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纸扎人千金》

35. 羊入虎口

上一章 封面 下一章

《丞相府的纸扎人千金》全本免费阅读

疾行的马车之中,绽放着一朵占了半个车厢的艳丽大红牡丹,定睛一看,却哪是妖异之变的花妖?却是一名长相极其妖孽的掷果潘郎,醉卧在软榻之上。

整个车厢,布置得同样金碧辉煌,珍珠美玉眼花缭乱地挂在车壁上。

软搨之上,铺了厚厚的雪白狐裘,繁复大红衣袍鲜花般绽放,做工极其考究精致,每一处绣品单拎出来,都是富贵人家争相竞拍的无价极品。

如墨的黑发浅浅自然卷,松散得束着再冠以美玉,左耳单戴一银制耳垱,右手举着青铜樽杯往下倒——

杯中余下的最后一滴,沿着杯壁滚下,刚好滴落在他的唇边,他轻笑着一舔,好一出香艳的动态美男图。

微醺的双眸起了点水汽,半阖的眼眸中,隐约可见其深色的瞳孔中隐现绿色,竟不是岐国常见的纯黑瞳孔,只那绿色过于浅淡,水汽一消失,就瞧不真切了。

花春盎被掳进马车时,看见的就是如此香艳的一幕。

她不为所动,并一眼认出了眼前的风骚之人:“花孔雀,怎么是你?”

眼前之人,哪是花名差一点与箫岐阳并列的姚国舅?分明就是与她同一日被流放的,岐国最受宠的贵妃独子——萧二皇子箫岐阳。

箫岐阳随手将酒杯从车窗丢出,随后虎口相贴,将双手在下巴处展开,做出一朵花的形状:“惊喜!”

随后展开双臂:“花花,许久不见,拥抱一下吧。”

身子却不曾挪动半下,一副懒骨头样,眉眼间风情万种,如此雌雄莫辩的一张脸,若换上女子衣裙,定能在皇城最著名的怡红院中摘得头牌!

不过花春盎是个不解风情的,她随手将箫岐阳的手给拍掉,并将其上半身给推起,而后不客气得在软搨上坐下:

“你不是被皇帝老儿流放去北方了吗?怎生也来了雍州?”

箫岐阳单手撑住下巴,痴痴地看向她:

“极北之地苦寒无比,我一个养尊处优的岐国最受宠二皇子,如何受得了冰天雪窑?多方打听得知,花花你在雍州,刚好舅父亦在此处,我这才投奔而来!”

如果不是每句话句尾总是有意无意地翘尾,这一张脉脉含情的脸,是个人都该以为,此处又在上演纯情公子哥千里追爱的纯爱戏码。

箫岐阳自小拈花惹草,花春盎自小长着一张沉鱼落雁的脸,自也逃不过他的魔掌,见一次开一次屏,已成了家常便饭。

花春盎常常出入国祭阁,但花丞相不给她腰牌,偷多了就藏得压根找不到了,许多时候借了箫岐阳的腰牌进出皇宫,与他的关系自是不赖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花春盎对他风流的作风表示认同。

花春盎狐疑地盯着他:“你来就来,打姚国舅的名号作甚?”

箫岐阳柔弱得捂住了胸口:“公然违背父皇的命令,我怕呀。”

花春盎嗤之以鼻:“皇帝老儿禁止你吃胭脂十几年了你都不听,天高皇帝远的,跑个路你还带怕的?”

“莫不是,你将姚国舅——”花春盎将手刀卡在脖颈处,做出刀人的手势,而后下了定论,“他花名在外,你却囿于皇城之中,你在忌惮‘岐国第一俊’的名号,就要被他抢走了?”

“嘘——”箫岐阳将食指竖于唇前,同时朝花春盎抛了个媚眼,并招了招手,“花花,你过来点,我与你悄悄说。”

花春盎侧身往他那倾了倾,结果箫岐阳一句悄悄话尚未说出口,只听车辕上传来了短兵相接的铿锵声,骏马受惊乱撞了几下后长鸣一声被驱停,花春盎没坐稳一头栽进了箫岐阳的怀中!

一抬眼,就见到了掀帘进入的谢恒。

“……”

宽敞的豪华马车,挤进了三人,一下便显得拥挤了。

谢恒瞧见二人的亲密样,本就不快的一张脸,更加阴郁了,在偌大的车厢里,选择在远离软榻的侧边长椅上坐下:

“二皇子不遵皇上圣谕,前往极北之地体察百姓,替皇上分忧暴雪断粮之灾情,私自前往雍州,公然在井市长驱马车,撞翻百姓后,掳走谢某的新婚妻子,是为何意?”

箫岐阳笑得比春花还要灿烂:“见外了见外了重光兄!像往日一样,喊我萧二即可!”

花春盎火速爬了起来,挨到了谢恒的身上,笑靥如花道:“郎君~~~你来啦!”

