

只是你前面干的事情一点就不像是正人君子啊!

倚在裴君珩的怀中,闻清音心中悄悄翻白眼。

不过……

闻清音脸上的红意加重,艳的就像是刚吸完精气的妖精。

他也没有很讨厌就是了。

这一招着实有效,闻清音现在都想不到自己前面为何而伤心烦躁,只觉得自己此时着实劳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他只想靠在裴君珩的怀中,就这样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裴君珩也知道闻清音累了,难得没有去烦闻清音,只将被子拉高了一些,将闻清音的肩头给盖住。

屋中安静下来,先前的气味也渐渐散去,闻清音在裴君珩的怀中很快就陷入沉睡,呼吸都变的轻缓。怀中多了闻清音,之前心中一直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满,这是才有完全安心的感觉。

裴君珩注视着闻清音恬静的睡颜,闻小门主速来张扬明艳的眉眼在睡着时仿若镀了一层柔光,应该是真的累狠了,连睡着闻清音的眉间还有几丝倦色。

剑修眸光动了动,他低下头,在闻清音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个吻,像是克制至极的珍重。

闻清音醒来时已是深夜,他和裴君珩白日厮混后竟然一觉睡到现在,直到现在皮肉还泛着酸,一动腿肉摩擦着就疼。

他的腰间牢牢揽着一条手臂,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白日的荒唐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面红耳赤,可是关于情蛊的事情闻清音却已下定决心。

就当是最后的疯狂吧。

闻清音如此安慰自己。

在全然都是裴君珩的冷松气味中,闻清音脑中细细描绘一边裴君珩的眉眼和今日的发生的一切,连回忆都无可避免地染上炙热的温度,可惜之后也仅仅只是回忆了。

闻清音伸手拿出玉简,玉简通体冰凉,像块捂不热的冰砖在他手心,手指在玉简上悬停许久,最终闻清音将心中的决定发送给了池非浅。

【闻清音】我答应你的条件。

将这条短讯发出,闻清音心中不知是如何感受,他确实心绪纷乱,但他必须做一个了断。

还盯着这条发出去的短讯发呆,耳后突然传来剑修的声音,仿佛已经清醒许久。

“玉笛在给谁发简讯?”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已修改三十五次,大慈大悲的审核大人,小女子一生行善积德,吃斋念佛,诚心悔过,跪求这章能过审!(献花)

第56章

突然从后方传来的声音让本就做贼心虚的闻清音吓的一抖, 他啪的一下抓着玉简藏在被子中,假装无事发生。

耳垂被轻轻碰了碰,触碰的指尖还带着温度, 闻清音眯着眼蹭了一下, 心中正暗暗庆幸裴君珩没发现他的异样, 一条手臂就从背后伸出,精准地拿起闻清音平置在床面上的玉简。

闻清音:!!!

“还给我!”

原本还微眯着眼享受抚摸的小猫儿瞬间炸了毛,闻清音也不顾自己还在裴君珩的怀中赶紧转过身,手伸向裴君珩手中的玉简。

好在裴君珩只是想逗弄一下闻清音,见闻清音秀气的眉毛都急的快要拧在一起便将玉简主动递回。

失而复得的闻清音拿起玉简,确定玉简上他与池非浅发的简讯画面已经消失, 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闻清音捧着玉简就像捧着个宝贝一般不舍得放手, 明明才刚与自己亲热完, 现在心思却在那冷冰冰的玉简上。

一个玉简有什么好看的?

“玉笛又在偷偷与谁发短讯?”裴君珩手肘撑着床面, 额边垂下的发丝慵懒,中和了面孔的那点冷, 多了几分平时未有的随性。只不过这说出的话, 听着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意。

虽然感觉像是在吃醋的裴君珩着实新奇, 但心虚的闻清音没胆量逗弄这时候的裴君珩, 只嘟着嘴转移话题:“什么叫‘又’?我天天与你厮混在一块,连给别人发条短讯都不许了?”裴君珩也实在太小气了些,这架势像是要把自己每时每刻都锁在怀中不离开才好。

“厮混”这个词莫名取悦了酸溜溜的剑修,他压低身子靠近,吻住闻清音说个不停的樱唇, 闻清音前一刻还叉腰竖眉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

他们又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这次裴君珩将闻清音在亲吻中溢出的津液都舔了个干净。

吻毕, 闻清音的唇上多出一层水光, 嫣红鲜嫩的就像是刚成熟的樱桃,轻轻用牙齿研磨着一咬,就能吮出甜蜜的汁液。

被亲后的闻清音红着脸不说话了,脸被爱怜的轻吻,剑修哄着他:“再继续睡?”现在是深夜,明日还有早课。

闻清音知道裴君珩的意思,可是白日里睡了一觉之后此时也不觉得困倦,反而因为前面的那个吻而十分精神,甚至想站起来走到屋外去转几圈。

还不知道池非浅给他的回复是什么,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和裴君珩分开,闻清音心中竟有几分不舍。

他沉湎于情蛊制成的这场名之为爱的幻境,在知道一切是情蛊造成的前提下还是忍不住为这份独有的滚烫而软下心肠,尤其是在清楚当年的事情并非裴君珩所为。不论裴君珩说的事真是假,闻清音也暂先愿意相信裴君珩。

闻清音的心像是风雨中的小舟那般摇摆不定,三年之前的龙脊山他不敢相信裴君珩会背信弃义违背他们的约定,特地跑到龙脊山质问结果不仅右手受伤留下疤痕,还因此错过接下来云中仙门的春祭;三年之后的现在他蜷缩在裴君珩的怀抱中再次选择相信裴君珩与他所说的那些话。

好像只要相信了,他的一切心软一切犹豫都可以不被置于合理的对立面,他的任何情绪也都有了正当的缘由。

他不敢相信如果现在的所有又是一场欺骗该如何,闻清音就像游走在万丈高崖之上,稍一踏错下一秒就会坠落深渊,脚下的地面还可能皆是虚妄。可是当下就让他暂且沉醉在这场幻梦之中吧。

情蛊之后,裴君珩又将会是怎样呢?这份所谓的痴迷与深爱,还会存在吗?

先前在试炼中被各种事情冲昏了头脑,如今细细想来,若是当年之事如裴君珩所说的那样,那丢失的仙脉究竟在哪?裴君珩体内还尚存的恶灵又该如何解决呢?

原本的轻松一想到这些就全然不在,闻清音抵在裴君珩胸膛上的手抓紧了些。

就让他再自私一次,所有的事情都暂先抛在脑后,由着他再沉溺一会吧。

于是他的脑袋在裴君珩怀中拱了拱,声音带着撒娇似的倦懒,“白日睡够了。”

闻清音没明说现在睡不着,也没明说让裴君珩继续睡,只猫儿样的躲在剑修的怀中闷声闷气地暗示自己睡不着,明明将裴君珩的一颗心都拿捏的死死的,却将选择权交给裴君珩。

明知道裴君珩是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呆着的。

剑修眼眸中的情绪无奈又欣喜,白日一睡现在闻清音又一娇,当然也无再睡下去的心思。

小坏蛋。

裴君珩低下头凑近轻轻啄了啄闻清音的脸,深嗅闻清音发丝的香气,压着声音哄他:“可要饮几杯酒?”

先前裴君珩和闻清音说过裘三尺拿了酒与他,闻清音是知道的。

他方才还嫌弃那是裘三尺拿的酒,现在又觉得此时确实适合饮一杯,便勉强点头,“好吧。”像是给予了那酒天大的面子,毕竟他平时可不会喝这样的酒。

于是酒瓶被裴君珩亲手端到床榻上,他拔了酒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出,几乎就要把人给醺醉了。

闻清音嗅了嗅,被酒香熏的眼睛惬意眯起,他想裘三尺虽然讨厌,但是对待裴君珩却真心一片,还舍得拿过来如此好酒。

能让闻清音称赞一句“不错”的酒,必然就不会普通,甚至在平常的酒中之间称的上是拔尖。

可这样的酒对于裴君珩来说不过是取悦闻清音的一个物件,闻小门主也看不上这样的酒。

“来饮一口?”裴君珩手拿着细长颈子的酒瓶放到闻清音唇边,像是在喂娇气的小猫儿。

见裴君珩实在殷勤,闻清音便十分给面子地启唇,抿着杯口来上一口。

香甜的酒液入喉辛辣,如一条火龙入肚,没想到这酒如此浓烈,闻清音直接被呛了一口。

捂着唇咳嗽不止,眸中都氤氲一层水雾。

咳嗽的架势吓的裴君珩手轻拍闻清音的脊背,将酒瓶准备放到一边去,可是拿着酒瓶的手才刚有抽离的动作,就被闻清音伸手抓住手。

“不准。”闻清音好不容易平复下突发的咳嗽,就像个小酒鬼一般迫不及待地拿过裴君珩手中的酒瓶又饮下一口。

原本这些酒闻清音都是不屑看的,往往他认准一种酒便总喝那一种,此时发现其他的酒也十分不错,虽不如往日他所饮的那些,但品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闻清音小小饮了两口,觉得全身都要跟着入喉的酒热起来,他捧着酒杯抬起看到撑着手肘注视他的裴君珩,剑修的眼眸兴趣盎然,如同在观赏某种美景。

反而像是他在吃独食,显的太小气,于是闻清音举起酒瓶,将瓶口主动抵到裴君珩的唇边,“长赢也来一口。”

玉笛唤的是长赢。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闻清音唤过他的字了。

裴君珩的眼眸垂下,眸光落在瓷做的瓶身上,瓶中的酒香醇厚,凑近的时候就像沉在酒中,勾着人醉去。可是眸光一动,却停住在握着酒瓶的手上。

指节纤细修长,漂亮的骨架子上覆上一层薄薄的娇贵皮肉,玉葱般的指尖还泛着樱花般的肉粉。被这样的一双手捧着,连盛着酒的普通酒瓶都变的美丽高贵起来。

剑修幽深的目光凝在闻清音手上一会,在已经喝出醉意的闻清音判断出裴君珩并不想饮酒准备将手抽回时裴君珩蓦地垂首,薄唇恰好含住闻清音前面用唇碰过的杯口。

“那里是我喝过的。”闻清音看出名堂皱着眉想要提醒裴君珩,但剑修闻言反而把那处含的更紧了,他饮了一小口,唇却在上面辗转许久才抽离,仰起脸喉结滚动,将酒液吞尽。

薄唇因为酒液被覆上一层带着酒香的水光,几欲将人醺醉。

剑修明明浑身上下都是冷的,那薄情的双唇和双眼却带着强烈的色与欲。

带着占有欲的目光牢牢注视着闻清音的唇,裴君珩被酒液浸润的嗓音低低响起,“怪不得是甜的。”

甜的?

