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刘备感慨良多,关羽、张飞他们的感触也很深。
过去刘备一一造访荆州本土豪族时,他兄弟二人常伴左右。
刘备碰一鼻子灰的时候,他们也颜面无光。
就不说蔡瑁、蒯越他们那些荆州一流的世家了。
就是诸葛氏这种二流的世家,他们为了见诸葛亮一面,兄弟三人多次上门,一顿热乎饭都没吃上。
如今看到这一案的信,关羽、张飞只恨没能早些遇见刘仁。
刘仁早些来新野,他们兄弟三人何至于受那些个窝囊气。
“主公就不该来找我。”
刘仁正在画图纸,得知刘备诉求后,他仍然拿着尺子在画着图纸,头也没抬一下。
刘备长叹一声,道:“备闻听襄樊两地百姓死伤已过七八万之众,这几日,备辗转难眠,于心不安啊!”
刘仁没说话。
刘备再次唉声叹气,道:“厚德,百姓是无辜的啊!”
“我……我怎能为了一己私利而罔顾百姓死活?”
“襄樊两地百姓,也是我大汉子民。”
“厚德……”
刘备苦苦哀求,想让刘仁松口。
有些话,刘备没说,他相信不用说的太明白,以刘仁的聪明才智,他肯定能听出自己话外之音。
新野粮草紧缺,撑不了多久。
如今他们占据主动,只要刘备开口,无论粮草兵马,相信蔡瑁、蒯良他们都会答应。
“呵呵!”
刘仁终于放下手中笔,抬头冷冷一笑,说道:“若不出我所料,此刻荆州豪族已然告知曹操,我们新野有治疗天花、霍乱的方法。”
“今日主公若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为了襄樊两地百姓,将种痘等秘术告知荆州豪族。”
“不出一日,秘术就会呈现在曹操面前的案板上。”
要这么搞的话,刘仁的天花之计就白费了。
目前为止,据刘备提供的可靠情报来看,曹军目前也才死伤两三万人。
还早着呢!
还没伤及根本。
怎么也得死个十万八万的,曹操才会退军重整。
“主公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襄樊两地,死个十几万人,影响不了国运。”
“就算荆州一州之地全部死尽,大汉还在。”
“可若是让曹操据荆州,那大汉可就真的要亡了。”
刘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在场之人无不噤若寒蝉。
这个疯子……
刘备张了张嘴,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过于残忍,但不得不承认刘仁言之有理。
可刘备也确实不忍心看着无辜百姓染病横死。
“有没有折中之法?”糜芳问道。
荆州真要死光了,即便将来他们得到荆州,也没多大意义呀!
“况且我新野确实缺钱粮,目前城中钱粮最多只够供半个月。”
要想击退曹军,最少也要准备三个月到半年左右的粮草。
“这个好办。”
“你让他们用匕首划开感染者的疱疹,然后再用匕首在未感染者身上划开伤口即可。”
众人想起之前刘仁在两个侍卫脸上留下的血痕,顿时恍然大悟。
关羽惊叹道:“没想到困扰人类如此之久的天花,治愈手段竟如此简单。”
“先生是如何知晓的?”
刘仁歪嘴一笑,“简单吗?”
“主公最好让襄樊方面先把粮草辎重送来,而后再告诉他们这个法子。”
刘备点头,“先生可是怕他们食言?!”
这事无需刘仁交代,刘备也知道该怎么做。
刘仁摇头,“非也!”
迎着众人的面,刘仁慢条斯理的说道:“新野上下种的是牛痘,为了给新野三万之众种上牛痘,我花了不少心思和钱。”
“而我刚刚说的方法,是种人痘。”
“种人痘和种牛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种牛痘效果如何,刘备他们也都看到了。
种人痘不一样。
种人痘跟不小心感染天花也没多大区别。
“种人痘死亡率极高……十之二三吧!”刘仁道。
“嘶!”
十之二三……
也就是说,十个人里面有两三个会死于天花。
如果蔡瑁他们令襄樊两地全城种人痘,会死多少人?
想想就胆寒啊!
刘仁道:“曹操号称五十万大军,若他全军种上人痘,二十天之内,曹军会有十万之众死于天花。”
“如此,我等便可兵不血刃击退曹军。”
关羽眼前一亮,种人痘——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既可以从荆州获取粮草辎重,又可以击溃曹军。
妙呀!
还得是军师,年纪轻轻的,真他妈歹毒啊!
只是改动其中一个字,短短二十日之内,就会有十几万,几十万人死于他手中。
关羽南征北战,打了一辈子仗,都没杀过这么多人。
曹营。
曹操可愁死了。
荀彧提议,让他悄咪咪的兴兵,给荆州带去足够强烈的威慑性,兴许刘表一哆嗦,就举城投降了。
于是曹军刚从北方战场退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立马就投入荆州战场。
人马调动,粮草输送。
费老鼻子劲了,好不容易杀到荆州门口,大军也集结完毕,正准备令叶县先锋大军逼近新野。
他也准备动身去叶县,结果……
荀攸、贾诩以及曹洪、张郃一大半文臣武将,全病倒了。
病倒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染上了天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军中出现了天花。
如今,每日死于天花之人,多达数千。
且死亡人数还在日益增长,翻倍的涨。
军中人心惶惶。
你知道,时下军营睡的都是大通铺,人挤人。
吃喝拉撒都在一块。
一什有一个人染上天花,另外九个人铁定跑不了。
基层将士死伤几万人,就已经够曹操肉疼的了,如今决策层还感染一多半。
倘若荀攸、曹仁、夏侯惇他们死了……
曹操都不敢细想。
索性曹操小的时候染过天花,不然此刻他早就陷入恐慌。
宛城府衙。
曹操召集群贤商定两件事。
如何治疗天花?
还要不要南下?
众人寂静无声,府衙之中群贤少了一大半,显得府衙空间大了不少。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呈上信件。
“丞相,荆州加急!”
“念!”
“什么?!”
“新野刘备知道如何治疗天花、霍乱?”
曹操双目圆睁。
“等等!”
“主公,我怎么感觉,这天花霍乱……有人刻意为之?”
看完信,程昱眉头深锁。
刘备竟在天花扩散到新野之前,就已经开始全城种痘。
新野还没有天花呢!
他刘备就掌握了治疗天花的手段……
那么牛的吗?
襄樊死了那么多人,曹军也死伤不少,刘备的新野几乎不受影响。
诸多巧合,让程昱不得不生疑,这天花,会不会是刘备在掌握治疗天花的手段之后,故意对外散播?
程昱道:“换位思考,我若是刘备,主公五十万大军乌云盖顶,除非利用天花,否则刘备绝对没有取胜之道。”
“那我会毫不犹豫,想尽一切办法让天花在曹军扩散。”
曹操双目半眯,面色不善的说道:“这不像刘备的手段,刘备此人很爱惜他的羽毛,就算丢了新野,放弃荆州,他也不会散播天花。”
沉吟片刻后,曹操咬着牙,说道:“刘备麾下,有能人啊!”
“如此狠厉的手段,会不会是刘备的军师,诸葛亮所为?”
程昱也不清楚,他对诸葛亮的了解不多,不敢妄自断言。
曹操眼眸跳动着寒芒,心下暗暗发誓,再给他一次机会,务必尽其所能除掉刘备。
刘备身边有关张两员虎将,已令曹操十分忌惮,如今又有荆州豪族诸葛亮辅佐,可谓如虎添翼,倘若他日让刘备占据一块地盘,后果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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