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哪吒煮好了饺子，将饺子、饺子汤、醋皆装在了碗中或是碟中，无须仆从，自己托着盘，去了厅中。

但是殷夫人看到了这样的景象却不是很开心。

哪吒走快了几步，将盘放到了厅上，道：“母亲，是我自己不想那个仆从端来的。毕竟儿曾学过道术，定然是比他力气大，体力好。而且，他说自己生在我们府中便是仆从，我觉得他也挺可怜，便让他清闲些！”

“如此念头是好，但是，毕竟是主仆有别。母亲这次，便当你是想孝敬我，才亲自动手。之后，可莫要如此了。仆从住我们的，用我们的，劳动便是他们对于我们的回报，其实，并无不妥。”

殷夫人这个说法倒也不错。其实这些仆从便是如此，李府提供了住处、衣物和食物给他们，劳动是用来换取这些的。如此看来倒也是很公平。只是，换个角度，同样是人，有人生下来便是权贵，有些人生下来便是奴婢，着实是令人惋惜。

方才只一心扑在哪吒和另一人的打斗上，并未注意过那边。如今，眼看过去，只见，有些许的人，围成一个圈，各持着各自的武器，这些人，大部分，我基本上都只是眼熟罢了。但是，被围的人将围住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我看不清楚被围的人到底是谁。直到最后，被围的人从被围的地方出了来，我才看清楚，原来，是初到时看到的那个守关主将。

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得出脸上的汗珠，然后只见他狼狈地回到了城中，关上了城门。

外面再无一个敌军，丞相当即便吩咐道：“回营！”

但是，土行孙却道：“师叔，不若让我试试这幡到底有多厉害如何？反正这敌军都被吓得出不来了，我可以肆意玩都不怕。”

还不待丞相说些什么，土行孙便已然遁土，极速地到了那个幡下。

丞相在旁边叹了一口气。

哪吒又问我：“你对龙吉之事，不会太过伤心吧？”

我摇摇头道：“我知此事已然过去了，不会一直抓着不放的！不然，岂不是同自己过不去？”

哪吒道：“那便好！龙吉之事方过，你一人睡此处，不会胡思乱想太多吧？”

我便玩笑道：“莫不是你要来陪我？”

“那我便用精神来陪伴你，免得用肉体被别人想太多，玷污了你的清白。”

我知道他在说玩笑话，便忍不住笑了笑。

回到芦篷以后，我仍旧想着那个女子，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何而亡，但仍旧是好奇，好奇之中，我却还不想知道事实。

哪吒走到了我的身边来，问我到底如何了，他极关切我。

我便道：“我好奇这个女子下落究竟如何，但是，又不想知道。”

“你之前想的，便是真实发生的！战场，终归是战场，是不会留情面的，不是她死，便是我亡！但是，我定然会保护你，让你不受任何伤害的。”

是啊，战争便是如此。若是，我没有哪吒的保护，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便早就死了！

“阿薇，战场最忌优柔寡断，这点你要清楚。”他抓住我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你要记住，你把命留给对方，你便会死。不管日后你是否会上战场，这是务必要知晓的道理。切不可对敌人心软。”

我便亦认真地回复他，道：“知道了！”

他便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道：“你看你的手，如此冷，回芦篷处坐吧，那里暖和。”

我便道：“那你是否在意？”

他看着我，认真地答道：“我只在意你的感受。”

不得不说，他说的这话，当真甚得我心。我便对着他，笑得极开心。

他便将事情经过告知了我，他说，那日，我将他与玉茗一并赶了出来，他便打算去找邓婵玉，因着邓婵玉平日里与我关系较好，人又知得多，有理性，想必可以找来开解开解我。可是，到了邓婵玉和土行孙的帐中，却发现两个人皆发高热，脸上长丘疹，和我的状况并无二致。

他便又去找龙吉，幸而龙吉只是稍微有些许丘疹罢了，还极热心地来我帐中劝导我。

龙吉在我帐前的时候，哪吒便在外面候着。等龙吉进了我的帐中以后，他便由玉茗指着路，听从师傅的指点，去了火云洞，如昔日我去求药一般，求解痘疹之药。

我摸到自己脸上凹凸不平的丘疹的时候，难过得不能自已。我害怕哪吒会自此疏离我这个脸上长了丘疹的丑女子。因为，我方才看他的时候，他的脸上是整洁的，是光滑的，一丁点多余的东西，都不曾长。而我，脸上光摸上去，就觉得是如癞蛤蟆的外表一般，如此粗糙。

但是，龙吉来了，她在我的帐外，说她自己亦中了痘疹之毒，亦在脸上长了丘疹。她此时，身怀有孕，她中了毒，腹中的孩子，又会如何？

我便如此问她了。

她在外面道：“你便让我进去，与你当面谈谈，如何？”

而反观玉茗，它却兀自在一边睡得极熟。

往里日，外面早上会有训练声，即便没有训练声，亦会有整齐的脚步声。可是，今日，我却什么都不曾听到。

更奇怪的是，我昨日并不曾极晚睡，可是，如今已然过了辰时，却怎的都起不了身，觉得甚是乏累。

我把玉茗捧在手中，裂开一个微笑，传声道：“多谢你此次不计较我对你发脾气，带哪吒去了火云洞，不然，我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玉茗便道：“你对我发脾气，我早便习惯了！不然，早便被气死了。”

我白了它一眼。

等包完这个，我又问：“如何？”

哪吒摇摇头，道：“还不甚熟。”

哪吒学东西，平时是很快的，怎的今日学东西如此之慢？我有些许地想不通。

玉茗便传声道：“人家不过是想更多与你接触罢了！其实，人家早便学会了。你自己都看出来，邓婵玉在旁边笑得不能自已。”

我便问：“我早便看出了，也在奇怪，但就是不知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