见谢恒满头是汗,拿了矮茶桌上的丝绢替他擦拭:“流了这么多汗,你又是跑来的呀?下次记得抢只骏马再追。”

谢恒:“……恩。”

放下丝绢,花春盎又忙活了起来:“郎君~~~你吃不吃海棠酥?糖蒸酥烙呢?蜜饯吃不吃?都不吃呀,那你口渴不渴?我给你沏茶。”

看着花春盎忙东忙西的样子,谢恒的面色总算和缓了些,他接过她沏好的烫茶,硬着头皮一饮而尽,而后扶着她在身侧坐定:“你坐好,小心磕了头。”

花春盎被他安排坐在靠近车帘的一边,点头应道:“哦。”

箫岐阳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一身懒骨头终于摆正了,等到当众秀恩爱的两人腻歪完毕了,热情地展开双臂,就要朝谢恒抱去:

“重光兄!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重光兄!”

谢恒面无表情地将他给推了回去:

“最后一次见面,是五年前,你因调戏赵太傅的嫡长女,被赵太傅一纸御状告到殿前,皇上恼怒你荒淫无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打了你三板子。”

箫岐阳嘿嘿笑了两声:“伤人不伤脸,揭人不揭短呀重光兄。”

话虽如此说,面上笑意更甚,半点没有被揭短的难堪。

面对箫岐阳,谢恒始终没有好脸色:

“皇上想来不知二皇子私自前往雍州之事,极北之地雪灾严重,赈灾之事刻不容缓,若有一二耽搁,便有成百上千的百姓有丧命之虞。飞鸽传书过于缓慢,我当以千里传音之道术,上奏皇上。”

箫岐阳给谢恒抱了个拳:“哈哈哈,重光兄果然是忠君之臣,岐国的肱骨栋梁啊!”

紧接着抬掌阻止道:

“不过重光兄且慢。我不过逍遥自在的闲散皇子,此等易生祸乱的赈灾之事,父皇哪放心全权交给我啊?此番前往,父皇钦点了户部的高钦差,我不过是个挂虚名蹭功勋的。少了我不跟头上少了只虱子一样,不痛不痒的吗?”

谢恒睨看他,箫岐阳火速改口:

“自然,不管职位如何,圣命皆是难违的,不可做临阵脱逃之事!不瞒重光兄,此番来雍州,我乃奉父皇之命,调查雍州人口频频失踪之案的。”

适时压低了嗓音:“此事闹得雍州百姓人心惶惶,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父皇特意派我秘密前往!重光兄,兹事体大,万万不可声张!”

花春盎讶异道:“花孔雀,你何时有如此为国为民的觉悟了?”

箫岐阳抽出腰间的折扇,“唰”得一下单手打开,挡住了与谢恒的视线,单与她说着悄悄话:

“花花呀,不瞒你说,自皇城外与你分道扬镳,我是日夜思念你,食不下咽,辗转反侧,这才特意与父皇申请,来此处办案的。”

言毕朝她挑了挑眉:“感动吧?”

镶金嵌玉的扇面,与文雅沾不上边,衬得这只花孔雀更像朵人间富贵花。

花春盎不为所动:“我看你是借我之名,逃来此处偷享风和日丽的。”

谢恒冷笑:“既然皇上知道了,我便通知先生吧。”

箫岐阳“唰”得一下又收回了折扇,差点没坐稳,从容的笑脸终于崩裂了:“此事与先生何干?”

谢恒:“此事与先生确系无关,但国子监给我等学子授衣之日,你在先生最新修正的古之典籍中,夹画了一幅画的事,当是要禀报先生的。”

箫岐阳当即张开双臂,朝谢恒拥去:

“重光兄!我错了,重光兄!”

“请谅解我求学数载,对先生的深厚桃李情啊!”

“重光兄,同窗数载,你不会连这一点小小的请求都不愿意满足我吧?堂堂二皇子,被流放极北,已甚是可怜了啊重光兄!”

谢恒将其一脚踹下了马车。

花春盎好奇道:“郎君~~~花孔雀画了甚么?”

谢恒:“……王八。”

“可恶!”花春盎一握拳一踢腿,若不是箫岐阳已被踢下了马车,非得再补上一脚不可。

夫妻俩掀帘下车时,只见箫岐阳正轻摇着折扇,风流倜傥得等待着他们,哪有半点被踢出马车的狼狈?

谢恒在马夫后颈上劈了一手刀,下半身在车辕上,上半身吊在马车下的马夫便醒了过来。

见到把自己劈晕的人仍在此处,刚要暴起将其拿下,箫岐阳将合拢的折扇轻轻一抬,马夫便会意地收回攻势,安静得待在马车之上,等待几人归来。

马车后跟着的骏马已经被甩开了,井市的喧嚣亦消失不见了,附近空旷,独独坐落着一户人家,显然是远离井市的偏僻之地。

花春盎环顾一圈后,问道:“郎君~~~这是何处?”