又饮下一大口酒液的闻清音迟钝地思考了一下裴君珩的这句话,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木楞子竟然是在撩拨他。

被酒意浸的面色嫣红的明艳脸颊蓦地展开笑容,闻清音并不理会裴君珩的情趣,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君珩的眼眸,笑道:“你是不是想亲我?”

两人交汇的眼神宛若能拉出蜜丝,闻清音难得直白的语气逗笑裴君珩。剑修浓密的眼睫扑闪,覆盖着酒液的双唇动了动,小声但清晰地说:“想的。”

闻清音唇角的笑意扩的更大,他握着小巧酒瓶的手抬起,手腕一转便将酒瓶中剩下的酒液饮尽,酒液充满他的口腔。

漂亮双颊生红晕的少年双腿半跪在床榻上,他再一次捧住裴君珩的唇将自己的唇献上。

“唔。”

想亲便亲吧,闻清音被酒浸的晕晕的脑子想到。

香醇的酒液在两人的唇舌间交渡,冰冷的液体都变的火热起来。

闻清音醉的更狠了。

恍惚他也尝到那股甜味,仿佛能藏在发烫的酒液中钻进他的心脏,在里头发着热散着甜。

看来裴君珩确实没有说错,也没有刻意撩拨,这酒后头尝起来的确是甜的,还能直接甜进心中。

唇被辗转地发红,唇角还有未被吞尽的津液,亮闪闪地挂着,引得裴君珩眸色沉沉地注视,似是蠢蠢欲动要将这点溢出的甜蜜一并用舌尖卷走。

在亲吻间呼吸变的急促,闻清音微张红唇轻轻喘息,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是甜的。”他小声地说,由于酒意动作迟钝,连声音都变的软软的,让听者的一颗心也柔软下来。

“你喝醉了。”

剑修发烫的目光放肆的在少年红润的双唇和雪白的脖颈游荡,犹如实质像是一只手在顺着闻清音的身体触摸,在这样的目光下闻清音半跪的身体细细战栗。

然而抬起眼那身着月白色制服的剑修却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正人君子模样,仿佛前面流连在身上的目光不过是闻清音的错觉。

裴君珩的欲像是被掩藏在这冰冷严谨的衣袍之后,连腰带都将他束缚住,把那不能说的欲束之高阁,只有遮掩不住的眼瞳露出几分藏不住的蛛丝马迹,得以窥见其中压抑的情。

明明落在身上的眸光都贪婪的快要将人吃了,偏偏在这一副冷心无情的做派。

闻清音不满地咬住嘴巴,剑修越是如此,他便越想将裴君珩这冰冷的假面给撕下来。

触碰到的身体分明是和他一样是炙热的,闻清音膝盖顶着往前一步,手拽上裴君珩的衣领。

小药修的声音又娇又甜,“长夜漫漫,不如做些快活的事情。”

白日得了趣的闻清音食髓知味,他往前一倾,便像粘人的小狗一样在裴君珩的大腿上蹭了起来。

但是和白日的感觉完全不同,闻清音自己毫无章法地探索了一会,可是总达不到白日那般快乐。喝了酒醉醺醺的闻清音又气又急,觉得身上难受但不知该如何解决,只知道在裴君珩面前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生着闷气。

一定是裴君珩没有碰他的原因,闻清音往前蹭着,整个人都快要倒在裴君珩的怀中,他的脸埋在裴君珩颈窝中哭着。

像是受了裴君珩的欺负,但闻清音还是选择缩在裴君珩怀里哭着。

他流出的泪水几乎要打湿裴君珩的肩膀。

闻小门主素日高傲连看人都要仰着下巴,在这种事上却爱哭极了,一戳就能流出水来。

可连小门主不知道自己流出来的泪水尝起来都是甜的。

闻清音还在小声哭泣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裴君珩紧绷的肌肉,整个人宛若下一秒就会扑咬过来的兽,他的目光落在闻清音哭的泛红的漂亮脸颊上,落在闻清音玩弄自己的手上,落在和闻清音一样粉粉的爱哭的那处上,像是在打量哪处合适下口。

终于在闻清音一声低吟中裴君珩再也无法装作毫无兴致的看客,他强有力的臂膀一一碰就将闻清音抱起,把这丛坠着露水的漂亮花枝拢在怀里。

窗外的明月隐在漆黑的云层之后,只隐隐的露出一点朦胧的光亮,就像皎洁的月纱落下,将床榻上亲密的两人笼罩住。

任何人现在去看他们,都会觉得他们是世间最相爱的一对爱侣,连亲吻间都带着难以克制的爱意。

闻清音低低的声音在下一秒变成清亮的尖叫,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两下,眼眶中蓄满的泪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裴君珩一动,前刻还找不到门窍的快乐瞬间如汹涌而来的洪水席卷而来,立马将闻清音吞噬。

先前还觉得不够,此时想要的汹涌而来时,又觉得所给予的过了头。

他完全被掌握在裴君珩的手中,因为裴君珩的所有给予而快乐着。

好像整个人都被裴君珩牢牢掌控,他因为裴君珩而流泪,因为裴君珩而快乐。

等闻清音蒙住泪光的视野慢慢恢复时,才看到被子上被他弄脏的痕迹。

但并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反应,闻清音又低低哭了起来。

剑修的指尖碰上闻清音的后头,指尖试探着画着圈。

他问:“玉笛,好不好?”

哭的头晕的闻清音哪里还听的清楚裴君珩说的话,他只胡乱地点头,想着裴君珩快把贴在他屁股上的烫家伙给移开。

可是下一秒疼痛袭来,闻清音瞬间白了脸,连酒醒了一大半。

闻清音实在太怕疼,手指头上破了个皮都能疼的他眼前发昏,此时更是决定耳朵泛着轰鸣般的响,差点就要晕过去。

好在裴君珩察觉闻清音的反应后便缓慢将手指抽出,把疼的泪流满面的闻清音抱在怀中轻轻哄着。

“是我心急了。”裴君珩语气愧疚,轻轻亲吻闻清音眼角的泪。

但闻清音就像个被玩的乱七八糟的破布娃娃,脸埋在裴君珩的怀中不说话。

见这样的反应,裴君珩心中慌乱,轻拍着闻清音的背像对着小孩一样哄着。

闻清音似乎还是累着了,又疼上了一阵,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颤着心尖闻清音缩着闭上眼,浓密还湿哒哒的眼睫垂下,面容恬静,如同美景。

心怀愧疚的剑修不敢打扰,只将闻清音抱的更紧了些,在汗湿的雪白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力道轻的像是怕惊醒一场美梦。

假装休息的闻清音心中却不如表面那样平静,那一疼将他被酒夺走的神智给追了回来,他蓦地发现他和裴君珩正在做什么。

怎么会有如此yin乱之事?!

他还主动……主动在裴君珩面前玩自己……

一想到这闻清音藏在发丝中的耳廓便刷的通红。

只希望接触情蛊的裴君珩失了这些记忆,不然闻清音简直,简直就要羞愤而死!

直到现在他的身后还在隐隐发着痛,不知是否应该感谢他怕疼的这个毛病,如果不是刚才疼着了,他的清白可能就要迷迷糊糊的断送在今天。

心脏还在怦怦跳着,闻清音努力藏着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试图逃避前面发生的一切,现在酒已差不多醒了,但他不知怎么面对裴君珩。

只要他假装没有醒来,前面发生的都可以当作是做梦,都还没有发生。

谁能和喝醉酒的人计较呢!

闻清音心中不断叨叨,额上忽的落下一枚轻吻,闻清音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跳又失了节拍。

吻中含着千万情谊,轻飘飘地落下,却沉甸甸地坠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美丽可爱动人的审核大人!摆在你面前是完完全全的清汤水,寡淡的没有一点荤,这简直比隔壁玛丽太太做的苹果派还要清淡~

第57章

深夜喝了酒又经历那一闹, 原本还清醒得睡不着的闻清音果然疲惫下来,又沉沉地进入睡眠。

这次闻清音又做梦了,但他不会再梦到龙脊山的雨还有血了, 他只是梦到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岱舆, 朝天边蔓延而去的松林就像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海, 苍茫辽阔的天地之间剑修的身影小的就像是一个一擦拭就会消失的点。

闻清音踩过白雪想要叫住越走越远的剑修,可是声音才刚从口中冒出来,画面蓦地一转,凛冽的冰雪冷松的气味不见,鼻尖是各种浓郁花香,几乎香气扑鼻。他的头上带着娇艳欲滴的花环, 身边也环绕着各式各样的花朵, 皆美的动人。

闻清音抬起头, 花朵铺成的路沿着山脚一路延到山顶, 丝竹管弦之中他听到身侧的弟子在打趣:“下一次春祭,小门主是不是该带道侣回来了?”

另一弟子听了这话大笑反驳:“开什么玩笑?这世间还有谁能配上小门主?”

