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纵娇》

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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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的婚事在即,作为父亲,早已赋闲云游的谢崇自然也千里迢迢地赶回了府。

只是,他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兴师问罪:“子渊,你本事见长。请旨赐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谢夫人在心里嘀咕,哪能和你商量?

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棒打鸳鸯的。

她劝道:“子渊好不容易才动了想成家的心思,何况那顾姑娘看着就讨人欢喜,有什么不好?”

谢崇的视线越过她,不悦地看向谢随,质问道:“我从前替你相看了那么多人,你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现在偏偏看上她?”

“顾铮一生光明磊落,他的女儿也不会配不上相府。何况,他的才干,朝中是有目共睹的。若他愿意折腰逢迎,未必不能位极人臣。”谢随答得不卑不亢。

这话令谢崇颇感意外,他笑得有几分讽刺:“朝中皆以为你视他为死敌,真不知道他们听到你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孩儿与他不在一派,自然针锋相对。但他曾是我的老师,孩儿知晓他的抱负和赤子之心。”

“但无论你怎样辩驳,我们谢家终究是士族之首,那顾家女做个侧室也就罢了,怎么配得上做谢家的……”

谢随的脸色骤然冷硬下去,不容辩驳地说道:“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此事孩儿无愧也无悔。如果父亲看不惯,孩儿就自己出去建府,绝不碍您的眼。”

谢崇本还在竭力隐忍,闻言怒极反笑,指着谢随质问谢夫人:“你听听看,你把他惯成了什么德性?一言不合,他就要出去建府?”

自然不止是一言不合。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因为谢崇曾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但因伤病不得不退位,于是便逼着谢随去习武练兵、子承父业。

他不顾谢崇反对,拜入顾铮门下学习治世之道时,差点被谢崇活活打断一条腿。

谢随带着几分嘲意笑了笑,“反正孩儿想要的一切,父亲都是不会允的。既然如此,孩儿不如搬出去,您也眼前清净。何况您看不上阿沅,我不想她嫁来了还要受委屈。”

他对谢崇一向敬而远之,像这样说话夹枪带棒,还是第一次。

谢崇皱了眉,“只不过是个想攀高枝的狐媚子罢了,也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胡说,我见过那姑娘,她不是那样的人。”谢随还未说话,谢夫人已开口反驳。

“知人知面不知心。”谢崇缓缓道,“我回来时遇见安阳公主,她都告诉我了。那顾清影私自刻了他们二人名字的同心锁,挂在了贞隐寺。这不是早有企图,还能是什么?”

谢夫人不明所以地看向谢随。

什么同心锁?

这证据确凿的,难道顾家那孩子真是装乖卖巧……?

他的脸上虽有意外之色,却没有被人欺瞒算计的愤怒,反而扯唇一笑。

他问谢崇:“您亲眼看见那对同心锁了?”

谢崇冷哼一声,“自然。”

谢随讥诮道:“孩儿的书法,是您亲自教的。父亲怎么就没有看出来,那两把锁上面,是我的字迹?”

谢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而谢崇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看谢随的眼神也陌生起来,仿佛他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的儿子。

其实谢随自己回想起来,都不明白自己是以何种心境,堂而皇之地刻下了那两个名字。

那阵子,谢崇看中了黎国公的嫡女,极力想让谢随去相看。

他不愿意,谢崇便整日把不孝挂在嘴上,念叨个不停。

萧清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买通贞隐寺的法师,说他命中带煞,且近几年将会遇上大劫,所以不宜娶亲。

这法子虽不着调,但一劳永逸。

谢随从来不信神佛,所以对此没有半分忌讳,便采纳了。

去见那位法师时,他经过了贞隐寺的同心桥。

桥上缀满同心锁,放眼望去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银海,令他微微触动。

僧人见他凝神不语,以为他想要挂锁。

他说:“我不挂锁。”

贺子言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那一天,他去了一趟贞隐寺。

经过同心桥时,他看见一对夫妇在争吵。

女子嗔怒道:“你非要把锁挂在那里吗?太危险了,你又够不着。”

她的丈夫不依不挠:“我找道士算过了,就那个位置最好,可保我们幸福长久。”

谢随道:“我帮你们挂吧。”

他们见谢随一身华服,犹犹豫豫的没敢答应,谢随却已经拿过了锁。

他身量挺拔,手臂也长,只将身子探出桥外一半,便轻轻松松将锁挂了上去。

那对夫妇千恩万谢。

只是不知为何,谢随走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询问道:“听说这里的锁,一旦挂上去了,便不能取下?”

