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睁开眼,看到一旁的魏嬷嬷就知道自己又回来了。
傅瑶感觉身上恹恹,魏嬷嬷连忙道:“奴婢已经让她们准备了热水,待会凉了些小姐再沐浴罢。”
傅瑶记得她变成徐励之前,他们一行正换了船准备走水路,这才几日工夫……他们便上岸了?她依稀记得,水路至少要行半个多月才是。
傅瑶看了魏嬷嬷一眼,双手握住魏嬷嬷的手:“我们怎么上岸了?”
魏嬷嬷看了看傅瑶的手——先前她们约定过,傅瑶这样问她的时候,是要她知无不言的意思,虽然不明白明明是傅瑶的吩咐傅瑶却又要问她,魏嬷嬷却也还记得傅瑶之前的话,并没有多加揣测傅瑶的意图:“小姐上船之后适应不了,又恰逢信期,更是难受异常,因此便弃船登岸,等小姐好些再说。”
傅瑶神色窘然——这种事到底是女子私密之事,乍然让一个男子得知甚至经历自然是感觉不大自在,明明意料得到徐励遇到这种情况脸色会有多难看,傅瑶却一点都不想去想也不想问清楚了。
如今傅瑶恢复“正常”,魏嬷嬷便也不再小心防备着以免落入傅瑶的“陷阱”,只是难免有些奇怪:“说起来也是奇怪,小姐假装不认识奴婢时,仿佛就跟真的一样,奴婢差点儿就被小姐唬过去了。”若不是傅瑶事先敲打过,按着以往的性子,魏嬷嬷只怕是“傅瑶”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
傅瑶眼睛眨了眨,没说什么——看样子,徐励是真的不认识魏嬷嬷等人也不认识傅瑶,如今的徐励并不是傅瑶认识的那个徐励,傅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小姐,奴婢先前可是半句话都没有多说,”魏嬷嬷这几日也是憋坏了,傅瑶正常了,她便向傅瑶邀功:“奴婢这一次做得可好?”
傅瑶其实不知道魏嬷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是看魏嬷嬷神色,她应该是做到了守口如瓶,并没有让徐励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傅瑶点点头:“很好,以后也当如此。”
“以后?”魏嬷嬷愣住:“小姐以后还——”
傅瑶点点头——经历这几次,她算是想明白了,不管她跟徐励之间发生了什么,反正自己以后只怕还是要跟徐励互换的,所以不可掉以轻心。
在她嫁给别人之前——绝对不能让徐励知道她是谁。
傅瑶不愿意说缘由,魏嬷嬷便不再多问,转了话题:“小姐之后我们还是行水路吗?”
傅瑶摇头:“暂且不要行水路了。”
第一次变成徐励的时候,按着魏嬷嬷所诉,那时候傅瑶染了严重的风寒,这一次变成徐励,是信期外加晕船——虽然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似乎隐隐猜到了她与徐励互换的契机——如今需要验证一番看看是否跟她料想的一样。
“也好,小姐一坐船便难受,”魏嬷嬷点头:“我们何时再启程?”
若是不能行水路的话,走陆路回锦州会慢上许多,加之如今傅瑶不敢冒进,一起要以另自己舒适为前提,来时一个多月的路途,这次回去至少要三个月以上。
但是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傅瑶还是得问魏嬷嬷,徐励变成自己时到底做了什么。
再度看到先前不认识的那个嬷嬷,徐励还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什么又变成了一个女子,一张口,喉间便一阵难受,想要忍住呕吐的感觉,然而根本就不可能。
还好那嬷嬷拿了容器接了污物,否则的话,徐励只怕是要出丑。
傅瑶知道自己坐不得船,因此事先没怎么用过东西,徐励吐了几遭之后除了酸水以外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却也还是难受,胃中翻腾不休。
而且下腹也是坠涨得很。
有丫鬟进来:“魏嬷嬷,小姐可好些了?”