那率先开口的弟子闻言仔细思索, 许久肯定道:“好像确实如此, 整个海内都没有能与小门主相提并论的。”况且小门主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是护在手心的珠宝, 若是有一日小门主带了所谓的道侣回来,还得是他们率先哭嚎才对。

于是两名弟子开始讨论起来海内哪些人能勉强入眼当他们小门主的道侣,可是哪怕将海内年轻一辈都拣出来挑了一遍都没找到能配得上他们小门主,至于负有海内第一仙才的裴君珩,因为是万昼剑宗的剑修直接被踢出考虑列表不提。

最后他们还是确定, “小门主的话, 干脆还是待在他们蓬莱好了, 就算没有道侣, 也还有一众药修可以陪伴。”两名弟子絮絮叨叨,好像肯定闻清音找不到道侣的结局。

两名弟子就像完成了梦中的一场表演,而唯一的听众闻清音自觉他们说的不对,强烈的反驳欲望让他开口道:“不是的,我有道侣。”

这下轮到两名弟子大惊,他们齐齐震惊地转过脸:“什么?!”小门主什么时候闷声找到了道侣?

“既然如此,那你说的道侣又是谁呢?”不过是还没化形的仙鹤秃秃吧。

闻清音脑中还没思考,嘴就已经张开,仿佛那个答案已经在他喉中准备多时,肯定到只有一个答案,他说:“裴……”

话音刚出,眼前的画面就如掷入石子的平静水面,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漫开,一切坠入沉沉的黑暗。

可是那句答话却还在闻清音口中的周旋。

他说:“裴君珩。”

他的道侣是裴君珩。

闻清音乍然睁开眼,窗外已有熹光透过照在只有两人的屋内,两床之间相隔的薄薄纱帘随着轻风微晃。

只要一侧过脸,闻清音就能看到就睡在他身侧的裴君珩。

双腿交缠,胸膛紧贴,根据肌肤传递的温度让闻清音刚醒来时的一点困倦都热没了。

他清晰地记起梦里发生的那些,清晰地记起他在那两名药修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他的道侣是裴君珩。

如果闻清音真要当着药修们的面这么说,那估计整个云中仙门因为这句话都要炸了。

他的父亲有桑仙君也会迅速来到瀛洲学院,把自己这个鬼迷心窍开始说胡话的儿子给提溜回云中仙门好好教导。

得怎么让父亲接受他们呢?

这个想法才刚从脑中冒出来,闻清音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脸上的红意更浓。

裴君珩的情蛊都还没解,还不能确定裴君珩对他是否有那样的心思,他怎么就想到那些东西了呢?!

闻清音一抬头就对上裴君珩的睡颜,哪怕是阖眸闭目,这张脸放在海内也是极极俊美的。

何况裴君珩修炼刻苦,修为也属于海内的顶尖,除了裴君珩是个剑修,这些条件当他闻清音的道侣也绰绰有余啊~

眼见思绪又要开始朝奇怪的地方发散,搂在他腰间的手指一动,便骤然将闻清音从这些幻想中惊醒。反应过来的闻清音害怕地抬眼去看裴君珩。

还好面前的剑修还闭着眼,像是依旧沉睡在睡眠中,前面的动静不过裴君珩睡梦中的下意识反应。

确认裴君珩没有醒来的闻清音心中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尽管如此,他也羞愧的无法再在裴君珩面前呆着。他见外面天光已明,便决定干脆起身前往等下进行课程的虹雨榭。

闻清音伸手碰上揽在他腰上的手,裴君珩揽的很紧,像是在抱着自己的珍宝,光从这个姿势就能看出牢牢的占有欲。手轻轻掰开裴君珩的一根根手指,闻清音每掰一根都要抬起脸去看裴君珩,确认裴君珩是否被他吵醒了。

其实裴君珩醒来也没什么,他可以说他要去虹雨榭进行课程,可是不知为何,闻清音就是暂时不想和裴君珩交谈,好像在清醒的裴君珩面前说上两句话,他那掩藏不住的心思就会从他的眼神和嘴巴中流出来。

所幸裴君珩睡的格外死,闻清音很顺利的便挣脱了裴君珩的束缚,他一抓上被子脑中就想到昨夜被他弄脏的被子,还留着他和裴君珩厮混的痕迹。

也不知道在他睡着后裴君珩有没有将弄脏的被子也换了,抓着被子仔细看了几眼,确认被子上干干净净的没有那淫/乱的痕迹,闻清音才红着脸从床榻上火速下来。

一下床身后那隐隐的不适感就传来,昨夜的一根手指就让他疼成那样,无法想象若是将这根手指换成更大的……

若还有下次,应该是当他当出力的那方才好。

想着自己将裴君珩压下身下为所欲为的闻清音小脸通黄,心中竟多了几分真实的期待。

成功从床榻上下来的的闻清音胡乱套了外衣,穿上鞋袜后便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一个人悄悄地走到门外并将屋门关上了。

这一系列动作轻轻的,做贼似的不敢惊扰躺在塌上前面还抱着他的裴君珩。

屋门关上的声音轻轻响起,能清晰地听见药修离开的脚步越走越远。

床榻上的褶皱还留着,小药修却不知所踪。

裴君珩睁开眼,眼中没有半分刚睡醒的困倦,也不知已醒了多久。

屋外清新的空气让闻清音整个人清醒许多,脚步轻快许多。

他的手抚上院中杏花,花枝主动凑过来,在闻清音的手下谄媚一般地摇摆,好让闻清音更多抚摸一下。

然而这份好心情才持续没多久,闻清音想到他昨夜用玉简发过去的消息来。

闻清音伸手将玉简拿出来,上面果然有来自池非浅的短讯,是池非浅今早上回复他的。

【池非浅】荣幸至极,今日虹雨榭课程后我便去向青宣上君申请,不日便能与小门主同住。

青宣上君会那么简单就同意吗?可池非浅的话语如此笃定,像是与闻清音同个院落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尽在掌握。

闻清音的心情沉了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和裴君珩分开也能给他一个机会冷静下来。

他真的是坠入情愫的爱河吗?还是说不过是对兄长般的依恋在亲密中染上其他色彩,他只是单纯喜欢如此享乐,若是其他人的话,莫非他也可以?

闻清音抓着玉简的手收紧,用力的掌心几乎都泛出白痕。

不管如何,先将甜方花拿到解了那个情蛊。

在摇摆纷杂的心绪中闻清音重复这句话,宛若给自己下了一根定海神针,让自己不要先自乱阵脚。

他将玉简收好,抬脚往虹雨榭那处走去。

瀛洲学院的弟子已经陆陆续续往进行课程的地方赶去,闻清音来到虹雨榭之时,里头已有了好多弟子,见闻清音来了,便笑盈盈地打招呼。

闻清音回了他们便随意找了一个案几前的蒲团盘腿坐下,他也不知自己这么早来到虹雨榭作甚,但来都来了,便倚在这发会呆。

闻小门主安静下来的样子像坠入人间的仙子,漂亮的如同一尊琉璃做的易碎花樽,往那一放不用动便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素日不愿早到的小门主今儿个破天荒的来了个大早,而且在试炼中其他弟子都能看到试炼的积分排名与队伍名字。

闻清音与裴君珩这两个宗门大比的前二又同时是瀛洲学院的风云人物,这两人组成的队伍自一进入时间便引起其他人的关注。两人一开始的积分突飞猛进,只是没想到后头便陷入沉寂了一动不动,一直到试炼结束也未增加,虽然闻清音与裴君珩只得了试炼的第二,但明眼人都知道闻清音与裴君珩的实力原本应该夺得试炼的第一才是。

可惜之余对于闻清音与裴君珩后期积分诡异的停滞更是众多纷纭,在试炼中弟子们早就猜测一遍,现在看到小门主本人,又悄声猜了起来。

“莫非之后闹翻打了起来?”

“也可能,可是我看英俊小万写的时报上头,说闻小门主与裴少宗主私底下关系匪浅,平日里的剑拔弩张不过是掩人耳目。”

“嘁,英俊小万写的那些东西你还信?都是瞎扯的,骗骗你们这群天真的人罢了。”

“我觉得反倒是两人内讧的可能更大一点,要不然按他们的实力,得到试炼第一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闻清音引起的猜测还没说上几句,一道人声从聚在一起讨论的正欢的弟子们身后响起:“虹雨榭中静言哦~”

这笑眯眯的语气惹得还在悄声八卦的弟子们吓的一激灵,猛地闭上嘴,僵硬的朝身后转去。

在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是池非浅后他们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差点以后是青宣上君本人站在他们身后幽幽地说话了,如果是那样,实在太可怕!

不过他们可没忘记池非浅就是青宣上君的弟弟,因此没有继续大谈特谈,而是闭上嘴四散开安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假模假样地研究功法。

见他们都离开了,池非浅没有再说话,他看向手撑着脸发呆的闻清音,主动往前走过去坐在闻清音的身边。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闻清音转着眼珠瞥过去,一下就对上池非浅和善微笑的脸。

居然是池非浅,有一种意料之中但又出乎意料之外的感觉。

“小门主,早上好啊。”见闻清音转过脸,池非浅笑着问好。

闻清音点了点头,扯着嘴角回了一句好,回答完后他又把脸转过去,交叠的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前方发呆。

池非浅并不介意闻清音的冷淡,他盯着闻清音娇花一样的面孔,笑意浓了些:“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和小门主同个院落,真是我的三生修得的荣幸。”

根本不想去面对换院落这件事的闻清音又被迫想起:……

他冷冷斜了眼看过来,池非浅依旧和煦地笑着,如同温柔的春风。

“池非浅。”闻清音问他,“为何你想要和我同个院落?”

他着实不明白池非浅提出的这个要求,如果想要和他同个院落,为何之前他与訾蜀之想要换院落的时候不提出反而等到现在呢?

“小门主容色海内无双,任何一个人都会想和小门主同个屋。”池非浅一眨不眨地看着闻清音,“包括我。”

在闻清音怀疑的目光下,池非浅微笑还是完美的无懈可击,仿佛刚说出的已是他发自心扉的肺腑之言。

最终还是没问出什么的闻清音盯着池非浅的笑容一会,选择转过头不再去看池非浅。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头传来訾蜀之的声音:

“小门主!”

