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D-EP4：巨门（12）

【我们美国人对贫困的回答不是让穷人在贫困中更有安全感，而是深入帮助他们摆脱贫困，与大多数人一起走上希望和繁荣的大道。】——迈克尔·杜根，1965年。

……

KnightMare机甲已经给罗根的世界观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而KMF机甲更是让他不得不用【自己处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之类的借口来避免胡思乱想。这种人形机甲比罗根一生中见过的所有人形机甲都更加灵活，其机动性令GDI和NOD兄弟会的全部类似装备望尘莫及。

不过，任何一种武器装备都有缺陷，KMF机甲也不例外。它为了增强机动性而牺牲了大部分防御性能，一旦被炮弹或导弹击中，很容易当场瘫痪报废。此外，KMF机甲所携带的武器种类也受到了限制，只要其携带的弹药消耗殆尽，届时驾驶员若不从战场上迅速撤退便会有性命之忧。

或许布里塔尼亚人在想象力方面过于发散，又或者罗根以往的见识限制了他的思考方向，直到其中一架KMF机甲将两个背后拖着绳索的带有火箭助推的金属实心弹头发射出去攻击附近的南庭军目标的那一刻，罗根也没有想到帝国军会转而采用可重复利用的【冷兵器】来最大限度地降低弹药消耗对追求高机动性而必须牺牲武器装备载弹量的KMF机甲的影响。错不了，那正是不久之前在山谷中击落南庭军直升机的同一种武器，只不过幸存的南庭军士兵们或是无法准确描述、或是即便说清楚了也无法得到长官的信任。事实上，罗根自己也不太愿意接受眼前的现实，但他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KMF部队把即将成功摧毁火鹰战机残骸的南庭军击溃。

就在同一时间，从起初的惊愕中逐渐回过神来的王翼阳也在观察和友军交战的KMF部队。就连加入南庭军以来创造了不少奇迹的罗根也没法保证命中目标，他们不用导弹就很难定位这些快速移动的目标，但导弹又会被那些还能充当拦截靶机的金属实心弹头在半空中挡住。毫无疑问，那种金属弹头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那么KMF机甲的其余部分总该不会是由同一种材料制造的。

“实在是棘手的敌人，用小口径子弹没法打穿装甲，换其他武器又打不中。”秦寒霜以为这次的敌人和上次出现在巴布亚的KnightMare机甲有着类似的特性，但他观察了几分钟之后就发现，这些机甲在危险程度上远超过上次同他们交战的敌人，“……还是火力不够密集啊。”

“一定会有弱点的。”王翼阳的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没有下令不顾实际情况强攻，而是先命令各部队在火鹰战机残骸旁集结并优先摧毁那些绝对不能落入帝国军手中的机密。虽然飞行员很有可能在战机坠毁前最后一刻完成了使命，凡事总有意外，再说帝国军迟早会从残骸碎片中发现些什么，哪怕是金属材料和涂层也足以成为突破口。“对，把全营的反装甲火力都集中起来……全队也行。”

消息很快便汇总到了段英名处，营指挥部经过紧张的统计和分析，发现出现在战场上的KMF部队尽管给南庭军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且难以被击中，但它们对南庭军步兵造成的损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需要节约弹药对付空中目标和装甲目标的KMF机甲只能用冷兵器攻击步兵，结果往往无法直接命中目标。就算驾驶员想要使用连接着金属实心弹头的缆线横扫靠近的士兵，由于KMF机甲的高度，他们也往往无法如愿，而且南庭军士兵见到那能轻而易举地击落直升机或给坦克开个洞的金属块往自己身边飞来时总会第一时间卧倒并继续攻击。

战斗陷入了僵持中，但帝国军KMF部队牵制住了南庭军步兵并为附近的帝国军创造了机会，刚刚向后撤退的皇家空军特种空勤团也有包围过来的迹象。段英名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他需要迅速打破僵局，而现状并不允许他将火力集中用于对付敌军这支神秘莫测的人形机甲部队。倘若再度呼叫空军支援……连续损失新型战机的代价是现在的南庭空军无法承受的。

惊险地同麦克尼尔打了个照面的罗根·谢菲尔德在王翼阳的指挥下返回距离他最近的火鹰战机残骸旁，着手摧毁剩余有价值的一切设备。南庭军士兵们各显才能，利用手头的一切武器和工具把任何可能被帝国军拿回去分析的零件打得粉碎，又继续在战机残骸附近纵火，确保帝国军稍后即便有机会重新接近也没法第一时间来抢夺残骸。把被开了膛的机舱掏空后，罗根来到王翼阳身旁，主动请求去对付那些难缠的新型人形机甲。

“你这人啊，一会躲在后面，一会又突然变得勇敢了。”罗根的态度着实令王翼阳摸不着头脑，“……去吧，不要恋战。”

