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安静极了,只有那熟悉的嗓音陆陆续续说着关于夏鸿普的事。
第一次他来,韩拓只是礼貌地和他喝了杯咖啡聊了会,并说有空会去拜访。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韩拓不可能不顾夏筠的感受。第二次是对方主动联系他,说有很重要的事跟自己说,希望他能出来一趟。
起初韩拓是不想和对方见面的,因为他知道夏筠会不开心。倘若她不开心,他的心情也会不美妙。
转念一思考,他不应约,那么对方转身可能会找上夏筠,如此一来她会因此不开心。于是决定赴约。
“打扰你了,我知道你很忙,难得有空出来。”夏鸿普笑道。
“没事的伯父,喝茶的时间还是有的。”
韩拓带他去了一家茶室,环境安静人员少,最主要这地方应该不会碰到什么熟人。
夏鸿普喝着茶一时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神色似有隐情般,目光时不时瞥向韩拓,等待他来询问。
起先韩拓想等他说,见他故意犹豫了半天,再这么耗下去,待会夏筠下班会打电话过来。
“伯父,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夏鸿普笑道:“其实这事不该问你的,只是夏筠她不接我电话也不见我,实在也没办法。”
韩拓耐心等着底下的话。
“是这样的,上次我在晴水镇见到小筠,希望她能帮帮家里。”夏鸿普叹气道,“这些年家里实在困难,她阿姨生病一直没好全,在家休息上不了班,她弟今年上高一,没考上什么好学校,择校费要花一大笔……”
韩拓心下已经明白对方来的目的。在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关键是夏筠知道这事后会不会生气。韩拓想委婉拒绝,但想到以对方目前的处境,要不到钱恐怕会转身缠着夏筠索要。
这不是韩拓想看到的。
韩拓思索了下说:“伯父,钱可以给你。”
夏鸿普眼睛一亮。
“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韩拓的食指轻扣桌面。
……
……
夏筠听完后,静默会,只觉得在韩拓面前有点无地自容。
“你给了他多少钱?”她一张口,才发现嘴唇因为干燥上下层黏在一起,说话时扯着嘴皮疼。
可现在顾不上这些,她再等韩拓的回复。
“没多少,五万块。”韩拓观察她的神色。
见夏筠听后,唇角紧抿着
“我还给你。”夏筠拿过手机。
“这是干什么?”韩拓抱住她,盯着她说,“对我来说没多少钱,你……”
“是,对你来说没多少钱。”夏筠望着他低声道,“但你知道什么叫人心不足?今天你给五万,明天他要十万,后天要二十万,你还给吗?”
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如果放任夏鸿普这么来要钱,一次两次也许韩拓不会在意,但以后呢?如果他家里人知道了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她和夏鸿普分别了十数年,他早已不是印象中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了,他是另一个家庭的丈夫、父亲。天然的他会偏向那一边,根本不会顾及自己的生活。
能轻松的要到一大笔钱,他怎么会轻易地放弃这块肥肉。
长此以往,她和韩拓还有未来可言吗?她不认为能有谁会心甘情愿、长年累月地这么被人无缘无故索要金钱。
“我已经和他签了协议,拿了钱后不准来打扰你、打扰我们,以后我会固定一段时间打一笔钱过去。”韩拓道。
听到这里,夏筠心里涌出淡淡委屈和愤怒:“为什么要给他钱,凭什么要给他?你这么做只会助长他的贪婪,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和夏筠在一起那么久,除了上次他被刺伤手臂,从未见她如此生气。
“你在怪我?”韩拓蹙眉道,“我是为了你,我不想你不开心。”
“为了我?”夏筠看着他道,“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钱我会还给你,至于你和他约定不做数。”
她觉得有点累,从身到心的疲倦,想回房躺一会。韩拓却拉住她:“夏筠。”
“我想去睡会。”
“我们把话说清楚。”韩拓轻声道。
“说什么呢?钱你给了,也不和我商量。你这么做是不是觉得可以掌控一切?但你要知道人心最不能掌控。”
韩拓皱眉,握着她的双肩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掌控什么,只是不想你因此不开心。”
“可我现在不开心了。”
韩拓低头盯着她看了会。一会,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夏筠深深吸了口气,也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夏筠发现韩拓房间没有人,不知道他是出门了还是回青城了。
也没有打电话或发信息去询问,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韩拓。是生他的气吗?也不完全是。现在她的心绪乱得很,不知道说什么。
混混沌沌在公司上了一天班,回到家韩拓依旧没回来。猜想他可能回了青城,这样也好,彼此可以冷静下。
她从微信上转了五万块钱过去,但那边一直没点收,直到钱被退回账户,才惊觉他已经回青城三天。
三天没有互通消息,这对以往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心里头像有快大石头压着,让她每天都提不起精神。她很想挪开这块大石,却找不到力气。
这天中午,梁千雪和她一起吃饭,吃饭的空挡朝她面上端详了会:“这两天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和韩拓吵架了?”
原本她只是随意猜猜,平时夏筠也会否认,可今天对方只是默默吃着饭,梁千雪立马意识到可能被她猜中了。
“真的吵架了?”
夏筠轻轻点了点头。
梁千雪挺惊讶,随即又想到哪有情侣不吵架的。
“吵就吵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吵完再和好,那感觉最美妙了。”梁千雪问,“我和赵嘉也会吵架,你和他为什么吵架?”
夏筠家庭情况,梁千雪是知道一点。
本来她不想说,不知道是不是压了几天的情绪实在压不住了,稍稍透露了一点,只说自己的父亲来跟韩拓要钱,他还给了。没提后面协议的事。
梁千雪听了,瞪大眼睛:“你这爸也太……”说到这里不好去评价别人生身父亲,只能道:“要我说这件事是你不对。”
很奇怪,夏筠听到这话居然不生气,反而心里的大石块减轻了不少。
见她不语,梁千雪又道:“韩拓也是不想你不开心,所以才这么做的,当然了,他不应该擅作主张;可你也有不对,怪他就是否定他的心意,换谁都有点生气了。”
这番话显然是各打五十大板。
“我不是怪他,只是……”
只是什么夏筠无法说出口,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如果说韩拓平时经常送礼物给自己,她能说将来他们是夫妻,可以勉强收下。
但变相的养着她不喜欢不承认的什么家人,她不愿接受。
心中的情绪太过复杂,有点害怕有点愤怒又有点内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受人挟制。
这样一想内疚占了上风,觉得很对不起他。
“的确是我不对。”夏筠低低道。
梁千雪叹气道:“他也有不对,不过你的不对多一些,今天回去好好和他聊聊。”
“他前几天回青城去了,还没回来。”夏筠抽出桌上一张纸擦着手。
“你们这两天联系了吗?”
夏筠摇头。
“啊?”梁千雪正喝汤,闻言呛了下,“冷战啊?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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