訾蜀之显然宿醉刚醒,连头发都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梳理便匆匆赶到虹雨榭生怕迟到了。

一到虹雨榭就看到小门主和他的屋友坐在一起。

池非浅什么时候和小门主这么熟了?

头还由于醉酒痛着,訾蜀之用拳轻轻捶了捶自己的额头,但收效甚微。

他走到闻清音后面坐下了,“小门主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

往常都是訾蜀之去落星院叫闻清音再一起来,但昨日和那些药修喝酒醉的狠了,一觉睡到前头,醒来后急匆匆地赶过来。

闻清音一见訾蜀之这个模样就知道他饮多了,便问他:“你昨日饮了几杯?”

在云中仙门内宗门不许弟子过多饮酒,因此在宗门时都憋狠了,昨日难得一聚,便放肆饮了许多,喝的不知天昏地暗,竟差点连第二日还需学习课程都忘了。

訾蜀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杯?”

云中仙门药修们惯爱喝的酒一般饮几口便会醉,后劲极大,訾蜀之喝五杯醉成这样也能理解。

结果訾蜀之摇摇头,羞涩地说道:“是五瓶。”

闻清音:……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訾蜀之昨夜实在是太放纵,作为云中仙门的小门主本来有立场批评一下訾蜀之这种声色犬马的生活作风,可是才刚准备开口,闻清音就想到昨夜的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喝酒也没什么不好。

倒是边上的池非浅接过话头,他“啊”了一声然后轻飘飘地说道:“怪不得昨夜没见你回落荷屋。”

訾蜀之打趣他的屋友:“我一夜未归你居然不担心,不怕你的屋友有什么不测吗?”

闻言闻清音更加沉默,訾蜀之可能还不知道他很快就要换个屋友了。

池非浅波澜不惊地接话:“是我的错。”

完全看不出前面还在闻清音面前说想要和闻清音一个屋。

池非浅此人真是城府太深,一张笑面狐狸的皮,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也听不出他说出的话是真还是假。

听了池非浅的话訾蜀之还傻乎乎直乐呵,惹的闻清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万挽秋呢?”闻清音换了个话题,他记得昨日万挽秋也跟着訾蜀之一起去饮酒了。

闻清音的这句像是唤醒了訾蜀之被酒封印的记忆,他本来还困顿的眼睛慢慢睁大,最后猛地瞪出,他蓦地伸手重重拍了自己的脑袋:“我靠,好像把他忘在那了。”万挽秋在那睡的和猪一样还没醒呢!!

要是万挽秋醒来后发现訾蜀之丢下他跑了并且自己还错过了今日虹雨榭的课程,訾蜀之必定会被万挽秋用小本本记上不知几笔。

訾蜀之赶紧起身,想转身跑回去把万挽秋叫过来,他喝的太多,竟然忘记还有一个万挽秋一起喝酒。

然而訾蜀之发现的太迟了,他才刚站起来,常扶上君就从虹雨榭的门口走了进来,虹雨榭中的弟子们瞬间安静下来。

这次常扶上君并不是自己独自一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没有穿学院弟子应该穿的制服,而是一身突兀的玄色衣裳。

所有弟子的目光落在这个陌生的少年上面,包括闻清音。

身穿玄色衣裳的少年年岁看着不大,面容清秀俊俏,看着还有些许天真活泼,跟在常扶上君的身后是少年人独有的轻快步伐。

似是注意到闻清音的目光,玄衣少年偏过头来朝着闻清音露出了一个笑。

作者有话要说:

端上新章:我保留了一部分肉的描写,所以你才知道你看的是肉。

审核: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我:故意不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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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章已放出~55章还被锁着QAQ我改了二十多遍了!!!(无能狂怒)(满地乱爬)(上蹿下跳)我那精美绝伦的小车车啊!(捶胸顿足)未删减的版本准备到时候用其他形式发出来,想看的宝贝可以关注大眼仔动态~~

第58章

常扶上君来了就意味着今日的课程开始, 弟子们不能做出扰乱课程的举动,包括突然跑出虹雨榭,这些都是违反院规的行为, 违者可能受到上君仙长的惩罚。

明白这一点的訾蜀之只能咬牙坐下, 希望万挽秋别怪他, 他此时也是有心无力啊。

好在常扶上君今天没有如往常一般检查虹雨榭的弟子人数,所以没有发现根本没出现在虹雨榭的万挽秋。常扶上君抬手示意课程开始,弟子们的炯炯目光落在玄色少年的身上。

他们都对常扶上君身边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十分好奇。

常扶上君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介绍道:“这是新入学的弟子,之后他会和药修与符修弟子一起在虹雨榭进行课程的学习和修炼。”

来到瀛洲学院的弟子?!

还是第一次听瀛洲学院中途还能新加入弟子,要知道在新一批来自海内各洲各仙山的弟子们进入瀛洲学院之后, 学院的院门便会封闭, 不再接纳其他的弟子。

没能赶上这一次入学的弟子们只能等到下一次瀛洲学院再招收新弟子。

所以这次瀛洲学院中途加入一位新弟子实在是史无前例, 底下的弟子震惊之余立马纷纷猜测这位玄衣少年究竟是何身份, 竟然能让瀛洲学院的上君和仙长们破例。

“永乐,你来和弟子们介绍一下自己。”常扶上君示意身边的玄衣少年。

少年也不胆怯, 常扶上君一示意他就往前主动走了一步, 一笑嘴角就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我叫永乐, 能来到瀛洲学院与各位一同修行是永乐的荣幸。”少年一笑就是完完全全人畜无害的小少年模样, “我是灵修最后一脉的传人,修行功法比较奇异,还望各位弟子包容。”

此言一出,整个虹雨榭的弟子们瞬间哗然,也立刻明白过来为何面前这个小少年能成为破例。

灵修和海内主修的四大门派不同, 符修药修与剑修器修皆是借实际外物进行修炼, 而灵修则是依靠自身意念感知, 与常人所看不见的灵进行沟通并驱使为自己所用, 必要时还可以让灵暂居自己的躯壳之中。

但也是因为灵修这样的独特功法,在与灵沟通时容易走火入魔,反而被灵吞噬。而海内繁荣和平,灵修这一危险的功法逐渐被人厌弃,能坚持下来修习灵修功法的并不多,灵修也只出现在海内众人的耳中,慢慢淡出视野,更加难以见到真人。

所以一直到灵修最后的这一脉,竟然只留下了永乐这一根独苗苗。

原本就震惊的弟子们更加震惊,看向永乐的目光更加热切,他们脑中不约而同的只有这一个念头:“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居然是真的活灵修!”

哪怕常扶上君在这弟子们也按捺不住讨论的热情,纷纷议论起来,只是眼神仍然不舍得从永乐的身上移开,好像少看一眼都是损失。

永乐倒也不怕人,被这样如潮水般的狂热目光盯着还能笑着露出那两个小梨涡,十分淡定。

常扶上君知道各位弟子的激动与新奇,便难得由着底下的弟子们交头接耳一会,然后才出声打断:“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把同窗给吓到了。”

他让弟子们安静下来,然后和蔼慈祥的去问笑出小梨涡的永乐:“永乐啊,你去找个喜欢的位置坐下,然后我们就开始今日的课程修习。”

这灵修长的乖巧,说话也甜甜的有礼貌,常扶上君很欣慰又有一个乖孩子来到他们瀛洲学院。

只是希望这灵修最好不要学到药修与剑修每日互打的刺头做派,常扶上君看着永乐往下走去的背影想。

新来的弟子是位灵修着实是个惊人的消息,但也只让闻清音惊讶了一瞬便百无聊赖地挪过头。

他看着永乐朝着他的甜甜笑容不为所动地挪开眼,相比永乐的灵修身份,他总觉得永乐看起来有点眼熟,可是闻清音的记忆中却对这张一笑就有小梨涡的年轻面孔没有半分印象。

难道又是他想错了?

“灵修一脉竟有遗存。”池非浅似笑非笑,眼睛瞥向边上的闻清音,“先前听闻灵修一派施展通灵之法时竟与恶灵相通,才惹得许多弟子英年早逝的局面。”

对恶灵这一次格外敏/感的闻清音侧过脸,“什么恶灵?”

有关灵修的传闻他知道的不多,之前只听父亲有桑仙君在与其他师伯闲谈时谈到灵修时流露出的惋惜之情,至于其他的则了解甚少。毕竟到他们这一代的灵修已经少之又少,如果不是听过门中师伯们谈起,可能都不会知道门派修士凋零的灵修居然还有后继的修士。

闻清音正等着池非浅回答,他们的案几边上突然停下一个人影。

似有所觉,闻清音一抬头就对上少年笑出梨涡的笑脸,永乐站在他和池非浅的案几边上。

心中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永乐的手一指,指着闻清音身边池非浅坐着的位置询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闻清音:……这是看不见池非浅这个人吗?

其他弟子好奇地伸长脖子看过来,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汇聚在闻清音这,前面还在发呆的闻小门主瞬间成为虹雨榭中的焦点。

见闻清音没有说话,永乐和闻清音对视着又问了一遍:“我想坐在这,可以吗?”

饶是池非浅这样表面好脾气的笑面狐狸,在遇到这样完全将自己当空气忽视的人也差点难以维持自己脸上的温润笑意。

永乐这少年像是感受到微妙的气氛似的,眼见着永乐张开嘴又想发问,闻清音抢先一步答道:“你得问位置主人的意愿,而不是我的。”他示意永乐应该去问池非浅的意见。

如此明示,永乐才勉强将目光移到池非浅的身上:“额,这位道友,能把你的位置让给我吗?”

怕池非浅不愿意,永乐还强调:“我真的很想坐在这,可否同意?”

