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算尘埃落定了。

黑蛇终归只是一条妖类，加上犯下的杀孽太多，对上玄学正统，还附带了一个不知道进化到哪种高度的男主，这样看来，轻而易举打败幕后者，好像也不出意外。

既然这件事完了，起码对于天师界那边是这样。

“萧唤，你已经出师了，不需要继续历练，什么时候回来天师界？”

这是萧唤的师傅开口，看向萧唤的眼神有一丝深意。

萧唤：“师傅，我人间那边还有要事没有解决。”

“她是鬼。”

平淡语气里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收下萧唤这个弟子是白发老者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对方这般资质，要是渡不过情关，那真是令人惋惜。

而萧唤既然爱上一只女鬼，这着实是让白发老者震惊。

“我知道，师傅。”

萧唤一向有主意。

白发老者皱眉，随后重重叹口气。

“你有主意，就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不要像你师伯那样……

他的师兄也曾经爱上过非人诡怪，只是结局不算好。

作为师傅，他是真心不希望自己这个弟子陷入进去。

玄学天赋这么高，就该一心修炼才是。

也正是他曾经师兄的案例，他对此没有太过反对，也却没有抱有希望。

江凝还不知道，男主已经在那边进行了坦白局。

任务进度卡在了百分之九十，还差最后一步，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结束能不能有及格线以上的评分。

毕竟，按照江凝的想法，男主成长得太快，甚至都没有怎么看到对方成长的空间，就把剧情里的幕后黑手一锅端了。

“事情已经结束，仪式什么时候开启。”

能转世投胎，那自然是极好的机会。

女鬼身影在此时显露出来，没有惊扰到外面的侍者。

普通人没有去掉灵台蒙昧，一般不会那么轻易撞鬼。

不过也说不定。

这些人匆匆回来，也是为了最后一件事。

布置祭坛一样的东西。

“快了，过几天。”

萧唤出声。

“你不想去看一眼如今这人间么？”

江凝莫名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方泽衡预感雷达疯狂跳动。

等他们一行人回去后，林青皱眉：

“诶，那岂不是以后都不能看到江凝小姐了？”

“不一定啊，转世投胎又不是魂飞魄散，没准我们还能看到江凝的转世身。”

常悦对此态度乐观。

他们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

“不过，萧唤那态度，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前几天不是一说转世投胎，他脸色都有点沉沉的，现在居然这么快坦然接受了？”

看来是想通了，毕竟鬼魂停留世间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止对生人，也是对鬼魂自身。

方泽衡捏了个法诀，凝声音成线入耳：

“萧唤，你想做什么？”

“布置祭坛、阵法转世投胎。”

萧唤神情淡淡，声音也淡淡，在某个诡异瞬间，竟然和江凝如今的气息有些吻合。

“你想听我这样说。”

“我不知道。”

“你问过她的想法么？强留在世间她会同意吗？”

一片冰冷死寂后，方才有声音响起来。

无人回答。

江凝愈发感受到身躯逐渐轻盈起来，仿佛少了许多束缚那般，只要心念一动就能进入那阴司之中，这种感觉是很久没有拥有的。

“天师，今日开始吧。”

“你不想留在世间么？”

年轻男人颇为疑惑说道，只是那双眼眸幽深似深渊。

女鬼有些晃神，感觉眼前天师似乎和此前有些不同。

比之前要危险。

她心头升起警惕。

该不会想出尔反尔？

“不了，我这种孤魂自然是早早离开比较好，况且转世投胎是你的安排，我都同意了，难道是很难做到？”

“不，安排可以改动，只要你想继续这样，我可以帮你。”

这话一出，就算是再愚钝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萧唤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一丝柔情，在这个时候，只会让女鬼内心警惕愈发深重。

若是一开始，她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个天师的喜欢，对于一只鬼物来说利大于弊，况且那时候她还需要用他来除掉那个凶手。

只是眼下看来，女鬼心思转动之间，面色却维持以往的平静，

“为何，”她冷静开口，“我记得我们之间并无太多交集。”

她和这个天师相遇满打满算都不过一个月有余。

天师一时的喜欢不可能一辈子，到那时候，她要怎么办？

这种太过风险了，身为鬼魂，不得见阳光，加上她没有入阴司，

那就是天地游荡的一缕孤魂。

修行？

天师怎么帮助鬼物天师？

况且他会愿意她修行么？

种种想法一道涌上来。

女鬼思忖，她绝对不可能答应，旁人会不会帮她轮回？

脑海里一张张面孔闪过。

方泽衡，另外那个天师会不会帮她？或许是那几个同样的人类天师？

江凝一问出口。

萧唤记忆那些朦胧面容再次浮现出来。

是梦境中女子那张极为美貌的面容，含泪哀愁，梨花带雨。

他看向女鬼，眼神有一丝怔愣。

“是我很像你认识的人么？”

女鬼轻声，实在是萧唤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不、不像。”

萧唤很想说你有可能是她，可话到口中，看向那张美人芙蓉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女鬼不会流泪，身上也没有哀愁，。

若说梦境女子是菟丝花柔弱，那女鬼更像是鲜血中挣扎出来的蔷薇，红艳到极致。

这样的江凝，他实在无法把她哭泣模样联想起来。

“不，萧唤希望你冷静一下，”

“我想投胎为人，如果你希望我恨你的话。”

那你就违背承诺。

余下话语女鬼没有说完，萧唤已然明白其中意思。

这一夜十分漫长。

萧唤即便是在睡梦中，都能够感受了白日的情绪在翻腾。

“你喜欢的谁？”

是梦境女子，还是红衣女鬼。

“江凝，你要不要来找我。”

方泽衡此时面上没有带笑，严肃道。

江凝一转身，便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台外面的方泽衡。

看对方的痕迹，显然是爬墙爬习惯了。

瞧见江凝看过来，一丝羞涩涌上耳尖。

“萧唤如果不帮你，我帮你。”

萧唤的神情有点不对劲，他当机立断决定找江凝。

“你相信我，这个仪式不困难。”

“总之，我不会害你。”

江凝等他说完之后，“嗯，我会的。”

“其实、我……”

轻易得到了江凝的答应，本来可以现在离开，免得被萧唤发现。

虽然说发现就发现了，只是对于江凝来说，现在萧唤精神状态可能不太理智。

为了避免牵连到江凝吗，方泽衡转身离开时，轻声叫住了女鬼。

“什么？”

方泽衡后面说得太轻，仿佛只是气音。

江凝微微蹙眉，听不清楚。

没听清。

没关系，一时勇气上来，再看到江凝那张面容后，

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有些消失。

任何一个人面对江凝时，恐怕都生不出来太多信心。

她真的会喜欢我嘛？

我冒然表白会不会太冒昧了。

两种想法反复横跳，方泽衡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事，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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