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与纸飞机》

1.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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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晨间,阳光早已炙烫明亮,还没来得及买窗帘,阳光透过窗玻璃布满房间,到处都明晃晃的,一股透明的真实感。

闹铃响过两次,程雪漫从夏凉被里伸出纤细手臂,摘掉遮光眼罩,又在枕旁左摸摸右拍拍,摸到手机,举到眼前,才眯缝着睁开眼睛。

8点25分,得起床了。

窗外鸟鸣啾啾,程雪漫闻声看去,只看见鸟儿扑闪翅膀飞远的身影。

得买窗帘了,虽然楼层很高,没有被偷看的风险,但戴眼罩睡觉也不舒服。

不然就买蓝色的吧,她边想着,边抬手挽起垂至腰间的乌发,扎了一个丸子头。

身后传来肆无忌惮咽口水的声音。

黄雨盛醒来,眼睛盯着程雪漫胸前浑圆,阳光清透,白色睡裙里轮廓分明。

“漫宝,你怎么保持的身材啊?”黄雨盛魔爪伸过去,却被半空拦住,她便顺势搂着程雪漫细腰:“香香软软的女人,好喜欢。”

三年未见,黄雨盛普通话退步神速,口音听来有几分陌生,但他俩毕竟是头对头睡了四年的室友,所以一见面后,相处模式迅速恢复到了从前模样。

程雪漫笑着挣脱黄雨盛,跑下床穿上拖鞋,“别闹啦,盛盛你继续睡吧,我得上班了。”她端起门口地上的脸盆,里面是牙刷牙缸、毛巾、洗面奶。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伸手拧开反锁的门,走到客厅卫生间,换上客卫拖鞋,走进去洗漱。

这是程雪漫新租的房子,她已经在这住三天了。

黄雨盛是她大学室友,深圳本地土著,毕业后就回家躺平了,每天都睡到中午才起。

得知程雪漫来深圳,立刻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程雪漫刚入职,忙于对接工作,便让她帮忙找房子。

黄雨盛找了好几处房子,最终,程雪漫选择了离公司最近的。

步行到公司只需要15分钟。

缺点是要与人合租,但想到以后的生活,不过就是加班挣加班费,回家睡觉,和别人合租也没有什么,程雪漫就把房子定下了。

大学时,黄雨盛就经常爬进程雪漫被窝嬉闹,两个人关系最好。

这次,程雪漫从北京跳槽深圳,她本想设宴好好款待,带她玩遍深圳,哪知程雪漫这么快就入职。所以她就干脆来程雪漫这住几天,好好相聚一番。

寰泰国际大厦七楼,凡境创新科技有限公司。

电梯门打开,程雪漫走进公司,入眼便是公司历代产品陈列柜。

一台台凝聚独家创意与前段科技的无人机,静静摆放在展台上。

程雪漫目光定在最新款的穿越机身上,心里想,怎么才能设计出超越它的新产品。

凡境科技专门研发无人机,是业内新起之秀。创办4年,手握上千份专利,已完成B轮融资。

去年研发的一款轻量穿越无人机“灵雀miniPro”,一经发售,就创造销售奇迹,登顶当年同类产品销售榜单第一名,引得业界瞩目。

程雪漫是一名无人机设计师,工作内容是无人机外观造型设计、CMF概念设计,参与项目全流程端到端开发等。

无人机设计师,听起来高大上,但现实却并非如此。

设计阶段受公司定位及市场需求限制;实施阶段,又得与各部门协调,争取让研发部工程师接受自己的设计,将设计构思完整实现。

这是最艰难的环节,因为工业设计和工业实现之间存在巨大鸿沟,两个团队,天生就是矛盾的对立面。

所以她的工作,一半精力用来搞设计;另一半精力,则用来和软硬件工程师斗智斗勇。

凡境科技架构齐全,而老板深谙部门运行规则,安排办公区时,把设计部与研发部放在了对门,方便了两部门之间的“友好往来”。

程雪漫刚入职,设计部总监宋巍便交给她一个进行到一半项目。

宋巍先是把所有数据拷贝给程雪漫,然后给了她一台穿越机模型,问程雪漫,是否还有改进空间。

程雪漫从设计师角度,一眼就看出,机身外壳有个凸起非常难看。于是她点了出来。

宋巍点点头,似乎很赞同。

她看着程雪,想起最近出现在电梯广告上的女明星,女明星上镜前,肯定化了很多妆。

而眼前的女孩,未施粉黛,眉眼弯弯,皮肤白皙鲜弹,声音糯糯的,连她也要承认,这是个百里挑一的美女。

“那你去找研发部谈谈吧,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改进一下。”宋巍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让她去找研发部。

程雪漫拿到模型后,查看了项目数据与进度,心里盘算一番,就去了对门研发部,但十分钟不到,铩羽而归。

本来,宋巍就是不抱希望的,只是为了她提前习惯和研发部打交道。看着程雪漫的落寞神情,她本想安慰几句,没想到女孩表情坚定:“没关系宋总监,明天我再去。”

宋巍只好点头,心想,刚入职两天,就让女孩步入厮杀最激烈的战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昨天,程雪漫刚踏入研发部时,受到热烈欢迎。

穿着格子衫的男程序员们,端茶送水,拿巧克力送糖果,排队加她工作微信。

可是,当她提出修改意见,他们全都冷下脸来。

负责该项目的组长姜国瑞告诉她,最近进度紧张,没有时间改进了。

程雪漫对于被拒绝早有心理准备,但她不气馁。

她重新核对进度,熬夜梳理架构图,发现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于是,她第二天又来了。

昨天的热情招待不复存在。

采光良好的研发部,开放式办公环境,方便了员工交流。

可程雪漫知道,他们不想和她交流。均匀有力的机械键盘敲击声,更加直观地告诉她,这里不欢迎她。

本来就是跟风试水的项目,为什么这么较真?过于认真,有时候在职场上并不讨喜。

程雪漫想,他们一定在心里说,瞧,设计部那刺头儿又来了。

但她不在乎。

她走到姜国瑞桌前,把模型和新的架构图递给他。

姜国瑞手指敲着键盘,眼睛盯着程雪漫白色鞋尖,无可奈何抬起头:“来啦?坐。”

“我觉得,内部硬件还是能调整的。”程雪漫坐下来,直奔主题。

“难度有点大。”

“难在哪儿呢?”程雪漫不爱打退堂鼓,相反,她喜欢吹冲锋号,“您看一下,这是我梳理的架构图,只要这里再改进一下,就可以腾出来一点空间。”

姜国瑞今年43多岁,凡境创立之初,他就在研发部了,是部门元老。

他深知,机身内部空间有限,调整一个位置,得付出多大努力,多加多少班。

程雪漫给出的方案很有说服力,但他绝不会松口,而且拒绝谈具体内容。

“你这个方案,我们早就否定过了。”姜国瑞双手一摊,摆出一副不予配合的姿态,他是职场老油条,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程雪漫内心泛起薄怒,这个方案,宋总监看完,还夸她思路新,说幸亏把她招了进来,她忍住想要揭穿姜国瑞的冲动,决定不再和他交涉。

“行,那我去找你们总监问问。”她拿起模型和结构图,向着总监办公室就要冲。

她不怕得罪人,就算最后这个项目没法改进,她也得知道具体原因,而不是被人如此敷衍。

“哎哎,你等一下。”姜国瑞叫住程雪漫,心想HR眼光真毒,从哪找来这么个莽人。

“怎么了?”程雪漫回头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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