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似乎还想狡辩两句，可是弘历直接了断对她说：“你素日里打骂宫女，可想过你叫人去做事的人，对你心存怨恨？”

跪在金玉妍身边的丽心猛地抬头，似乎没想到自己找错了人！

主子心情不好，平日里奴婢们被打骂的事情多了去了，自己也时常被骂，可……可她没想到自己找的竟是个存着怨恨心思的！

“玲萱那个小姑娘已经把事情都说出来了，嘉贵人，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金玉研跪着半晌无言，却只能想办法为自己开脱：“嫔妾宫中宫女也并非没有嫌疑啊！皇上怎么能凭借一面之词，就给嫔妾论罪呢？”

“况且，况且嫔妾若是这般做，那岂不是将嫔妾孩子的安危置于危险之中？如今永珹受此重伤，嫔妾心痛如绞，若嫔妾真的想要害人，怎么会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做赌注呢？”

“还请皇上明察，嫔妾、嫔妾实在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了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朕也清楚！”

弘历看着她这个死不悔改的模样心中郁结，刚想叫进忠打发她先回去禁足，这个事情还是得商量一下。

此时丽心却已经出来顶罪了，她爬到金玉研身前将她挡住，磕头请罪说道：“还请皇上明鉴，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嘉贵人并不知情！”

卫嬿婉看着丽心，该说不说，这个金玉研身边倒是都是能人，当初的贞淑一个，如今的丽心又是一个。

“主仆一心，焉知不是你主子的指使。”

丽心已经打定主意为金玉研脱罪，她指着卫嬿婉恨声说道：“皇上，自从您有了皇后娘娘之后我们主儿就一直郁郁寡欢，您在和皇后娘娘恩爱情深之时可有想过您后宫里的人啊？”

“我们主儿从您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侍奉在侧，您与皇后娘娘遇见的那年可曾想过我们贵人身怀六甲呢？嘉贵人不受皇上喜欢，就连四阿哥都被皇上厌弃，平日里少有能见皇上一眼的！”

丽心说着好似帮金玉研把这些年的话都说出来了一样，“主儿成日睡不着，奴婢看了都觉得心疼，可皇上您对待皇后娘娘却全然不同，就连五阿哥也备受皇上疼爱，奴婢看不过主儿这般难受的模样，故而心生歹念要谋害五阿哥，若是五阿哥没了，皇后娘娘才会痛彻心扉！”

金玉研备受震撼，本就含着的泪顿时奔涌而下，丽心惨然一笑，“一切罪责，奴婢一力承担，还请皇上饶恕嘉贵人。”

不知道弘历信还是不信，他叫进忠把丽心带下去杖毙，金玉研则被带回去禁足。

此事大抵是就这么了了，卫嬿婉看着弘历对他说道：“皇上认为，嘉贵人无辜还是有罪？”

他头疼的将卫嬿婉抱紧，歪着脑袋靠着她的肩：“朕也不知道。”

丽心将事情都拦了下来，虽忠心，却也叫弘历觉得她们蛇鼠一窝，这几年金玉研的确是做了许多错事，故而他才会将她一降再降。

可没想到她还不知错，如今金玉研不是他头疼的地方，而是他的儿子永珹。

若是年幼的阿哥还能将他带走，可是永珹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日后就算是有了养母，也不会真心亲近。

如果因为这个，难免日后不会有怨言，这才是他迟疑的地方。

卫嬿婉也没有多说，然而没多久就听到人说四阿哥求见。

“糊涂！他伤的这么重，还过来做什么？！”

弘历对永珹的确是有些失望，卫嬿婉却说：“四阿哥孝顺，他额娘犯事，难免心中难受，皇上见一见，也不叫他白跑一趟。”

永珹几乎是被人抬进来的，他看着弘历和卫嬿婉，低头俯身说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弘历微微皱眉，“你如今伤的重，出来做什么？”

永珹知道弘历现在大约是不想见他，可是为了自己的额娘还是忍不住想求一求，“儿子知道额娘做了错事。”

他缓缓求情，年纪虽小，但是还算镇定。

“儿臣不求皇阿玛和皇额娘原谅额娘的错事，只求皇阿玛念在额娘侍奉您多年，饶她一条命便罢了。”

弘历看着他，低声说道：“永珹，你额娘做了这么多恶事，已经不是一件错事能说的清楚的。”

“儿子知道额娘作恶多端，只是儿臣身为人子……还请皇阿玛网开一面，儿臣日后必定严加管教，不叫额娘再做错事了！”

卫嬿婉看着永珹出声劝道：“皇上，既然四阿哥一片孝心，您留嘉贵人一条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将她身边的宫女撤走，换了嬷嬷来伺候便是了。”

弘历听了卫嬿婉的话，到底还是留金玉研一条命。

“永珹， 这是朕看在你的面子上，若是日后你额娘再做出什么恶事，朕会让她生不如死。”

听着自己阿玛冷酷无情的话，永珹艰难点头，“是，儿臣一定会叫额娘改正，必不叫皇阿玛为难。”

看他身子不舒服，卫嬿婉关心两句叫人送他回去，事后弘历伸手拉着她笑说：“朕的嬿婉怎的这么善良？”

“臣妾不是善良。”卫嬿婉笑着否认他的话，眼里似乎带着一点寒芒，看不真切却也没多少情绪：“今日若非永珹一力维护，永琪只怕也会受伤，既然永珹来求，臣妾也愿意给他一个面子。同理，若是今日永琪受伤，就算是皇上不高兴，臣妾也会叫嘉贵人痛不欲生。”

再说，死是最简单的惩罚了，活着受尽苦楚，才是她最后的归宿。

不是喜欢欺负宫人吗？她倒要看看，金玉研能承受多少。

弘历摸摸她的脸：“朕哪里会生气。”

他就是觉得嬿婉太善良了，虽然管理后宫的确不错，只是对于这些后妃的确是宽容，不过弘历也没有多说，这么善良下去也没事，日后自有他护着。

门外永珹刚出了烟波致爽殿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永琪。

“永琪，此事是额娘对不起你。”

永琪默然看了他一会儿，低声开口说道：“你是今日才知道的，还是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