永乐这样白白净净的少年配上脸颊两侧若隐若现的小梨涡撒着娇求人着实让人难以拒绝,和其他人相比他看起来就像个才刚走出宗门的小少年,青涩稚嫩的不得了。

他真切地盯着池非浅,恳求池非浅能答应。

靛蓝制服的池非浅长相温润,是一个十分好说话的长相,他看着永乐露出他惯有的微笑。

感受到希望的永乐高兴地露出笑容:“可以吗?”感觉胜券在握。

池非浅微笑:“不可以。”

被拒绝的永乐瞬间难过地低下头。

他的声音是充满朝气的少年音,此时却委顿下来,他闷闷地说:“好吧。”

这话让其他弟子们听的不忍心,谁能想到池非浅会拒绝这样一个小少年的请求呢?!何况永乐还是灵修一脉的独苗苗,没有师兄也没有宗门庇护。

立马有弟子主动出声:“永乐小友,不如来我这坐?”

永乐摇了摇头,眼神落在闻清音身上,小声说道:“我想和这位漂亮兄长一起坐。”

原来是想和闻小门主一起坐?!确实,若是不知道闻小门主的脾气,肯定会被闻小门主这副海内独一的漂亮相貌吸引。

漂亮兄长……

闻言闻清音默默握紧了拳,这个称呼着实累的他外焦里嫩。

还好永乐没有再多说,在闻清音的侧后方,也就是訾蜀之边上的座位安静坐了下来。

池非浅勾着唇偏头:“小门主当真是魅力无限。”

闻清音白他一眼:“谬赞谬赞。”没想到他的魅力居然在这时候出现,池非浅想和他一个院落,连他在虹雨榭的边上座位都有人争抢。

虽然不知道这后头究竟在甩着什么花招,但不影响闻清音心中觉得又无聊又奇怪。

哪怕永乐坐在闻清音的右后侧方依旧不能让人忽略他,感受到落在后背如有实质的炯炯目光,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先前的一番波折显然引起其他弟子们的关注,到此时还有七七八八的视线看过去,又像在窃窃私语。

闻清音垂下来,细密的眼睫掩住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烦闷。

他不想坐在虹雨榭中,只想回到有着大杏树开满杏花的落星院,然后……

缩在剑修的怀里,任外头星辰更迭变换也丝毫不管。

这个念头一出,紧随其后的便是直击心脏的疑问。

为什么这么想呢?

闻清音手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在常扶上君开始讲课时闻清音终于想到了答案。

他想是因为裴君珩的怀抱是温暖的。

他很喜欢。

课程漫长又无聊,闻清音向来没有心思听课。

他侧眸瞥了边上的池非浅一眼,池非浅正抬着头认真听着课,哪怕是听课的时候池非浅的嘴角还有一丝下不去的弧度,仿佛那笑容便是刻在他面孔上的假面,已经融进了他的骨髓中。

闻清音偷偷拿起玉简,在上头找到池非浅的联系序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池非浅发去一条消息。

【闻清音】什么时候给我甜方花?

一想到这事闻清音就无法安下心来,等待脓痘自我痊愈的时间无聊又折磨,还不如伸手一用力将其挤干净来的痛快。

池非浅袖中的玉简亮了亮,发觉玉简收到新短讯的池非浅似有所觉,朝闻清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看到闻小门主手抓着玉简看他,眼神似是催促他快点回复玉简的短讯。

被闻小门主这做贼似的架势逗到,池非浅嘴角的弧度扩大,但当他拿起玉简看到上面短讯的内容后池非浅的笑意淡去。

【池非浅】向青宣上君说明更换院落后即可。

得到回复的闻清音正准备收回玉简,然而玉简上又收到一条来自池非浅的短讯。

【池非浅】小门主这么急切,可是需要甜方花做些什么?

看到这一行短讯的闻清音心下一跳,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池非浅含笑的温润眉眼。

莫非池非浅知道什么了?

闻清音斜瞪池非浅一眼,手在玉简上重重地画了几个字,便扭过头去了。

池非浅拿起玉简一看,上面是闻小门主发来的四字短讯。

【闻清音】不关你事。

收掉玉简的闻清音又在想着裴君珩了,好像思绪一停下来,他就止不住的去想裴君珩。

去想裴君珩现在在做什么,去想裴君珩几时会回到落星院,去想裴君珩知道他要更换院落后是什么反应,去想——

裴君珩现在在不在想他?

为什么呢?

短短的一段时间闻清音都问了自己不知几遍的为什么。

可是他却想不出所谓的一个答案,便简单将这一切都归为他马上要离开裴君珩的这个原因。

一定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离开曾经熟悉的人和物,所以才会产生这般难以割舍的反应。

如果换了院落的话,他在虹雨榭修习,裴君珩在摘星阁修习,他们便难得再见面了。

一想这,满树杏花便落了下来。

闻清音的失落没有持续很久,常扶上君今日的课程很快结束,告诉他们接下来可以自由活动。

常扶上君才刚说完,池非浅的声音就在闻清音耳边响起:“小门主,我们走吧。”

像是在催促闻清音快些将这一切都确定下来。

没有时间再落寞的闻清音站起身,一直落在背后的视线依旧强烈的让人难以忽视。

闻清音扭头,果然看到永乐正睁着一双杏眼看着他,见闻清音转过来便勾着嘴角露出唇边可爱的梨涡来。

但闻清音现在心绪如麻,这等讨好的笑容对他根本不起作用,还因为永乐前头落在他背后的视线让他更加焦躁。

闻清音面色冷道:“不要盯着我看。”

永乐一愣,张嘴想要辩解,但闻清音没有理他,只转身朝着虹雨榭走去。

池非浅轻轻地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永乐,抬脚跟上闻清音的步伐。

“小门主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訾蜀之小声喃喃,似乎今日在虹雨榭中见到小门主时小门主便兴致不高的模样,像是心中有心事。

也不知道又碰到了什么事。訾蜀之正疑惑着,边上本来委屈着一张脸的永乐突然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闻清音与池非浅两人一走,永乐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甚至连抿嘴就能出现的梨涡都懒得装。

永乐没有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突然周围就剩下自己一人的訾蜀之看着眼前的一切摸不着头脑,才这么一下怎么全都走人了?

他还没疑惑多久,又想到一直到现在还没出现的万挽秋,不会真的醉死过去了吧。

终于想起万挽秋的訾蜀之紧跟着站起身,匆匆离开。

“你们说,你们想换院落?”

青宣上君双手交叠,抵在下巴上,那双眼尾上扬含着笑意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闻清音和池非浅。

他才刚闭关出来,没想到就有人找上了他的院长办公处。

“清音,你想与池非浅一个院落?”青宣上君目光凝在闻清音身上。

被这样狐狸似的探究目光注视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自己心中藏着的隐秘心思也会被毫不遮掩地挖出来,青宣上君和池非浅不愧是兄弟,连这神秘莫测的含笑姿态都如出一辙。

闻清音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他点头:“是。”

没有去询问池非浅的想法,青宣上君屈起的指节在光滑坚硬的桌面轻敲,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处回荡,犹如能捶在人的心上,无法让人不紧张。

眸光在池非浅的身上一掠而过,青宣上君的声音响起:“更换院落是你们的权利,我当然不会剥夺。”

“只是……”

闻清音的心脏跟着青宣上君这拖长的调子提起来。

“更换院落并不是简单的工程,不可能一瞬便办好,我会给你们安排新的院落,不过可能需要几天。”

提着的心突然落了下来,在听到没有那么快更换院落的时候,闻清音不可否认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己在庆幸什么。

“先回原先的院落好好待着。”青宣上君微笑的又把宛若调笑的语调拖长,慢悠悠的像是哄孩子,“一切准备就绪时我会发消息到你们的玉简上哦~”

青宣上君最后的话音刚落,闻清音和池非浅两人面前忽的掀起强大的气流,吹的两人一个猝不及防,直直被风吹出院长办公处,所幸两人及时运了功,没有直接被吹的狼狈倒地。

办公处的大门在他们面前重重地关上。

才刚站稳的闻清音:……

是不是刚闭关结束就要处理公务的青宣上君生了气?

但是从青宣上君那张笑面实在看不出来什么。

只有青宣上君一人的院长办公处陷入安静一边,哪怕没有人青宣上君脸上的微笑也没有丝毫减少。

桌底传来细声细气的猫叫,青宣上君面上的笑意变浓,他弯腰抱起桌底的胖猫,手在猫猫顺滑的长毛上抚过。

“小猫猫。”青宣上君亲昵地喊着猫,眼眸中的笑意就像流转的灯明暗交错,“你说我的好弟弟又想做什么呢?”

猫娇声娇气地喵了一声,伸长身子在青宣上君的怀中伸了个懒腰,一双猫瞳是漂亮的异色瞳孔,抬起头看人的时候都要将人的心给看化了。

青宣上君轻笑,将前面的事情抛之脑后,专心逗着手中的猫。

作者有话要说:

永乐:吃费钱如此无礼,不像我,我只会心疼玉笛gieg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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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和56章全放出来啦!想看无删减版的可以和我大眼仔相见(戴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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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现在可以给我甜方花了吗?”

闻清音的目光从紧闭的大门上收回, 他看向站着的池非浅,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要求。

他已按照池非浅所说向青宣上君要求更换院落,现在只需要等青宣上君接下来的安排, 所以池非浅也该如约定的那样将甜方花给他。

和急切的闻清音不同, 云淡风轻的池非浅闻言微笑, 靛蓝色的衣摆被风吹的微晃,他的身上没有半分被气流吹出院长办公处的狼狈,反而长身款立,温润的像是一支玉雕的竹。

闻清音盯着只顾着微笑的池非浅,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池非浅不会是在空手套白狼吧!?

