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棋牌会所。

“你确定没搞错？”林慧昕冷不防抬手，示意其他几位太太等等。

空气很快安静，电话那端的男声清晰入耳：“绝对没看错，期间小顾总还下车，从后备箱拿了礼物送给她。”

“什么礼物？”

“一个白色的包装袋，具体不知道是什么。”

林慧昕松口气，指尖滑过牌码，从中挑了张扔到牌桌，表示这局继续。

“好了，你不用再跟，这事我另作打算。”

电话挂断，立刻有好友打趣：“催婚催得都上特殊手段了？”

“哪是催婚呐，要真是催婚我也不至于派人这么折腾。”林慧昕面色比起前一刻松快许多，只是注意力不在牌上，显得三心二意。

“那是怎么了？”

另一名好友帮她解释：“她外甥嘛，说是从来没谈过恋爱，这才让家里着急。”

“是不是性格问题呀？顾家那孩子小时候我见过，沉默寡言的。”

“我觉得多半人家偷偷谈着呢，故意瞒着你们，现在的孩子可有想法了。”

林慧昕回绝所有猜想，富有深意地眯眼笑笑：“都不是。”

自从得知顾聿衡单恋，她这两天便心事重重。

尝试过旁敲侧击，打听那姑娘身份，可外甥一向主意大，说了不让任何人管就不让任何人管。

她顾虑这点，就连姐姐林寄真都没告诉。

最后实在没忍住好奇，派人跟踪顾聿衡的车，所幸真被她查出点什么。

本来还担忧，外甥喜欢的人会不会是哪个小明星，这才不告诉家里人。

没想到那姑娘竟是许老的孙女。

许正勋跟顾宏年轻时又是过命的战友，那两家也算知根知底的世家了。

这段姻缘简直天造地设。

那姑娘不仅坐顾聿衡车回家，还收下他的礼物，想来应该有了点好感吧？

思及此，刚回到家，林慧昕便迫不及待给姐姐打电话道喜：“聿衡马上要有女朋友了！”

“你用不着哄我，孟太太什么都跟我说了。”林寄真态度冷淡，以为她指的是前两天那场相亲。

隔天女方母亲打来电话，语气委婉，但话里话外无不在控诉顾聿衡，说他冷落了自家女儿。

吃饭全程一言不发，问一句敷衍几个字，尽管他各方面条件出众，但这性格实在难以接受。

林寄真纵横商界几十年，头一回跟人赔笑脸，气得她这几天吃饭没胃口。

女方父母是大学教授，往上几代都是读书人，家世渊源，在北京也算有头有脸。

顾聿衡不给人面子，闹这么一出，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她看往后也没哪家姑娘肯跟他相亲了。

“没哄你，不是相亲那家的，之前没跟你说，是想查清楚再告诉你。”林慧昕满脸笑容的拨弄面前的鲜花：“聿衡有喜欢的姑娘，以后我们不要再给他安排相亲了。”

近年在儿子身上，林寄真就没听过这么爽快的好消息，下意识觉得是假的：“他怕是为了躲相亲，故意找的挡箭牌。”

林慧昕话里笑意未减：“那位挡箭牌估计他请不起吧。”

“什么意思？”

“那姑娘是许正勋的孙女。”

电话那端沉默一霎，林寄真尾音轻挑，意外道：“许家的？”

“是呀！你先别跟聿衡说，免得我们一问，他故意唱反调，这事儿黄了呢。”

“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回国到现在，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

话是这么说，但林寄真的语气已不自觉软和下来。

在这件事上，她拿儿子一点办法没有，甚至有时候得把他求着哄着，生怕惹他不快，他能单身一辈子。

林慧昕“害”了声，安慰安慰姐姐，最后道：“他跟许家姑娘的事儿我会继续跟进的。”

“对了，你应该认识这姑娘吧？”

“不认识。”林寄真仔细回想：“跟许家的交情都是上一辈的事儿了，这些年一直没联系，我也只在出国前见过。”

“叫什么名知道吗？”

“不清楚。”

