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杀手,但给她做忠犬》

13.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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岦州。

“马上收摊,便宜卖了啊!”街上,两个擦肩交错的百姓以及他们身后的人影遮挡住黄昏。

这道粗犷的嗓音后,山上的黄昏重现全貌。人群熙攘,霞色渲染绵云,绵云被状似不绝的店铺和墙阻断。

“这位客官……”

街上的声音里,一堵墙前,女顾客在稍显昏暗的摊位前挑拣手串。男摊主正要放下她没看上的一串,无意间瞥眼右侧,瞪着,手串坠桌。

师凌绝和殷出从路中央走来。殷出在远离摊位的这边迈步,掩面,五官收紧。那位女顾客迟钝地转身,不待裙摆停住就目露惊讶。

疑似鸟类拉出的粪便不停落在路面。

从背后看,师凌绝穿黑色衣袍,宽肩、细腰和紧致的肌肉尤为凸显。他高扎的马尾发质细软,轻微拂动,肩膀板正,右边的佩剑能看到剑柄,栓了几圈白绳,绳子向上……

绳子的顶端是被拴住的白鸥的腿,它挥动翅膀,正生气地拉粪。看粪……它被师凌绝喂的有些消化不良。

这步履不停的两人一鸟后方,路人注目指点。

直到消失前,师凌绝都表情未变。

“拿着。”临近亥时,一家客栈仍能瞧见伙计在忙,清净的侧巷里,师凌绝逐渐解下绳子,道。

握住栓白鸥的绳子,殷出沉默,侧身朝旁边的人道:“拿着。”

庞博仅剩的那只眼瞪大,看他。

师凌绝朝二楼目光锐冷。殷出挽住庞博的一只胳膊,使庞博警惕地瞪他的手,再瞪他。

庞博试图收回胳膊,殷出再次箍住,瞄向自家殿下,掩嘴道:“不拿?那要不大人,你陪殿下杀人去?太后那位男侍的女弟子就在楼上,总得有人帮殿下打个下手吧。”

这庞大人白天便跟着他们,嫌丢人才没出现。得让他知道,跟着殿下,经受这些目光是常有的!

“……”庞博使劲撤出胳膊,猛然拽走绳,抿唇朝头顶的白鸥望一眼,看回这对主仆,道,“我拿。”

他堂堂金鸢卫首领,这等小事还是交给这仆人去做——

……吧。

白鸥的一滩稀落他头顶,他闭了下眼又想,绝非他对燕王有怨言!

看庞博狼狈地清理鸟屎,殷出笑眯眯地抱拳,无声对他说“承让”。

排列整齐的瓦片里,一只手将中间那片撤走,里头出现橙绿色各半的虚影。

殷出凑近看,被师凌绝一手摁头推走。

细看,床榻上,女人穿橙裙依偎在穿绿衣的男人身上。二人都瞧不见面容,女人环着男人的脖子道:“师父好容易才允我下山,你好生无情。”

男人勾住她的肩,拍两下柔声道:“好了……”

殷出摁着瓦片,师凌绝手按大腿单膝蹲着,碎发飞扬目不转睛。

这女人的年龄和下山时间对得上,却是来会情郎的,殷出驱赶走一只飞虫,想,不像是江展的弟子,但又提起师父……

他放下手瞄眼师凌绝,又想,算了,反正是不是,殿下都得杀。

一阵扒衣的声音响起,殷出用瓦片挡住眼睛,朝师凌绝无声说“我去”。

不时,混合的喘声响起,殷出拿下瓦片眼神为难,发现自家殿下目不转睛。

殷出:“……”

他欲言又止。

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

由于要找准时机再动手,殿下遇到这种情况时,他从未见他移开那双金贵的眼睛。

要怪太后娘娘从未派人教过殿下这方面的事。殿下根本不晓得两人在干什么!