谢恒:“雍州人口失踪案,得先从失踪者家属入手。”

“重光兄不愧是智多星!”箫岐阳将折扇往前一点,遥遥正中不远处的土坯房,“借着马车失控来此查案,就算此州县令事后发现,亦不会引发怀疑。”

并带着两人往前走去:

“顺着这排梨树往前走两百米,有一户人家。家中女主人名唤吕四娘,丈夫是个木匠,两人生有一五岁的儿子,平日里吕四娘靠给成衣铺刺绣,贴补点家用,生活算是季孟之间。

半年前丈夫失踪,报官无果后,吕四娘无再嫁的意思,但却忽然连刺绣也不做了,也不去寻其他活计,终日在家带孩子,结果不仅日子没有过不下去了,还顿顿有了肉。

听附近的人家说,她甚至联系上了主城中最好的私塾,想要花钱将儿子送进去。我派人暗中调查了失踪案的十户人家,与她相似,家中或多或少都有生活水准上升的状况。”

花春盎疑惑道:“为何选这吕四娘入手?”

“花花,你是问到点子上了!”箫岐阳觅得知音般,连忙将她拉到身侧,边走边用打开的折扇,将谢恒的视线遮挡住,“寡妇门前是非多,据这里的三姑六婆说,每隔一二个月,总有个男子夜间潜去她家,定是跟人有了一腿。我长得如此俊俏,也去撬个墙角的话,定是能撬出关键讯息的!”

花春盎对这种偷香窃玉的做派并不感兴趣,欲回谢恒身侧,却被箫岐阳拉了回来,她不悦道:“你拉我作甚?我要跟我家郎君一道走。”

“花花啊,你有所不知,你家相公上学时可是个狠角色。”箫岐阳恨铁不成钢道,“你说单纯又善良的你落入他的手中,可怎么玩得过他?”

花春盎对谢恒深居简出的少时生活起了兴趣:“怎么说?”

箫岐阳将她又拉近了些,娓娓道来:

“你不知道,就我们上学时,某日散学后,先生布置了一篇文章,就‘白马非马’的典故联系治国之道。什么白马非马啊?分明就是公孙龙炫技胡言嘛!又得与治国之道相联系,逻辑不通的一道题,让人如何解?”

花春盎:“所以你没写出文章?”

“非也非也。”

箫岐阳故作高深地夫子式摇头:

“毕竟是先生布置的题目,哪能够呀?且说国子监中,重光兄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入学前,洋洋洒洒写下一篇《岐翁游》轰动全国,入学后,次次考核位列榜首,各位太傅都对他赞不绝口。

我们几个学生就想啊,如此矛盾的一道题,重光兄肯定会解啊!于是乎,我们在重光兄的院墙之下,蹲守至了亥时,一直等到他将文章写毕,熄灯歇息了,我们才悄悄潜入他的书房,将其文章借出,一人借了一二观点,这才勉强完成课业。”

花春盎皱眉:“你们剽窃我家郎君的文章?”

箫岐阳纠正道:“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剽窃呢?那叫借鉴!”

花春盎“哦”了一声,复又问道:“我家郎君如此早休憩?”

箫岐阳回想了片刻,答道:“往日需得掌灯到子时,重光兄才会歇息。那日想是构思文章疲乏了,这才早早更衣入睡的。”

联想箫岐阳的做派,花春盎鄙夷道:“你亥时不睡觉,火速剽窃完文章,又溜出宫闱,去烟花柳巷之地了吧?夜夜笙歌,花柳病没找上你,真是老天无眼。”

箫岐阳再一次夫子式摇头:“非也非也,不过心中孤寂,寻美人彻夜长谈罢了,清清白白的男女身,如何得那不入流的脏病?”

言毕怂恿道:“下回要不要一起去?我请客。不止有美人,还有与重光兄一样风格的男妓。”

花春盎瞳孔放大:“真的?”

妓院中有男妓,她是当真不知。

老头子虽然整日喊着要打断她的腿,但都是做做样子。但如若她胆敢踏足烟花柳巷之地,那是真的会把她的腿打断,再请最好的御医帮忙接上的!

花春盎想起五岁时,被站在怡红院门口吆喝的老鸨请吃了一颗糖的事儿,当时老鸨浓妆艳抹的,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刺鼻的香味熏得她鼻头痒痒的,因此拒绝了她请自己进去吃甜点的邀请。

结果回家后,向来只动口不动手的花丞相,狠下心罚她站了一个时辰的太师椅,再关进祠堂中罚跪,一日不准吃饭。

上天入地的花春盎,饿得两眼发黑,手脚发虚,翌日祠堂门一开,便迫不及待得将早早等候在门口的丫鬟,手上端着的早膳吃下。

虽只是寡淡的清粥,但饿久了吃得过于生猛,腹痛呕吐了整整一日,清汤寡水吊着足足七日,才恢复了正常饮食。

自此花春盎明白了一个道理:烟花柳巷去不得。

箫岐阳肯定的回答刚到嘴边,忽然哀嚎一声捂住了腰子:“哎哟!”

而后肯定地回了二字:“假的。”

谢恒随手

阅读丞相府的纸扎人千金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架

其他热门小说

丞相府的纸扎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