那男子答道:“是。同心锁没有钥匙,一旦扣上,除非叫人来把锁锯断,否则是取不下来的。”

正是在同一天,谢随刻下了那两把锁。

……

谢崇甩手而去后,谢随吩咐宋辰道:“备车,我要去安阳公主府上。”

取下同心锁,是大不吉。

他要亲自再挂回去。

见到平阳,谢随开门见山:“听说我的同心锁在安阳公主的手上。”

谢崇回京时,安阳怀着几分侥幸,以为他能逼谢随把婚退了。

谁知谢随一开口,就是为了这个来兴师问罪。

安阳偏就不想让他如意,冷笑道:“不错,但你来晚了,我已经把它熔了。”

既然这样说了,那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再给了。

谢随不愿再与她多纠缠,干脆地收回了手,平淡道:“熔了就熔了吧。这样的锁,我想刻多少就刻多少,也不差这一对。”

谢随转身就走,安阳却从背后飞扑过去环住他的腰,又用脸颊贴向他的后背,神色十分眷恋不舍,“我不信那锁是你刻的。我不明白,她有哪里好?但凡你娶一个名门贵女,我也不会这样不甘心。”

“微臣已经说过数次,臣对殿下只有臣子之心。”谢随毫不怜惜地用狠力将她的手掰开,退后一步,面色漠然,“月末我与阿沅大婚,请柬不日便会送到公主府上。当然,公主如果不愿来,也不必勉强自己。”

他拱手行了一礼,在告退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公主,方才那样自降身份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谢府内。

秦珍拿着软尺,在顾清影身上比划。

为了量得准,她让顾清影脱去了外衣。

顾清影的身材在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只剩松松的单衣时,半露的一对雪胸丰腴玉润,而腰更是细得秦珍一个女子都脸红面热。

怕她着凉,谢老夫人让侍女拿了好几个暖炉来,顾清影离得太近,白玉般的肌肤被闷出淡淡的粉色,妩媚得动人。

顾清影羞怯地抿着唇,谢老夫人以为她在为婚服担心,宽慰道:“你尽管放心,秦尚服坐镇尚衣局多年,就连皇后娘娘册封时的凤冠霞帔,也是她亲自监的工呢。”

“谢老夫人就别打趣我了。”秦珍谦逊一笑,又说,“这喜袍想要好看,便要用最繁复的工艺、最珍奇的料子与绣线堆起来。不过无妨,我找二十几个顶尖的绣娘同时连轴赶工,总能在大婚前准备好。”

“听起来好辛苦。”顾清影做不了女工,绣一会儿便眼睛疼,想象起她们如何对着油灯苦熬,心中十分不忍。

秦珍笑道:“谢大人预支给她们的赏钱实在太丰厚了,不用心做,良心都过意不去的。”

顾清影想的却是,反正都是假的,何须这样认真。

喜服是做给新郎看的,可做得再好看,谢随也不会真的在意。

想想也是讽刺。

说起来,他成婚的消息人尽皆知,也不可能瞒过那位姑娘吧?

这几天都没见着谢随,没准此刻,他也还在忙着安抚她呢。

顾清影只是在心中暗暗慨叹,但她的神情逃不过谢老夫人的眼睛。

“怎么了?”

顾清影自然不敢明说,只是说道:“心里过意不去。只穿一回的衣裳,何须这样用心。”

“这说的是什么傻话?”谢老夫人笑着拉过她的手,“正是因为一生只能一次,才要用最好的。”

量完尺寸后、换好衣服后,正巧太傅田文彬和礼部尚书王晋也来了。

谢老夫人笑着把他们迎了进来,“什么风把两位大人吹来了?”

田文彬道:“我刚从宫里述职回来。皇上想起来谢大人婚事将近,特地亲笔写了一副对联,托我带来。”

李晋道:“我不请自来,是想参谋参谋谢府的布置。方才这一路走来,也的确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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