好在池非浅并没有丧失良心选择当骗人的无情坏蛋,他浅笑答应:“当然可以。”姿态十分有风度。

于是在闻清音紧盯的怀疑目光下, 池非浅将一直放在他身上的甜方花拿了出来。

绿盈盈的小草安静地躺在池非浅的掌心, 看着就是路边最不起眼的一株野草, 偏偏就是闻清音费尽心思才得到的甜方花。

池非浅刚将甜方花拿出, 还没在手掌中待上多久的甜方花就立马被闻清音夺走。

拿到甜方花的闻清音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他带着甜方花甚至都没和池非浅打声招呼, 直接转身毫不犹豫的快步离开。

他已经为了甜方花被迫周旋许久, 现在只想早早离开。

这或许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闻小门主第一次如此憋屈的时候。

一想到闻清音忍着怒气的艳丽脸庞, 池非浅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

他从怀中拿出另一株绿草, 长相与甜方花极为相似,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差别。两者皆是绿绿野草似的外表,只不过甜方花会在清晨雾气浮现时凝结出宛若蜜糖的方块结晶,而他手中的绿草并不会,只是普通的一株草。

原本池非浅想要狸猫换太子, 用手中这株普通野草糊弄闻清音。

可是最后池非浅还是改变了主意, 更何况闻清音虽然漂亮娇气, 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一名药修, 更是一名天赋卓绝的药修,很快也会露出破绽,权衡许久后池非浅还是将真正的甜方花递给了闻清音。

闻小门主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大概是气狠了。

盯着手中的普通绿草一会,池非浅面上笑意不改,手指微动,将手掌中的绿草慢慢揉碎,绿色的汁液染脏了他的手指。

池非浅盯着指尖的汁液,眸色不明。

“非浅。”

身后的院长办公处遥遥传来一声喊,宛若云间传讯直直响在人的脑中。

前头还紧闭的大门忽的自动打开,池非浅将手中已被他揉揽的绿草渣子甩开,转身走进办公处。

池非浅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处的大门,打开的两扇门轰然合闭。

终于拿到甜方花的闻清音脚步比前往虹雨榭时的轻松多了,有了甜方花也算是解决一桩大事,虽然他也被迫答应池非浅的条件更换院落当作代价交换。

反正不用再受制于池非浅,到时他再和青宣上君说他反悔了也行~

“得到你真是不容易。”闻清音对着手中的甜方花感叹,掌心的甜方花似有所觉,还在闻清音手中轻轻晃了晃。

现在的问题就剩下了他应该何时将甜方花给裴君珩服下。

如果服下甜方花后裴君珩会清醒,回到刚来瀛洲学院的那副冷淡模样,那闻清音便等在更换院落的确切消息下来之时再给裴君珩服用。

他私心想要多和裴君珩温存一些,可是一想到和裴君珩分开,闻清音的心便如同空出一大块,直愣愣地透着风,让他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不可控制地沉闷下心情。

他好像有些舍不得和裴君珩分开。

自己究竟是在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裴君珩会含住他嘴唇的吻,舍不得裴君珩每次抱住腰的亲密怀抱,舍不得裴君珩在他耳边唤他——“玉笛”……

手中的玉简突然发出响声,将陷在自己思绪中的闻清音惊的回过神。他拿起玉简,玉简上显示的是一则正拨过来的通讯。

还没等闻清音疑惑,他就看到了向他拨通通讯的人,是孟长欢。

之前孟长欢与他告别后便在瀛洲学院不见人影,难道是碰到了什么事?

脑中刚浮现这个念头,闻清音就已点开这则通讯,里头孟长欢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清音啊,我现在在十步崖这,我真是好想了结!”

好想了结?!

这句话如轰雷炸下,闻清音被这话吓的慌了神,他连忙问道:“你冷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来找你。”

上一次见到孟长欢孟长欢还是那一副春心萌动迫不及待见道侣的样子,怎么才这么一会就寻死觅活了?

玉简中的孟长欢不说话,只嘤嘤嘤结束了通讯。

想到孟长欢那难得的哭声,闻清音不敢多加耽误,赶紧抬脚往十步崖那赶去。

好在闻清音所在的地方原本就离十步崖不远,很快就赶到孟长欢所说的十步崖。

十步崖是瀛洲学院唯一的陡崖,因为狭窄难行,一般走不到十步就会从崖上坠落而下,所以得名为十步崖。

孟长欢哭着跑到十步崖那种危险之处,这些事情加起来无法不让闻清音多想。

只不过孟长欢不像是为情所困就寻短见的人,难道这次他真的倾注了心神,在这上头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虽然心中疑惑,但以防万一闻清音还是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连手中的甜方花都被他暂且放进药囊中。

十步崖的名字高刻于峭壁之上,提醒瀛洲学院来往的弟子此时需注意安全,以防坠落。此处人烟稀少,极少有人过来。

闻清音一到十步崖就看到不远处一袭白衣的孟长欢,眼上覆着那一层白色眼纱,整个人坐在山崖边的大石上,身形单薄的像是下一秒就会乘风飘到山崖底下去。

“长欢!”闻清音大喊一声,生怕孟长欢就那样蹦下去了。

听到声音的白衣美人慢吞吞转过头,被眼纱遮盖的眼睛看着迅速跑到他面前连气都来不及喘的闻清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速奔跑完的闻清音连呼吸都不顾上平复,赶紧看向凄惨的和小白花一样的孟长欢。

孟长欢绸缎般的乌黑发丝凌乱,双唇都不如往日娇艳。看到孟长欢这个宛若被凌/虐般的样子闻清音的心又是往下一坠,他与孟长欢认识这么久,只有第一次看到孟长欢被合欢宫的人追着才如此狼狈过。

闻清音心中担忧,叠声绕着孟长欢又问了几句关心的话,凄凄惨惨的孟小白花才终于有了反应。

原先没有血色的唇一勾便也艳红起来,柔弱可怜的气质乍然不见,孟长欢妩媚笑道:“终于把你叫过来了。”

哪还有一点前面小白花的样子?分明就是一朵大大的食人花,还是张嘴就全是尖牙的那种!

瞬间明白自己被骗的闻清音:“你又骗我?”

他又被孟长欢的外表欺骗了。

闻清音第一次遇见孟长欢时以为是个被合欢宫迫害的无辜美人,结果孟长欢告诉他自己就是合欢宫的下任宫主,现在的孟长欢又拿这副可怜架势骗他过来。

“你把我叫到这来做什么?”闻清音冷下脸。

亏他还担心的不管不顾跑过来,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由着孟长欢就在十步崖吹冷风才是。

察觉出闻清音的不高兴,孟长欢连忙将自己的眼纱揭下来,露出一双美目,但这双美丽的眼睛却赤红着布满血丝。

孟长欢解释道:“并不是诓你,我是真遇到了事情。”他一眨眼,眼中的血丝看起来更加恐怖,乍一看去孟长欢的眼睛几乎全都红了。

闻清音蹙着眉盯着孟长欢的眼睛:“你的眼睛……?”孟长欢对于他人的容貌注重,只有在对镜自照和闻清音面前时才会摘下眼纱,同样孟长欢对自身的相貌也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如今怎么会由着自己红了眼睛,搞的如此吓人呢?

一提到这个孟长欢的面色就冷了下来,他咬了下嘴唇,像是难以启齿一般地沉默。

见此闻清音猜测着追问:“莫非是你的那位道侣?”想想便只有是与那位道侣有关的事情了。

被戳中痛处的孟长欢恼羞成怒:“不准提这个劳什子道侣,他才不是我道侣!”

孟长欢一张脸几乎要扭曲,配着这双发红的眼眸看起来更加可怖。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开始和闻清音说他在瀛洲学院与他的这位“道侣”所发生的事情。

在玉简上孟长欢确定这位“道侣”所在瀛洲学院的位置,便马不停蹄的前去与他的“道侣”见面。

这位“道侣”是孟长欢在玉简上一次拨错通讯的巧合下认识的,“道侣”的声音富有磁性,十分迷人,又惯会说话,很快就把孟长欢这位多年仍处子之身的合欢宫宫主迷的晕头转向。

身为合欢宫的宫主,对道侣一事应该格外谨慎,可此次孟长欢却还是栽了跟头。

孟长欢如此心急的一个原因便是他正遇到合欢功法上的瓶颈,长久保持的处子之身终究还是在孟长欢的修炼道路上变成更进一步的阻碍。而孟长欢平日里对他人容貌要求甚是苛刻,完全难得有能勉强入眼的,所以在玉简上沟通的这个途径让孟长欢难得动了心,以为自己命中注定的道侣就要来了。

在知道他的这位“道侣”在瀛洲学院之后孟长欢便当机立断地赶过来,准备将“道侣”带往合欢宫一起快活。

“你和他都没见过面,如何私定终身?”闻清音眼神怀疑,孟长欢不像是如此轻易就能交付终身的人啊。

孟长欢抿了抿唇,似是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我知道,但是玉简联系时看不见脸,我便格外宽容些。”而且他正修炼的功法需要他必须尽快找到双修的对象,孟长欢无法多等。

但是万万没想到声音如此好听的所谓“道侣”,真实中竟然是一个肥头大耳一捏都能捏出油来的邋遢男子!

“他根本不是什么瀛洲学院的优秀弟子,只是一个看门的修士!”孟长欢可以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怪不得在得知我来到瀛洲学院之后需一直不敢与我见面,还是我用了魂魄遨游的法子找到他,才知道这一切,不然不知要被他蒙骗到几时!”

其实孟长欢后面大致猜出一点,但先前投进去的感情让他不愿相信。

闻清音就知道孟长欢先前的那些不靠谱。

“那你的眼睛?”孟长欢布满血丝的眼睛着实惹人注意,难道是孟长欢在与那人见面时还和那人打起来了?

