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池睁着水润的眼睛看着方珩，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意味。

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方珩始终表现得坦荡自然，倒显得他像是心怀不轨的小人，自作多情般地想了一些见不得人、又说不出口的东西。

用了些力挣脱方珩的桎梏，叶池勾唇笑了笑，用自己觉得都倍感惋惜的声音拒绝：“不能。”

没有理会方珩的讶异，叶池接着道：“击剑这项运动，不管是理论技巧还是对武器的熟练度，都需要自己体会。”

说着，叶池走到一旁拿起武器，无比详细地重新示范了一遍。

方珩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抽出神来，看着恨不得离自己八百米远的叶池，隐隐意识到叶池许是在避嫌。

没再胡思乱想，认认真真默记着叶池说的所有理论。

午间，梁晖准备了三道小菜充当午饭。

还没等他们吃完，姜连义带着二十几个人来拍第二期的预告片。

方珩先行出去接待。

《极限生存》综艺在第一期拍摄途中发生了意外，嘉宾走的走，伤的伤，退圈的退圈，可以说是天崩地裂的开局。

但他们的工作人员倒是没见少人，甚至还有几个方珩觉得脸熟。

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方珩去找姜连义时还看到一个他快要忘记的面孔。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方珩的声音，冯宝荣四处打探的目光一顿，过了几秒哑然道：“我……是剧组特聘的法律顾问。”

姜连义本在布置场地，看到方珩和冯宝荣遇上，格外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气息，暗中推了赵家实一把。

赵家实迅速回神，跑上去替冯宝荣解释：“这次的嘉宾多为素人，聘请法律顾问一是为了避免第一期的意外情况，二是可以保证你们的权益不受侵害。”

停顿几秒，赵家实说道：“这次的录制全程保密，没有提前通知到位，还请方老板见谅。”

方珩犹疑地扫了一眼冯宝荣，漫不经心点头：“没什么问题，按你们的计划来。”

忽悠成功，两人刚偷偷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听方珩语出惊人：“你们叶总呢，不是说他经常会在剧组跟踪录制吗，怎么不见人？”

察觉到姜连义几人求救的眼神，冯宝荣一通乱说：“叶总他，去相亲了。”

身后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准备道具的工作人员纷纷挪过来看戏。

冯宝荣见方珩没什么表情，硬着头皮胡扯：“你肯定也听说了，叶总他家世比较复杂，豪门总避免不了联姻那一套，所以说叶总虽然是人中龙凤，但他还是得……”

“冯宝荣！”

叶池害怕剧组的人在方珩面前露馅，赶忙扒完饭就下了楼。

谁知刚走半道就听到冯宝荣在胡说八道抹黑自己。

生怕他再说出一些无法挽救的话，叶池紧急出声打断他。

冯宝荣眼皮跳了跳，苦着脸给叶池打眼色。

叶池神情自若走下楼，瞪了一眼冯宝荣径直走到姜连义面前：“姜导是吧？”

姜连义点头哈腰握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双手捧着叶池的右手，一脸惊恐加茫然。

叶池视而不见，将目光转移到冯宝荣脸上。

“您就是姜导说的那个特聘的法律顾问？”

叶池将“特聘”二字咬的尤为郑重，就连方珩都听出一丝不同寻常出来。

面对叶池话里的威胁，冯宝荣低着头不敢对视，声音也带了几分瑟缩。

“是的，我是冯宝荣，很高兴见到您。”

叶池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久仰大名。”

冯宝荣清了清嗓子，试图挽救。

但叶池根本没给他多余的机会，对方珩讲解了这次拍摄的流程，将跑偏的话题拉回了正轨。

将人带到会议室，叶池直入主题。

“姜导说这一次的拍摄主题相较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

冯宝荣主动当服务员给几人倒好茶水，姜连义则是表面装得全神贯注，私底下偷偷摸摸拿出录音笔，将叶池说的记录下来。

方珩的视线从冯宝荣心虚的脸上一扫而过，问道：“什么变化？”

叶池扭过头看了一眼冯宝荣，冯宝荣立马从包里掏出电脑，放映提早准备的PPT。

和方珩审视的眼睛相对，冯宝荣吞咽着口水：“这都是叶总交代的，我除了是法律顾问，还兼职叶总助理。”

方珩没有应声，点头示意他继续。

冯宝荣播放幻灯片，讲解道：“参与拍摄的竞技项目除了击剑以外，还加入了足球、拳击、花滑和攀岩。”

“为了符合综艺主题，拍摄将会以全程实时录制为主，每个项目选两个中心人物从零开始，记录他们在这个过程中的点点滴滴，直到在这个领域有所建树才算是挑战成功。”

方珩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参与这次拍摄的人必须成为运动员？”

冯宝荣习惯去推眼睛装逼，推了个空后尴尬笑了笑：“您这样理解也对，综艺讲究真实，为了保证质量，我们会对参与录制的人员严格要求。”

想到叶池的交代，冯宝荣硬着头皮补充：“当然，如果嘉宾能力有限中途想要放弃，我们也不会强求，但后续宣传则会即刻停止并且重新选址。”

不敢看方珩一眼，冯宝荣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前所有录制都会作废，片酬会折半发放，所有宣传也不会出现。”

话落，宽敞的会议室陷入僵局，方珩一言不发，叶池一动不动。

只有姜连义关闭录音笔时的细微喀嚓声传遍四周。

急促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隐隐透着些焦灼。

冯宝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他眼神乱飘。

和叶池目光相触，冯宝荣双手合十偷偷求救。

叶池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安心。

侧头看了眼面色阴晴不定的方珩，叶池并不着急，耐心等待最后结果的尘埃落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叶池，剩下的两人如坐针毡，后背被冷汗打湿粘成一片。

许久，方珩启唇：“谁做的决定？”

叶池轻笑一声，点了点桌子站起身：“可能是那个不知分寸的叶总。”

看向方珩，叶池话里藏话：“这综艺不录也罢，谁闲着没事干为了录个综艺当运动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