通完电话，一个初具雏形的想法在脑海逐渐形成，林慧昕立刻又叫人去查。

在家等到晚上，那人总算回电，将查到的信息发送到她手机里。

从头到尾浏览完毕，林慧昕彻底把心放进肚子里，起身伸了个懒腰，安安心心约明天的瑜伽课。

假期结束，复工第一天，林慧昕收拾着装，前往云创大厦。

据悉，许绫然目前就在云创任职。

之前没来过，前台员工也不认识自己，便提前给顾聿衡发了消息。

顾聿衡：「您大概几点到，我让秘书下来接您。」

林慧昕说了个大致时间。

一小时后，迈巴赫停稳大厦门口。

刑秘书提前候在前台旁，认出车牌号，连忙上前迎接。“林总。”

林慧昕摆摆手，示意不要再喊这个称呼：“我都卸任了，什么林总。”

刑秘书笑笑，“习惯了，有点改不过来。顾总知道您来，特地泡了白毫银针。”

刑秘书读研时进入顾氏总部实习，被派去一个海外项目任助理，林慧昕当时便是项目总监。

一旁，前台小姐姐见总裁办首席秘书亲自下来接人，那位雍容优雅的女士多半是老板家人，跟外卖小哥说话的声音不禁轻颤：“你先放这吧，待会儿她会下来拿的。”

外卖小哥不为所动，拨第三遍电话：“鲜花必须是本人签收。”

独特的蓝色鸢尾，花心是淡淡的黄，很少有人会送女孩这种花，路过时，林慧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外卖小哥：“还是打不通，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许绫然，让她下来拿。”

林慧昕一怔，重新瞥向外卖小哥怀里那束花，刑秘书也跟着望过去。

“确定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

“应该是啊，地址写着的。”

见外卖小哥一副不送到本人手里不肯走的架势，前台小姐姐只好向他确认名字：“叫许绫然是吗，哪个字我看看。”

外卖小哥凑近给她看手机。

“......”显然也注意到重点的刑秘书忐忑不已：“怎么了吗，林总。”

林慧昕摇摇头，凝眉直视前方：“没什么。”

刑秘书应声，走在前面摁电梯。

她隐隐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

到达总裁办公层，将林慧昕送到顾总办公室后，匆匆道别返回工位。

“小姨，”顾聿衡从办公椅上起来，绕过长桌走到会客区。

林慧昕睨他一眼，把手提包朝沙发上一扔，没吭声。

来公司只是单纯想看看顾聿衡，如果有机会能见到许绫然，那最好不过。

没想居然这么巧，刚到就撞见有人给许绫然送花。

人姑娘这么抢手，外甥这个没恋爱经验的榆木脑袋能有胜算吗？

见小姨满脸郁色掩饰不住，顾聿衡道：“发生什么事，您这么大火。”

他弯腰，拿起清洗干净的茶盏倒了杯茶，再放在林慧昕面前。

“我妈跟您打电话说我了？”

“没，”林慧昕没心情品茶，试探道：“小姨问你个事哈，你喜欢的女孩子，有其他人喜欢她吗？”

顾聿衡在对面坐下：“应该有。”

据猜测，还不止一个。

林慧昕脸色急切：“哪家的？你见过没？”

他沉声：“您来就是为这事？”

“不然呢？”

“都说了，我自有分寸，”顾聿衡呷了口茶，意味深长瞥她：“既然问我，那您是已经知道了？”

本打算瞒着，这下林慧昕索性坦白：“嗯，我上楼的时候看见有人给她订了花。”

“你呀你，人家都知道送花讨女孩子欢心，你也用行动表示表示呀。”

顾聿衡垂眸，对小姨这么快知道许绫然的存在没有太意外，长辈的人脉路子遍布北京城，想查人，一个电话的事。

“她收了？”

“没见着人，不知道收没收。”

他淡淡颔首：“我知道了。”

林慧昕瞪他一眼，嗔怪道：“有危机感了吧？”

“还好。”

“？”

冷白尾指触及茶台，茶盏轻轻放稳，顾聿衡胳膊肘撑着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