一提到这个孟长欢的眼睛就疼痛起来,他想到一些画面,默默抬手将白纱又给自己的眼睛缚住。

“我一时不察,竟摘下眼纱看到那人的相貌,对我的一双眼产生极大的伤害,我足足用清水洗了二十遍才觉得好了一些。”

整整二十遍……怪不得孟长欢的眼睛被折腾的这么吓人。

听完遭遇的闻清音有些爱怜地伸手抚上孟长欢的肩膀,“长欢,你受苦了。”

“可怜我的处子之身,不知何时才能破除。”孟长欢心中悲凉,他的目光落在一脸看戏表情的闻清音身上,“你不懂我的苦,你们药修的处子之身就与功法无大关系。”

“难道这东西还会影响功法?”闻清音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孟长欢绕着闻清音走了一圈,“当然,元阳若是泄了便易影响修行的心神,道心易不稳。”

他上上下下将面色古怪的闻清音仔细打量,唇角轻勾:“闻小门主不会已经泄了初阳吧?”孟长欢的声音似带了小钩子,但说出的话却如落下的惊雷。

闻清音唇骤然一抿,脸上立马发起烫,他努力稳住表情振声道:“怎么可能?!你今日来还有什么目的,我才不信你就是来找道侣的。”

闻清音的表情实在正直,就是总有点说不出的微妙在,不过闻清音确实没说错,他这次来瀛洲学院还有其他的事情。

孟长欢眯着眼深深看了一眼闻清音:“竟被你发现了。”

“我先前探查出一道诡异的力量,不像是海内修士所有,我紧随其后发现其在瀛洲学院附近消失,之后便再也不见踪影。”一谈到这个,孟长欢的表情严肃起来。

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消散,闻清音跟着孟长欢的话点头。

孟长欢身为合欢宫一宫之主,自然要比其他门派中的普通修士拥有另外的能力,孟长欢能以身寄灵力魂魄遁出躯壳遨游于海内。

这也是孟长欢能找到他的“道侣”所在位置的原因,但在之前的一次魂魄遨游中,他察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灵力,就像一阵黑烟,飘散在海内的上空。

截然不同的黑烟引起孟长欢的注意,黑色向来寓意不祥,一出现就引起孟长欢的注意力,可是那股黑烟似的灵力飞快窜到瀛洲学院的附近就消失了,无法再寻到踪迹。

“我不确定是否是我感知错误,但还是觉得来探一探放心,也同你知会一声。”孟长欢陈述,但他来到瀛洲学院后再也没感知到那股令他觉得奇怪的黑烟,仿佛一切都是他曾经的错觉。

倾诉完这些,孟长欢的心情平复下来些许。

今日见到那所谓的“道侣”着实让他闹心,还好瀛洲学院中还有闻清音这样的绝世美人让他洗洗眼。

孟长欢将目光挪到闻清音脸上,这才敏锐察觉出向来张扬骄矜的不可一世的闻小门主眉目中拢着的一点忧愁来。

虽然这点忧愁就像是一层淡淡的雾气,风一吹就能吹散,但依旧逃脱不了惯以觉察人心著称的合欢宫宫主的一双眼眸。

闻清音心不在焉明显的无法忽视,想让人不觉得有问题都难。

孟长欢突然戳了戳闻清音,问道:“可是因为情蛊的事情烦忧?”

突然提到“情蛊”这二字,闻清音心猛地一跳,抬起眼看向孟长欢。

而孟长欢一双眼眸紧盯着,哪怕有白纱遮挡也挡不住这眼神透露的犀利,仿佛一眼就能看出闻清音心中所想。

前面听孟长欢打岔,他都快忘记自己还在因为如何给裴君珩解情蛊的时机而忧虑。

闻清音心虚地别过眼,嘴中责怪:“先前询问你情蛊解除之法,只给出些不靠谱的东西。”他现在还记得孟长欢说的什么“纾解”之语。

孟长欢被这句话一噎,他挠了挠头,红艳的嘴唇往两边扯了扯:“啊呀,这不是一下找不到嘛。”其实孟长欢之后就在玉简上遇到了那位所谓的“道侣”,便一下将情蛊这件事抛到脑后,再也没记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要找情蛊的解除方法呢~”孟长欢想要挽上闻清音的手臂,娇声问。

知道孟长欢的性子,闻清音白了正装模作样的孟长欢一眼,下一秒表情就变的严肃。

他倾身凑到了孟长欢面前,鬼鬼祟祟地问:“我有一个药修好友,他研制出情蛊却不小心将情蛊种在别人的身上,现在我的这位药修好友得到了解除情蛊的东西,但他却犹豫了。”

从闻清音开口说第一句孟长欢表情就变的幽深,他语气深长地“哦”了一声,没有打断闻清音。

闻清音没有心思关注孟长欢微妙的表情,语气依旧纠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是怕情蛊解除后裴君珩性情大变,因为此事讨厌他?

刚在脑中为自己找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耳边就响起孟长欢响亮的回答:“还能为什么!这分明是很享受啊。”

闻清音:?

孟长欢紧跟着解释:“原本情蛊种到别人身上是无心之举,但后面犹豫给人解情蛊,这说明什么?说明种情蛊的人很享受另一人被种下情蛊的感觉。”

他很享受?

闻清音的嘴抢先说道:“不可能。”虽然中情蛊的裴君珩确实比原先看的顺眼。

“那就是他喜欢上了那个人但又担心情蛊解除后那个人会离他而去!”孟长欢随手拽过路边的一根草,迅速答道。

“这更不可能!”闻清音整个人如同炸了毛的猫失声喊道。

或许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太过强烈,毕竟他说的主角只是他的一位药修朋友,还想要寻求孟长欢意见的闻清音继续补充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那个药修朋友……”

可这句话才刚冒了个话头就被孟长欢打断:“我知道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隐约的白纱也无法遮挡合欢宫宫主多情上翘的眼眸,当这双妩媚的眼睛盯着你时,只会感受到一股难以明说的锋利感,仿佛整个人在此刻都被这双束着白纱的眼睛看透。

孟长欢的声音如眼眸一样果断直戳人心。

他问闻清音:“你说的那个药修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某日:

长欢:我的处子之身什么时候才能破啊!!

清音搂着小裴:(www.youxs.org)

一切尽在不言中。

——————————

16号可能要请假一天(?)看情况,最近有点忙,但很快忙完了!!(跪)

马上要解情蛊了~~但清音好像忘了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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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闻清音差点轰的一下炸了, 白皙的小脸蓦地变的通红滚烫,急的他开口说话都结巴了一瞬。

“你、你瞎说什么呢!”

他别过孟长欢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强调道:“这确实是我的一个药修朋友碰上的事, 我作为云中仙门的小门主当然应该多加关心。”

“啊对对对, 闻小门主一颗七窍玲珑善心, 必然不会置同门于泥沼中不顾。”孟长欢顺着闻小门主的话点头,他知道闻清音的性子,再追问下去只会把兔子逼炸毛,便大发善心的没有继续追问。

见孟长欢像是被他成功糊弄过去,闻清音心中暂先松一口气,他继续往下说, 只不过这次的问题不是再问他的这位药修朋友应该何时去解情蛊, 反而变成了这位药修朋友应不应该解情蛊。

作为唯一听众的孟长欢察觉出问题的转换, 虽然他仍为处子之身, 但孟长欢好歹是合欢宫的现任宫主,在这情爱方面的洞察比一头热的闻清音清醒敏锐的多。

仿佛看穿闻清音的心思, 孟长欢也不与闻清音过多周旋, 听闻清音前面的描述他大致了解了闻清音话中话外所纠结的点, 他的目光隔着眼纱落在闻小门主明艳的脸上。

这朵无忧无虑的蓬莱娇花还不知自己早已被猎人诱哄着坠入爱情的陷阱, 可能还傻乎乎懵懂着朝猎人靠近。果然世人一旦恋上皆难逃“情”这一字的磋磨。

孟长欢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小门主,你得告诉你的药修朋友一句话。”

什么?

孟长欢的语气突然变的正经,不明所以的闻清音抬起脸。

一袭白衣的孟宫主表情严肃,斜勾的红唇弧度落下, 说出来的话能让人醍醐灌顶:“不管你的药修朋友想法如何, 我认为情蛊还是越早解除越好。”

“情蛊终究是迷惑人心的东西, 若是想要真心交朋友, 还是要先将情蛊除了才好。”孟长欢伸手将前面拔下来的野草扔到呼啸着风的十步崖之下,被揉碎的草屑卷在风中像落了一小块的雨。

他的脸转过来,一身白衣被风吹的飘扬,孟长欢的眼神意味深长:“你的药修朋友要清楚,被情蛊迷惑的,究竟是谁?”

孟长欢的重音落在“药修朋友”这四个字上,闻清音的面色白了一瞬,在想孟长欢是否知道了什么。

他表现的应该没有那么明显吧?

闻清音心中心虚但面上仍强装镇定,饶是孟长欢如此说,他也不会在现在承认自己口中的那个“所谓的药修朋友”是他自己的。

见闻清音如此嘴硬,孟长欢也不准备强行拆穿闻小门主这几乎藏不住的谎言,万一说出口闻小门主恼羞成怒去找上君们揪出他这个闯入瀛洲学院的外来者可怎么办?

不过……

狭长眼尾上挑的妖媚眼眸中多出几分兴味,闻小门主的情蛊究竟被用到了哪个人的身上?

孟长欢不禁想到当时闻小门主与他于玉简通讯中听到的男音,低沉的声音宛若覆盖在酷寒冰层下的滚滚岩浆,一破口就会涌出。

这位能让闻小门主纠结至此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只与闻清音认识几年,但闻清音的性子简单甚至有些纯粹,像是洁白无瑕的雪白绸缎,浑身上下散发着华贵的光泽,但却干净的不可思议。

云中仙门将闻清音养的太好,以至于闻小门主的嬉笑怒骂皆在脸上,整个人漂亮的像是琉璃做的人偶,全部都被看的清清楚楚,任何心思都藏不住。

若是其他人被闻清音种下情蛊,闻清音大概只会小手一挥,直接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云中仙门的人处理。

他被云中仙门宠爱长大,云中仙门不吝啬为闻清音做任何事情。

孟长欢还记得闻小门主有一次跑到海内一洲的十里长街玩,长街灯会,灯火映照如天上繁星。

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鸽子游玩,偷溜出来的闻小门主一出现,便立刻有修士跟在小门主的身后像条摇尾巴的狗一样赶也赶不走。

气的本来玩的兴致正好的闻清音拿起玉简给云中仙门发去一条短讯,立马就有云中仙门的药修盛着万宝船而来,手上拿着法器与丹药,询问到底哪位修士竟敢烦扰他们小门主。

来长街游玩的闲散修士怎么知道站在面前的漂亮小少年是云中仙门的小门主,登时吓的四处逃窜,跑的连人影都不见。

但后续听说这几个修士还是被云中仙门的药修们找了出来,给了什么教训孟长欢就不知道了。

可是这次闻清音却意外的没有选择向师叔师兄们告状,反而看闻小门主这样子,还有点反被种下情蛊的样子。

于是孟长欢饶有兴趣地盯着闻清音皱起的小脸一眼,问道:“闻小门主可是被种情蛊了?”

