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遂自然回答不上来他是否熟悉那只眼睛，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费尔。

迪塞尔时刻注意着邪神的神情，上一世的邪神被激怒后的场景他可不想在看到第二次。

甘遂的沉默被迪塞尔当做了邪神的愤怒，有些恐慌的看了眼甘遂后，磅礴的恶魔之力对上了六长老。

“邪神大人，是我们的疏忽，没有想到会有人类对您的身躯下手。”

甘遂看了眼迪塞尔，却被迪塞尔当成了对它的警告，快速躲闪开了邪神的目光。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迪塞尔这个时刻根本不敢再多说什么，但更不敢不说：“您转世之后，身躯本该自然消散，我们也就……”

“自然消散？难道不是应当被你们分食吗？邪神的身躯，每一处血肉可都是力量所化。”

甘遂不相信已经安排好了下一世转世后要如何尽快恢复记忆的费尔，没有安排好身躯的处理工作。

邪神的身躯本就是力量所化，和普通的肉|体不同，对于恶魔是大补的力量来源。

就算费尔没有安排，一直跟随着费尔的恶魔们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

甘遂的话令迪塞尔有些惶恐，它们的确想过分食邪神的残留力量，但没想到根本没来得及。

当它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了，竟是在它们不知不觉之中抢夺走了邪神的身躯。

听着甘遂与恶魔拥着恶魔语言进行交流，六长老更为肯定甘遂的邪神身份。

虽说现在的这个转世邪神，对于他而言已无大用，加之今日炼不成器灵，此地也无需久留。

六长老看着涌入此处越来越多的恶魔，念出一串晦涩的咒语。

胸口的原本属于费尔的那颗眼珠子紧紧盯着甘遂。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甘遂打量了那只占据了六长老胸腔位置的眼球，只觉这是他成为玄术师这么多年看到的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存在。

虽说甘遂表面上看着无动于衷，实际上鸡皮疙瘩已经爬了满身。

不是说那只原本属于费尔的眼球有多么可怕，而是因为知道六长老是个人类却硬生生将费尔的眼球缝合在自己的身上这件事，使得甘遂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不过也正是因为六长老这样的行为，使得甘遂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应该有一只速度极快的契约精怪吧？”

六长老闻言笑出了声：“邪神就是邪神，消息可真灵通，曾经的确有。”

“曾经？”

“不中用的东西，自然没有存在的价值。”

六长老看着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甘遂，故作夸张的拍了几下手：“邪神转世之后，脾气可真是好。”

六长老这话令甘遂不得不去重新评估对方与费尔的关系。

这般，不像是只听说过费尔的存在，更像是二者早早便相识，熟悉对方的脾气以及力量构成。

可在甘遂所读取过的部分记忆中，他并没有见过六长老这样的人。

不过，甘遂现在已经完全不用怀疑六长老的真实身份了，这熟悉的缝合手段、驱使着融合邪物，除了那名邪术师不会再有其他人。

六长老本想利用邪神的情绪变化而趁虚而入，但转世后的邪神显然脾气和前一世完全不同。

脚下的楼板突然开始震颤，甘遂无法肯定是自然地震还是谁的术法影响。

“今日我也乏了，你们继续庆祝吧。”

六长老说这话时轻描淡写的状态好似在说晚上吃了一顿宵夜一般。

将邪神转世的魂灵炼化为器灵、协会灰衣人与恶魔缠斗、对玄门几个家族的清理……这段时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在六长老的嘴里只是一句“庆祝”。

甘遂不再顾忌身体是否承受得住玄术对灵气的消耗，灌注于桃木剑身，在楼板震动中向六长老追击而去。

六长老自然知道身后又甘遂跟着，但他可不是为了逃跑才从楼里跑出来，是因为……

“终于离开协会的楼体了。”

六长老说着，一手做护持状按在心口那费尔之眼上，一手掐诀。

做护持状的手指缝隙中有着血色液体涌出，后被六长老以掐诀的手沾取。

甘遂看不懂六长老使用的是何等术法，只知道现在的他离开了协会的楼体未必是一件好事。

玄术协会的楼体在铸造的时候就埋下了无数符咒，虽说不防恶魔一类的异国邪祟和力量一般的邪物，但那些等阶更高的邪祟，是不可能闯进协会的。

这也是为何双胎恶灵和孕母恶灵会在那群融合恶魔之中一同率先攻向甘遂与卜元，因为它们根本无法守在楼体之中埋伏甘遂。

既然六长老离开楼体之后才开始召唤，那么就说明他所召唤的邪物，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大诤鬼王，出！”

要说不慌，那肯定是假的，甘遂又不是真邪神，就算他是，邪神转世之后也就是一个会秘术的人类，没有前世那样的力量。

对付点儿恶魔、邪物也还说的过去，可真要对上鬼王，甘遂自觉哪怕是在自己巅峰时期，也需要花上点儿功夫。

甘遂已经做好了对战的准备，桃木剑中的器灵甚至快甘遂一步向着隐隐有鬼王气息涌出的方向刺去。

紧跟在甘遂身后的迪塞尔也警惕看着桃木剑刺向的方向。

只不过是几秒钟的疏忽，当一人一灵一恶魔反应过来大诤鬼王根本没有出现的时候，六长老已经不知所踪。

甘遂不觉自己感受到那股强悍气息是假的，至于为何鬼王没有出现，那就得问问那位六长老了。

“师兄！”

正在此时，卜元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后方传来，甘遂还未从不用对战鬼王的庆幸中放松，又连忙赶回协会。

甘遂还以为卜元被卜明星所伤才会发出那般悲切的喊声，到现场一看这才发现，卜明星已经完全被卜元所控制。

只不过卜明星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奇怪，如同已经死亡了一般。

“是你……”

“不是我！”卜元就像是泄愤一般，扯着卜明星的衣物，想要将人从地面上扯起。

“你看到阴司来人了吗？”

卜元摇头，双眼赤红，盯着一脸死相的卜明星。

“那么你仍旧有报仇的机会。”

甘遂故意刺激卜元，她想要让卜元认清她对卜明星到底是否怀着真正想要报仇的情绪：“应该是那位六长老的术法，卜明星这么出色的棋子，怎么可能被轻易抛弃，既然你留住了卜明星的身体，那么就该彻底断绝他返回身体的可能。”

卜元松开手，没有力量牵引的卜明星的身体再次砸向地面。

就在甘遂以为卜元会放弃的时候，卜元那剑身还沾着不知是邪祟还是融合邪物的污浊的铜钱剑穿透了卜明星的心脏处，毫不留情。

钉入地面的铜钱剑不知扎了多深才能这般稳稳立住。

“我记得第一次接触攻击术法的时候，他曾教过我，给敌人留后路，就是断自己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