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篓缠在水草里的垃圾被兜在捞网里拖回来，虎子把垃圾桶上的盖子挪开，捞网磕在塑料大垃圾桶边，里面的垃圾扑通落入桶里。腾起一阵腐朽的恶臭。

隔着脸上的布巾熏得她想吐，赶紧盖上盖子撒开手里的捞网把，转身冲进旁边的小树林，摘下脸上的布巾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她甩着手里的布巾，自言自语的算账：“一月两千币，一个馒头半个币，一天六个的话，就是三个币，一个月就是九十个币，现在没有休息也就不用租房了。那这么说，我一个月还能攒下一千九百一十个币！”

“一年就是两万两千九百二十个币，那我也是万元户啦！”

“嚯，这么想想，好像也还不错……”她出了小树林，差点被熏一个跟头，回身干呕：“……不错个屁啊！”

赶紧赚三个月路费跑路吧！这破地方待久了她真要熏死啦！

“河里的垃圾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吧，今天可以开阀门了。”

虎子期待的问：“今天十五号，是不是可以发工资啦！”

“哦对，你一会去那边的小蓝亭子里领工资吧。”

“好呀好呀，谢谢老板！”

虎子先去洗了个手，把那个比她脑袋还大上几圈的黄色阀门转开，耳边隐约传来轰隆隆隆的流水声，河中浮起几个泡儿。

看来这是条活水河，那以后好好管理就不会那么臭了。

不枉费她这一个月这么辛苦！

阿娘说得果然有道理，万事开头难。等开了头之后就都好说了。

她美滋滋的冲着小蓝亭子去了。

工资工资，我来啦！

“你好，我来领工资。”

“本子在那，先登个记吧。”

“哦好。”

“叫什么名字？什么岗位？”

“虎子，水域管理员。”

“哦，查到了。”深蓝色制服的女人取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她。

虎子接过，用手一掐，纳闷。

不是两千吗，这也太薄了吧。

她拆开信封，倒出几张可怜的钞票，上面印着雪族开国元帅的大头像。

她粗略一数，就八张！

“不是两千吗？你是不是搞错了！”虎子问。

制服女人冷冰冰的念道：“水域管理员，税前工资三千，推荐人抽成一千，三等公民缴税比例为40%，扣税一千二，工资余额八百。没问题。”

虎子抓狂：“推荐人抽成是什么鬼啊！还有，什么税要交那么多？你们简直就是欺负人！老娘不干了！”

制服女人：“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虎子气鼓鼓的回去收拾东西，这破活谁爱干谁干！

刚走到那条臭水沟边，就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浮了上来，像传说中的潜藏在水底的水怪。

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喊：“妈呀！”

“嘘——”

水怪伸出一双纤细的胳膊，撩开贴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

虎子看傻了：“你是人是鬼？还是水怪？”

那人开口，声音怪好听的：“我是人啊，被水冲到这来的。你能行个方便，把我拉上去吗？”

“我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你先凑合穿吧！”虎子看着身边毫不避讳换衣服的少女。

动作间，显出她身躯娇美，皮肤白皙，纤腰长腿。

虎子咽了咽口水。

“你是雪族人吗？身材这么好？”

少女不经意的问：“你是哪里人？”

虎子情绪低落下去：“我是地族的，还是最低等的四等公民。”

少女声调轻快：“这么巧，我也是。”

“真的吗？”虎子又兴奋起来，“那我们是老乡啊！你怎么会在水里啊？难不成是有人欺负你，谁欺负你你告诉我，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打架还不错哦。”

少女轻叹一声：“说多了都是泪，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虎子：“我叫虎子，你呢？”

少女冲她莞尔一笑，一瞬间绝美的笑容点亮了这片暗淡的水域：“我叫桑晚。”

“你怎么在这里？”桑晚这么一问，虎子想起来了，她愤然的站起来，铿锵有力的说：“我要辞职！”

“不行不行，走不动了，我们停下来歇一会吧。”虎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用袖口蹭了蹭额前晒出的汗。

桑晚和她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这大城市的基础设施就是到位，在这里当一个流浪汉应该也可以活下去。

虎子目光飘向旁边长得像电话亭的隔间，那里面应该可以住。

她刚这么想完，就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从旁边的垃圾桶里翻出一个绿色的啤酒瓶，晃了晃，仰头一口干了，然后又刨出来一个吃了一半的奶油蛋糕，拎着过了街，推门进了她看好的小隔间。把门一关，合身往地上一躺。

靠，看上的地盘就这么被占了！

“我说，桑晚，我们要不先去找个睡觉的地方吧。”

一辆黑色的豪华跑车飞驰而过，前些日子刚下过雨，水积在马路边砌成的排水沟里，被轮胎一压，溅起一串污水，崩在二人的裤腿上。

虎子：“……”

她蹦起来就开骂：

“有没有公德心啊！市区大马路开车不减速，你以为这路是你家的啊！”

旁边拾荒的大妈瞥她一眼，好心提醒：“看见那车牌号了吗？”

虎子语气依旧冲：“没注意，怎么了？”

“6个6，是齐氏集团小少爷的车，你说得没错，这条路还真是他家的。”

虎子一个白眼翻到天上。

该死的有钱人！

动感的音浪在街上渲染开来，远远的，一排花里胡哨的吉普车队呈三角状开过来。

最中间那辆车上探出个脑袋，红发被风卷得翻飞，他散出一沓传单，举起手里的话筒开始喊话：“朋友们！还在为自己荒废了岁月而懊悔吗？还在为报国无门而哀叹吗？边境恶兽蠢蠢欲动，羽族鸟人虎视眈眈，我们作为雪族的一员，怎能无动于衷！”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机会来了，边境雪关招人，待遇优厚，六险一金，名额有限，快来加入我们吧！”

如雪片般的传单飞满大街，一张好巧不巧的啪的一下贴在虎子脸上，她把脸上的传单拿下来。

红发男还在声嘶力竭的喊话，身后一道呜哩呜哩的警笛声紧随而来。

红蓝警车上闪烁着交错的警示灯，副驾驶的城管举着喇叭喊话：“前面的！雪A541288，赶紧靠边停车！停止危险行为！”

红发男回头一看，把手里的喇叭拿开，钻进了车里。

“完了，城管来了，快点跑，要不然还得交罚款！”

“哥，不行啊，前面也有城管车！”

“警察叔叔，我们真错了，你就饶了我们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