被褥被高高掀起,遮挡住屋内烛光。窗棂不再受光照亮,榻上的两人用被褥紧拢住自己。

屋外的窗棂旁边落下黑影,映在芭蕉叶上。

屋中安静异常,窗棂直立,出现明显的人影。

脸上映影,男人悠悠转醒。

“噗呲,呲!”他刚露出惊恐的目光,液体飞溅声响起,让窗棂和窗纸绽开两枝交错的“梅花”。

脸颊上也有一小枝“梅花”“飘落红瓣”,师凌绝用虎口蹭去,神色稍露嫌弃,毫不迟疑地转身,收剑前把剑身往衣服上蹭了下。黑暗中,衣裳吞食血色,轻易到只用了一瞬。

他推开窗,只见殷出的身影伫立在院中。

“殿下。”师凌绝与自己汇合,殷出没忍住,瞧他问,“您方才一直看到结束?”

师凌绝好像不理解他这样问,按剑看他:“自然。怎么?”

“咳咳。”殷出攥拳扭头道,“……没事。”

反正殿下不用懂,因为根本用不上,我想这事干什么?

呃。

殿下应当不会娶妻吧?就算燕王府日后会有个女主人,殿下也不会喜欢她,因为殿下不懂何为喜欢。

也许太后娘娘会给殿下许配一位王妃,那肯定是和太后娘娘一样难搞的类型。

殷出越琢磨越觉得对,决定变得更聪明以侍未来的王妃。

一条长巷内,许多百姓或持蜡烛,或提灯笼,或孤影一人,或伙同亲人,企图把满巷的死尸都找到、照亮似的。这些微弱的光芒像要连成串,把月亮也串中,化作冥界的引魂灯。

韶红提着红灯笼和如蓝出现在巷口,她低扎的长长的发尾在白裙背后一曳。

如蓝把深色的外氅披到她身上,韶红没理睬,听着哭声瞧着右方景象,神色震惊。

她们就是被这哭声引来的。

韶红走进医馆前堂时,看到老先生垮过门槛朝外探望,走近停住,问:“先生,外头怎么了?”

回身看她们,老先生道:“嗨,前阵子海贼老来,大家都不敢出门。这不,海贼好几天没露面了,眼下呢,又下雨了,大家得出来给亲人收尸啊。谁知道雨势会不会变大,这万一遇上大雨被冲走——”

瞧见韶红迈过门槛疾步走掉,如蓝跟着,老先生伸手道:“诶!”

韶红走在巷子中央,骤停,干净的裙尾剧烈晃动。她穿得厚实,戴着首饰,难以接受地看看左边背对她烧纸的老妇,再看看右边跪着痛哭的父子。

“我儿啊,今日是十五,本该团圆啊。”老妇把纸钱丢进火中,快把身体都哭进火焰里,道。焰烈向上,她儿子静躺在一旁只见下半身,她的眸子映进火,化作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泪珠,被她用前臂抹去。

“娘,呜呜……”跪向黑暗处的父子俩中,父亲手持烛台,儿子抹泪泣道。

“敏儿,敏儿你在哪呀?怪娘,家里也不多备点灯!啊!呜……”有个妇人寻着人,崩溃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如蓝,把灯给她。”停在她身侧,韶红道。

“……谢谢,谢谢!”接过后,女人结束恍惚,跑走道。

离巷口越来越远,韶红停步,眼眶溢下一滴泪,作势把左边的耳饰卸下。如蓝指道:“这是干哥送你的耳坠——”

“时昭会理解的。”韶红立马道,语调平平,“这些人连灯都用不起了,何来的钱为亲人收尸,举行葬礼?”

过会儿,韶红又看到什么,把右边的耳坠也卸下。耳坠勾到头发,她泄愤般用力一扯,泪越流越多。

快走到巷的尽头时,韶红神情麻木,不再哭但满脸泪痕,双臂展开,慢慢褪下外氅。

“……拿着,去卖掉。”她揽住,低头说道。

瘫坐在地上的十几岁的男孩懵懵的,缓慢地接过。

韶红刚要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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