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错坟后她掉马了》

14. 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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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年关,骛岭即将封山。

冰雪并未完全消散,还剩下星星点点在土地坳、枯死的草木根部。

为了祈福而举行的冬猎如火如荼,已经在山脚下的平地搭起了营帐。

阿姀往帐中一躺,百无聊赖地看顶上的花纹。

还是失策了,以为婚仪过后就没什么事了的,结果还有大小各种仪式要以这“小侯夫人”的身份参加。

恪州的上下官,大多都是老召侯衡启手下的。既已经习惯了将衡启称为侯爷,所以到了衡沚只称小侯爷。

阿姀也就得了个不伦不类的小侯夫人头衔,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好在最近铺面中招到了几个伙计,骛岭附近有个上佳的温泉,阿姀便叫上了周嫂子一起,算是忙里偷两日闲。

说起招伙计,告示贴出去,头一个来的竟然是郑大。

高高壮壮的汉子腼腆地笑着,倒是给了阿姀和周嫂子意外之喜。

郑大办事实在是牢靠又稳妥,除雪那日阿姀就看出来了。还想着错过了郑大,去哪里找这样既能领头又踏实的人。

他竟自己送上门了。

“我寻思着,在外头做零工也是做,崔娘子这里又缺人,我便来试试。”郑大拿起笔,歪歪扭扭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郑大深觉阿姀是个极好的掌柜,是以就算被阿姀严肃地告知了以后也许会有抬棺之类的丧事,郑大还是爽快地同意了。

也多亏了他看住铺面,阿姀和周嫂子才有机会出来。

回想起这几个月来,亦是曲折又离奇。

衡启出殡那日周嫂子便说,等拿到了银子就去酒楼吃顿好的。现下也算是了却了当时的愿望吧。

“新夫人,您在这儿呐!”云鲤翻开帐帘,捧了个盒子进来,“这是主子吩咐给您送的骑装。”

送骑装?阿姀听到云鲤的声音,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我也要去打猎吗?”她还真不会骑马。

云鲤笑着走过来,“您不用去山里打猎,要和其他女眷们去草场跑跑马。”毛茸茸的一件袍服从盒中取出来,云鲤歪了歪脑袋,“依我看,您这件和主子的还有几分相似呢!”

这是件杏色的窄袖长袍,配了两条革带,还有长靴。

长袍是圆领,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触感极好。顺着领口处的花纹红绿相间,是松枝红梅相绕。

不过绣得针脚很细,花纹也很细密。并不会显得花哨扎眼,反而娇俏生动,也不过分素净。这针法源自蜀中,寻常人家是买不起的。

阿姀摸着上面的绣纹,此时很不合时宜地想:多能烧钱啊。

云鲤见她一直盯着看,便觉得阿姀一定很喜欢,便多说了几句,“主子的那件是花青色,与您同样的裁剪,只领口处换了云纹。”

连花青和杏色对比起来,也是十足的相配。

等等。

阿姀忽然“啪”一声扣上了盒子,“可眼下应该人尽皆知我和衡沚吵架吵得凶,穿这样像的衣裳合理吗?”

云鲤瞪着大眼睛,也被问住了。

两人互相望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终阿姀还是穿上了。

山下的气候远比城中要冷得多,不穿裘衣出去,恐怕会冻得彻骨。

冬猎开始没多久,文臣武官们都还在山中,衡沚却拖着只鹿兀自回来了。他放马去厩中吃草,让人将鹿带去了庖厨。

阿姀远远看着他,端详着这套云鲤口中与她很像的衣服。

绸带高绑着长发,隐约可见装饰的一枚玉扣。阿姀没仔细看衡沚的神色,只觉得他眉眼间苍茫如身后的山色。

性子里又有疏狂,腰间的革带上系着一簇羽箭,长弓背在身后。

小侯爷走过来,花青的衣摆随步伐轻巧地飘动,是一副熠熠生辉的好景象。

“等我吗?”

衡沚甫一开口,这好景象便破碎了些。

虽然确实是在等他,但无论是话还是他上扬的眉眼,还是太骄矜了些。

阿姀耐着性子没回敬他一二句,着实是有事相求,“若是一会儿我要和女眷们去跑马,我不会骑马怎么办?”

于是刚刚进了马厩,连草还没吃两口的好马儿滔行,就有被牵了出来。

草场上正巧没人。

女眷们其实都不大爱骑马,大冬天的谁会想不开往这儿来受冻。只是恪州是边塞,冬猎跑马不过都是重视骑射的过程罢了。

大家只有迟来,不曾有早到。

“上来吧。”衡沚摸摸滔行的鬃毛,另一手牵着缰绳,对阿姀说道。

看见滔行,阿姀便总想起被绑在它马鞍上的那日。

“就……就直接踩上去吗?”从前没发现,如今走到面前要独自上去时,阿姀才发现滔行的马镫竟然这么高,已经快到到她肩膀了。

这份局促很快顺着北风蔓延,让衡沚轻而易举地嗅到了苗头。

“想要会骑马,你便不能怕它。”手腕被衡沚抓着,阿姀被迫摸到了滔行的鬃毛。

摸久了……竟然还有点舒服?数九寒天里,马儿的温暖由毛发传递到阿姀手心,她便不太紧张了。

滔行缓慢地吐息着,呵气出口升起了阵阵白雾。

它是北地烈马,自被驯服后便一直奉衡沚为主。既然能被摸,显然是不排斥阿姀靠近,一会儿即便是阿姀不会控马令它受了惊,也能少颠簸她些。

人马都安然无恙是最好。

衡沚笑着,又牵着阿姀的手放在马鞍上,“有我牵着,它不会跑,你放心上去。”

他松松地护在阿姀的腰间,等她踩上马镫时给了一把让她坐稳的助力。

滔行原地踏了几步,这晃动也让阿姀心中猛地一落,伏低身体紧紧地抱住了马鞍。

这一辈子活了快十八年,就根本没坐过几次马,更别提自己骑了。阿姀手心发汗,这时听不见猎猎风声,也听不见衡沚的玩笑。

“我当公主天不怕地不怕,上诽天子下议王侯,原来也并不切实啊。”话虽这么说,衡沚长臂一收,将滔行控得更稳了。

他也并不想看到马儿扬起前蹄,叫公主摔在泥里。再换得哪里破皮断骨,更是不值。

阿姀依旧紧紧攥着马鞍,在衡沚含笑的语气中渐渐放松身体,坐直了起来。

第一感触是高。

远山上的树木,半空寻巢的飞鸟,还有山间的苍翠,皆可尽收眼底。

草场的另一侧是一望无际的平坦,枯黄的草根看不见。只有跑马无数次留下的蹄印和招展的旌旗,在阿姀心中扬起一阵冰冷却并不刺骨的风。

一半诉诸着自由,另一半将辽阔的北地缩略,全都呈现给了马上的英豪。

滔行嘶鸣一声,而旷远之处又迟缓地响起了几声鸟鸣,是以回应。

人们喜欢跑马,总是有因果的。

阿姀的前半生中,出行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是有也是马车,从未真正懂得马。

山水丹青与骏马飞驰,画中诸多阿姀今日才算感受一二。

小侯爷甘为驱使,亲自牵着马,慢慢地走着。

阿姀说到学马,他本想去马厩再挑一匹温顺矮小的,正适合女子。

可走到面前,衡沚看着滔行又反悔了。此时无关顶着他召侯夫人头衔的阿姀是否为他撑了场面,只是她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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