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00攥了一下胸口的衣领，希望把那种紊乱的感觉赶走，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总觉得这句话让他的主板又开始发烫了。

“……舍不得？”

000眨了眨眼，CPU开始疯狂转动，他学习过这种情绪，知道代表舍不得这种情绪是什么样子的，一般舍不得往往伴随着喜欢或者罕见和珍惜。

但像自己这样的小鬼应该还是很多的，所以那就是另一个……

000的思路十分清晰，语出惊人地问出了自己的结果，“你是喜欢我吗？”

施长渊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眸色沉沉，盯着000的双眼，声音有些发紧的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舍不得呀。”

000掰着手指，说得十分有理有据，“我喜欢的小蛋糕会舍不得吃，或者喜欢的糖果只剩下最后一颗，我也会舍不得吃。”

“所以你说舍不得，那不是就是喜欢我的意思嘛。”

施长渊听着000的比喻，垂眸片刻，突然轻笑了一声，依旧声没有承认没有否认，只是顺着000的话说道，“嗯，你是草莓小蛋糕。”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是在已读乱回。”000对着施长渊委屈巴巴的控诉，指责他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但施长渊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一句话就把000哄好了，“今晚没其他事了，带你买小蛋糕，去吗？”

000双眼一亮，刚才都事情一下子就都被抛之脑后了。

至于那个问题的答案，对于000和施长渊来说，当然都是“喜欢”，只不过一种喜欢是仅仅是喜欢，而另一只喜欢，在当事人开窍之前，只能埋藏心底，不堪言说。

施长渊带着000去排队买了一家十分有名的网红蛋糕，造型和味道都是口口相传，十分具有特色，至少000是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

施长渊看着000捧着那块包装精致草莓蛋糕，突然感觉手指有些微痒。

他突然掏出一张不知道从哪来的草莓贴纸，粘在了000的脸蛋上。

000白嫩干净的脸颊出现了一只粉色的小草莓，一下子让他整个气质似乎都变得香甜可口起来。

“你这是哪里来的？”000两只手都捧着蛋糕，没有空余，便侧着脑袋从街道的橱窗观察自己脸上的贴花，粉嫩嫩的，很可爱。

“店员给的。”

施长渊毫无负担地将锅甩给了其他人，反正000也不会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000看着自己脸上的贴花，很是新奇，就是感觉对于鬼魂来说，贴花的存在感实在有些强。

他侧着脸，下意识就在施长渊还没有缩回去的手背上蹭了蹭，给自己挠了下痒痒。

施长渊眸色微暗，伸手将000转过去的下巴重新捏住转了回来，享受着000将所有的注意力和视线全都放在他身上的感觉，就像是也在手中捧了

一块草莓蛋糕。

“喜欢？”

000开心极了：“喜欢！”

面对000亮晶晶的眸子，施长渊感觉自己实在有些牙痒痒9_[(，想要一口咬上去得很。

他的指腹在000的侧脸又摩挲了片刻，最后还是放下了手，将那种想要将小蛋糕拆吃入腹的感觉压制了下去。

之后的时间里，施长渊想要做些什么，也都不再避着000。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提醒000，可能会有少儿不宜的画面，询问他确定是否要继续跟着。

但当000真的打定主意当一条小尾巴的时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施长渊的手段都会温和不少。

【007：怎么样，最近的情况如何？】

【000：还算好？】

000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如实地同007回报自己的进度，“最近几天反派似乎都在杀厉鬼，看起来像是在为民除害，完全没有在养鬼炼鬼哦。”

“之前我毛遂自荐还被拒绝了呢。”

000现在的语气，已经不自觉有了些偏颇，但他全然不知。

【007：他没有养鬼，也是在壮大自己。难道000不知道反派自己本身的强大力量，也是通过类似的吞噬达成的么？】

000似乎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对哦，好像是这样，反派是个活人哎，但是他身上一直有很浓郁的鬼气！”

【007：所以主角部门的人类宿主希望我给你带一句话：在你们两个玩耍约会的时候，他们出生入死终于找到了当年的真相。附件是一段视频，你要看吗？】

000听闻，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回答，“要要要。”

接着007就将主角部门那边365录制的视频打开，整个视频的画面都十分的阴森压抑，似乎是在某个庄园别墅的地下暗室内。

那间地下室十分的巨大，一排排望过去几乎都是牢笼。

牢笼里面有被吊着的活人，奄奄一息，也有被困住的死尸和冤魂，他们的尖叫和哀嚎在牢笼中回荡，甚至还有传说中的人彘。

光是这些便已经触及到了天师协会的底线，简直丧尽天良，更别提对方过往的罪行。

当然这些部分画面365都十分贴心地打上了马赛克，用文字标注了出来。

随后，画面似乎开始剧烈的抖动，主角部门似乎被人发现了，接着就是对峙打架的场面。

000一对照日期，发现正好是他带施长渊去看日出的那天。

当真是对应上了那句话，他们在那边走主线剧情出生入死还要帮反派平反，而000却在这边同反派甜甜蜜蜜的吃喝玩乐。

000顿时感到一阵羞愧。

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呀，他和反派什么都不做，不就是最大的贡献吗？

000想到这，顿时又自豪地挺起了胸脯。

“那接下来他们是

怎么打算的？”000询问到。

【007：接下来，有条主线是五天后天师协会的祭祀日，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日子，所有的玄学世家都会参加。】

