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饭店外驻足不前，似乎在惧怕屋里的张远，但又不像，因为她的脸上没有恐惧，而是露出一股耐人寻味的表情。

像是在观察，在思考，在打量。

不...准确的说，她看向张远的眼神中竟有几分感激，仿佛张远杀了老板正合她意似得。

直到一分钟后，她才扭过头，朝着楼上走去，对饭店的杀人事件置之不理。

“这老太太不对劲，虽然同样是npC，但表现出来的行为很反常。”张远同样注意到了她，眸子微微凝了起来。

“你认识这老太太么？她是这里的住客？”

萧凡回道：“之前我见过她，听这里的人说，老太太是七夜公寓的房东，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是她的。”

“关于她的信息你还了解什么？”张远问道，隐约嗅出一股隐晦的信息。

这个老太太绝对有问题，说不定整篇故事的剧情就和她有关。

萧凡沉吟了一会儿道：“平时老太太很少露面，有什么事都是前台服务员和其他管理人员出面解决，所以我了解的少之又少。”

“不过，我倒是听说她有几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孩子，貌似是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但这三个人都是道听途说，从来没人见过。如果需要了解更多，倒是能找npC问问话。”

“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张远目光微动。

“那她老伴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萧凡耸了耸肩，抬起双手道。

“看着她也得有七八十了，估计老伴早死了。”

“难道你不觉得有问题么？她孩子的信息都被扒出来了，却没人扒她老伴？”张远瞥了一眼他，道。

萧凡神色微动：“难不成你怀疑她老伴是鬼？”

“只是猜测。”张远道，“你可以动用灵异力量推测一下这个想法的概率有多大。”

“那我试试。”萧凡没有过多怀疑，而是决定这么做。

短暂的静止后，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像是一层无形的薄膜笼罩全身，同时散发着一股阴冷感。

在张远的视野中，这道阴影像是一只人形轮廓的厉鬼一般遮住了他。

萧凡的脸色逐渐凝重，肤色变得惨白，几股冷汗沿着头皮流下，他整个人像是在顶受巨大的痛苦，表情愈发狰狞。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就结束了。

“不行，媒介太少，想要推测出准确的结果需要花费太多灵异力量，而且误差很大，灵异影响太严重...我已经撑不住了。”萧凡摇了摇头道。

“我需要接触老太太的老伴，再不济接触她，总之不能这样凭空推测。”

张远见状也不强求，他本来也就没指望萧凡能这么简单搞定。

灵异这事情本身就不讲道理，想要达成目标需要顾及很多方面，再说了萧凡肯定也没办法把能力发挥到极限，做不到很正常。

死了人的饭店就这样无人问津，没人给老板收尸，任由他的尸体浸泡在血液中，最后那点体温也在快速流逝，很快其他npC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张远和萧凡带着行李进了电梯，依照房卡找到了他们的屋子。

208和209。

别看这栋公寓从外面看起来不大，楼层数也不高，但每一层的房间可不少，一层有十二间屋子，除去一楼大厅和七楼阁楼，剩下的五层楼共计有六十间屋子。

一路上。

他们看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npC，这些没有生机的傀儡只是按照剧情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动作。

不会疲惫，没有厌烦，遇到两人时也会打个招呼，不过倒有些性格比较孤僻的人会低头快速溜走。

没人在乎张远杀了饭店老板，仿佛那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公寓里的布局和外面的酒店类似，红地毯铺成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客房，但外观上更老旧，样式也更复古。

墙壁是淡黄色，偶然可见几块斑驳的痕迹，红地毯的毛线也杂乱无章，上面分布着众多凌乱的脚印，看起来许多年没有人打理过了。

整体来看，像是二十一世纪初的风格。

客房的木门上沧桑一片，老旧的黄铜锁需要金属钥匙打开，锁芯有些生锈了，张远费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屋。

简单整理了随身携带的行李，他来到窗户旁拨开窗帘看了看。

外面漆黑一片，浑浊的灰色雾霾不停的弥漫，将这栋公寓与现实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孤独...无尽的孤独。

张远心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原本住酒店就有一种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现在这地方还不属于现实，更是加重了这种感觉。

转过身去。

他没有在屋里过多停留就出了房间，进了萧凡的屋子。

“你说七夜公寓是一家只有夜间营业的公寓，那现在我们得去调查一下了，不然等到白天所有人都入睡，那就只能白白浪费时间。”张远说道。

目前剧情已经被改变，以往的经验都不在适用，就需要重新摸索。

说白了，现在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七夜公寓了，是一篇新的故事。

同时也意味着一件事：未来的每一刻都有可能出现鬼。

萧凡掐了手里的烟，吐出最后一口烟气后道：“我觉得可以先从npC入手，他们嘴里总能吐出些意想不到的信息。”

“不如直接找房东老太太问个清楚。”张远脸色凝重道。

“如果你能找到她就行，她住在七楼，这里的电梯只能到六楼，最后一点距离需要走楼梯，而且六楼和七楼之间还有一道铁门，没人有钥匙。”萧凡道。

“先去看看就是。”张远道。

萧凡也不拒绝，跟着他出了房间。

“叮~”

等待了片刻，电梯下到了二楼。

门一开。

里面走出来一对情侣，他们依偎在一起，抬头打量了一眼张远，然后灰溜溜的快速离开，有种被人抓现行的羞愧感。

“故事里的公寓居然还有这种色情交易。”张远眉头一皱，很是惊奇。

萧凡诧异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你没闻到电梯里有股腥味么？看来你的传统手艺有待提高。”张远瞥了一眼他道。

“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不是正经情侣，八成是偷吃，你看那男的至少有四十了，女的才二十出头，一看就不正经，说不定那女的真正的男朋友现在就住在这座公寓。”

“啊这...”萧凡恍然道。

不过这倒是让张远对鬼故事有了新的认知，原本偷情这种事情在现实再常见不过了，可发生在故事这种虚幻的世界中，竟有一丝违和感。

他不得不感慨道这里的真实性，简直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