王翼阳手下的士兵们都听说过罗根的神奇本领，不管是使用枪械还是火箭筒，这个在奥布群岛的军事行动中最先展示出过硬的战斗技能的布里塔尼亚人能确保轻而易举地击中一切目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甚至不需要刻意瞄准。虽说有些人目睹了罗根刚才被另一架KMF机甲追得狼狈逃窜的模样，那只是神射手偶尔发挥失常罢了。在秦寒霜的指挥下，前队第一排迅速组织起了以罗根为首的狙击队伍，他们在第二排的掩护下开始靠近敌军KMF机甲活跃的作战区域，打算在周围的帝国军重新包围上来之前重创敌人。

与此同时，方才在KMF部队袭击下被击退的吉尔克人又一次恢复了战斗意志。他们虽然缺乏对付KMF机甲的有效手段，却迅速挡在了第一营前队作战区域和帝国军支援部队之间，拦住了第63营和第61营残部的进军路线。始终甩不掉这群吉尔克人的帝国军忍无可忍，遂下令和吉尔克斯坦雇佣兵决一死战。战斗进行不到五分钟，只剩下不到一个排的第61营残部就以弹药耗尽为由再次退出战斗、躲到了第63营战线后方。

奔波在战场上的士兵们每时每刻都要为自己的性命而担忧，他们随时会被不知从哪飞来的流弹夺取性命，或是忽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大腿不见踪影。帝国军的医护人员冷眼旁观着，不愿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冲上去营救那些已经失去价值的弱者，除此之外他们还多了一份对竞争对手的敌意：有些不必履行义务的帝国军医护人员拿起武器，专门攻击出现在前线的南庭军医护人员。此举极大程度地激怒了南庭军，部分打光了弹药的南庭军士兵捡起吉尔克人丢下的弯刀，追着倒地不起的帝国军士兵四处砍杀，残肢断臂遍地都是，谁也分不清哪只手到底属于哪一方的士兵。

罗根·谢菲尔德的狙击部队集中了第一排剩余的反装甲火箭筒，他们在秦寒霜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适合埋伏的地点，等帝国军KMF部队经过时便果断发起攻击。在布里塔尼亚本土接受过充分训练的驾驶员们或许能躲得开迎面发射来的导弹，但他们终究躲不过近在咫尺的爆炸，加上有些KMF机甲已经在战斗过程中受损，罗根的狙击行动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效。从这里经过的三架KMF机甲中有两架被炸断腿部、当场瘫痪；另一架KMF机甲虽然还能行动，先前可能已经受损的驾驶舱却被近在咫尺的爆炸破坏、裂开了一大半，里面的驾驶员只好冒着被狙击的风险继续战斗。

倒地的两架KMF机甲中，其中一架的驾驶员当机立断选择把驾驶舱弹出、顺利地逃离了战场。有南庭军士兵打算攻击飞在空中的驾驶舱，不过没有击中目标，于是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剩下那架不知由于什么原因而没有弹出驾驶舱的KMF机甲上。正当南庭军士兵们讨论着这架KMF机甲的驾驶员没有直接逃生的原因时，之前仍能行动但驾驶舱严重受损的KMF机甲又折返回来，护在了瘫痪的友军前方。随后，一个在罗根和秦寒霜听来都无比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南庭军士兵们的头顶：

“南庭都护府的勇士们，请你们暂时放下武器，好好想一想！不要相信你们的长官所说的话，你们现在所做的——”

“……所以就算早知道他们迟早会得知你还活着，这么做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吧。”罗根小声嘀咕着，“我可不记得你是这种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一瞬间，正在听秦寒霜汇报战果的王翼阳勃然大怒。他下令第一排全部人员上前进攻，务必要把敌人拿下。

段英名很快就得知王翼阳指挥的前队第一排又擅自行动了，他内心感到奇怪，于是紧急联络了前队指挥部并要队官问清原因，而王翼阳的汇报让他眼前一黑：如果王翼阳所言不假，那么当初本应在港口丧命的埃里克·亚当斯不仅还活着，而且还返回了帝国军、来到战场上成为了南庭军的敌人。

这是段英名的失职，又不仅仅是段英名的失职。唯恐有人借机攻击王双的段英名犹豫了片刻，决定无视王翼阳的举动。行动越多，越容易出错，最好还是相信王翼阳的决断和能力。

但在段英名、王翼阳、秦寒霜和罗根都看不到的阴影里，开着丢了一半驾驶舱的KMF机甲的麦克尼尔却得意地笑了。既要符合布里塔尼亚贵族的价值观，又要贯彻帝国军人的职责和使命，还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同时又不能让南庭军承受更多的损失……似乎只能用那个最老套但管用的办法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他们的理智暂时让位于感性了。哪怕在21世纪70年代，基甸派的NOD兄弟会入侵GDI的通讯网络并公然叫嚣也会导致GDI指挥官们一头扎进敌人准备已久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