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纵娇》

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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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旁,一溜大红灯笼向前铺开,火铳和炮仗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婚的阵仗铺垫了好几天,所以来围观的人极多,也毫不意外。

为了维持秩序,谢随动用了府兵,京兆尹也派了卫兵来。

可这段路明明有人封着,前面还是慢腾腾地行来一辆马车。

阿容直觉不对,皱紧了眉头。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谢随的婚礼上闹事?

礼炮的声音戛然而止,轿子也慢了下来。

顾清影不安地问:“出什么事了?”

“回小姐,没什么,只是对面有辆马车要经过。”

顾清影松了口气,“无妨,由着它过吧。”

这么宽的路,区区两辆马车并行算什么。

然而对面已悠悠停下。

车上走下来一位穿着墨绿色云纹华服的男子。

他吊儿郎当地拎着一个朱红色的锦盒,拦住了喜轿。

阿容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那位颇得民心的平山侯,萧尚。

谢随曾给她看过他的画像,并嘱咐过,一定要小心提防。

萧尚伸手就想掀帘子,但只在瞬间,斜出的刀刃就已贴着他的喉咙,横在他面前。

阿容冷声道:“侯爷请自重。”

她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礼数尊卑都不放在眼里,看萧尚没有半分忌惮和敬意,甚至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萧尚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见此情形,个个手握剑把,严阵以待。

两侧的行人都吓傻了。

这好好的送亲路上,怎么还刀剑相向了?

“我给相府送贺礼,关你这个贱婢什么事?”萧尚斜睇着阿容,眼神中的不善没有半分掩饰。

阿容对他的羞辱充耳不闻,冷声道:“侯爷的贺礼,我会替小姐拿着。”

萧尚对抵在脖子上的剑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撩起帘子,轻蔑道:“本王送给丞相夫人的,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来接?”

顾清影心想,要送贺礼,多走几步到相府再送也不迟。这大庭广众的,分明是要让她难堪。

而且这话实在是笑里藏刀。

他一口一个丞相夫人,那她代表的就不是她自己,而是相府。

她掀开车帘,启唇道:“侯爷说得是,我该亲自接。”

恰有一阵风吹过,将红盖头掀起一角。

顾清影虽是盛妆,却没有半点俗气,只有骨子里透出来的娇俏。一双桃花眼惊疑不定,又强装冷静,朱唇丰盈莹润,看得人心痒。

萧尚不急着把贺礼递出去,反而故作狎昵地拖延着,“难怪,生得这样好,我要是谢随,我也无法坐怀不乱。”

“侯爷请自重。”阿容手上微微加了力道,刀刃已浅浅划破他的脖子,隐约可见血痕。

萧尚无动于衷,脸上笑意森森,像是湿黏的苔藓,摸一下都令人脊背发麻。

他道:“把谢随勾到手,你本事不小。但你也得知道,做他的夫人要承受什么。”

顾清影记得,顾辞说过,谢随是朝中最有权势的一个,皇上虽对他有忌惮,但也离不开他。因此,根本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

这样说来,这个萧尚顶多也只是个跳梁小丑。

她稳了稳心神,一把掀了盖头。

萧尚颇感意外地微眯了下眼。

不愧是谢随娶的女人,有点胆识。

顾清影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带着平静的笑意问道:“我的确不知道自己要承受什么,不过平山侯又是否听过,有句话叫祸从口出?侯爷对我不敬,便是对相府不敬。”

被萧尚一折腾,顾清影全然没了食欲。

一直等到纸包里的桂花酥都凉透了,她也没动过。

她很快就明白了谢随的远见。

婚典繁复至极,极耗心神。

即使只是由着别人摆弄,几个时辰下来,她只觉得整个身体都累得不像自己的了。

别说婚服上绣满了金线银丝,又细细密密地缀着宝石,重如盔甲。光是头上繁盛得像棵树的发冠,都足以让她的脖子深受折磨。

夫妻对拜的时候,顾清影饿得眼前直冒白星,差点一把栽倒到了谢随的靴子上。

他稳稳地扶住了她,笑道:“夫人小心。”

被送进婚房以后,顾清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丢掉盖头,再卸去重得像刑具的钗环。

然后扑向桌案。

盘中是满满当当的蜜饯果脯、红枣花生,反正那么多,偷吃几个也看不出区别。

果腹之后,她才注意到房门外几个踟蹰不前的黑影。

顾清影这想起来,婚礼还有闹洞房这一环。

听说闹洞房的人,会故意叫新娘难堪,但新娘却不可动怒,否则便会落下刁蛮任性的名声……

婚礼的种种流程,林氏都教了,唯独没教过她如何应对这个。

顾清影如临大敌,殊不知,门外的人也是一样忧虑重重。

“我们真要闹洞房?”

“老夫人只说叫我们不可过分。”

“可是谢大人又说,闹洞房是恶习,早该免了。”

其中一人无奈捂脸:“这……他们竟没谈妥么。那我们还闹不闹?”

“你说呢,你敢闹丞相的洞房?你敢,我也不敢陪。”

“万一丞相夫人记仇,吹个枕头风,我们都得完蛋。”

“有理。散了散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顾清影都做好准备翻窗遁逃了,见他们一齐离去,虽不明所以,但总算是松了口气。

天黑透时,谢随终于应付完了宾客。

顾清影已经无聊得开始拿红枣和花生堆宝塔了,见到他,十分热络地递过去几瓣橘子。

因嘴里还有半块酥饼,她说话有些艰难:“唔……你要么?”

谢随没有去接,视线落在她身上。

喜服已被她脱了,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檀木盒中。

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外面罩了件兔绒披风。

谢随皱眉:“你……”

“这喜服这么金贵,我怕穿坏了。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了,还是先收起来为好。”顾清影解释道。

谢随叹气道,“再金贵也只是件衣服。”

她穿着,明明很好看。

谢随走近两步,摸着她摘了凤冠后光秃秃的发髻,幽幽道:“这些,我也还没有看过……”

他只凭想象,也想到她盛装时是如何惊世绝俗。

早上他在顾府门口截住了喜轿,忍住了没有掀开盖头来看一看,是因为以为他总有机会见到。

却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

也是,她从未把这当作自己的婚礼,只不过走个过场。

所以没了外人,便把这些负累全都卸了个干净。

顾清影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发觉他不太高兴,却又不明白为什么,只能悻悻一笑:“都太重了嘛……”

因为屋里冷,只穿单衣受不住,她早早钻进了被子里。

结果还没躺稳,就被谢随像剥香蕉一般剥了出来。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她惊恐道:“干什么?”

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白玉般的肩头,刻意摩挲。

谢随的眼神里一片晦暗,交杂着她不明白的情绪,“既然我们要做一世的夫妻,今日不做这事,以后也要做的。”

“你喝酒喝糊涂了?我们只是演的……”顾清影想把小衣拉严实,却被他的手掌压住。

谢随的视线下移,看向喜帕:“演?”

顾清影一脸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和“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得意地说道:“在手上划个口子,滴点血上去不就好了。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哦,是吗?”谢随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可我做不来,我怕疼。”

顾清影十分慷慨地说道:“无妨,用我的血。”

她拔下仅剩的发簪,对着手臂比比划划,在想从哪里下手才不那么疼。

尖端触到皮肤的那一瞬,手腕被他死死握住。

“怎么?你不是怕疼?”顾清影错愕且疑惑地看向他。

视线交接,他沉声道:“可我也不想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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