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司一诺约了鸿升集团的小杨总——杨志新——中午吃饭。

他在海边的一处标志性饭店前等了十来分钟，就见杨志新的车缓缓驶来，停在他身边。

司一诺就猜到杨志新今天肯定还会在在这附近考察才约的人。

果不其然。

他猜对了。

杨志新下了车，颇为惊讶地打量着一改往日风格，穿着休闲潮牌衣服并骑自行车的律师：“司总，你今天……挺亲民啊。”

司一诺笑了下，如冰山融化：“有些老街太窄了，开车不方便逛，这样就轻松多了。”

杨志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丝毫不觉得他‘少了仙气’，反而更佩服他的专业性。

真正的好律师，会不怕麻烦，不辞辛苦，认认真真做好尽调的。

两人在饭店的包厢边吃边聊。

司一诺主要是问杨志新的预算。

通过他的尽调，这一片若都拆了迁走，花费不少。

杨志新说了个数，见司一诺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不够？”

“前两年的话，或许够。但今年及往后，不够。”司一诺把自己的分析跟杨志新说了，“未来旅游业是能重新兴起的，这一片的民宿都逐渐恢复旺季的客流量，还带动了周围饭店和附近景点的经济发展，直接拆走换成科技产业园，短期内看是利益置换，是科技兴邦，但长期看，不利于城市人文发展。两者明明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杨志新挑了挑眉：“是吗？”他转着手边的杯子，笑道，“司总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司一诺：“之前我说可以考虑，做决定还是要慎重。而且我现在也没说不可以。只是在分析最佳方案。小杨总如果能拿得出更多的预算费用，我当然也有继续推进的办法。”

“光拿钱砸才能推进方案的话，我就不找司总了。”杨志新直视司一诺，“该不会因为司总的故人在这一片，所以，司总……心软了？”

司一诺面色不变，直接道：“我向来公私分明。小杨总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以另外找律师。我没二话。”

“司总言重了，我就是好奇问一句而已。别生气。”杨志新笑着给司一诺添茶水，他自己是科技迷，并不热衷劝酒那一套，而他也发现司一诺同样不喜欢喝酒，所以只有他俩的饭局，他们直接免了酒水。

如此，清醒且自在。

司一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冲杨志新露出笑容，表明自己没生气。

杨志新继续恭维道：“司总是我爸和我几位世伯世叔都推崇的好律师，我当然相信你了。”他试着打探道，“那位故人……是司总的什么人啊？”

司一诺今天约杨志新吃饭，一是为了聊拆迁尽调事宜，二便是为了那天突然中断尽调的事来跟杨志新道歉，所以他也没瞒着对方，直接回答道：“我前男友。也是……我初恋。”

杨志新闻到八卦的味道，来了兴致：“哦~还是初恋啊。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俩之间的氛围太微妙。怎么着，司总这是对初恋还念念不忘啊。”

司一诺腼腆一笑：“的确忘不了。但我也不确定他怎么想。”他正色道，“总之，我不会因为这个以公谋私的，这点还请小杨总放心。”

杨志新点头。

司一诺：“如果小杨总不放心，不如从一开始就换掉我。我不是赌气，是真诚的建议。”

杨志新：“我信你。我当然信你。刚刚我都道过歉了，司总。”

司一诺：“行，那就揭过此事。我继续尽调，小杨总也再多考虑考虑。本周我会尽快给你出一份详细的尽调报告。如果小杨总有其他备选区域也请告诉我，我趁这周都在津城，一并去调查完毕。”

“好。司总爽快！”杨志新道，“我稍后再发你一个地址。”

他们选址也的确不可能只盯一处，毕竟津城特殊，有旅游业的底蕴在，政府那边的批文肯定会综合考虑的。

哦，对，政府那边也会有负责人进行尽调评估。

这事，急不来。

……

闻人越在民宿修了一天的图和视频，他把周天和薛子琦最需要的结婚记录都弄好了，既刻录成盘，又可以打印出照片做成相册寄过去。

都保存好后，他一边活动肩颈，一边又打开了同学朋友们的合影私图。

缩略图里，他一眼就看见了司一诺。

前天晚上老朋友们聚会趴体时，司一诺虽然不主动拍摄，但会被顾予安带着入镜。

闻人越也借着摄影师的名义，偷偷抓拍过几次。

他抓拍全凭感觉，加上自己心里有鬼，不敢直视，所以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镜头里的司一诺居然每次都发现了他的抓拍，目光是直直看向他的。

眼眸深邃又深情。

带着浓浓的诉说不尽的情愫。

闻人越有点不敢与之对视。

“老板，网购的咖啡豆到了，你有空的话能去取一下吗？”佟琳琳跑到闻人越这边来提醒他。

闻人越飞快地关掉了屏幕上占了满屏的司一诺照片。

他抬头看了佟琳琳一会儿，走神的大脑连接五感，后知后觉道：“哦，好。我这就去。”

他网购留的都是民宿前台的电话，这里快递员并不直接送上门，而是在村委会那条街的十字路口有个快递点，网购的人可以抽空过去取。

当然也有能送货上门的，但分快递和特殊情况。

咖啡豆他一买就买几袋，很重，肯定不能让女孩子去取了。再说佟琳琳才来，也还不知道在哪里取快递。

以后有轻的东西来，或者她自己买了东西快递过来，再带她认地方吧。

他这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拿了面包车的车钥匙、开着面包车去快递点了。

等他再开着破面包车回来，刚停稳，就看见司一诺骑着那辆蓝色变速自行车迎面过来，停在面包车面前。

闻人越一手捏紧方向盘，一手拉起了手刹。

从司一诺的角度分析——他肯定看见自己了！

这迎面的角度，能看不见吗？

司一诺两条大长腿支地，微伏着身子缓缓直起来，隔着挡风玻璃冲他一笑。

闻人越深吸一口气，也回以一笑，然后熄火开门下车。

司一诺从自行车上跨过来，收回大长腿，单手捏着车把正中，已经不算惊讶地问他：“出门了？”

闻人越道：“上快递点取了趟快递，买了几袋咖啡豆。”

司一诺把自行车支上，走过去：“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你怕我弄脏衣服？”司一诺问。

闻人越：“……”

想想衣服是自己的，他要是点头就太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