徐励看了看比称作魏嬷嬷的人——屋内只有自己跟魏嬷嬷两人,那么小姐指的是……自己。
徐励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并不是自己惯常穿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变成的这姑娘似乎一贯喜欢这些鲜艳华丽的颜色。
魏嬷嬷倒了杯温茶让徐励漱了口,又到了另外一杯茶让他喝下,魏嬷嬷的手在他背后轻轻抚摸着替他顺气。
徐励有些无所适从。
他并不认识身边这些个丫鬟嬷嬷。
他也不认识如今自己变成的这姑娘。
他变作的这身体似乎还有些不对劲。
对了,这身体似乎还是个哑巴——简直令人发愁。
虽然心中惊骇,徐励面上却是不显,小心观察着其他人的举动,想要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丫鬟把门掩上,魏嬷嬷替徐励擦了脸——徐励虽然推拒,可是耐不过魏嬷嬷似乎是做惯了这些事,徐励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毛巾已经覆在了脸上。
然而他的闪躲还是被魏嬷嬷察觉到了,魏嬷嬷收回手:“小姐怎么了?可是奴婢手重弄疼小姐了?”
她手足无措立在一旁,面对着“她”的冷脸:“奴婢会更小心些的,小姐莫气。”
徐励呆住——魏嬷嬷这是跟他在说话问他话吗?
他这身子……不是个哑巴吗?
“魏——”徐励试探着开口,确信这一次能发出声音,才继续开口,首先是确认眼前嬷嬷的身份:“魏嬷嬷?”
魏嬷嬷点了点头,徐励确信自己如今是能说话的,摸了摸喉间,小心试探道:“我怎么了?”
“小姐坐不得船,这不才行了没久,便又害恶心了,”魏嬷嬷顿了顿,想起一件事:“算起来,这几日似乎是小姐信期——兴许是因着这缘故,这次晕船比之前反应更大一些。”
“信期?”信期是什么?徐励有些不明所以,随即身下感觉不对劲——徐励捂着下腹,瞬间煞白了脸——这疼法,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将他肠子绞成一团还不断拉扯,一阵一阵的,不过一会,徐励额上便带了些薄汗。
魏嬷嬷打量了一下,心中了然:“锦秋她们打了水过来,奴婢替小姐更衣清理吧。”
徐励一时没反应过来,魏嬷嬷和进来的丫鬟已经帮着将他身上的衣物褪去,徐励想推拒要自己来,然而不敢低头看这身子,更不敢碰触这具女子的身子,只好抬着头闭眼让魏嬷嬷等人收拾清理。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这一通忙下来,徐励只有一个感慨——做女子真的是太麻烦了,尤其是他如今变成的这姑娘……事儿真的是太多了。
好不容易歇下来,徐励才有空查探自己如今的情况,打量了一下魏嬷嬷还有其他几个丫鬟,装作不经意问道:“魏嬷嬷……如今家中都有谁呀。”
他倒是知道若是直接问自己是谁着实有些怪异,所以打着旁敲侧击询问的意思,本以为魏嬷嬷等人会露出一丝半点讯息——毕竟他看魏嬷嬷似乎也不是能藏得住事情的样子,哪知魏嬷嬷跟丫鬟互换了一下眼神,换了个人一般,恭敬答道:“小姐先前让给舅老爷送信的人已经先行几步,相信再过不久舅老爷便能收到了。”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徐励皱眉,又问道:“舅老爷家在何处?”
“小姐不要说笑了,”魏嬷嬷无奈:“小姐自小生活在舅老爷家中,怎么突然问起这样的话来。”
“小姐不用试探奴婢等人,”之前被叫做锦秋的丫鬟也笑:“奴婢不会真的记住了,旁人问起的时候,不会乱说的。”
徐励眉头皱得更紧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这几个人嘴巴突然变得严实了,问了一遭,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人身上神神叨叨的,似乎很害怕别人知道她是谁——徐励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防备着自己,想到锦秋说“旁人”,徐励微微闭目:“那是旁人,如今是我在问。”
锦秋抿了嘴:“小姐放心吧,就算是小姐问起,奴婢也不会说错的。”
徐励顿了顿,终究是将最直接的问题问出口:“我是谁,姓什么叫什么,你们说舅老爷,如今我们是要去探亲还是什么?既然是舅老爷,那么自然是有父族的——我到底是谁家的……女儿?”
魏嬷嬷跟丫鬟们似乎是见过这阵仗一般,连连摇头:“小姐奴婢们谨记着呢,不管谁问起,都不会把小姐的事情传扬出去,小姐先歇一会,是不是饿了?要不要用些吃食?。”
徐励确定了——这些人、或者说这身子的原主的确就是在防备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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