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十年寒暑

三十五岁的姚爱国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但他和许多城里人一样，他喜欢武侠小说的诡异莫测风云激荡。只要是关于武侠，不论电影还是电视剧，许多台词姚爱国都可以倒背如流，这些台词用城里人的说法就是一个字：酷。

在姚爱国的心中，最酷的一句就是：某高手站在荒郊野外或紫禁之颠，对着另一个高手冷冷的说：“你将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句再熟悉不过的台词将姚爱国从回忆中唤醒：

“如果你再不老实，......！”

姚爱国哆嗦着抬起头来，一个穿制服的大盖帽绝世高手一样冷冷的盯着自己。

“再给你十分钟时间，好好想想。”另一个大盖帽告诉姚爱国。

姚爱国又陷入了回忆。

今天早上，吃过早饭的姚爱国像往常一样拿着锄头向坡上的地里走去，边走边把锄头像大刀一样舞来舞去，姚爱国虽喜欢看武侠片，但他从不惹事生非，干活又最勒快，村子里每个时节该做的农活，姚爱国家总是最先干完。

在地里干到十一点，姚爱国就打道回府，老婆赵小琴前天和他吵了嘴，回了娘家，中午要自己做饭。姚爱国望着地里被铲倒的杂草，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与做生意相比，农活虽累但是稳当，踏实。姚爱国喜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感觉。

一阵秋风吹了过来，姚爱国痛快之极。他不明白为什么城里的人天天歇着坐着玩着还常常不痛快，让他们来地里干半天活试试，保证就是站着也是痛快的。

他这样边想着就走到了村头。

村长杨国立老远就和自己打招呼，他拉着姚爱国的手，说是要问他家宅基地的事情。姚爱国的邻居陈永强半年前在自家宅基地上栽树，自己向村里反映了多次一直以来都没人管，今天叫自己去，看来有希望。

姚爱国跟着村长向村头小卖铺隔壁的村委会办公室走去。

刚走进门，村长就像躲避瘟神一样闪到了一边。姚爱国正诧异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了几个人，将他搂倒在地。.

姚爱国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他刚喊出一句“你们是谁？”，胳膊就被反锁起来。

几个人把挣扎着的姚爱国捆了起来，检查搜身，在确认绝对没有危险之后，让他站了起来。

杨国立站在远处不停向着姚爱国摇头叹气。

“回去再说。”不知谁说了一句，姚爱国被带了出去，塞进了一辆同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警车里。

在警局经过一番审迅后，姚爱国才知道了自己被带进来的原因，警察们反复强调一个事实：姚爱国的老婆赵小琴，前天被人杀死了，这个人就是你姚爱国。

昨天上午，一个无头女尸被发现在一块玉米地里，像是本村姚爱国的老婆赵小琴。经赵小琴的家人辨认，死者正是赵小琴。

接着，由村长指证邻居揭发岳母回忆，最大嫌疑人就是赵小琴的丈夫姚爱国。

姚爱国随之而来的悲痛与解释都被视作演戏与顽抗，他向警察供述，事发当晚自己在家睡觉连门都没出，但是这一点没有人能够证明。尽管当时许多人都在家睡觉。

审迅工作是有用的，姚爱国长这么大连架都没跟人打过一下，几天的嫌疑人生涯让姚爱国对自己挚爱的成人童话有了刻骨铭心的再认识。

别人告诉他：只要把字签了，就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姚爱国没有读过很多书，但他听过不少故事。写俩字摁个手印不难，但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清楚。

两天过去，姚爱国还是没有开口，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村里已经炸开了锅，大家没有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姚爱国竟因生活琐事对妻子下了毒手。

赵小琴的家人要求公安局严惩凶犯为民除害！

上面下令限期破案。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姚爱国服输了。

姚爱国开始发挥想象构思杀人的经过，并有提示。

然后，签字画押。

案子破了，人们敲锣打鼓的庆祝，赵小琴的家人送去锦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虽然这个案子有疑点，经过了三年反反复复的审叛，但是结果终于定下来，姚爱国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扣除掉已过去的3年，他还要坐12年。

姚爱国的家人不断为他上访申诉，大姐姚爱华与父亲姚忠娃因此在看守所住了9个月，后来交了三千块钱的保释金才放了出来。姚爱华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毕竟年轻，就当吃点苦。姚得忠却没有儿女们那样的体格，在病了几个月之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监狱中的姚爱国现在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勇气，就是家里的亲人。至于“还我清白”什么的他想都不敢想，只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朱烨通过秦娟知道了这一在民间炒得很利害的案件。为秦娟追回手机的第三天，朱烨就从三亚回到了东莞。他在鱼塘边找到了秦娟，秦娟开心的告诉朱烨说那天晚上她的手机被人抢了，没想到第二天警察就给她送了回来。

朱烨说你遇到飞车党了？说说他们当时是怎么抢东西的，以后我也防备着点。

秦娟摇摇头说当时我也没看清楚，正拿着手机发短信，就被抢了。

朱烨说这也怪你，三更半夜的谁让你在大街上给人发短信，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对了，当时你给谁发短信呢。

秦娟看了朱烨一眼，说：

给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