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钊不以为然，“我是利用了两位无辜的女郎，然而她们最终不是没事吗？”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她们不会武功，只怕今日真的被推下湖了。”霍铖唇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一字一顿，语气笃定，”你并不是没有想过，相反，你非常期待看到她们落水，因为事情闹的越大，便越发不可收拾，李裕受到的惩罚便越重，对么？”

“看到她们没有落水，你便让丫鬟给她们送信，想要借她们的手去对付李裕。”

“是又如何！”张钊崩溃大喊，“她们是无辜，难道我的芸娘就不无辜负了吗？李裕那个畜生，他害死了我的芸娘！我要他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顿了顿，他又冷笑道：“再说，难道你就是什么良善之人么？你当初救我，不就是想要我成为你手中的一把刀，帮你对付李裕。”

霍铖嗓音极为平静，“李恒很快就会查出那个主导一切的幕后之人是你，你若是继续留在京都，只怕很快就要没命了。”

张钊神色木然，半晌后，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一脸哀求的望着霍铖，“帮帮我，我不想离开京都，我一定要留下来，我要为芸娘报仇，为了报仇，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霍铖眸光深邃，嗓音低沉，“你当真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当然！”张钊想也不想便道。

“好。”

霍铖蓦地俯下身，附在他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

张钊面露惊愕之色，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挣扎，紧接着，重重点了点头。

……

待到张钊离开后，霍铖沿着漆黑的回廊往回走，曲终人散，白日里还热闹非凡，此刻显得分外凄清，耳畔时不时响起虫鸣之声。

偶尔有几位喝醉的郎君颤颤巍巍的走过，嘴里还不住的说着胡话。

霍铖走到殿门口时，瞧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似乎有些眼熟。

他正欲细看，车帘蓦地被掀开，露出一张娇艳的容颜，柳叶细眉微蹙，葡萄般黑亮的眼睛一瞪，“你总算是出来了，磨磨蹭蹭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熟悉清甜的嗓音，语气极为不悦，然而在霍铖听来，却犹如天籁。

“你还没走？”

他难得呆了一下，心底仿若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霍铖乃是今日的探花郎，许多权贵都拉着他应酬，因此免不了要晚些，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他这才不急不缓的走出来。

“都怪你慢慢吞吞的！父亲乘同僚的马车回去了，特意让我留下来等你，我都快要睡着了。”

大小姐的语气中满是埋怨，霍铖却听的心中一暖，唇角浮起一抹笑容，在夜色中，恍若缓缓绽放的昙花一般清雅美好，“有劳大小姐了。”

他的嗓音低醇温柔，随着月光流淌，钻进她的耳朵里。

季鸾看着他清俊的面容，心中微动，下一刻，她唰的合上车帘，“快些！不然我不等你了，你自个儿走回去吧。”

霍铖很快就上了马车，他微微一笑，很诚恳的道谢，“多谢大小姐等我了，否则我都不知道今晚该如何回去了。”

季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立马着急的反驳，“才不是我想等你！都是爹爹非要让我等你。”

见她一副着急否认的模样，霍铖唇边笑意越发深了，他的目光落在季鸾身上，眼神灼而亮，“不管怎样，都得感谢大小姐。”

他这样的眼神，令季鸾觉得十分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错开目光，闭上眼睛靠在身后车壁上假寐，不理会他了。

一片寂静，唯有马车行驶的声音分外清晰。

霍铖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闭眼装睡的女郎，她纤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雪白的面容在烛灯的照耀下一片暖光，红唇泛着水润的光泽，像是花瓣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吻上这嘴唇，尝尝是什么滋味。

霍铖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个念头，下一刻便已经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薄唇。

唇上传来温润的触碰，季鸾吓了一跳，她猛的睁开眼，抬手一巴掌甩在眼前之人的脸上，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