【007：主角部门找到了应该天师协会中，比较公平正直、之前还和施家有些情谊的老牌世家，打算在这个日子揭穿以石、杜两家为首的罪行，石杜两家会被制裁，还施家清白。】

听到这里，000忍不住海豹鼓掌。

不愧是主角，自带主角光环，想要做的事情只要站在正义这一方，基本上不会有失败的可能，唯一的例外就是把世界都毁灭了的反派施长渊。

【007：别急着庆祝，还有个很现实的问题。】

【007：虽然那个老牌世家愿意帮助我们，但那位家主实在是太过于正直了，他提出了交换条件。】

【007：他希望反派将炼鬼秘籍叫出来，同样在祭祀日的当天当众销毁，并且要求反派将炼化的所有的鬼全都抹杀，还没有炼化的鬼就全都交给他们超度。】

此话一出，000和007同时沉默了。

在这个世界，对于反派来说，似乎炼鬼秘籍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除了他用于复仇的养鬼炼鬼之法来源于这本秘籍，施家的覆灭可以说也是来源于这本秘籍。

当初这本古籍是众世家推举出由实力强大的施家封印保管，却没曾想反到被人诬陷偷偷在修炼禁术，最后落得个满门被屠的下场。

施长渊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将这本古籍交出去的。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相信天师协会。

“啊啊啊啊啊——那怎么办嘛！”

000一下子就在栽倒在床上，在宽大的床铺上疯狂阴暗爬行蠕动，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实在是不想面对这个选择。

007看着000十分痛苦纠结的模样，实在是很能理解。

毕竟别的不说，反派待000实在是很好，好得就连他这种情感最淡漠的卧底系统都有些触动，若是000完全不纠结就能做出背刺对方的举动，那才是奇怪。

【007：总之，反派就算再怎么恋爱脑大抵也不会同意你去把他的秘籍送给他的死对头，你只能潜伏过去，将这个东西偷过来。】

【007：或许，这就是你最后一个任务了。】

【007：完成了这个任务，反派的身世线基本就走完了，他的无法养鬼炼鬼，世界自然不会毁灭，你也不会被送去垃圾星挖垃圾了。】

000用被子蒙住了脑袋，被子可以隔绝外面的声音，可007是在000的脑子里，用平淡冷静的机械音说着最后的结局。

可他完全不想听。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真的在思考去垃圾星挖垃圾，和面对施长渊得知背刺的失望伤心的眼神，哪一个更难以接受。

“呜呜呜，我——都不想——”

“泠泠？怎么了。”

门口传来一道冰冰冷冷的声音

，让000的哀嚎戛然而止。

他在被子里蠕动，在被子边缘支楞起了一个半圆形的小拱门，通过这个小孔，偷偷地看向从门外进来的施长渊。

但这个小孔只有000半张脸大小，让视野实在是有些受限，随着施长渊地走近，他便只能看见施长渊腰部上下的位置。

除了那一看就十分有力的腰之外，往上看，还有一只骨节分明，根根修长的手，端着一块他之前很喜欢的那家店的小蛋糕，只不过这一次是金黄色的，芒果口味。

往下看，有些过于惊骇世俗少儿不宜了。

000甩了甩脑袋，试图将人类宿主说的那种颜色病毒甩出自己的系统。

“不开心了？吃块蛋糕。”

被子里的000又蛄蛹了一下，穿来闷闷的声音，“我现在没有心情吃蛋糕……”

“为什么？”

施长渊似乎蹲在了他的床边，用同样的高度从000制造出的小孔中同他对视。

两个人的距离似乎只有那薄薄的被子，000甚至都能看见施长渊瞳孔倒映出的自己。

“……我得去干一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000看着那双眼睛，不知怎么的就全部吐露了出来。

“泠泠不想做？”施长渊耐心地询问。

“也不是。”000有些心虚慌张地把被子往下扯了扯，将那沟通的小拱门彻底压住。

过了许久，000的声音才从被子里面传出来，“只是不想承担后果。”

000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隔着被子被人拍了拍。

“不知道泠泠想做什么。”施长渊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泠泠询问我的意见的话，那便去做吧。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毕竟，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