“哎?”乍一听闻清音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答道:“没有。”

但说完否定的话后他又觉得孟长欢这句话或许说的有道理,万一情蛊有什么副作用呢?

不然他现在怎么变成如此犹犹豫豫迈不开手脚的怨夫模样?一定是这样的。

结合孟长欢前面说的建议,闻清音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他豁然转身,双腿因为站的久了还有些酸疼。

闻小门主笼着一身鲛纱制成的柳青色衣衫转身,乌黑的发尾旋出弧度。

“我得先走了。”他背着孟长欢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像是下定很久的决心。

风吹拂他的衣摆,闻小门主的四周是林中新绿,身后是十步崖的万丈云海,辽阔缥缈。

孟长欢看着闻小门主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白纱后的眼眸含着笑意微弯。

“咋咋呼呼的。”孟长欢笑,声音轻了些,“不过我可要在瀛洲学院多待几天。”

这句话说完后,闻清音的背影也被隐在了远方的树叶层叠之中,孟长欢最后注视了一眼,转身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十步崖的云海一如既往地翻滚着,像是即将掀起巨浪的海洋。

已做出决定的闻清音手握着拳往着落星院赶去,他的脚步很快,衣摆都要跟着他的步伐翻出一层一层的浪花。

这一条山路很长,瀛洲学院的山势起伏陡峭,周边的草木花丛感受到闻小门主经过的气息纷纷伸出枝条叶尖来碰闻清音,可是今日闻清音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停下来抚摸他们,而是匆匆拨开走。

光影在柳青色的衣衫上穿梭,闻清音很快就走到了落星院。

他和裴君珩的落星院。

大杏树缀着满树的已放或未放的杏花,风一吹就撒了花瓣落在他肩头,闻清音的手放在门上,木制的深色房门衬的他的手白皙。

前面还走的急匆匆的闻清音却在这里停下脚步,他手碰着木门缓缓深吸一口气,杏花的香味和木头的气息充满他的胸膛。

今日之事终于要有个结果了吗?

如果裴君珩从情蛊中醒来,他究竟应该如何向裴君珩解释这一切呢?

原本确实全是裴君珩身上的情蛊在作祟,可是到后面却是他情难自已,借着情蛊对裴君珩为所欲为。

将胸中的那口气吐出来,闻清音郑重的将木门推开。

木门打开的沉重呻/吟声响起,像是迟暮老人的沉沉叹息。

可是房屋内却没有闻清音相见的人,只有空荡的床榻,还有随着风款摆的薄纱。

木门碰到墙壁响了一声缓缓挪了一步停下,闻清音的影子从身后的光投下,细长的一条。

他太心急,差点都忘了裴君珩并不在虹雨榭中习课,不一定与他们同时下课。

前面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勇气和冲动也跟着这突然的一遭泄了气,闻清音直挺着的身形弯了下来。

他拿出之前被他放好的甜方花。

绿油油的青翠,恰好能在闻清音的手中。

“怎么站在门口?”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在闻清音脑中不断出现的主人公。

被这突然出现的男声惊的退后转身,然而在看到面前的人时闻清音身上炸毛刺猬般的感觉瞬间消失。

他的声音低下来,还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绪。

“你怎么来了?”闻清音轻声嘟囔,虽然在他的想象中裴君珩应该已经在里头的床榻上躺着等他了。

裴君珩轻而易举看透闻小门主的嘴硬,他问:“可是在等我?”

自闻清音入住落星院,门口的杏树就长的实在太好,本来就是一棵年龄偏大的老杏树,现在长的更大,枝条也伸展的更开,一直延伸到门框上头,如同画下多出的那一痕。

而缀满粉黛的花枝之下是一袭青色的闻小门主,纤细清瘦的人被门框框柱,握在门框上手白的如同白玉雕琢。

闻小门主海内第一美貌,任何一方面都好看的无可挑剔。

听到裴君珩这句话,闻清音照例嘴硬,“才不等你。”

红润的嘴唇张合,才刚说完这一句,就被低头下来的剑修亲了个结结实实,嘴硬的话语瞬间消失在相贴的双唇中。

闻清音没有再说话,只红了脸,抓着门框的手指收紧。

他们就这样在门口接了吻。

亲完后闻清音的脸上布满比杏树粉黛还漂亮的红霞,裴君珩注视着他,伸手将闻清音额上的碎发往边上撩过。

嘴硬被亲的闻小门主这次不再嘴硬了,他眨了眨眼,小声抱怨:“摘星阁的课业结束的这么晚吗?”竟然现在才回来。

他都在外头转了好大一圈了,还以为裴君珩早就回到落星院了呢。

“今天有些事。”裴君珩垂下眼,吻跟着目光一起落在闻清音的脸上。

过几日瀛洲学院要休息几日,今日仙长们教导他们不要忘记回去修炼,故来迟了。

还有赤霄剑尊随信而来,信中写的又是一些……

裴君珩浓密的眼睫掩去眸中的厌烦。

闻清音兀自沉浸在裴君珩的吻中,他伸出手抓住裴君珩的手,拉着他往屋中走去,另一只手中还拿着那朵甜方花。

他拉着裴君珩在床榻前停下来,闻清音手一推,便将裴君珩整个人按在床榻上。

高大的剑修就这样任由闻清音摆弄,配合的像是千依万顺的人偶,只一双眼眸盯着闻清音,其中是闻清音一直自觉承受不住的万千深情。

唇上还残留着另一人的气味与温度,烫着心尖,可是一想到自己决定好的事情,闻清音脸上弥漫的红霞渐渐褪色。

漂亮的就像是天际最后一抹残余的瑰丽颜色。

闻清音没有放开裴君珩的手,抓着甜方花的手轻轻抬起。

“长赢。”闻清音的语气变了,不似前面轻快。

裴君珩瞬间就察觉出闻清音的变化,或许说他本来就拥有与闻小门主最为敏锐的感应,惯会用剑的裴君珩在这上面却细心无比。

他包着闻清音手的大掌揉了揉闻清音的指骨,似是在疑问为何闻清音换了一副严肃的语气。

万昼剑宗的裴少宗主应该是最为冰冷无情的一柄剑。

闻清音心中小小叹了一口气,孟长欢的话语好似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其实何尝不知道情蛊是什么呢?只是人总是想要贪恋未曾改变的现状,不敢面对往后未曾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拥有不好的可能之时,被迷雾笼罩的路径就变的更可怖起来。

于是在裴君珩的目光下,闻清音那双清亮的眼瞳似山间最澄澈的一片水潭,仿佛能映照出世间的所有美景,现在却暗了下来,遁入不可说的心事。

这少有的难过情绪看着裴君珩心一揪紧,他伸手才碰上闻清音柔顺的头发,闻清音就举起自己的手,将掌心中的绿草递到裴君珩的面前。

“吃下去。”闻清音说。

面对闻清音这反常的态度,裴君珩拿过绿草的动作却没有犹豫,他手一动就放在口中。

这速度看的闻清音一愣,他才一眨眼甜方花就到了裴君珩的口中。

“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吗?”闻清音看着裴君珩。

裴君珩薄唇开合没有一点余地,“是玉笛所给,砒/霜于我也如蜜糖。”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听到这句话,闻清音肯定会想种下情蛊的裴君珩惯会甜言蜜语,但现在闻清音听到这句话却觉得心中情绪难言。

他的嘴唇动了动:“这是甜方花,没有毒,记得吞下去。”

闻清音就这样看着剑修将甜方花一点一点吃尽,然后吞下。

他的心中突然有了解脱似的轻松感,这个困扰在他们之间多时的情蛊终于要解除了。

从此裴君珩所面对他的任何,都不会受情蛊影响。

他们之间,再无迷雾。

在这样几近沉寂的氛围中,剑修低垂的眼睫每一次眨动就像是在闻清音的心中掀起巨浪,但他却不敢显露半分,只满脑子想着自己等下要说的劳什子理由。

终于,在闻清音的注视下,裴君珩抬起脸。

然而说出的却是一句简单的:“玉笛给的,是甜的。”他舔了下唇,猩红的舌尖与这张清冷的脸极不相符。

根本不是闻清音所想的反应。

各种缘由在闻清音脑中闪过,他突然想到万挽秋那时说的,有时需要体ye才有效用。

仿佛一瞬间想通关窍,闻清音赶紧从袖中拿出另外半截甜方花。

还好他为了以防万一留了一部分。

甜方花被放入口中,闻清音咬破茎叶其中迸出草液。

闻清音手捧起裴君珩的脸,在裴君珩质问前将自己的唇送上,唇舌交缠,裴君珩以为这只是一个吻,前面的甜方花不过是闻小门主甜蜜的馈赠,但闻清音心中却清楚的很。

在口舌津液中,闻清音用舌尖将他咬碎的甜方花推进裴君珩的口腔。

甜方花吃在口中应该是甜的,闻清音却觉得口中泛出咸味和苦味。

他一眨眼,滚烫的泪珠滚下,才发现自己又流了泪。

这一吻吻的格外用力,几近窒息,当双唇松开时,闻清音的脸上已布满泪痕。

他看着裴君珩抬起眼——

那双眼是陌生但熟悉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下章还是甜甜!

——————

几天没见大家有没有想我?~~~明天的更新放到十二点,今天傍晚才刚忙完,然后一直在赶更新,不过已经忙完啦,之后给大家加更补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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