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遗迹坍塌，明雪枝在心魔的指路下，从另一侧出口出来。外面阳光正好，不知道他们在遗迹里待了多久，进来是白天，出来还是白天。她险胜心魔一招，在战斗中有所感悟，加上石门背后的宝物回复灵力，顺利升到分神。

本该值得高兴，但明雪枝却心烦意乱。

石门之后除了丹药秘籍，还有一本厚重的石头书，搁在石室正中的架子上，非常显眼。

石头书空有书的样子，却没有可以翻动的书页。心魔说把手贴上去，用意念去看就好，这里面记载了魔尊传承里没说的很多东西。

明雪枝悚然一惊，突然提到魔尊传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从他们进来的时候，柳湍雨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吗？

看她一脸戒备，心魔只是笑笑，她解释：“从你们靠近陵墓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魔尊的气息，所以才放出了隐藏的第六层。只可惜魔尊没有来。”

她抬头看向第五层，那里传来细微的战斗的颤动，“此刻，他正经历着重要的时刻。你是他的朋友，让你代为转交也没什么。”

“但是魔尊传承……不是很私密的东西吗？”

心魔耸耸肩，她虽然化作明雪枝的外貌，但性格上更随意些，“魔尊一死就会传到下一个魔修身上，谈不上私密，总有一天，里面的内容大家都会知道。”

她的手指掠过书脊，淡淡道：“因为我也曾是魔尊。”

“心魔也是魔修的一种。我以心修魔道，自然知道人心有多脆弱，临死前便封印了一部分魔尊传承的内容，留在此处。”

“原来你就是墓主……”明雪枝想起柳湍雨曾说过，他的传承中确实有很多缺失的部分，竟然是在这里。

心魔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墓主设下的虚像吧？虽然我实力确实大不如前了，但也没有那么虚弱吧。”

感受到头顶上地动山摇，她叹了口气，“世事果然进展迅猛，当年修者修为中最高的便是分神，现在都到化神了。再传下去，就该到了魔尊灭世的时候了。”

“石书的内容你自己看吧，我陪你说了够久的话了。接下来的时间，我要留给自己。”

明雪枝这才发现心魔身形逐渐虚幻，也许第六层一开，她就离消散不远了。

她的手指一碰到石书，纷乱的信息就顺着指尖一路呈现在脑海中，如天女散花一般飘荡，眼花缭乱。信息量太大，她只能先随便抓住一条阅读。

剩下一半的魔尊传承并不是功法秘籍之类，而是关于世界本质的一些传说。明雪枝沉浸在阅读中，一时入迷，直到心魔将她强行唤醒才发现这里要塌了。

与心魔匆匆告别，她走另一条路离开遗迹，心中却依旧恍惚，想着传承中的信息。

难怪心魔要将剩下半部封印起来，这些信息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仙魔本质是什么、为什么魔种储藏着魔修的三魂、仙修的元婴又代表了什么，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凡此种种，像泡沫塞满她的头，噼里啪啦地炸响，令她心情不快。远处柳湍雨正在和师尊战斗，她放出神识，直道不好。

那两个人好像都失去意识了。

柳湍雨跪着倚靠在树下，就这么闭着眼，他的意识慢慢接管身体。

他先看到自己的双手，印象中本该露着森森白骨，此时却毫无损伤，除了上面沾满血不太干净。他扶着树站起来，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竟然全都奇迹般地消失了。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结着硬邦邦的血渍，单看出血量，他不可能毫发无损。

瘴气一点都没有了，丹田干涸得发痛。

他不明白发生什么，只记得硬接了谢熙山的大招，后面的事都不记得了。

他扫视一周，看到身后同样昏迷的谢熙山。此人总归是个劲敌，还不如现在趁他不能动弹就将他……

柳湍雨只犹豫了一瞬就朝反方向离开了。

还是不要了。今日死的人已经够多。

现在他只想见一个人。

还没走出两步，那个人就跟他正面撞上，他顿住脚步，呆望着。

她从林中走来，身上的白衣虽然有些脏污，沾着叶子。但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灵光闪现，隐隐有风雷闪动。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依然能从不断搜寻的视线中看出她正在找人。

他忍不住叫出声，“明姑娘！”

柳湍雨快步走上前去，扶着树干，踩过崎岖不平的地面，他喘着气，兴奋不已。

“终于……见到你了。”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感觉像是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她在第六层遇见了什么，身上的伤好了吗，有没有遇到强敌……从一场生死之战中脱身，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生怕说不完。

“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差点就死了。”

回想起那场激烈的战斗，他最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如果不是时时刻刻想着相见，他恐怕都无法坚持下来。也许被谢熙山第一次打飞就死了。不，从更久以前开始，没有她就死了。

他很明白这除了恩情还有别的感情。

想到战斗中因为她热血沸腾，柳湍雨的血再次热起来。他喘着气，这次不是因为虚弱。

他假装低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但是他决定把那些话都告诉她。他不想再等了，魔尊的身份已然暴露，他恐怕再也没有安稳日子，要说的话只能趁现在。

“是你给了我力量，我才活下来……我，我喜……”

他再次鼓起勇气，想要看着她的眼睛说出最后那句话。

他一咬牙，抬起头。

但明雪枝的表情，却让他忍不住停了下来。

她的表情很复杂，沉默、迷茫、踌躇，甚至还有些悲伤，他可以确定，那里面并不包括重逢的喜悦。

明雪枝感觉自己变得有些奇怪。师尊和柳湍雨一定发生了一场很精彩的打斗，但她却没有心思问细节，她的第一念头是希望柳湍雨不要受伤。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而传承中的东西更让她感到悲伤。

不管最后柳湍雨愿不愿意，他的每个行动最后都会导致灭世，除非他死了，把魔尊传给下一个。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柳湍雨的成长太迅速了，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