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想着去莲云宗找你们的，但是又不知道你们叫什么，而且陈霄看起来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所以就一直耽搁下来了。”江昭仿佛打开了话闸子，滔滔不绝就从他们分开之后讲起，连说带演地把自己这五年来做得每一件事都倒给杜念雪听，而杜念雪愣是一次插话的机会都没找到。

就在江昭讲完自己怎么跟着掌门到都广，而掌门又成了三皇子得入幕之宾，自己也被三皇子举荐进入宫中成了一名女医官之后。

杜念雪方才找到机会开口：“江昭姐，能再次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还不等杜念雪寒暄一下，再进入正题，江昭便率先开口打断：“等等，所以你现在是......”江昭抿着嘴摸摸下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杜念雪，在思索许久后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是男扮女装？”

杜念雪沉默，杜念雪闭眼，杜念雪摇头。

“不是，为什么你不认为我之前是女扮男装呢？”

“对哦。”江昭眼睛一亮，话语中尽是难以掩盖的兴奋：“所以你和陈霄是一对咯？”

本来想好如何开口拜托江昭的杜念雪，在听到这话之后，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的呆滞，随后整个耳廓从下到上一片通红。

“你怎么好端端想到这一层了！”

江昭连忙摆手，底气不足地扯出略带僵硬的假笑：“没有，我随口一说。”

“对了，你真的是杜二小姐吗？还是说你这个身份也是假的？”

因为杜念雪的前科，江昭的怀疑显得合情合理，杜念雪只能哭笑不得解释：“真的，你没看到我姐姐吗？我和她长得那么相像，肯定不会有疑。”

“这倒也是。”江昭回想起来进入倚云阁的时候，那位焦急迎上来拜托她救治自己妹妹的杜大小姐，若不是杜念雪因失血过多而脸色发白，两人长相几乎难以分辨，“万一你姐姐也是假的呢？”

“还有，”江昭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一脸严肃问道：“既然你是杜二小姐，那你不应该前几年在庄子上养病吗？怎么又会去莲云宗？”

“那是对外的托词......之间的内情解释起来很麻烦......”杜念雪没时间去解释这些，不等江昭继续发问便焦急地开口：“江昭姐，这些以后再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你。”

江昭脸上再度露出激动的神情，一双长眉高高扬起，整个身体立刻前倾凑近杜念雪。伴随着急促的气息打在杜念雪脸上的同时，杜念雪听到江昭压低着声音说道。

“是不是要我帮你逃婚？”

杜念雪虽然不太明白江昭是怎么从自己的话语中联想到这里的，但是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其实......”

“好说！”杜念雪的话还没说完，江昭就已经劈里啪啦给杜念雪呈上来好几种方案：“是要我们互换衣服？还是我帮你给陈霄报信让他抢婚？还是说已经挖好了地道？又或者让我把替嫁的人带进来？不如考虑考虑我的假死药？”

“......”

杜念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这一段话将她脑海中的思绪全部打散，准备好的话语一句也派不上用场，只能沉默地抬起手缓缓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江昭仍记得自己的职责，将自己的三指搭在杜念雪露出的手腕上，全然不见之前的跳脱，目光专注眉头微蹙，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头疼是吗？”江昭点点头，收回手并替杜念雪盖好被子，“可能是因为血虚导致的，我过一会嘱咐她们煎一些滋阴养血汤，应该能缓解些。”

“不过，”江昭话头一转，眼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我们还是先说说逃婚这件事，你觉得哪种方案更好？”

“其实我更倾向于假死药，见效快而且经过师傅的改良之后时效更长。当然你要是喜欢抢婚这种剧情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不太清楚我能不能见到陈霄的面，还有就是......”

杜念雪扯了扯嘴角，连忙打断江昭的话，指着床头悬挂的香囊：“我想拜托你帮我把这枚香囊送给长公主。”

江昭愣怔地抬头，嘴角微抽，眼底的失落清晰可见，犹豫地开口：“......只有这件事吗？”

杜念雪倒没想过对方会是这个反应，毕竟越简单的事成功率越高，但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勉强起身，用双手握住江昭的右手，低垂着眸，语带哀求：“江昭姐，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办法了，赵家那边表示就算我死，也得死在他们赵家的祖坟里。”

“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另娶新妇，一心扑在我同父异母得弟弟身上，全然不在乎我的感受，只听继母挑唆就狠心将我嫁给赵廷烨。你想想看，继母本就看我和姐姐不顺眼，我这一嫁到赵家，落入她嫂嫂手中，又没有母族帮持，还不是仍由赵家拿捏？”

“的确如此......”江昭点头称是，却仍不死心，继续向杜念雪推荐“抢婚”方案：“但我觉得有一就有二，不如找一个比赵廷烨更好的人嫁过去，例如陈霄就很好啊。”

杜念雪摇摇头，神情黯淡地同江昭说出两人重逢后她第一句真心话：“我总不能为了自己，耽误他的一生。”

“再说，赵廷烨在外人看来也是极好的夫婿，谁又知道看起来比他更好的人会不会是下一个龙潭虎穴呢？”

那些话语离开杜念雪的嘴角在空气中缓缓飘散，仿佛是一块投入湖中的石头，激起了一圈圈涟漪，然后逐渐归于平静。

突然的沉默如同一层无形的雾气，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杜念雪不自觉地舔舔嘴唇，手指不自觉绞着那一床上好的水绿烟缎五色被面，忐忑的目光注视着江昭。

而江昭只是低垂着眼眸，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杜念雪在无言的静默中越发不安，飞速思考着如何将话题圆回来的时候，江昭开口了。

“你说得有理。”

江昭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她一直紧绷的双肩松展开来，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女子立世，本就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