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未出现的疯老头，在这极其关键的一刻出现了。

他施施然地走来，快到人前时，停下了，抬起头来，在手电的光晕下，本就憔悴的褶皱老脸更显苍白，仿佛上次辞别后，他整个人一下又苍老了十几岁，神情间露出肉眼可见的疲态。

“小家伙，你没事吧？”

疯老头的目光越过金封山向我投来，关心的问了一句。

“老前辈……快，快去救秦灵，秦灵在秦家人的手里。”

听到疯老头的声音，我恢复了短暂的理智，强忍着手臂上一阵一阵袭来的痛痒，咬牙说道。

“放心吧，只要我这个糟老头还有口气在，秦家这些人就伤害不了她。”

一句话落，他这才抬头看向金封山，那布满疲态的神情间快速掠过一抹杀意，说道:“虽说有些事已经是注定好了，所谓天命不可违，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们作为一介凡人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但你要做的事是逆天而行，你可知这后果？”

“天命不可违？”金封山鼻子哼了哼，不屑道:“当年五家之祸的诱因，难道不是逆天而行？”

“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五家的覆灭就是这结果，逃不掉的。”

“任你说破天，我也不信这狗屁的因果，我今天过来找你，主要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你是不是进去过那个地方？”

疯老头点头:“没错，我进去过。”

“那没问题了，劳烦老前辈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会带你们去的。”

“那可由不得你。”

金封山从背后抽出飞刀，跟在他身边的手下也都各自拿出武器，目光凌然的盯着疯老头。

只见一人开口厉喝声:“就他妈知道你这老东西不会就范，我们这次过来，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话到这里，他回头喊道:“兄弟们，把东西涂在刀上，准备动手！”

说完，我就看到他们各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来，然后从瓶子里倒出淡绿色液体，侵湿了刀刃。

我看到这一幕，顿时惊恐万状，这是刚才金封山用在我身上的蛊毒，这玩意遇血则融，极其厉害。

我深知这蛊毒的恐怖，面色大惊，冲着疯老头喊道:“小心他们的刀，这上面有蛊毒！”

疯老头点了点头，脚下一步前蹬，他动了，面对众人的包围，脸上不见丝毫惧意，反而还提前发动了攻击。

只见他嘴巴轻张，这一瞬间，仿若有什么东西从嘴里飞出，由于速度太快，甚至还来不及看清，就见冲至跟前的一人，惊恐地捂住脖子，挣扎两下，倒在了地上。

这人的双手放开，这才看到他的下颚，被洞穿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口子，鲜血正汩汩流出。

有人被疯老头的手段惊到，忙大声提醒，在人群中喊了起来:“都小心，这老东西口里能吐暗器，一起围上去！”

疯老头刚才那一手确实惊到了不少人，但金封山带来的人也都不是什么花架子，反应过来后，马上就做出了应对。

数十人手持刀刃一起围上去，疯老头就算百步穿杨，能吐子弹，那他一次顶多也只能杀一人，现在这么多人围上去，只要有人能刺中他一刀，那疯老头败下阵来都是早晚的事。

毕竟，他们这刀刃上可是提前抹上蛊毒的。

果不其然，哪怕疯老头以一当十，可他毕竟不是神仙，在如此围殴下，还是中了刀，即便伤口很浅，但在蛊毒的作用下，疯老头很快就败下阵来。最后被一个持刀的中年，一脚踹中，霎时间宛若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几米，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疯老头久居地底，终年不见光日，身子本就羸弱不堪，此时又遭受如此重创，这幅本就岌岌可危的驱壳，已然变得近乎报废。

人群中分出两个人，一左一右按住了疯老头，金封山走上前去，瞥了他一眼，眯眼说道:“若不是当初那些看坟的都死绝了，我今天也不会上这来为难你这个老头子。你放心，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合作，我向你保证，秦家那些人都会死在里面。”

疯老头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觉得这种威胁对我有用吗？”

金封山冷笑一声:“当然有用，你终年蹲在这地底下，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果不是为了秦家人报仇，你早就死了。”

疯老头突然沉默下去，像是默认了这番话。

而我在这时，不知道是适应了手上的刺痒还是什么，那种撕裂的刺痒缓和了下去，于是，我朝着疯老头喊道:“老前辈，你千万别信他的鬼话，他在骗你，他的目的是为了夺长生！”

金封山听到我这番话，语气顿时一转，怒喝道:“本来还打算留你一命，让你去引出秦灵，看来，你今天不尝点苦头是不行了。”话到这里，他抬了抬手。

就见身后一名手下上前，拿出那个装着蛊毒的小瓶子，拧开盖子，用手扇了扇。

那股清幽的淡香从瓶子里飘出来，闻到味的那一刻，我马上就感觉到喉咙发痒，一阵干咳起来。咳上几声，接着手臂上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刺痒又开始了。

啊！！

我痛叫一声，倒在地上翻滚起来，这一次给我的感觉比之前更强烈，这何止是千百只蚂蚁在骨缝里爬，简直是万只，几十万只，身体的每一寸骨节，都是痒痛难耐。

“啊！金封山，我要杀了你！”

我在地上痛苦挣扎，一边大叫着。

而另一边，疯老头也受到这种蛊毒的影响，面色间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来，刚开始还能强忍着，过上一会，宛若癫狂一样，他也痛苦大叫起来。撕开了身上的破烂布衣，开始疯狂地挠了起来。

“我的目的很简单，什么秦家什么五大家族都跟我没关系，我只要长生，只要我得到长生，你们这些人要死要活都跟我没关系！”

金封山看着我们痛不欲生的样子，冷冰冰的说道。

“小……小东西，好狠的手段，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了吗？”

听到这话，我朝着疯老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他浑身颤抖着，拿出一个老旧的布袋，把里面煤炭一样的东西，尽数倒进口中，大口咀嚼起来。